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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赋之一裹儿传txt下载

    在碧波荡漾,浩瀚无垠的南海之上,星罗棋布着许多的岛屿。

    那些岛屿浮立在虚空之中,小者不过片石,大者千顷万顷。岛屿上峰峦如聚,云雾蒸腾,古木森森,鹿奔虎跃,端的是地灵物华,别有洞天,恰是那打坐参禅,修仙悟道的无上胜境。

    因此,亦不知自几时起,便有许多的能人异士,自各大神域不远万里,漂洋过海,登陆了这片岛域,择岛而居,悟道修仙,开宗立派,授课收徒,繁衍生息,如此这般,又不知经过了几多的日月交替,沧海桑田,在这片岛屿上,便仙道昌盛,宗派林立,一片兴旺热闹的景象。

    这就是与中州神域、北冥神域、垂西神域、昌东神域并列,人才辈出,闻名遐迩的妙南神域。

    妙南神域,岛屿浩如星海,数目之繁,不可胜数,而在妙南神域西北角与中州神域接壤之处,有一座仙岛,此岛甚小,只有一个方圆不过五十来里宽的山脉,此山脉名叫安然山脉,安然山脉只有一座孤峰,主峰叫无妨峰。

    无妨峰峰高百丈,颇为陡峭,但在那峰顶之上,却是甚是平坦,在峰顶的那片绿郁之中,隐没着一片建筑,那些房子青砖碧瓦,拱门飞檐,样式虽古朴而不粗鄙,简洁而不媚俗,依山而建,靠水而筑,错落有致,恰到好处,典雅、清幽、实用,彰显了筑造者的一腔智慧与情怀,而住在这片房子里的,乃是一个小宗门,宗主姓渭,这便是渭流门了。

    渭氏在安然山定居已逾数百年之久,现任家主渭清河,其妻早亡,育有一子,名叫渭宁,门下弟子一百七十八人;渭清河尚有一个胞弟,名叫渭清源,渭清源年少离家,拜入蜀山,业有小成,便云游四方,增慧补智。

    安然山地窄物瘠,渭流门人寡势薄,加之,渭氏又素来的淡泊名利,安贫乐道,他们每日里男耕女织,修仙悟道,偏居一隅,与世无争,因此,渭流一门,其术不显,其名不扬,但如此一来,他们反倒也落得个恬然自得,喜乐平安。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

    一日,渭清河盘坐在后山的一块露天石上,双眼微闭,双臂以太极图形舒舞,导气吐纳,修炼仙气,一会,随着一声清越的鸣叫,自远处飞来了一只仙鹤。

    那仙鹤羽白如雪,赤嘴红冠,翅宽腿长,姿容优美。

    仙鹤穿过云端,径直飞向渭清河,在渭清河的头顶盘旋三周,然后,收敛翅膀,轻盈地降落在渭清河的面前,冲着渭清河鸣叫不已,声音惊惶急促。

    渭清河今日悟道正在得趣之时,被一只扁毛畜生给硬生生地打扰了,心中不喜,他眉头一蹙,双眼骤然一睁,瞪了仙鹤一眼,但随即一愣,只见仙鹤细长的脖颈上,竟然挂了一个小玉佩,细瞅一下,玉佩颇有一些眼熟。

    渭清河缓缓站起身来,上前数步,俯身取下仙鹤脖颈上的玉佩,定睛一看,只见玉佩三指来宽,鲤鱼造型,通体澄黄,触手温润,品质不凡。

    咦!这块玉佩怎么有些眼熟?嗯,这一一一一,啊!这不是阿源的玉佩吗?没错,这就是阿源的玉佩,正是他五岁生日那年,我送给他的礼物,玉乃德者,鲤鱼为型,盖跃龙门之意也!

    渭清河识辨出玉佩来,大吃一惊,要知胞弟渭清源自离家学艺之后,极少回家,也鲜有音讯,自上次传讯于他之后,彼此不通消息,距今足有十年之久,让他心中戚戚,好生牵挂,没成想,今日在这只仙鹤的身上,居然会有他的信物,着实让人意外,而且,更让人揪心的是,那玉佩之上,竟然还沾了一些厚厚的血渍,血渍紫红,触目惊心,气味浓烈,惹人揣测。

    怎么回事?这只仙鹤的身上怎么会有阿源的玉佩呢?为何玉佩上还有新鲜的血渍?一一一一难道、难道阿源结了什么仇家,出了什么意外,特意让这只仙鹤前来传信,让我前去搭救?!

    渭清河一见了这玉佩上的血渍,登时就无法淡定了,不禁思如潮涌,浮想联翩,而所谓关心则乱,这思前想后的,却尽是一些不好的念头与揣测,真是愈发的让人心惊肉跳,揣揣不安啊!

    渭清河胡思乱想着,神思不宁,这般的犹疑着,突地停住了来回渡步的双腿,眉头一扬,于是,便快步流星地向住所走去。

    渭流门门人,这厢,正劳作的劳作,修行的修行,各行其事,各司其职,一会,却突地听得永安殿咚咚咚地传来一阵钟声,钟声急促洪亮,响切云霄。

    渭流门门人听得钟声,皆是一愣,待得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快速地向永安殿聚集。

    噫!永安殿的醒龙钟有许多年都不曾敲响了,今个儿这是怎么啦!一一一一难道有大事发生?”

    片刻,渭流门门人聚集在永安殿内,亦见渭清河正正襟危坐地坐在大厅上首的太师椅上,此刻,他眉头紧皱,那张平素慈祥和蔼的脸上,表情肃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渭清河冲着诸弟子瞅了一眼,稍顿,眉头一挑,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阿宁呢!他怎么还没有来?”

    一个眉目娟秀,美丽无俦的,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女越众而出,笑眯眯的,声音脆脆地回道:“师父,您别急,宁哥哥一大清早就去了西山了,他可能是钻进了山洞里,练功入了迷,没有听见钟声,我马上去把他找回来!”

    渭清河见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徒弟上官怜儿,紧绷着的脸一下子就松弛了,他露出慈祥怜爱的笑容,点了点头。

    上官怜儿便一阵风似的向殿外跑去,堪堪跨过门槛,临面便冲来一人,她‘哎呀’一声,躲避不及,给对方撞了一个满怀,身子把持不住,仰面便倒。

    那冲撞了上官怜儿之人,乃是一个少年,国字脸型,浓眉大眼,模样俊朗,他见上官怜儿被他撞得向后直打趔趄,也吃了一惊,连忙跨前二步,一手抓住了上官怜儿的一只手腕,一拉,一手抄住了上官怜儿的纤腰,护住了上官怜儿,使其避免了倒地之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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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怜儿俏脸绯红,轻拍了拍剧跳着的高隆的胸脯,斜睨了青年一眼,娇嗔地叫道:“宁哥哥,你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你差点就撞飞我了!”

    渭宁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歉然地道:“嘿嘿!怜儿,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没有摔着就好,没摔着就好!”

    上官怜儿见了渭宁那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双手捉住渭宁的一只手掌轻轻摇晃,在渭宁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宁哥哥,师父正在等着你呢,今日他老人家不知怎么的,心情不好,待会儿你可不许乱说话,免得自讨没趣!”

    渭宁点点头,牵着上官怜儿连忙进了大殿,见到一脸不悦的父亲,微感讶异,便松开上官怜儿的玉手,向父亲问道:“爹,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紧急,需要敲响醒龙钟呀?”

    渭清河站起身来,先是瞅了儿子一眼,又环视了众弟子一眼,便缓缓地说道:“诸位弟子,为师召集大家前来,乃是有要事宣布,近日为师有要事要出一趟远门,在我离山期间,门内一切事务,暂由渭宁全权处理,诸位师兄弟全力协助,希望你们严守山门,勤勉努力,不可懈怠!”

    渭清河数年也不曾离山,众弟子听了他的决定,觉得突兀,皆是一愣,随即,便齐声应诺。

    渭清河又瞅向儿子渭宁,沉声说道:“阿宁,我不在山上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小心仔细,看好山门,你要尊长爱幼,不耻下问,有什么事情要多与师兄弟们商量着决定,妄不可刚愎自用,冲动浮躁,惹出什么祸端来,知道吗?”

    渭宁却反问道:”爹,您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急着下山呀?“

    渭清河见渭宁嬉皮笑脸的,对自己之言,不以为意,心中不快,不由板起面孔,沉声呵斥:“严肃点!”

    渭宁受叱,见父亲神色果然异于常日,有些严肃,一愣,连忙收起轻忽之心,神色一敛,点头回道;“是!孩儿谨遵爹爹教诲!”

    渭清河轻哼一声,转头亦对大弟子严瑞说道:“阿瑞,在这些师兄弟里面,你年岁最长,为人也最是执重仔细,你宁师弟聪明有余,但定力不足,行事莫免有些任性冲动,你作为大师兄,见他所行有悖,可得及时规劝教导,切不可一味的溺爱纵然,知道吗?”

    严瑞瞥了渭宁一眼,敦厚一笑,道:“师父,您尽管放心,宁师弟行事一向周全仔细,加之,又有我们众兄弟的鼎力协助,山上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渭宁也连忙保证:“爹,您就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向严师兄他们请教的,不会胡来的。”

    上官怜儿这时也笑著接口道:“是呀,是呀!师父,您就放心去办您的事情吧,山上的事情,我会帮您盯着的,要是宁哥哥犯浑,我就帮您处罚他,我就一一一一我就罚他跪搓衣板,看他听不听话!”

    众师兄听了上官怜儿之言,有人便笑了起来,笑声中大有意味。

    上官怜儿见师兄们笑得古怪,神态暧昧,一愣,随即,察觉是自己失言,要知这跪搓衣板的处罚,在俗世之中,素来只有长辈处罚儿孙,又或者,悍妇在处罚丈夫之时,才惯用此法的,她一明了这层意思,登时脸颊绯红,娇羞万分,瞥了渭宁一眼,连忙微低下了头,胸如鹿踹。

    渭清河那瞅向上官怜儿的眼眸中满是慈爱与喜欢,脸上呈现一丝暖色,他捻了捻颌下的一小撮胡须,呵呵一笑,点头道:“对对!你宁哥哥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罚他跪搓衣板,直到他听话为止!”

    上官怜儿听出师父的弦外之音,脸颊更红了,神色愈发窘迫,她跺跺脚,噘起红唇,娇嗔地叫道:“师父,您一一一一连您也欺负人!”

    渭清河亦是一笑,即而,想起兄弟之事,心中沉重,神色一敛,对诸弟子道:“阿瑞、渭宁、怜儿,你们三人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吧!”

    严瑞、渭宁、上官怜儿留在大殿,其余弟子应诺一声,退了出去,自忙自的去了。

    渭清河沉呤一下,冲着严瑞温和地问道:“阿瑞,听说你的移行之术,近日大有长进,不知到了何等境界啊?”

    严瑞谦逊地回答:“回禀师父,弟子愚钝,学了这么久,今日才懂得遁地化光之皮毛,还谈不上有什么长进。”

    上官怜儿瞅了严瑞一眼,笑道:“大师兄,你也太谦虚了,现在你的移行术练得炉火纯青,精妙绝伦,连那千影幻境也困不住你,你可是比我们强上很多很多哟!”

    严瑞憨厚地一笑,并没有吱声。

    渭清河自衣袖里取出一本书籍来,递给严瑞,说道:“阿瑞,你的御物之术本就练得极好,现在移行之术也少有所成,但唯有不足,就是你体内的罡气不够,致使仙基不固,你把这本书拿去好好修炼,持之以恒,与你大有裨益,必定受用终生。”

    严瑞上前躬身双手接过书籍,感激地道:“谢谢师父!”

    “通心诀!”

    上官怜儿歪头一瞥,讶然叫道:“噫!师父,这是什么秘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及过呀?”

    渭清河道:“这是我的一个仙友的秘术,比渭门的法术可要厉害多了,你与阿宁道行太浅,传之无益,待得他日你们条件成熟,再习不迟。”

    渭宁拍拍上官怜儿的肩膀,笑道:“怜儿,你就别嫉妒了,爹爹有这么一个仙法,我也是今个儿才知道的。”

    上官怜儿斜睨了渭宁一眼,撇撇嘴,不满地叫道:“宁哥哥,你会不会说话呀!谁嫉妒了,看到大师兄的进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的嫉妒呀!再说了,师傅不是说了吗,我不是根基不够吗,等我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凭着师父对我的疼爱,他老人家有什么好法术,难道他还会对我藏私不成?师父,您说对吧?”

    渭清河唇角含笑,点点头:“那是自然,只要你这丫头肯学,为师授之无遗。”

    渭宁在上官怜儿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恨恨地道:“就你会说。”

    上官怜儿扭了一下胳膊,一脸得意地道:“那是!”

    渭清河神色一敛,沉声问道:“阿瑞,你们可知今番为师为何下山?”

    严瑞三人摇摇头。

    渭清河便自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递给渭宁,让他们鉴看。

    上官怜儿拿过玉佩,仔细一瞅,突地一愣,惊讶地叫道:“噫!师父,这块玉佩我怎么瞅着这般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呀?这一一一一,啊!我记起来了,这好像是二叔的玉佩呃!”即而,将玉佩又递给了渭宁。

    渭宁将玉佩又细瞅了一下,稍顿,也讶然叫了起来:“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这的确是二叔的玉佩,我记得,这块玉佩乃是二叔的心爱之物日夜佩戴,从不离身,现在怎么会在爹爹身上?”说罢,一脸疑惑地瞅着渭清河。

    渭清河道:“这的确是你二叔的东西,是他五岁生日,我送给他的礼物,他甚是喜爱,从未离身;玉佩是由一只仙鹤刚刚送来的,而且,玉佩上还有血渍,不知何解?”

    渭宁不加思索地叫道:“二叔自从去了蜀山学艺,便四处游历,音讯全无,不知近况,但今日却突地有一只鸟寄来他的贴身之物,而且,上面还有血渍,我估计,一定是二叔得罪了仇人,出了意外,走投无路,才特意派遣仙鹤来给我们传信,要我们前去救他的!”

    上官怜儿与严瑞对视一眼,却另有所思。

    渭清河阴沉着脸,思忖一下,点点头:“也许情况不至如此,但是,又不得不让人做这般猜想,如今情况不明,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下山一趟,一探究竟。”

    上官怜儿连忙问道:“师父,您是一人下山吗?”

    “我一人下山,在外面邀上几个好友,一路同行,遇上什么事情,自有照应,你们放心好了!”

    渭清河点点头,深深地瞅了严瑞三人一眼,摇摇头,喃喃地道:“一一一一我的事情,你们就不必操心了,为师真正不放心的,反倒是你们,是山上。”

    严瑞表情肃穆地回道:“师父,我们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老人家尽管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谨慎小心,严守山门的,再说了,圣洞内不是还有溶血大阵吗,没有我们的秘术,何人破之!”

    “不管我放不放心,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就见机行事,好自为之吧!”

    渭清河略一思忖,便长叹一声,喃喃地道:“好了,我得走了,我会争取早日归山的,你们就放心吧!”说罢,不再赘言,亦不迟疑,站起身来,迈步亦往殿外走去。

    严瑞、渭宁、上官怜儿连忙相送。

    四人行至山门前,渭清河又叮嘱几句,便腾空而起,踏步欲去,但临别之际,心念一闪,身子凝滞,回首凌空俯视着安然山。

    安然山青翠静谧,鸟语花香,其风光虽然算不得奇诡雄阔,但却自有气度风雅,恰是那隐世避祸,安身立命的一方乐土啊!

    渭清河对安然山,甚是依恋热爱,思及他此次离山寻弟,前途未卜,含着凶险,自己这一去,亦不知能否平安归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抽搐,陡生忧郁悲伤之意。

    如此,他木立了片刻,便叹息一声,收起悲伤之色,神色一凝,毅然转身,匆匆离去。

    渭宁自父亲渭清河离山寻弟,由他代掌掌门之职,他便萧规曹随,谨遵父训,严守山门,如此一来,山上倒也循循有序,和谐太平。

    这般的,转眼数月过去。

    此日,渭宁在后山修炼完毕,便盘坐在父亲渭清河常坐的那块露天石上面,极目远眺,只见海天悠悠,夕阳西垂,赤霞若练,鸥鸟翻飞,真是景色如画,其美若幻,但是,当他面对如斯美景,却是剑眉紧蹙,紧绷着脸,心里感觉不到一丝的激赏与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烦恼与忧愁。

    唉!爹爹呀!您现在去了哪里呀?碰到什么难处了吗?您怎么一去不返,也不来个音讯,您可知道儿子有多么担心您吗?”

    渭宁思念着父亲,也记挂着叔叔渭清源,思绪潮涌,心神不宁,一会,方觉暮色四合,天地晦暗了,他轻叹一声,起身回屋,片刻,便见上官怜儿自前路寻了过来。

    上官怜儿瞅见了渭宁,俏丽的脸上露出了明艳的笑容,欢快地喊了一声:“宁哥哥!雀跃上前,双手搂住渭宁的手臂,折身陪着渭宁往回走。

    渭宁的手臂被上官怜儿搂着,胳膊上登时传来了一丝柔软,同时,一股少女的幽幽体香扑鼻而来,直冲脑门,让他精神微醺,一丝恍惚,他不禁斜睨了上官怜儿一眼,亦见上官怜儿眉目娟秀,白皙如玉,愈发的美貌了,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悸动,甚觉温馨甜蜜,他顿时眉头一舒,心情不由明亮了起来。

    上官怜儿抬头一瞥,亦见渭宁正呆呆地瞅着她,目光痴痴,一脸柔情,她便冲着渭宁一个呲牙,翻了一个白眼,娇嗔道:“哎!宁哥哥,你怎么这么看着人家,没脸没皮的,也不害臊!”说罢,脸颊一热,一片绯红,微低下了头,自个儿倒不好意思起来。

    渭宁见上官怜儿轻叱薄嗔的,真是娇憨妩媚,艳丽无俦,惹人怜爱,他一时情动,惹不住伸手在上官怜儿那粉嫩的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但随即觉察到自己的孟浪,颇有一些不好意思,连忙嘿嘿一笑,轻咳二声,嘟咙着问道:“啊!怜儿呀!我、一一一一有我爹的消息吗?”

    “没有!”

    上官怜儿先是气恼地在渭宁的胳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即而,神色一敛,摇了摇头,轻声回道:“不过,师父为人谨慎,足智多谋,路上又有朋友作陪,料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你就放心吧!”

    渭宁虽然早知会有这么一个回答,但心中终究是抱着希望的,如今他听了上官怜儿之言,他还是心头一沉,眼神立马黯淡了下来。

    上官怜儿亦知渭宁心系父亲安危,而她又何尝不记挂师父,心情亦是不佳,但她还是冲着渭宁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捏了捏渭宁的掌心,以示安慰。

    渭宁自是感知到上官怜儿的善意,侧头冲着上官怜儿,亦是一个欣然的笑脸,同时,也回捏了一下上官怜儿的手心,以示释怀。

    一会,回到住所,渭宁叫上官怜儿去请严瑞,书房相见。

    片刻, 上官怜儿与严瑞来到渭宁的书房,渭宁给二人奉上热茶,犹疑一下,对严瑞说道:“大师兄,我爹离山之后,良久未归,而且,也没个音讯,我估摸着,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岔子,我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我想出去找他,不知可好?”

    “不行!”

    严瑞与上官怜儿一愣之后,异口同声地反对,声音响亮,表情严肃,态度坚决。

    渭宁早就猜到二人必会反对,便眉头一竖,大声叫道:“为什么不能去呀!难道就这样干等着,我爹这是去救人,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严瑞一凝神,便温言劝道:“掌门师弟,我们知道你担心师父的安危,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师父临别之时,将山门托付于你,并且千万叮嘱,要你看好山门,你作为一门之主,护山有责,岂可轻易离山;如今师父不在,而你又要走,要是这山上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连一个拿主意的人也没有,可教我们如何是好?”

    渭宁并未死心,烦躁地叫道:“大师兄,你说得虽然有些道理,但我爹孤身在外,音讯全无,生死不明,我们这些儿子徒弟,总不能对他老人家,不闻不问,撒手不管吧?再说了,我走了,山上不是还有你们吗?凭着你与怜儿的能力,要守护好渭门的平安,那还不是绰绰有余,轻轻松松!”

    严瑞神色平和,依旧柔声细语地劝阻道:“宁师弟,我们知道你忧心师父的安危,但是,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乱了方寸,向你自幼蛰居山上,少在江湖走动,你再外面既无人脉,又无神通,你这贸贸然地出去,着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你要到哪里寻找师傅来?所以,我劝你,你还是耐心地留在山上,保得宗门的平安,方是正理。”

    渭宁见严瑞语重深长,句句在理,一时词穷,思忖着,暂时不吭声了。

    这时,上官怜儿插口说道:“大师兄,宁哥哥,不如由我下山去寻找师父吧?”

    “胡说!”

    严瑞与渭宁一愣之后,异口同声地反对,声音响亮,神色严肃,态度坚决。

    上官怜儿认真地说道:“大师兄,宁哥哥,山上有你们看着,定保无恙,而我左右无事,由我下山寻找师父,却是最最合适不过了。”

    严瑞摇头道:“怜儿,宁师弟没有下上历练过,而你又在外面闯荡了一次?那些行走江湖的经验,你同样一无所知。师父常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处处都是陷阱,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要是被人坑了,出了意外,那该这么办呀!”

    渭宁也是眉头一皱,柔声斥责道:“ 哎呀!怜儿,你就别添乱了,你一个千娇百媚、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一点行走江湖的经验也没有,让你孤身一人闯荡江湖,还不知道有多少坏人要打你的主意呢,嘿嘿!让你去找我爹,谁能放心,谁敢放心呀!”

    上官怜儿一笑,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地道:“宁哥哥,这个安全问题,你大可放心,这次出门,我会改头换面,女扮男装,决不让人识破我的女儿身的,然后,我再去寻些正派的仙门,结交一些有名望,有本事,又正直的道友,利用她们的人脉与神通去寻找师父,如此一来,我既能得到她们的庇佑与保护,而且,寻找师父,又能事半功倍,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耽误时间。”

    渭宁摇头不迭,断然叫道:“怜儿,让你去找我爹,我不放心,今日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让你下山的,你就趁早断了那个念头,死了那条心,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

    严瑞也摇头劝阻道:“怜儿,你的主意虽然不岔,但是,你在外面无名无势的,想要结交那些名门弟子,亦非易事,想要让他们甘心帮你寻找师父,没有实打实的好处,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寻找师父之事,咱们还要需得从长计议!”

    上官怜儿见严瑞与渭宁不但反对,而且,态度坚决,知其放她下山,绝无可能,多说无益,她便撇撇嘴,瞪了渭宁一眼,不再吭声了。

    严瑞微做思忖,盯着渭宁,淡然一笑,缓缓地道:“宁师弟,师父乃是我们渭门的擎天之柱,他老人家的安危关系着渭门的兴衰,现在他老人家飘泊在外,生死未卜,我也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样吧!不如由我下山去寻找师父,一探究竟,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大师兄,你苦口婆心,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们下山,原来这都是你在打埋伏,是你自己要下山呀!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不带你这么玩的呀!”

    上官怜儿一怔,惊诧地叫着,她脑门一片黑线,一脸被坑的表情。

    严瑞一脸严肃地道:“怜儿,我并没有否定你们下山寻找师父的主意,我只是不赞成由你们二人去冒险,因为相较而言,师兄我经常下山置办生活,收购炼制丹药的草药,我在外面什么怪事没有碰到过,不是我自夸,若论这行走江湖的经验,便是师父他老人家也是比不过我的;再说了,我娘舅现在是茅山派的长老了,我此番寻找师父前去向他求援,看在我死去的娘亲的份儿上,他怎么也得出手帮我,到时候,我有了茅山派的助力,寻找师父,岂非容易得多了,所以,下山寻找师父的任务,由我去做,最是合适不过了,你们就不要反对了!”

    上官怜儿见严瑞分析的合情合理,无可挑剔,一时无语,便询问地瞅着渭宁。

    渭宁思忖一下,眉头一舒,点点头,爽快地应道:“大师兄,你何时动身?”

    “寻找师父,此事宜早不宜迟,我明早就下山,免得夜长梦多,耽误时间。”

    严瑞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决定了,也没什么要事可议了,你们去吃饭吧,我去屋里拿个东西,马上就来。”他向上官怜儿使了一个眼色,先走了。

    上官怜儿与渭宁便去吃饭,饭罢,与渭宁说了几句闲话,别了,就去找严瑞,当她来到严瑞的住所,却见严瑞正站在屋檐下,双手负背,仰望星空,双眉紧皱,心事重重。

    上官怜儿度步上前,将手中的饭盒搁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露齿一笑,声音明快地道:“大师兄,你怎么不去吃饭,却在这里看星星呀?”

    严瑞回过神来,瞅着上官怜儿,圆润的脸上露出敦厚的笑容,上前提起石桌上的饭盒,请上官怜儿进屋,给上官怜儿倒了一杯凉茶,他坐在上官怜儿的对桌,思忖一下,然后,也不虚套,直奔主题,说道:“怜儿,师兄这么晚叫你过来,乃是临行之前,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你呢,在我们这些师兄里面,虽说年龄最小,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有一个正形,但是,师兄却知道,其实,你这个人性子最是持重仔细了,明白事理,胸有珠玑,所以,有些话我也就只能跟你说了。”

    上官怜儿见严瑞神色凝重,也说得慎重,她亦是神色一敛,正容道:“大师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妹定当谨记!”

    严瑞摇摇头,道:“我也没有什么要向你交代的,我只是心有困惑,想要问问你,你对师父离山这件事情,可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

    上官怜儿自知严瑞此问大有深意,略一思忖,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来直去,坦诚以对,沉声说道:“大师兄,实不相瞒,师父离山之事,我一直有一个可怕的猜测,为此心惊胆颤,寝食不安,既然你来问我,我也就没有了顾忌,实话实说了,小妹我抽丝剥茧,思前想后,我认为师父离山寻弟这件事情,压根就是一个阴谋!”

    严瑞眉头暗挑,问道:“你为何会有这种念头?”

    上官怜儿分析道:“首先,二叔离家多年,一直音讯断绝,不知生死,为何却突地有一只仙鹤带来一块真假莫辨的玉佩来,就此勾引得师父下山,事情委实透着古怪;其次,师父一向心思细腻仔细,这离山都那么久了,按理他应该早就来了音讯,报个平安了,可是现在连个动静也没有,这实在不是师父的行事风格,所以,遵上所述,种种迹象表明,师父离山之事,其中定然藏着一个阴谋,否则必不如此!”

    严瑞那瞅着上官怜儿的眼眸之中不由得露出嘉许之意,亦道:“师妹的意思是,有人用有可能是二叔的,也可能不是二叔的,所谓的玉佩,故意勾引师父下山,然后在外面暗算师父?”

    上官怜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喃喃地道:“也许是渭门的仇人,也许只是一个觊觎者,他们也许只是想单纯地谋害师父;但是,又有可能谋害师父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而他们的真正目标却是安然山。”

    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严瑞听了上官怜儿的分析,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想起事情如若果真如此,实在是一件极极可怕之事,二人不由对视一眼,心头一颤,脸色一变,眼眸中露出惊悚恐惧的眼神来。

    严瑞沉呤一下,神色一敛,脸色缓和了下来,缓缓地道:“怜儿,如果事情果如你之所料,那实在是一件凶险之事,大大地不妙了,所以,在我离山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看住宁师弟,千万不可让他离山,否则会为人所趁,必定大祸临头,一发不可收拾了!”

    上官怜儿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大师兄,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看住宁哥哥,严守山门,等着师父与你平安归来。”

    严瑞点点头,淡然一笑,道:“怜儿,如今情况紧急,刻不容缓,我决定即刻下山,你回头跟宁师弟说一声吧!”

    上官怜儿点头道:“嗯!我送送你!”

    严瑞自床上拿了一个包裹,收进储物袋里,出了院子,直往外走。

    上官怜儿在后面相送。

    上官怜儿走了片刻,亦道:“大师兄,你无论找没找着师父,过了一段时间,你必需回来,免得我们担心,又要叫人去寻你?”

    严瑞点点头:“我晓得的。”

    上官怜儿又吩咐道:“你也要经常传信回来,免得我们担心,胡思乱想,度日如年?”

    严瑞心头一暖,笑着重重地点点头:“怜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转瞬,二人走至山口,临别之际,严瑞略一踌躇,便自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来,嘿嘿一笑,柔声道:“怜儿,我上次在旧货店里淘到一把匕首,不但样式精美,品质上佳,更是一件上等的法器,最是适合你们女孩子佩戴了,再过一断时间就是你的生辰,我不在山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今日我就把这把匕首送你当做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说罢,就把匕首塞在上官怜儿的手里。

    上官怜儿拿眼一瞅,见匕首古铜色的刀鞘,刀鞘上雕刻着一条金凤,风眼之中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凤凰灵动精神,翩翩如生,端的是别致精美,亦非凡品,她心中喜欢,欢笑着问道:“哎呀!大师兄,这把匕首,可真漂亮,我真喜欢,它有什么名头吗?”

    严瑞见上官怜儿笑靥如花,艳若春桃,心头一颤,痴痴地凝视著她,眼神之中,大有缠绵之意,他喉咙蠕动了一下,满腔心事,想要倾诉,但话儿涌到嘴边,终究没有勇气说出来,便暗自一叹,冲着上官怜儿,仅仅嗫嚅了一句:“怜儿,我走了,你、你多保重!”说罢,手臂一抛,空中便出现一柄大剑,剑身平躺,犹如木筏,然后,他恋恋不舍地又瞅了少女一眼,便硬起心肠,纵身跃上了大剑,转过身去,御剑飞行,决然而去。

    上官怜儿见严瑞说走就走,连忙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大师兄,你一路平安,也要多多保重啊!”目送严瑞,待其身影消失在星空之中,方才收回目光,她再仔细地品鉴其匕首来,她’铮‘的一声,抽出了匕首,冲着面前,虚划了一下,收回招式,又仔细一瞅,只见刀身蹭亮,泛着逼人的寒芒,而在其刀身接近刀柄之处,粗之可略地,铭刻着一个拇指大少的图章,图章里的铭文乃隶体书体,细瞅竟是‘雎鸠’二字。

    “雎鸠、雎鸠!好雅致的名字!”

    上官怜儿满脸赞许,嬉笑着点点头,不禁喃喃地咏哦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待得咏到此处,心念一闪,脑海里立马映现出刚才严瑞离开之时,目光缠绵,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顿时明白过来,一时犹如遭受雷击一般,身子一颤,芳心大震,呆若木鸡。

    此刻,上官怜儿陡然感受到严瑞的爱慕之心,心里非但没有一丝甜蜜与喜悦,反而是一阵的苦涩与怜惜。

    大师兄,你是一个好男人,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正直善良的人了,我也知道你对我的一片痴心,但是一一一一并非小妹不识好歹,而是我心中早有它属,矢志不渝,所以,我此生就只能辜负你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啊!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想起严瑞平素对她的关怀与照拂,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一时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情难自已,眼圈一红,脸颊不由得滑落了二行歉疚与疼惜的热泪。

    大师兄严瑞也暂时离开了安然山,渭宁与上官怜儿等人除了又多了一份牵挂,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平静如水。

    这般的,又是半月过去。

    这回,没过多久,严瑞就来信了,信上说,玉佩果然是二叔渭清源所寄,渭清源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他果然在外面闯了大祸,被人所囚,不得脱身,他无计可施,逼不得已,方始向渭流门寄玉求救的,师父离山不久,就找到了渭清源,但在搭救渭清源的过程中,不幸却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如今,师父亦被安置在蜀山,拔毒疗伤,待得伤愈,不日即归,勿念。

    渭宁收到严瑞的来信,得到了父亲的消息,其心大慰,消息虽然不够完美,父亲受伤了,但幸得性命无虞。

    唉!还好,身上有伤,但终究会治好的,保得性命,才是万幸;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只有活着,才有团圆; 只有活着,也才会有触手可及的亲情与幸福!

    渭宁受到严瑞来信的鼓舞,每日里眺望父归,练功也愈发的勤奋了,他想让父亲回来之时,因为见到一个积极上进的儿子,而欢喜欣慰。

    翌日。

    渭宁与上官怜儿在院子里,合练一套剑法,小憩之时,渭宁倒了一杯凉茶递在上官怜儿的手中,思忖一下,淡然一笑,道:“怜儿,再过数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不知你想不想要啊!”

    上官怜儿眼眸一亮,一口将茶水饮尽,搁下茶杯,站在渭宁的跟前,双掌并拢,摊开着手掌,平伸到渭宁的面前,嘻嘻一笑,一脸小激动地叫道:“什么好东西呀!快给我瞅瞅,快给我瞅瞅!”

    渭宁犹疑一下,还是自衣袖里取出一把匕首来,重重地按在上官怜儿的手上,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幽幽,定定地凝视着上官怜儿。

    上官怜儿兴致盎然地欣赏匕首,一瞥之下,一愣,脸色微变,秀眉一蹙,有些恼怒,瞪着渭宁叫喊起来:“渭宁,你怎么乱翻我的东西,你、你太过分了吧!”

    “谁乱翻你的东西了,我去你屋内寻你,在你床头瞅见了这把匕首,有些眼熟,一时好奇,才拿来瞅瞅的。”

    渭宁见上官怜儿对匕首如此在乎,心里一阵酸涩,登时火起,不禁眉头一皱,囔了起来,但他随即觉察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神色一敛,脸色和缓了下来,强忍着不快,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拿了你的心上人的定情之物,心里不痛快了,这是要跟我翻脸吗?”

    上官怜儿见渭宁冷着脸,说话怪腔怪调的,满嘴的醋味,她原本对渭宁翻看她的东西的行为有些恼火,但她心智早熟,冰雪聪明,念头一转,瞬间,明白渭宁这股无名之火是由何而来,她心中的不快,登时立马就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了,心里反而翻涌着无尽的喜悦与甜蜜来,她歪着脑袋,斜睨着渭宁,嘻嘻一笑,戏谑地反问:“咦!宁哥哥,你说话可真是稀奇古怪、莫名奇妙,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你怎么确定它就是定情之物了?”

    渭宁哂的一声,不屑地道:“切!怜儿,你当我眼瞎呀!刀身上不是刻有铭文吗?‘雎鸠’一一一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意思不是明摆著的吗,不是定情之物,又是什么?”

    上官怜儿翻了一个白眼,反驳道:“呵呵!恐怕是你想多了吧!只是一把匕首而已,防身之用,至于刀身上的铭文,巧合而已,那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

    渭宁摇摇头,断然叫道:“怜儿,你休要骗我,这把匕首,其实是严瑞的,我见过的,如今,他把‘雎鸠’送给你,那就是在向你表白心迹,你当我不懂吗?”

    上官怜儿瘪瘪嘴,唔唔一声,点头笑道:“哦!宁哥哥,原来你什么都明白呀!这么说来,你也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嘛!”

    渭宁见上官怜儿这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气恼,但是,他随即一想,亦知这男女之间的情事,既不能强求,更不能急躁,一切都得柔和着来,于是,他神色一凝,脸色变得和蔼可亲,他正面定定地瞅着上官怜儿,眼中柔情似水,轻咳一声,轻轻地问道:“哎!怜儿,严瑞向你示情表爱,你究竟是什么态度?你有没有答应他啊!”他说的甚是小心,神色有些紧张,好像害怕碰碎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似的。

    上官怜儿面淡如水,摇头晃脑,轻快地反问:“你猜!”

    渭宁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这算什么回答嘛!打太极吗?但他深知上官怜儿古灵精怪、活泼诙谐,虚虚实实,难辨其真,他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想抽的贱笑来,双手捉住上官怜儿的一只手掌,不停地摇晃着,用甜腻的声音,央求道:“怜儿,怜儿,我的好怜儿!你就别作弄我了,你快告诉了,你究竟有没有答应严瑞那个混蛋呀?”

    上官怜儿本欲还要戏弄一下渭宁,但见渭宁表面上对她撒娇卖萌,故作轻松,其实,其内心一定犹如火上喷油,备受煎熬,便于心不忍,她神色一敛,捻了一下垂至胸口的秀发,思忖一下,幽幽一叹,喃喃地道:“唉!大师兄这次离山,自忖前路凶险,祸福难测,我跟他这一别,亦可能即是永诀,所以,他才会鼓起勇气向我一一一一,但他走的太急,我还来不及拒绝,也不忍心拒绝,我想,待他平安归来,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将匕首还给他的,我只希望他得了这个结果,到时候不要太过伤心难过,更不要恨我才是!”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歉疚与忧伤来。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之言,一颗七上八下的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在了实处,踏实多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欢喜不已,但他面上也不好太过显露,必究,他与上官怜儿的感情之中,还牵扯到可亲可敬的严瑞师兄,他便神色一敛,慨然一叹,唏嘘着喃喃地道:“啊!大师兄,他这个人呀!敦厚热情,正直善良,对我们也是有情有义,照拂有加,是一个好人;我们呢,也一直希望他一生心想事成,幸福美满,只是一一一一,只是爱情这等事情,却是勉强不来的,只能各凭缘份,顺其自然了!”

    上官怜儿生性豁达,不是一个多愁之人,亦知面对严瑞的一腔痴情,自己实在是莫可奈何,无能为力,她惆怅忧伤了一下,一个转念,随即释怀,她斜眼瞥了一眼感慨之中的渭宁,噗嗤轻笑,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道:“呵呵!宁哥哥,这话自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感觉这么滑稽可笑呢,我看你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先前是谁一口一个严瑞,一口一个混蛋的,现在呢,见人家没戏了,立马改口了,亲热地叫起师兄来,想想,你这脸变的也忒快了吧,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节操啊!”

    渭宁一愣,脸颊微微一热,颇有一些尴尬,他气恼地伸手在上官怜儿的胳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讪讪地笑道:“怜儿,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呀!多少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给人家留一点面子嘛!你说话若是老是喜欢戳人家的心窝子,得理不饶人,将来嫁作人妇,你怎么跟你未来的相公搞好关系呀!”

    上官怜儿一愣,七窍冒烟,双手叉腰,瞪着渭宁,嘟起娇艳欲滴的樱桃嘴唇,叱道:“要你管,我嫁猪嫁狗,反正又不会嫁给你这个不解风情,只会胡搅蛮缠,惹人生气的榆木疙瘩!”

    渭宁见上官怜儿珠圆玉润,娇憨可爱,心里痒痒的,爱慕之极,也喜欢之极,便涎皮赖脸的叫道:“我就要管,就要管,就要管,不但今日要管,明日要管,今生今世都要管,我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粘著你,甩都甩不了,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说着,耍起无赖来,便伸手冲着上官怜儿那柔若无骨的腰肢挠去。

    上官怜儿最是怕痒,见状,脸色一变,连忙尖叫着躲闪,咯咯娇笑,口中叫骂起来:“啊!一一一一渭宁,就知道你会耍无赖,你还要不要脸呀!痒痒痒!你就知道欺负人,你别过来,啊!饶命,饶命,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痒痒痒,啊哈哈哈!一一一一”

    渭宁口里呜呀呀地怪叫着,一面张牙舞爪,不肯罢休,而上官怜儿尖叫着,一面躲闪,一面粉拳绣腿地予以还击,于是,一对妙龄男女,在院子里追逐嬉闹,笑声清脆,声溢于屋,好不欢喜快乐。

    渭宁与上官怜儿追逐嬉闹着,却突地身子一僵,停止了脚步,下颚微仰,眉头一竖,目光闪烁,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上官怜儿见渭宁没有追击,回头一瞥,便察觉了渭宁的异样来,一愣,也停止了嬉闹,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微讶地问:“你怎么啦?”

    “嘘!一一一一”

    渭宁中指在唇前一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冲着上官怜儿一脸紧张而又新奇的表情,隔墙有耳似的,压低了声音,问道:“怜儿、怜儿,你听听,你仔细听听,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上官怜儿一怔,不明就里,但她顿了一顿,也像渭宁一样,冲着虚空,侧耳聆听了一下,可四周除了清风吹拂树叶的声音,蛐蛐在草丛里低鸣的声音,以及远处的树梢上鸟雀的鸣叫声,却并没有听到别的异样的声音来,便瞪着渭宁,疑惑地问:“宁哥哥,你、你什么意思?”

    渭宁一怔,眉头拧巴起来,惊诧地反问:“求救声呀!不是,你、怎么一一一一你难道没有听见吗?”瞪着上官怜儿,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上官怜儿一脸的不知所谓,见渭宁很认真的样子,又侧耳仔细地聆听了一下,依旧一脸迷糊地道:“没有什么求救声呀!你听错了吧!”她歪着脑袋,咬着嘴唇,用奇怪的眼神定定地瞅着渭宁,稍顿,她突地‘噗嗤’一声,呲牙一笑,道:“宁哥哥,你是不是又在装神弄鬼,胡说八道,想要作弄我呀!”

    渭宁见上官怜儿不相信他,急了,连忙摇头叫道:“怜儿,我没有装神弄鬼,更没有骗你,我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来着,为什么我能听见,而你却偏偏听不见呢,这、这也太奇怪了呀!”

    上官怜儿双臂抱胸,笑眯眯地盯着渭宁,一副看戏的表情,点头叫道:“装、装,接着装,看谁会相信你。”

    渭宁苦笑着叫道:“怜儿,我没装,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最近几天,不知怎么搞的,这一到了晚上,我一入眠,就会做着同一个梦,我梦见了一个山洞,洞里面有一个女子,她一直冲着我喊救命,喊得可凄惨了,吓得我直冒冷汗!”

    上官怜儿忍住笑,很认真很认真地问:“宁哥哥,我问你,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你现在是头脑清醒,还是尚在梦中?”

    “现在当然是白天,我也没有一一一一!”

    渭宁一愣,知道自己一时说不清,只得闭嘴,只是一脸的苦逼与无奈。

    “嘿嘿!没话说了吧!唉!连故事也编不圆满,还想骗人,真是笨到家了。”

    上官怜儿指着渭宁,摇头讥笑:“好了!我不跟你鬼扯了,刚才跟你闹腾,弄得一身的汗,本姑娘要回去沐浴了。”说罢,便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渭宁见上官怜儿走人,连忙追了上去,跟在身侧,兀自辩解道:“怜儿,怜儿,你要相信我,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所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这几夜,我的确老是梦见一个山洞,洞里有一个女子,一直冲着我喊救命,只是那梦境有些模糊,我瞅不清那个女子的模样一一一一!”

    能瞅清楚,那才真的奇了怪了呢!

    上官怜儿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一下午,渭宁都在跟上官怜儿述说梦境之事。

    但是,上官怜儿就是:

    不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一一一一

    白昼过去,夜晚来临。

    渭宁吃过晚饭,便悻悻地早早回到住所,坐在床上,就着摇曳的烛火,背咏一下《通心诀》,一会,倦意来袭,实在是支持不住了,便和衣躺下,闭上眼脸,小憩一下,转瞬,亦就在他将眠未眠之际,他突地双眼一睁,一骨碌坐了起来。

    救命!救命!救命啊!一一一一

    呼救声!

    又是呼救声!

    虽然声音微弱,犹如蚊鸣,但字字可辨,句句清晰,而且,这一次渭宁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绝对不是坠入梦噩中的幻觉。

    渭宁眉头一竖,凝神屏息,侧耳聆听,思忖一下,便下了床,自墙上取了一把佩剑,走出屋子,就着朦胧的月色,在习习的夜风中,循着一声连着一声,间隔有序的呼救声,一路走着,如此地被声音牵引着,七拐八拐的,竟来到了后山,路尽之处,乃是一片绝壁,绝壁之下,乃是深谷,深谷之中,夜雾蒸腾,幽暗阴森,有些瘆人。

    渭宁瞅着深谷,有些犹豫,起了折返之心,但随即又被那有些魅惑的呼救之声吸引,一时奇心大盛,本想将上官怜儿找来壮胆,一转念,亦觉夜里打扰对方实在不妥,就放弃了那个想法,于是,他便在附近的一株参天古树的身上扯来了一根几十来丈的藤蔓,先将滕蔓的一头拴上一块巨石头,再将滕蔓扔下了绝壁,他再抓着滕蔓,脚踏崖壁,不急不燥,一步一步,稳健地顺下了绝壁,一会,身子便没入了浓雾之中。

    一会,渭宁向谷底顺下了几十丈,便停了下来,一手抓住藤蔓,一手自怀里掏出一颗石子来,将石子往下一扔,一息时间,‘卟’的一声脆响,声音在幽静的谷中,清脆晃荡,是石子触地的声音,而且,只是一响,凭声而辨,石子掉在实地上,硬地上,并且,没有滚动。

    渭宁眉头一舒,脸露喜色,便再往下滑走了一段距离,不过数丈,他的脚掌果然踩在了谷底一块石头上。

    渭宁松开藤条,抽出佩剑,左手持剑,右手手指打了一个法决,‘嘭’的一声,手指指尖上顿时燃起一团火焰,火焰金黄金黄的,照得四周数丈,一片光明,诸物清晰可辨。

    渭宁又循着呼救声,凭借着火光,在阴冷寒凉的,充满了草木腐烂味道的谷底,沿着左边崖壁,就是一阵搜索。

    片刻,渭宁便瞅见了一个山洞,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弯着腰,钻进了山洞。

    山洞不深,不过几十丈,就到底了,只见山洞内,除了一些石头,另外就是一个女人。

    女人坐在地上,上身斜靠在左边的岩壁上,她一身蓝色衣衫,胸襟上血迹斑斑,她约摸三十来岁,尖脸柳眉,颇有些姿色,只是此刻,她已经气息全无,生机丧尽,霍然一具死尸,若非刚死不久,尸体恐怕早已腐烂变形了。

    渭宁胆子并不豪壮,他能来谷底寻人,完全是凭着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少时候他与上官怜儿曾经下到谷底玩耍过,对周边的环境的熟悉,现在,当他突然瞅见了女尸,且见女尸面朝着他,一双未曾闭上的泛着幽光的眼眸,似乎在死死地盯着他一般,让他不由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竖,而就在他紧张压抑,心惊肉跳之际,自那女尸的身上又传来了呼救之声。

    妈呀!有鬼,有鬼,有鬼!!!

    渭宁身子一颤,登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大叫一声,立即转身便向洞外跑去,他只恨爹妈少给他生了二条腿,他踉踉跄跄的,一阵狂奔,闪电一般冲出了山洞,跑到了先前下谷之处,但慌乱之中,显然走错了地方,一时那里还能找到那条藤蔓,他一面火急火燎地来回搜寻藤蔓,一面暗自气急败坏地咒骂着,即骂女鬼,更骂自己。

    那呼救之人(之鬼)自然是察觉到渭宁的离开,连忙又呼叫起来,声音甚是惶急。

    “公子,别走,你别走!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公子,你别怕,我不是女鬼,我是活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此刻自身难保,生命垂危,只盼着有人前来救我,你若是能够救我,实乃我的再生父母,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去伤害我的救命恩人呢!一一一一”

    “公子,你别走,小女子一听你的声音,便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佛家有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需公子的一指之力,你就能救小女子于危难,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损失与伤害的, 你就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吧!!!一一一一”

    “公子,你别怕,我真的不是女鬼,我是活人,我只是遭人暗算,被困在了一个阵法里了,脱不了身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请你一定要救救我,麻烦你了!一一一一”

    “公子,只要你救下我,小女子必有重谢,小女子现在身上还有几件异宝,极极珍贵,可以作为公子搭救的报酬;当然,公子若是还嫌不够,要是一一一一要是公子不嫌弃,小女子一一一一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为奴为婢,做牛做马,终身服伺公子,一一一一公子尽管放心,小女子虽然没有文君之才,齐姜之貌,但是不痴不傻,姿容宜人,让小女子待在公子的身边,是决不会辱没公子,让公子难堪的!”

    “公子,公子,你还在吗?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若是听见我说话,你好歹也言语一声呀!一一一一唔!唉!老天爷啊!一一一一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运气怎么这么背呀!我先是碰到一个无耻下流,丧心病狂的老色鬼,遭他暗算,身陷囹圄,不得脱身,现在,现在呢,好不容易碰到公子,以为公子是一个好人,一定会助我脱离苦难的,哪知道公子居然是一个胆小如鼠,懦弱无能的衰人!我、我现在是谁也指望不上了,这真是天要亡我呀!一一一一我、我现在被困在这个阵法里,每天受尽折磨,不成人样,与其饱受摧残,不人不鬼地活着,倒不如遂了公子所愿,死了算了!我、我、呜呜呜!一一一一”

    “啊!一一一一,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残忍呀!你怎么忍心欺负我一个孤苦伶仃,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呀!你要是对我真的这么绝情,干嘛不干脆给我一个痛快得了,何必钝刀子剁肉,消遣我,折磨我呢!呜呜呜!一一一一”

    渭宁东窜西跳,火急火燎地寻找那条出谷的藤蔓,但是,那个求救的女声,却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念咒似的哭诉着,后来见渭宁没有回身,便干脆哭泣了起来,那哭声曲折绵长,隐隐约约的,真的是说不出幽怨、凄苦、哀伤,渐渐地竟软化了渭宁的心志,让渭宁甚是同情与怜悯,自骨子里头竟滋生出一股助人为乐的侠气来。

    稍顿,渭宁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不再去理会那条该死的藤蔓了,他微仰着头,对着虚空,眼眸转动,嗫嚅着轻声问道:“姑、姑娘,你一一一一真的不是女鬼?山洞里面的那具女尸真的不是你?既然山洞里面的那具女尸不是你,为何你会在她的身体里面说话?”

    女声听得渭宁的问话,见事情有了转环,立马止住了哭泣,愣了一下,哀哀一叹,用幽幽的口气,缓缓地说道:“唉!公子,你有所不知,其实,山洞里面的的那个女子,乃是我的师姐,我们姐妹二人原在一个小仙门里修仙,却不料遭人暗算,师姐为了救我,身受重伤,带我逃到这里,不幸殒命,而我则被恶人锁在了一件法器里,不得自由,现在这件法器就在我师姐的身上,每次我说话之时,那声音便犹如出自我师姐之口一般,所以,才会引起公子的误会,吓着公子的!”

    渭宁挠挠头,疑惑地问:“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公子!”

    女声苦笑一声,甚是无奈地说道:“唉!小女子此刻命悬一线,奄奄一息,这生死攸关之事,岂能儿戏,还请公子相信奴家一会吧!”

    渭宁见女声不但解释得合情合理,而且,声音温柔、舒缓、妩媚,就像空谷中的溪流声,悦耳至极,完全没有一丝想象之中那女鬼说话的那种该有的阴森与冷涩来,让他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好感,那些惧怕之心渐渐地烟消云散了,对对方之言更是深信不疑,便道:“姑娘,你要我该如何救你?”

    女声愣了一下,连忙带着一丝喜意地说道:“烦请公子回头,再进山洞,取出我师姐身上的法器,见到法器,我自会教你破除法器的阵眼,助我脱困的。”

    渭宁听了女声的指示,这回没有一丝犹豫,便折身返回了山洞,见那女尸貌美如花,翩翩如生,问道:“喂!姑娘,法器在哪?是在你师姐的前胸,还是一一一一?”

    “法器就在我师姐的左手手掌之中;法器是一个画轴,半尺来长,极好辨认,我被困在了画轴之内,你只需打开画轴,就能看见我了。”

    女声提示着,即而,咯咯一笑,嘉许道:“公子,我师姐乃小家碧玉,清纯娴雅,即使她此刻身子已无生机,但只要肉身不腐,想必也是貌美如花,俏丽动人,若是歹人遇上了,必定心生邪念,肆意轻薄,而公子你却开口询问法器所在,想必是不想触碰我师姐的身子,亵渎了她吧!嗯!看来小女子眼光不错,没有看错人,公子果然是一个纯良坦荡的谦谦君子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渭宁听了对方毫无违和之感的溢美之词,心里就像冰雪寒天喝了热汤一般,那个舒坦受用呀!他心里喜欢,微微一笑,连忙依言附身轻轻揭开女尸左手的衣袖,待得瞅见了一个一尺来长的黑色的画轴,便小心地掰开女尸的手指,取了画轴。

    渭宁燃起了一个火把,插在石缝里,就着火光,小心翼翼地展开画轴,待得画轴完全展开,映入眼中的乃是一幅水墨画,画中的情形乃是一间石室,石室里只有几件简单必备的家什,在木床之上,则躺著一个女子,女子侧躺着,面相朝外,只见她秀眉紧蹙,眼睛微眯,苍白憔悴,一脸病容,她左手上臂平放在床上,手肘支起,手掌托腮,右手手掌缓缓地揉着高隆的胸脯,一副遭受摧残,胸口绞痛的样子,而随著画轴的展开,她那睫毛深长,弯弯上翘的眼睛,骤然一睁,晦暗的眼神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她脸露狂喜一色,一个骨碌就自床上爬了起来,下了木床,由于激动,或者虚弱,她双脚一个落地,走了一步,身子向前直打了几个趔趄,方才站稳了身子,她直起腰杆,冲着渭宁,大声喃喃叫道:“公子,您真的来救我了吗?”说罢,瘦削的脸上登时滑下了二行热泪,因为激动,声音都哽咽了。

    渭宁见到了画中的女子,又是稀奇,又是欣喜,稀奇的是,画中之人,居然会动,世间真有囚人藏身的图轴,而欣喜的是,既然找着了女子,自然就能够助她脱困了。

    随即,渭宁神色一凝,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轻咳二声,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缓缓地问:“姑娘,是你在呼救?”

    女子点点头,向渭宁躬身一福,脸上露出一个柔风拂面,明媚靓丽的微笑,朗朗地回道:“小女子,月氏媚儿,拜见公子!”

    “啊!姑一一一一月姑娘,你先别急着感谢,我可还没有把你自图轴里给救出来呢!”

    渭宁搔搔后脑勺,腼腆一笑,即而,神色一敛,说道:“对了,月姑娘,我虽然找到你的人了,也很想救你,但是,我虽然出身玄门,懂得一些小法术,可对那破阵解禁之法,却是井里之蛙,一窍不通,我既使有心救你,却也是无能为力,所以,你要想脱困,还得靠你自己,不知你可有什么破阵的法子,能否教我?”

    月媚儿嫣然一笑,道:“公子,其实,这个法器,我倒是识得,要想破了这个阵法,只需公子听我讲解,依法行之,你自然就能够助我脱困了。”

    渭宁一喜,连忙问道:“太好了,你说吧,我照做便是。”

    月媚儿道:“公子,在这幅图画的左下角,你看到没,那里有一个刻有铭文的拇指大少的图章,那个图章就是画轴的阵眼,这个阵眼,就好比进入密室的入口,图章上的铭文就是开锁的钥匙,你用仙力轰击图章上的铭文,就像用强力砸开钥匙,只要铭文破了,门就打开了,你也自然能够救我出去了。”

    渭宁点点头,低头一瞥,在图画的左下角,果然找到了一个拇指大少的图章来,黑色的图章之内,亦有二行白色铭文,而在那二行白色铭文的上面,竟有一道深深的红色虚线,那条红色虚线,就像有人用毛笔在完整的铭文上,故意歪歪扭扭地画了一笔似的,好像添笔之人甚是气恼。

    “启我乾坤,

    万物当拘,

    入我彀中,

    投生无门!”

    渭宁轻声念了一遍铭文,问道:“月姑娘,就是这个图章吧!”见月媚儿点头确认,他也不再耽搁时间,将图画平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距离图画三尺,扎了马步,双眼微闭,凝神静息,默念法决,仙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再导入掌心,他双掌掌心上下虚扣,结成一个球状,掌心与掌心的虚空之处,便幻化出一个光球来,然后,他双眼暴睁,轻喝一声,双掌冲着图画一个平推,光球便激射而出,快若闪电,准确无误地轰击在图章上。

    图章受到了轰击,图画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即而,图画竟自行漂浮起来,竖立在虚空之中,就像迎风摆动的旗帜,猎猎有声,但转瞬,随着‘嘭’的一声,图画突地变大了好几倍,周身闪烁着金色的耀眼的光芒,而在那白色的铭文之上,那一条红色的虚线,也跟着变粗了好几倍,虚线一闪一闪的,就像要熔化的铁水似的,耀眼之极,至于,那被拘禁在图画里的月媚儿,她的石屋就像遭了地震一般,剧烈摇晃起来,而月媚儿便跟着屋子一起摇晃,她连打了几个趔趄,方才扶住了墙壁稳住了身体,一时脸色苍白,喘气嘘嘘,连忙冲着渭宁焦急地叫喊:“公子,铭文上面的缝隙是不是扩大了,请你继续用仙力轰击图章,只要轰碎了铭文,密室便会自行打开,我也就能够从图画里逃出来了”

    渭宁听见月媚儿的催促,连忙再次凝聚仙力,发射光球,轰击图章,每轰击一下图章,图像就剧烈地抖动一下,图章的红色虚线就愈发地赤红,愈发地粗长,如此,连续地轰击了几次,随着‘呯’的一声,图章碎裂,整个图章竟凭空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一般,而月媚儿此刻却侧卧在地,上身匍匐着,微仰着头,眉头紧蹙,咬紧银牙,脸色苍白,身子颤抖,好似经受了巨大的折磨,死里逃生一般。

    渭宁连忙上前抱起月媚儿,扶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关切地问:“月姑娘,你还好吧!”

    “谢谢你救我出来,我只是被法器吞噬了一些仙力与元神,而且一一一一,我浑身疼痛,但是一一一一,一时还死不了,我没事的,你就一一一一放心吧!”

    月媚儿缓缓地摇摇头,一脸忧郁地喃喃回道,即而,双膝一曲,跪在了渭宁的面前,纳头就拜,眼含泪花,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我现在身无长物,若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为奴为仆,做牛做马,终身服伺公子,以报公子再生之德!”

    渭宁倒被月媚儿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月媚儿,摇头叫道:“别别别!月姑娘,你别客气,急人之难,替人解忧,乃是吾辈份内之事,你不必介意,不必介意!”

    月媚儿重新坐定,捻了捻鬓角的青丝,冲着渭宁嫣然一笑,轻柔地问道:“公子的救命之恩,媚儿没齿难忘,只是媚儿至今尚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呢?”

    渭宁一笑,道:“我姓渭,单名一个宁字,你别公子公子的,你就叫我渭宁吧!”

    月媚儿点点头,笑道:“渭宁弟弟,瞅你的样貌,不过二十出头,年龄与我相仿,若是细究,我可能还年长你几岁,如果你不介意,不然我叫你阿宁弟弟,你就叫我媚儿姐姐,咱们姐弟相称,说起话来彼此也不生分,你瞅可好?”

    渭宁一愣,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这一一一一,好是好,这是我这个人很笨,什么都不懂,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月媚儿喜形于色,连忙笑道:“傻瓜!瞎说不是,姐姐有你这么一个帅气的弟弟,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你麻烦呢?再说了,弟弟你目光炯炯,利索干练,一看就知乃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也不像是那爱惹麻烦,到处闯祸的主儿呀!”说罢,站起身来,上身前倾,将脸凑近,细瞅着渭宁,龇牙一笑,亲热地追问一句:“阿宁弟弟,你说是吧?”声音舒缓、温柔、软腻,悦耳至极。

    渭宁面对月媚儿凑近的玉脸,一瞅,这会儿方才看清她的模样来,只见月媚儿鹅蛋脸型,额头光洁,柳叶细眉,玉鼻细挺,樱桃红唇,目光潋滟,好似那月光下笼罩的流淌的溪流,清澈、恬静、幽深,总之,她是五官精致,样貌出众,美丽无畴,犹若天人。

    月媚儿见渭宁傻愣愣地细瞅着她,而她对自己的容貌也素来的有些自信,心中一时得意,便斜睨了渭宁一眼,妩媚地一笑,明知故问:“阿宁弟弟,你怎么啦!身子不舒服吗?”

    “啊!一一一一没有,没有!我身子没有不舒服,好得很,我一一一一只是瞅着姐姐有些面善,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所以有些吃惊罢了!没事,没事!”

    渭宁被月媚儿的美色所惊艳,神魂一荡,有些失神,此刻,经月媚儿一问,心头一震,立马醒悟,亦知自己失礼,脸颊一热,颇有一些尴尬,稍顿,他神色一敛,轻咳一声,连忙编了一个理由,进行掩饰,末了,好奇地问道:“对了,媚儿姐姐,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究竟得罪什么人了,你怎么会被别人锁进了画轴之中呢?”

    月媚儿受询,登时一怔,神色数变,媚眼圆睁,轻咬银牙,一脸愤恨,稍顿,方才一个凝神,气息平和地缓缓说道:“阿宁,姐姐自小在一个小仙们长大,这个小仙门叫合欢门,门主叫于金子,于金子既是我义父,也是我师父,自小对我极好,小时候,我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他竟是衣冠禽兽,等我长大了,不知自那天起,他居然打起我的主意来,起了觊觎之心,于是,有一天晚上,他便借着酒劲,闯进了我的房间,意欲非礼,但遭到我的拒绝,他恼羞成怒,便暗使手段,将我打伤,锁进了乾坤轴里,逼迫于我,我若是不从他,就永不放我出来,让乾坤轴里面的阴冥之气吞噬我的神元与仙力,要让我神魂俱丧,香消玉殒!”

    “畜生!”

    渭宁未离山门,不经世事,心思单纯,眼中所见,尽是美好之事,那知世人之恶,此刻,他听得这等龌蹉之事,得知世间还有这等如此无耻卑鄙之徒,不禁双眼喷火,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喝骂一声,即而,神色一敛,又问:“媚儿姐姐,是不是你师姐也被你那个禽兽给盯上了,也遭了她的暗算了?”

    “不是!”

    月媚儿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其实,师姐与我一相情契,亲如姐妹,那天,是她恰巧撞见了于金子对我意欲不轨,她一时情急,奋不顾身,为了救我,才被于金子打伤的,后来,她虽然带着画轴逃出了合欢门,但还是一一一一。”她忧伤地诉说着,随即,神色一变,抬手在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呼出声,怪怨地叫道:“哎呀!我真该死,只顾着跟你说着话儿,竟把正事给忘了,师姐因我殒命,抛尸荒洞,现在还没有敛装下葬,入土为安呢!”说罢,连忙转身踉跄着冲到师姐面前,蹲下身子,俯视着师姐,见师姐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心中大号,哀伤之极,不禁泪流满面,喃喃哭叫:“师姐,师姐,师姐一一一一!”她哭泣着,想要抱起师姐,但她在乾坤轴里身神受损,遍体鳞伤,身上哪里还有一丝力气,因此,她搂着师姐的尸身,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站起身来。

    “我来吧!”

    渭宁轻轻拉开月媚儿,弯腰横着抱起了女尸,将女尸放在山洞地的一个低洼之处,又脱下了外套,盖在女尸的身上,遮住了她的面容,再与月媚儿一起,挖来了泥土,捡来石头,将其掩埋,再冲着坟冢,拜了三拜,如此,也算是对死者尽了一些人事了。

    “师姐,条件所限,妹妹也只能草草葬了你了,望你勿怪,希望你来世投生一个好人家,幸福平安,长命百岁!”

    月媚儿双掌合十,诚心祷告,既而,叹息一声,兀自喃喃地道:“阿宁,你知道吗?其实,师姐若不是为了救我,她是不会死的。”

    渭宁见月媚儿痛苦内疚,也轻叹一声,轻轻地拍拍她圆润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月姐姐,见你无辜受到伤害,别说是你师姐了,就是一个路人碰上,只要心存侠义,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师姐救你,乃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的不幸殒命,只是一个意外,非你所愿,整件事情,若论过错,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于金子那个畜生,而不是你这个无辜的伤害者,因此,你应该放下包袱,就别再胡思乱想,自寻烦恼了。”

    月媚儿缓缓地点点头,侧过脸来,斜睨了渭宁一眼,柔声说道:“咦!阿宁弟弟,我本来一腔的伤心被你这么一开解,心里舒坦多了,没想到你一个帅小伙子,还挺善解人意,能说会道的。”说罢,冲着渭宁,眼如弯月,唇角上翘,亦是一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微笑,但是,亦在此刻,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似的,身子猛地一颤,差点跳了起来,笑容消失,脸色大变,眼中露出了惊悚恐惧的眼神,连忙动作慌乱,手指哆嗦着自衣襟里掏出一个半掌来大,色泽金黄的玉玺来。

    月媚儿将玉玺对着面前的虚空,轻轻一印,眼前的虚空之中,立即映现出一扇开着的石门来,她见到石门,脸上露出喜色,立即风也似的冲进了石门内,转瞬,她又折转身来,皓臂一探,一把拽住渭宁的手腕,用力一拉,登时将惊愕之中的渭宁也拽进了石门内,而当他两一进入了石门之内,石门一关,石门就凭空消失了。

    渭宁被月媚儿一把拽进了石门内,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在虚空之中急速滑行,待得一会,身子一顿,脚掌便踩在了实地上。

    渭宁眼前顿时一亮,一瞥,亦知自己到了另一个地方,乃是身在了一片山谷之中,只见谷内树木成荫,溪水潺潺,鸟鸣蝶舞,野花烂漫,而在眼前左边的不远处,便是一大片大院落,院墙高耸,除了高耸的楼顶,园内的一切暂时无法窥见,而在那紧闭的院门的门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秋园”三个隶体大字,字体娟秀,舒缓雅致。

    月媚儿拽着渭宁急向院落跑去,当她跑了数步,她又似被什么东西狠蛰了一般,闷哼一声,身子一抖,双腿一软,便要向前仆倒。

    渭宁差一点被月媚儿带倒,大吃一惊,连忙一把搂住月媚儿的蜂腰,扶住了她,惊愕地问道:“月姐姐,你怎么啦?”

    月媚儿为了防止摔倒,连忙反转身子,双手紧紧搂住渭宁的腰背,颤声叫道:“阿宁,姐姐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你快把我抱进院子,上了阁楼,一切便知。”

    渭宁不知月媚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见其紧张痛苦的样子,知晓事情紧急,不便细问,便将其横抱而起,快步上前,站在院门口,冲着院内,惶急地叫喊起来:“有人吗?快开门,我这里有人生病了,想在你这里歇息一会。”

    月媚儿汗出如浆,有气无力地急道;“你别喊了,我就是这个院落的主人,你直接踹门进去便是!”

    啊!一一一一

    哦!一一一一

    渭宁一愣,一脸尴尬,一脚踹开了院门,冲了进去,他穿过院子,咚咚咚咚,踏上了楼梯,上了阁楼,在客厅里一顿,四下一瞅,便冲进了右手边的一间卧室里,再将月媚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张做工精致的木床上,如此,方始长舒了一口气来。

    月媚儿身子一挨上床板,便再也隐忍不住了,只见她秀眉一拧,眼睛暴睁,脸型扭曲,青筋曲张,身子就像热锅上的泥鳅一般,登时在床上抽搐,弹跳、翻滚起来,双手且在周身又捏又掐又挠又拍的,好似身上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游走,需要捉拿一般,嘴里嚎叫道:“啊!一一一一,痛痛痛痛,阿宁,阿宁,好弟弟快帮帮姐姐,帮帮姐姐,啊!一一一一”声音凄厉惊惶之极。

    渭宁见月媚儿身受摧残,痛不欲生的样子,大惊失色,登时手足无措,惊慌地叫道:“月姐姐,月姐姐,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啊!一一一一,阿宁,快脱了姐姐的衣服,救救姐姐,快点啊!”

    月媚儿在床上翻滚挣扎着,嘶声叫喊。

    渭宁听了月媚儿的央求,一怔,登时懵了,醒过神来,连忙摆手,摇头叫道:“啊!一一一一,不行,不行,月姐姐,男女授受不亲,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

    “阿宁,情非得已,权宜行事,于金子那个畜生在将我锁进乾坤轴之前,为了逼我就范,在我的体内种了血蛊,现在蛊虫又苏醒了,正在我的体内四处游走嘶咬,你赶紧把我衣服扒了,若是见到皮肤之下有移动的凸出之处,那便是蛊虫了,你瞅准机会,匕首刺下,扎中蛊虫,将其剔出,如此姐姐方能脱了厄难,否则,姐姐非得被这些恶毒的虫子咬烂生吃了不可!”

    月媚儿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一面抵抗着蛊虫的撕咬,一面颤抖着声音急速地说道,即而,见渭宁傻愣愣地没有行动,又央求起来:“阿宁,好弟弟,求求你,救救姐姐吧1姐姐现在身子好难受,好痛苦,你不必犹豫,不必担心,你放心吧,今日你就算看了姐姐的身子,碰了姐姐的身子,哪怕你见了姐姐的身子一时忍不住睡了姐姐,那也是情有可原,姐姐不会怪怨你的,姐姐尚未婚配,只要你愿意,姐姐便嫁给你做婆姨好了!啊!一一一一,阿宁,好弟弟,求求你,救救姐姐,快点救救姐姐吧!”

    月媚儿哀求着,在床上挣扎的愈发厉害,剧烈的痛苦使她的意志力开始变得脆弱,一会,她再也熬不住了,双手在身上乱捏乱掐乱抓乱挠着,突地,随着‘嘶’的一声响,她竟撕扯起自己的衣衫来,转瞬,一身衣衫,皆成碎片,床上露出一具凹凸有致,白皙如玉,嫩滑光洁,纤美绝伦的青春女体来。

    渭宁见月媚儿衣衫尽褪,赤身裸体,便是她那颤动的丰胸,胯间的羞处,也尽呈眼前,他何曾见到如此阵仗,又是惊诧,又是羞涩,又是窘迫,轻‘啊’一声,连忙别过脸去,动作慌乱地自床内扯过被褥,遮住月媚儿的身子,口中大叫:“月姐姐,月姐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再忍忍,你再忍忍,忍过这一阵子就没事了,就好了!”

    月媚儿此刻只觉那蛊虫正在皮肤之内四处游走嘶咬,她明明能感知它的存在,但偏生又无能为力,此刻,她的身子是又痛又麻,那份骨子里的难受,甚于身体的创伤,而更是让她毛骨悚然,魂飞魄散的是,若是让皮肤里的蛊虫钻进了她的心脏或者大脑,吞食心脏与大脑,那她可就真的在劫难逃,死无葬身之地了,因此,尽管她对自己裸身人前,失了廉耻,甚感羞耻窘迫,但是,比及性命的存亡,那点尊严与颜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月媚儿被蛊虫折磨得痛苦万状,生不如死,在床上弹跳翻滚着,转瞬,几下就将被子扯开了,一手捂住女人的羞处,一手紧紧捉住渭宁的手腕,抽搐着身子,微仰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渭宁,苦苦哀求:“阿宁,阿宁弟弟,求求你,求求你了,姐姐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疼痛难受,生不如死,你行行好,行行好,你就救救姐姐吧!求你了!”

    (本人是一个严肃的作家,本书不存在**描写,只是因为描写男女之事,情节需要,才使用了暧昧的词汇,但是,那都是点到为止,语句绝对的干净纯洁。)

    (本章的内容,安然山是藏宝之地,渭门是护宝之门,安然山的至宝,被魔门瞄上,月媚儿就是魔门中人,她在向渭宁使用美人计,色诱渭宁,伺机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