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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闯一走出市第二看守所的大门口,就看到了前面道边上,一台红色桑塔纳前站着等候他的胖五、小庆、和马小慧。

    “闯儿,出来了!”小庆笑着迎着大闯走了过去。

    马小慧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跑过去眼含泪水的抱住了大闯。

    “这咋还哭了呢。”大闯轻轻抚着马小慧的头发说。

    胖五走到了大闯的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闯儿,你今天出来,一会儿带你去洗个澡,去去霉气。”

    大闯看了眼他们几个,问道:“坤儿呢?”

    “哦,他有事吧,兴许是去了他舅舅家。”小庆说道。

    大闯听后,沉了下,问道:“他是不是昨晚又去赌了?”

    小庆沉了下后,点了下头。

    “还是薛老财的场子?他怎么就改不了呢!”大闯脸色一变说。

    小庆一甩手说:“咳,算了,先不说他了,你出来了就是好事儿。咱走吧。”

    大闯刚走了两步,却站住了,转过身远望着看守大院里那栋曾经关过他的看守大楼。

    “闯儿,别回头看,不吉利!”小庆说。

    “我出来了,但这里还关着我的兄弟!他是为我进去的。”大闯默然的说。

    “走吧,先回去再说。”小庆过来,搂住了大闯的肩膀说。

    大闯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说:“我刚出来,这大过年的,我得先过去看看三儿的叔和婶儿。”

    景三儿的亲生父母,在他刚上小学的那年,就在一次意外车祸中双双撒手人寰了,只留下了景三儿被他的叔和婶儿带大,也就是景四儿的父母。

    虽然景三儿他叔婶对他还不错,但也无法让景三儿改变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上了车后,小庆开着车,直接到了糕点铺,买了些点心,直接把车开到了景三儿叔家的小平房门口。

    大闯下了车,眼前斑驳的木门两边贴着大红对联,看着也有了些过年的喜庆。

    大闯拎着糕点,敲了几下大门。

    开门的人是景四儿,看到大闯后,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声:“来了。”

    “四儿,我给叔婶拜个年。”大闯看着景四儿说。

    “进来吧。”景四儿说着,让开了道。

    景三儿的叔叔是退伍的军人,当年在边境战争中炸伤了腿,获得了二等功,但人却残了。

    大闯和胖五他们几个进来后,看到景三儿的叔就坐在炕头上,抽着卷烟,本就不大的屋内烟雾缭绕,有些呛人。

    “叔,婶儿,过年好。”大闯说完,就把带来的糕点盒子,放到了桌上。

    景三儿的婶子端过来一盘炒瓜子后,说了句“坐吧”,随后就转身进了厨房了。

    景三儿的叔吧嗒了两口烟后,抬起眼皮,浑浊的双眼看了大闯他们几个人后,问道:“三儿去哪了?”

    当他问过这句话后,大闯下意识和景四儿对视了一眼,随即景四儿就说:“爸,我不跟你说了……”

    “没让你说话!”景三儿的叔瞪了景四儿一眼后,就瞅着大闯。

    大闯沉了下后,说:“叔儿,我知道,三儿没能回家跟您和婶儿过年,您心里不痛快,三儿有他的难处,所以,今天也是三儿特意让我们几个过来给您和婶儿拜年的。”

    “有啥事儿,过年都不回家的?”景三儿的叔,说完,皱着眉头又默默吸了口烟。

    大闯看着面前这个年近苍老的残疾人,实在是不忍心欺骗他,但是,他也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叔儿,你放心,三儿会有出息的,不光是三儿,我们几个都是你的儿子!”大闯说这话的同时,如鲠在喉。

    面前这个老人,深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再说话,也许,这个曾经的老兵,这个上过战场的真正战士,在此刻,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

    从景四儿家走出,大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四儿,我会想办法把你哥弄出来的。”大闯站在门口,对送出他们的景四儿说道。

    “闯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景四儿看着大闯说:“兄弟几个需要你,你得带着兄弟们一块儿往好处奔。”

    大闯看着眼前的景四儿,深深的点了下头:“放心吧,四儿,咱们都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们保证!”

    景四儿伸手搭在大闯的肩膀上,轻轻一笑,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大闯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不知道景四儿的这个肯定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但却能够证明,在景四儿的心里,至少那个结没有那么深了。

    “雕哥那边怎么样,小果儿这两天怎么跟你说的?”大闯接着问景四儿说。

    “这两天正好过年,雕哥他们也都忙着,小果儿也说了,雕哥心里有数,我也就不能再催他了,毕竟这事儿是雕哥过手的,我不好多说话。”景四儿解释说。

    “小果儿在哪呢,你帮我联系他一下。”大闯说。

    “怎么了?”景四儿问道。

    大闯想了下,就说:“这样吧,我先去老中街的澡堂洗个澡,一个小时以后,我在全德福火锅请小果儿吃个饭。”

    景四儿听后,就答应道:“成。那我一会儿就给小果儿打个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正在老中街的一家大众浴池的池子里泡澡的大闯,看到小果儿一个人肩膀上搭着条毛巾走了进来,他的身上都是腱子肉,没有丝毫的赘肉,而在他的左肩膀到胸前,纹着一条生灵活现的过肩龙,而在他六块棱角分明的腹肌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小果儿笑着走到了池子边,问道:“咋了,找我有事儿?”

    大闯冲他一笑,说:“我不是说待会儿在全德福请你吗,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就兴洗洗哈?”小果儿说着,“噗”的一下钻进了池子,随后,往身上撩了两下水,问道:“说吧,啥事儿?”

    “上次的事儿,谢谢你和雕哥了。”大闯瞅着他说。

    小果儿没说话,一头扎进了水中,随后从另一头钻了出来,抹了把脸说:“你知道为啥帮你们吗?”

    大闯听到小果儿的问话,沉了下后,便说:“不光是因为你和景四儿的关系吧?”

    小果儿背靠到了池子边,双臂伸开,懒散的搭在了池沿,抬头瞅着凝聚滴水的顶棚说:“你挺聪明。”

    “哦?”大闯看向了他,问道:“那直接说吧。”

    “我虽然是我哥身边能说的上话的人,但是,我面子还没到那么大。”说完的同时,小果儿看向了大闯。

    大闯和小果儿对视了两秒后,一笑,说:“雕哥不会白帮忙的,是吗?”

    小果儿微微一笑:“都是道上行的船,这个你比我清楚。”说完,身子一潜,没入了热气腾腾的水中。

    当小果儿再次把头伸出的同时,大闯问道:“说吧,雕哥要我做什么?”

    “呵。总有用到你的时候,但不是现在。”小果儿说完,再次看向了大闯。

    “我不喜欢欠人情。”

    “我们也不喜欢别人欠着我们人情。”

    “我要景三儿出了正月就得出来。”大闯眼神坚定的看着小果儿说。

    “这个,我不敢保证。”

    “那,给个时候?”

    “钱,我们有,关系,我们也有。”

    “缺的是什么?”大闯再次问道。

    小果儿一笑,随后从池子中站起来,转身爬上了池沿,宽阔的后背上,纹着般若鬼头,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

    休息室中。

    大闯和小果儿面对面盘膝而坐,小果儿递给他一根玉溪。

    大闯没有接,而是掏出了刚买的一盒希尔顿,并说了句:“自己是啥情况的就抽啥烟。”

    “你觉得,你就值个希尔顿?”小果儿问道。

    大闯笑了一声,说:“曾经有个小兄弟跟我说过,出不了两年他就能在江东市起来,你们这些个江湖人士,都不好使。”

    “呵,现在的小愣头青们,不少都这么想,他们当社会这么好混?有几个能真正窜起来的!”小果儿面带不屑的点上了烟,随后说道:“你跟着邹玉杰,两年后,你大闯还是大闯,有啥改变?但是进了我家,让你一年就能挣上至少三十万!”

    “如果要我帮忙,我大闯为了朋友,没二话,但是,自从我离开了邹玉杰之后,我就没打算再跟大哥。”大闯直视着小果儿说道。

    “你以为谁都能借着皇朝这棵大树的阴?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在皇朝,跟着邓谦的人,现在都开上奥迪、宝马,身边搂着漂亮娘儿们了。”小果儿的语气颇为得意。

    “帮雕哥办一件事,让雕哥帮我把景三儿弄出来,这里不提四儿和你的关系,单纯是我欠着你们的,行不?”大闯问道。

    “这个,我做不了主。”

    “谁能做主?雕哥?”

    “皇朝是谦哥的!”

    “你意思……”

    “我没啥意思,有的事情点到为止,我JB又不是教课的老师,还啥都跟你解释透了?”说完,小果儿把手中的烟碾死,随即站起身说:“饭,我就不吃了,还有事,想明白了,就到皇朝来找我。”

    大闯猛嘬了一口烟,重重吐出了一口烟圈,看着小果儿,说:“给我两天时间?”

    “可以。”说完,小果儿转身奔向更衣柜。

    ……

    从浴室出来后,大闯买了些水果和点心直接回到了家。

    一进屋,正看到在客厅低头扫地的父亲。

    “爸!”大闯喊了声。

    父亲抬起头,看着大闯,眼神中带着异样的神情:“知道回来了?”

    “……啊。”大闯说完,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抢过了父亲手中的扫把。

    父亲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大闯问道:“这几天去哪了?”

    “和几个朋友,去了趟外地,有点生意。”大闯低着头没有看他。

    “啥生意,过年都不回家,电话也不打?”父亲问道。

    “小庆他们不都跟你说了么。”大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听你说!”父亲再次质问道。

    “那啥,我妈和我弟呢?”大闯转移了话题,问道。

    “她们娘俩去你舅家了。”父亲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上了。

    “少抽点吧,你肺不好。”大闯关心的说。

    父亲眉头微皱:“不在这一两根。”随后看向大闯说道:“我年前找你叔了,过完年,给你弄个事儿干干。”

    “爸,我有事儿干。”大闯说。

    “你跟着那些人在外面瞎混,迟早出事,知道不!”父亲板着脸,冲他严厉的说道。

    大闯放下了手中的扫把,说:“我们都商量好了,过完年,我就和小庆他们几个,在新建的后广场那租个门面,干个烧烤。”

    “你们还能有个正行?”父亲不相信的问道。

    “爸,我说了,我们在外面不是胡混,每月我不是还往家里拿钱吗,你就信我这次,我们能干好。”大闯信心十足的说。

    “那租门面的钱呢?置办东西也要钱,上货这都是钱!”父亲再次说道。

    “这个,你别管了,我自己也攒了些钱,我们几个凑凑,没啥问题。”大闯解释说。

    听后,父亲埋头抽着烟,不再说话了。

    “铃铃铃”

    这时,家里的座机响了。

    大闯赶紧跑过去接电话。

    “要是他们找你,就说你有事,不出去了!”父亲皱着眉头的跟了句。

    大闯没有回话,直接拿起了电话。

    “喂,闯儿,你真在家啊!打你手机打不通。”电话那头传来傻坤的声音。

    “我……手机不是没电吗,你小子特么还活着啊?”大闯说道。

    “那啥,……你能来趟友发这么?”随后,傻坤有些吞吐的问道。

    “咋了?”

    大闯一听到友发,就预感到不好,友发正是傻坤每次赌博去的地方,那的老板是个老混子,薛老财,这两年虽然不怎么混了,但却利用关系,开了间地下赌场,里面开设着“十三道”、“红心宝”等牌局,生意也是异常的红火。

    “我那啥,我欠了人五千多块,他们把我扣这了,我是真没辙了,我想,你那不是还有点钱么……”傻坤越说声越小。

    大闯小声说了句:“我艹!说了多少次不让你去赌,你特么就是不听!”

    “现在说这还有啥用啊,再不过来,我就得死这了……”

    傻坤的话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就的人抢了过去:“喂,是坤儿的朋友吧,他在这儿玩,欠了一万五千块的赌债!”

    这时候,就听到那头傻坤着急的说:“不是五千吗!”

    “特么的,你傻是吗,算上利息抽头,那不是钱啊!”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喝骂。

    “……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大闯回道。

    “好,等着你。”

    “在我去之前,别为难我兄弟!”

    “嘟……”

    电话那头挂掉了。

    大闯放下电话,直奔自己的房间内,从书架上放着几本小说的缝隙中,抽出了一个信封,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了两万块钱,揣在衣兜,转身就出了房间。

    此时,父亲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大闯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朋友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大闯说着,快步奔向大门口。

    “我说了,不许出去!”父亲再次喝了一声。

    大闯脚步停了下,但一秒后,还是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当大闯关上门的那一刻,屋里传来“啪”的一声,茶杯被猛地摔碎的声音。

    大闯此刻的心情也非常的沉痛、复杂,所有的事好像都一股脑的冲向了他的大脑神经,让他这个自以为铮铮的汉子,此时也有些心力交瘁,有些透不过气来。

    但是,他却不能停下,一刻也不能停顿,他还有他的兄弟,他还要为了自己,为了这些个兄弟们奔波。

    为什么景三儿宁可他进去,也要把自己换出来,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上还挑着这些个兄弟的担子,他就是这些兄弟们的支柱,一面大旗。

    所以,他这一树大旗不能垮!

    ……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位于老城区街道旁的一处大院门口。

    这里面有着上世纪八十年代风格的小楼建筑,靠在最外的一栋刚刚重新粉刷外墙的宾馆,就是这里一带有名的友发宾馆。

    这里有名,不是因为它的历史“悠久璀璨”,实在是因为这里就是鱼龙混杂之地,是混混的乐所,因为嫖娼、赌博等活动都充斥在这所年代悠久,与周围更现代化的建筑显得有些突兀的大院子中。

    绕过了宾馆,穿过一条小道后,大闯进到了宾馆背后的栋红顶二层小楼。

    一进门,门口就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子问道:“找人?”

    “薛老财的人让我来的!”大闯说完,推开这小子就往里走。

    “哎,你等会儿,我进去问一声!”那小子还要拦着大闯。

    “起开!”大闯一把推开他,直接往里走。

    进去后,大闯就看到几张赌桌围满了人,但却不见傻坤。

    这时,就见一个长得干瘦,穿件黑皮夹克,留着过肩长发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杨哥,这小子自己闯进来的!”那小子还冲那个长头发喊道。

    长头发看了大闯一眼,随后就冲那小子一招手说:“行了,你先出去吧。”

    那小子随后不善的瞅了大床一眼,跟着就走出了门。

    “我们这里都是熟人带进来的,你别怪他!”长头发冲大闯一扬头说。

    大闯认识这个长发,他是薛老财的表弟,杨隆,外号“三豹子”。

    “坤儿呢?”大闯问道。

    “进来吧。”三豹子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大闯紧步赶过去,跟着进了屋子。

    屋内,不大,有十几平米,木雕的神龛上供奉着半米高的铜铸关二爷。

    一张皮沙发上就坐着俩人,一个是傻坤,另一个是看着他的人。

    “闯儿!”一见大闯来,傻坤俩眼一亮,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坤儿,他们有没有动你?”大闯看着傻坤问道。

    傻坤像个小媳妇似的,羞涩地摇了摇头。

    三豹子这时说道:“看你的面子,我也不能动他,我们求的是财。钱带来了吗?”

    “薛老财不在这?”大闯问三豹子说。

    “这,我做主!我表哥过年都没回家,带着我三嫂子去了海南了,艹,把我留在这给他看买卖,真不是人揍的,呵呵。”三豹子一笑,看着很阴。

    这时,同傻坤坐一块儿的那人也站起了身。

    “亮子,给他看看账本!”三豹子说着,走到神龛前,给关二爷换了一炷香。

    那小子走到了一张桌子跟前,拿起了一个卷边的账本,对大闯说:“这上面写的清楚,他一共欠一万四千八百块,算上他在这茶水等费用,就合一万五!”

    大闯听后,面无表情,随后看向了傻坤。

    而这时的傻坤也抹搭着眼皮,不敢再看大闯了。

    大闯看都没看账本,就掏出了信封,从中抽出了五千块后,把剩下的一沓钱递给了那小子,说:“把他欠的钱消了!”

    此刻,三豹子转过身,看着大闯说:“你就是跟着邹瘸子的那个小黑吧?”

    大闯转头看向三豹子,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听说年前,你整出了点儿动静,挺行啊你,林继涛都让你给捅了。打算往起铲?”三豹子继续问道。

    大闯冷笑了一声,说:“呵,没啥铲不铲的,事儿到那份上了。三豹子,今个儿我兄弟在你这赌钱,栽了,我认!可这钱也是最后一次给你,记住了,再有下一回,咱们刀上说话!”

    “草泥马,跟谁说话呐!”这时,一旁那个叫亮子的小子指着大闯说。

    大闯突然回身,照着他肚子上猛地就是一脚,那小子被踹得往后倒了几步,跟着“咣”的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这特么轮到你说话了吗,这一脚是让你长记性!”大闯指着那小子喊道。

    “呼啦!”

    就在这时,外面听到动静的人,一下子涌进来四五个,这帮人一个个面目凶煞的喊道:“怎么了,谁特么闹事!”

    大闯双目逼着寒光,盯着进来的那些人。

    三豹子一手揣着裤兜,另一手冲刚进来的那帮人一抬手,轻描淡写的说:“这没你们的事儿,出去吧。”

    那几个小子狠狠瞪着大闯,随后又都转身走出了屋子。

    “杨哥……”那小子这时候也不敢再上前了,瞅着三豹子说了句。

    三豹子没有理他,手搓着下巴,对大闯说:“行,有点儿意思哈。咱们有的是机会!”

    “坤儿,咱走!”大闯没有理他,而是冲傻坤喊了句。

    傻坤面带有愧的走到大闯跟前,耷拉着脑袋说:“闯儿,我对不起你。”

    “坤儿,输啥不输面儿,跌啥别跌份儿。像个爷们似的走出这屋子!”大闯说道。

    傻坤抬起头,瞅着大闯,俩眼水汪汪的点了下头,随后跟着大闯走出了小屋。

    正当大闯和傻坤两个人刚走出小屋,大闯就一眼看到了站在一个赌徒身后的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

    大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上次碰瓷的那个女孩。

    大闯眉头微微一皱,就走向了那个女孩,走到跟前一拽她的胳膊,小声说:“走!”

    那个女孩吓了一跳,但看到是大闯后,好像有些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跟着就被大闯拽出了屋。

    到了院中,傻坤看着大闯问道:“哎,你拽她干嘛,我咋看她这么眼熟呢?”

    “上次在皇朝那个!”大闯说了句,就放开了抓在女孩胳膊上的手。

    女孩这时候眨着眼睛瞅着大闯,说:“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在这不重要,你刚才是不是要顺那人的钱?”大闯问道。

    “这好像和你没关系吧。”女孩表情有点复杂的看着大闯,问道。

    “你知道在这的都是什么人吗?让人发现了,你特么就完了!”大闯瞪着眼说。

    大闯知道,这个女孩就是一个惯偷,不但碰瓷,还游离于各种人群密布的场所,实施偷窃。

    傻坤挠着头,问大闯:“我说你咋这么爱管闲事呢,上次小慧不是都跟你急了,你咋还招惹她?”

    “我不完,我弟弟就得完!”女孩此时情绪有点波动的说。

    听到这话,大闯也想起来在修车厂她差点被人欺负时的样子。

    大闯沉了下,便说:“这个跟我没关系,不过,这种地方,你这种女孩还是不要来,真的!”

    大闯深知这种地方的危险,就连傻坤这种见惯世面的混子都容易折在这种地方,就更不要说眼前的这个女孩了。

    女孩咬了咬嘴唇,说:“你为啥这么关心我?”

    “两码事!”大闯说完,就对傻坤说:“咱走!”随后,俩人直接就往前院走。

    “哎哎!”女孩一下子绕到了大闯的身前,拦住他说:“你既然这么好心,那就帮人帮到底呗。”

    大闯挺愁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说:“我为啥非得要帮你啊,你是我二姨是怎么的?”

    傻坤一拽大闯说:“哎呀咱走吧,甭搭理她了。”

    “你要是不管我,我就真得死了!”女孩此时情绪有些激动的说。

    大闯吐了口气,瞅着女孩说:“我说,我是该你的是怎么的?稣哥也特么管不了这些个事啊,我自己还一头的烂事了,咱出门左右转,谁也甭搭理谁,好么?”

    “你能借给我两万块钱吗!”女孩略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

    大闯挺无奈的指着自己,问道:“哎,你凑近了看看。”

    女孩疑惑的问道:“看啥?”说着,还真把脸凑近大闯瞅了眼:“倒是有点儿帅?咋了!”

    “看我像不像个傻B!”大闯真的是怒了:“两万?艹!你好像脑子有点不太灵光。”

    女孩这才恍然大悟,随后说:“不是,我弟弟真的等着两万块钱动手术,我真的没辙了!”

    傻坤一下子扒拉开女孩,说:“你还没辙?就凭你这长相,你特么卖去啊,多了不用,一晚上五百块钱,绝对有人开,你要是处……”

    “坤儿!”

    傻坤说到这,大闯喝止了一声,接着说:“咱走吧!”说完,就绕开女孩,俩人继续往前走。

    大闯他们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好,为了我弟,我今晚就去卖!”

    大闯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女孩。

    此刻,女孩红着脸,两眼含着泪水,胸口跌伏,有些激动。

    “我今晚就去……”女孩颤声又说了句,咬了咬嘴唇,眼泪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大闯沉了两秒后,转身和傻坤继续往前走。

    女孩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哭够了,嘬了下鼻涕,用手抹了把眼睛后,走出了院门口。

    当她刚走到门口时,却楞住了,大闯和傻坤俩人正站在道边抽烟,而此时,大闯的目光正看着她这边。

    女孩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大闯。

    随后,大闯走了过来,问道:“你真的急需两万块钱动手术,你可别骗我?”

    女孩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感动的同时,还带着不解和期待的说:“我弟弟现在还躺在医院,不信,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

    大闯一摆手,说:“算了,你把你身份证给我,只要你人还在江东市,我就不怕你会骗我。”

    与此同时,大闯还听到了傻坤在一旁小声说了句:“傻B。”

    女孩听后,并没有犹豫的就从包里取出了身份证,递给了大闯。

    大闯接过后,看到她名叫林奕墨,家住西城老街胡同。

    这个地方,大闯知道,算是江东市仅有为数不多的贫民区之一了,条件稍好点的现在早都搬出那五六十年代盖的老街区了。

    随即,大闯把她身份证还给了她。

    “你不留下?”林奕墨诧异的问道。

    “我已经知道你住哪了。”大闯说的挺简单,随后,把信封连同里面的钱一起递给了她,说:“这里有五千块钱,你先拿去,你给我留个你的手机号,回头我打给你。”

    女孩立时愣住了,此时,她的嘴唇有些微微抖动,两只眼睛注视着大闯,有种说不出的神情。

    “快别墨迹了,我这还有事儿了,告诉我你电话。”大闯又说了一遍。

    女孩这才缓过神,把她的小灵通号码,告诉了大闯。

    ……

    大闯和傻坤走在回去的路上,傻坤就问大闯:“哎我说,你是不是傻啊,两万啊,说借就借出去了?就算她说的是真的,我就问你,咱自己咋整?”

    “谁都有难的时候,她要是你妹子,你忍心看着她自甘堕落吗?”大闯没有看傻坤的问道。

    傻坤挺上火的说:“不是,我就说,你要是有钱,你爸是李嘉诚,我也就不说啥了,咱自己都特么这样,我就纳闷了,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娘们了?”

    傻坤完这句后,大闯站住了,看着他说:“你这一万五的窟窿,都还堵不上了,有这两万,少两万还有差别吗?”

    大闯这话说完,傻坤不再说话了,沉了下后,说道:“闯儿,我这事儿,你可别告诉他们啊。”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大闯说完,烦躁地揉了揉脑瓜子,扬头看着天,长吐了一口气。

    大闯和傻坤两个人进到了全德福火锅城的二楼,此时,小庆、胖五和马小慧已经坐在隔间里等着他们了。

    小庆一看到大闯走过来,离老远就说:“你咋才来啊?你电话还关机,我打给你家吧,还让你爸给臭骂了一通!”

    大闯坐到了座位上,说:“刚刚有点事情,我洗完澡出去了一趟。”说完,瞥了一眼身旁的傻坤。

    “小果儿啥时候来啊?”胖五这时候还问道。

    “不来了,咱们吃吧,刚才他已经去澡堂找过我了。”大闯说着坐了下来。

    傻坤也紧挨着他旁边坐下了。

    他刚坐下,大闯就说:”你往那边坐坐的,我今天有点忒稀罕你了,我怕待会儿喝点酒控制不住。”

    傻坤“哦”了一声,灰溜溜的就过去坐到了小庆的旁边。

    小庆他们也没多想,毕竟刚才接大闯的时候,傻坤因为赌钱没到,大闯有气,谁都能理解。但却谁也没有想到,此时他们准备年后开店的启动资金,一万五千块钱,已经被傻坤一宿给造没了。

    小庆给大闯倒上了一杯小烧,问道:“咋样啊,小果儿咋说的?”

    大闯自己点上烟,挠了挠头说:“事儿没那么好办,不过听着也不是没办法。”

    “竟JB整事儿,你出来前景四儿问过他,他还说的挺含糊,不说成也不说不成。他们要是要钱活动,咱大不了,烧烤店再往后推推,先把三儿捞出来再说”小庆有点着急的说。

    “不是钱的事儿,还有,钱刚被我借出去三万五。”大闯说完,自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再看众人。

    在场的几个人全都面面相觑,还是小庆开口问道:“干啥用了啊?”

    “我二姨孩子动手术,管我妈借的,事儿太急,也就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大闯抹了下嘴说。

    他说完这句话后,傻坤就低下头,用手摆弄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这时,马小慧问道:“你啥时候有个二姨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远房的,不过跟我妈关系挺近,求到头上了不帮不合适,就刚刚借的。所以我耽误了会儿。”大闯的几句话,把事情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这话一说完,这些人就都不说话了,一时间,气氛显得有点僵硬。

    谁都知道,这钱挺关键的,大闯他们能攒下这些钱也实属不易,说是用血换来的也不足为过,但是,还没等开始干,这就挪出了三万五千块,谁心里都不大痛快,但是谁又都还不能说什么。

    十几秒钟过后,小庆开口说:“闯儿,借就借了吧,没事儿,咱再想办法,总会有道儿的。”小庆这么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作为大闯的兄弟,他觉得也只能这样说。

    “办法,我会想的。”大闯说。

    “你有啥办法?”小庆问道。

    “我心里有数。先吃饭吧。”

    现在,景三儿进去了,大闯说话就好像没搂一样,不给他们留商量的余地。

    ……

    一小时以后,皇朝慢摇吧门口,一台蓝色出租车停在了广场。

    大闯下了车后,刚要往里走,这时却听到身后有车狂按喇叭的声音。

    大闯闪开了道,一台白色丰田霸道,简单粗暴的停在了他的跟前。

    随后,驾驶座的车窗打开,从里面探出头的人正是皇朝的平头。

    “我说,你咋又来皇朝了?忘了我跟你说过啥话了是不!”平头冲大闯挺嚣张的喝问道。

    大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他,直接朝着皇朝大门口走去。

    “哎我去,看把你能的!”说话间,平头打开车门,跳下车,直奔大闯追过去。

    “你想咋地?!”大闯瞅着已拦在自己面前的平头,问道。

    平头捋了下头顶,瞪眼问道:“上回让你给跑了,这回你又自己找上门了,我说,你真当你丰哥不存在啊?”

    “别跟我哥、哥的,今天没空搭理你!”说完,大闯绕开平头就要进门。

    “我草!”平头一把从后头拽住大闯的脖领就要往回带。

    但大闯跟着就势身子向平头一靠,跟着一手提着平头的腰带,小腿朝他脚上一绊,跟着平头就被大闯摔躺在地上。

    他俩在这一动手,门口的保安一下子跑过来三四个,围住了大闯。

    “这逼在这动手,给我揍他!”平头躺在地上,冲保安指着大闯喊道。

    “都给我退后,我是过来找邓谦的!”大闯指着那几个保安喊道。

    保安听到大闯提到了自己的老板,就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上前了。

    “别特么听他瞎扯,给我干他,干完了算我的!”平头冲保安大喊着的同时,一骨碌翻起了身。

    就在这时,一个保安的对讲机“喳喳”的响了起来。

    保安拿起对讲机后,就听到那头小果儿的声音说道:“让那个人进来!”

    “收到!”说完,保安看着大闯说:“进去吧。”

    “哎,我草,等会儿!”平头还要拦着喊道。

    与此同时,对讲机里又传来小果儿的声音:“兆丰,谦哥让你上来一趟!”

    听到这话,被叫做兆丰的平头,过去拿起那个保安的对讲机,摁住了通话,悻悻回道:“知道了。”

    说完,还不忘指着大闯说了句:“你给我等着的!”随后,就把车钥匙撇给了保安:“帮我停好了!”跟着就大步流星的朝着皇朝大门口走过去。

    保安接过兆丰的车钥匙,挺不满的嘟囔了句:“你谁爹啊?”

    大闯进去后,为了避免和兆丰碰见,从走廊直接走到了安全通道,走着上了三楼。

    他刚走进三楼大厅,就见里面沙发上正翘着腿坐着等他的小果儿。

    小果儿一见到他来,就站起身,笑着说:“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块啊?”

    大闯无奈的一笑,说:“我也没想到。”

    “行,跟我进来吧。”说完,小果儿就引着大闯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不大,但办公设备却一应俱全。

    “这是邓谦的办公室?”大闯瞅了瞅,问道。

    “啥他的啊,这就是我平时待着的地方,谦哥平时很少过来这。”说着,小果儿就冲他一伸手客气道:“坐吧。”

    “那邓谦啥时候过来?”大闯问道。

    “哦,他不过来,他已经委托让我跟你说了。”小果儿没看大闯的说了句,跟着就坐到了办公桌后的那张真皮转椅上。

    大闯听到小果儿的话,瞬间明白了。其实,不是邓谦不在,而是自己还不够见这量级人物的层次。

    但大闯还是盯着小果儿,问道:“要是这么说的话,还非用来皇朝这么?”

    小果儿一笑:“啥事儿不得郑重点儿?你见过哪桩生意是在那种澡堂子里谈成的?”

    “还不JB都一样!”大闯略显烦躁的说。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名穿着得体的女人,递给大闯一杯咖啡后,又转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小果儿指着大闯手中的咖啡杯说:“你看看,这是啥样的地方?喝着蓝山咖啡谈事情,和你闻着臭脚丫子味,就着萝卜兑茶叶沫子喝,能一样吗?”

    大闯放下了咖啡杯,问道:“让我过来,有啥事就直说!”

    “好,你痛快!我也就不墨迹了!”小果儿说着,就从身下的抽屉中取出了几份合同,撇在桌子上说:“这个,你瞅瞅,有啥不明白的,再问我。”

    大闯走过去,拿起那几份合同,扫了几眼后,问小果儿说:“你们要收购东郊的地皮?”

    “你看完再说。”小果儿说着,随意把两腿搭在了桌角上,俩眼就瞅着大闯。

    大闯翻看了一页后,就问小果儿说:“这事儿为啥找我?”

    小果儿一笑,说:“如果是在市区里的,那凭着谦哥的关系,根本就用不着你,不过,东郊那边,咱就有点鞭长莫及了。”

    “邓谦和老雕都不行的事儿,凭啥你就认为我行?”大闯问道。

    “只是鞭长莫及懂不,没说不行。”随即小果儿话锋一转:“呵。实话告诉你,这块地是林继涛的!”他说的不动声色,俩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闯。

    “林继涛?你意思,给我这合同,让我跟他去谈?”大闯问道。

    小果儿坐直了身子,一拍桌子说:“要不说你是聪明人呢!”

    大闯好似明白过来这事儿了,显得挺精明的说:“我特么聪明个JB,我是林继涛他大爷啊,我让他签他就能签?要真这么好签,你们皇朝这么多人,谁去不行?”

    “实话跟你说,这价钱,谦哥开的不低,知道不,这是给你一次机会,机会不是每次都有,不知道把握,过去也就再没了,明白不?”小果儿看似很有深意的说。

    “为啥平白给我机会?”大闯有些不明白。

    “我草,你到底是不是聪明人啊,林继涛谁JB捅的?现在谁急着要秃子他哥出来?你只要把这合同办成了,啥事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小果儿用手指点着桌面说道。

    大闯又看了眼手中的合同,随即抬头说:“如果这事情办成了,就能让景三儿放出来?”

    “没有如果,知道现在雕哥等什么吗,就等你的态度,你只要态度到位,那我们的关系就能到位!”小果儿说。

    “说死了!”大闯再次砸了一句道。

    “放,是肯定能放,日子不一定,但肯定会提前,这你放心。”小果儿强调说。

    “为啥早不告诉我?”

    “我说了,关系不是我的,我特么也是刚听说的,哎我说,你不是个墨迹人吧?”小果儿有点烦了。

    “我还有个条件。”大闯又说。

    “说,我看我要能帮你办的,我就给你办了。”小果儿说的略显轻描淡写。

    “我现在需要钱!”大闯说。

    “多少?”

    “四万!”大闯看着小果儿,咬着后槽牙说。

    小果儿盯了大闯,能有三四秒,随后笑出了声来。

    “咋了?”大闯不解的问道。

    “我说,就四万块钱,你就当个事儿了?看来,跟着邹瘸子把你都混傻了,眼光就是远不了。”小果儿完全不顾及大闯的面子,说出了这些,随后,又说道:“合同签成了,给你返两个点,你自己算算是多少?”

    大闯听后,吸了一口气,一旦这个合同“谈”成了,钱的问题真的就能迎刃而解了。

    见大闯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小果儿继续说道:“而且,这件事情办完,你就理所应当的成了我们邓家的人了,在皇朝里面儿,除了雕哥和我以外,没人能指挥你,更别谈有人敢动你,包括刚外面那个傻B兆丰!”

    大闯略沉吟了一下,手抓着合同说:“好,这事我去试试!和我说好的事情,一言为定!”

    小果儿一笑,掏出了玉溪抽出一根递给他,说:“不急,慢慢来,跟着皇朝以后好事儿多的是。”

    大闯看了一眼,这次接过了小果儿手中的烟,自己点上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小果儿掏出了最新式的摩托罗拉手机,拨通了号码走出了屋子。

    大闯攥着合同,心里也在做着打算。

    五分钟后,小果儿再次走了进来,对大闯笑着说:“雕哥那边说了,秃子他哥是叫景连明吧?”

    大闯心情激动的“嗯”了一声。

    小果儿点了下头,说:“他那边的事情正在谈,之所以没有给你打包票,是因为这事儿运作起来有点费劲……”

    “你意思?”

    小果儿一伸手,说:“哦,没别的意思,你别担心,只要事儿办成了,都好说。”

    “我这算是立投名状了?”大闯问道。

    “呵呵。”小果儿一笑,不置可否,随后说:“以后攀上了皇朝这棵大树,对你们都有好处,不过,这次合同的事儿,到了你手上,先别透露,皇朝不少人都盯着了,我特么给你都有点舍不得。”

    “我这就JB不理解了,合着给我这合同是让我拉你们皇朝的仇恨?”大闯纳闷的问道。

    小果儿一摆手说:“你别多想,没那么多事儿,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份合同不是谁想要都能要到的,要不是我和秃子过命的关系,你以为这好事儿能轮到你头上?”

    大闯皱眉问道:“景四儿知道这事儿?”

    “他知不知道,在你,我反正是没说。”小果儿俩手一摊。

    “真的?那你就别跟他说。”

    小果儿一笑,说:“这事你放心,这合同,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过给你,说白了,在澡堂见我到你的时候,还都没往这上面想。”

    “你意思,这是你自己给我的?”大闯问道。

    “算是吧,刚才我出去打电话,说的就是这事儿。”小果儿说。

    “我是真看不懂你了,你这是算帮我?”

    “别那么说,本来这事儿让我去,我还不一定能拿得下,你先做下来再说吧。”

    “那,我得谢你?”

    “别墨迹,就当我是还秃子的人情。”小果儿说的挺随意。

    “你这人情还的,还特么搭进去一个。”大闯挺没辙的一笑,说。

    大闯攥着那份合同,转身刚要走。

    小果儿就冲他喊了声:“等会儿!”

    “还有啥事?”大闯转回身问道。

    “你今天刚放出来,照规矩,得给你接风。”小果儿说。

    大闯一摆手:“我不是你们皇朝的人,不需要给我接风。”

    “澡你洗了,饭你吃了,那我就请你个妹子吧。”说着话,小果儿“啪啪”的拍了两下手。

    刚刚那个进来递咖啡的年轻曼妙女人就走了进来。

    这女人年纪二十岁出头,凤眼,鹅蛋脸,肤色细腻白皙,身条非常好。穿着的一件黑色西服套裙,把她的身材更是凸显的更加玲珑婀娜。

    小果儿冲那个女人一指大闯,说:“丽丽,陪好这位大哥。”

    那女人一听,凤目回转,看向了大闯。

    大闯心里就是一咯噔,跟着就说:“我先走了!”

    “哎,我没跟你逗啊!”小果儿还要喊大闯,但这时大闯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办公室走出几步后,大闯才深呼了一口气,心头有点躁动。

    不得不说,憋了这些天,有这样一位美女投怀送抱,他是求之不得,但是,他却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自己不能陷落在小果儿这,不然,就真的被他掌握了。

    想到这,大闯一咬牙,快步走下了楼梯。

    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还能够听到鞭炮和二踢脚的声音。

    正当大闯揣着合同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就听到“嗡”的一声,一辆绿色改装赛摩从大闯的身边“嗖”的就开过去。

    但看到转弯处,车身一甩又“噌”的一下开了回来,简单粗暴的停在大闯的身边。

    摩托停下后,排气管“突突”的响,大闯觉得耳朵都震得发麻。

    “哥,你咋在这呢?”开车的小伙儿摘掉头盔笑着说道。

    大闯一瞅,这不是后街生性的段小波同志吗。

    “是你啊?”大闯瞅着他,挺没招的回了句。

    “那啥,你看这车还行不!”段小波颇为得意的问道。

    “还成,改装的?”大闯问道。

    “行,一看你就是行家,带你兜兜!”段小波呲着牙笑道。

    大闯摆了摆手说:“别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哎,你这还是我偶像吗,这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啊!”段小波非常带感的说道。

    “见不见彩虹无所谓,我反正不想见阎王……”

    “我艹,别让我看不起你哈!”段小波很合适宜的将了一军。

    ……

    皇朝附近,一家过年连市的餐馆里。

    “哥,你倒是吃啊?我脸上又没吃的,瞅我干鸡儿玩应?“段小波啃着酱肘子,吃的嘴直流油。

    大闯挺为难的说:“兄弟,咱可说好了,就请你这一次了啊。”说着,摸着自己已经没剩啥钱的裤兜。

    段小波放下啃了一半的酱肘子,一抹嘴说:“哥,你这就没劲了啊,说带你兜风,你不去自己说要请我的,这咋还心疼上钱了呢。”

    “不是,我就想问一句,你家过年不整点荤腥啊?我咋看你像是饿了半年的呢!“大闯挺无语的说道。

    “跟那没关系,我就这饭量,羡慕不!“段小波说着,又拾起一块排骨,啃了起来。

    “我艹,看你吃这些都不长个肉,我都替这肉疼的慌。”大闯喝了口茶水,说道。

    段小波一边狼吞虎咽的咀嚼着,一边吭哧的说:“你还别疼的慌,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也算不白吃你的。”

    “得了吧,赶紧吃你的吧。”大闯根本没理这茬。

    段小波一见他这态度,就不干了:“哎我说,看不起人是吧,好歹我也是后街新崛起的一代,号称“后街无敌小街霸”的五哥,我能忽悠你吗?”

    大闯呵呵一乐,说:“五哥,那你说我听听,啥事的?”

    “你等我啃完这块的。”说完,段小波又闷头吃起来。

    ……大闯顿时一头黑线。

    一块酱肘子,整一盘子熏排骨下肚后,段小波满意的一擦嘴,说:“行,吃了个半饱。”

    “啥,半饱?你这特么顶我一天的饭量了!”大闯挺惊诧的说。

    段小波从裤兜掏出揣瘪了的一盒红梅,自己点上一根,挺陶醉的吸了一口后,就说:“我跟你说哈,我有一同学,跟我是铁磁,他爸是咱这城建局管点事儿的,公路局也有路子,你知道新建西街,后广场一条街那吧,那全都归他爸管。”

    一听到这,大闯有点来了兴致,问道:“真的?”

    “嘿你看,我替他吹牛逼干啥玩应啊,这玩意儿又不上瘾!“段小波说的好像挺在理。

    “……行,那你接着往下说。”大闯对这事儿挺有感觉。

    段小波一见大闯挺感兴趣的,就继续说道:“我那老铁说了,等过完年,就在西城老街胡同那趟街道改造,说是要建什么商业街,还有会展中心啥玩应的,反正是挺大的工程。”

    话说到这,大闯就问道:“那你跟我说这干啥?”

    大闯先前听到段小波说的那同学他爸管着后广场,就想着后广场商铺招租的时候,能有关系,可以找点路子,但是段小波说的话,重点明显不在这里。

    “干啥?你没看出这里面的商机啊?”段小波好像挺懂的反问道。

    “啥商机?”大闯是真没听明白。

    段小波还有点着急的说:“我说你这咋就这么木呢?就这么跟你说吧,你不是外人,换别人我不告诉他,这事儿我觉得咱合起来就能干!”

    “干啥?”

    “拆迁啊,西城老胡同那住着多少人?拆迁能让你说搬就搬啊,不能搬咋整?拆迁队呗!谁拆迁?你让那些个做办公室的找上门去啊,谁去?咱去啊!”段小波嘴里突突的说道。

    “你意思,让我跟着你去搞强拆?”大闯问道。

    “咋了,这路子也就是我能弄来,要不是我那同学跟我是铁磁,你以为这么好拉来这关系啊?新街的王军以前是咋起来的?原来不就是个靠着撬钱过活的狗篮子么,新街拆迁他去了,还倒腾点儿土方啥的,一个工程还没完,他JB捷豹都开上了!”段小波挺耐心的跟大闯讲解着。

    “你说王军啊,让老雕崩了的那个?”大闯问道。

    段小波一摆手,说:“你别说那个,他要不是因为抢活,砍人把老雕给捎上了,现在小日子过得是不是舒坦?”

    “舒坦个鬼,这事儿你爱找谁找谁,吃完赶紧滚蛋!”大闯烦躁的冲他喝道。

    “我说你就是不识个好歹!我吃完了,反正这事儿……哎哥,你看啥呢?”

    段小波正说着,却发现大闯根本没看他,而是俩眼直直的盯着他身后的门口方向。

    “哥,我跟你说话了,咋了?”段小波瞅着大闯问道。

    大闯说:“那小子鼓动的那辆绿色赛摩是你的吧?”

    段小波一听,就急转过头:“哎呦我艹,你大爷的,你五哥的车你也敢偷!”说话间,段小波噌的一下站起身,直接往门口跑。

    与此同时,外面一个穿着戴着套头绒线帽,穿着绿棉服的青年,已经用自制的钥匙打开了车,一条腿已经跨了上去。

    “我艹,下来!”段小波边跑边指着那个青年喊道。

    青年看都没看他,脚一蹬,车子就要窜出去,但与此同时,大闯一手拎着长凳子也追了过去。

    “嗡……”车子打着了。

    “咣!”

    大闯手上的长凳也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正砸到那个青年身上,随即那青年单手拖把,跟着连人带车横躺在地上。

    “我艹尼玛,逼崽子,朗朗乾坤的,偷到老子头上了!”段小波大骂着过去一脚踹在那个青年头上。

    青年吃了段小波一脚,爬起身就要和他撕巴,但就在这时,大闯惊诧的喊了声:“小克!?”

    此时,那个青年躲开了段小波踹过去的一脚,瞅着大闯楞了一下,说道:“刘家闯!?”

    “你妈B!”段小波蹬起一脚,还要踹小克。

    “小波,停手!”大闯冲小波喊了一声。

    段小波一回身,问道:“咋了哥?”

    “认识!”大闯说话的同时,段小波结结实实挨了小克一脚。

    ……

    大闯、小克、段小波又回到了餐馆,几个人坐下了。

    “哥,我这车是借的,都刮了,这可JB咋还啊!”段小波揉着肚子,挺委屈的说。

    “没事儿,兄弟,我会补漆,回头我给你弄弄,保准看不出来。”小克对段小波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艹,别说了,你这一脚踹得我差点把刚吃的全吐了。”段小波也没招,大闯都说了这是自己人,他还能怎么着。

    三个人落座后,大闯又要了一瓶小烧,几个人全都满上了。

    小克摘下了帽子,这是一个面色古铜,五官硬朗的青年。他叫曾小克,和大闯以前是同学,俩人以前就是一块儿打架,一块儿写检查的交情,后来大闯辍学了,小克到了年纪应征入伍,在部队当了两年的运输兵,退伍回来后没找到工作,就一直在社会上闲散着。

    “小克,你啥时候退伍回来的?”大闯问小克说。

    “年前就回来了。”小克说着,没管别人,自己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口。

    “那你咋干上这个了?”大闯继续问道。

    小克皱着眉头说道:“咳,一言难尽啊,我刚回来的时候,家里托人找关系,寻了家钢厂,结果人家那边张口就先要八万,虽说那是铁饭碗,可你说我家上哪整八万去。”

    “哥们,看你这手法,挺精啊,当兵还练这技术?”段小波这时候肚子也不疼了,插了句嘴。

    小克从桌上抓起了大闯的烟,点上一根后,说:“我当的是运输兵,汽修啥的都会些,不过,这门技术是回来后才学会的。”

    “你三下五除二就整开一辆赛摩,你不简单啊,师傅是谁啊?”段小波饶有兴致的问道。

    “呵,没师傅……”小克话说到这戛然而止了。

    “小克,你现在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今天是碰见我了,你要是让别人逮住,不就得进去吗?”大闯挺关心的说。

    小克重重吐出了口烟后,说:“就这么着吧,咱没钱,没路子的还能干啥啊,我刚回来,以前的一个朋友就让我跟他一块儿干,就是专门在公园里转悠,找野鸳鸯,然后再敲诈的。后来,有一次,他看着那个女的漂亮,要把人拉进树林……”说到这,小克揉了揉脸蛋子,瞅着大闯说:“你说,咱没钱,干这个是没法儿,但你要是祸害人,那不就是损挫缺德了吗,所以,那次我跟他掰了,就出来自己干了。”

    大闯听后,略沉了一下,随后说:“这样吧,我年后跟几个朋友一块儿在后广场那干个烧烤店,你也认得,我家门口的发小儿,小庆他们,你要是不嫌弃买卖小,到时候,你就过来跟着干点啥,行不?”

    段小波一听大闯这么说,就不干了,瞪着眼珠子说:“哥,咱们不说好了要干大买卖吗,你咋一下窝后广场去啦!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

    “快去,啃你的排骨去!”大闯一甩手,挺不耐烦的说。

    小克想了下,就冲大闯点了下头,说:“行,好歹算是个正行,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干点啥,但是,现在干啥不得有本钱嘛,我还想攒点钱再说,没想到,这没干几次,就撞上你们了。”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克不算是大闯的知己,但绝对是曾经的朋友,好朋友。

    刚刚和段小波只喝了一点,但同小克却喝多了。这两个同样都是被生活所迫的青年人,再次相聚在一起,话可以不多,但酒必须得整到位,所以,大闯喝多了。

    餐馆厕所里。

    大闯撅着屁股,蹲在便器上就是一阵狂吐。

    “艹特么的,待会儿得找老板说道说道,这JB酒是在哪进的,一瓶酒咋还能喝上头呢。”大闯眼眶流着眼泪,嗓子干哑的说道。

    就在这时候,突然就听厕所外,乱哄哄的,像是有人在吵吵。

    大闯抹了把嘴,推开厕所门就走了出去。

    刚一出来,就看到大厅里一个青茬头,二十多岁的青年,身边搂着一个小姑娘,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子。

    “小克,混好了呗,都JB有钱喝酒了,是不?”青茬头青年,皮笑肉不笑的冲小克问道。

    “子健,咋的?我特么跟朋友喝个酒,挨着你了?”小克皱着眉头,冲这个叫子健的青茬头问道。

    “呀我艹,是长本事了哈,跟我说话都JB这态度了?”子健梗着脖子,呲牙问道。

    “哥们,你说话是挺拽啊?小幸福生活过够了是哈?!”这时,一旁的段小波一点没惯着的说道。

    “滚!这特么有你说话的份吗!”子健冲段小波一瞪眼,喊道。

    “让你瞅瞅,有没有!”

    段小波冷笑了一声,伸手从后腰掏出了一把卡簧,一下顶在了子健的小腹上。

    “草泥马的,小B崽子,作死是吗!”

    看到段小波用卡簧顶着子健,跟着他身后的人就指着段小波骂道。

    子健放开了搂着的姑娘,冲身后的人抬手示意打住,跟着就瞅了眼段小波顶在自己小腹上的卡簧,轻轻一笑,问道:“兄弟,认识铁路街子健吗?

    段小波一听,就先是一愣,随即故作惊讶的问道:“哦,你就是子健啊?”随即,眼珠子一立:“子健咋了,多啥了?刀扎了不疼咋的!”

    与此同时,刚从厕所出来的大闯大喊了一声:“小波!”随即,赶紧跑了过来。

    这个铁路街子健,大闯认识,是吴斌手下几大悍将之一,吴斌刚在铁路街混起来的时候,也是子健身先士卒,替吴斌抢下了不少地盘,这人在社会上也算是有一号。

    当大闯跑过来时,子健瞅了他一眼,子健也认识大闯,吴斌喜欢赌牌,以前和邹玉杰也在一起打过几次麻将,子健后来给吴斌开车,所以和大闯也见过,算是见面点头的交情。

    “哟,小黑啊,你不是跟着邹玉杰游戏厅那上分了吗,大过年的,咋不在那盯着了?”子健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大闯已经离开了邹玉杰那,但还是要这么说,似乎这样说,就能贬低大闯的身份,证明大闯只是邹玉杰那的一个马仔。

    “咋回事啊?小波把刀先放下!”大闯没搭理子健,而是先冲小波喊了一声。

    段小波瞅着大闯说:“哥,这JB上来就跟小克咋呼,咋了,还装不下他了!”

    大闯过去一把夺过了段小波的卡簧,跟着就问子健说:“子健,小孩子不懂事,有啥事你看我了,刚才咋回事啊?”

    子健冷笑了一声,用手指着段小波和小克,说:“咋了,小黑,你朋友啊?”

    大闯瞅了小克他们一眼,跟着冲子健点了下头:“子健,这是我兄弟,怎么回事啊?”

    “呵。你问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你!”随后,就指着小克说:“这小子跟着我兄弟一块儿伙着干,但他却把我兄弟给卖了,我那兄弟到现在还在里面蹲着了。”

    大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向小克问道:“克,有这事儿?”

    小克一听,就解释说:“他说的,就是把人家姑娘拉进树林的那个,我把他打了,救了那个姑娘,结果人家报警了……”

    子健斜楞着眼瞅着大闯说:“你听见了吧,这叫啥,这就叫反骨仔,吃爷,喝爷,倒了还出卖爷,这小子一直没找着他,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大闯大致了解了情况,把卡簧顺手揣进了自己的裤兜,舔了舔嘴唇,盯着子健问道:“都是朋友,能看我面别整了么?”

    子健瞅着大闯,一笑,说:“朋友不假,可事儿也是真的,能说算就算?”

    大闯似乎听出来子健的意思了,没墨迹的问道:“说吧,多少钱算完事儿!”

    “哥,咋了,给他个JB!”段小波喊了一句。

    “我艹……”子健听到,狠狠瞪着段小波。

    “没你事儿!”大闯冲段小波喝了一声,随即一拍子健的胳膊,说:“小克把你兄弟整进去了,你要多少,说个话?”

    “大闯!”小克拽了大闯一下,但大闯却没搭理他。

    子健捏了捏鼻子,随后张开手掌,说:“五千!这还是看你面子,要不,我还得打折他一条腿!”

    这时,段小波冲子健喊了声:“子健!看我口型!我草泥马!”

    “你特么的作死!”子健没动,但身后的人这时瞪着眼就要上前。

    “小波,没你事!”大闯说话的同时,身子挡在了段小波的身前,跟着冲那帮人说:“哥们,别动,他就是个孩子!”

    “哥,咋了,你怕他了?”段小波被大闯挡在身后,还跃跃欲试的喊道。

    “你看了吗,小黑,这小崽子就是特么欠弄!”子健指着段小波,冲大闯说。

    “妈了个B的!你给我消停的!”大闯急了,冲段小波大喊了一声。

    他这声喊完,段小波不再上前了,喘着粗气说:“行,大闯,我特么认识你了!”说完,猛地一推大闯,赌气跑出了餐馆。

    “艹,这特么哪来的虎逼啊,挺JB牲口的。”子健瞅着跑出去的段小波,说了句。

    大闯挺烦躁的吐了口气,冲子健说:“子健,你容我回去给你取钱,这事儿,咱就这么结了,以后你别找我兄弟麻烦。”

    “大闯!”这时,小克还要说话。

    “别说了!”大闯喝止了一声。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嗡嗡”的赛摩,随后声音便远去了。

    子健这时拍了拍大闯的肩膀说:“钱,今天就给我,到不了位,我不敢保证他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我电话你知道吧?”

    大闯看着他,点了点头。

    “呵。行,回头见。”说完,子健转身冲身后的人说:“走,咱换个地方吃饭!”

    随即,一帮人呼啦啦的走出了餐馆。

    大闯瞅着子健他们走出了餐馆,烦躁的搓了把脸,随后转过了身。

    “闯,这钱……”

    “别说了,这钱不算多,我先给他。”

    “我说的不是钱。”

    “啥都别说了,能用钱就解决的事儿,就尽量用钱解决。”

    大闯此刻真的是心里乱糟糟的,这刚碰到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儿,却不曾想又整出这事儿来,着实让他觉得有些心烦。接连不断的事情,让大闯觉得心里闷的慌,他真的想找个地方大喊一通,宣泄一下这种烦闷的情绪。

    “……我看那孩子刚走的时候,挺有情绪的,他跟你是啥关系啊,这是对你有误会了吧?”小克试探的问道。

    大闯无奈的一笑:“他啊,就是个虎B。靠着拳头,你能打几个人?跟谁都结仇,还没等混起来,就先得让人干死了。走了就走了吧,省得惹事让我心烦。”

    “额……我看那孩子也是有点虎了吧唧的……”小克也赞同的说。

    大闯话题一转,问道:“小克,刚说的弄进去那人谁啊?”

    “哦,你说未遂那个啊,铁路街的,以前他找过我跟别人打过群架,外号叫老黑的。”小克说。

    “他?……”

    小克见大闯这么说,就问道:“咋了,有啥问题?”

    大闯一摇头说:“哦,没啥,刚喝的有点上头,我都怀疑这的酒是假的。”

    “我也觉着是,而且,那锅牛腩好像还是昨天剩的。”小克说。

    大闯挠着脑袋说:“艹,我这也是刚喝完又跟你喝的,不管怎么说,下次不JB上这来了,就这还特么老店了。”大闯说着,抓起了桌上的烟,结了账后,俩人走出了餐馆。

    俩人走在大道上,小克就说:“闯,我现在是没钱,不过,我会尽快还你的。”

    大闯拍了拍小克的肩膀:“我不着急你还,我先帮你顶上,等咱们干起来了,慢慢就会好的。”

    “嗯。”小克满带感激的对大闯点了点头。

    ……

    一小时后,铁路广场,鸿达托运站。

    一辆绿皮出租车停在了门口,大闯揣着五千块钱下了车。

    一进托运站大门,大闯就看到里面有个小套间,外间屋是个十几平米的小厅,一张行军床上围坐着三个人正在打牌。

    “呵,问下,子健在这吗?”大闯挺客气的冲那几个人问道。

    那几个人当中,有个人一抬头瞅了眼大闯,挺不经意的问道:“不在,找他啥事?”

    “我刚给他打电话,他说让我过来的。”大闯回道。

    “打电话了?那就等着吧。”说完,那人就又低下了头,继续打牌。

    大闯自己一个人站那瞅着窗户外,挺耐心的等着。

    没过十分钟,一台灰色尼桑颐达停在了门口,随后,副驾驶门一开,走下来喝得面色微红的子健。

    大闯迎着走了出去,子健一看到大闯出来,就挺假的客气道:“哎呀,你看你还跑过来一趟,小黑这太不好意思了,来,进来坐吧。”说着,就晃着膀子,领着大闯走进了托运站。

    进到屋后,大闯从怀里掏出了钱,说:“子健,钱我给你带来了,至于小克那,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子健一甩手说:“你看,我当时话赶到那,就那么一说,你说你这还……”

    大闯没等子健说完,就把钱塞到了他手上。

    “那我就收着了?呵呵,交朋友还就得交你这样的。”子健红着脸,笑着说,看意思这顿酒喝得挺美。

    “收着吧,子健。”大闯虽然对子健的反应挺嗤之以鼻,但还是挺客气的说。

    子健把钱揣进了裤兜,就说:“那啥,小黑啊,你年前的事儿,我也略有耳闻,你跟林继涛都折腾过,说白了,这面儿你是有了,不过,我玩儿的比你早点,这么说不欺负你吧。”

    大闯眨着眼睛,冲子健一笑:“呵呵,面儿不面儿我不知道,反正谁要是欺负咱,咱也不干,是吧?道理很浅显,人不为难我,给我面儿,我这面儿也肯定给足人家。”

    “我今天算给你面儿了吧?”子健笑呵呵的问道。

    “我兄弟的事儿,我结,这没说的。今天这事儿,你没动我兄弟,没狮子张口,我也明白。”大闯挺直接的回道。

    子健听到这话后,先是一笑,随即看着大闯说道:“小黑啊,咱就说的实在点,你现在要是混的鸡毛不是的,今个儿我子健也不可能这么给你面儿,在理不?”

    “是。”大闯点了点头。

    “江东火车站这个地方就是三不管地界,但又特么是谁都管,啥消防工商的成天轮轴转着查你,为啥,我不说,你比我清楚!就这,为了抢这块地方,还特么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可以说,这的每一平米地方,都洒着我们兄弟的血啊。”子健喝了点酒,有点开始胡咧咧起来:“总之,没点战绩,你在这都站不住脚啊。”

    大闯有点不明白这小子要说啥了,这东一句西一句的,似乎说了半天,也没进入主题啊。

    但尽管这样,大闯还是随着呵呵一笑:“是啊,啥都不好干。”

    子健随后一笑,说:“可不JB是吗,呵呵。”

    大闯看出了子健还有话要说,但是,却好像不太好说出口,接着就说:“那啥,子健,没啥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家里还有点事儿。”

    “哦,行,那就不留你了,回头再聊哈。”子健也客气了声说道。

    回去的路上,大闯坐在出租车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着他回去取钱时,看到客厅地上的碎玻璃茬子,想到父亲关在自己屋里,理都没理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一个男人,活在世上,得不到家人的认可,得不到社会上的肯定,这样的人生究竟意义何在。

    大闯仰头长吁了一口气,随后掏出了怀里掖着的那份合同,看了看后,就对开车的司机说了声:“师傅,直接开到二附属医院。”

    ……

    大闯下了车后,掏出手机,想了下,拨通了电话。

    “嘟……”

    电话那边响起了忙音,就在响到第五下的时候,电话那边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语气谨慎的说了一句。

    “老莫啊,呵呵,过年挺好的啊?”大闯上来客气的问道。

    “……哦,挺好的,大闯啊,有啥事?” 老莫那边试探的问道。

    “哦,没啥,就是问下你,一笔三百万的地皮合同,如果帮人谈下来,一般最多能拿到几个点?”大闯问道。

    “啥,你要帮人谈地皮合同?”

    “哦,我就是问问。”大闯说。

    老莫也听出来大闯不乐意多做解释,也就没再多问,接着便说道:“这个,我倒没听说过,也得看是是帮卖家,还是买家。”

    大闯一听,知道如果不跟老莫撂个底,他也不会就这么说的,便说:“帮买家,三百万的合同,谈成了给我这份合同数目的两个点。”

    “往外掏钱的合同还给你抽成?不过,这得看双方当时是怎么谈的了,反正大概,也就能到两个点到五个点之间吧。”说完,略沉了一下,又补充道:“也许还能更多,也许还没这个多。”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老莫。那我先挂了。“大闯说完,直接摁掉通话。

    虽然不知道老莫话中的真假成分,但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却达到了,他只要大概摸个底,就能揣测到目前皇朝给自己的身价定位了。

    想到这,大闯冷冷一笑,随后撇了撇嘴,裹着棉服直接走进了医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