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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小丫小幸福txt下载

    晨光清冷,落雁山中徐风阵阵,散尽了林间淡淡雾气。

    石阶蜿蜒而上,直达半山的落雁寺。一名身着灰色僧袍的僧人用稀疏的扫把,一步一阶的刷着每个石阶。

    “咚!咚!咚!”

    落雁寺的钟声回荡在群山中,惊醒了林边巢中的鸟儿,深山之外还在沉睡的大都会渐渐喧嚣。

    天空中黑云渐渐退去,一束光斜刺在大地上,万物焕发生机。

    光影交织,黑白轮回,城市的轮盘缓缓转动。

    钱多多大厦,大都会标志性建筑。大厦最顶端泛着金色光芒的圆形办公室引人瞩目,它的形象曾经一度占据这个城市各大媒体的头条。

    金钱,权利,一场游戏。

    而这座大厦的主人正优雅的坐在沙发上,醇香的味道从他身前的咖啡杯里飘散出来。身体微倾,将咖啡推到对面略显拘束的女孩面前。

    “苏小姐,请”

    “谢谢,钱先生”,女孩双手接过咖啡杯,放在唇边轻轻的一抿。

    接下来的话题就和这咖啡夹杂的苦味一般,想到这里,苦涩的味道似乎更重了。

    “苏小姐,幸福养老院拆迁的细节双方早已经谈完,我认为苏小姐没有必要再考虑了,从幸福养老院的经营状况来看,它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倒闭只是时间的问题,我提出的补偿足以让你偿还幸福养老院所欠下得债务,同时让你的未来过得更加舒适,那么大的一块地方用来养老,浪费了”。

    本来这件事用不着钱有才亲自出面,可是眼前这女孩态度强硬,加之政府高层有人传话,不得已,钱有才同意和这个拆迁户谈一谈。

    苏小小低下头,一脸沉默,刺眼的光线透过半拱形的玻璃窗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一时猜不透女孩的心思。但钱有才并不着急,钱多多集团是这个行业内的龙头企业,有政府和资金的支持,摆平一家没有任何背景的养老院,何其简单。

    “钱先生,养老院里的老人们该怎么办?”思虑良久,女孩眼中还是充满一丁点期待。

    “苏小姐,我之前说过了,我会适当的给予他们相应的补偿,至于您你所说的新建一所养老院的问题,这似乎强人所难了”,钱有才嘴角噙着笑意,目光却不经意瞟向他出处。

    “钱先生,我可以不要您给我的补偿金......”,苏小小急忙解释,却被打断了。

    “苏小姐,我已经说过了,新建一家养老院需要很多钱,若是幸福养老院之前没有欠下的债务,新建一家养老院肯定没问题,但现在,我只能说无能为力”,中年人眼睛瞟向角落。

    钟摆来回摆动,发出哒哒的声音,谈判再次陷入沉默。

    “钱先生,我会慎重考虑这件事情,再见”,女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带着失望离去。

    钱有才一脸轻松,嘴角带着得意的微笑,这块地皮他势在必得。政府的审批手续已经结束,相关手续很快就会出现在拆迁户们手中了。

    苏小小走出钱多多大厦,这里谈不通,那只能到市政府去看看了,但愿还有一线希望。

    幸福街一家不起眼的院落,院门锈得通体痕迹斑驳,地面上有一道深深的轨道,是铁门常年累月磨合出来的。小院清爽整洁,一棵高大的苹果树扎在院子正中央,几个小马扎摆放在树下。

    养老院有一栋二层小楼,正对着大门,有西洋的风格,又有红色的印记,因为常年失修,楼体侧面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小楼后面是一排排的平房。

    “啊啊啊,咦咦咦,想当初,老子地队伍……,”

    “嘿,蛋炒饭,嘿,蛋炒饭,什么炒饭我都炒得有模有样……”

    “老驴头,停下你那破嗓子,国粹都让你糟蹋了,大炒勺,你除了会炒个破蛋炒饭还会炒啥,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我昨晚打了一晚的国战”

    “我那么美,我那么美,美美美美,小乖乖,今个我漂亮吗?”黑色的波斯猫都懒得抬头,吱吱两声算是对面前这个小脚老奶奶的赞美,“小乖乖,咱们走,多么美好的早晨,不出去跳舞都对不起咱的美”。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太极生两仪,嗯?一枝花,哎呦,”老头不小心摔了一跤

    “咯咯,老中医,别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一枝花,求你在我面前晃行不行,爱美不是错,错的是你随便出来吓人”,老中医揉着自己本就脆弱的腰,这小脚老太太要了老头子的亲命了。

    “老中医,你说什么,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哼,说就说,谁怕谁?咱可是嫡传的太极宗师,当然好男不跟女斗,别以为我怕了你,我地那个腰啊”,老中医揉着腰,脚下却麻利的向宿舍逃去。

    “怂包一个,就知道你没这个胆量”,一枝花继续抱着黑色的波斯猫四处乱窜,美其名曰“晨练”。

    “哎,快看,快看,大早晨就有吵架的,拿包瓜子来,快点”,刚才还叫嚷着一宿未睡的老头立马来了精神

    “挑事王,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进宿舍,少打姑奶奶的主意,否则后果自负”,爱美丽把腰一插,大有拼命的架势

    “哎,你们吵你们的,我看我的?你们继续”挑事王嗑着瓜子满脸不屑。

    “防狼喷雾”

    “太极推拿手”

    这配合还真没得说,被叫作挑事王的老头空中翻腾720度后,飞回自己的房间。

    养老院后院有一片空地,养着一群动物,大都是老人们自己养的,或者捡回来的流浪猫、流浪狗,老人们美其名曰:“爱心之家”。黑色的波斯猫伸展着身体。

    牧羊犬哈里:“嘿,咪咪,今天睡得怎么样”

    波斯猫咪咪:“恶狗,少来惹我,不然今天你有麻烦了”

    猫和狗天生的冤家,于是乎,幸福养老院的猫狗大战又一次爆发。

    大奶牛:“老驴,你说今天谁能赢”

    小黑驴:“我赌哈里,赢了你就把你的一半草料分给我”

    小香猪花花:“呼呼,你们别吵了,我昨天晚上回来得晚,现在困着呢?”

    奶牛牛:“ 哞哞哞”

    老黑驴:“啊嘎,啊嘎,啊嘎”

    “咚!咚!咚!”

    古老而悠扬钟声回荡在城市上空,矗立近千年的古城迎来新的一天。城市依然忙碌,节日的气氛渐渐浓郁。

    夜,烟花在漆黑中璀璨绽放,鹅毛般雪花亦是悄然飘落。大雪压断了树枝,方才还灯火通明,此时只剩下一片雪白。

    “怎么停电了,快打电话问问”

    大地冬装,冰晶挂满刚刚刷过漆的窗棱,幸福养老院里的爷爷们和奶奶们抚摸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全家的合影,那时他们都还年轻,那时他们儿女都还在怀中......

    远方的他们过得还好么?

    每一个亮着的窗子,都有一声来自心底的叹息。

    黑夜俯视大地,纯白融化寂寞。

    “老爷子,今天我回不去了”

    “你真的有那么忙吗?连回家陪孩子过个阳历年都不行?”

    “爸爸,幸福好想你”,一个稚嫩却连话都说不清楚地声音在听筒这一头充满希望和期冀。

    “幸福,听爷爷的话,忙完这段时间爸爸就回家陪幸福了,老爷子你也知道幸福街改造工程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这关系到集团的存亡”

    “爸爸,幸福...找你...”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漂亮的秘书在门外示意:“钱总,您的客人到了”

    “幸福,再见,”

    电话那头却是一片盲音,小女孩只是低下头,沉默着。

    “幸福,跟爷爷走”,老爷子摇摇头,牵着幸福的小手向宅子深处走去。

    奢华的豪宅里,祖孙俩落寞的影子随着远去的脚步逐渐伸向走廊深处。

    繁华的世界,你如此的忙碌,不曾知道我是如何的落寞。

    车痕缓缓推进,终是止步。车厢里人影晃动,不住的搓着手取暖。周围寂静一片,却需要无奈的等待。

    夜已深,矮墙边,人影晃动。

    “大头,二毛,上墙,哎,你们两小兔崽子别窜那么快,倒是拉我一下啊?好歹我也是你们的老大啊,轻点,轻点,我的腰啊,你们俩就不会轻点”

    “汪汪汪”

    “轻点,有狗,赶紧把包子扔给它们,”

    纯正的狗不理包子,只不过里面下了足够量的安眠药,就算面前站着几头大象,也保准让它们睡几天。

    只听,庭院里几声闷响,香喷喷的肉包子,绝对是的美味诱惑。几只纯种牧羊犬“呜呜呜”几声欢叫。

    上钩了,坏人在暗处贼笑,但不知这几只狗却是经过训练的退役警犬。

    狗一:坏人扔的

    狗二:老大,好像是狗不理

    狗三:老大,我们的伙食比这强多了

    狗一:咱们装死,预备备……

    于是乎,在狗老大英明神武的领导下,三只狗齐刷刷的趴在地面上装晕倒。毕竟是经过训练的,有头脑。

    “嘿嘿,付师傅,狗被放倒了,”二毛就像诡计得逞的小孩,大叫了起来。

    “混蛋,你想要别人发现了,我看见了,大头,去把锁打开,二毛你下去接住我,你小子该减肥了,小心你的脚,我说什么来着,还是被栏杆卡住了吧”

    “付师傅,你说咱们来这家能偷到钱吗?”

    “废话那么多干嘛?你看看这房子,他们家没钱,谁家有钱,我说你的脚怎么卡的这么严实”

    这一老一少就在现场玩起了拔河,一二,一二......

    大头跳下墙头,悄悄跳到门前,用自带工具开锁,动作流利却带着些许生疏。给开锁师傅打零工偷学来的手艺果然差了些。就在大头一门心思开锁的时候,三个巨大的影子笼罩住了他的身体,由于大头太过于专注,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对付这个,狗二和狗三去对付另外两个”

    “狗啊,快跑,”大头把手中的工具一股脑的掷向狗老大,狗老大身影闪躲,大头趁机一路小跑窜上墙头。但他还是慢了点,狗大紧随其后,一口咬住了他的鞋,大头用力一甩,鞋就被咬了下去。

    胖子的脚还被卡在栏杆中间,眼见两只大狗扑过来,付师傅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愣是将二毛给拉了出来。眼见两条大狗袭来,两人窜上墙头,却因用力过猛而失去重心,齐齐栽向墙外。三只大狗只能徒劳的对着墙外狂吠。

    钱宅二楼,幸福的小屋。

    幸福的房间门打开一条缝,趁着嬷嬷睡着了这会,一个小身影跑到一楼,打开客厅里的一扇落地窗,悄悄爬出去。

    三只大狗正在那边乱叫,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我要去找爸爸”,一阵寒风吹来,这个小女孩还穿上一件小棉衣,找到庭院角落里的狗洞,这里只允许一个小孩子钻出去。

    雪夜好冷,幸福看了看周围,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映入眼帘。幸福回头看了看钱宅,最终毫不犹豫的朝面包车跑去,小家伙有些费力的钻进车里,找了一个角落躲起来。

    三个毛贼逃出钱家,飞快的钻进面包车,车子发动,两束灯光伸向街的尽头。

    钱宅,一个保安迷迷糊糊从桌面上爬起来,恍惚间看到有人影在监视器画面里晃动,保安狠狠地揉揉眼睛,心叫不好,急忙按下手中的警铃。

    “嗡——”,与此同时,红色灯光明灭闪烁,刺耳的尖叫响彻钱宅,乱成一团。

    “不好了,不好了,幸福不见了,幸福不见了,”二楼传来嬷嬷的叫声。

    “赶快报警,赶快让有财回家”,钱老爷子果断下令,众人渐渐平静下来。

    面包车在厚厚的雪面上飞驰,付师傅似乎被吓破了胆,车开出去好远,手却还在打哆嗦。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偷东西。

    大头坐在面包车后面愣神,忽然间一只胖乎乎的却有些冰凉的小手抓住了大头的手指头,大头从愣神中醒转过来,看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寂静的路上,面包车里传出一声尖叫:“啊”

    叫声太过突然,付师傅的方向盘险些失控,而面包车也在湿滑的路面上一个急停。

    “你乱叫什么?”付师傅捂着自己的心脏

    “付师傅,这有个小孩,”大头惊慌的看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个小丫头。

    “小孩,”付师傅向面包车后面张望,一双小眼睛惨兮兮的看着自己,“哪里来的孩子?”

    “我哪知道?”大头看向二毛,付师傅也看向二毛

    二毛大脑袋一晃:“别看我,我更不知道了”

    “大头,你问问她是谁家的孩子?”这年头,有些父母的心可真狠啊。

    “小孩,你家在哪里?”小家伙显然是冻坏了,一头扎进大头怀里取暖。从小家伙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对这个温度很满意。

    “小孩,那你叫什么名字?”大头又继续问

    小女孩眨着眼睛想了半天:“幸福”

    “大头,她说什么?”孩子的口齿不清,付师傅没听清楚

    “信封,嘿嘿,还有给自己家孩子起这名字的,”二毛在一旁一听就乐了。

    “你什么耳朵呀,人家孩子说幸福,多好的名字”,大头离得最近,但孩子刚学说话,很多词都说不清楚,估摸着应该是这名字。

    “你出来干什么呀?”大头继续问

    “爸爸,”小女孩眼中充满期望的看着大头

    “你是去找爸爸,那你爸爸在哪里?”

    这个问题的深度显然难倒了这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幸福想了半天,最后竟然打起哈欠,头往大头怀里一藏,睡着了。

    三个大人只能你看我,我看你,无奈的叹了口气,面包车继续一路前行。

    车外冰天雪地对一个孩子来说无异于送死,明天把孩子送到警察局,面包车继续前行,车却开的更加平稳。

    警官胡凡裹紧身上的棉衣,无聊的坐在在街角边的警车里,一辆白色面包车从面前飞驰而过,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排整齐的车胎印记。

    “无牌,还闯红灯?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雪,也不怕出个啥事?”胡凡打开警笛,警车开动追了上去,他只是想提醒一下司机。

    不想,故事却从此开始。

    “付师傅,后面有警察”

    “叫什么叫?我早看到了,马上就甩掉他,”付师傅的心被提起来,他紧紧盯着前面的道路,找机会就甩掉身后的警车。今年点不顺,倒霉事一大堆,要不是女儿治病急等着用钱,自己这么大把年纪也不至于来干这勾当。

    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甩掉后面的警车,否则这三个人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胡凡通过扩音器喇叭高声喊道:“前面的面包车立即停车,接受检查”。

    前面的面包车狂奔了一会,似乎是甩不掉胡凡,只得降低车速慢慢停在路边,前方的交通指示灯由绿变红,但路面上却只有两台车。

    胡凡踩下刹车,将警车停在路边,熄火,下车,刚想走上去教育一下这个司机。却不想,面包车突然加油,趁着绿灯变红灯的间隔,突然冲出去,飞快的驶向下一个街口。

    胡凡心里这个气啊,谁这么不长眼,本来想着教育一下就得啦,可眼前这小子胆也太肥了,知法犯法,戏弄警察,今个非得抓住你不可。

    警笛一路狂鸣,疯了一般追着面包车。

    “各单位注意,黄金大道168号发生抢劫案,一名三岁女婴被拐,劫匪三人,乘坐一辆白色面包车,请各单位协查”

    “难道?”胡凡心中一个激灵,白色面包车,看不到车上有几人,却形迹可疑,于协查通报里的情况有九成相似,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指挥中心,我是警员NB945,发现一辆疑似嫌疑车辆,没有车牌,目前正在逃往幸福街方向,请求支援!”

    “警员NB945,请保持跟踪车辆,务必保证车上人质的安全,等待总部支援,”

    “警员NB945明白,”胡凡狠劲按了几下喇叭,混蛋敢在老子地头上找事,活得不耐烦了。

    “付师傅,警车追的更紧了”,二毛一边向后看一边催促付师傅

    “不急,等他在靠近点,大头准备,撒三角钉”

    三角钉洒落一地,在冰冷的公路上叮当作响。

    眼见就要追到面包车了,忽的车身一矮,高速行驶的警车在积雪的路面上失去控制。

    轰,警车撞在路旁的一棵树上,前车盖冒出了浓烟,看样子是报废了。

    “NB945请求支援,匪徒向幸福街方向窜逃,请沿途拦截……”

    气囊救了胡凡一命,胡凡向总部汇报了大概情况,然后不顾头上的伤痛,撒开脚丫子向前追去。

    “小崽子们,你们把人民好警察胡凡惹毛了,这阵子总是遇到倒霉的事,我一警校毕业的高材生,进警局没几个月就惹了一堆麻烦,小年被发配到这里来蹲坑,你说这活是我干的活吗?呆会让你们看看我胡大侠的厉害”

    可是,胡凡没跑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想想当年,哥们还拿过1500米长跑冠军呢?

    “嘿,哥们,够敬业的,来,给个正脸,哥们微博挺你一下,哎哎哎,你干嘛抢我摩托,”

    “这是我的证件,现在我征用你的摩托车,直接去警局对找我”,胡凡说完,绝尘而去。

    等摩托车的主人从地上爬起来大骂时,哪里还看得到他那心爱的摩托。

    “我,我哭,先发个微博,哥们被警察打劫了”

    有图有真相,那点击率老高了。

    摩托车在路上歪歪扭扭的行驶着, 胡凡一连摔了好几个跟头,摩托几处被摔得伤痕累累,胡凡的脸也被擦伤了,可他顾不得这些,摩托车拖着已经掉下来的挡泥板,“叮叮当当”一路追下去。

    “付师傅,怎么办?警察又追上来了”

    深夜,车本来就少,何况面包车又是如此的显眼,摩托车慢,但也要分谁骑。

    “前边拐弯有个养老院,周围路灯灭了,大头趁黑下去,把孩子扔在养老院,即使咱们真的被抓到,顶多是个偷盗未遂,但要是万一加上这个孩子,那有可能被定成拐卖儿童”

    付师傅打定主意,对大头吩咐道:“就这么办,一定要快,千万别让后边那警察发现,记得,一定要弄出点动静让养老院的人们发现这孩子,这孩子也挺可怜的”

    大头默默的点点头。

    嗡,发动机加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面包车再次加速,消失在暗处。

    胡凡将摩托油门拧到底,一路飞雪,“等哥们逮到你们,直接就地正法”。

    “付师傅,你把车开哪去了?”

    “我哪知道?啊啊”

    公路旁的一条沟渠里传来撞车声音,在这种地方哪里会有人注意,沟底传来两个人互相指责的声音,随后二毛的嘴被付师傅用手堵住。

    公路上,一辆同款的面包车飞驰而过,抹平了地面上的痕迹,随后一辆摩托车尾随那辆车而去。

    面包车东冲西突,最后开到了一条胡同里,车里有三个男子,胡凡将已经惨不忍睹的摩托车扔在一旁,气冲冲追过去。

    “想当年咱可是警校的风云人物,连续三年拳击冠军,哥们很屈才。于是乎,这股憋了几个月火气找到了倾泻的地方。”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了,先把之前哥们在警校学的那些格斗技巧实践一下,插眼睛,打鼻子,左勾拳,右勾拳,猴子摘桃,一系列动作下来,只剩下三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家伙。其中,似乎还有一个老爷爷,老爷爷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这是绑匪吗?我晕。

    胡凡:“我是警察,说,这孩子怎么回事?”

    司机:“这是我女儿?”

    胡凡:“你女儿?信不信我继续揍你们,还不承认这孩子是你们偷得”

    司机:“我们什么时候偷过孩子?”

    胡凡:“跟我装傻是吧?”

    司机:“警官同志,我们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我承认错误,我喝酒开了车,醉驾,但你也不能打我们啊”

    胡凡提鼻子一闻,空气中的酒味似乎还挺浓的,“好,醉驾,罪加一等,先跟我回警局”。

    幸福养老院门口,一个身影一高一矮的晃动,身影将怀里的小女孩放下,看这孩子穿的有些单薄,大头又把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下来裹在幸福身上,然后狠狠的砸了一下铁门,听到里面有开门的声音,转身逃进暗处。

    门内传来犬吠声,似乎有人开门了。

    幸福睁开眼睛,周围静悄悄的,眼前事一片白茫茫的雪,她不明白自己就是睡了一小觉,眼前的景象又换了模样。

    “咿咿呀,咿咿呀,”眼前这个铁门引起她的注意,灯光从镂空透过来,幸福用小手拍打着门。

    哈里啃着自己的骨头,忽然从养老院大门传来的声响引起了它的注意,“汪汪汪,汪汪汪”

    靠着大门最近的一间房子的窗户被灯照亮,稍后门打开了,老中医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走了出了。显然刚才的声响惊动了他,加上大黄狗哈里的乱吠,老中医想看看深夜什么人会来养老院。

    老中医打开有些破旧的大铁门,外面一片漆黑,雪地上有一件棉衣,还有几个小小的脚印:“啊,真是的,谁家孩子大晚上恶作剧啊,哎,要是有个孩子来就好了”

    老中医无聊的笑了笑,回屋睡觉。

    然而摄像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小女孩趁老中医不注意,从暗处顺着铁门溜进了老中医的房间,宠物狗哈里好奇的凑上去,想抓住这个入侵养老院的小孩,却不想小孩子使出了自己常见的两种手势,它们的意思是:蹲下、不许出声。

    这是她家三只大狗的通用手势,哈里犹豫了一下,最终乖巧的趴在地上。

    深夜,老中医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嚎叫:“啊!”

    刚刚安静下来的养老院,一个个的小格子全部亮了。

    梦中,女孩穿着衣裙,光着脚丫,踏着柔嫩的草地,肆意奔跑,那季节,刺眼光晕让人感觉有些眩目,眼睛看不清前方的背影,花香满院,只记得那微笑,只记得那熟悉的感觉......

    女孩睁开眼睛,眼睛挂着泪痕。一个梦,一个作了许久的梦,却不知缘由为何。

    推开阁楼上的窗子,空气带着清冷的雾气迎面拂来。苹果树的枝桠上,一只麻雀落梳理着羽毛,不时传出两两清脆而欢快的叫声。

    深呼吸,静心,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又似乎少了些什么?

    “是少了老驴头吊嗓子的声音,少了浓香蛋炒饭的味道,少了挑事王呼呼的鼾声,少了一枝花带着奶奶们跳秧歌,少了老中医被吓得颤颤巍巍的脚步声,少了动物们呼朋唤友的叫声……”

    他们一起组成这个家,一个需要苏小小守护的家。

    可是,这一切还能坚持多久。

    “爷爷,您知道我有多么辛苦吗?”苏小小精巧的下巴微微上扬,看向挂满照片的墙,一幅最大的相框摆在正中的位置,照片上老人怀里搂着一个小女孩,他们笑得很甜蜜。

    苏小小,幸福养老院的第三代继承人。解放前,苏老爷子凭借着自己下海经商攒下的积蓄买下这处房产,经营起这家养老院,几十年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十五年前,苏小小的父亲苏大成早逝,之后苏小小的母亲更是离家出走,从此再无音信。

    苏老爷子晚年痛失爱子,精神倍受煎熬,但又不想让自己的基业毁于一旦,硬挺着重病的身子经营这家养老院,直到最后几年,很多事情才转交给苏小小处理。

    苏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这家养老院已是债台高筑,若不是政府出面担保,养老院早就被抵债了。

    爷爷未竟的心愿,属于苏小小的一切都在这里。若是离开,她将何去何从。

    女孩坐在镜子面前,梳理着若水的长发。轻轻拍打着俊俏的脸颊,整理好衣衫,镜中,似水的流年。

    “苏小小,加油,你是永不言败的苏小小,你是打不死的小蟑螂,今天还有一场长唇枪舌战呢?”

    想起政府大院那帮人,苏小小有些失落。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

    苏小小:“刘师傅,市长没出去吧”

    政府门卫刘师傅回答的很有意思:“市长说他出去了”

    苏小小咯咯一笑,“谢谢刘师傅了,改天请你吃大餐”

    “好嘞,这丫头”,刘师傅摇着头,继续看今天最新的晨报。

    就在苏小小与刘师傅说话的功夫,市长秘书李中骏已经飞快地推开了市长办公室的门。

    “徐市长,苏小小又来了,”

    “啊,赶快让门卫拦住她,哎,刘老头干不了这事,我还是躲躲吧,小李,你去应付一下,就说我去省里开会了”

    堂堂一方大员竟然被吓成这样,李中骏在走廊里回想着市长躲进厕所里的情形,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李中骏真的有些佩服这小姑娘了。政府部门,从普通职员到科室主任,再到一方大员,没有一个人不认识苏小小,当然也没有一个人不头疼苏小小。

    李中骏站在走廊里,轻盈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像一只翩翩而舞的蝴蝶,李中骏内心深处不由得跳动。

    苏小小走到李中骏的面前,满脸的笑容堆上去,像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晒得人很舒服。李中骏到嘴边的假话,竟然说不出来了。

    “李秘书,徐市长在吗?”

    “小小,徐市长到省里去开会了”

    苏小小可不管这些,径直越过李中骏,来到市长办公室门前,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自然没有人,唯有清茶袅袅余香游丝缠绵。

    “李秘书,这茶是碧螺春吧?”

    “呵呵,那是自然,徐市长最爱喝......”,李中骏忽的收住口,难掩尴尬之色。穿帮了,工作有待加强。万一把这姑娘惹怒了,市政府大楼都能给你翻个底朝天。

    苏小小挑着眉头走到李中骏身边,脸上却笑得春光灿烂:“李秘书哥哥,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您就告诉我徐市长在哪呗,我不会出卖你的”

    李中骏呵呵笑了笑,故意把嗓门放高了:“小小,徐市长真的到省里去开会了,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李中骏朝卫生间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转身走进自己办公室。

    这下把市长卖了个彻底。

    苏小小迈心情愉快的来到男卫生间门口。

    老话说“民不与官斗”,但那说的都是良民,苏小小拿过优秀市民奖,但她从来不是一个良民。

    厕所里,徐市长坐在马桶上,喷云吐雾,感觉超舒服啊。办公室和公共场合禁止吸烟,厕所无疑成了广大烟民同志的最爱,既可解决生理问题又可以解决烟瘾,坐马桶也成了一种享受。

    等了许久,估计苏小小也该走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徐市长还需要确认一下。

    “小李啊,那丫头走了吗?”

    “徐市长,苏小姐应该还在市政府等着您呢”

    “这丫头,我出去躲躲,叫司机把车停到后院去”

    “好的,我马上安排车,徐市长,您多保重”

    打完电话,徐市长决定出外巡视。既然尿遁不成,就来个远遁,总之,能躲多久就躲多久,事情未成定局之前最好先不见面。

    徐市长收拾好,刚走到厕所门口,就听到楼道里苏小小热情打招呼的声音:“王主任,早啊,今个您有空吗?”

    王主任:“小小啊,我今个真的很忙,根据中央的精神我马上要去基层走访走访,了解一下基层政府的工作状况,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王主任的声音还在楼道里飘荡,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弄得苏小小还挺诧异的,我又不是鬼见愁,至于跑那么快吗?

    外面热闹,洗手间却是蚂蚁上了锅,这下急坏了徐市长。堂堂的市长大人被人堵在厕所里,这事要是传出去,足以让人凌乱一阵子了。不行,一定要把这丫头弄走,必须弄走。

    “小李,给你五分钟,把这丫头从厕所这弄到别处去”

    “是,我尽力,徐市长请您稍等”

    这下该李中骏为难了,挖坑埋自己。

    李中骏拿起桌上的办公电话:“老刘,徐市长让你们把苏小姐请下楼去喝喝茶,要注意态度啊”

    “态度”,门卫刘师傅慢慢悠悠的跑上楼来,市长亲自交代的任务自然要认真完成。虽然知道肯定是那丫头惹得麻烦,但刘师傅却必须去做,至于结果怎么样?呵呵,为人民服务一直是政府的宗旨,为人民服务一定要注意态度,态度啊。

    刘师傅用手指着厕所大声问道:“小小啊,到我那去喝杯茶怎么样?天这么冷,一个女孩子站在这里冻坏了该怎么办?”

    苏小小点点头:“刘师傅,这挺暖和的,我就在这等着徐市长,您那的茶水肯定没有徐市长的碧螺春好喝”

    刘师傅:“那是,那是,怎么能把我这个糟老头子和徐市长比呢?我走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声音提高了不止一个分贝,徐市长在卫生间里听得可是真真的,心中更是火大:“手下人今天都是怎么了,平时不都挺得瑟的吗?”

    “当当当”,笤帚敲门的声音,到了打扫卫生间的时间,管卫生的大妈喊起了通用的口号:“里面有人吗?”,那意思就是叫你快点。

    徐市长哭的心都有了,还有没有人权了,拉屎都要选时间。想在这年景混下去,一定要脸皮厚,所以徐市长喊了一嗓子:“有人”

    大妈:“快点,整栋楼就等你了”

    大妈威武,大妈霸气。

    记得,那个下午太阳暖融融的,阳光晒在人身上很舒服。徐市长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中国大妈不好惹,中国的小丫头更厉害。

    “哎,徐叔叔,原来你在这啊?”苏小小脸上的表情就像偶遇,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装的。

    “是啊是啊,小小啊,这么巧啊,今天你来不是找我吧?呆会省里有一个会议,我这就准备走”,还是王主任聪明,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拦都拦不住,深得三十六计精髓。

    “徐叔叔,我的事一时半会说不完,您开您的会,您有空了,咱们就唠一唠”,苏小小不哭不闹,你走哪,我跟哪。

    “你这丫头,也就是你,要是别人,我早就……哎,去我办公室,”徐市长很是头疼,这丫头被自己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谢徐叔叔,市里开发我的养老院,那么一大片地,我支持政府的决策,但政府是不是考虑一下院里老人的去处”

    “小小,我跟你父亲是战友,我给你交个底,这些年市政府在养老院投了多少钱?养老院的经营状况怎么样?恐怕你心里比我更明白,养老院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开发商给你的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了,听叔叔的建议,回去做一下老人们的工作”

    苏小小撅起小嘴,盯着徐市长,真让人挠头。

    沉默了好半天,苏小小才开口说道:“徐叔叔,自从爷爷死后,您对我和养老院很照顾,我都铭记在心底,若是养老院在只有我一人,我大可什么都不要,但养老院毕竟还有那么多老人,您让那些老人去哪?他们当中有很多孤寡老人,也有许多子女常年不在身边的,养老院没了,政府就不管了吗?”

    “我已经联系了几家不错的养老院,如果有困难,他们可以接收一部分老人”

    “那些养老院收得了他们一时,收得了他们一世吗?现在好一点的养老院收费多高,您又不是不知道?”

    “小小,这事你得听叔叔的”

    说道这里,气氛就冷了下来。

    苏小小曾经失败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她告诉自己不能失败,她要守住这份坚持了许久的幸福。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苏小小柔弱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视线里,徐市长外出办公,不过他这次的目的地是钱多多大厦。

    晨光透过云雾照进闺阁,清冷中带了几分暖意。。

    苏小小有些贪婪的享受这份安逸,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是不是该给老人们一些时间,更给她自己一段时间,去回忆、去记忆、去忘却。

    “赵爷爷,你今个咋么没吊嗓子啊?”

    “嘘嘘嘘,”老驴头慌忙示意苏小小不要说话,好像怕惊动了什么重要人物,苏小小的好奇心顿时被揪了起来,能让老驴头都如此小心翼翼的,自己还真没见过。

    “赵爷爷,怎么啦?”

    “小小,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难道养老院被拆迁的消息……也罢,反正大家迟早都会知道的,既然已经知道,也好让老人们提前做好准备。

    “昨天晚上,老中医捡到一个小孩”

    “小孩?我去看看”,原来大家还不知道,苏小小心里松了口气,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就多瞒一段时间吧。

    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苏小小跑到老中医的门前,推门而入:“胡爷爷……”

    “嘘嘘嘘!”一群老头和老太太对着自己“嘘嘘嘘”的吹,苏小小感觉一阵风吹过。

    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似曾相识。

    “胡爷爷?”苏小小压低声音,用手指指门外,老中医立刻会意,跟着苏小小走了出去。

    “胡爷爷,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小小啊,你听我说,昨天晚上我听见有人敲门,我就爬起来去开门,打开门啥都没有。只见雪地上有脚印,我寻思着是不是谁家孩子淘气,也没当回事,可是回屋钻被窝里刚躺下,就感觉被窝里有东西在动,结果就发现这孩子,当时啊,这孩子都被冻得哆哆嗦多,我就弄了些姜水给孩子喝下了,不一会这孩子就睡着了,这会大家正商量咋办呢?”

    “胡爷爷,报警吧”,孩子的父母一定会报警的。

    “恩,好好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这就给我孙子打电话,我孙子就是管咱们这一片的片警”

    “真的?似乎有些印象,他从警校毕业的吗?”

    “恩,他叫胡凡,颇有老头我当年的风采,小伙子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讲就是帅呆了”

    苏小小莞尔一笑,这老爷子还真自恋。

    胡凡生在大都会,爷爷胡一刀,医道名手,现已退隐江湖。李爸胡匪继承家传医道,中医一枚,听戏,唱曲,养虫,遛鸟,偶尔在电视露个面充当客座讲授,但为人过于诚实,唯一参加的一期养生节目因为胡大中医讲了太多的实话,最后被节目组卡的只剩下两句话

    “观众朋友大家好”

    “观众朋友们再见”

    胡妈林婉清是大都会某大学知名讲师,因为讲课催眠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成为学校为数不多的受欢迎的教师之一,像什么失眠、失恋、精神分裂等问题型的大学生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心灵的归宿。

    还有一个活泼可爱超级无敌小美女,胡凡的妹妹胡可,从小集万宠于一身。到此为止,胡凡不想多说与她有关的任何信息。

    胡凡呢,因为从小认识一名警校的拳击教练的缘故,在这位无良大叔的引诱下报考了警校。正义感十足,帅气百分百,再加上从小打下的底子,胡凡霸占警校武林霸主之位长达三年之久。

    至于教练大叔承诺的美女警花无数,胡凡除了发现几个像铁柱的美女外,他发现自己被骗了,他很气愤啊。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孩子,总是会做一些蠢事。

    于是,这孩子在半夜十二点用陌生号码并用变声软件给师母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那个月教练大叔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啊。

    本来是打算让胡凡继承祖传医术的,只因为被不良大叔忽悠而走上歧途报名考了警校,被先斩后奏的胡妈气的拿起家里的鸡毛掸子就打,“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让你泡妞”,胡凡大叫着:“妈,别打别打,我可是你亲儿子”。

    胡可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实地记录战况:“好耶好耶,老妈打儿子,老爸你说这回能持续多久?”

    胡爸倒是一副老神摸样,悠哉的看着手里的周易,“从卦象上看,这小子最近不易出游。”

    事情已成定局,胡妈在儿子耳朵上来个360度旋转,算作送儿子上大学的见面礼。脱离了胡妈的手掌心,胡凡一路飘红顺利的过完了四年警校生活,除了第一年比较低调外,这孩子一口气拿下了有史以来唯一的警校拳击比赛三连冠。

    毕业后,他和同窗肖旭被分配到大都会片区分局。

    肖旭,大学里最铁的室友,自认为幽默,只是口齿略带磕巴,总时不时的把自己崇高理想与校园里的花儿们联系在一起。异性相吸,只不过肖旭这块磁铁属于那种吸不吸都向女孩们身边凑的家伙。

    懵懂的岁月,充满朝气和梦想,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遥遥相望。

    胡凡和肖旭两个人共同的爱好就是趴在宿舍窗前看来来往往的警花们,女孩们洗完澡后头发湿漉漉的样子煞是好看。

    青春,果然是最美好的季节。

    现在帅呆了的胡凡现在很郁闷,大队长刚刚把自己臭骂了一顿,并交给自己一项艰巨的任务:写检查。

    抓贼还抓出错来了,不就是过程中出了些小问题吗?小问题包括:撞废一辆警车、摔烂一辆民用摩托、一不小心打了酒驾的司机。

    检查?要写检查还不如直接枪毙了胡凡,写文章这种事情对于胡凡这种三届冠军霸主真的很难,不是咱头脑简单,实在是脑袋里简单得不得了。

    总之,从上班到现在,除了挨训和赔礼道歉外,胡凡就写了几句比较有深度的话:检查,我错了,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我不应该进行业务外的活动,比如说查酒驾,不应该在未得到普通群众同意前征用私人的摩托车,不应该对犯罪嫌疑人拳打脚踢(当时情况是一对三,我完胜)。

    当然,我会对个人的行为负责,赔偿酒驾司机1000元医药费,修理民用摩托500元,剩下的钱本来想用作修车的,可是听车队领导说‘车离已经报废已经不远了’,说实话,我赔不起,这辆车少说得几十万,我至今未婚,还没买房,长期留宿单位宿舍,上有父母双亲,和一个80岁的爷爷,对于我的犯下的错误,由我一人承担……

    这样写行不行,估计领导不会看吧!

    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有一种逃避思想。不过胡凡也挺忐忑的,领导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停自己的职吧?毕竟现在挺忙的,不信,你看领导们忙着开会呢。

    警局,会议室,坐满了警局的大佬。

    大队长孙大虎介绍着案件的相关情况:

    “钱幸福,女,三岁,钱多多集团的老总钱多多的女儿,钱多多集团目前唯一的继承人,于今天凌晨被三个绑匪绑架,目前绑匪没有提出任何赎金要求,警方已经在相关地点做好了布控,同时,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警方并未对社会公开相关信息,在警局内部也只有现场及与会各位知道实际情况,市里领导要求我们警方在48小时内破案,现在正式成立专案组,专案组组长由宋局长亲自担任……”

    见队长从会议室走出来,胡凡立刻凑上去:“周队,这是我的检查”。

    周大虎接过检查,看都没看就丢进纸篓,气哄哄的说道:“小子,这两天别拿一些烂事来烦我,滚蛋”

    “好嘞,我滚蛋,”胡凡高兴了,这算是过关了,正高兴的时候突然接到老爷子的电话:“爷爷,什么事啊?”

    “大孙子哎,我要报案?”

    “爷爷,说谁欺负你了,老子就是脱了这身警服不干了也得替你报仇”

    “一边去,瞎吆喝什么?是这样的,今天我们这捡到一个孩子,大概两三岁的模样,你来看看吧”

    “哎呀,这种事您不会打110吗?”

    “混账,你小子翅膀硬了,爷爷管不了你了,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晚了小心我打你屁股”

    “我……马上就到,”胡凡郁闷的心情只能用“我爷爷是老年人”,来安慰自己弱小脆弱的心灵,百善孝为先,国人的根本。

    幸福养老院,爷爷奶奶们低声交谈,生怕吵醒了这个闯入人间的精灵。

    幸福睡的很香,她梦见自己见到了爸爸,好幸福啊。

    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伸小懒腰,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用手揉揉朦胧的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模样,爸爸不见了,一会功夫,眼前就出现了一群人,一群头发白花花的爷爷和奶奶。

    幸福将养老院里平静的生活打乱,因为幸福。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你家是哪的?你父母叫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父母的电话?”

    一屋子爷爷和奶奶问东问西,就像一群蜜蜂嗡嗡嗡嗡吵个不停。幸福很无奈,只能眨着刚刚醒来无辜的小眼神。

    苏小小推门而入,“爷爷奶奶们,我来问问这孩子,”

    “小小来了,小小来了”,

    房间里所有老人的眼睛都集中到两个“小丫头”身上。

    苏小小是在养老院里长大的,是养老院里公认的“小丫头”,许多老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苏小小来到床边蹲到幸福面前,拉着幸福的小手问道:“小朋友,你好,我叫苏小小,是这最大的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幸福听得很糊涂,对于一个3岁的孩子,幸福唯一个能听得懂的问题是“你叫什么名字啊”,

    于是幸福欢欣鼓舞的挥着小手告诉周围的人:“我叫幸福”

    小孩子的发音一直是为人父母的一节必修课,更何况是一群耳朵不好使的老人以及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幸福的发音有难度,更有深度。

    猜了半天,大家给出的一致结论是: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幸福用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眼神看着一屋子的人,而且她还要迎接一个暂时属于她的新名字。

    “我说就叫小小小,咱们这有小小,这丫头来了就只能叫小小小了”

    苏小小满头黑线,这名字起得太有创意了。

    “挑事王,别瞎扯,我看就叫蛋蛋,咋样?”

    “我砸你满脸鸡蛋黄,大炒勺,怎么啥事都能和你的蛋炒饭搅和在一块呢,依我看就叫花儿,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啊?”

    一枝花带着一个小不点的一枝花,满屋子的感叹号!!!!!!

    屋檐水珠渐成线,地面湿漉漉的。

    一个年轻的警察站在梧桐树下,只留给苏小小一个帅气的背影。这就是胡爷爷的孙子,几年前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候他手中捧着拳击三冠王的冠军奖杯。

    人民好警察胡凡正在无限郁闷模式中,有内涵又有深度的检查写了,赔款也赔了,凭啥连带着连待遇也降低了,别人出警就能汽车摩托一路冒烟,而本大帅哥却要骑踏板车来办案。可恶的是自行车似乎还被人扎了,于是半途中,胡凡只能跑步向前冲,太不人道了。

    呵呵,似乎某人忘记了,某年某月,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兼三届拳击冠军,来到警局报名后干的最无聊的一件事:扎掉警局内唯一一辆自行车的前后胎。用某人当年的话说“什么年代了还骑自行车”,自从那之后,胡凡经常会感受到队长莫名其妙的怒视。

    身后的脚步声惊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胡凡,他转过身抬起头,时间定格在早晨九点十分,她的出现让空气都多了几分柔软。

    似曾相识,一见钟情,惟有一段模糊的记忆。

    几个月前,胡凡正在追查一件案子,小胡同里的路灯或明或暗,吱吱响了几声 ,熄灭了。

    叮铃铃

    “哎呀”

    “啊”

    “对不起,你没事吧”,一个女孩不知所措的跑过来,看不太清模样,感觉很文静秀气,那双明眸俏生生的略带慌乱的看,清灵灵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秀发轻拂,挽着夏夜的风。

    “没事没事,你赶快走吧”,胡凡拍拍屁股站起来,是不是哥们隐藏的太好了,蹲点也能被自行车撞了,走狗屎运了。

    “要不去医院查一下吧”,女孩子带着疑问。

    “真的没事,你快走吧”,胡凡使劲跺了跺脚,证明自己确实没伤着。

    从火热的夏走清爽的秋,再到寒冷的冬日,胡凡时长会想起那个女孩,甚至在十字路口执勤的时候幻觉般的见过她,虽然只是一个身影。

    无聊的时候,胡凡还曾特意在那昏暗的小胡同里徘徊,直引得犬吠连连,还有睡意朦胧的叫骂。

    当然这一段美好的记忆要归功于在这一片作乱的小毛贼,寂寞的小毛贼。

    男人喝了酒,沉默的男人能成话唠,小毛贼喝醉了酒,就敢把天翻过来。

    小胡同的路灯年久失修,时不时吱吱的叫着,亮子跌跌撞撞走着,“噗通”,头撞到一根电线杆上,身体顺势坐在地上,傻傻的笑着。

    路灯还在吱吱叫着,惹人心烦。

    夏夜,闷热,风过,清凉。

    不远的地方,一对男女拉着手挤进一处院落,阁楼灯亮了,悉悉索索,滴滴笑闹,灯熄了,路过的风偷听到的声音令人遐想。

    胡凡听得闹心,这年头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亮子痴痴地入神,心中燥热,借着酒劲卯足全身力气把酒瓶向那扇窗户砸去。

    ”砰”,玻璃支离破碎,亏得当年扔牛粪蛋打架的日子了。

    “啊”,女的惊吓尖叫。

    “啊”,男的低沉兴奋却带着无奈。

    “哪个小兔崽子,不想活了”二楼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光着半截身子,身上花花绿绿的纹身格外扎眼,身后面的女人带着胸罩半根还耷拉着,雪白肌肤大片裸露。

    周围犬吠连成一大片,灯一个个全都亮起来,窗户里弹出一个个脑袋来 夜,又热闹起来。

    亮子顿时两眼蓝光闪烁,大叫着:“乖乖,我的圣母玛利亚”

    胡凡抻长脖子:“长那么大干啥?”

    女人意识到衣衫不整,惊叫着,身子缩回窗内。

    “小兔崽子给我等着”,那男人说完转身闯出阁楼,楼梯噔噔的响声又惊醒一大片住户。

    “扯呼”,亮子转身就跑,干了坏事自然要跑,

    “可惜可惜,哎,小子别跑,”醒过味来的胡凡立刻向亮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看暗器”

    胡凡急忙闪躲,半拉砖头落在脚边。再想追却不想被一个男人拦住,“小子,看你往哪跑?”

    倒霉催的,抓贼的竟然被当做贼抓了,我去,还想动手,也不看哥们是谁?丫的,看你也不是个好鸟,看小爷的功夫,勾鼻孔,查眼睛,抠耳朵。

    渐渐地,时间给人剩下的仅是一段模糊的记忆。

    爱情的开始,如此简单,命中注定,塔罗牌的翻转,冥冥之中早已安排了一切。某一刻的擦肩,某一天的相遇,只等待爱的火花。

    脚比心快,胡警官以此证明了条件反射的存在。老中医瞧着这个小色鬼,一脸鄙视。

    “您好,我叫胡凡”

    “胡警官您好,我叫苏小小,我们以前见过,我也经常听胡爷爷提起您”

    “是吗?真不好意思,那个我爷爷还经常提起我?”

    苏小小浅浅一笑,胡凡几乎忘记整个世界。

    女孩,美的,让胡凡失神。

    “胡爷爷经常说他孙子长的帅呆了,还说你小时候......”,苏小小打住话头,那吟吟的笑另有深意。

    老中医的经典口头禅:我孙子长得帅呆了,小时候尿炕到八岁,这小子有我的尿性。

    胡凡:爷爷的口头禅!!画个圈圈诅咒你。

    老中医忽然感觉一阵恶寒,而这种不详预感来自他那帅呆了的亲孙子,人民好警察胡凡。

    “孩子在哪,谁能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

    “大孙子哎,这事是爷爷发现的,我是当事人,小小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情况,过来,我跟你具体说说”,老中医来了精神头,跟警察打交道,而且办案的民警还是自己的亲孙子,百年一遇,呆会必须合影留念。

    胡凡:咱不带这么玩的。

    苏小小点点头:“也好,胡爷爷,我先去看看孩子,你们先聊着,一会你们直接去领孩子”

    “好,小小,你先去忙,不用把这小子当外人,”老中医直接横在两人中间。

    胡凡的心都碎了,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阿拉丁神灯”。哥们现在还背着个戴罪立功的名号呢?好不容易遇到一见钟情这样的好事,男未婚,女未嫁,热聊下去,没准你大孙子的婚姻大事就有着落了。

    胡凡再次启动无限郁闷模式。

    老中医是什么人物,自打两人一见面,胡凡眼睛就惯性发直。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老中医这点事还看不出来,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小子,想当年我娶你奶奶的时候可是经历了八年抗战四年解放战争的洗礼后,才修成正果的,怎么一代不如一代。

    胡凡依然在惯性中,老中医实在看不下去了,忒丢人了。

    “哎哎哎,大孙子别看了,再看眼珠子就可以用来捐献了,真是越大越没出息,怎么跟你爹一个德行”

    确实,连脚后跟都看不见了,胡凡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睛:“爷爷,你还想不想抱重孙子了”

    “怎么不想?我恨不得替你办这件事”,老中医两眼一瞪,八字胡顿时撇到腮帮子,颇有一股悍匪之气。

    胡凡一缩脖子,才想到老爷子当年可是扛过枪的人物,爷爷打孙子没得商量。

    “爷爷,我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

    老中医直接一脚撩向胡凡的屁股:“去去去,没出息的东西,看在你有传宗接代大任在身,爷爷将70年的人生经验传授给你,大孙子,咱们找个地方聊聊,你就不想知道小小这孩子平日里咋样?喜欢啥?额,还有那啥?还有那啥?”

    胡凡深以为然,这老头不止一次跟自己谈论重孙子的问题,老头说帮自己绝对是真心的。

    前路迷雾朦朦,唯有我的心看到路途尽头的你。

    苏小小推门而入,那会爷爷奶奶们正忙着给幸福起名字,兀的一个词出现在苏小小脑海里,脱口而出。

    “幸福”

    房间里的老人都停下议论,一双双眼睛放着夺人的光芒,多么幸福的名字,这本就是“幸福”的名字。

    坐在床上的幸福也咯咯笑了起来,双手挥舞着,让苏小小抱抱。

    这孩子喜欢“幸福”这个名字,于是没有走任何流程,幸福的名字就叫“幸福”了。

    某一天,在一个叫幸福养老院的地方,一群爷爷奶奶遇到了幸福,许多人的命运从此开始,以幸福起航。

    幸福很简单,只是因为有人叫对了自己的名字。

    苏小小伸手将幸福抱在怀里,一种亲近感觉在身体里流动,这感觉好奇怪,幸福也许就是上天赐给自己、赐给老人们、赐给幸福养老院最后的礼物。

    “哇,”怀里的幸福突然哭了,哭声还真是“悦耳”,起码证明这小家伙挺健康。苏小小一脸的茫然,求救似的看着周围的爷爷奶奶。

    “幸福,你是不是饿了,”有个老头,皮肤黑黑的,身上一股葱花酱油的味道。

    “我饿啦,”小女孩咿咿呀呀吐出三个字,弄得小屋里的老人们全部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炒勺嘿嘿一笑,“好嘞,咱家幸福饿了,看我大炒勺看家底的本事蛋炒饭”

    葡头架下,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老中医正在向自己的孙子全心全意的传授着“秘诀”。

    “大孙子哎,咱们得先公后私,公事办完了,咱们再谈私事”,老中医一本正经,胡凡也知道爷爷的秉性,索性就顺着老爷子的脾气来,“好好好,您说的算,谁让我是您孙子来着,不过,先说好了,公事公办”

    “对,公事公办,”老爷子很高兴啊,这情景只能在电视剧里看看啊。

    “好,姓名?”胡凡顺口就来了一句。

    “姓名?”老中医一瞪眼,一脚撩在胡凡的小腿肚子上,“老子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吗?”

    本来胡凡还想问年龄、性别、籍贯等等一系列格式化的问题,可被老爷子撩了这么一脚,钻心的疼啊,胡凡捂着腿肚子揉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这老爷子扛枪前绝对是土匪,下面的问题自然也不敢再问了。

    “我说爷爷,我是您亲孙子吗?您是来传授我秘诀的,还是专门找茬殴打国家公职人员啊?”胡凡一边抱怨,一边填写好自己爷爷的相关信息,“诺,说一说你老是怎么发现那孩子的”

    老中医捋了一下胡子,说道:“话说昨天晚上,老夫我睡得正酣,忽听门外一声惊雷,老夫一个鲤鱼打挺……”

    胡凡很痛苦啊,这老爷子明显拿小时候给自己讲故事的那一套给搬了出来:“哎,爷爷,您是我亲爷爷,大冬天下大雪打雷,套路不对啊,还有您要是能来个鲤鱼打挺,我就能咸鱼翻身,咱们不是在讲神话故事,更不是再说书,好不好?”

    老中医很不爽,还想踢一脚,可胡凡一早就逃到了远处,“爷爷,您要是再踢我,我就告您殴打国家公职人员,从法律上讲,爷爷打孙子照样犯法”

    “你小子有种,过来,咱们说一些私事吧,”老中医一挥手示意让胡凡过来坐,胡凡乐颠颠的跑过了来,这种事情必须装孙子,何况自己就是孙子。

    “话说啊……”

    “爷爷……”

    “啪,别打断我”

    “哎呦,疼死我了”

    “大孙子哎,你倒是跑啊?”

    “哪敢?我是您亲孙子吗?责任重大,关乎您的亲重孙子?老爷子,您掂量掂量”

    “话说啊,小小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善良、孝顺、聪明,还有一样漂亮,你都不知道我中意这孙媳妇多久了,你小子但凡有点出息,我早就给你们俩撮合了”

    胡凡:“是是是,您老说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需要的重要信息,重要……”

    老中医:“重要信息?让我想想啊”

    半个小时之后……

    胡凡:“爷爷,您想出来了没有?”

    老中医:“大概其就是这样了,你是怎么当警察的?难道不会侦查吗?”

    胡凡彻底郁闷了,好没天理啊。

    “嘿,到现在我的刀法精湛,三两肉飞快我已铺满一大盘,到现在我的手劲实在,铁锅甩十斤小石子在锅里翻,师傅说能不能出师要过他那关,他叫我炒一盘,嘎,蛋炒饭”

    “嘿,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饭要粒粒分开还要沾着蛋,嘿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铁锅饭不够快保证砸了招牌,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这题目太刁钻可我手艺并非泛泛,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中国五千年的艺术就在这一盘,满汉楼里高手云集放眼中国享誉盛名,传至我辈精益求精若非庖丁无人可比”

    …….      歌词来自8090蛋炒饭

    金黄的蛋炒饭摆在桌面上,喷香扑鼻。幸福的小手在盘子里左右横飞,一会功夫就消灭大半,手上油花花的,脸上被饭粒占据半壁江山,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撑得。

    “哎,我说大炒勺,你今个炒的蛋炒饭似乎跟往常不大一样啊,平日里那吃的根本就不是味道”

    “那是自然?给一帮掉了牙的老头老太炒饭吃,没心情,咱家幸福一来,我顿时就有感觉了”

    苏小小捏起一个饭粒塞进嘴里,似乎真的与往日里的味道有些不同。浓香柔软的饭粒里包裹着一丝来自心底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幸福。苏小小的嘴角不禁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可是这种感觉就被打断了,苏小小有些失落。

    “苏院长,”胡凡探头进来。

    “胡警官,”苏小小来不及收拾好凌乱的心。

    “苏院长,我爷爷已经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了,我现在就带这孩子回警局,一旦找到这孩子的父母,我会及时通知大家的”

    “喔,”竟有些不舍,看着小幸福,苏小小心中一丝波澜,

    我是怎么了?”自问,无解。

    “哎,要不等孩子吃饱了再走,”在父母身边的孩子才是最幸福的。苏小小环视一周,所有老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胡凡憨憨一笑,“没事,多等会,我有的是时间”

    幸福似乎觉察出了什么?看着一群爷爷奶奶还有小小姐姐,最后目光定格在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猪猪身上。一个奇怪的猪猪,怪猪猪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但现在解决温饱最重要,幸福继续着自己的狼吞虎咽。

    “苏院长,我看这孩子吃的差不多了,现在就走吧”,小幸福已经满满,吃的小肚子成了一个滚圆,不住地打着饱嗝,胡凡准备将幸福带回警队。

    “好吧,幸福跟爷爷奶奶们说再见”,苏小小笑眯眯的跟幸福挥挥手,

    “嗯~,”幸福已经能够听明白再见的意思,我在这好吃好喝,还有一群爷爷奶奶陪我玩,我为什么要走?眼见怪猪猪来抱自己,幸福很坚决的大哭起来, 哭功,对于小孩来说那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但对于爷爷奶奶们来说却是一场核武试验。

    胡凡僵在原地,这事整的?再怎么着哥们也是型男一级的,不知秒杀过多少少女的芳心,但对付小萝卜头,我真的不是对手,特别是这种能吃能喝更能哭的小萝卜头。总不能让我告诉他我是警察,我帮你找爸爸妈妈,怎么可能讲得清楚,和小孩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幸福一哭,整个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们立刻发挥作用,这个哄哄,那个逗逗,忙的不亦乐乎。

    “胡警官,要不您先记录下这个孩子的信息,孩子先留在养老院,我看爷爷奶奶们都听喜欢孩子的,”这小丫头却是招人喜欢,更难得的是与老人嗯投缘,苏小小心中难以割舍。

    但胡凡却有些为难,因为按照程序,这事情绝对不可以,即使可以也不是自己这个小警察说的算的。

    于是乎,在胡警官犹豫这会,一记无影脚狠狠的再次给这倒霉孩子提了个醒,“大孙子哎,你没听见小小说什么吗?把孩子留在养老院,还委屈了你不成”

    敢这么干的当然只有老中医了。

    胡凡本来还想拿“殴打国家公职人员”来定罪,可看到自己的爷爷挤眉弄眼,脸上的褶子就快挤成一个包子了,真难为这老人家了,也罢,只能试试了,直接给队长打电话。

    “周队,我胡凡,有个事跟您汇报一下,是这样的……”胡凡想把事情详细的汇报一下,毕竟自己还是一个戴罪立功人员。

    可周队的回答很简单:“你小子自己看着办吧,滚蛋,嘟嘟嘟”

    周大虎现在很烦,因为一件绑架案。

    要是普通民众也罢了,可惜被绑架人质的家族手眼通天,正副局长挂名督办,市政府领导一天一个电话询问情况,现在的周大虎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七八段使唤,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杂七杂八的小事情。

    胡凡更郁闷了,在领导面前装孙子,在爷爷面前自己是孙子,我招谁惹谁了,但领导也发话了,我自己看着办,看着办就看着办,这事就这么定了:把那孩子留在养老院。

    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万一领导把看孩子的重任交给自己,那还不如让自己去死。再说要不是老头那一脚,哥们也想不明白下面的事情:以孩子的名义来看小小,嘿嘿,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而此时老中医正在笑呵呵的盯着自己,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就这样小幸福留了下来,给幸福养老院带来了小小的幸福。

    警局里一团忙乱,似乎每个人都在忙。

    “周队,我手头上有一个案子,昨天已经跟您汇报过,情况是......”,周大虎刚坐在办公位上,胡凡就追了过来,程序总是要走一走的。

    “你小子,很烦人,”周大虎胡子拉碴的脸上写着一笔数额不明的欠款,一把从胡凡手中夺过资料,看都不看。

    “唰唰唰”

    字体刚劲有力,看得出是练过草书的。

    “这件案子由你全权处理,别让我再见着你,滚蛋”,周大虎随手一扔,资料砸进胡凡怀中。

    胡凡如蒙大赦,道:“保证完成任务”。

    周队的火气可真大,哥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装孙子为妙,胡凡进入飞行模式。

    火气大的不只是周大虎,还有宋局长,从昨天晚上,宋局长的手机就没有停止过。

    “徐市长,您好,对对对,是,我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只要绑匪联络人质家属,我保证就能抓到绑匪……”

    “刘书记,您好,是是是,是是是,您放心,就是我掉了脑袋都会保证人质的安全……”

    “郝副省长,您好,这事都惊动您了,是是是,我们一定在检查组到来之前把人质安安全全的解救出来……”

    “吴书记,是是是,我保证……”

    一通电话下来,宋局长就虚脱了,各位大佬的电话就跟催命符一般,宋局长纵使经历过大风大浪,也被惊出一身冷汗。

    这钱家还真是个马蜂窝,孩子,哎,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

    到明年底,宋五刑就到退休年纪了。

    宋五刑在警局干了一辈子,其中最放不下的案子就是十五年前,钱有才的女儿钱多多绑架案。当时情况很复杂,绑匪自杀,孩子也不知去向,而宋五刑是当时的刑警队队长。上天似乎跟宋五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现在钱家的另一个女儿又失踪了。

    可是,如今的钱家和当年的钱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周大虎,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局长吼了一声,一阵声波在办公室里回荡。

    “是,”周大虎从卫生间窜出来,衣衫整洁,只是一条裤腿还湿了一小部分,位置比较尴尬。

    周大虎早就给自己找好了一通说辞:刚才洗手不小心溅到身上的,哎,蒙蒙小孩子吧,但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哼,谁敢嚼老子的舌根,老子就给他穿小鞋。

    宋局长办公室的门关的很严实,但外面的警员还是能够听到“废物”“一群废物”“全都是吃干饭的”等等词语挤出门缝。

    宋局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一旦他火气大了,事情肯定很严重。周大队长脸色也肯定好不了,指不定谁又要挨骂了。

    鉴于挨骂也是白挨的原则,警员们各自整理好警装,出警巡逻走访,实在找不着事的只能去翻一些陈年旧案,努力工作是才是正道啊。

    一定要让领导看到我们工作还是很努力。

    胡凡已经挨了骂,自然不想再重复昨日的故事,何况自己是有“前科”的,这节骨眼上最好远遁。

    根据队长“别让我看见你”的指示精神,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孙子那么伟大的人都用过三十六计,我没孙子出名,但我的的确确是我爷爷的孙子,走为上。

    几个专案组成员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同事们离去的身影,真有一种想抱头痛哭的感觉,好可怜。

    周大虎出来后眼神怪怪的,大概是纠结于局长说的最后一句话:“老周啊,注意身体”,宋局长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在周大虎的裤子上。

    钱有才面色苍白,他彻夜未眠,两眼已是找不到定格的焦点。办公桌上的咖啡已然凉透,就如同他的心一样冰凉。

    女儿被绑架,他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现在只能等消息。

    “钱总,市里的徐市长找您,您?”

    “徐市长?哪个……?喔,请徐市长进来吧,不,请徐市长到会客厅稍等,我,需要整理一下”

    “是,钱总”

    女秘书带着疑惑走出去,她从未看到过总裁如此狼狈的模样。

    从昨天开始,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进入公司,并且拿走了公司所有员工的档案资料,今天又看到总裁如此的狼狈,女秘书心中不安。现在公司内部流传着一些小道消息,莫非那些传言是真的?

    会客厅里,徐市长和李中骏闲聊打发时间,两人来还是为了养老院的事情,虽不抱多大希望,但还是落下脸皮最后努力一下。

    “徐市长,养老院的事情会不会有新的进展?”牵扯到苏小小,若是有一个好的结果,李中骏希望第一个告诉她消息的人是自己。

    徐市长摇头苦笑,“哪有那么容易?若不是为了小小,我都不好意思拉下脸来这,再说这个时间点似乎不妙啊”

    在政府呆的时间长了,得到消息的渠道自然比别人多一些,钱家有事发生。

    “政府这边就不能给一些政策上的支持,也许效果会好一些”

    徐市长摇摇头,不再言语。

    李中骏感觉自己失言了,养老院很多事情都是从自己这边经手的,若不是徐市长支持,就幸福养老院欠的债务足以压死它。徐市长和苏大成是战友,退伍后,苏大成经营这家养老院,而徐市长则进了政府工作。从那时候起,养老院资金就已经周转不灵。再加上苏大成意外身亡,养老院举步维艰,虽然市里会有一些政策上的照顾,但这家养老院已然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养老院拆迁既能使大都会发展登上一个新台阶,又能减轻政府的负担,同样也能让小小更好的生活,何乐而不为?”

    说这番话的时候,徐市长正想着自己的老领导郝副省长给自己说的话。

    徐市长:老领导,您有什么指示?

    郝副省长:老徐啊,钱多多集团可是咱们省里的重点企业,需要你们市里大力支持啊

    徐市长:钱多多集团一直是大都会的龙头企业,也是我们重点扶植的企业。

    郝副省长:钱总女儿绑架案,你一定要处理好,必须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徐市长:是,请老领导放心,这事做不好,我提头来见

    郝副省长:还是老样子,小徐啊,下届班子换届,我就要退了,报告已经通过了,到时候会有一个副省长的位置,这几年你干的不错,我已经向上面推荐了你,所以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出什么乱子。

    徐市长:谢谢老领导,我明白了。

    徐市长叹了一口气,道:“小李,你跟我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你感觉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中骏不知道自己的领导为什么这么说,让人有点看不懂,于是谨慎的说道:“徐市长很好啊,体谅下属……”

    “呵呵,行了行了,让你来说?这几年你跟着我也有了一些政府工作经验,我计划过段时间把你放到下面去锻炼一下,是金子你就给我发光”

    李中骏片刻错愕,立刻道:“领导放心,我就是您要的那块金子”

    徐市长不再言语,静等着会客厅主人的到来。

    会客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人走进来,李中骏脑海里出现一个名字:钱有才。

    “徐市长,您好,李秘书,您好,”

    “钱先生好,”

    双方寒暄过后,分宾主落座,漂亮的女秘书给三人换了新的咖啡,很醇香。

    “钱先生,您事务繁忙,我就不打哑谜了,这次来还是为了养老院的事情,我还是希望钱总能体谅一下养老院里老人们的处境,他们很多人都是孤寡老人,没有经济收入来源,养老院一旦拆迁,他们甚至没有合适的去处”

    “徐市长,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很多次了,幸福养老院已经几近资不抵债,我将这些债务全部承担下来,而且还要给出一笔合理的安置费用,这已经是破天荒了,钱多多集团也有好几万人要养活,市里的支持我们改造老旧住宅区,我们现在还顶着资金链周转困难的压力,徐市长,你是知道的,在我之前很多的企业根本负担不起这么大的资金投入”

    “是,改造旧城区本就花费巨大,但市里却是很困难,还是希望钱先生能支持一下政府工作”,这些都是事实,徐市长没法驳斥,只能期望着钱有才让步。

    “好吧,我答应联系一些好的养老院用来安置老人,我可以预付一部分前期费用,这是我的底限”,钱有才目光中透着坚决,他已经没有让步的余地了,他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

    “另外,请徐市长照看一下我女儿的事情......”徐市长点点头,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是最后争取的结果。

    幸福养老院里很热闹,只因小幸福在这里。

    “蛋炒饭,蛋炒饭,”在幸福的带领下,一群花白头发的爷爷奶奶们围着大炒勺的炒锅打转,大炒勺的厨艺进步堪称神速。

    雪白的米饭沾满金黄蛋汁,七分油热,葱花提味,炒锅颠倒反覆,金黄的米粒在空气中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让人的不自觉的往肚子里咽口水。只要有小幸福在,大炒勺就感觉浑身充满力量,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时的自信,那时的荣耀,似乎正在归来。

    若说热闹,谁能比得过爷爷奶奶们的广场舞。

    低音炮造就了一场伟大的盛宴,不需要统一的服装,不需要统一接受专业的训练,更不需要统一的指挥,有音乐就会有舞蹈。只不过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们有了一个新领舞,她的名字叫幸福。

    只要音乐声一起,幸福就会张开胳膊,甩啊甩啊,屁股扭啊扭啊,不管是否在节奏上,幸福满脸的欢笑,欢笑就是节奏,就是大妈们广场舞的节奏。现学现卖,笨拙的小身体扭出笨拙的舞姿,迎接她的却是满院子的掌声和欢笑,就连不喜热闹的老人也凑过来。

    要说模仿,养老院第一人自然是非幸福莫属,下面选自《林海雪原》片段。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愿红旗五洲四海旗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

    迎来春色换人间,

    党给我智慧给我胆,千难万险只等闲

    为剿匪先把土匪扮,

    似尖刀插进威虎山,

    誓把山雕埋葬在山涧,

    壮志撼山岳,雄心震深渊,

    待等到与战友会师百鸡宴,

    剿匪巢定叫他地覆天翻。

    幸福学的有模有样,萌翻一大圈的爷爷奶奶。

    要说这里谁最淘气,养老院里的老人们会异口同声的说:幸福

    “我咋淘气了?”虽然偶不会说话,但你也不能冤枉我。

    不就是把挑事王爷爷的高度近视镜拆下来拿去当放大镜使唤吗?不就是拿着挑事王爷爷的玩具枪打老中医爷爷养在笼子里的鸟吗?不就是拿着老中医爷爷的“绣花针”扎得挑事王爷爷屁股痛痛吗?不就是拿着爱美丽奶奶的口红把挑事王爷爷的军服画的更像儿童画一样吗?……

    谁说我淘气了,我一点都不淘气,要不挑事王爷爷哭的那么高兴,要不老中医爷爷会很有爱心的把笼子里的鸟全部放飞了,要不爱美丽奶奶每次都会把脸画的更浓一些,真的一点都不吓人,当然那是后院的宠物们被吓得鸡飞狗跳之前。

    当然,我最讨厌的那个穿奇装异服的怪叔叔又来了,他笑得可贼了,特别是跟小小姐姐在一起的时候。

    人民的好警察胡凡在溜出办公室后,发现自己悲剧了。人家出警都有摩托、警车,自己则只有脚踏车,这怨谁,哥们的“宝马”还在修理厂呢?脚踏车就脚踏车吧,溜之大吉。

    冬天很冷,冷得没有丁点理由。

    胡凡一路走下来,全身都被冻僵了。等来到养老院的时候,人已经接近冰棍的状态,当然,在如此冷得状态下,警员NB945很潇洒的从一条被冰覆盖的路面滑过去。

    其实是刹车失灵了,奶奶的,险些跟停在路边的一宝马撞了。

    现在哥们还是戴罪立功呢?那0.5秒内,胡凡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在短路中……

    养老院还是昨天来过的养老院,只不过一个小丫头拦在了自己的前面,那架势很明显:“坏人不能进”。

    这小丫头很是自来熟,明显把这当自己家了,而胡凡就是那个坏人。

    “哎哎,小朋友不许淘气,淘气打屁屁,”胡凡连吓带哄,希望能唬住幸福

    可那小丫头一点都不怕,因为她是有后盾的,所谓后盾自然就是那一只狗啊,一只猫啊,还有一头400斤的大肥猪,……特别是一只大狗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时候,胡凡感到了威胁。

    三届拳击冠军怕狗,这事要追溯到胡凡放暑假当网管那会。

    这年头,做什么生意都不如在大学旁边开一个网吧,资金投入少,回笼快,一年之内收回七八成投入轻而易举。

    网吧老板叫国自立,五十多岁,为人直爽却心思缜密,整天也不见人影,但网吧里的大小事都瞒不过他。胡凡一度认为是有人告密,但他忘了网吧各个角落里的摄像头,这个问题也是在很久以后他才明白的。

    网吧里打工的都是年轻人,私底下给老板起了个外号”果子狸”,代号sars,果子狸最宠爱的是一只白色长耳卷毛老狗,名字叫大宝,胡凡一直都不清楚是什么品种,据说这只狗跟了果子狸已经10年之久,老得掉牙,走路都有些摇晃。

    “大宝”,果子狸叫了一声,大宝风驰电掣的跑过来,距离果子狸还有两步的时候,猛地刹住车,顺势滑过去抱住果子狸的腿,”呜儿呜儿”,讨好的哼叫着,见到果子狸手中的美食,又急的直打转。

    胡凡脑袋里冒出一个词,老狗成精。趁果子狸不在的时候,胡凡起初是逗弄大宝,后来变成了恐吓,这只老狗起初对胡凡还挺有惧意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终于有一天,这老狗偷袭了胡凡的屁股,至今臀部仍有一排华丽丽的牙印。

    不久前,胡凡玩着穿越火线正带劲,胡妈打来电话。

    “儿子”,电话刚接通,胡妈就开始唠叨,”儿子,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不知道给妈打个电话,工作还顺心吗,过儿子啊,妈妈的同事有一个女儿,你们俩岁数相仿,妈妈悄悄看过,人长得挺漂亮的,听说是开宠物诊所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妈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胡凡把手机免提打开,下床跑到厕所,一通稀里哗啦,然后跳到床上继续玩游戏。爆头爆头,接二连三的爆头,不带耳机果然没手感。

    胡妈那头唠叨着,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子,儿子,胡凡你在听我讲话吗”,胡凡把鼠标一摔,拿起手机道:“妈,我这边都好,您说了这么久也该累了,歇着吧,给我爸带声好” 啪,手机挂断,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胡妈”喂喂”叫了几声,气得对身边咯咯直笑的胡爸好一阵蹂躏,“看你养得好儿子”。

    胡爸扶正老花镜,乐呵呵的说道:“还不是你惯得,记得那小子在你肚子里可没少折腾”。

    胡妈一听气得扯着嗓子叫道,”你们爷俩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冤家,一个小祖宗,上辈子欠你们的”。

    胡爸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辈子你就慢慢还吧”。

    虽然都在大都会,但胡凡每周回家的次数有限。只要胡妈给儿子打电话,胡爸一定在旁边听着母子两人拌嘴。

    “你”,胡妈瞪着胡爸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末了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胡凡:“我讨厌狗”

    一个人民警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带领着几只畜生给镇住了,说出来实在是不好听啊。

    只见幸福把自己身上背的冲锋枪接下来,咔嚓上膛,“砰”,一粒弹珠被发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了胡凡的脑门上,以被击点为中心,红了一大片,幸亏是塑料的,这要是真的,哥们指定到阎王爷办事处去报到了。

    胡凡很生气,凭啥是个人就能欺负我?

    亏了哥们还尽心尽力的给你找家人,对付一个小毛孩子绰绰有余,胡凡放好自行车,大跨步冲上前来,就想把幸福拎起来。

    可是那只狗眼见情况不妙,立刻就拦在了幸福的身前,胡凡吓得立刻后退两步,这事整的,徒手干掉一只狗是小事,但自己总免不了挂彩,行,算你厉害,哥们不跟畜生一般见识。

    “小孩,有本事咱们单挑”

    能说出这句话,神仙都能跪地拜服,不要这么糊弄孩子行不行,注意素质,你可是英勇无敌的人民警察。

    谁知道幸福有没有听懂胡凡的话(听懂了立刻就贴标签“此人为无耻败类”),她跑到大狗面前咿咿呀呀说了一通,手一比划,大黄狗哈里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地上。

    这也行,警队警犬也不过如此吧,胡凡的人生再次短路中……

    可惜,短路的不是时候,一颗弹粒再次打中了胡凡的脑门,而且还是同一个位置,胡凡感觉脑门上火辣辣的,似乎真的起包了。

    这小丫头真有神抢手的特质,稳准狠样样不落,胡凡“啊”大吼一声,大概是气势强大所致,小丫头转身就逃,顺带着一群宠物也四散奔逃,场景有点壮观了。只是这小丫头逃跑的方向,哎,一个漂亮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哎,你说我刚才挨了两个弹子,咋就没晕过去呢?好歹咱才是受害者来着。

    幸福一下子扑到苏小小怀里,眼睛里含满了泪水,那表情谁见了都心疼,一支小火苗在苏小小的后面腾腾的瞬间就变成了燎原大火,小小的暴脾气顿时被点燃。

    “胡警官,你这是干什么?幸福还是个小孩子,你怎么能吓唬她呢?小孩子本来就胆小,你看说着就要哭了”

    苏小小刚说完了哭字,幸福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小嘴咧得更是能塞下两个鸡蛋,这就是有声的控诉,就是这坏人欺负我的。

    胡凡一个劲的掐自己:堂堂男子汉竟然连个眼泪都流不出来,好歹哥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来着。

    最后实在没招了,趁人不注意往脸上抹吐沫,就是和眼泪的差别大了些。

    还好,有人救了他,不过还是一记无影脚,无影脚的主人大家都晓得,胡老爷果然不愧是太极宗师,此招已然拦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既可防身解闷,又可解救大孙子于危难中。

    “哎呦”,胡凡痛的只能双手捂着腿肚子,另一只脚在地上跳来跳去,跳来跳去,样子真是好笑,尴尬的场面顿时变得滑稽起来,哭的也不哭了,生气的也气不起来。

    于是乎,幸福笑了,小小笑了,老中医笑了,但胡凡真的哭了。

    老爷子这一下无影脚力道十足,钻腿肚子的疼,而且胡凡还流下了眼泪,实打实的眼泪,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他娘的,来的真不是时候

    被人欺负,哪里讲理去,好歹咱也是人民好警察,好人难当,好警察更难当,胡凡决定继续装孙子,你还能欺负孙子不成。

    话说50年后,某人的无影脚深得某位大佬的真传。

    “对了,大孙子哎,你干什么来啦?”

    “我,我,我来装孙子”

    还能来干什么,胡凡想装孙子这活还挺适合自己的,开启无限郁闷模式。

    无聊中,还干巴巴的往自己脸上抹吐沫,额,好歹哥们也得欲哭有泪,不然死的太冤了。

    哎,得亏了我的亲爷爷,这一脚撩的,绝对吃了大力丸了。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咋这么快就没了呢?继续抹吐沫。

    苏小小的怒气被这爷孙俩的一唱一和化解的无影无踪,“胡警官,你来有什么事情?”

    这算是让了一步。

    “证明手续,诺,在这个小丫头没有找到家人之前,她就暂时住这里,当然你们也要负责她的安全,”胡凡把几份材料交给苏小小,这件事算是定下了。

    “哎,你们俩怎么这么生分啊,小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眼里就是大半个亲孙女,这小子呢,那更是我如假包换的亲孙子,你们俩整天苏院长、胡警官的叫着,累不累啊?”老中医不得不帮忙啊,这小子的进展也忒慢了,可怜了我那重孙子。

    老中医这么一说,倒弄得两个年轻人有点不好意思,话说开了,倒免去了一些麻烦。

    “胡警官,以后我们之间就以名字称呼,我叫你胡凡,你叫我小小,怎么样?”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可哥们就是拉不下这张脸”,胡凡心中狂叫,嘴上却说道:“也是,大家都年轻人,别那么生分啊”。

    这货装的还真有几分样子。

    老中医:孺子可教,遗传了咱们胡家的优良基因,真不要脸。

    在自己亲爷爷的帮助下,胡凡向着自己的目标又迈出了一步,别提心情多舒畅了,闷气一扫而空。

    这会,胡凡见了养老院的老人嘴上就跟抹了蜜糖一般,爷爷奶奶叫的亲切万分,特别是遇到爱美丽的时候,这家伙直接升级改叫“姐姐”。

    老中医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颤,“这小子可真孙子”。

    趁着苏小小离开的空档,胡凡基本上已经将养老院的老人们给搞定了,但还是有一个例外,这个例外就是幸福,这小丫头对胡凡的思想认识还停留在“奇装异服”的怪猪猪。

    “幸福啊,哥哥是个好人,和小小姐姐一样的好人,”胡凡试图将这小丫头说服,“呆会,叔叔给你买糖吃”,威胁不成只能是利诱,糊弄一个小屁孩还不容易。

    “啊!”胡凡本来想摸摸幸福的小蘑菇头,但这小丫头直接将胡凡的手指送进自己的嘴里。

    然后胡凡发出一声惨嚎“啊,我受伤了”,你说一个小破孩嘴里的牙长那么齐干嘛?

    胡凡一瞪眼,结果吓得幸福眼泪巴巴的就哭了起来,这事整的,好像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哎?没天理,继续装孙子,一记无影脚,痛彻心扉的惨嚎让后院的老狗哈里都亲自跑过来瞧瞧是不是狼来了。

    幸福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胡凡隔离在护栏外。

    胡凡:没天理,我想装孙子,哎,你们倒是给个装孙子的机会呀。

    书房里,满是书与墨。

    一名老者笔走龙蛇,两个大字跃然纸上:势道。

    大势之下,道唯有借势而为,方为大智慧。

    “九爷,钱先生已经到了”,一名黑衣人早已站在门外,见老者写完了字,低声禀告。

    老者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点头应允,黑衣人快步离去。

    老者侧身转到书房中间的位置,坐在藤椅上,正对着一扇窗户,光线有些刺眼,老者微眯起眼睛,一把紫砂茶壶握在手中,茶香四溢。

    片刻,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外,用有些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说道:“九爷,钱某有事相求”

    老者侧头向着来人微微一笑,“钱先生,许久不见”

    来人是钱有才,这名老者一直都是大都会的影子,公认的地下王者。

    钱有才缓步走进书房,坐在沙发上,佣人随后奉上茶水,悄然退出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也仅剩下沉默。

    两人本没有任何关系,但命运却在十五年前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一个承诺。

    “九爷,钱某前来是请九爷兑现当初的承诺”,钱有才静待老者的回复,一脸平静。

    “说吧,”淡然,洒脱。

    “前天晚上,我的女儿被人绑架了”,钱有才等了三天,也没有绑匪的消息,这才来求老者帮忙。他不想来却不得不来。

    老者的手轻轻摩挲着紫砂壶,眼中却寒芒闪烁,钱家的女儿,十五年,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谁?”李九定睛瞧着钱有才。

    “不知道,对方没有给任何消息,”钱有才心中宽慰,以李九的在黑道上的地位,救一个孩子绝不是难事。

    “喔,警察知道了”,李九继续问道

    钱有才点点头,“嗯,他们也毫无头绪”

    “这是我欠你的,”李九的视线转向眼前的那片光明,就在眼前了。

    “多谢九爷,钱某在生意上也遇到一些麻烦,是一块地皮,只是这块地的主人有些麻烦,”钱有才犹豫着将一张支票已然摆在茶几上,“这是另一桩事情”。

    “我已经很久不碰这种事情了,”九爷脸色不悦,现在不比过去。媒体发达,像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九爷很久没有去碰了。

    “此事若让九爷感到为难,就当钱某没有说过,”钱有才有些后悔自己的所言,更担心老者会翻脸。

    “罢了,为了那个承诺,只是多个麻烦罢了,这些都是我欠你的,”老者不容置疑,逐客。

    “谢九爷,钱某告辞,”钱有才立刻起身,不敢片刻耽误。待坐进自己的汽车,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让汗水浸湿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年轻男子垂首站在老者的背后,等待着老者的指示。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老者才缓缓开口道:“开山,你去传个话,若是有人真的绑了那孩子,马上放人,黑衣社允诺欠他一个人情”

    “是,义父”,李开山低声回答霸气十足。

    “至于那块地皮的事情,你找人处理,但记住,不能和我们扯上任何关系,”李九说完挥挥手,李开山悄声退下。

    李九,这个城市的影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影子,他是战神,但他已经慢慢老去。

    破旧的工棚外,一辆的面包车停在空旷的工地上。

    工棚里面橘红色的灯光随着夜风摆动,三个影子映在地面上,廉价烟草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

    “付师傅,你说咱们该咋办?”,大头光着一只脚,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走来走去,另一只脚上的鞋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裂开,随着大头的走动一张一合。

    第一次做贼,啥也没偷到不说,先花了一笔修车费,大头还丢弄了一只鞋,从路边摊买的阿迪达斯,现在,总要有人为此负责。

    “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掉了漆的老花镜在那天晚上也光荣了一条镜腿,歪歪斜斜的挂在付师傅的鼻梁上,辣眼的烟雾从鼻孔里喷出。

    大头一撇嘴,“当初你可没说这个,什么金子银子,什么大把的票子,要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我才不干呢?”

    “对,要知道这样,我也不干,”二毛在一旁附和

    付师傅沉默了,头顶上的灯光摇的更厉害。

    不一会,玻璃镜片上落满了尘土,摘下来,凑到嘴边哈一口热气,卷起衣角蹭了蹭,重新戴在鼻梁上。

    几天前,医院病房里。

    “小兰,你慢慢吃,明天爸还给你送饺子来,”女儿花儿一般的年纪,却得了怪病,付师傅心痛。

    “爸,别再买了,这东西太贵,你也别累着了,我感觉好多了”,付卿兰笑得苦涩,这么多年,自己怪病缠身,硬是把一个好好的家给拖累成这样,若不是这样,恐怕母亲也不会离开。

    “小兰,爸现在找到好工作了,活也轻松,挣得还多,爸现在有钱,”付师傅笑得没一丝勉强,就在今天工头辞退了他,结工资时还少发了200块钱,说是以后结,哎,这叫什么世道。

    “26号床,打针了,”护士推车过来,付师傅转身去了门外。只因,他怕自己肚子的叫声漏了馅,靠半个馒头撑大半天,再喝点白开水挺一挺。

    没有了工作,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呀。

    “老付,王大夫叫你呢,”熟识的护士打完针出来,冲着付师傅喊了一声。

    “哎,谢谢啊,”付师傅来不及喝水,匆匆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前。

    “当当当,王大夫”

    “请进,”

    办公室里有人应声答应,付师傅推门而入。

    付师傅嘴唇蠕动着,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王大夫,您找我什么事?”

    “老付,你坐,”一个女医生坐在里面,看上去四十岁的样子,实际上她比付师傅还要大两岁,但付师傅更像一个老头。

    “哎,谢谢,王大夫,我女儿的病是不是......”付师傅心中有些忐忑

    “老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兰的病有救了”王大夫认识付师傅已经十五年了,王大夫依稀还记得这个男人年轻时的模样,而现在的他已然经不住岁月的摧残。

    “真的?那我女儿有救了……”,女儿是他心头肉,若是女儿的病能治好,就算现在让付师傅死,他都心甘情愿。

    “老付,你先听我说,”在王大夫的示意下,付师傅安静下来。“我一直在关注小兰的病情,就在上个月,医学界出现了一种新的治疗方法,治愈率很高,”说到这里,王大夫停了下来,看着满怀期望的老付,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新的疗法意味着新生,但也意味着高额的医疗费用。

    付师傅感觉精神恍惚的游荡在医院走廊里,60万,即使将自己榨干了,他也拿不出60万来啊。

    人如潮,车如龙。

    在过马路的时候,付师傅发现自己现在要是被车撞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付师傅有过那么一刹那的冲动,用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一命换一命,多么公平。

    眼前一黑,付师傅脸上多了几分释然,也许,这本是最好的结局。

    醒来时,付师傅发现自己躺在奔行中的救护车里。

    原来自己晕倒了,饿晕的,好心人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心中隐隐的痛。

    医生正在试图和他交流,护士忙着测量身体指标。付师傅挣扎着坐起来,医生没能按住他。

    “医生,请让我下车,”付师傅明白自己现在不能倒下。

    “这位先生,你先别动,到了医院再说,你家人的联系方式是什么?”医生带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睛很平静。

    “医生,我得下车,我女儿还在医院里呢,她都病了二十年了,我不能去医院,更不能倒下……”付师傅说完,大声的哭了起来。

    一个男人的哭泣,一个父亲的痛,救护车狭窄的空间里让人喘不过气来。

    希望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付师傅第一次发现自己内心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孤单。

    那位医生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敲了敲玻璃,示意司机停车。

    救护车停在了一个小餐馆门前,付师傅下了车,手里抓着那名医生给的100块钱。

    付师傅却走到一旁的馒头铺前,花一块钱买了五个小馒头,这馒头的个头见大,分量却轻了许多。

    终于吃饱了,当他路过一个中心街街口时,超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播放着徐市长与一个中年男子握手的画面......

    有钱人啊!有钱就是好,付师傅好羡慕。

    回到工棚,付师傅遇到了与当天同样被辞退的大头和二毛……

    烟的味道辣的嗓子很难受,付师傅干咳两声,稍微舒服了些。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救自己的女儿。

    “付师傅,你说那孩子没事吧”大头忽然想起了那个小女孩,一个雪夜的小精灵。

    “那孩子......孩子?”付师傅忽然意识到什么,一道光芒在他的眼中闪烁。

    辉煌酒吧,大都会三大酒吧之一。

    音乐撼动人心,灯光交织闪烁,各色的男女在这里交织。

    李开山坐在吧台旁喝着啤酒,周围空出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没人敢靠近这里。

    一个黑衣人走到他的身边,俯身说道:“山哥,那小子来了”

    李开山“嗯”了一声,黑衣人朝酒吧门口的方向挥了一下手,门口一个穿着大号T血衫的年轻人低头哈腰的跑过来:“山哥,我叫何亮亮,您叫我亮子就成,山哥您有什么吩咐?”

    李开山冲着吧台一招手,服务员送上一瓶啤酒,李开山将酒瓶递给何亮亮:“小子,想加入黑衣社吗?”

    “山哥,当然想了,加入黑衣社就是我的梦想,”何亮亮惊慌的接过啤酒,满脸的虔诚,犹如一名教徒。

    “呵呵,做件事情来证明”,李开山想:这小子有点意思。

    “山哥,您是让我杀人,还是让我放火,您一声吩咐,我亮子为大哥两肋插刀,再所不辞,”何亮亮听说过一个传奇的故事,关于黑衣社,关于一个城市的影子。

    何亮亮说的这几句话,让识人无数的李开山有一种错觉:这小子不靠谱

    呵呵,难道我也喝多了不成。

    “有个工程遇到一些小麻烦,你让他们识相走人,”这件事本来也用不到自己亲自处理,可这是九爷交代,此事老爷子不愿摄入太深,这个分寸需要拿捏的恰到好处,派这么一个人过去,即使出了事情也和黑衣社没关系。

    “没问题,山哥,今天晚上我就让他们走人,”何亮亮拍着胸脯保证道,“山哥,你给我派多少人去?”

    “派人,我没说派人,要人的话你自己去想办法,总之,我不想惹出什么乱子,同时也要让那里的人搬走,这是活动资金”李开山的拿起酒杯朝何亮亮晃了晃,语气略带戏谑的说:“祝你马到成功”

    亮子当时就有些懵了,但见到李开山朝自己晃了晃酒杯,只能硬挺着把手中的这瓶酒干掉,忽然脖子后面一紧,整个人就被拉出了酒吧。

    我x,这是混黑社会吗?我看纯粹就是黑社会混我,告诉你们我亮子从小也不是吓大的,六岁咱就练过铁头功,八岁练过铁砂掌,九岁就开始称霸幼儿园,十四岁不上学那会,咱已经统一了小学部。

    别以为咱是吹牛,咱头上有疤痕,胳膊上有带鱼,有至今仍然跟随两个小弟(大头和二毛)死心塌地的追随。

    以前在自己面前流鼻涕的小弟们,要么是公司的主管,要么是某某的经理,要说这些小王八蛋们真够混蛋的,老子以前可都没少照顾他们,现在却六亲不认。

    亮子在黑漆漆的夜里,按照李开山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幸福养老院。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亮子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扔进低矮的院墙,

    “啪”,

    “哎呀,哪个缺德王八蛋大晚上扔砖头啊”

    一不小心砸到人了,扯呼。亮子随手扔个砖头就是想探探虚实,没想到竟意外砸到一个人,这是天意啊,后天哥们就来赶人,不然今天的那个倒霉蛋就是那帮钉子户明天的下场。

    胡警官很倒霉,胡凡很郁闷。

    昨天,为了表示自己装孙子的诚意,当然更是为了达到某些不良目的,胡凡狠下心来,热情的邀请了小小去游乐园,当然顺带着小丫头幸福,恰巧的是自己的亲爷爷也有意参与此项健身活动,于是呼啦啦的,一大堆爷爷奶奶们也跟风凑了上来,眼巴巴的瞅着

    “这次是公费旅游吗?”

    老爷子,胡凡的亲爷爷随口说了一句:“男人要大方,特别……”

    这里面的意思,孙子胡凡领悟的很快,于是违心加吐血的说了句:“公费”,

    公安民警的个人自费也算是公费吧,找谁说理去。

    游乐园里大家玩的很嗨。

    话说鬼屋,哥们又不是没去过” 胡凡对鬼屋确实没兴趣,假的就是假的,过多少年都一样

    于是乎,一个僵尸血口獠牙的跟胡凡面对面的时候,

    “胡凡,你很害怕吗?”苏小小弱弱的问了一句

    “怎么会,”胡凡镇定自若,一点也看不出来“怕”字怎么写

    “不害怕,你干嘛拎着人家的孩子”,苏小小很无奈

    “孩子,”胡凡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豆丁,要不是人家父母抓着另一只手,小豆丁可能已经变成沙包了。

    小豆丁,很愤怒。

    小豆丁的父母,很愤怒

    “我是想,别吓着小孩子,”胡凡极其无赖的解释,任谁都看得出来这这理由多么勉强。

    “切,胆小鬼”,

    这样的话在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苏小小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候那个僵尸说话了,“哥们,你踩着我袍子啦”

    “啊!”

    然后,僵尸横飞了出去,真不明白为什么鬼屋开始用真人了。

    小豆丁:“妈妈,快看超人”

    过山车,啊,当胡凡看到如同悬崖一样的坡度时,疯狂地叫着,把这辈子能叫的全叫出来了,心脏更是饱受刺激。

    “胡凡,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俩眼发直”,胡凡从今天开始把游乐场作为禁区,仅此而已。

    一上午的折腾,胡凡精疲力竭,坐在餐桌上他由衷的感叹活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下午我要去玩跳楼机”

    “扑通”

    苏小小得意的笑了,胡凡丢脸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丢人丢大发了。

    “嗷,小屁孩快把嘴放开,疼死我了”,说着把手指头往外拽。

    幸福没有给出答案,只是用牙告诉了胡凡答案,又用力了几分,再用力几分,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开始玩起了拉大锯,这屁孩子哪来的,真想把他扔大街上去。

    小孩终究是小孩,胡凡拥有的无数生活阅历和常识帮助了他,当然答案是在胡凡的手指头被折磨得不能再折磨了的时候,胡凡终于想到了自己还有另外一只手,瘙痒,得救了,肇事者却逃之夭夭。

    一排小牙印华丽丽的刻在手指头上面,胡凡心中小小的悲催了一把,本来刚才是想牵手的。

    关于这次公费旅游的记忆,一直延续到很多年以后,胡凡依然记得当时银行卡里的数字从五位数变成三位数时的壮观场景。什么叫大出血?当时卖肝的心思都有了。

    胡凡不会忘记一连吃两个月的泡面的痛苦经历,更忘不了做梦馋肉时啃自己的脚后跟的味道。

    命,好苦。

    有人说上班时间处理私人事务,属于渎职行为,胡凡不这么认,谁会拿着自己银行卡里的钱去渎职,反正他不信。

    胡凡的心在滴血,不是说只拿门票钱吗?咋连骑木马的钱都算在我头上了,我抗议。

    “胡凡,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就是看看咱们还有没有落下的景点,这么多人来一次不容易,玩个尽兴”

    “胡凡,你人真好”

    苏小小的一句话让心头还在滴血的胡凡,立刻回到小宇宙能量无限爆发的状态。

    “人民警察为人民,”胡警官笑得春风得意,这里阳光灿烂,这里桃花朵朵,瞬间满血满蓝。

    “老中医的孙子,快来付钱,”某个爱挑事的不良老头喊了一嗓子,胡凡如遭雷击。

    这年头,挣钱容易吗。谁让某某人愿意来当这个冤大头,我装孙子还不成吗?哥们家底不丰厚,可有人钱多啊,借个千八百总是不成问题的,哥们不是吹,就哥们这人品,出去借钱,手到钱来。

    “哎,六弟,我是你胡哥啊,最近手头有点紧,借哥们点,下个月发了工资还你,你知道哥很讲信誉的……”

    “喂,喂,胡哥,喂喂喂,胡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是不是在山区啊,信号质量这么差,怎么又断线了啊,嘟嘟嘟”

    “我晕,再来?小六子,你就给我装!你还敢挂电话,我保证废了你”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从今天起,哥们与你割袍断义,从此再无兄弟情义,顺便上上上个月,哥们从你那借的五百块钱也不还了。我就不信,没你哥们就混不下去了,再来。

    “四哥,对,我是小胡啊,兄弟手头有点紧,江湖救急”

    “老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结了婚,我手上的烟钱都是从伙食费里省出来的,你也知道,你嫂子就是咱们公安局的会计,我已经好久不知道20元的壮丽山河是什么样子了”

    “四哥,那那那,我就不麻烦你了,好好好,有事我还找您”,好人一个,可惜了熊一般的身躯,就是怕老婆,一只大狗熊让一只母豹子给驯服了,嘿嘿。再找,“黄哥,兄弟……”

    “胡老弟啊,你那还有钱吗?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正琢磨着跟谁借点呢?说来也巧,你就打电话来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胡凡已经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了,直接回答:“喂喂喂,黄哥,我在山区呢,可能信号不太好,你说啥......”

    信用卡里仅存的三位数字也将岌岌可危,胡凡只剩下肉疼。泡面味道一定很鲜美,红烧牛肉的、小鸡蘑菇的、海鲜......实在不行混吃混喝也可以啊,起码得混到下个月发工资才行啊。

    作为人民的好警察,胡凡极为负责任的将一众老人送回到养老院。

    话说,天也凉了,时间也不早了,从老中医的房间出来,黑漆漆的夜空里飞来一个不明飞行物,不偏不倚,砸在胡警官的头上。

    啪

    哎呀

    胡凡警官外出公干时负伤,简单说:脑袋被半块砖头开了瓢。

    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哥们立刻让他的小弟弟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先画个圈圈诅咒他。

    逃跑中的亮子忽的浑身一哆嗦,似乎有东西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冥冥之中似乎有双眼睛在瞧着自己。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亮子很确定自己就是那祸害,可“遗万年”这事确实不靠谱。

    从院子里的反应来看,后天自己一个人来明显是找死,那么大一片房子,少说也有二三十户人家,为了保险起见,叫人。

    亮子一边逃跑一边掐算着,虽然李开山说了不能惹大麻烦,但那怎么可能?谁听过黑社会不惹事的,不惹事,你干什么黑社会,再说哥们怕过谁。

    亮子用手指掐算来掐算去,以自己现在的江湖地位以及号召力,也就自己的两个死党能跟着自己干,大头和二毛,先去他们那里瞧瞧,看看能不能再雇一些人来充充门面。

    掏出手机,找到大头的号码拨出去:“喂,大头,我是你亮哥,后天多找点人啊?跟我办点事情”

    大头正跟付师傅抱怨呢?接到亮子的电话说要找人,送钱的买卖。

    “亮哥,多少人,价钱,”这年头没钱怎么找人办事啊,听到有钱赚,就连付师傅和二毛都凑了过来。

    “八十一个,先付三十,你先把钱垫上,到时候我给你,”亮子思量了一下,李开山给自己的活动经费足够了,但能省则省

    “不行啊,亮哥,我手头上没钱啊,要不你给我送来,我在工地的工棚里呢,别啦,你还是来吧,不然我真给你招不来人”,先把钱弄到手填饱肚子啊。

    胡警官身受重伤,但也得到了某些好处,比如说苏小小院长的亲自护理,毕竟是在养老院受的伤,于情于理苏小小都应该尽这份力。

    于是,胡凡的在心中稍微调整了一下诅咒誓言:小弟弟粉身碎骨,魂魄就留着转世投胎吧。

    医院,老医生简单包扎以后,说道:“你的伤口有点深,为了防止发炎,需要给你打一剂破伤风针,拿单子去医院交费吧”

    “谢谢大夫,”苏小小接过单子转身就想往外走,却被胡凡拉住。

    “大夫,能不能不打针,你看我身强力壮,我觉得自己的伤没多大问题,打针就算了吧”

    “小伙子啊,打针时为了你好,要是真的发了炎,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对了,你是不是怕打针啊?”大夫这么一问,让胡警官脸上有些挂不住,胡凡急忙争辩道:“怎么会,我是警察,我是警校拳击比赛三连冠,怕打针,开什么玩笑,我就是考虑这消炎针是不是应该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害怕打针,何况又是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这感觉很不爽。

    胡凡很想威胁一下这个医生,比如说“大夫,你最好别犯什么事,”但他想了想这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估计医生会回他一句:“你最好别得什么病?”

    “消炎药就不必了,这一针打下去,明天你再来复查一次,”医生笑着摇摇头,本来想给你开些消炎药,谁知煮熟的鸭子嘴硬,呆会让你好看。

    苏小小手里拿着缴费单子,胡凡跟在她身后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打针室。等待打针的人很多,孩子、老人,唯独自己一个壮小伙子。胡凡身边坐着一个小丫头,也就是五六岁的的样子,自打小姑娘坐到这里,泪水就围着眼眶打转。

    打针,童年一段极为不友好的记忆。当初,胡凡的拳击教练就是在打针时发现了某人的天赋。

    胡凡还在等待,等待着那一针的疼痛,心烦意乱。

    想当年,胡凡打针的时候,是需要四五个大人齐心合力拿出杀猪的力气才能将他制服。有一次,胡凡一拳打掉了一个热心人士的牙齿,后来这位热心人士成了胡凡的拳击教练。

    “胡凡,谁是胡凡,”护士喊完名字,四下寻找。

    “我,我,”声音高低起伏,总感觉别人的眼神怪怪的。

    胡凡趴在床上,等待挨针。大脑里想象着透明放入液体从金属针头里喷出来时的情形,胡凡的心情复杂,不是害怕,是极度恐惧。

    苏小小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略显孤单。在游乐场时,她收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小小,地产商让步了,他们答应提供一部分安置费用,徐市长经在市政府协调了一部分款项,至少可以保证老人们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结局已然注定,幸福养老院即将迎来终点。

    “啊”,山路十八转,惨不忍睹亦或惊天地泣鬼神。就连方才还在哭泣的孩子都眼睛好奇瞧着,苏小小的思绪回到现实。

    片刻,护士极为淡定的走出来:“下一个,崔正则”。

    好半天,也不见有人反应。

    “崔正则是谁?”护士有些不耐烦。

    只见一个老头颤微微的站起来说:“护士,我不打针了”。

    老头说完,转身就向外走。

    这护士八成是新来的,拿病人练手艺呢吧,打针都能找到杀猪的感觉了。

    护士一脸莫名其妙,不等她叫下一个名字,打针室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

    “胡凡,你没事吧?”胡凡步履沉重的走出来,苏小小满脸担心。

    “小小,我发誓,我再也不打针了,我跟你说,从小我就怕打针,现在竟然发展到了晕针,没脸见人了”

    “你说,你怕打针,现在还晕针?”警察会晕针,苏小小憋得好辛苦。

    “我......”胡凡感觉这次丢人丢大了,哥们伟岸的身影顿时被海浪拍死在沙滩上。

    苏小小再也忍不住,女孩笑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

    胡凡:“丢人丢到未来媳妇那了”

    亮子把钱预付给大头,工棚里,只留下三个大眼瞪小眼的“贼”。

    “幸福养老院,太巧了,天意啊”付师傅双眼放光,就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二毛,明天那宅子附近打探一下,假如事情是真的,咱们的下半辈子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了”

    “明个一早我就去”,付师傅是三人中的智囊,人生阅历足以弥补一切。

    “注意安全,那家人有可能已经报警了,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一定要冷静,”付师傅思忖了一会又跟胖子说道。如果确认了,就是把孩子在弄回来的时候了。

    “大头,明天你去召集人手,人越多越好,最好让养老院的人们无暇顾及其他”

    黑云遮月,一个阴谋诞生了。

    早晨,几只麻雀飞落警局门口啄食。

    胡凡头上顶着个补丁走进警局,看门的赵大爷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顺口打趣道:“呦,小胡同志,昨天差点光荣了”

    胡凡一咧嘴:“赵老头,你人这么大岁数了,能不能吐点象牙”

    “嘿嘿,小子,晚上到我这来喝点”,

    老赵头和胡凡是熟识,忘年交,再直白点就是老酒鬼和小酒鬼的故事。一个半斤八两,一个三杯倒。

    “晚上再说,”喝酒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胡凡匆匆溜进办公室,周大虎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老赵头嘿嘿一笑,吹着口哨优哉游哉

    “呦,我说哥们,你这是怎么弄得,一天不见,咱就破了相了,”胡凡进了办公室,一帮同事就幸灾乐祸的围上来。

    胡凡立刻钻到办公位上,笑呵呵的说道:“别怪哥们没提醒你们,周队在我后面呢,生命诚可贵,且行且珍惜”。

    “哄”,刚才还是一圈人,最后就只剩下一个腿抽筋家伙逃命一般的想自己的工位跑。

    周大虎直接进了会议室,会议的时间冗长,而且周大虎的脸色很难看。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如前两日的沉闷,案件毫无进展。

    那场该死的大雪,抹平了一切。

    钱宅周围的布控严密,但绑匪也没有提出赎金要求。各级领导一天一个电话,无形中的压力就像滚动中的雪球,压的办案组人员喘不过气来。

    会议上,周大虎一直沉着脸,会议从争论渐渐归于寂静。

    “今天,我得到一个新的情况,黑衣社放话了,钱多多集团的千金被绑架了,黑衣社要求绑匪在二十四小时内放人,否则后果自负”

    “黑衣社?黑社会?”一个年轻的警员有点不明白,一个黑社会团体有什么可怕的。

    周大虎不语,一命老警员解释道:“你刚来,有些情况不太清楚,黑衣社成立于70年代,那会整个国家动荡的时期刚刚过去,百业待兴,黑衣社几经风雨,统一了大都会的地下世界,曾有人说它就是大都会的影子。直到现在,大都会发生的很多事情看似平淡,其实里面都有黑衣社的影子,可惜任谁也找不到它们与黑衣社之间的关联,因为他们老大的身世比你我的身世还要清白。”

    “如果黑衣社能出面的话,至少能减轻咱们这边的压力”,一个老警员试探的说道,这似乎是一条路。

    “老黄,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靠黑衣社?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周大虎一拍桌子,所有人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

    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要找到人,在黑衣社之前。

    天蒙蒙亮,冷清的街道两三人影,一个胖胖的清洁工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走走停停向钱宅缓缓靠近。

    路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汽车。

    熬了一夜,陈阿四和伍六弟在车里吃着热腾腾的煎饼。这一晚上,把哥俩冻坏了,他们现在很羡慕呆在别墅里的同事们,住豪宅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四哥,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伍六弟吃完煎饼随手把纸袋扔在车外后面。

    “别乱扔,让周队发现又该骂人了”,案子没什么进展,周大虎的火气很大,因为一丁点的事情挨骂,更是家常便饭。

    陈阿四张大嘴巴,几口把剩下的煎饼吞下去,下车捡起掉在地面上的垃圾,向清洁工走过去。

    路边一辆汽车车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人,那人弯腰捡起地面上的一个纸袋后,直接朝二毛走过来。

    假扮清洁工的二毛顿时紧张起来,腿肚子都有些软了。

    陈阿四快走几步,一阵寒风吹过来,挂在腰间的手铐随风甩动,金属的摩擦声清脆悦耳。

    “警察,付师傅还真是说对了,千万不要露出马脚”,二毛把帽檐压低,弯下腰,认真的去拣拾地面上的垃圾。

    “师傅,麻烦收一下垃圾,谢谢啊,”陈阿四走到二毛面前,两个纸袋丢在簸箕里。

    “嗯,”原来是丢垃圾的,二毛心中松了口气,头却垂的更低了,此时这位仁兄心中念叨着:“太上老君,如来佛祖,齐天大圣,各路妖魔鬼怪快显灵,将这厮镇压了”。

    陈阿四转身想走,却突然想到兴许能从环卫工人这得到什么重要信息,“师傅,您天天在这一片扫大街吗?”

    二毛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是,天天扫,这一片我都扫了好几年了”

    陈阿四立刻觉得有门:“师傅,这几天您有没有见过什么生面孔,或者比较奇怪的人,”

    “生面孔?有,”二毛用眼角余光记住陈阿四的相貌。

    “谁?长得什么样?”

    “你啊”

    “额,除了我,还有吗?”陈阿四呵呵一笑,这人还挺逗。

    “多了去了,这里的陌生人多了,比如说那边那栋房子,男的倒是一直没变,就是女人一天换一个,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漂亮,”二毛随手指着远处的一定别墅,说的有声有色,跟真的似的。

    这人真逗,陈阿四乐开了花:“师傅,你的眼睛可真毒”

    “嘿嘿,我瞎说的,你看我们清洁工,每天起得早,走得晚,时间长了,有些事情心中自然有数,我这一说,你一听,别当真,”二毛把簸箕里的垃圾倒进三轮车里,“这里扫完了,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早晨,公安局接到一个奇怪的报案,报案的是一个环卫工人,据报案人称他的三轮车和簸箕笤帚被人偷走了。

    但仅仅二十分钟后,那名环卫工人就在不远的胡同里发现了自己的三轮车,东西一样不少,兴许是哪家孩子淘气,给弄到这里来玩的。

    招工点,人头攒动。找工作的人数远远超过了招工的人数。

    大头在一处空坐下,一张招工告示摆在面前。

    “招工,年龄不限、无需技术,一天40元,有意者请报名咨询”

    大头盘算着自己跑了半天,总是要收一些辛苦费的。

    医院里,交完住院费,付师傅的兜里立刻变得空空如野,脸上愁云多了几分,再没钱这医院怕是住不起了。

    祈祷:“苍天啊,我付志明这辈子从未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情,若是还有什么苦难,请降临到我的身上,宽恕我的女儿……”

    微风吹散眼角的泪,却抚平不了心中的伤

    了解养老院的布局情况,确保明天行动万无一失。付师傅换了一副新镜框,他冷冷的看着镜子中的人,那人也在注视着自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幸福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们依旧在原来的轨迹上生活,只是比原来多了幸福的味道,应为幸福在这里。

    金黄的蛋炒饭,油而不腻,喷香软滑,即使没有牙的爷爷奶奶们也能来上小半碗,爱美丽引导的广场舞那叫一个“精气神”,老中医颇有太极一代宗师的风范,而幸福则领着一群宠物们“鸡飞狗跳”。

    苏小小看着这一切,多么幸福。

    门外,一个身着深色风衣教授模样的中年人引人注目,他似乎对养老院的情形很好奇。

    “老先生,您好,请问你是?”这种怪异的行为自然会引起苏小小的注意,而这正是付师傅的目的。

    见苏小小走过来,付师傅心中叹息:“小姑娘,我叫付志明,是咱们市里博物馆的研究员,我主要研究建国前后的建筑风格,特别是一些带有红色记忆特征的建筑,我看你这的房子就很有那个年代的特征,你这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

    “平日里只是觉得这房子有些年头,什么时候建的我还真不知道,听我爷爷说是他父亲从一个逃跑的国民党大官手里买的,经过几次大修,就成了今天的样子”

    “了不得啊,最近市里启动了一个叫‘我的红色记忆’的项目,就是找一些具有时代特征的物品、建筑,没准你这个养老院也能入选,”付志明说的有板有眼,还真就把苏小小给唬住了。

    而且苏小小模模糊糊记得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么一个名字来着。

    “那入选了这个项目有什么好处呢?”至少在养老院被拆之前能够做一些可以回忆的事情。

    “好处吗?”这个现编词还真是有些麻烦,费脑筋啊,付师傅绞尽脑汁。

    “比如说可以设立景点收取门票费用,可以得到政府的补助,维持修缮这些房屋”

    苏小小眼睛一亮,“被选中之后,这些房屋是不是就受保护了,”也许这还是能保住养老院的一个办法。

    “额,当然,被选中以后那就是文物了,国家法律会保护的,”

    文物又能怎样?商业化已经蒙住了整个时代的眼睛。

    苏小小似乎已经看到保住养老院的希望,有些急切的问道:“付教授,怎么才能报名啊?”

    这一声“付教授”让付志明不禁脸红,当初自己连小学都没毕业,生不逢时啊。那会吃饱肚子都是问题,更别提上学了。

    “报名也容易,你自己可以拍一些照片,然后再从网上搜一下‘我的红色记忆’,在网站上注册一个会员名,等我回去我会特别关注这件事的,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付教授,那真的是太谢谢您了,您还有什么要求”

    “奥,我就是想参观一下,不知道姑娘你能不能领一下路,我可以指点你一下照片取景的问题”,不能耽误太多时间啊,租这身衣服可贵着呢,听说过“日租”没,咱愣是给砍价砍成了“时租”,就这些钱还是大头给的呢。

    “当然没问题,付教授请进,我给您介绍一下……”

    就连苏小小也不知道,这里曾经住着一名国民党将军级的高级将领,国民党南逃时,苏小小的曾祖父以低价收购了这座房产,历经红色的川流,这所养老院历经岁月的改变,当年的西洋景观楼也在历次大修中平添了更多时代的印记。

    付师傅从高处静静眺望,他见到了那个小女孩,养老院给她起了一个新名字“幸福”,是巧合吗?

    明天的行动是不是该取消,只有一丝的迟疑。付师傅的心对自己说:“不能放弃,因为你的女儿等着你去救”。

    夜幕降临,星空下只剩下一个影子默默的祈祷。

    晚上,手机响了,“死党”来电。

    “小小丫头,想我了没?”

    “死丫头,你跑哪去了,两三个月没有一点音信,再找不着人,姐妹就打算判你死刑了”

    “小小丫头,本小姐从韩国济州岛刚回来,这次出国姐妹可是把亚非拉美各国有名的、没名的景点转了一个遍”

    “死丫头,也不知道带着你的小小丫头,没义气”

    “小小丫头,别提了,前阵子姐们郁闷之极,唯有用出国散心来解决心中忧愁,这次回国姐妹打算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太太”

    “死丫头,就你还相夫教子,哎,你找着男朋友了,怎么连我都不知道啊,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

    “谁说姐妹有男朋友了,我还不知道我那男朋友在哪个娘胎里呢?最好胎死腹中,哈哈哈,”对方笑得就像一个长了角的小魔女,不断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小叉子。

    “瞎扯,那你跟谁结婚啊?”

    “大街上抓呗,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多得是,姐妹一高兴,一天结上个四五次婚,气死我们家那老不死的,本小姐的事情别人休想插杠子”

    “你这死丫头,收收你的性子吧,真该找个男人收收你的性子,让中国的三从四德在你身上发扬光大”

    “我去,找一个会发扬三从四德的男人还不错,哪天姐妹去找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养老院,等着本小姐宠幸”

    “没问题,小小丫头遵命”

    李小丫,自己的死党,从上小学到高中毕业,两个人一直同班同桌,上了大学之后,因为家境的缘故,李小丫远赴他乡求学。苏小小则在国内上完大学,然后回家帮助爷爷打理养老院。从那时起,苏小小才知道原来这丫头是名符其实的富二代。

    “小小丫头,本小姐不跟你聊了,我碰到熟人了,明个见”

    不等苏小小回话,那头盲音。

    辉煌酒吧,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门口。李开山有些醉意,一旁的保镖为他打开车门。

    “李开山,你丫的给我站住”,张扬的叫声让路人侧目。

    敢在这块土地上明目张胆叫李开山名字的除了那两个人之外,就只剩下自己的对手了,很明显不是自己的对手,因为对手只会出刀子,这个死丫头,总算舍得回来了。

    李开山笑了笑,朦胧的醉意中柔情不着痕迹的流露着,“你个死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在外面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好歹我也是一方的大哥了”。

    “哼,怎么着,你是大哥了就不认你妹妹了,”这个女孩一脸笑嘻嘻的凑上来。这女孩真是漂亮,若说苏小小是朴实无华的美,那这个女孩就是魔鬼诱惑的美,视一切为无物。

    两旁的黑衣人齐声叫道:“大小姐”,黑衣社的大小姐。

    “哼,”女孩对这个称呼根本不在乎,对李开山说道:“哥,你猜我在外面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猜不出来?”李开山挑挑眉毛,一脸玩味,这丫头每次戏弄人的时候一般都是这个样子。

    “你那表情什么意思吗?诺,我买的一块玉石,花了十万多呢,据说是高僧开过光的东西,喜欢不?”李小丫一脸认真,倒是跟平日里的样子有些区别。

    李开山接过她说的好东西,瞅了半天,才回答:“开光是开过,好像是在韩国的某个少林寺高僧开的光”

    “韩国的少林寺?高僧开光,”李小丫很惊讶啊,啥时候少林寺的产业开到韩国去了,嗨,不管了,好歹也是少林寺啊。

    “不懂?就像山寨的版的苹果手机,哎,妹子,别急着走啊,你现在坐飞机也追不上那骗子了”,李开山笑呵呵的说道,这个丫头就是喜欢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她又是哎吃亏上当的主,哎,幸亏他老爸是大款啊,不然多少钱禁得住这孩子花啊。

    “我就饶了那小子,”李小丫转过头来嘴角露出小狐狸的一般的微笑,少林寺当然是本小姐给搬过去的。

    “你回来,九爷知道吗?九爷和李小丫父女俩的关系一直就是不冷不热,一座大冰山,一个火药桶,谁也不让步。

    李开山曾经亲眼目睹十五年前那件事情,自从那以后九爷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这也成了父女两人之间的结。

    “他知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家各玩各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李小丫话说得轻松,却藏不住眼底的黯然,一切已经注定,亦是无法挽回。

    父女之间能够回忆的只是痛苦。

    “丫头,九爷这么多年一直很内疚,您就不能坐下来谈谈,”

    “得,别跟我墨迹,不然我立马走人,对了,那老头最近身体怎么样?离死不远了吧,我什么时候才能有更多的钱花啊”

    这父女俩还真是上辈子的仇家,嘴上不饶人啊,可毕竟血浓于水,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哎,九爷已经老了,最近身体也出了些问题,现在帮里很多事情都交给了我,你若是有心,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看一下九爷,行不行”,不禁感慨,当年的枭雄,屹立不倒的常青树,现在已经垂垂老矣,枯等英雄暮年。

    “丫头,自从那件事以后,九爷已经逐步将帮里的产业全部洗白,现在黑衣社经营的全部都是正当买卖,而你完全可以来接手这个庞大集团”

    “我不感兴趣,虽然说本小姐学的是管理,但咱的梦想是挥霍,挥霍一切可以挥霍的东西,谁让那老头的钱多呢?”

    “真拿你没辙,你住哪,我送你”

    “西伦威尔大酒店,我定了一个月的总统套房……”

    十五年前风雨夜,李开山的父亲替李九坐了五年的大牢,在狱中受到仇家报复含冤而死。李九将李开山收为义子,经过多年培养,李开山已经独当一面,在帮中的地位仅次于李九,这些年,李九已经有意将黑衣社老大的位置传给李开山,而现在差的恐怕就是李小丫,谁能抱得美人归,黑衣社社长的位置就是谁的,帮里的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李开山,可是这公主哪那么容易娶得到,这丫头的心性也不是一般的女孩,恐怕连出类拔萃的男子都得比下去。

    黑色的奔驰在热闹的街道上划过,李开山醉眼迷离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略带酒气的说道:我家有女初长成。

    “嗷”一声狼嚎传遍大街小巷,在出租房最为密集的这片区域,顿时引得咒骂声四起。

    亮子很兴奋,小时候欺负小孩,长大后受人欺负,现在终于可以组团欺负人了,明天,我何亮亮将一战成名,让整个城市的大地都为一个名字的崛起而震颤。

    “咯吱咯吱”

    隔壁传来一阵异响,让人热血沸腾,这出租房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差了,明天找人把这门板拆了,看实况多有意思。

    屋檐下,两只麻雀在窗前腻着,终是吵醒了幸福。麻雀飞去,留下幸福。

    “小小丫头,姐妹来了,你准备好侍寝了没?”听到李小丫得意的笑,苏小小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很不情愿。

    苏小小喜欢一觉睡到自然醒,李小丫则是属于整夜不睡觉也一样把天捅个窟窿的主。

    苏小小把手机免提打开,抱怨,穿衣服,蜗牛一般。

    “你个死丫头,人家还在睡觉呢,你提前来也不打声招呼”

    两人死党多年,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脾性,这死丫头是故意来捉弄自己的。

    “小小丫头,本山大王在楼下等你了,额,好久没见那帮老头老太了,姐妹去和他们友好交流一下”,小魔女标志性的微笑浮现在李小丫的脸上。

    “啊!”苏小小来不及梳洗,一路小碎步向楼下跑去。这死丫头果然死性不改,又来惹乱子了。

    不堪回首,这是老人们对李小丫的集体回忆,她每次来来养老院必定会惹点小乱子。

    N年前,趁着老中医睡午觉的时间,把老头仙风道骨的好胡子给点着了;

    N年前,很不小心的把泻药混在大炒勺煮的汤里面,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养老院的老人们集体拉肚子,小魔女将此写进日记;

    N年前,偷偷地将面粉混进化妆品里,弄得爱美丽的脸涂得跟猴屁股一样,依稀记得那时咪咪打哆嗦的样子;

    N年前,老驴头的一副好嗓子,愣是让这丫头害的一个星期说不出话来;

    N年前,可怜的挑事王教会了这丫头打玩具枪,老头的脑袋上纵使莫名多出十个包,鸟儿们横尸笼中。

    N年前,哈里被某人灌了一瓶二锅头后,满院子撒酒疯......

    小魔女捉弄人的办法层出不穷,直到小魔女出国求学,养老院的老人们才摆脱魔爪。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李小丫站在高大的苹果树下,满眼尽是回忆。

    李小丫毕业后回到国内的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来看自己的死党苏小小,

    记得那天,风和日丽,老人们逃命的逃命,逃不了的就地晕倒。

    记得那天,小魔女坐在院子中央看一部叫“2012”的大片,津津有味。

    生命在于运动,看着老人“锻炼”的场景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时常来逛逛。

    苏小小:……

    院子里,人声鼎沸,亡命天涯。

    “啊!小魔女又来啦,大家快跑啊”

    “咯咯,”

    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小魔女果然来了。

    李小丫熟门熟路,首先遇到了老中医。

    这老爷子倒也干脆,把手中的脸盆一丢,撒腿就往回跑,关门关窗,上锁,动作一气呵成,弄得某某人觉得这个世界好奇妙。

    老中医可不想再来一次“火烧连营”,那种痛不欲生N多天且不敢出门见人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蛋炒饭翻滚,大炒勺怪叫一声:“小魔女来啦”。炒锅还在空中盘旋,翻滚的蛋炒饭落入锅中,却不见了大厨的踪影。

    整个养老院的老头老太们四散而逃,如同末日来临。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小院立刻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个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小院中,一大一小,四目相对,两个人眼中满是好奇。

    “告诉姐姐,你是谁家的孩子?”眼前小女孩眼睛里透着灵气,李小丫手放在身后,弯下身子,离小幸福更近一些。

    “呜瓦伊呀……”幸福挥舞着着胳膊,一口气说了好久。

    李小丫竖着耳朵听了好久,徒呼奈何的一笑,谁能救救自己。

    幸福的私语,谁又能真正听得懂。

    渐渐,李小丫嘴角不由得上扬。

    怪不得有种熟悉的感觉,这小丫头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几分影子。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魔女,小小魔女,养老院果然是我的福地。

    眼见幸福落在小魔女手中,老人们只能默默祈祷。他们不敢招惹小魔女,小魔女的厉害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苏小小出来时,鸡飞狗跳的场景已经过去,还好没出什么大事情。爷爷奶奶们年纪越来越大,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折腾了。

    可是,当她看到小魔女怀中抱着幸福时,苏小小刚放下的心又翻着跟头的往下跌,更为神奇的是自己的眼皮一个劲的跳,而幸福的下一个举动让苏小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下一个小魔女即将诞生。

    幸福手里拿着挑事王的冲锋枪,对着大炒勺刚刚做好的蛋炒饭一通射击,饭里就被放了“作料”,可以想象如果呆会有人吃炒饭的话,下场一定很惨的。

    幸福在小魔女手中呆了仅仅三分钟,小魔女就将自己行走江湖的精髓传授了七八,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李小丫不知道这个小鬼头听懂了多少,但小鬼头还有的是时间去研究并发扬光大那些折腾死人不偿命的伟大事业,整人要用娃娃抓起,小魔女在这方面走到了前面。

    苏小小赶快走上去,“死丫头,自己满脑袋歪主意,还想教坏我们家幸福,你找死啊”,一把将幸福从李小丫的怀中抱过来,一定要尽早掐断这小鬼头的坏念头,不然养老院恐怕又将迎来小魔女第二了,这可不妙。

    “嗨,那么激动干啥啊?我就是跟这小丫头开开玩笑,没想到这孩子还真是聪明,一点即通,颇有本小姐当年的风范,这小鬼头我喜欢,哈哈哈”

    苏小小无奈的叹息:幸福是个好孩子。

    “这......这......就是你找的人”,亮子已经无话可说,对着大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是啊,亮哥,你看不错吧,”大头摸索着兜里的两头“小红牛”,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我,你脑袋被驴踢了,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哎,走路都有问题的老爷爷,还在穿开裆裤的小屁孩,惟一的一个壮小伙子还是个对眼,还有那个瘸腿的是咋回事?你这是让我去找死啊,”

    亮子感觉自己就很不靠谱了,没有到还有更不靠谱的,太坑人啦。

    “亮哥,你别激动,你给的钱太少了,哥们在人才市场叫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咱,这些人,还是小兄弟生拉硬拽来的,”本着能挣多少就是多少的原则,大头跑到了一个小区里,召集了一干精兵强将。

    木已成舟,已无退路。一个进入黑衣社的机会,不会给亮子这种小人物多长时间。

    “绝不能这么放弃了,人磕碜点没关系,必要时哥们大展神威”,亮子看着身后的老弱病残,沉默了很长时间。

    “集合集合,”凑合着用吧,总比没人强吧,这年头做什么事都要有充门面,再说了哥们又不是真的去拼命,吓唬吓唬那帮不识时务的家伙而已。刚刚集结还没两个小时的队伍,在一位不靠谱的老大的带领下直奔养老院杀来。

    李小丫前脚进门,亮子的队伍后脚就杀到了。

    清点了一下人数,丢了三个,半路上似乎有几位同志尿急,就这么掉队了,郁闷!

    “大家按照稿子高低依次排列,呆会我喊一句,你们就跟着喊一句,不能乱,听见没?”

    “听明白了,”声音散乱无序,高低起伏。

    “谁喊的声音最响亮,我就谁加钱,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不得不说,钱就是这个社会的动力。

    “我没听见”

    “听明白了”

    “不错,现在大家伙的就跟我喊‘打倒钉子户’”

    “打倒钉子户!打倒钉子户……”

    李小丫脸上闪过一道寒霜,苏小小神情复杂,一种不好的预感压在心头。外面的喊声也惊动了老人们,纷纷探出脑袋想弄清楚外边的情形。

    小魔女有意无意的将声音提高,“今天该玩个什么游戏呢?”

    方才还好奇的老人们,立刻将脑袋缩回去。

    “死丫头,爷爷奶奶都吓坏了,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苏小小责备的语气中满是感激。

    苏小小不想惹麻烦,对李小丫一番叮嘱。

    “OK,NO problem”,小魔女嘴角的微笑,很邪恶。

    小魔女会安分守己?当然不会,这里是大都会,即使惹出了乱子,也会有人立即替她出面解决所有的麻烦。

    “好的,小小丫头,你如果摆不平的话,姐妹可就出手了,”李小丫笑意,她笑得灿烂。任谁也没注意到她眼底的冷。

    苏小小,李小丫一生一世的朋友,足矣。

    养老院外,一伙人堵在门口,苏小小一出来,这伙人在气势就是一弱。

    此时,养老院门岗屋顶上多了两个看客,大女孩脸色冷若寒冰,小女孩则满脸好奇。

    “你们找谁?”对方已经等不及了,这些的手段恐怕只是故事的开始吧。

    “我们找这里的负责人,小姑娘,你把这里的负责人叫出来,我要代表周围住户跟他评评理,”亮子站在最前面,一脸正色,仿佛受了多大委屈。

    门岗屋顶上,小魔女正在对幸福普及着枪械的知识,比如说握枪姿势,比如说调整焦距,比如说怎么打移动靶,额,移动靶......

    枪口很自然的对准了门外带头闹事的“移动靶”。

    “我就是养老院的负责人,我叫苏小小,”苏小小瞧着这群弱势群体,心底都有些同情他们了。

    “女的?这个……”堂堂七尺男儿,以欺负别人为乐趣,可这个“别人”女子除外。

    “你回去,找个男的出来说话,”对付女人不是亮子点长项,要知道这样,就找些女流氓来了。

    “我说了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你是女人,我不欺负女人,找个男的出来”

    “女人不行吗?”苏小小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行,”亮子很认真的说道:“我从来不欺负女人,”

    “嗯,好的,我明白了”,苏小小终于弄明白了,这人就一个神经病。

    于是,在众人的瞩目下,苏小小转身走人,铁门也随之关闭,门外静悄悄的。

    “打倒钉子户,亮子再次发飙。”

    “啪”

    “哎呀”,亮子惨叫一声

    “中了,一枪爆头,小鬼我爱死你啦,哈哈”,李小丫笑得分外邪恶,丝毫不顾及受害人的感受。

    “你是谁?胆敢在太岁爷爷头上动土,”亮子气急败坏,哥们从不欺负女人,但也不允许女人欺负哥们,你当黑社会是什么?

    “我就动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你上来”,小魔女何许人物,像亮子这种小角色,若不是亮子找到头上来, 她懒得出手。

    “哥们又不是吓大的,大庭广众下被一个女人给收拾了,不成了笑话才怪”,心里想着,也就做了。

    亮子飞奔几步,想窜上屋顶,当年自己练这手功夫可是下了血本,两人高的房子几步就能跳上去。可是他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自己已经很久没练了,再加上逐步凸显出来的啤酒肚,后果可想而知。

    亮子的灵魂已经飞了上去,身体却留在空中,停留0.01秒后,一个下坠砸在地面上,脸先着地。

    自古英雄多磨难,何况咱只是摔了一跤,怕个球,“小丫头片子,有本事你下来,哥们让你一个拳头外加两条腿,”

    “哎呀,我好怕怕呦,”李小丫一副好害怕的样子,

    但小魔女说完,竟然从三米高的值班室屋顶上跳了下来,动作轻盈连贯,单脚着地一个漂亮的回旋。

    完全出乎亮子的预料,这孩子的小腿肚子已经开始哆嗦。

    这女人放在古代也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啊,女侠级别的人物,之前李开山也没说养老院有会武术的人物啊,哥们肯定不是对手,好在哥们人多啊,至少逃跑之前可以抵挡一阵子。

    小魔女动作轻盈的落在亮子面前,做一些运动前的准备,比如说歪歪头、扭扭腰、活动下四肢,看得某人心里直发毛。

    “那个对眼,你去,”压力山大,先找一个垫背的试试水,情况不妙,哥们就溜,不丢人。

    “老板,俺只来站台,不管打架,”队伍中唯一的壮小伙子如是说道。

    “加钱,你打倒她,我给你一百”,亮子狠狠说道

    “啊啊,”一听加钱,对眼大叫两声,直向李小丫冲过去。若是一般女子,恐怕早就吓坏了,可惜他的对手是小魔女。

    从小到大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李小丫单腿支撑,一个回旋踢了过去。

    女侠,自然要一招制敌。血线飘红,身体横飞,对眼男果断晕倒。

    小魔女乘胜追击,欺身上前,擒贼先擒王。

    眼见小魔女逼近,亮子还想叫其他人来救命,回头再看,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整个队伍早就一哄而散,就连那位走路都成问题的老爷爷都跑的“神采飞扬”。

    这也太欺负人了,亮子冲着天空干嚎一声:“二十年后哥们又是一条英雄好汉,女侠饶命啊”

    亮子一见情况不妙,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李小丫本来还想显示一下自己学到的各派武艺精髓,不走运的是她遇到一个软骨头,软的一塌糊涂。

    李小丫:“谁派你来的?”

    亮子:“打死我也不说,啊!黑衣社”

    李小丫有的是手段对付这种软脚虾,掰小手指头就是其中的一种。

    李小丫不由得撇撇嘴:“软骨头,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亮子:“除了前天晚上往养老院里扔了一个砖头外,我什么坏事都没干,真的”

    “原来砸中老子的那个砖头是你扔的,”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从身后杀过来

    亮子:“就是哥们干的,你能把我怎么着”

    “我能把你怎么着?你说呢?”一个头上打着补丁的人站在他面前。

    来人身形高大威猛,一身警服,亮子脑袋一片空白,哀嚎:“我咋这么倒霉啊”。

    胡凡很郁闷,好歹哥们也是外出公干才挨了这一砖头的,怎么着也得报点医药费啥的,可他在队长那只得到俩字:“滚蛋”。

    胡凡脚下安了风火轮,飞出警局,一股邪火正没处发呢?这下哥们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了。

    养老院门前热火朝天,后院也招了小毛贼。

    付师傅、大头和二毛三人来到预先侦查好位置,养老院后院,墙外一片空地,杂草丛生,二毛搭好梯子,大头在前,付师傅居中,二毛殿后。

    后院与前院有一段距离,此时前院起火,谁还顾得上后院。大头趴在墙头上,屏住呼吸查探里面的情况。

    爱心之家里老猪花花打着呼噜,老牛在一旁闭目养神,老驴不时打着响鼻,牧羊犬哈里早就跑到前门去了,黑猫咪咪在屋顶上晒太阳。

    没发现什么异常状况,大头向下一招手,示意付师傅跟上来,随后小心翼翼的踩在动物宿舍的屋顶上。

    突然,“啊”“咚”,动物宿舍年久失修,大头脚下一空,惨叫一声。等定下神来时,大头已经身在动物宿舍。

    这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太好,尿骚、粪水、草料,五代十八国,“纵横交错”的味道,只能意会了。

    更给郁闷的,大头发现有一条尾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噗噗噗”

    新鲜而浓郁的屁迎面扑来,大头被臭屁熏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老牛“连环炮”无与伦比,这味道只能用“特色”形容。

    忍住,大头一直在心中默念,忍者神龟。

    抬脚向前,一股格外沉重的吸力从脚下传来,黑乎乎、粘性极好的东东粘在脚上,似乎还有些余温。

    大头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落哪不好,偏偏落在一堆牛粪上,哥又不是鲜花。

    付师傅骑在墙头上,已然到位,为了不被被人发现,他临时找了几棵枯草挡住自己的身体,自欺欺人。

    二毛则躲在墙外,只等大头得手,付师傅传中,这便是三人的计划。

    大头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脚从牛粪里拔出来。转头竟被吓了一大跳,一头驴子正在极为不友好的瞄着自己。

    大头在农村长大,知道这畜生的脾气,大意不得,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驴子要是发起疯来吼上两嗓子,保证能让自己两耳失聪。我惹不起躲总行了吧,大头一转身,谁知就迎上了老牛的一牛尾巴。疼啊,跟柳树梢抽人一般,大头身体晃了几晃,大头感觉身体一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远远地看见地面上的那头驴子正咧着大嘴冲着自己笑。

    落地之前,大头在空中还跟付师傅打了一个招呼,顺带着将二毛当肉垫子压在屁股下面,一段痛不欲生惨叫二重唱。

    养老院门前很热闹,特别是小魔女亲自上阵之后。

    后院的响动惊醒了哈里,牧羊犬溜回爱心之家,“狗狗”,幸福也追过去。

    当一个贼和一只牧羊犬相遇,大头立刻从地面上抓起半块砖头,哈里吓得转头就跑,迎头撞上跟来的幸福,幸福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眼睛里满是疑惑,见到了幸福,哈里顿时有了底气,狗仗人势,可惜它的主人不够强大。

    哈里“汪汪汪”的狂吠,期待着能吓退大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头直接向幸福冲过去。

    幸福被撞得晕晕乎乎,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一个人拿着砖头向自己冲过来,幸福一脸惊恐,转头就跑。哈里一见情形不妙,紧紧护卫在幸福身边,岁月已经让哈里懂得这个人的目标是幸福,决不能让他伤害幸福,可是幸福跑的太慢了。

    若是放在三年前,哈里自信绝对能一口咬死匪徒,可是现在它已经老却。去前院找人求救,已然来不及。再说,墙上有一个人,哈里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幸福,那正好遂了歹徒的心愿。

    拖延时间,闹出大动静,引起前院人们的注意。

    赌上牧羊犬最后的尊严,曾经可以独战三匹饿狼的犬种,以生命为代价,哈里将幸福托在背上,而大头已经接住了他们去前院的去路。

    “咪咪、花花、老黑、猪哥,别看着了,快点来帮忙”,不能指望前院的老人们了,哈里向同伴们求救。

    “我解决墙头上那个,剩下的你们几个看着办”

    “到爱心之家来,我和老牛能帮上忙”,咪咪舔着自己的爪子,极度自恋。

    “哼哼,关键时刻还要看我猪二哥的,哈里把幸福带到爱心之家,到时候有那小子好看”

    哈里突然一转身,驮着幸福使出全力冲进了爱心之家,大头被扔在原地。

    见牧羊犬冲进爱心之家,大头有些犹豫,刚才自己就是在里面吃了不小的亏。可时间不等人,一旦被发现,以后就没机会了。大头拎起角落里黑漆漆的棍子,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爱心之家。

    “猪哥,怎么办,”情况不妙,老牛和老驴只能挡得住一时,咪咪根本帮不上忙。哈里看着花花,但愿它能有办法。

    “到我这来,”老猪挺着肥硕的身躯站起来,一个洞口出现在它身侧的墙上。洞外枯草丛生,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何况,这个洞口被一头猪的身体秘密隐藏着

    养老院年久失修,不会有人注意到一头大肥猪竟然隐藏了这么一个秘密 。

    “我在前面为你们开路”

    花花几百斤重的身体如同一列失控火车一样冲了出去,不巧的是墙外某人正在洞口嘘嘘。

    当肥猪遇上胖子,场景就像火星撞地球一般,肥猪尖叫,而胖子的尖叫已经变声。尿被生生憋回去,很不爽,二毛感觉自己坐上了一列肆意奔跑的火车,鼻涕和泪水肆意横流,

    “付师傅、大头,救命啊,救命啊”,等付师傅转头看时,“哎,谁在叫我?”。

    哈里趁机从洞口钻出去,驮着幸福向小巷深处飞奔而去。

    付师傅听到救命声,又见哈里飞奔远去,心道不妙,突发的情况将付师傅的计划打乱。他回过头招呼大头出去,却看到通体黑色猫咪正在好奇的看着自己。

    “去去去”,

    付师傅想吓走咪咪,不料咪咪一跃跳到了付师傅脸前,一通乱挠。战况惨烈,用一句简单的话说:咪咪的爪子上挂着的都是肉丝。

    咪咪这么一闹,付师傅的身体失去平衡,身体一歪从墙头上掉了下去。

    大头眼见幸福从洞口钻了出去,心急之下,不顾一切的冲进爱心之家,这次奶牛和驴子却也没有为难他。趴下身体,费力的把脑袋探出去,只觉身后一股力量推着向前,大头一个狗啃屎,钻了出去,抬头,却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遮天蔽日,两声惨叫二重唱在养老院的后墙根底下响起。

    牧羊犬哈里是一只老狗,体力早已不复当年,跑出去没多远就已经被累的气喘吁吁,而幸福养老院的墙根下,两个黑影从地面上爬起来。

    必须带着幸福到养老院前门,到了那里,幸福才有一线希望。哈里钻进小巷,这是最近的一条路,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到养老院前门却要绕一个大圈。

    嘈杂的发动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辆白色面包车从身后追来,付师傅从车里探出头来,一边叫喊一边挥舞着木棍,哈里不得不加快奔跑的速度。

    付师傅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下面有大头垫着,但付师傅还是感觉自己的腰有些受不了,毕竟快奔60的人了,从两米多高的墙上掉下来,付师傅感觉心胆皆颤。看看大头,这小子年轻,受了些皮外伤,暂时顾不上二毛,钻进面包车向着哈里和幸福逃跑的方向追来。

    钱宅,死寂

    钱老爷子看着以前幸福坐过的小木马愣愣的出神,一旁化装成佣人的警察也不忍打扰。一连五天都没有音信,警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幸福是钱老爷子晚年最大的精神支柱,一个老人能冷静的面对这一切,已然不易。

    傍晚,钱老爷子独自走出钱家豪宅,外面蹲守的民警想拦住他,却被周大虎制止了,这个时候,老爷子出去散散步,或许可以让他的心情舒畅一些。

    钱老爷子浑浊的双眼夹满血丝,他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行走,也许下一刻幸福就会蹦蹦跳跳的出现在眼前。

    幸福,你在哪里?

    亮子坐在一把椅子上,他的一只手被拷在凳子腿上。

    事情发生在胡凡负责的片区,更是直接的受害人之一,先给他安个袭警的名头,敢砸警察黑砖,活得不耐烦了。

    胡凡专门推掉所有的事情,对付这个袭击自己的混蛋:“说说你为什么扔砖头袭警?”

    亮子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进了警察局,事情反而简单了。既来之,则安之。

    “警察同志,袭警我可不敢,砖头是我扔的,砸到你纯属意外,要说原因么,那天我高兴”

    胡凡一拍桌子,“混蛋!你高兴就扔砖头,幸亏砸的是我,若是砸到老人们有你好看”,照哥们以前的暴脾气,早就让你充分体验一下疯狂原始人了。

    亮子:“嘿嘿,这不没砸到老人么?”

    胡凡:“信不信我让你吃几年牢饭?”

    亮子:“信,当然信,哥们这几年净吃牢饭了,听说里面改善伙食了,除了窝窝头和咸菜外,有没有加别的菜”

    胡凡:“呦,到时候我给你特意加一道菜‘小炖肉’”

    亮子:“别介,哥们是素食主义者,杀生不好”

    胡凡:“那你去养老院去闹事是怎么回事?”

    亮子:“主持公道,伸张正义,打倒钉子户,为国家经济发展作贡献”

    胡凡:“别瞎扯,说吧,是谁指使你干的?”

    “谁能指使得了我”,打死也不能供出来,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黑衣社,亮子连打酱油的资格都没有。若是敢把黑衣社供出去,这不是找死吗?

    这小子简直是油盐不进,胡凡真想拿板砖拍丫的。

    “别问了,他是不会说的,因为他的老大是我”,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面前。一个女孩大喇喇的拎过一把椅子坐在胡凡的对面。

    “还没轮到你呢?”胡凡认识这女孩,似乎和苏小小的关系不错。

    “丫的,我是他的老大,这人是我花一百块钱从市场上雇来的,”李小丫一通乱讲,弄得亮子大脑短路了,这是咋回事呢?哥们啥时候成了你的小弟了呢?亮子想反驳,却直接挨了一耳光。

    “啪”

    “哎呀,嘶……”亮子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这女人手劲够大。

    “敢在这动手,一起拷了,”看样子,这两个人似乎还真有些猫腻。

    挨了一巴掌,亮子老老实实的做起了哑巴。

    “她说的是真的?”胡凡需要一个没明确的答案。

    “是,她就是我老大,”既然有人担着,自己怕什么。

    这回轮到胡凡满脑子浆糊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小丫,”李小丫翘着二郎腿,一脸悠闲。

    “李小丫,”胡凡用手挠挠鼻子,“你是老大?好,你为什么要雇人在养老院闹事?”

    “我刚从国外回来,我想跟好朋友开个玩笑不行吗?”既然敢承认,当然要想好说辞,再说了黑衣社小公主出了事情,恐怕早已传到李九耳朵里,这会人已经在路上了吧。

    虽然李小丫不是很待见这个老爸,但有时候他还是挺管用的。

    “这么说扔砖头也是你让他干的了,”胡凡继续问,冤有头,债有主。

    “额,你头上那补丁该不会是被砖头砸的吧?哈哈哈,我喜欢,”李小丫笑得捂着肚子,断断续续说道:“就....是....我让他扔的砖头”。

    伤口上撒盐,李大小姐最喜欢干的事情。这事弄得胡凡很是火大:“那你承认你自己是主谋了?”

    “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指使的,警察哥哥,你是不是要把我关起来,”李小丫笑得灿烂无比,这小警察根本不知道自己捅了一个什么样的马蜂窝。

    “好,你看一下笔录,是否跟你说的有出入,没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上名字”,但电话铃声打断了胡凡,是养老院打来的。

    “大孙子,幸福丢了,你小子快给我过来”,不等胡凡问明白,胡老爷子就挂断了电话。

    一个走失儿童再次丢失,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管辖片区内。胡凡已经看到周队磨刀子的样子,这事火烧眉毛了。

    一定要找到这小丫头,胡凡将眼前的两人扔在一边,马不停蹄的赶向养老院。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弄得苏小小有些不知所措。在警局做完笔录,回到养老院的时候,她才发现幸福找不到了。

    牧羊犬哈里一路奔逃,面包车紧紧却坠在身后。

    转身,窜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车在巷口一闪而过。小巷的出口就在眼前,但一辆白色面包车却堵在那里。为了这次行动,付师傅早已将附近地形印在脑海里。虽然哈里的表现出乎意料,但一切还在他控制之中。

    此路不通,哈里只得另寻出路。哈里驮着幸福一个转弯,再次窜进了一条狭长的小胡同,付师傅却却定下心来。

    这是一条死胡同,尽头是一家养猪场,他们逃不了了。

    付师傅从车厢里拿出捕狗工具,侦查时,他就已经注意到哈里,狗很难对付,他不得不将多年前“摸狗”的一些家伙翻出来。

    哈里驮着幸福气喘吁吁的钻进胡同,却不想是一条死胡同,糟了,再想逃出去已然来不及。胡同出口早已被两个人影堵住,两人拿着的捕狗工具一前一后的向哈里逼近。

    哈里不停的狂吠,试图阻止引起路人注意。

    恰巧,养猪场的门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被外面的情形吓了一跳,她慌忙关上大门。

    她不断拍打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吓死我了,哪来的疯狗,哎?咋还有一个孩子”。妇女打开一点门缝,向外面偷眼瞧着。

    “这位大姐,我们是市里捕狗队的工作人员,这条疯狗绑架了一个小孩,你赶快关上门,防止疯狗咬人”

    这事听起来虽然不怎么靠谱,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付师傅只得这么说。

    中年女人听后半信半疑,一只疯狗能把小孩绑架了?这事说出去绝对是新闻,好奇心反而愈加重了。

    付师傅的心思全部集中到哈里身上,事情到这一步,已无退路可言。要想抓住幸福,就必须先解决眼前这只牧羊犬。付师傅和大头一前一后相互配合着将出口封死,然后慢慢向哈里逼近。

    包围圈愈来愈小,牧羊犬哈里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这是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争斗。牧羊犬哈里将幸福放在地上,头冲着付师傅,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畏惧中夹着一丝决然。

    突然,哈里狠狠的撞向铁门。

    “嘭”,突来的惊变把躲在门内中年的女人吓得尖叫起来,“啊!”

    中年女人快速后退了几步,丝毫没感觉到一丝猩红在她的额头上颤动。

    鲜血滴落在哈里的眼眶上,视线有些模糊。哈里呜呜叫着,想从主人那里得到一些安慰。

    但它却看到幸福无助的眼神,那双眼睛离充满了恐惧。

    哈里无力的蹲坐在地面上,伸出舌头舔舐幸福的小脸,试图安抚幸福的情绪,但幸福吓坏了,眼泪流了下来。

    守护着幸福,放手一搏,即使下一刻将付出自己的生命,哈里已经无所畏惧。或许只因为有幸福陪在它身边,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曾经是一只被遗弃的牧羊犬。

    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天边的云低垂着。

    牧羊犬哈里已不复往昔的强壮,它再也不能和草原深处的狼对抗了。一天损失了六只牲畜,牧场主大发脾气,将哈里打得遍体伤痕。

    最终,牧场主亲手将它送上了一辆车。

    车厢里面装满了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一双充满无助而恐惧的眼睛。

    哈里被关进一个笼子里,笼子里有一只牧羊犬,只是它的身体已经失去温度。

    突然一片漆黑,车厢里只剩下恐惧。

    付师傅没想到一只牧羊犬竟然能如此做,心中不由升起气一丝敬意。

    这年头,即使是人能不能做到这一步都是未知数。付师傅心中不忍伤害这只牧羊犬,他收起捕狗的工具,转身示意身后的大头也放下工具。

    “你,你是一只好狗,若是死在我手中,上苍都不会饶恕我,你走吧,我们不会伤害这孩子,”

    付师傅不知道这狗能不能听懂自己说什么,但他侧身让出出路,大头也将手中的工具放低。

    这是一个奇怪的时刻,一人,一犬,静静对视,等待着一种选择。

    最终,牧羊犬静静的站起来,用自己身体挡住幸福,它已然做出了选择。

    付师傅脑海里一片空白,牧羊犬听懂了他的话,为何自己却多了一丝迷茫。但一股执念控制着他将这一切抛之脑后,我有我要守护的人,为了她,我愿付出一切。

    女儿是他的一切,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除了女儿。是啊,除了女儿,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无需多余的悔恨。

    死亡的绳索再次扬起,没有犹豫。

    中年女人惊魂未定,想靠近铁门去瞧瞧,却又害怕那疯狗发疯。就在这时,一声猪嚎从身后传来,待她转过头时,一头膘肥体壮的肥猪从她面前飘过,如同天边自由自在的云。

    “额,这头猪似乎不是自己家养的,那几窝小猪仔,该不会是这家伙的杰作吧,总算让老娘找到元凶了”

    大肥猪花花一路横冲直撞,铁门在皮糙肉厚的花花面前更是不堪一击。铁门应声倒下,门外的形势顿时逆转。

    付师傅本来已经胜券在握,不想半路杀出一个“猪二哥”,白花花的一堆肉在任何人面前飘过,都是一朵重吨位的“云”,而且那堆肉还是冲着自己飞过来的。

    “大头,快躲,啊”

    “什么,啊”

    胡同深处,传来两声惨叫,随后一头大肥猪不紧不慢的从胡同入口溜达出去。

    “好机会”,牧羊犬本已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一见有机会,它再次将幸福驮在背上,绕过有心无力付师傅的阻拦,躲开惊魂未定的大头,再次向出口冲去。

    “付师傅,你没事吧?刚才那片云好大”,大头跑过来扶起付师傅。

    付师傅可是被猪给撞飞了,老头的后背直接撞在后面的墙面上,好半天气都喘不匀实,想来是伤的不轻。

    “笨蛋,那是头猪,你说一个养老院养这么肥的猪干什么?”付师傅揉着老腰从地上爬起来,刚站稳就听到养殖场里传来一男一女两声尖叫。

    男:“非礼啊”

    女:“耍流氓啊”

    付师傅和大头相互对视一眼,再想起养老院的猪,然后两人撒开脚丫子冲进养殖场。那声音太熟悉了,丫的,这小子怎么跑到养猪场来了。

    “付师傅,那孩子咋办?”

    “我去追,你去救二毛,把事情摆平,电话联系”,付师傅猛地一转身,腰扭了。倒霉催的,追,豁出老命去了。

    一把梯子搭在墙上,墙上有一个洞口,墙内一头驴子、一头奶牛和一只黑猫懒洋洋的晒太阳。

    洞口处,人、猪、狗三种不同的脚印在地面上交织,一头猪,一只牧羊犬和一个孩子不知踪影。

    胡凡稍作整理,视线伸向不远处的小巷,所有的痕迹都指不远处的街区,不再犹豫,胡凡和苏小小一路追下去。

    可一入街区,线索又断了,周围街巷空荡荡的,少有行人。

    胡凡忍着内心的烦躁,一遍又一遍的对苏小小说道:“会有线索的,耐心,耐心,我们分头找附近的行人打听”

    “我们一定会找到孩子的”,说这些话何尝又不是在说服自己,苏小小心中茫然。

    “喂,我要报案,我是幸福街养殖场的,有一男的在我这耍流氓,让我给堵住了,你们赶快来啊”

    “各单位注意,幸福街养殖场发生入户骚扰案件,请立即支援,”

    “指挥中心,我是胡凡,警员编码NB945,目前在幸福街养殖场附近执勤”

    “北区养殖场发生入户骚扰案件,请立即赶往现场,”

    “警员NB945收到,正在赶往现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事一桩接一桩,还不如让哥们装孙子来的轻松。

    “小小,不然你先回去,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

    “没关系,我跟你去,没准能有孩子的消息”,天色渐暗,幸福还在路上,只是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养殖厂,猪舍里,猪飞人跳。

    中年女人拿着拖把冲着猪舍不断挥舞,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正试图从猪舍里爬出来,但每次都被拖把无情的打了回去。中年女人已经报警,惹祸的男人心中更加急了。

    警察,现在最不能见得就是警察了,男人心中连连叫苦。

    一头猪从墙内冲出来,不巧的是自己正在嘘嘘,然后就莫名其妙的骑在了猪的背上。骑猪容易下猪难,大肥猪一路狂飙,最后钻进了这个小胡同。那会养殖场的门是敞着的,二毛被一头猪绑架到了猪舍。

    更令人气愤的是,那头闯祸的肥猪不知道跟母猪们说了些什么,猪舍里的几头母猪竟然全部都凑到二毛身边来了,一个个的直飞媚眼。你说哥们就长得有那么寒碜吗?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早就懵了,幸亏咱不是一般人,人生一定要淡定

    “你们几个别过来,否则我就自杀”

    连威胁再妥协,二毛勉强保住了贴身小裤裤,还让不让活了,多么悲催的血泪史。

    后来,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二毛面前,当时这哥们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了,而且内裤岌岌可危,猪都摆不平,更何况一个大活人乎?

    不得已之下,二毛才喊的“非礼”,而那女人喊“流氓”,纯属意外,哥们就是眼瞎也不找这样的女人“流氓”。

    两人打得热闹,大头从门外跑进来。中年女人本来以为他是听到求救声来帮自己抓贼的,底气更足了。

    “大姐,需要帮忙吗?”

    “大兄弟,快帮我抓流氓,他要对我耍流氓”

    但是,大头下面的表现让中年女人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大头来到中你女人面前,“大姐,拖把”

    中年女人没有丝毫怀疑,将拖把交给大头。

    大头接过拖把,立刻对着猪舍里的二毛喊道:“快跑”。

    中年女人愣住了。

    机不再失,二毛也不墨迹,不然节操不保啊。那会他的动作真的不像一个胖子,大头在一旁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话说在逆境之下,一个人的小宇宙是可以无限爆发的。

    趁着中年女人愣神的功夫,大头跟在二毛后面一溜烟的向胡同口逃去。中年女人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伤心欲绝的叫骂:“流氓啊,集体耍流氓啊~”

    话说,胡凡同志到达案发现场之后,中年女人还在“流氓啊集体流氓啊”的哭着,余音绕脑门,胡凡满头都是黑线。好在苏小小上前劝慰,暂时安抚住养殖场的中年女人,说来这女人挺可怜的,男人死得早,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辛辛苦苦的经营一家养殖场。

    寡妇门事前是非多,经这么一闹,指不定又要有多少闲话了。

    “大姐,你跟我说一下案发情况”,中年女人情绪稳定下来,胡凡开始走正常流程。

    “这还用说?我被人耍流氓了,”说到这,中年女人似乎又要“老调重弹”。

    “打住,大姐,我是说您把嫌疑人的相貌和作案经过给我描述一下,”胡凡出手很及时,“余音绕梁”很让人头大。

    “这个,那个,人家不好意思啊,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来问这些事,这关乎人家清白,”中年女人反而扭捏起来

    胡凡感觉自己纯洁的无与伦比,不是被犯人打倒就是被受害人打倒,哥们现在想晕倒。

    最终,中年女人将今天发生的一切细细的说了一遍,当听到有一只狗绑架了一个小女孩时,胡凡和苏小小几乎同时问道:“他们去哪了”

    “去那了,”中年女人下意识的用手一指胡同入口处。

    胡凡和苏小小起身冲向胡同入口处,两人极为默契的一左一右沿着相反的方向追下去。

    茫茫人海,何曾看到你的身影。夜已然暗下去,究竟给我们剩下多少时间。

    中年女人本来还想说那头云一般的大肥猪,那头大肥猪膘肥体壮,是做种猪的最佳“猪”选,可是已经没有人来倾听。

    一个人民警察怎么能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扔下受害人跑了,要是犯罪嫌疑人再回来,那受害人该怎么办?

    于是,继续余音绕梁:“流氓,集体流氓,”

    牧羊犬哈里驮着幸福一路飞奔,前面更是有一头吨位超重的肥猪花花开路,所到之处皆是遇神杀神、遇魔灭魔,行人躲闪,尖叫连连,街区一片混乱。

    混乱给付师傅的追击制造了麻烦,但这也给付师傅指明了目标方向,付师傅的面包车幽灵般跟在幸福的身后。

    制造混乱,才有机会逃脱。

    “二哥,咱们去人多的地方”,老猪花花一甩猪头,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步行街,人头攒动,但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肥猪开道,牧羊犬殿后,老付追击。步行街设置了路卡,汽车无法通行,付师傅不得不下车拼了老命的追着幸福。

    猪二哥横冲直撞,步行街的行人纷纷避让,尖叫声一浪盖过一浪。幸福的一只鞋子被甩了出去,鞋子在空中翻飞,几经周折落在了一个老人面前。

    老人拾起鞋子,眼中满是疑惑,很快他脸上充满了惊喜,那是他孙女的鞋子,老人激动的四处张望,最后向着混乱的人群追去。

    再说说咱们的主角一个小女孩,配角一头猪和一只狗,现在正呆在一辆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司机师傅不知所措,公交公司有规定:不允许带宠物上车。

    而这个小丫头却一口气带了两个,狗还说得过去,那头猪是怎么回事?再看看这个小丫头,司机师傅只得摇摇头,跟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讲大人世界的规定,有这时间,公交车早就到终点站了。

    司机师傅犹豫再三,最终关门,开车。反正公交车上也没人,拉啥不是拉啊。

    付师傅眼巴巴的望着公交车的尾气感叹:“猪和狗也啥时候也能坐公交车了?”

    付师傅立即拦住一辆出租车:“师傅,追上前面那辆23路公交车”。

    “好嘞,你瞧好吧,”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老先生,你东西落在公交车上面了”

    “嗯,”出租车吊在公交车后面一路追下去,很快淹没在如龙的车流中。

    钱老爷子追出步行街的时候,早就没了幸福影子。突然,他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天使?不是,为什么周围站满了人……”

    钱老爷子只感觉自己很累,真的很累,好想好想睡一觉,在梦中与幸福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