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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城上旌旗招展,城下扎着金钱鼠辫子的“清军”呐喊着席卷而至,

    林宇头戴红色明朝官兵笠帽,身穿蓝色罩甲,手持“三眼铳”半跪在女墙的箭垛后面。

    城下的“清兵”如潮水一般涌来,但林宇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紧张之色,反而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昨晚多吃了几次鸡,睡的有些晚了。

    林宇身边的同伴大多露出一样的表情,或者嬉笑打诨,或者交头接耳,甚至还有人单膝跪着偷偷打瞌睡,丝毫没有兵临城下的紧迫感。

    “cut!”

    远处的喇叭里响起大胡子导演不满的怒吼,“城墙上的明军怎么回事?能不能给我认真点?”

    “咱们现在拍的是扬州十日,清军破了城会大开杀戒,杀个血流成河,鸡犬不留!八十万百姓惨遭屠戮,不分妇孺老幼,统统杀光,你们竟然还嬉皮笑脸?”

    “那个留小胡子的还在笑?妈卖批,想象下你的姐妹遭到蹂躏,兄弟遭到屠杀,你还能笑的出来吗?再笑给我……滚蛋,横店最不缺的就是群演!”

    在大胡子导演骂骂咧咧的训斥声中,林宇抖擞了下精神,握紧了手中的三眼铳。自己好歹是吊威亚的特技演员,怎能和群众演员一样吊儿郎当?

    “只有敬业才能在这行混出个名堂,若再失败可就完蛋咯!”

    林宇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想起退伍后辛酸的创业路程,便情不自禁的在心底叹息一声。

    “爱绅(?action)!”

    导演用不太标准的英语喊了一声专业术语,场记打了一下板,镜头再次开机。

    这次城墙上的明军态度端正了许多,一个个绷起面孔朝城下的清军“开火”,顿时枪声大作,此起彼伏。

    “verygood,炮火组——给我上!”喇叭里响起导演满意的吼声。

    “轰隆”,一发炮弹飞上城墙,落在林宇身边……

    “不好了,出事啦,炸到人啦!”

    林宇直感到天旋地转,浑身灼热,嗓子冒烟,无力的躺在城墙上呢喃:“剧组不是用的空包弹吗,老子怎么感觉被炸的灵魂都要出窍了……老子还想吃鸡啊!”

    一瞬间,无边无际的黑暗涌来,林宇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是数万年,林宇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依然仰面躺在城墙上,耳边回荡的都是来来往往,仓促匆忙的脚步。城下是震耳欲聋的杀声,此起彼伏的火枪声,以及漫山遍野的人喊马嘶声。

    “妈的,炸到人竟然连个救护车都不叫?这剧组太不把演员当回事了吧?”

    林宇嘴里嘟囔着,活动了下酸痛的四肢,挣扎着爬了起来。

    幸好并无大碍,不缺胳膊不缺退,听力、视力、嗅觉都完好无损,林宇总算放下心来,却又觉得有些遗憾。

    “唉……没那个命啊,要是受点小伤的话,或许能讹一笔钱。”

    “姑爷,你没事吧?可吓死小奴了!”

    林宇这才发现身旁一个十四五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青衣小厮正弯腰瞪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

    “你谁啊?这……这是新加的剧情?”林宇挠挠脑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也有剧情了?

    真要是能够在剧中露脸的话,挨这一炮也算值了,说不定从此就可以走上星光大道,过上豪车美女的逍遥生活。

    “姑爷被炸坏脑子了么?我是小兔啊,唐小兔,姑爷不认识我了么?”

    青衣小厮一脸焦急的解释,胸口不停的起伏,让林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满脑子都是“小白兔白又白,蹦蹦跳跳真可爱……哇喔,难不成这部历史正剧要向宫斗方向发展?”

    “砰!”

    又是一声巨响,一颗炮弹在林宇不远处炸开,石屑纷飞。

    刚刚站起来的林宇本能的卧倒,一脸懵逼,“妈卖批,这剧组疯了么?”

    也不知道唐小兔哪来的勇气,突然一下子趴在林宇背上,用酥软的身躯护住了他结实的脊背,嘴里呜咽道,“姑爷你趴着别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小姐交代?”

    一发接一发炮弹落在绵延的城墙上,犹如雷鸣,噼里啪啦的枪声仿佛雨点,让林宇意识到越来越不对劲。

    城墙上的明军看起来至少有两千左右,俱都穿着破旧的明朝官兵制服,一个个满脸烟灰,浑身尘土,手里的武器除了三眼铳之外还有鸟铳、弓箭之类。

    城墙里面是鳞次栉比的青砖瓦房,衙门、寺庙、酒楼、民居清晰可辨,街巷纵横,四通八达,鸡鸣犬吠,哭声迭起,满城熙攘,一片惊慌。

    “兔……小兔你起来,让我看看?”

    虽然不舍温玉在怀的感觉,但林宇还是把压在身上的酥软躯体推开,弯腰爬起来躲在墙垛后面朝城下瞄去。

    “嘶……这那是拍戏,分明就是穿越了!”林宇猛地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十有八九遇到了传说中的“穿越”。

    之前的剧组光“扬州十日”这场戏就动用了三千多群众演员,规模之大,在所有的历史剧中都排的上号。

    但现在林宇眼前看到的场景却不可同日而语,光城墙上的明军就有三千多人,城外的清军更是漫山遍野,犹如潮水一般浩浩荡荡,怕是十万人也远远不止。

    这样的手笔,恐怕哪个剧组都做不到,任何一家影视公司都没有这样的实力!

    “一发炮弹把老子送回了明朝,我招谁惹谁了?”

    明白过来的林宇欲哭无泪,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纷飞的炮弹随时都可以把自己炸成残肢碎骸。

    林宇并不怕死,但却不想死,尤其是不明不白的死。自己不过在拍戏的时候打了个瞌睡,却要遭受这无妄之灾,找谁说理去?

    就在这时,一个腰悬佩刀,虎背熊腰,满脸虬髯胡子,全身甲胄的武将手举盾牌,带着十几名鸟铳兵围拢了过来,“快点保护林公子,给我朝城下狠狠的打!”

    这一刻,林宇体内另一个灵魂的记忆涌入大脑,认得出眼前的悍将正是副总兵马应魁,目前正协助总兵刘肇基死守扬州,抵御清豫亲王多铎率领十万清军对扬州发起的进攻。

    此刻距离崇祯吊死在煤山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清军在多尔衮的调度下分头进军,一路势如破竹,杀的大顺军与南明节节败退。李自成向HB仓皇逃窜,而在南京被马士英与江北四镇拥立为皇帝的朱由菘则危如累卵,朝不保夕……

    明白了目前所处的年代与环境,林宇的心头掠过一丝悲哀。

    无缘无故的穿越就穿越了吧,老天爷却偏偏把自己送到了战火纷飞的年代;到了乱世就乱世吧,却把自己安排到了即将遭到血腥屠杀的扬州城……

    清军攻破扬州城后多铎纵兵劫掠,十日不封刀,血腥屠戮。

    几世繁华的扬州城“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前后左右,处处焚灼,城中积尸如乱麻……”

    被清军屠杀过后的扬州城几乎变成废墟,遍地尸体,到处都是残肢碎骸,传言被僧人收殓的尸体超过八十万具。

    清军之暴行堪称空前绝后,骇人听闻,而下达了屠杀令的大清豫亲王多铎也遭到天谴,在四年以后感染天花暴毙身亡。

    “如果不能离开扬州城,我的穿越人生怕是大概率画上句号了。”想到这里,林宇不由得心急如焚。

    举目朝城下看去,漫山遍野都是清军,把扬州城围得水泄不通,自己要想离开,除非插上翅膀飞出去。

    此情此景让林宇感到泄气和绝望,难道老天爷让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体验下战争的残酷么?

    用不了几天,清军就会用“红衣大炮”轰开扬州城门,站在自己面前的马副总兵以及众士卒都会殉国,而这个自称“小兔”的婢女怕是也难逃被清军蹂躏的厄运。

    “林公子,你前日感染了风寒,身体尚未康复又未着甲胄,不宜在城墙上久留。请速速下城躲避战火,守城的重任就交给末将!”

    马应魁声音浑厚,有一股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一边说着话一边端起三眼铳朝城下瞄去。

    枪声响起,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清军胸口中弹,登时血流如注,痛苦的捂着伤口伏倒在地不停地抽搐……

    “姑爷,马总兵都这样说了,咱们快点下城去吧?要是有个闪失,让小奴怎么向小姐交代?”

    小兔听了马应魁的话急忙附和,甚至动手去拉扯林宇,恨不得一把将他拽下城墙。

    林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是原大明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的外甥女婿林羽,而史可法目前的身份是扬州督师、礼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扬州城头号指挥官。怪不得马应魁等人拼命的保护自己。

    对于史可法这个人,后世褒贬不一,但无论如何,他忠君爱国的气节却是不容否认。现在正值生死存亡的关头,林宇更是无暇评判自己这个大名鼎鼎的“妻舅”。

    林羽通过身体的意识弄清楚了自己和史可法的渊源,原来自己出身卑微,因此不受史可法器重,常有蔑视之意。

    前几日因为已故的高杰部将李本深与杨承祖率部投降清军,史可法把负责联络的林羽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得林羽借酒浇愁。

    恰逢清军深夜炮轰扬州城,醉酒的林羽便摸起佩刀仓促前往城墙防守,却不慎失足坠井。

    虽然时值初夏,但井水却冷气逼人,幸亏林羽身手矫健,抓着轱辘上的井绳爬了上来,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却因此感染了风寒。

    史可法得知此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又不肯向林羽认错,便叮嘱他好生在家休养,照顾好自己的外甥闺女即可,不必再管守城御敌之事。

    但林羽却是性格倔强之人,今日听到城墙上炮声响起,遂再次登上城墙御敌。不幸被清军的火炮震晕,昏迷之中被穿越的林宇灵魂占据了身体。

    “如果不能逃离扬州,清军破城后无论我是林宇还是林羽,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必须尽快逃命!”

    林羽想到这里转身就走,连招呼都忘了向马应魁打,一阵风般下了城墙。

    刚刚还拼命拉拽林羽的小兔旋即被远远甩在身后,目瞪口呆的喊了一声:“哎……姑爷你等等我!”

    随即撒开脚丫子,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跟在林羽身后冒着枪林炮火下了城墙。

    “砰、砰、砰……”

    城外清军的炮声明显加重了许多,城墙上明军的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不时有残肢碎骸从城墙上飞下来,血渍斑斑。

    明军惊恐的喊声此起彼伏,“不好啦,鞑子的红衣大炮到了,威力太吓人了,怕是顶不住了!”

    马应魁的吼声如雷,方圆几百米清晰可闻:“给我顶住,谁敢后退立斩不赦!扬州乃是京城的屏障,扬州城破了,社稷不保。诸位将士今日务必浴血死战,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刚刚下了城墙的林羽停下脚步,扭头朝炮火纷飞的城墙望了一眼,暗自叹息一声:“大明怕是完了,史可法、刘肇基、马应魁等人很快就会跟随崇祯去另一个世界,而躲在南京城见死不救的朱由菘也没有几天活头了。”

    值此乱世,自己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能够干什么?能够改变什么?

    力挽狂澜,改变历史,怕不是痴人说梦?就连南明的精英都无法逆历史之潮流,就凭自己一个穿越的小演员还能战胜所向披靡的清军不成,还是想方设法的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扬州城肯定出不去了,还是回家领着媳妇躲得隐蔽一些。等清军结束暴行撤离后再做打算吧?”

    林羽一边朝自己的宅院狂奔,一边在心底暗自打定主意。

    虽然不知道史可法的外甥女长什么模样,但总归是大家闺秀,而且还有身份和地位,对于林羽以后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是有很多好处的,譬如……

    “姑爷,等等我!”

    唐小兔着急的加快脚步,却依然无法追上大步流星的“姑爷”。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发炮弹从天而降,在唐小兔身边几米外炸开。

    唐小兔登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仆倒在地,身上已是血流如注。

    “姑……姑爷,你走……走,别管……我!”

    林羽急忙停下脚步扭头看去,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将脸上的灰尘冲出了两道“沟壑”。

    方才正是这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不顾一切的用孱弱的身体护住了自己,免得让自己遭受炮火的侵害,此刻岂能弃她而去?

    “狗日的野猪皮,我操你奶奶!”

    林羽转过身破口大骂,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小兔面前,弯腰抱起了这个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女孩。

    “姑……姑爷,我……可能……要死了!”

    唐小兔的一双眼睛依然可爱,只是声音微弱的几乎让林羽听不见,“以后……你要……好好……待小姐,这世上……只有……你们两个……对小兔好”

    林羽抱着唐小兔向前飞奔,寻找掩体躲避,清军的炮弹随时都会落下。

    “小兔你放心,姑爷不会让你死,姑爷以后会教你唱小白兔白又白……”

    林羽眼眶通红,一边飞奔一边安慰小兔,“告诉姑爷,你为什么叫小兔?”

    唐小兔露出凄美的笑:“因为……我从小……喜欢玩兔子,所以夫人……给我取名叫小兔”

    前面有一座被清军炮火损坏的宅院,可以暂时躲避随时从天而降的炮弹,林羽急忙加快脚步抱着小兔钻了进去。

    “唔……好痛!”

    小兔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蜡黄,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咽气的样子。

    “唐小兔你撑住,姑爷帮你包扎!”

    林羽扯开小兔的衣服,只见遍体鳞伤,浑身上下多达十几道伤口,到处都在冒血。

    林羽心急如焚,脱下自己的外衣撕成一块块的碎布条,将唐小兔的伤口一道道缠了起来。

    庆幸伤口不算太深,此举看起来颇为奏效,鲜血虽然依旧在不断的渗出,但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

    鲜血染红了林羽的一双手掌,仿佛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让人触目惊心。

    “好痛!”

    林羽忽然感到双手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疼痛直达心扉,一双手掌仿佛按在了炮烙之上。

    这种感觉林羽在穿越之前曾经体会过,就是在剧组被炮弹炸到的时候,浑身好似被烈火炙烤,此刻再次体会,却已隔世。

    “叮……穿越者林羽已经用处子之血激活超级武器外挂,超级武器库正在安装中。”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林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扭头四处查看,“谁……谁在说活?”

    清脆的提示音依然在林羽脑海里响个不停:“恭喜获得‘超级武器外挂’使用权,从今以后你将成为超级武器库的主人,姑且称你为‘主公’吧……”

    “行,只要这外挂有用,你叫我‘公主’都行!”林羽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外挂赋予自己的身份。

    “叮……绑定完毕,主公以后可以按照提示完成各种任务,抽取各级武器,征战天下。”

    林羽的一双手掌仿佛握着两块火炭,让他疼痛难忍,本能的伸开双手查看,突然发现两个手掌竟然各自出现了一块屏幕。

    对,就是屏幕,像手机操控界面一样的屏幕,每个大约三寸的面积,位于双手掌心,而且拥有极高的分辨率。

    屏幕上显示出一道安装条,提示当前的安装进度,目前已经安装好了百分之十,而且这个数字在不断的上升……

    “好痛!”

    林羽痛的呲牙咧嘴,却没有办法缓解,只能咬牙坚持。

    “主公请坚持一下,这是安装外挂的过程。蚕蛹破茧成蝶的过程也很痛苦,只有经历了磨难你才会凤凰涅槃,获得强大的异能。”

    林羽知道自己无权选择,只能咬牙强忍着痛楚,双眼盯着掌心的进度条,祈祷走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就在林羽感到快要虚脱之际,双手的温度终于缓缓变凉,痛苦逐渐消弭。

    “叮……超级武器外挂以及辅助商店安装完毕。”

    林羽长舒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把双手插进了面前的一个破损的铁盆中,登时白烟四起,好似铁匠刚刚锻造的铁器入水一般。

    系统的提示音依旧在林羽耳畔响个不停:“主公请注意,你左手掌心的是超级武器库,你可以利用获得的金币进行不同级别的抽奖,从而获得各种威力强大的武器。”

    痛苦散去之后林羽慢慢恢复了平静,试着用意念与脑海中的声音交流:“你说我可以获得威力强大的武器?给我颗原子弹行不行?我要毁灭城外的野猪皮,替唐小兔报仇。”

    “只要主公能够积攒对应的金币,完全有概率抽到核武器。”

    林羽半信半疑,这“超级武器外挂”真的这么厉害?如果不是的话,自己掌心的屏幕又该怎么解释?

    “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林羽缓缓站起身来,决定暂时相信这个外挂的存在。

    既然上帝让自己穿越了,再附赠一个超级外挂,让自己拯救这个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怎么获得金币?老子现在就想要一颗原子弹或者一架飞机,炸死城外的野猪皮。”林羽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唐小兔,怒火在胸中腾腾燃烧。

    “主公获得金币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让他人对你产生情绪,无论是感激还是厌恶,抑或是喜欢、憎恨,每人产生一次,则主公自动获得一枚金币。”

    “第二种呢?”

    “主公达成外挂随机发布的任务,则领取对应的奖励,获得相应的金币。”

    林羽的心情逐渐好转起来,喘口粗气道:“我不管,我现在就想要一颗威力强大的炮弹,拯救扬州城的百姓。”

    “主公可以点击屏幕,了解下如何获得武器。”

    林羽急忙伸出右手食指点击左手掌心的屏幕,旋即出现了一行提示:

    本武器库中共有六个等级的武器,最低级的c级包需要消耗10000金币抽奖一次,奖品包括各式手枪、霰弹枪、手雷、防弹衣、防弹头盔等初级武器。

    林羽不由得咂舌:“一万个人对我产生情绪,才只能抽一次奖,这难度好大啊,这世上认识我林羽的能有一万人?万一抽到一件防弹衣,有个屁用啊!”

    林羽继续滑动掌心的屏幕向下看去:高于C级包的是B级包,奖品包括各类冲锋枪、步枪、狙击枪、射击倍镜等,每消耗10万金币抽奖一次。

    再向上是A级包,每消耗一百万金币抽奖一次,奖品包括各式轻重机枪、运输车、火箭筒等等。

    “我操他个祖宗,这是要称霸全世界的节奏啊!”

    林羽之前的绝望与悲哀一扫而空,突然就觉得自己很牛,很牛,这感觉就像一个王者级别的玩家面对一帮青铜渣渣那样自信。

    看到旁边浑身是血的唐小兔发出微弱的呻吟,林羽内心的仇恨愈烧愈旺,攥拳嘶吼道:“真想对野猪皮用一波生化武器,让他们体会下生不如死的感觉,反正现在也没有禁止生化武器的条约。”

    A级之上则是S级,抽一次奖需要一千万金币,奖品都是威力强大的热武器,包括各类主战坦克,甚至还有生化武器。

    但一千万个金币让林羽想想都感到头疼,如何让一千万个人对自己产生情绪,怕是比击退城下的十几万清军还要困难!

    再向上的SS级武器,林羽仅仅只是看了下需要消耗的金币就有些眼花缭乱,至于最高级的sss级武器,林羽林羽已经不想继续看有哪些奖品了,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攒够那一串0的金币呢!

    “击退满清鞑子,给老子一把加特林足矣!”

    “砰!”

    又一发炮弹飞入城内,落在林羽藏身宅院旁边的一座民宅屋顶。

    伴随着几声惨叫,尘土四起,瓦砾飞扬,有残肢碎骸飞上空中,让人触目惊心。

    “我的儿啊,你今年才八岁,死得好惨!该死的鞑子,还我孩儿命来!”

    一个蓬头垢面的民妇从倒塌的民房里冲了出来,手里抱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踉踉跄跄的嚎啕大哭。

    林羽站在残垣断壁中,望着隔壁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不由得发指眦裂,闭上眼大吼一声:“既然上天赐给了我外挂,能不能让我现在用一下?我要痛击野猪皮,替扬州的无辜百姓报仇!”

    “主公请注意,你的仓库中有系统赠送的新手大礼包,请查收。”

    林羽喜出望外,急忙点击左手掌心屏幕上的“仓库”界面,接收了系统赠送的“新手大礼包”。

    “叮……主公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包括‘全级别随机抽奖’一次,以及五百金币。”

    “全级别抽奖?就是六个等级都有概率抽到?”

    林羽的一双眸子炙热起来,血流开始加快:“我要求不高,来一架歼20就行!”

    “给你一架战斗机,你确定自己能操控?没有跑道能起飞?不考虑燃油么?”

    “呃……这个……”

    林羽被噎住了,自己前世曾经在部队服役五年,一般的枪械都会使用,但战斗机却不是自己这种普通士兵能够接触到的。

    “不过请主公放心,大部分武器都会实现电脑操控,就像玩游戏那样简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但要驾驶战斗机,可不仅仅只是操控的问题,还得考虑跑道、雷达、燃油等因素。”

    “算了,先来一辆坦克我也不嫌弃!”林羽退而求其次。

    城外清军的炮弹不断飞进扬州城,惨叫声不绝于耳,林羽不再犹豫,右手食指点击左手掌心屏幕,启动了抽奖程序。

    一件件武器在林羽掌心屏幕滚动:马克沁重机枪、毛瑟98K步枪、洲际导弹、p229手枪、凯夫拉防弹头盔、基洛级潜艇、苏30歼击机、4倍瞄准镜……

    庞大的武器库飞速运转,各式各样的武器让林羽眼花缭乱,没有头绪,没有逻辑。

    各级别的武器掺杂在一起滚动,大到轰炸机、潜艇,小到手枪、望远镜;既有一战时期的,也有二战时期的,还有二十一世纪的……一切就看林羽的运气。

    林羽的额头不由的渗出汗珠,心跳越来越快。

    这外挂也太魔性了吧,抽到一把手枪与一架轰炸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如果获得一架轰炸机,自己可以来个斩首行动,直接干掉清军主帅豫亲王多铎,炸的清军人仰马翻,予以重创。

    但是如果抽到一把手枪,甚至是一个望远镜,该怎么办?难不成站在扬州城头欣赏多铎指挥清军攻城的英姿?

    林羽掌心飞快转动的武器图案越来越慢,眼看就要停下来,似乎是一把akm突击步枪……

    “唉……”

    林羽叹息一声,虽然一把二十一世纪的突击步枪在这个年代足够厉害了,但想就凭一把枪阻挡城外的十几万清军,这怕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掌心的图案又向前转了一下,赫然是一艘庞大的驱逐舰。

    林羽刚想欢呼,马上就意识到不妙,“就目前所处的环境,给我一艘驱逐舰怕是还不如一把手枪。除非舰上配备了直升机和炸弹,再说这扬州城也没有水域容纳这么大的舰艇啊!”

    当然,如果林羽能够逃过这次浩劫,活着离开扬州城,那么一艘驱逐舰的价值绝非一把突击步枪能够相提并论的。

    但在当前的环境下,一艘驱逐舰对林羽来说却不如一把突击步枪更有价值,就好比手里捏着一张百年后才能兑现的亿元存折,只能过过眼瘾,或者便宜子孙后代。

    但驱逐舰的图案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又向回倒了两格,就像自然转动的齿轮一样。

    林羽定睛看去,屏幕上闪过一片紫色光芒,同时脑海中提示音响起:“恭喜主公获得梅卡瓦主战坦克一辆。”

    望着掌心神采奕奕的土黄色坦克图案,林羽忍不住攥拳狂呼:“哈哈……竟然获得了价值一千万金币的s级武器,天助我林羽,天佑大明,天佑汉人啊!”

    “什么红衣大炮,在我铁甲雄狮梅卡瓦的面前统统都是破铜烂铁,等一会看老子怎么碾压你们这帮战五渣!”

    狂喜过后林羽迅速冷静下来,用意念与外挂精灵交流:“这坦克是否配备了燃料与炮弹?可不能给我一辆坦克的空壳啊!”

    “这点请主公放心,无论你抽到何种级别的武器,都会配备一定的初始战斗物资。但后期的弹药补充,则需要主公花费金币到辅助商店购买。”

    林羽总算放心心来,抬手擦拭了下额头渗出的汗珠:“那这坦克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公主不是玩过吃鸡游戏么?你可以根据掌心地图的提示寻找奖品所在位置,然后就可以操控获得的武器投入战斗。”

    林羽急忙点击掌心屏幕,果然有一副扬州城地图呈献在眼前,表示坦克所在位置的红点距离自己1588米。

    初步学会了“超级武器外挂”的使用方法,林羽决定再研究一下“辅助商店”。外挂精灵刚才说了,在里面可以买到药物,看来唐小兔有救了。

    林羽用左手食指点击右手掌心的屏幕,进入了辅助商店,只见里面有各种物资的图案,譬如汽油、燃油、医疗箱、急救包、水泥、子弹甚至还有一些食物。

    “就要这个吧!”

    看到旁边的唐小兔已经昏迷过去,林羽毫不犹豫的选择花费500金币购买一个医疗箱,这也是自己目前能够买到的最大价值物品。

    举一反三,林羽不用问就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医疗箱,肯定又要像吃鸡游戏那样翻墙爬屋,翻箱倒柜才能收入囊中。

    点击掌心屏幕退出商店,马上出现一副地图,医疗箱所在的红点显示距离林羽8米,林羽在这座危房里转了一圈,果然在一个木橱里找到了画着红色“+”号的白色铝合金医疗箱。

    “唐小兔你撑住,我马上来救你了!”

    林羽拎起医疗箱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偏房,来到满身鲜血的唐小兔身旁,准备实施急救。

    此刻的唐小兔已经处在昏迷状态,衣衫被炮弹形成的冲击波撕破,正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气息微弱。

    林羽打开医疗箱,只见里面有十卷绷带、一大瓶酒精棉、手套、口罩、四瓶生理盐水。

    其他的像医用缝针、消毒纱布、创可贴、剪刀、镊子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注射用的麻醉针管以及十盒消炎药。

    “要不是你唐小兔挨了一炮用处子之血帮我激活了外挂,说不定我林羽这次就死在扬州了,所以我林羽必须救你。”

    林羽穿越前在部队曾经学过一些基本的急救与包扎常识,刚才迫不得已才撕烂自己的衣服给唐小兔止血。现在有了医疗箱,自然要重新给唐小兔消毒包扎。

    林羽先把包扎在唐小兔身上的布条全部揭开扔掉,只见一道道伤口依然没有凝固,鲜血仍在缓慢的向外溢出。如果不及时处理,唐小兔多半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遇到开了外挂的姑爷,你唐小兔也是命大!”

    林羽戴上手套和口罩先用生理盐水给唐小兔的伤口消毒,然后用酒精棉擦拭,再用绷带把七八道较浅的伤口包扎起来,最后用扣针别住。

    但剩下的几道伤口既深且长,必须做缝合处理,否则怕是无法止血。

    林羽别无选择,只能先给唐小兔注射了一针麻醉剂,然后捏着针硬着头皮给唐小兔把伤口缝合起来。

    费了好大功夫,林羽总算给唐小兔处理完毕,摸了摸心跳还算正常,总算放下心来,“小白兔,你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到自己的梅卡瓦坦克,痛击城外的清军,但把唐小兔扔在这里肯定不安全,林羽又在房子里找了一件灰色的直缀将她包了起来,然后走到街上求助。

    “前面的士兵停一下脚步!”

    刚才情急救人,林羽把贴身的盘领衣撕了,此刻上身只穿着罩甲,类似于后世只穿坎肩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几个手持红缨枪巡逻的官兵听到喊声停下了脚步,发现街上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头戴唐巾,上身只穿了一件紫花罩甲,露着胳膊。下身穿着青色裤子,足登白色皮靴,看打扮像是个当官的。

    “敢问大人是?”为首的小旗官抱拳询问。

    林羽潜意识里记得自己的身份是扬州副守备,在扬州城中也算是一号人物。

    林羽咳嗽一声,摆出一点当官的威严:“我乃扬州副守备林羽林镇疆。”

    “哦……原来是林公子!”

    由于史可法的关系,扬州城内的士兵并不称呼林羽的官衔,而是尊称为“公子”。

    几名士兵纷纷抱枪施礼,小旗官一脸关切的道:“公子满身血污,莫非被鞑子的火炮伤了?”

    林羽摆摆手:“我倒没有大碍,只是我的跟班不幸被炮火所伤,此刻正在里面昏迷不醒。你们留下两个人看守,另外派人去督师府通知我娘子,派人来把她接回,我去城头杀敌。”

    几个士兵不敢怠慢,一起答应:“遵命!”

    林羽向前走了几步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扭头叮嘱一声:“大敌当前,城内少不得有歹人乘火打劫,你们可要把人给我保护好了,千万别出了差错!”

    小旗官抱拳道:“林公子请放心,史阁老对我等恩重如山,你是他的外甥女婿,我等岂敢怠慢。”

    林羽方才道声谢转身离去,仔细琢磨小旗官所言心中有些不舒服,感情这些士兵都是看在妻舅的面子上才如此尊敬自己。

    史可法在崇祯时期乃是江南头号实权人物,官拜南京兵部尚书,名义上掌管江南的明朝军队,名誉九州。

    但崇祯死后史可法却下了一步臭棋,在拥立新皇帝时犹豫不决,在福王朱由菘与潞王朱常淓之间举棋不定。最后被凤阳总督马士英捷足先登,联合江北四镇拥立福王登基称帝,改元弘光,成为了新皇帝的首辅大臣。

    但史可法的资历与名望摆在那里,朱由菘即便不把他当做心腹也不敢束之高阁,改授史可法为礼部尚书,并授予建极殿大学士的头衔,让他离开南京督师扬州,挤兑出了朝廷中枢。

    “管他谁做皇帝,先干死鞑子,拯救扬州的百姓!以后的路怎么走,回头再做计较。”

    一念及此,林羽收了纷乱的思绪,加快步伐寻找刚刚获得的梅卡瓦坦克,然后出城来一场痛痛快快的大屠杀!

    清军的炮弹不断落入扬州城中,幸好距离林羽尚远。但头顶却时不时有流矢落下,林羽干脆就像吃鸡游戏中弯腰前进,就差翻墙爬屋了。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林羽来到了靠近东城门被清军炮弹损毁的寺庙前面,里面的僧人早就逃的无影无踪。

    林羽看了看掌心的地图,表示梅卡瓦坦克的红点距离自己只剩下30米,看来就在寺庙的院子里了,心里暗自嘀咕一声:“呦……这坦克还是空投物资啊!”

    林羽按捺住心头的狂喜,纵身翻越倒塌的院墙,穿过一道走廊便看见了属于自己的“铁甲雄狮”正在寺庙中央静候主人的驾临,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正在等待有人把他唤醒,势必会爆发出吞噬天地的惊人力量。

    “狗鞑子,让你们嚣张,等会老子就把你们的红衣大炮碾压成废铁!”

    这辆梅卡瓦主战坦克长约八米,宽四米,高两米五,估计重量在六十吨左右,浑身土黄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沉睡的猛虎。

    “好家伙,这样的块头就算不开炮,也能把清军轧死一大片啊!”

    林羽围着坦克转了一圈,一会拍拍炮筒,一会摸摸履带,心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林羽穿越之前曾经在部队服役五年,虽然没有开过坦克,但一般的枪炮都会使用,更何况外挂精灵说抽到的武器都可以实现电脑操控,就像玩游戏一样操控屏幕即可,所以并不担心驾驭不了这辆“猛兽”。

    林羽爬上坦克钻进驾驶舱,果然看到正前方有一块大约三十寸的屏幕,伸手点了下底部的开关按钮,屏幕便亮了起来。

    首先跳出来的是关于“梅卡瓦”坦克的介绍:梅卡瓦主战坦克由以色列生产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这一辆是MK3,也就是梅卡瓦第三代。

    这辆梅卡瓦坦克的主武器是可以发射120毫米炮弹的滑膛炮,炮筒长约五米,可以360度无死角旋转,射程大约2500米。

    副武器是一挺可以发射7.62毫米子弹的同轴机枪,可以随着炮筒一样旋转,或者单独360度自由旋转。

    此外,这辆主战坦克的时速最高可达48公里,已经远超这个年代的战马,满载油箱的续航里程为400公里。

    “好厉害的猛兽,与这个年代的武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称之为铁甲雄狮一点也不为过!”

    林羽看完了介绍后惊叹不已,自己穿越前只是普通士兵,在部队上见到的坦克也多为老式坦克,自然与世界顶级的梅卡瓦无法相提并论。

    看完介绍后林羽又查看坦克数据,只见屏幕上写的清晰明了:

    当前剩余120mm炮弹46发,7.62mm子弹1800发,燃油900L。

    “砰!”

    又一颗炮弹从天而降,落在寺庙院门头顶。

    清军这次发射的是实心弹,用来摧毁扬州城墙,与之前用来杀伤守军的开花弹不同。

    这种大口径的炮弹由铁或者铅铸造而成,少量用石块磨成球体,主要用于洞穿城墙工事,射程较远,但对人员杀伤小,除非直接命中目标或者击中其他建筑物,使之碎裂飞溅,间接杀人。

    这一颗实心弹落在寺庙门顶,顿时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灰尘飞扬,瓦砾四溅。

    正在查看屏幕的林羽被吓了一跳,皱眉骂道:“狗娘养的满清鞑子,老子先给你们来上五发炮弹开开胃!”

    林羽退出数据界面,进入操控界面,点击启动按钮,发动机瞬间启动。

    正常的梅卡瓦坦克需要四人操控,而林羽抽到的这辆由外挂改良的梅卡瓦只需要一个人操控屏幕,便能实现坦克的前进与开火。

    林羽点击前进按钮,驾驶着这辆铁甲雄狮直接撞开了寺庙的院墙,滚滚向前,径直来到宽阔的大街上,然后旋转炮筒角度仰面朝天,准备向城外开炮。

    “那是什么?”

    城墙上的明军被清军以红衣大炮为首的火炮部队压制的抬不起头来,伤亡惨重,若不是总兵刘肇基与副总兵马应魁全力督战,只怕此刻已经溃散了。

    当东城墙上的明军忽然看到“一只庞大的铁甲怪物”缓缓驶向东城门的时候,俱都一脸懵逼与震撼,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兵大人,你看东城门那边是个什么怪物?”

    正在北城门督战的总兵官刘肇基听到士兵的喊声,便隔着四五里路摸起“千里镜”朝城内查看,当看清之后不由得面色骤变。

    “嘶……这是何等怪物?本将活了四十多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好像是钢铁打造的,又没有轮子,简直是铜筋铁骨。”

    旁边的游击丁奋武摸起倍率稍低一些的望远镜跟随着刘肇基的视线看去,同样大吃一惊:“哎呀……这铁甲怪物竟然是从寺庙中撞破院墙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鞑子的内应?真是这样的话,扬州城怕是完了。”

    就在刘肇基观察城内“怪物”的时候,指挥攻打扬州北门的清军副都统萨杜也站在高坡上观望城墙上的明军,并敏锐的捕捉到了刘肇基的行踪。

    “给老子开炮,朝北城墙中央地段集火!”

    萨杜扯着嗓子大吼,“那边有明军武将指挥,不是总兵也是参将!”

    城下的清军漫山遍野,在各自头目的指挥下,在十二门红衣大炮的带领下,用佛郎机炮、虎蹲炮、子母炮、缨子炮等总计六百多台火炮围轰扬州城。

    在攻占了BJ之后,多尔衮重用范文程、洪承畴、吴三桂等明朝降将,对清军的部队编制进行了改革,同时缴获制造了大量的各式火炮,使得清军实力大幅度增强。

    多尔衮从投降的明军中挑选精锐组成了汉八旗,其他杂七杂八的军队以“营”作为单位组建,以绿旗作为标志,因此统称为“绿营”。

    多铎在南下途中又增设了火炮营、骑兵营等特殊兵种,骑兵营由贝勒爱新觉罗?瓦克达统帅,而火炮营则由贝勒爱新觉罗?尼堪统帅。

    清军这次南下由豫亲王多铎总指挥,尼堪率领火炮营为前锋,尼堪又命麾下骁勇善战的大将萨杜指挥十二门红衣大炮猛攻扬州北门与东门。

    攻城的清军除了满人组成的一万火炮营之外,还有六万投降的明军,其中就有在“吴桥兵变”投降了清朝多年的孔有德、李九成部,以及刚刚投降的张氏兄弟。

    这些绿营官兵或者手持鸟铳、三眼铳、迅雷铳,以及各种弓箭将扬州城团团围住,不断的向城墙上与城内放枪射箭,攻击城墙上的守军,协助火炮营攻城。

    随着萨杜一声令下,至少有四十台清军火炮朝刘肇基所在之处集火,一时间炮弹如雨,裹挟着火苗从天而降。

    “砰、砰、砰!”

    “轰隆……砰!”

    这些炮弹中有用于破城的实心弹,也有用来杀伤守军的开花弹,声势骇人。

    相比威力一般的各种火炮,射程超过两公里的红衣大炮表现出来强大的杀伤力,实心弹飞上城墙,必然会凿出一个窟窿,石屑飞溅,灰尘弥漫。

    而开花弹在黑火药的爆炸下热浪灼人,迸出的碎片能形成两米半左右的杀伤半径。被碎片击中者无不血肉横飞,皮开肉绽,基本上一颗开花弹就能炸死炸伤五六个明军。

    “快趴下!”

    刘肇基手中的望远镜被震落,急忙本能的推了一把身旁的副将庄子固,同时大喝一声。

    在他周围的明军被清军突然的集火轰的的晕头转向,死伤惨重,残肢断骸不断飞上空中。

    站在刘肇基几米开外的游击丁奋武眼看着一颗实心弹从天而降,躲闪不及,登时被砸倒在地,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并且把城墙上凿出了一个不规则的窟窿。

    溅起的碎石四处乱飞,一块尖锐的石头擦着刘肇基的耳朵掠过,把他的右脸颊划破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瞬间血流如注。

    “保护总兵大人!”

    副将庄子固大吼一声,匍匐着爬到一台虎尊炮面前,朝城下发射了一枚炮弹。

    刘肇基猛然起身,顺着城墙向东猛蹿出十几米,振臂大吼一声:“我没事,将士们给我还击,朝鞑子红衣大炮所在的位置还击!”

    史可法来到扬州城后把这座城池当成了拱卫南京的门户,在城内集结了八千兵力,在高杰死后又把七万高家军调到了扬州城北驻防,再加上驻扎在淮安的刘泽清五万兵马,本以为能挡住清军的南下。

    谁知道驻守淮安的刘泽清不战而降,率领本部五万兵马投降了多铎,旋即被解除兵权,授予了一个闲职,调往BJ另行任命。

    刘泽清投降后清军长驱直入,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便逼近扬州城。高杰旧部李成栋、李本深、杨承祖等人纷纷率部降清,史可法构筑的扬州防线顿时土崩瓦解。

    本来还踌躇满志,决心挡住清军南下的史可法顿时傻了眼,一面组织明军死守扬州城,一面修书向南京朝廷,以及周围的各路明军求援。

    在南京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的弘光皇帝不发一兵一卒,驻守凤阳的刘良佐与驻守合肥的黄得功按兵不动,只有总兵刘肇基率麾下四千将士从高邮赶往扬州驰援。

    随着清军逼近扬州,城里的明军每天都有人会逃亡或者出城投降,甚至总兵张天禄、张天福兄弟二人还打算劫持了史可法降清。

    多铎兵临扬州城下后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先把城池围起来,然后等待行动迟缓的红衣大炮抵达才开始攻城。

    到了今天正午,清军正式炮轰扬州城,而城墙上的明军已经只剩下五千左右。另外有虎蹲炮十二台,佛郎机炮三十余台。

    剩下的这些明军大都是爱国之辈,或者与清军有血海深仇,在刘肇基的指挥下冒着清军的枪林弹雨开炮还击。

    “砰、砰、砰……”

    城墙上白烟四起,北城墙与东城墙上二十多台火炮朝清军阵地还射,硝烟四起。

    但明军的这些火炮射程有限,仅仅在1500米左右,而清军的红衣大炮射程在2500米左右,明军的炮弹除了能够对清军造成小规模杀伤之外,根本无法威胁到清军的主力火炮部队。

    清军指挥官萨杜见此情景放声大笑:“哈哈……这些蛮子真是愚蠢,咱们的红衣大炮取自于明军,而现在他们却没有了这种神兵利器。现在只能像待宰羔羊一样乖乖挨炸,真是可怜!”

    萨杜说着话手中令旗一挥,咆哮道:“再给我加把劲,日落之前务必攻破扬州城门,本将届时自会到豫亲王面前给你们请功!”

    “砰!”

    一颗炮弹呼啸着掠过扬州城墙,以1800米/s的初速落进清军阵中,爆炸开花。

    落地后瞬间形成一团火球,半径在三米左右,被火球覆盖的清兵约有十几人,瞬间便被烧成焦尸。

    而火药爆炸形成的冲击波覆盖半径达到二十米左右,凡在此范围之内的清军大多数被震得双耳轰鸣,严重者五脏如焚,口鼻流血。

    伴随着冲击波乱飞的还有弹壳内的无数钢珠与小钢箭,以天女散花之姿爆开,飞向四面八方。但凡被击中的清军无不甲胄破裂,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这一颗炮弹落入密集的清军阵中,至少炸死了五十多人,伤者亦是不下五十。

    正在不远处指挥的萨杜等清军将领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望眼镜跌落在地:“他娘的,怎么回事?”

    有的清军将领还以为是红衣大炮炸了膛,骂骂咧咧的道:“奶奶的,莫非是炮管炸膛了?看起来至少死了十几个兄弟。”

    “砰!”

    又一颗炮弹飞进清军阵中,正好落在一蹲红衣大炮旁边,登时将这枚蓄势待发的红衣大炮肢解,炮管变形,两个轮子也飞了出去。

    围绕在红衣大炮周围准备填充炮弹的清军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炸的残肢乱飞,瞬间又是死伤五六十人。

    萨杜及一干清军将领这次反应了过来,几乎同时惊呼:“喔……不好,这是明军的炮弹!从城里飞出来的!”

    萨杜话音未落,又一颗炮弹呼啸而来,落在他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

    巨大的爆炸声将他的耳膜震裂,五脏翻滚,一口鲜血顺着喉咙涌了出来。整个身体被热浪包围,直感到整个人几乎就要被烤熟了。

    雨点般的钢珠纷至沓来,击中萨杜的眉心、脸颊,击穿了他的甲胄,钻进了他的身体,五脏六腑,整个人也飞了起来……

    气势汹汹的清军完全被炸懵逼了,纷纷抱头趴在地上:“不好啦,萨杜将军被炸死了!”

    北城墙上的明军在清军猛烈的炮火下苦苦支撑,眼见就要溃败,却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俱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明军的火炮射程有限,最多只能射到一千米左右,根本无法威胁到清军火炮核心阵地。

    但此刻他们却目睹接二连三的炮弹飞入清军阵中,毙敌无数,炸毁了清军的红衣大炮,炸死了清军炮兵指挥官,炸飞了清军帅旗,炸的清军尸体漫天飞舞……

    这炮弹不仅射程远,而且威力惊人。

    被红衣大炮的炮弹击中,少则死伤五六人,多则十几人,而从城里飞出的炮弹形成的“爆炸团”杀伤数目怕是在百人左右。

    爆炸范围之内,血流成河,人无完尸。

    城墙上的明军沸腾了,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欢呼。

    “是那个铁甲兽发射的炮弹!”

    “那个铁甲兽是自己人,是我们大明的友军!”

    正在指挥战斗的刘肇基顾不得脸上血流如注,举起手里坏了一个镜片的望远镜朝城外看去,目睹清军惨重的伤亡,不由得被深深震撼了。

    “这、这……这铁甲猛兽发射的炮弹简直是晴天霹雳,其威力不亚于天降惊雷啊!

    五发炮弹落入建奴阵中,死伤不下数百,火炮损坏接近十台,数名虏将殒命,这……这、这莫非是天佑大明?”

    “我看看!”

    副将庄子固接过刘肇基手里的望远镜瞄去,当看到清晰的伤亡画面时同样被深深震撼了。那满地尸体,遍野狼藉,让庄子固这员悍将心生畏惧。

    “我操他娘,这炮弹太厉害了,要是炸咱们的城墙,随便来上这么十几发,怕是扬州城就保不住咯!”

    旁边的“火炮顾问”陈于阶是前内阁大臣徐光启的外甥,自幼酷爱发明,在火炮行业浸淫多年,大明的许多红衣大炮便出自他的手中。

    在BJ失陷后陈于阶逃到南京投奔史可法,受到重用,被提拔为“兵部司务”,专门负责南明军队的火炮,此刻也正跟随刘肇基在城墙上死守。

    陈于阶听了刘肇基与庄子固的惊叹,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自制的小型望远镜朝清军阵中看去,旋即被震惊了。

    “嘶……陈某在火炮方面钻研四十年,甚至曾经去拜访过盘踞在GD的红夷,似此等火炮,却是闻所未闻!”

    刘肇基收了望远镜,吩咐身边的亲兵:“马上查探铁甲兽来自何方?里面可是有人操控?操控者又是何人?”

    “是!”

    士兵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林羽操纵着梅卡瓦发射了五枚炮弹,也不知道炸死了多少清军,反正城外的清军密密麻麻,估摸着怎么也能炸死一两百人吧?

    让林羽感到意外的是,五发炮弹下去,北城墙外面的清军几乎停止了进攻,不再有炮声,只有零星的枪声与流矢飞上城头。

    倒是东、西、南三面城墙外依旧炮声隆隆,不明就里的清军虽然也被超乎寻常的爆炸声吓到,但依旧没有停止进攻,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继续攻城。

    “奶奶的,不见不棺材不掉泪,再朝东面来上五发!”

    坐在驾驶舱里的林羽立即点击屏幕,将炮筒转向东方,点击发射按钮,又是五枚榴弹呼啸着飞出城墙,落在清军阵中。

    炮弹所至,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火炮摧毁,鬼哭狼嚎,又是至少三四百人的伤亡。

    在巨大的杀伤力面前,负责攻打东城墙的清军副都统格林阿急忙下令停止进攻,先调查清楚怎么回事,并派人飞报火炮营主将尼堪贝勒。

    坦克的主要功能是阵地进攻,因此射程都不是太远,而林羽操控的这辆梅卡瓦坦克的射程也只有三公里左右。

    林羽所处的位置距离东城门只有数百米,距离北城墙也不远,因此可以轻易的攻击东、北两个方向的清军。

    扬州城广袤雄伟,东西长达二十余里,南北也有七八里,林羽却是不敢向西、南两个方向开炮,以免炮弹落入城中,伤及无辜百姓。

    城墙上响起明军的询问:“敢问铁甲兽中何人操控?刘总兵请你出来叙话,里面的可是我大明将士?”

    “我以后无论是抽奖还是从商店里购买物资,都需要金币,而让他人对我产生情绪就能获得金币,此刻正是我林羽扬名立万之时。”

    林羽一念及此,当即打开驾驶舱钻了出来,高声道:“我乃副守备林羽林镇疆!”

    林羽的职位是扬州副守备,而且是沾了史可法的光才当上的,在扬州城的将官中无足轻重,认识他的士兵并不算多。

    但作为当朝礼部尚书、扬州督师的外甥女婿,林羽林镇疆这个名字在扬州守军中却又如雷贯耳。

    “原来是林公子,真是太好了!”

    “林公子威武,你从哪里弄来的铁甲兽?莫非是天佑大明?”

    “林公子神武,能不能守住扬州城就靠你了,望你痛击建奴,替兄弟们报仇啊!”

    城墙上一片欢腾,犹如山呼海啸,几乎陷入绝境的明军迸发出了巨大的斗志,燃起了胜利的希望。

    林羽低头悄悄查看掌心屏幕,只见自己仓库中的金币数量飞速增加,瞬间增加了一千多,而且数字还在不停的增长。

    林羽喜出望外,看来城墙上明军与协助守城的百姓对自己心生感激,或者是钦佩,总之只要对自己产生了情绪,就会有金币入账。

    “战争果然能让一部分人暴富,怪不得美国借着一战与二战大发横财,一跃成为世界霸主。现在正是大赚金币的好时机,必须赚个盆满钵益!”

    林羽朝城墙上的明军吩咐道:“你们齐声朝清军大喊,就说炮击建奴者乃济南府林镇疆!”

    明军不知道林羽这么做用意何在,但此刻已经几乎把他奉若神明,当下纷纷按照吩咐齐声高呼:“建奴听好了,炮轰彼军者乃我大明扬州副守备,济南府林羽林镇疆是也!”

    林羽再次低头盯着掌心的数据,只见仓库里的金币数目简直以爆炸的形式增长:

    1478——2597——3862——5149——7266……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林羽仓库中拥有的金币数量便已经过万,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增长,看起来丝毫没有放缓的趋势。

    林羽的内心几乎笑开了花,看起来只要找对了方法,获得金币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城外还有十几万清军围攻,即便有梅卡瓦坦克助战,现在也不到偃旗息鼓,把酒庆功的时候,林羽决定乘胜追击,开着坦克出城直接杀进清军阵中。

    “给我打开城门,我要出城歼敌!”

    林羽大手一挥,旋即钻进了驾驶舱,驱动着铁甲雄狮滚滚向前。

    虽然林羽操控的铁甲兽大显神威,但城外清军围困重重,林羽孤身出城无异于虎入狼群。

    即便老虎再凶猛,但面对着成千上万乃至十几万的野狼,怕是也孤掌难鸣,这让守卫东城门的参将史德威犹豫不决。

    “表姐夫,城外的清军实在太多了,出城过于危险。你还是把铁甲车开到城墙上守城吧?”史德威腰悬佩刀,站在城墙上扯着嗓子大喊。

    史可法没有儿子,眼见清军大兵压境,便收同姓的史德威为义子,让他替自己传宗接代,因此史德威才称呼林羽为“表姐夫”。

    林羽闻言不禁无语,你当我开的变形金刚么,竟然让我开到城墙上去?万一不小心翻了车,那就成了被晾在岸边翻不了身的“王八”咯!

    林羽懒得和史德威解释,驱动坦克直奔东城门,如果明军不开城门自己就直接撞开。

    正在北城墙上观战的刘肇基、庄子固、陈于阶等人得知驾驶铁甲兽之人乃是林羽,俱都惊喜不已,虽然心中疑团重重,但却无暇去多想。

    用望远镜观察到林羽打算出城,刘肇基一脸担忧的询问陈于阶:“看起来林公子似乎想要冲出城去与清军野战,陈先生以为如何?”

    陈于阶拈着胡须道:“我观这铁甲车乃是用铁筋钢板所铸,其重量怕是不下数万斤,估计清军火炮难以伤它。让林公子出城试试便是,说不定能够出奇制胜。”

    刘肇基听了陈于阶的建议不再犹豫,当即挥手下令:“打开城门,让林公子驾驶铁甲车与清军野战,各火炮随时支援!”

    就在城墙上炮声隆隆之际,督师府的一干明朝官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个个坐立难安。

    只有大明礼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扬州督师史可法犹如一尊雕塑般端坐在太师椅上岿然不动,仿佛城外的战事与他无关一般。

    史可法今年四十四岁,生的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在官场上浸淫了多年下来,早已锻炼的宠辱不惊。更何况他心中抱定了与扬州共存亡的决心,此刻脸上自然不会流露出恐惧之色。

    “报……禀报督师,清军已经向扬州城墙开炮,刘肇基总兵正率部死守!”

    “报……清军的红衣大炮抵达战场,正在猛轰我军阵地,北城墙岌岌可危!”

    “报……清军炮火猛烈,马应魁副总兵负伤,丁奋武游击殉国!”

    斥候走马灯一般将战况传递到督师府,使得本来就气氛压抑的议事厅变得更加紧张起来,众幕僚脸上露出严峻甚至恐惧的表情,参事赵爱耕就在半个时辰前借口如厕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

    “狗娘养的赵爱耕前几天就吓破了胆,此刻不是出城投敌就是逃命去了,卑职这就去把他抓回来!”

    侍卫统领何刚一脸不忿,向居中端坐的史可法拱手施了一礼,就要带领侍卫出门拿人。

    “罢了、罢了……”

    史可法伸手阻止了怒气冲冲的何刚,面无表情的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蝼蚁尚且有贪生之心,何况是人?多铎一直在等红衣大炮的到来,扬州城怕是守不住了……哪个要走便走,不得阻拦!”

    “唉!”

    何刚跺脚叹息,“史阁老你放心,卑职愿随你同生共死!”

    一个二十六七岁,浓眉大眼,相貌英俊,身穿直缀,头戴黑色软脚幞头的男子一脸矛盾,欲言又止,“督师……”

    说起此人的身份却是大有来头,他是前户部尚书侯恂之子,名唤侯方域,表字朝宗。

    侯恂在崇祯年间先后历任HN道御史、兵部右侍郎、户部尚书等职位,官位做到了正二品,算得上地位显赫,史可法、左良玉等人都曾经受过他的提拔。

    侯方域作为东林党的后人,自己又才华横溢,写的一手好文章,因此近年来声誉鹊起,与冒襄、陈贞慧、方以智被人雅称为“江南四公子”。而他们四人也正是复社的领袖。

    成立于崇祯二年的复社是一个社团,最初由一些热爱国家的文人组成,除了研究学术之外还经常发表各种治国言论,广泛参与政治,深为掌权之人所忌。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现在的复社已经遍布大明各州府,在南京、SD、ZJ、GD等各地都有分社,社员多达万余人,其中不乏出仕之人。

    崇祯死后福王朱由菘在南京登基监国,启用马士英、阮大铖等人,官拜兵部侍郎的阮大铖又因为侯方域的小妾与他闹起了矛盾,迫使侯方域无奈之下只能前来扬州投奔史可法。

    说起侯方域的小妾,在后世或许比他这个才子还要出名,那就是“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二人也是戏曲《桃花扇》的主角。

    史可法面无表情,却似乎能够洞悉人心,开口打断了侯方域的话:“朝宗啊,你来我这里是为了避难,绝无留下冒险之理。况且侯老对我有恩,我更不能辜负于他,你马上回去收拾行囊,自谋出路吧!”

    侯方域露出尴尬的表情,抱拳道:“督师,学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走吧,扬州城怕是守不住了,破城也只是旦夕之事!”

    站在旁边的幕僚阎尔梅打断了侯方域的话,“我今年也四十出头了,现在死了也不亏,我留下来陪督师死守扬州。”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响起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这响声远超之前的炮声,巨大的声音震得在场众人无不耳膜嗡嗡作响,犹如在鞭炮声中响起几个炸雷一般。

    饶是史可法城府深沉,也不由得面色为之一变,倒吸一口凉气:“嘶……清军的炮火竟然如此猛烈?看起来取自我们大明的红衣大炮又有改进了,照此局面下去,非但扬州难保,只怕……”

    阎尔梅一脸焦虑的吩咐门外的侍卫:“马上去查探,这猛烈的炮声可是来自于虏军的红衣大炮?”

    侍卫前脚刚刚出门,就有从城墙上下来的斥候风风火火的赶来禀报军情。

    人还未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喊:“报……捷报、天大的喜讯啊!”

    堂上众人面色俱都为之一振,史可法甚至以为来了援军,朝南京方向拱手道:“臣就知道陛下不会弃扬州于不顾,定是援军到来。”

    何刚上前一步阻止了有些鲁莽,抑或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斥候,“督师面前休要无礼,有何喜讯,速速报来!”

    遭到呵斥,一身尘土的斥候急忙单膝跪地施礼。

    气喘吁吁的道:“禀……禀报督师,林守备驾驶铁甲车连发十枚炮弹,重创建奴。毙敌近千人,摧毁虏军火炮十余台,击毙虏将萨杜。”

    “什么?”

    斥候的话音刚落,议事厅中满堂哗然,许多人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认为这斥候在胡说八道。

    自努尔哈赤建立后金以来,就迅速成为了大明王朝的最大威胁,在两国的交战中明军屡次吃亏,先后有萨尔浒之战、广宁之战、松锦之战等大败仗,很快就将辽东土地拱手让给了满人。

    除了袁崇焕曾经在宁远、宁锦两战击败过清军之外,其他战役几乎都以清军获胜告终。慢慢的明军几乎对清军患上了恐惧症,逢战必败,就连袁崇焕的关宁铁骑也不敢与清军正面交锋。

    崇祯在煤山自缢后,吴三桂打开山海关迎接清军入关,自此一路披靡,长驱直入,席卷华夏半壁江山。

    非但明军打不过清军,就连攻破了北/京城的李自成百万大顺军也被杀了个砍瓜切菜,势如破竹,转眼就面临灭亡的下场。

    以扬州城内的区区五千守军,想要守住城池几乎是痴人说梦,更不要说毙敌千余,击杀清军副都统了。

    史可法轻捻胡须,注视着斥候道:“你可知道谎报军情乃是重罪?”

    斥候磕头道:“回督师的话,小人有几颗脑袋敢谎报军情?的确是林守备驾驶铁甲车重创虏军,此刻刘总兵已经下令打开城门,让林守备出城杀敌。”

    “哪里来的铁甲车?”史可法冷静的问道。

    斥候摇头:“这个……小人倒是不知道了,反正从铁甲车里钻出来的人正是林守备,方才那一串震耳欲聋的炮声便是由他发射。”

    史可法这才恍然顿悟:“怪不得适才的炮声如此猛烈,原来并非清军的红衣大炮所为。”

    刚刚准备离开的侯方域兴奋起来,攥拳道:“哈哈……看来是天佑大明,督师,咱们到城墙上观战去吧?”

    阎尔梅亦是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太好了,我就知道林兄弟绝非池中之物,今日终于扬名立万了。毙建奴近千,杀都统一人,这可是自袁崇焕死后的第一大胜仗!”

    喜悦之下史可法不禁涕泪横流,朝着南京方向拱手作揖:“一定是太祖皇帝显灵,我大明朝有救了!”

    阎尔梅、侯方域、邓捷、何刚等文武一起跟着史可法向南作揖,就当是遥拜大明太祖皇帝,“太祖皇帝显灵,大明必胜!”

    史可法抬起袖子擦了下老泪,振作精神道:“诸位同僚,跟着本官一起到城墙上观战,给镇疆擂鼓助威。”

    众人簇拥着史可法走出议事厅,准备前往北城门助战,恰好撞见江如画带着两个丫鬟与仆人把受伤的唐小兔接了回来。

    “舅舅,你要出门么?”江如画停下脚步万福施礼。

    由于林羽的缘故,史可法看向外甥女的眼神与以往明显不同,柔声道:“如画啊,扬州炮火纷飞,你出门做何事去了?”

    江如画再次弯腰查看唐小兔的伤势,同时向史可法解释:“小兔跟着夫君上了城墙,不小心被鞑子火炮所伤,幸亏被夫君及时搭救,方才保住了性命。”

    史可法低头查看,皱起眉头道:“竟然伤的如此之重,这丫头也是倒霉!”

    旋即被精致的绷带所吸引,诧异道:“世上竟然有如此柔软干净的药布,不知镇疆取自何处?若能大批量投入军中救治伤员,定然能够大幅减少死亡。”

    江如画点头:“舅舅所言极是,外甥女从医亦有十年,从未见过此等柔软洁净的药布。小兔伤的不轻,若不是靠着这些药布止血包扎,此刻怕是已经因失血过多而丢了性命。”

    史可法一脸歉疚的道:“如画啊,今儿个舅父得向你道歉。”

    “舅舅此言却是从何说起?”江如画挥手吩咐两个丫鬟和仆人把唐小兔抬进后院,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史可法负手喟叹道:“论识人之明我的确不如你父亲啊,这些年对于你和镇疆的婚事颇有偏见,一直轻视他的出身。今日镇疆大显神威,拯救扬州百姓于水火之中,没想到我这个外甥女婿原来是深藏不露。”

    阎尔梅、邓捷等幕僚纷纷附和:“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江姑娘有倾国之色,林公子有盖世勇略,美人配英雄,日后定是一段佳话。”

    江如画在回来的路上也听到了林羽驾驶铁甲车炮轰清军之事,但铁甲车来自何处却毫不知情,而且林羽救治唐小兔的手法与材料也让江如画惊讶不已,百思不得其解,自然不敢轻易发表看法。

    “保卫扬州全靠舅舅与诸位大人划策,夫君为国杀敌是他的分内之事。”江如画朝众幕僚微微施礼,客套了一句。

    史可法挥挥手:“如画你去忙吧,一定要想方设法保住这丫头的性命。这丫头啊天性纯良,不该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多谢舅舅关怀!”

    江如画答应一声,肃身告退,渐行渐远。

    众幕僚望着江如画远去的背影,纷纷夸赞,有夸她长得漂亮,有夸气质出众的,有夸善良贤惠的,一片赞美。

    阎尔梅笑道:“江小姐无愧扬州第一美女之称,林镇疆能娶到这样的娇妻,也算是祖上修来的福气。”

    史可法抚须笑道:“坊间传言不足为信,但我这外甥女从八岁就跟着叔父学习医术,夸她妙手回春,宅心仁厚倒不为过。”

    众幕僚跟着史可法出了督师府直奔北城墙,唯有侯方域拖在最后面,兀自三步一回头的眺望江如画的背影。

    虽然自己的小妾李香君位列秦淮八艳之一,长得也算姿色非凡,能歌善舞,但却没有江如画这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度。

    “唉……林镇疆真是好福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侯方域惆怅不已,远远跟在史可法一行后面,直奔城墙。

    刘肇基在城墙上看见史可法到来,急忙带着庄子固、陈于阶等人下城迎接:“哎呀……督师为何亲自前来城墙?鞑子炮火猛烈,为了以策万全,还是请督师回帅府坐镇,让末将来指挥守城。”

    史可法还礼道:“听闻镇疆驾驶铁甲车重创清军,击毙虏将,可有此事?”

    刘肇基一脸喜悦的道:“回督师,确有此事!这铁甲车实在厉害,十发炮弹便炸的鞑子乱了阵脚,此刻林兄弟已经驾驶铁甲车出城杀敌了。”

    史可法喜出望外:“太好了,老夫特来观战!”

    刘肇基不忍扫了史可法的兴,吩咐庄子固即刻调集重兵到北城墙来保护督师,并亲自带着百十名火铳兵簇拥着史可法一行,众星捧月般上了城墙。

    在“吱呀呀”的响声中,扬州东城门缓缓敞开,林羽驾驶着坦克刚刚出去旋即关闭,以免被清军趁机突入城中。

    林羽在驾驶舱内用潜望镜观察敌情,只见城外漫山遍野都是蚁群般的清军,在短暂的停歇后又开始对扬州城展开炮轰。

    距离林羽最近的清军只有百十丈的距离,隔着三丈宽的护城河用火铳、弓箭朝城墙上射击。看到城门打开出来一只庞大的铁甲战车登时吓得阵脚大乱,纷纷后退。

    负责指挥的清军都司恍然顿悟,一面派人飞报主将尼堪,一边下令朝梅卡瓦坦克集火:“刚刚炮轰我军的肯定是这个铁甲怪,给我狠狠的打它!”

    在都司的指挥下清军稳住阵脚,成百上千的火铳、鸟铳、弓箭瞄准了这只他们眼中的铁甲怪,弓箭乱发,火枪齐射。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声音大作,林羽躲在坦克里面犹如听到雨点敲打一般,虽然密集,但对他却没有丝毫的威胁。

    一处高坡上,清军火炮营主将尼堪正手持望远镜观战,林羽驾驶的坦克刚出城门就被他发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嘶……这是什么怪物?莫非方才重伤我军的炮弹就是它发射的?蛮子从哪里搞来这么厉害的武器?”

    旁边的参将插嘴道:“十有八九从红毛蛮夷那里买来的。”

    “这玩意如此坚固庞大,简直就是个铁甲雄狮,这仗该如何打?”另外一个参将挠头惊呼。

    “呸!”

    尼堪恶狠狠的啐一口唾液,挥手道:“这铁甲怪再厉害也只有一台,我们有五六百台火炮,我就不信赢不了它!传我命令,所有火炮瞄准这铁甲怪集火,给我炸烂它!”

    林羽被护城河对面清军的火铳与弓箭弄得不胜其烦,而相隔太近使用炮弹又有些浪费,便控制机枪扫射清军。

    “嘟嘟嘟……”

    一梭子7.62的子弹扫射出去,打在距离最近的清军身上,轻而易举就洞穿了甲胄,扫射的清军犹如麦浪一般层层伏倒。

    林羽看着屏幕上的子弹数量飞速减少,从1800锐减到1400多,但因为与清军短兵相接,只有百十丈的距离,因此造成的杀伤丝毫不逊色于炮弹。

    粗略估计一下,倒在自己枪口下的清军少说也有七八十人,如此近的距离,他们的铠甲根本无法抵御机关枪射出的子弹,俱都被射出了鲜血直流的窟窿,趴在地上挣扎哀嚎,犹如屠宰场一般。

    在机枪的巨大威力之下,清军被吓得魂飞魄散,阵脚大乱,不顾都司的约束,一窝蜂般向后撤退。

    子弹有限,林羽打算采取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就算无法干掉清军主帅多铎,也要击毙火炮营主将尼堪,这样才能震慑清军,让他们主动撤兵。

    否则清军多达十几万,就算自己的梅卡瓦能击毙万余名清军,等炮弹耗费完了之后也就变成了没有爪牙的老虎,最终还是拯救不了扬州城的百姓。

    打定主意,林羽便不再和对面的清军纠缠,调转方向顺着护城河驶向北城墙。

    扬州护城河水深一丈有余,如果这是河流的深度,梅卡瓦坦克可以轻易渡过。但这护城河的水渠高度超过两丈,林羽生怕下去之后再也上不来,因此不敢轻易涉险。

    这辆铁甲兽现在不仅关系着大明的社稷存亡,还关系着八十万扬州百姓的生死,如果下了水再也出不来,丢人现眼那是小事,恐怕自己更会成为历史上的千古笑柄!

    城墙上倒是有吊桥可以放下,但这六十吨的坦克开上去怕是就会压把桥压断,那样还是难逃掉进水里的下场。

    林羽记得由于清军重兵猛攻北城墙,护城河已经被滚石擂木填满,梅卡瓦坦克可以从那边顺利渡过护城河,杀入清军阵中。

    重达六十吨的坦克顺着城墙脚下的护城河河岸滚滚向北,时速达到了20公里,在清军的眼中已经极快。

    清军的火炮只能瞄准一个角度,当他们填上炮弹的时候坦克早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射击范围,只能目送这辆铁甲怪渐行渐远,一直走到东城墙的尽头,然后拐个弯顺着护城河继续向西行驶。

    尼堪在高坡上监视着“铁甲怪”的行踪,不断的发布命令:“那铁甲怪正朝北城墙驶去,马上调所有的红衣大炮到北城墙方向,给我集火射击,我就不信以多打少,炸不烂它!”

    清军的重炮接到尼堪的命令后纷纷向北城墙移动,寻找有利位置朝铁甲怪开火,一团团火球呼啸着破空飞出,落在北城墙上下,炸的城墙上的明军抬不起头来。

    林羽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提高速度,将时速上升到35公里左右,让清军的炮火大多都落了空。就算偶尔有几颗炮弹在旁边炸开,对这辆铜筋铁骨的铁甲战车造成的威胁也是微不足道。

    倒是城墙上的明军有些招架不住清军猛烈的炮火,纷飞的石屑溅了史可法及众幕僚一身,被弥漫的硝烟呛得不停地咳嗽。

    刘肇基大声劝谏道:“督师,清军把重炮都调到北城墙这边来了,留在城墙上实在太危险了,你还是下城去吧?”

    “镇疆正在城下孤身杀敌,老夫岂能贪生怕死,临阵退缩?”

    史可法一脸视死如归,拒绝了刘肇基的提议,从一名鼓手手中接过鼓槌擂响了战鼓,“老夫亲自为镇疆擂鼓助威!”

    “北城墙上擂鼓之人好像是史可法!”

    刚刚投降了清军的前大明总兵张天禄用望远镜发现了史可法的踪迹之后急忙来向尼堪禀报,“城墙上那个穿着红色二品官服的人便是史可法!”

    “当真?”

    尼堪大喜过望,用望远镜瞄了片刻,果断的挥手下令:“给我朝北城墙上猛轰,把史可法炸成齑粉!”

    旁边的副将提醒道:“贝勒爷,豫亲王有令,最好生擒史可法,然后让他劝降南京朝廷。就这样贸然炸死史可法,只怕王爷见怪。”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叔父的确下过这样的命令。”

    尼堪有些郁闷,挥手道:“那就继续轰炸城下的那只铁甲怪,炮弹可不长眼睛,倘若炸死了史可法也怪不得我。”

    清军继续朝北城墙猛轰,随着一台台重炮赶来增援,不多时北城墙下便云集了近三百台火炮,用密集的炮火猛轰林羽驾驶的坦克。

    “把咱们的火炮也集中过来,保护督师与林公子!”

    刘肇基挥舞着佩剑大声指挥,声音沙哑,恨不得下城与鞑子肉搏。

    “砰!”

    一颗实心弹呼啸着从天而降,恰好落在坦克头顶,发出“咣当”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把坚固的坦克砸的凹了一块进去。

    猝不及防的林羽一头撞在操控屏上,眼前群星闪烁,鼻血也流了下来滴在屏幕上,点点滴滴,宛如梅花。

    指挥火炮的清军参将见状扯着嗓子大吼:“红衣大炮全部换实心弹,开花炮对这铁甲车没用,还是实心弹有效果。”

    清军的几十枚重炮当即全部换成实心弹,一颗颗重达几十斤的铅弹飞出炮膛呼啸着砸向林羽驾驶的坦克,仿佛变异了的冰雹一般铺天盖地。

    密集的炮弹从天而降,尽管林羽加快速度躲避,还是免不了被砸中,不断的发出“咣当、咣当”的巨响,震得驾驶舱里的林羽耳膜嗡嗡作响。

    “狗娘养的野猪皮,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看到前面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林羽当即转动方向盘向北,强行渡过护城河,开到了对岸。

    林羽左手握着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右手控制屏幕旋转炮筒,瞄准了清军火炮阵地,连续猛按了七八次“发射”。

    “嗖、嗖、嗖……”

    一颗又一颗炮弹挟带着呼啸声飞向天空,旋即落进清军阵中,迸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炸出一团团火球,登时让清军人仰马翻,炮歪车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七八颗榴弹落下,至少炸死了三百多名清军,伤者无数,火炮损毁十几台,其中有两台红衣大炮。

    史可法在城墙上目睹铁甲车展示出如此巨大的威力,不由得热血澎湃,眸子里看到了挥师北上,收复北京的希望。

    “太好了,这铁甲车简直是天赐神器啊!有此神器助阵,何愁清军不退?”

    史可法收了鼓槌赞不绝口,兴奋地询问刘肇基,“刘总兵,镇疆从哪里弄来的铁甲车?这家伙厉害啊,老夫以前怎么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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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史可法的询问,在场众人俱都一愣,是啊,这无坚不摧的铁甲车从哪里来的?

    刘肇基一脸茫然的摇头:“这个……卑职还真不知道,据小兵说好像是从城东的‘兴国寺’里面开出来的。”

    侯方域挥手驱散眼前弥漫的硝烟:“此等神器,学生当赋诗一首鼓舞大明军心。”

    史可法吩咐阎尔梅道:“马上替本官写一封奏折,禀报扬州的战事,并给镇疆请功!”

    林羽驾驶着坦克冲进清军阵中,猛踩油门,一往无前,将蝼蚁般的清军纷纷碾压在履带之下,遍地都是压扁了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林羽采取炮弹炸、履带轧、机枪扫的战术,用炮弹猛轰清军火炮阵地,履带碾压周围持枪的清军,机枪三百六十度扫射,直杀的清军尸横遍野。

    “轰隆隆……”

    巨大的坦克犹如进入了羊群的猛虎,所到之处尽皆披靡,高达40公里的速度让正面撞上的清军插翅难逃,要么丧命在履带之下,要么被机枪扫的浑身窟窿。

    别说手持火铳、弓箭的清兵挡不住,就算是小型的火炮被梅卡瓦撞上,也会被轻而易举的碾过,蹂躏成一堆破铜烂铁。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羽就单车匹马杀的清军人仰马翻,死伤无算,史可法与众幕僚几乎看哭了,一直被清军吊打的大明朝何曾这般血虐鞑子?简直就是做梦!

    一定是在做梦,许多人悄悄的掐自己大腿,验证是不是在梦中?

    “太祖在上,大明有救了啊!”史可法涕泪横流,“老夫不是做梦,大明真的有救了!”

    “林公子真是天神下凡,光有铁甲车也不行,换了别人也不会开啊!”

    “对对对……林镇疆居功至伟,就算铁甲车厉害,也得有人开才行!”

    “得此神器助战,扬州城算是保住了!”

    城墙上一片赞叹,众幕僚目睹着林羽驾驶铁甲战车在清军中大开杀戒,一个个热血澎湃,慷慨激昂。

    林羽驾驶着梅卡瓦横冲直撞,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清军,估摸着连炸带射带碾压,怎么也有个两三千人了,虽然解气,但屏幕上显示的炮弹数量却越来越少。

    当前炮弹数量:17发,当前子弹数量,669发。

    “擒贼先擒王,我不能光在这里和清军缠斗,应该深入敌阵后方寻找多铎去。要是能炸死多铎,这支清军就会溃败。”

    一念及此,林羽转动方向盘,不再在清军阵中来回冲撞,而是向着清军后方高速行驶。

    尼堪猜透了林羽的意图,急忙下令后方的火炮列阵阻挡,“给我挡住这辆铁甲车,不要让他冲到后面,免得惊吓了豫亲王。”

    三十多台重炮一字排开,用实心弹朝梅卡瓦猛轰,企图阻挡林羽的前进。

    林羽懒得和清军火炮纠缠,压低炮筒平射出两颗炮弹,炸飞了两蹲红衣大炮,然后高速向东飞驰,绕过清军火炮阵地继续向北挺近。

    真是开玩笑,马其顿防线都被德军给突破了,你们这些鞑子仅凭几十台火炮就想挡住老子的这辆二十世纪的主战坦克?

    只见铁甲雄狮所至,清军无不血肉横飞,伏尸遍地,被压扁了的尸体顺着坦克的轨迹延伸开来,犹如一条“尸路”,让人不寒而栗。

    正在后方大营坐镇的多铎已经接到战报,对于斥候所言嗤之以鼻,当即带着孔有德、瓦克达登高观战,当发现一辆巨大的铁甲车如入无人之境,对清军肆意碾杀之后,不由惊骇的目瞪口呆。

    “这、这……这是什么怪物?该如何抵挡?”

    这位年方三十出头,战功显赫,所向披靡的大清豫亲王慌了神,嘴里叫苦不迭,“难道本王饮马长江,直取南京的计划要泡汤么?难道朱明的气数还未尽,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老奸巨猾的孔有德嗅到了不妙的气息,拱手道:“王爷,这铁甲车的威力远超我们的想象,这仗怕是没法打了!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这铁甲车咱们完全摸不着头绪,再打下去只能徒增伤亡,不如暂时后退,弄清了这铁甲车的底细后再战不迟。”

    “孔将军所言极是!”

    骑兵统领瓦克达点头赞同,露出担忧的目光,“叔父,你看这铁甲车长驱直入,不可阻挡,目标似乎是你的帅帐,我看咱们还是火速撤退吧?”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在多铎心头弥漫,只能咬咬牙下令:“传本王命令,全军向淮安撤退。同时派人飞马回京城禀报皇兄,与西洋友邦沟通一下,查查这铁甲车到底是何来历?”

    随着收兵的号角响起,瓦克达率领一万骑兵簇拥着多铎向北仓惶撤退,孔有德居中坐镇,命尼堪与张天禄、张天福兄弟殿后,掩护大军北撤。

    悠扬的号角在扬州城外回荡,十几万清军仿佛退潮的海水一般汹涌向北,林羽也分不清多铎在哪个方向,只能在清军阵中横冲直撞,时不时干上一炮,炸的清军人仰马翻。

    刘肇基在城墙上兴奋的振臂高呼:“太好了,清军撤退了,将士们随我出城追击!”

    史可法急忙阻拦:“肇基休要轻举妄动,穷寇莫追,清军数十倍于我,万一有诈,扬州城就危险了。清军奈何不了镇疆,就让他一个人在城外杀敌吧!”

    林羽驱动着梅卡瓦穷追不舍,狂奔了五六里路追上了一支穿着明军甲胄的队伍,不用想就能猜到是刚刚投降了清军的张天禄、张天福兄弟的部队。

    “尔等都是大明将士,为何投降鞑子,卖国求荣?”

    林羽通过扩音喇叭,大声向这些溃败的明军喊话,“念在你们投敌是受上司所迫的份上,缴械不杀,否则本校尉将像碾压清军那样铲除叛党!”

    众叛军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地缴械:“林校尉饶命,上命差遣,不敢不从!”

    远处的张天禄见状大怒,手持火铳击毙了一名磕头求饶的士兵,咆哮道:“朱明气数已尽,我等择木而栖,谁敢背叛本将,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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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张天禄狰狞的面孔,林羽发出一串冷笑,用机枪做出回应。

    “叛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嘟嘟嘟……”

    一梭子弹从枪口里喷着蓝色火苗飞出,越过无数跪地投降的明军头顶,瞬间便把张天禄连人带马射成了马蜂窝,“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投降鞑子绝非我等之意,林守备饶命!上司逼迫,不敢不从!”

    被吓破了胆的明叛军纷纷缴械磕头,求饶声此起彼伏。

    远处的火炮营统帅尼堪见状大怒,下令朝投降的明军开炮,一时间炸的泥土纷飞,鬼哭狼嚎,死伤无数。

    “兄弟啊,你醒醒!”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叛军抱着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嚎啕大哭,“狗日的鞑子,你们怎么这么狠?我兄弟今年才十五,就被你们炸的尸骨无存!当官的让我投降我们就跟着投降,我们小兵有什么办法?”

    看到铁甲车轰隆隆的从身旁驶过,这名叛军站起来朝西北一指,大喊道:“林守备,西北方向蓝色大旗下面就是鞑子火炮营统帅尼堪所在的位置,刚刚我还跟着张天禄这狗贼去报信。你狠狠的炸那边,炸死这狗娘养的替我兄弟报仇啊!”

    多铎已经跑了,能炸死尼堪也是奇功一桩,林羽觉得这叛军不像说谎,当即调转炮筒瞄准西北的蓝色大旗,手指狂点“射击”按钮。

    转瞬间,十几颗炮弹呼啸着飞出,对准蓝色大旗所在位置进行了一番饱和轰炸,直炸的尘土弥漫,尸骨乱飞。

    片刻之后,清军阵中响起一阵哀嚎:“不好啦,多罗贝勒被炸死了!”

    尼堪乃是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的儿子,在努尔哈赤的子孙中以骁勇善战闻名,因此深得多尔衮、多铎兄弟器重,一直追随多铎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先后被封为固山贝子、多罗贝勒。

    论地位,刚刚被炸死的萨杜在尼堪面前可谓烛火比之皓月,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消息传开之后清军几乎哀鸿遍野,军心崩溃,一窝蜂般跟随着撤退的大旗向北逃窜。

    林羽驾驶着梅卡瓦一路追杀碾压,穷追了七八十里地,又轧死击毙了两千多名清军,直到进入一片湖泽遍布的地区,这才停止了追赶,掉头朝扬州返程而去。

    当林羽返回扬州城下的时候,马应魁、庄子固等人已经带领扬州的军民出城打扫战场,掩埋尸体,以免瘟疫发作。

    “镇疆啊,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给我这个当舅舅的长足了面子!”

    等铁甲车停稳之后,史可法带着刘肇基、阎尔梅、陈于阶等人上前与林羽寒暄。

    林羽急忙抱拳施礼,憨笑道:“舅父过奖了,全都是这坦……铁甲车的功劳,此乃天佑大明,天佑扬州,方才赐我神器,痛击鞑子!”

    史可法、刘肇基、陈于阶等人近距离围着坦克端详,一会伸手摸摸这儿,一会伸手摸摸那里,俱都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镇疆啊,这铁甲车从哪里弄来的?”

    喜悦过后,史可法这才想起了至关重要的问题,扬州城已经被清军围了数日,这么一个大家伙无缘无故从哪里冒出来的?

    林羽在返程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理由,当下不慌不忙的道:“回舅父的话,小婿感染风寒后卧床酣睡,迷迷糊糊中看到了太祖皇帝的身影……”

    史可法及众幕僚面色一变,谁都不敢轻易插嘴,这做梦的事情谁也无法印证,自然林羽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太祖皇帝吩咐小婿到兴国寺对着南京孝陵方向磕两个头,再朝北京方向磕十四个头,心中默念‘天佑大明,大明必胜’,将会有天降神器助我等守城退敌。

    小婿梦醒后并未当真,以为是恍惚中做了一个梦……

    听到清军重炮攻城,小婿便仓促登城防御,却忘了披挂甲胄,被马副总兵劝下了城墙。回家途中遭到鞑子炮轰,导致随行婢子重伤。

    小婿心中愤怒,遂决定重返城墙杀敌。

    途径兴国寺想起昨夜之梦,便按照梦中太祖所言,先朝南京磕了两个头又朝北京磕了十四个头,竟然真有铁甲车从天而降落入寺中,小婿就按照说明驾车杀敌,遂大败清军,保住了扬州城。”

    林羽的话也不是随随便便捏造的,而是加入了一些心理学,譬如为什么是磕十六个头,而不是十五个或者十七个?

    因为大明王朝从朱元璋开国一直到崇祯在煤山自缢,前后一共有十六个皇帝,除了朱元璋埋葬在南京孝陵,朱允炆不知所踪外,其他十四个皇帝都埋在北京,恰好对应林羽所言。

    虽然在场众人都觉得林羽说的有些玄乎,但又无法反驳,面前这辆铜筋铁骨的战车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如果林羽所言是假,那么这战车又从何而来?

    你不服,那你来解释一下?

    谁不服,谁来解释!

    史可法抚须道:“看来果真是大明的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显灵,方才让扬州避过这场浩劫,让大明的社稷延续,我大明气数未尽啊!”

    清军撤退后扬州城的危机暂时解除,史可法命刘肇基率主力部队继续在城墙上戒备,命马应魁率领一部分士兵与百姓清理战场。命阎尔梅、侯方域安抚百姓,救治受伤的难民,修葺被炸毁的房屋,命陈于阶修理火炮,准备随时再战。

    经过清点,死在林羽坦克之下的清军超过五千,因炸伤炸残被俘虏的清军接近两千,跟随张天禄、张天福兄弟先叛后降的明军接近三千。

    “督师,这些逆臣贼子在国家危难之际变节投敌,罪不可赦,不如全部杀了!”侯方域活脱脱一个愤青,向史可法拱手力谏。

    林羽急忙阻止:“督师,蝼蚁尚且惜命,更何况是人?自鞑子占领北京后所向披靡,望风降清者何止百万?如果这些将士能够看到大明战胜鞑子的希望,又岂会轻易投敌?再说他们也是受了上司裹挟才被迫降清,罪不当死!”

    “镇疆所言极是……”

    史可法抚须沉吟,“如果不杀他们又该如何处置?”

    林羽拱手道:“多铎虽然败走,但清军已成星火燎原之势,各路兵马加起来不下百万。大明正是用兵之时,不如把这支队伍交给小婿统率,拱卫扬州。”

    史可法点头道:“这些叛军都是被你迫降的,由你统率也好。”

    刘肇基同意林羽的建议,命副将庄子固率领一千明军协助林羽收编这支叛军,组成一支崭新的队伍,并命名为“羽”字营。

    厮杀了一天,林羽已经极度疲倦,吩咐庄子固道:“庄将军,我有些困乏了,暂时回去休息一夜,组建新营之事便劳烦你了。”

    庄子固生的身材魁梧,骁勇善战,论职位比林羽高,但经过此番大战后却已经对林羽佩服的五体投地,用洪亮粗犷的嗓门道:“林公子劳苦功高,又刚刚感染了风寒,你便回家安心休息去吧,收编叛军之事交给我就是。”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庄将军了!”林羽抱拳致谢,转身返回督师府而去。

    刘肇基、马应魁、庄子固等武官守城的守城,埋尸体的埋尸体,收编叛军的收编叛军;各司其职,连夜奋战,忙而不乱。

    史可法则带着一干幕僚回到督师府起草奏折,一战击毙俘虏近万清军,并炸死了努尔哈赤的孙子尼堪,这可是大明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大胜,足以让史可法及麾下将士扬眉吐气。

    “督师,奏折该怎么写,毙敌多少人呢?”阎尔梅捏着笔请示史可法。

    史可法权衡了半天,最后才小心翼翼道:“就写守备林羽驾驶铁甲车杀敌九千,俘虏五千,击毙满清多罗贝勒尼堪,叛贼张天禄、都统萨杜等人……”

    侯方域蹙眉道:“有点少吧?换了马士英这厮,怕是会虚报三倍也不止。”

    史可法挥手道:“写多了便是欺君罔上,就按照本官所说起草奏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