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刘哥,你现在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我估计得几个小时再下来,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等你消息。”
刘斌点点头,有些担心的看了陆泽一眼,毕竟在黑屋子里呆了那么久,现在的陆泽自然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身体也跟气球似的,短短两个月就瘦了六十多斤,对身体确实有着相当大的损伤。
这些日子刘斌一直没有工作,就正常拿着乾世嘉开出来的基本工资,跟老婆一起做点小生意,然后隔几天就去陆泽的房子看看装修进度,直到现在工人还觉得刘斌是业主呢。
而今天陆泽来公司的原因就是为了和庄羽签订新电影的片酬合同,估计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陆泽就要再次进剧组了。
公司没有任何改变,隔三差五依旧会有孩子受不了练习生的苦和遥遥无期的出道机会,或者独自一人,或是拉帮结伙的离开。
接着星探们又会从全国各地招来新人,比如艺术院校,比如普通高中,甚至是路边拉过来的都有可能,新来的孩子拎着大包小裹走进乾世嘉,开始追逐他们的梦想。
陆泽带着带着鸭舌帽走进公司时,发现前台又换人了,那个送陆泽减肥茶的小可如今也辞职离开了,这点陆泽理解,毕竟从相貌、身材、甚至是学历来说,乾世嘉的前台都非常的OK,可能对这些女孩来说,有着这样的资本却用来做公司前台确实有点可惜。
新前台第一眼没有认出来陆泽,等到认出来的时候才连忙说对不起,这个小姐姐的情商和眼神明显比不上小美和小可,估计也干不长。
“陆泽,感觉身体怎么样?”
高婉芝从走廊里拎着文件出来,她知道陆泽接了新戏,胡总也同意了,她不是很能理解陆泽的想法,但选择了沉默。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高姐你是干嘛去?”
“哦,我去天橙谈点事情,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得赶紧走了。”
“行,您忙您的。”
等到高婉芝走后,陆泽上了二层,到了胡总的办公室,他已经接到了消息,说是胡总要见他。
胡志广的秘书倒是一直没换人,陆泽来乾世嘉已经有三年半的时间了,这秘书除了发型更时髦一点,其他也没有什么变化,对陆泽微笑,起身敲了敲胡总的门。
“请进。”
房间里不再传来王者荣耀的声音,这倒是让陆泽挺意外的,毕竟胡志广是公司高层里出了名的游戏狂魔,现在居然开始在办公室里做正事了,也是不常见。
胡志广老的很快,现在头发已经败了一半了,甚至上个月他来看望陆泽的时候,头发还没白成这样,很显然,那个新来的李总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坐吧,唉.......身体还行吗?”
把笔放下,胡志广盯着陆泽看了很久,随后叹了口气,靠着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整个人显得特别心力交瘁,想来也是,现在公司有集团派过来夺权,自己一手扶持的当家一哥还病倒了。
现在乾世嘉除了薛雪、叶美琪她们的那个组合打出了名气之外,乾世嘉就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艺人了。
乾世嘉已经成立了四年多的时间,除了在陆泽这得到了利益回报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在亏钱,整体财政赤字,从陆泽这赚回来的钱在总报表上仍然是杯水车薪,还得依靠集团的输血,这样一个曾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佬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嘛。
“还行,胡总你才应该注意点身体。”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要拍戏,我允许了,出于公司的利益我答应,我跟你单独的关系我也会支持,但是你和我,都应该做好准备。”
“我明白,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好,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也别给自己那么大心理压力,不然意外状况更容易发生,反正你只管拍戏,剩下的交给公司。”
两人交流了很多,足足半个多小时后陆泽才起身离开,虽然陆泽算是胡志广这边的人,但他也没有跟胡总问新来的李总怎么样。
艺人,就算跟老板的关系再好,也不能去谈论公司的商业和内部斗争问题,自己是负责什么的,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陆泽心里有数。
只是刚从胡志勇的办公室出来,他就恰巧遇到了办公室就在胡志广隔壁的李总,这人全名叫李善均,是李正红的长孙,今年四十二岁,是李正红的二儿子的儿子。
十几年前李善均在荣创旗下创立了一家经纪公司,但那时候国内的娱乐产业没有起来,做了几年娱乐产业不赚钱,他就回到集团的地产公司任职,而经济公司的接手者是个草包,又做了两年多就黄了铺子。
不得不说,李善均这个人是有能力,有手腕的,大家族的子弟实际上没用几个特别纨绔的,人家从小受到的高等教育是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哪里能有那么浑?也就是青春叛逆的时候能好玩一点,等过了青春期,学业一结束,人家直接就腾飞了。
他跟陆泽聊了一会,没有交流公司经营上的问题,陆泽和他心里都明白,这个问题现在谈不是时候,但应该也不会远了。
如果说李善均和胡志广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在于李善均比胡志广要直一些,胡志广的处事风格更较为圆滑,而李善均则更加强硬一些,都是久经商场的厉害人物,不好分谁强谁弱,只能说,各有各的特点。
简单的跟李善均说几句,陆泽告辞下到一楼,推开了沈靖寒办公室的门,见到沈靖寒在跟新签的组合打电话沟通事情,便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沈靖寒的到底是金牌的经纪人,人脉和手腕都不是一般经纪人能比的,这才用了多长时间,就把公司的两个元老练习生还有加塞的进来的三个姑娘给带火了,听说还被邀请去了芒果台的中秋晚会上表演节目,也就是不到一年的时间,混成这样也是挺厉害的。
反观陆泽,各种文艺晚会有找他的,但都是嘉宾,因为陆泽唱歌确实......算了不说了,估计要上台唱首歌的话,估计就要被网友调侃什么“巅峰之作”了。
等这边手机挂断,办公室里的内线座机又响了,是前台打过来通知庄羽已经到了,陆泽起身跟沈靖寒出去迎接,就算没有陆泽的这层关系,人家一个金鸡奖的最佳新人导演,乾世嘉也应该去尊重。
直到陆泽跟庄羽见面后,庄羽真的被陆泽吓了一大跳,毕竟两个月前还胖的跟个球似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脸色难看的吓人,黑眼圈重的庄羽都不敢认。
“不是.......陆泽?”
“是我。”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你确定你就是胃病和脂肪肝?你到底去医院检查了没有?你这副模样直接拍新片子后期都不用化妆的。”
好说歹说才略过了这个话题,可就算这样,庄羽也是不停的往陆泽脸上看,眼中有着担忧,但担心的缘由却有好几种。
闲话讲讲也就过去了,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来签合同的,庄羽也是从天橙带来了一个专业的律师,毕竟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合同这东西是具有法律效应的,论谁也不敢马虎。
但毕竟是第二次合作了,双方都是带有诚意过来的,不可能像商业合同那种唇枪舌战,把房顶都给掀开,只是一条一条的过合同。
这份合同跟当初《树先生》的合同除了片酬和陆泽应遵守的义务需要稍加修改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而片酬这一方面,陆泽也不是当年的小演员了,庄羽同样也不是那个卖房子拍电影的小导演,片酬自然涨到了陆泽现在应该有的水准。
九百万整。
现在陆泽就差个临门一脚,一部戏的片酬其实就能过千万了,或许等到《大佬》上映,就没问题了,前提是片子没拍烂的情况下。
陆泽拿起笔,没有犹豫,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也就是从现在开始,陆庄两人再度合作,现在陆泽是属于庄羽剧组的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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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订好合同后,陆泽开始每天专心攻克剧本,甚至比以前更加的专心,对自己更加严格要求,而正如他所想象的那样,自从接了新戏之后,他就没有再犯过病。
林悦竹隔三差五也会来,见到陆泽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表示奇怪,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例,原本这个病还敢接戏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是陆泽也对他撒了个谎,告诉他自己依旧在犯病,只是现在生活有了奔头,就有了动力,精神状态才会变好。
对此,林悦竹是不相信的,但就算如此,他也要为陆泽保守秘密,普通病人医生都会对其病情保密,更何况是陆泽这么个明星了。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只要敢透露出去一件事,那么他的所有病人都不会再相信他,到时候别说继续从事这行工作了,不被整的锒铛入狱,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不错了。
看似林悦竹从事心理咨询行业在魔都风生水起,但知道的多了,就更是一步步如履薄冰,估计也就是他自己会心态调节,不然心理也会出问题。
所以林悦竹越是不敢说,陆泽就越敢放心说。
之后的系统课程中,或许是陆泽已经上过一次课程了,对此产生了熟悉感,让他非常快速的上手,减少了很多的惩罚,对于林钦这个人的试卷,他也做到了第十七份。
小传同样没停,经过三周多的时间,最终把十七万字的小传给写完了,每天早上起床吃完早餐,就开始不断的练习和整理。
直到一个月后,也就是九月十三号,庄羽传来的消息,剧组已经筹备完毕,他可以飞到帝都来了。
早已经迫不及待的陆泽立刻收拾好了东西,带上王梓萱和刘斌,飞往帝都,开始又一次的旅程。
......
“咔嚓......”
拍照的声响传来,陆泽把行李箱从传送带上拎下来,带着墨镜扭头一看,王梓萱拿着手机正给他拍照,陆泽也不知道该凹什么造型,就简单的竖起了大拇指。
“我看看,这张我感觉照的不错。”
刘斌伸头看了一眼,翻到其中的一张,给了称赞,跟王梓萱讨论着是否要把这张照片发给工作室,等取好自己的行李后,三人准备离开机场。
经过陆泽反馈,公司也不再给他配备什么安保了,因为确实对陆泽来说没什么用,毕竟他不是流量明星,不是什么爱豆,不太可能有年轻的女粉丝们接机。
没有小女孩的接机,就算被认出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骚乱,喜欢陆泽的人顶多会跟在陆泽身边索要一个签名,而路人也就是驻足拍个照片,录个视频,发个朋友圈吹个逼说我今天遇到了谁谁谁。
就像现在这样,陆泽刚走出不远,就有一个看样子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带着他女朋友走了过来,有些激动和忐忑的问了一嘴。
“陆泽?你是陆泽吗?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看得出来,这小伙子很喜欢陆泽,陆泽也没好意思不搭理,反而很有礼貌的摘下眼镜,只是把帽子压的更低了一些,对他点点头。
“好的差不多了,谢谢关心,跟女朋友旅游回来了?”
小两口见到陆泽承认了,更是激动的不行,女孩拿着手机对陆泽拍视频,小伙子则回答了陆泽的话。
“嗯,我跟我老婆订婚旅行刚回来,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真没想到能遇见你,我和我老婆特别喜欢你拍的戏,能给我签个名吗?你这回来帝都是要拍戏吗?”
“那恭喜啊,签名的话,在这儿签不了,你要是不着急你跟我走吧,出了机场再说,至于是不是拍戏,就得跟你们先保密了。”
几人聊着聊着就出了机场,直到找到了集团派下来的车,在临到上车前,陆泽拿过他们递过来的日记本,在上面写上祝福的话,祝他们早生贵子一类的,然后签上了自己的艺术签名,就画的根糖葫芦似的。
“等一下!”
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里面还装着内衣等东西,作为男士,陆泽扭头看向别处,却一直耐心等待着。
“这个送你,我买的,一直没用上,没人用过,你胃不好一定要注意保暖,别胃寒。”
陆泽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暖宝,看着还挺高级的,摸着手感不错,不过估计也不贵,陆泽就客气的收下了几年以来,粉丝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不贵,但是暖心就够了,和他们拥抱一下才上车离开,当车子启动时,陆泽回头还能看见两人在冲陆泽的车挥手。
“真够感动的。”
“是啊。”
陆泽回应了刘斌的话,拿过自己的包把暖宝装起来,他还真就没买过这玩意,就算冬天拍戏的时候也是穿个军大衣,穿个厚手套就不冷了,在家空调开着,电热毯开着,这玩意也用不上。
但现在他有了,还挺有意义的,那就要用,这玩意也就五七八十块钱就顶天了,但毕竟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粉丝礼物,而且他用这种东西不废,一个电热水袋够他用好几年的。
车辆行驶到酒店,庄羽的新电影投资依旧不算多,但比起从前可真是天差地别,现在有了钱,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在住宿上面节省,给陆泽安排了一五星的标间。
下午这段时间没有事儿,注定是悠闲的,陆泽躺在床上,手机播放着轻音乐,拿着剧本翻看,直到来了困意,拿着剧本的手越来越低,最后盖在脸上,房间里只有轻音乐的声音在播放......
“嘟嘟嘟嘟嘟嘟......”
“喂?庄哥,嗯......在酒店呢,刚才睡着了,这都六点多了,我睡很长时间了,嗯,今晚没什么事儿,有局儿啊?行吧,我待会就过去。”
庄羽打电话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天橙的投资方设宴请剧组的人吃顿饭,说白了也就是应酬,需要陆泽过去一趟。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到一个剧组,开拍前,投资人都会叫大伙儿过去吃饭,陆泽也习以为常了。
洗漱,换衣服给刘斌打了个电话,坐上车前往庄羽发过来的酒店,大概七点钟左右,陆泽下车,跟着服务生到了包间,见到庄羽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聊天。
“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包间里有六个人,除了庄羽和王臻之外,陆泽都不认识,处于对投资方大佬的尊重,陆泽到场之后给自己倒了一盅白酒。
不过刚准备喝下去的时候,却被投资方阻拦,没有让陆泽喝,毕竟现在大伙都知道陆泽有胃病,不好再喝酒,他们找陆泽过来是拍戏的,不是来陪酒的,这要是喝坏了,耽误拍摄是他们的损失。
这就是陆泽现在的地位变化,当演员真的实力被认可了,票房上也证明了自己,那么投资方也会给你面子。
实际上陆泽的生活并没什么变化,但外出时的酒局上,你是可以清晰发现陆泽的地位变化,他之前是抛开面子挣钱,而现在他在挣钱的过程中,也逐渐找回了自己的面子。
酒桌上的气氛不错,投资方也对庄羽选择的男女主角很满意,就这个《树先生》原班人马制造,就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宣传点。
而且对于拍戏,投资人或许是外行,但对于能不能赚到钱,他们的嗅觉还是非常敏锐的。
直到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陆泽扭头看见来的人就是一愣,然后露出笑容起身跟来人拥抱了一下。
这人或许可以称之为陆泽生命中第一个起到至关重要性作用的贵人,是他把陆泽介绍给了乾世嘉,陆泽也是在他剧中第一次饰演正式配角。
郭明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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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导,好久不见了。”
“是啊......快四年了吧?”
两人轻轻拥抱一下,郭明德看着陆泽这张脸十分的唏嘘,以及一种不切实际感,他真的没想到陆泽混到这个地步。
娱乐圈这个圈子,想要出头真的是运气、实力、资源、背景缺一不可,而且这还只是基础,最重要的是你的情商怎么样,有没有观众缘,只有这些都合格,你才有出头的可能。
只是可能。
当时郭明德可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自己朋友的公司缺人,就给陆泽顶上去了,本来没觉得陆泽能大火,只是希望陆泽可以成为乾世嘉的演员储备,丰富一下艺人数量,说白了就是个凑数的。
但奇怪的就是,陆泽越走越高,还不是坐火箭似的窜升,而是靠自己的实力一步步稳扎稳打的上位,都没摔跟头,踏踏实实的,向全国的观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要不是郭明德知道陆泽不信那套,他都怀疑陆泽去泰国请古曼童了,就圈子里的不少人,都觉得陆泽请了小鬼。
两人拥抱后落座,郭明德就坐在陆泽的身边,见到投资人喝着酒,而陆泽却在喝果汁,挑了一下眉头,却什么都没说,给自己倒了白酒,连罚三杯。
陆泽跟王臻闲聊着,偶尔回答投资人的话,看似不在意,但他其实一直竖起耳朵在听投资方和庄羽、郭明德的谈话。
也是从谈话中,陆泽才知道,这是天橙这几天自己定下来的事,郭明德会在这部电影里担任副导演一职。
这点陆泽不奇怪,全球的影视圈都存在鄙视链,作为最高阶的电影,一直鄙视着电视剧,而电视剧导演想要拍电影的话,很多导演都会选择先去电影剧组任职,积累经验。
郭明德现在也四十出头的年纪的,想要拍电影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在比自己执镜经验还少的庄羽剧组做副导演......凭良心讲吧,陆泽也觉得不太合适。
首先,郭明德作为国内的知名电视剧导演,目前拍了九部电视剧,成绩都不错,尤其是其中四部军旅片,都火爆全国,成为了经典。
而庄羽呢?只有一部电影,虽然《树先生》做出了成绩,但郭明德在电视剧上的成就也非常耀眼。
鄙视链虽然依旧存在,但是你不能不考虑两人中间的资历和差距吧?不考虑两人在影视剧的影响力就玩鄙视链,这是十分偏颇的。
再说郭明德这个人,虽然比不上片场暴君的刘赢,但是进入片场后的态度也十分强硬,说一不二。
而庄羽呢?陆泽和他合作了一部电影,陆泽了解庄羽,别看他平日里和和气气,气质儒雅,但在作品这一块,他有自己的坚持,他希望自己的电影能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有自己的灵魂。
这俩人撞在一起,万一要是拍摄意见不合,陆泽都可以预见两人的矛盾爆发,绝对是火星撞地球,说什么都不会妥协。
想到这里,陆泽抬头看了一眼投资方,这沙雕主意肯定是他们想的,但是你用屁股想,这事儿都不能这么干吧?
一时间陆泽的头都大了,转头陆泽开始注意庄羽和郭明德两人的表现,郭明德看起来很正常,该吃吃该喝喝,十分的淡定。
庄羽虽然也是如此,但是陆泽还是能感受到庄羽有一些不满的,这种情绪陆泽都能感受到,就更别说奸的跟狐狸似的投资人了,他们肯定也知道庄羽的不满,但就是默不作声,不给出个解释。
中间有什么利益纠葛,或者是人情礼往,陆泽不知道,毕竟天橙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里面的水深的邪乎。
只是陆泽自然而然的开始对新电影有些担心了,毕竟升级任务在这儿挂着呢,他真的怕这部电影因为庄羽和郭明德干起来,而导致散了摊子,到时候自己虽然钱还是赚到了手,但他现在在乎的真不是钱,是评分啊。
目前庄郭两人相处的还算和谐,偶尔也会碰个杯,但剧组后,这副场面绝对就不会存在了,相反,不打出狗脑子陆泽都谢天谢地了。
和王臻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出担忧,这俩导演不吵架是不可能的,毕竟拍摄的风格在这儿呢,而且两人都不是放水的人,都会为作品投入巨大的精力,这样一来,不吵架才是奇怪的好吧?
饭局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投资方大佬举杯,邀请大家喝了杯酒,这杯酒陆泽是肯定得喝的,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喝下,这顿饭局就算结束了。
“臻姐你怎么走?”
“我司机在楼下,咱俩不是住一个酒店嘛,你坐我车回去吗?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
王臻的酒量不算好,虽然没怎么喝,也有点多了,眯着眼睛,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回答了陆泽的问题。
“我司机也在楼下了,行,明早一块吃早餐,走吧,下楼。”
陆泽扶着王臻下了楼,庄羽貌似还要跟投资人谈什么事情,陆泽就没等他,把王臻送进车里后,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刚打开车门,手机铃声就响了,坐在车座上,陆泽掏出手机,是宋庆民打来的,陆泽想想也是,这都过了三个多月了,按照香江电影的速度,这个时间后期应该都做完了,也就是说,《大佬》快上映了。
因为现在身体的问题,陆泽全心全意的扑在新电影上,说实话他现在真的不想参加什么首映礼,恨不得晚上都在片场打地铺,但是没办法,合同要求演员必须配合剧组进行宣传,不然需要进行赔偿。
“宋导,我是陆泽。”
“阿泽,身体怎么样了,首映日期初步定下来了,十月十三号,你能来吗?”
“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十月十三号是吧?那我十二号到香江,时间上来得及吗?”
香江那边除了贺岁档,不讲什么十一档、五一档之类的,通常还是照大师算个良辰吉日上映,这点陆泽知道,也没有奇怪。
“来得及,那我就等你到香江了、”
“咚咚咚......”
“好,宋导我这边有点事,就先挂了,十月十二号我保证到香江,哎好,再见,郭导什么事儿?”
刚跟宋庆民打了个电话,车玻璃被敲了几下,陆泽张望了一眼,发现郭明德站在外面对自己摆了摆手,陆泽挂了电话后拉开了车门让郭明德坐进来,心里其实已经对郭明德的来意清楚了。
“我跟你住一个酒店,就蹭个车,想让你们拉我一段,不介意吧?”
把我跟你住一个酒店去掉,其实这就是郭明德的真实意思了,虽然他的头看的坐在驾驶座的刘斌,但那个“们”根本跟刘斌没有关系,陆泽很明白,而且郭明德对他有恩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从冰箱里拿出了矿泉水递给郭明德。
“怎么能介意呢,刘哥开车吧,郭导你也没少喝,喝点水吧。”
“哦,好,谢谢,唉......陆泽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真的不错。”
陆泽没有接话,郭明德也不介意,车里安静了下来,然后郭明德在车里睡着了,鼾声跟打雷似的,那叫一个震耳朵。
陆泽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想着心事,昏黄的路灯照射进车厢内,显得陆泽的脸有些忽明忽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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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检查好了吗?再查一遍人,群演先等一会再放他们进场,后面摄像机,滑轨铺完了是吧?复检摄像机,北面太阳遮光了,道具上打光,化妆组十五分钟内解决,听到回话over。”
“摄像、道具、化妆组收到Over。”
九月二十八号,《活着》第一幕拍摄现场,场务在做着最后的调动,庄羽和郭明德坐在导演椅上开始调试监控器,今天太阳挺足的,温度也不低,就算打着遮阳伞,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还是一身的汗,更别提正在干活的人了。
九月二十五号,《活着》电影举办了开机发布会,并没有给后期剪辑留太久的时间,因为成片就在庄羽的脑子里转呢,除了他想象的那样,别样的剪辑他都不要。
在开机发布会的仪式上,记者的提问多数是在陆泽的身上,因为之前乾世嘉公司说陆泽的胃病和其他的身体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健康问题,甚至需要暂停一切活动去治病,这让很多人猜想,会不会是陆泽得了胃癌。
但发布会的现场,吓人的胃癌说法不攻自破,陆泽除了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比之前憔悴点之外,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因为减肥的原因,颜值居然重新回归到了及格线。
而这部由《树先生》原班人马加上国内电视剧顶级导演郭明德的加盟,就这么一个噱头也很吸引眼球。
虽然投资才三千万,比不上其他鲜肉电影的动辄上亿,但好钢用在了刀刃上,演员的选角都是国内普遍认可的实力演员。
从《活着》这部电影开机之后,在各大影评网站上的期待感都非常的高,对于喜欢陆泽、或者庄羽的影迷来说,这无疑是一顿会出现在未来的美餐,哪怕只是闻到了香味,就让他们蠢蠢欲动了。
这部电影在网络上引起了一阵轰动,但跟剧组并没有关系,还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电影都没开拍呢,就沉醉在观众的期待感里不可自拔不是?
化妆间里,陆泽使劲搓了搓脸,三个多月没拍戏是他出道以来闲的最长的时间,但他一点都不会对自己的实力产生怀疑,他可以,这就是陆泽的信念。
造型师赶紧帮陆泽弄着造型,之前已经把长的地方剪掉了,现在正在做着定型,还有两个化妆师在他脸上动笔,画画着,抹抹那。
陆泽任凭他们摆弄,闭着眼睛,脑子开始急速运转,给自己设计一些动作,毕竟文字是有局限性的,怎么把文字转化成画面,而且强烈到能够影响到观众,这才是演戏最难的地方。
其他演员也在化妆间里对着台词,让整个房间都变的嘈杂了,这就是郭明德进剧组后带来的影响,他对剧组所有人的要求就是,不要闲着。
不要去傻看别人在做什么,因为那是导演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如果别人拍戏,你傻乎乎的站着看,不光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这点是郭明德绝对接受不了的。
这点是庄羽比不了的,他在剧组虽然有着很大的话语权,但他这个人就不是那种急躁的人,崇尚慢工出细活,虽然这样会让剧组的气氛很好,但同时也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尤其是经费有限的情况下,电影容易胎死腹中。
这种嘈杂的气氛非但没有影响到陆泽,反而让他的脑子更加急切的运转,有了一种回到《我团》时期拍戏的感觉。
......
“第一幕有点难啊,其实不是个好的选择。”
郭明德拿着剧本思考了一下,他是一个喜欢图彩头的人,一般开机的第一幕能简单就简单,像庄羽安排这么难的镜头作为第一幕,他有点不适应。
“没关系,陆泽能做到。”
庄羽拧开水杯喝了口茶叶,对陆泽的信心从语言里就能感觉出来,他对陆泽的实力一点都不怀疑。
“哎!大舅子,我们来探班了。”
不远处传来宋归远的声音,这孙子生完孩子就没工作,几个月胖了二十多斤,双下巴不用低头都能看出来。
现在正拎着好几袋子东西往庄羽这边走呢,庄雪也跟在他的身边,抱着孩子,给孩子压低点遮阳帽,一脸的母爱和慈祥。
“这么热的天,你们带孩子来探什么班?小雪你赶紧进棚里,别晒到孩子,你们这一家子真够作的,我差你们这口吃的吗?非得现在拎来。”
到底是做舅舅的,庄羽一看庄雪抱着孩子就急了,赶紧起身训斥,老宋和庄雪,然后心疼的拽住孩子的小手。
“嚯~宋归远你看你胖的这样,还能看吗?真打算在家做家庭妇男了?以后不拍戏,就当奶爸了?我看看你儿子,长的真好,这大眼睛,还好随的他妈,我看你们拿什么来的。”
郭明德跟宋归远也是老相识了,老宋儿子满月的时候郭明德还来吃过满月酒呢,说话倒也不客气,看了一眼孩子,然后翻了翻袋子,里面是一杯一杯装好的绿豆汤,还冰镇过呢。
“我媳妇自己做的,我就想给你们送点,都喝点吧,天怪热的,陆泽那小子呢,有病了还跟我玩失踪。”
“在里面化妆呢,马上就上戏了,真解渴,冰凉的真过瘾,群演放进来吧,陆泽什么时候能出来?”
郭明德回答了宋归远的话,喝了口绿豆汤,拿着对讲跟场务招呼了一声,得知陆泽这就出来了,扔下手台,招呼人给庄雪递把伞。
陆泽从化妆间出来之后,简简单单的运动服和运动短裤,加上一块运动表(都是广告品牌),短碎发,加上陆泽那张像费翔、又像金城武的脸,喜欢成熟款的人都不得不夸一句,真的帅。
看了一眼导演那边,却见到了老宋一家三口,陆泽走过去逗了逗孩子,结果却被老宋一顿训斥,说什么有病了也不让他去看望,也太不够朋友了之类的话。
但由于时间关系,他们也没聊多久,毕竟工作人员和群演都晒着呢,等所有工作都完事之后,陆泽走进镜头,深呼吸了两下,对导演比出大拇指。
庄羽给了场记一个眼神,场记走到镜头面前,宣布《活着》第一幕正式开始,然后迅速撤离镜头。
.......
陆泽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目标,看起来非常的空洞无神,身体也跟没了力气似的,走路都抬不起腿,脚尖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路上有车通过,偶尔还会摁一下喇叭,但陆泽影响了周围的气氛,就算有车鸣笛,气氛还是“寂静”的,像是真空一样。
“现在这小子都这么神了吗?”
宋归远纳闷的看了一眼庄羽,轻声的欠了句嘴,这种气场真的非常厉害了,加上后期处理,加强突出寂静感的话,这种绝望的情绪会无限的放大,可以很轻松的就把观众带入进去。
庄雪嘶了一声,十分不满的拍了一下宋归远的胳膊,虽然收音收不到他们这边,但是她看的正来劲呢,希望老宋别影响她看拍戏。
迈过绿化带的时候,陆泽的脚尖被绊了一下,但没有摔倒,这是经过陆泽策划的,如果摔倒就显得太刻意了,虽然看起来更惨,但是会打破现在的气氛,也会破坏观众的观看情绪。
“漂亮.......”
郭明德右手握拳,轻轻锤了一下大腿,小声夸赞了一声,这么一段像是丧尸走路的镜头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陆泽把控细节的能力真是太强了,对于应景的动作设计十分到位。
这需要把剧本完全吃透,更需要把单一的角色完全吃透,完美还原林钦的精神状态,然后去增添动作,能这么玩的,都不是普通演员,这点不得不夸。
群演们从陆泽的身边走过,大多数人都无视了他,偶尔有几个人看了陆泽一眼,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像看着一截木头一样。
一直走到停车场内,掏钥匙的时候,钥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陆泽麻木的捡起来,按了车门解锁,滴滴的两声让这种死寂的气氛被打破,但跟刚才不同,这里是陆泽有意为之的,因为情感要在这里爆发。
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陆泽先是靠着椅子出神,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病历,说哭就哭的能力这一刻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啪嗒。”
一滴眼泪掉在病历上,把医生的笔记打浑,纸面出现了褶皱,随后豆大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啊......”
有些痛苦的一声轻叹,陆泽的手开始颤抖,把病历和检查报告扔在副驾驶上,双手食指的第一指节抹了把眼睛,擦去了眼泪,可丝毫没有作用。
好的演员就是哪怕你在拍摄现场看,他的表演依旧可以感染到你,就像现在这样,但凡看到陆泽表演的人,表情都十分严肃,带着一点怜悯和恐惧,他们真的把陆泽当成了一个绝症病人,也担心这种病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王梓萱和庄雪他们就更不行了,看着导演监控器,王梓萱瘪了瘪嘴就哭了,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咬着下嘴唇,掉了两滴眼泪,然后用白净的小胖手擦去,庄雪则是当了母亲,容易多愁善感,被陆泽的表演一带,就鼻子酸了,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扭头不愿再看。
......
手指擦拭眼睛,但依旧止不住眼泪,带来的是浑身的微微颤抖和紊乱的呼吸节奏。
鼻子里安装的血包被打开,一滴鼻血掉在衣服上,陆泽的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慌的浑身打颤,他记得副驾驶的抽屉里有手纸,可就是一个简单的开关他却开了几次才打开。
掏出纸抽拽了很多张手纸,擦拭着鲜血,可血液根本就止不住,反而有越流越多的趋势,陆泽拳头猛的握紧,把带着血液的手纸抓成一团,原本放大的瞳孔缩小,集中在了这一盒纸抽上,仿佛纸抽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原本停止释放眼泪的泪腺再次决堤,眼泪根本止不住,他把手中握着带血的纸扔在一边,再次抽出一张抹了下鼻子,仍然被血液打湿。
镜头下,他的表情惊恐,眼泪流过脸颊,经过打光后,反射出大片的光泽,双手拿着手纸盖在鼻子上,可血液还是顺着手掌滑落在胳膊处,眼中却是满满的求生欲,看的让人心都揪在一起。
直到最后一张手纸抽出来,他下半张脸已经全是血液,血液进入口腔,到了嗓子眼会有恶心感,他干呕了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混着血液的口水,扯着黏涎,挂在嘴边。
他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把生的欲望放在手纸上,拉开车门,下车时又绊了一下,还是没摔,双手撑在地面上,把腰直起来,不顾旁人惊恐的目光,朝着医院跑去。
“咔!过!”
陆泽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剧烈呼吸,又有点恶心,吐了口带着血浆的口水,王梓萱哭着迈着小短腿跑过去,递给陆泽一瓶矿泉水。
片场一声都没有,所有人都被陆泽的这边表演给演自闭了,没有没有粗糙的情绪爆发,没有砸方向盘,没有自言自语的说为什么是我之类的话,一个台词都没有,却真实的反应出了一个绝症患者所经历的恐惧,以及想活信念。
“这场戏......太牛逼了......”
宋归远看着陆泽,眼神却有点迷离,《我团》时期他的演技只能算可圈可点,其他两部电视剧看不出来什么,毕竟一个是爱情剧,一个装逼就完了,只要有些演绎功底,其实都可以胜任,只不过那时候陆泽的演技就跟过关,演的更好一些罢了。
陆泽演技大爆发的时期就是在《树先生》上映时,通过“树”这个角色,宋归远才真的意识到他的小兄弟从《我团》到《树》的进步有多大,基本上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不能相比。
那才几年?一年多!将近两年!
而《拳王》时和老戏骨关勇的拼戏,又是一个巨大的飞跃,从表情、台词、肢体动作等任何方面都提升很大。
现在呢?三个多月的伤病疗养和休息没有给陆泽带来镜头的陌生感,反而演技更上了一层楼,你敢信?
宋归远看着坐在地上洗脸的陆泽,总感觉他看见的不是自己的好友陆泽,而是一个不断急速成长的怪物,就跟鲲似的,吃点啥就变强。
演技的成长是需要时间一点一点磨炼的,这点是所有人公认的,但是陆泽就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他就爱玩三级跳,刷刷往上蹦,这谁能受得了去?
虽然宋归远觉得不可能,但要照这个成长的速度发展下去,顶多三五年的时间,人们再聊起华夏演员,估计头一号就要提陆泽了。
宋归远和郭明德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错愕,然后同步的摇了摇头,从此认为陆泽是怪物的人,又多了俩。
“.......”
.。m.
“拍到维港能见度良好,华南地区云量不多,天色普遍晴朗,现时影响广咚沿岸的东南气流,将会被一股清新的偏东气流取代......”
“哗啦......吧嗒。”
窗帘遥控器被扔在桌子上,陆泽穿着白色的浴衣,拿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电视上播放的天气预报,转身走到窗台上晒晒太阳。
十月十三号,今天的天气不错,推开窗户,空气十分潮湿,昨晚到达香江不久后,香江就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后半夜三点多才停止。
这让陆泽有些担心今天首映礼的天气情况,不过看了天气预报,又看了看天,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擦完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在凳子上,把香烟抽到烟屁股,稍微有些烫嘴,把烟头插在烟灰缸里,坐在床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浓烟。
他现在仍在想着帝都那边的《活着》剧组怎么样了,自己请假的时候庄羽答应的非常痛快,直接就放他离开了,但郭明德明显露出了不愿意的神色,但他毕竟只是副导,最终也只能点头同意。
开机半个月的时间了,两位导演从目前的相处情况来看,算还和谐,至少没有爆发争吵,可陆泽看的出来,两人都在忍耐,互相给予尊重,毕竟他们只是在艺术思想上有着不合的理念,上升到对方本身的话就有点过分了。
但就算再怎么忍耐,也不可能忍耐到电影拍完,谁也不可能能憋住那么大的火,所以陆泽心里清楚,两人爆发矛盾是肯定的,至于还能忍多久?却是未知数。
电视里说着粤语的美女主持人跟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说了再见,这个时段的天气预报到此结束,陆泽也把胡子刮干净,穿上了白色的衬衣和浅蓝色的西装。
七点半刚过,王梓萱敲响了陆泽的房门,给陆泽简单的做了个造型,不得不说,人瘦下去之后,精气神各方面都额提升还是很大的,回归颜值水平线的陆泽,随便在脑袋上扒拉两下,都挺帅的,不像胖的时候,还需要设计跟脸型相符的发型。
给陆泽打扮完,在酒店里吃了一顿非常精致的早餐,营养还是非常均衡的,之后下楼,到了酒店的地下客车,宋庆民给安排的车和司机已经在下面等待了。
只是电梯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陆泽就听见了相机拍照的声响,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被抓拍了,带上墨镜,抓着王梓萱快步往前走。
虽然香江的娱乐圈子已经走了下坡路,但香江狗仔在国内,甚至在世界范围内都有着不低的名气,完美的继承了英国记者的无耻特点,并且发扬光大。
从陆泽下飞机之后,他就不停的与狗仔们“偶遇”,除了在酒店房间里见不到之外,哪里都有他们的人,而且陆泽刚下电梯就被拍,要说没有酒店的关系,谁能信?
这让习惯了大陆记者的陆泽很不适应,虽然他从到香江拍戏之后,就经常有这样的待遇,可这种二十四小时被关注的情况他怎么都习惯不了。
而且据说自从回归之后,狗仔们已经非常收敛了,在九七之前,这帮狗仔更是肆无忌惮,也难怪那时候的香江艺人疯了这么多,估计都不是什么养小鬼遭了报应,纯粹是被当时香江的娱乐圈环境被折磨的。
“泽仔,今天电影上映有什么想说的嘛?”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让让。”
有些记者围上来,跟着陆泽走了一路,嘴里不停的问着各种问题,陆泽被他们盯的不堪其扰,还能好声好气的回答他们的问题?省省吧。
四处张望,很快陆泽就找到了宋庆民安排的车,快速走过去,上车刚想关门,居然还有记者想要扒车门,希望陆泽说句话。
“手拿开,别夹到手!我关车门了,唉.......跟一群蝗虫似的。”
关上车门感叹了一句,陆泽搓了搓额头,感叹了一句,司机笑了笑,说了句很正常,开车前往首映会场。
昨天到达香江的时候已经彩排过了,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虽然香江的电影历史比大陆要久很多,但是现在来看,排场确实已经比不过大陆了。
到达会场后,陆泽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外面等待的粉丝也就五六百人左右,毕竟今天是周三,粉丝们也不能看一眼艺人就不用吃饭了。
等到陆泽走红毯的时候,欢呼声比刚下车的香江本土配角小了一些,陆泽得承认在香江,他的人气确实不高,绝大多数关注娱乐圈的估计能知道陆泽,但对娱乐圈不是那么关心的人,可能听都没听过陆泽这个名字。
依旧给上前给过来支持自己的粉丝签了个名,只有零星的一些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从大陆过来旅游的,听说陆泽演的港片今天上映,就过来支持一下。
对到场的粉丝表示感谢后,陆泽把笔收起来,进入了会场,会场的地方不大,人倒还真不少,媒体、影评人、邀请的香江各界人士,坐满了整个会场。
他还看到了小贾爷、茶馆老板牙叔他们的身影,拄着拐杖坐在下面的第一排,不怒自威,看起来就很有气势。
陆泽之前还真没想到,那个坐在茶馆太师椅上摇摇晃晃,遇人十分和善的老头,居然曾经是和义胜堂主,也是和义胜跟随贾贺龙的那些大佬里,唯一活下来的人,就是他,带着小贾爷去了澳洲避难,保护了贾家最后一根独苗。
之前看传记时,陆泽是把它当成故事来看的,但看着看着,你发现你认识的人就是这个故事的参与者,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一个角色,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宋庆民带着剧组全员先去跟小贾爷这帮投资人们握手,嘴上一直念叨着,希望不要辜负投资人的期望,看的出来,宋庆民是紧张的。
毕竟是拍的是小贾爷父亲的故事啊,宋庆民从开拍就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原本看着像六十岁的相貌,现在都朝着七十岁发展了。
“小贾爷,希望您能满意。”
陆泽握住了贾长伟的手,这老头的手居然比陆泽的手都大,虽然皮肤已经松弛了,但透过粗糙的掌心,陆泽仍然能感受到很高的温度。
这老头血热,这么大岁数该喝点中药调理一下了。
“我父亲的样子,你没亲眼见过,就算你亲眼见过,也是学不来的,我不抱以期望了,别赔钱就好咯。”
贾长伟看似真的不报以什么期望了,摇了摇头,坐下喝了口茶,陆泽也不以为意,跟下一位投资人寒暄,然后跟着宋庆民一帮人回到了舞台上。
主持人得到了宋庆民的点头,宣布《大佬》首映礼的正式开始。
首先是宋庆民讲话,其实所有的发布会都是这些玩意,换汤不换药,对拍摄做一个总结,然后开始谈起拍摄时的感动与辛苦,接着忆苦思甜,希望能有一个良好的成绩。
陆泽再次成为了导演特别表扬的演员,从陆泽担当主角开始,貌似每个导演都会夸一夸他,陆泽只是表示了一下感谢,并且回应宋庆民是个多么多么优秀的导演,自己从他身上学到了多少多少东西,自己感谢他,就完事儿了,没有一点的紧张。
主创说完感言,就是主演们发表自己的感想,有意思的是,第一个发言的并非是陆泽,而是男二号,作为香江本土的老牌演员,在大陆也十分有名气,是陆泽的前辈,外加是他的主场,由男二先发表感言,陆泽也没什么意见。
到了陆泽说话的时候,陆泽掂量了一下话筒,居然有点想不出来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好了,沉吟了一下,才拿起麦克风说道。
“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就长话短说吧,对于拍摄,流的汗水都是自己应该流的,只是希望,在大家看完电影之后,能让我觉得自己汗水流的更有价值,谢谢。”
似乎没见过这么短的发言,下面的记者一愣,然后赶紧给陆泽照了几张正脸。
最后的提问环节,虽然投资人是不玩新闻行业的,但毕竟都是好几十年前大佬,一帮记者也不敢造次,简单的问了几句问题后,就不再提问。
主持人拿起话筒,宣布电影正式开始,会场内的灯熄灭,变的一片昏暗,屏幕上亮起了投资公司和发行公司的名字。
他们知道,一场长达二十余年的黑暗历史即将揭开,一个黑帮家族的辉煌以及落幕会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而他们,就是见证者。
“.......”
一九五二年,八月末,梅雨季节。
夜晚,街道上,在一家糖果店的门口雨棚下避雨,巴头掏出烟卷递给贾贺龙和阿二两人,用火柴点燃,飘出淡淡蓝烟。
街上偶尔有三三两两做苦力的男人路过,被浇的浑身湿透,在已经过脚踝的积水中奔跑,却笑的很开心。
“龙哥......”
贾贺龙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钟楼,现在已经十点十五了,这里是贫民居住的地方,不存在穿旗袍的性感姑娘和西装革履的上层人士,所以,很安静,只有雨声。
“走吧。”
贾贺龙回应了阿二的话,老布鞋踩在水中,溅起水花,三人很快被雨水打湿,顺着鼻子流进嘴里,贾贺龙掀了一下头发和巴头侧身躲在房门旁边。
从窗户里往了一眼,里面一片漆黑,贾贺龙对阿二扭扭头,阿二了解,上前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
“麻哥,麻哥在吗?我是阿二,跟大只龙混的阿二。”
“什么事儿?这么晚了,来我这儿干嘛?”
房间里传出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在睡觉,语气很冲,似乎有起床气,被阿二叫醒了十分不高兴。
“龙哥在潮州佬那里赌钱被扣了,本来就是他们出老千,龙哥输没了钱,出不来,想管你借点......等过些日子就还给你。”
“吊类,说了不要赌钱,不要赌钱,吗的还去赌,等下!”
房间里传来穿衣服的声响和女人的埋怨,随后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房门被打开,男人揉了揉眼睛,看向阿二的时候,却只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小刀。
阿二捂住嘴男人的嘴,巴头上去从小刀不断扎着男人的脖子,刀柄是用铜的空心管,扎进大动脉后,血液顺利的从刀柄底部射出,呲出一米多远,溅在巴头身前的墙上。
两人的合作悄无声息,男人只是轻轻的呜了两声就蹬了腿,不过目光死死的盯着悠哉走进来的贾贺龙,眼中是不可思议,以及被贾贺龙背叛的仇恨。
贾贺龙当初偷渡到香江的时候,是同为江门人的他收留了快饿死的贾贺龙,给他口饭吃,带他赚钱,而现在,这个他看做是弟弟的人,却带着手下的人杀了他。
贾贺龙和男人对视,眼中丝毫没有恐惧或者是愧疚,十分的平静,见他咽气之后,给巴头打了个手势,自己则转身进了男人睡觉的房间。
轻轻推开门,床上的女人已经又睡着了,相貌不是特别好看,身材倒是凹凸有致,侧着身子轻轻打鼾。
阿二给贾贺龙拿过一把椅子,贾贺龙坐在窗前,今晚虽然下了很大的雨,不过月亮还是挺亮的,照着女人白皙的皮肤。
贾贺龙伸出手,用手背轻轻在女人的脸上抚摸,女人迷迷糊糊的握住了这只手,但瞬间就发现这不是她男人的手,立刻清醒过来,翻身借着月光坐在床头的贾贺龙,突然表情变的有点娇嗔,用最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不是赌钱被压住了吗,你大哥在哪呢?啧.......别这样,明天上午你再过来行不行?”
“嫂子,不对,丽香,我问你一件事。”
“你小点声,你大哥哪去了?先别碰我,让你大哥知道,我们就都完了,你想问什么事?”
把伸进肚兜的大手掏出来,轻轻的拍了一下贾贺龙的手背,似乎又有点心疼了,又把手拿过来,轻轻亲了一口,还伸出舌头在手背上画着圈,一脸的妩媚。
脚步声突然传来,丽香的脸色一变,把手扔下,推了一把贾贺龙,变的急躁外加害怕。
“赶紧起来,出去,你大哥回来了,赶紧先避一避,快点!不然被发现.......”
“我干嘛要躲呢?”
卧室的门被再次推开,阿二抱着丽香和麻哥的儿子进了屋,身后的巴头一身是血,抱着两人的女儿跟在后面。
“来,把孩子给我抱抱。”
两个孩子似乎还没睡醒,坐在贾贺龙的大腿上搓着眼睛,抬头看到是贾贺龙,开心的笑了,他们很喜欢这个经常带他们玩的叔叔。
“龙叔叔......”
“哎,好孩子,丽香,我想问你,大哥走的那批货.......放在哪个小弟家了?”
月光侧面照在贾贺龙的脸上,另外半边脸则陷入黑暗,他就像往常一样用充满爱意的眼光看着这个背着丈夫和他通奸的女人,顺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啊!.......”
“嘘~吵到邻居不好,在哪儿?”
贾贺龙的话语虽然温柔,但丽香却在看贾贺龙的双手渐渐向两个孩子的脖子上挪去,一点一点......摧毁着她的心理防线。
“我......我不知道......”
“麻哥那么疼你,什么事都跟你讲,你也帮他卖粉,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丽香哭了,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女人出轨的原因无非就是跟丈夫没有了感情,而出现在她生活中的某个男人又给了她失去已久的感觉。
就像那句话,暧昧的那一瞬间,像极了爱情。
而贾贺龙带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可现在他杀了她的丈夫,然后拿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威胁自己,她原本相信她跟贾贺龙之间是爱情,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可已经晚了。
似乎母子之间有种莫名的联系,原本在贾贺龙怀里睡的正香的两个孩子也渐渐哭了出来,但他们还小,根本控制不住音量,挑动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巴头上嘴唇抽搐,呼吸也变的粗重了,内心的人性和兽性在脑中纠缠,搏斗,最终兽性占据了上风,拿起小刀走到哭声最大的女孩身边,按住女孩的嘴巴就要捅进去。
“不要!不要!我告诉你们,在......铁皮家里,住城寨的铁皮,真的,我没有撒谎......放过两个孩子吧,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把你当叔叔看待,那么喜欢你.......成天问我龙叔叔什么时候来.......你不能.......”
贾贺龙起身坐在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右手扶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她脸上长的最好看的部位,嘴唇。
“谢谢嫂子。”
称呼不再是丽香,因为没有必要再去糊弄这个三十多岁还相信爱情的傻女人了,他拍了拍丽香的脸颊,起身离开房间,去外面点了根烟,屋里传来几声闷哼,然后安静下来。
阿二和巴头走出来,浑身的鲜血,贾贺龙不以为意,静静把这根烟抽完,把烟屁股扔进积水里。
“城寨的铁皮,阿二你认识?”
“认识。”
“走,下一家。”
......
顺义胜,和义胜的下属帮会,一个完全由广咚籍人口组成的兄弟会,平日里靠着给和义胜做做下手,捡点剩饭过活,而贾贺龙,就是麻哥带进帮会的。
今天顺义胜的气氛很紧张,上百号的小弟在外面飞奔,打探消息,因为顺义胜的堂主飞麻死了,身中二十二刀,发妻和五岁的儿子、三岁的女儿也一起身亡,四人在家里的地上排成一排,脸上盖着白纸,死相吓人。
贾贺龙匆忙的跑到堂口,累的浑身是汗,一屁股坐在香堂大厅的地上,用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麻哥......麻哥在哪?我要去看看他。”
“阿龙......我知道飞麻是你的大哥,但你还要冷静一点,人在后堂,还有铁皮和他老母,王八蛋抢帮派的货就算了,还杀人全家,老子知道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货是和义胜的大佬分下来的,好不容易捞到块肉吃,还让人给抢了,最痛心的是死了飞麻这个有勇有谋的堂主,真是......
四叔爷愤怒的拍了桌子,吹胡子瞪眼睛的,不过目光却偶尔飘在贾贺龙的身上。
当然,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贾贺龙昨晚也不会动手,四叔爷现在也只是怀疑,根本找不到证据。
“我要去看看麻哥.......”
贾贺龙从地上爬起来,掀开布帘刚想走进后堂,却差点撞在了刚从后堂走出来的七叔爷的身上。
“阿龙......节哀吧,飞麻带你出来,我知道你重情义,但人已经没了.......唉。”
“我知道了,谢谢七叔爷。”
七叔爷拍了拍贾贺龙的后背,让开了路,走到四叔爷的身边坐下,叹了口气。
“老七......你说阿龙......他有没有可能?”
四叔爷附在七叔爷的耳边问了一句,七叔爷想了想,摇了摇头。
“飞麻一家尸斑都出来了,而且僵硬,估计是午夜死的,但是那时候阿龙带着小弟在我的牌场里打牌,应该没可能。”
四叔爷相信七叔爷的话,毕竟是一块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了,俩人情比金坚,顺义胜,最讲的就是一个义字!
后堂里突然传来了贾贺龙痛苦的哀嚎:“啊!!!谁干的!麻哥......你看看我,你醒醒啊麻哥!我会给你报仇的,绝对会!”
后堂里除了贾贺龙没有活人,外面的人听到贾贺龙的哭喊也没想打扰,就没进来,但实际上......贾贺龙掀开了盖在飞麻脸上的白布,用力捏着飞麻苍白的脸,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眼中尽是黑了货的兴奋,还有病态的癫狂。
.......
画面一转,七叔爷的牌场里,外面乌烟瘴气的打着牌,七叔爷坐在后房的太师椅上,轻轻摇晃着身体,胖的已经没有脖子了,端着烟枪,想点燃里面的大烟。
贾贺龙身手抬起烛台,轻轻帮七叔爷点燃烟枪,然后坐在八仙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飞麻死了,我会推你坐上堂主,但是后面,我七,你三。”
“好。”
贾贺龙目光游离,拽起一张纸,撕成一条一条的,放在煤油灯里点燃,看它们一点一点被烧成灰烬。
对于这个利益分配,贾贺龙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就算是飞麻的三成,也比现在他赚的要多得多。
“但是你还得帮我再做一件事。”
这倒是让贾贺龙皱眉头了,老头掐住他把柄没完没了是吗?难道他忘了自己也有他的把柄吗?
“什么?”
“帮我杀了老四.......”
往煤油灯里扔纸的手一停顿,他扭头看向七叔爷,肥肥胖胖的老胖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狠毒,还要贪,其实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然他和七叔爷也不会混在一块,他们是同样的人。
贾贺龙和七叔爷对视,都笑了,表情都十分的阴毒,贾贺龙点点头,把最后一条纸扔进煤油灯里。
“好啊,那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七叔爷看着贾贺龙离开的背影,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装作是枪,指着贾贺龙的后背,嘴轻轻张开,发出了比叹气声都小的拟声字。
“砰......”
背对着七叔爷俩开的贾贺龙也是嘴角挑起,心中也在想着,怎么能把七叔爷做掉。
顺义胜只能有一条蛇,他这条黑色,注定要跟这条胖蛇争斗一番,最终,只能有一条毒蛇能活下来。
“......”
会场内一片寂静,没人说话,或许因为不喜欢这个片子而偷偷在下面玩手机,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荧幕上,短短十几分钟,干脆利落的剧情让他们初步的了解贾贺龙是个怎样的人。
老香江人都知道贾贺龙心狠手辣,但具体的每一件事,他们都并不是很了解,电影剧情中的贾贺龙,让人很难喜欢的起来,估计只有心理变态才会喜欢这样的人。
但现场所有男人都有种荷尔蒙飙升的感觉,很少有男人对“上位”这一词不感兴趣,尤其是看一个男人没有背景,纯粹以狠毒的心肠和深沉的心思,步步为营,走上人生巅峰,这样的人,你可以不喜欢,但你绝对会承认他牛批。
反观贾长伟,像是屁股痒痒一样,坐在椅子上一会换一个姿势,他比不过父亲的狠毒,心中也有道德底线和良知,说白了,他也不过是个靠着父辈威望起家的二代,如果没有贾贺龙的人脉,他在香江也混不到这个层次。
所以他对父亲是崇拜的,但父亲上位前的所作所为却和他思想产生了很大的矛盾冲突,他不喜欢父亲做的事,却崇拜着他的父亲,不希望这种历史被放映出来,但电影他还投了钱,这种纠结让他现在十分的坐立不安。
最让他难受的一点是,陆泽演的还挺好,他虽然是贾贺龙成为大佬后才来到的香江,并没有见到年轻时的父亲,所以他看不出来陆泽演的像不像,只是按照普通影迷的视角去看,陆泽是合格的。
这让小心眼的贾长伟怎么接受?用湿毛巾擦了一下嘴巴,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再次用挑剔的眼光看着电影。
自我打脸......是最难受的。
.......
有人曾说过,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但在如今的香江,江湖的主旋律,就是打打杀杀。
每天香江大大小小上百个帮会都在不停的厮杀,如果一天没有个十起八起的黑帮火拼,警察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而这帮阿Sir的工作,也不是去阻止黑帮的斗争,而是看他们打完之后,再来收拾残局。
至于死人?死就死咯,出来混被砍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除了死者家属,没有人会在乎一个马仔被人砍死,如果是个大哥,那还能多点闲聊的话题。
而今天黑帮斗争的两方人,就是顺义胜和潮州帮,这两个十分不对路子帮会,起因是顺义胜觉得是潮州佬杀了飞麻。
“来了。”
老探长财叔轻轻怼了一下温良的腰间,身后还有几个探员走到两人的身边,从楼上向下眺望,他们这帮接到消息的警察,晚上觉得无聊,就过来先看看两帮人火拼,等差不多了再阻止就好。
路口转弯处走过来一帮人,足足有上百号,手里拿着刀枪棍棒,领头的人是香江非常罕见的大高个,而且十分魁梧,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熊。
“认识点他,顺义胜的新堂主,那个死鬼飞麻的手下兄弟,大只龙,很能打,最近开始卖粉了,身边那个三角脑袋的叫巴头,现在管着飞麻开的妓院,那个长的还挺帅的叫阿二,现在管飞麻的赌场。”
温良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警员专注的盯着三人的脸,记在心里后点点头,其实不光是黑帮是讲究祖籍的,警方也讲究是你哪里的人,而他和财叔,都是广东籍的警察,这也是财叔为什么这么照顾他的原因。
从街道的另外一边,潮州帮的人也开始集合,很多人光着膀子,拎着锋利的砍刀,好斗的血已经沸腾。
原本这种大规模的黑帮火拼,是能谈判就谈判,大部分是打不起来的,但现在,贾贺龙想让顺义胜的水再浑浊一点。
把衣服扔在地上,沾上浑浊的水,然后拎起周围店铺去潮气的火盆,直接扔在了潮州佬的头上,火拼的号角吹响了,人们不要命的往前冲,哀嚎声也从这一刻响起。
潮州帮的领头人叫阿力,人确实很壮,但跟贾贺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当贾贺龙举起砍刀的时候,他就已经慌了,被贾贺龙一刀砍掉了胳膊后,就开始奔逃,贾贺龙会放过他吗?追着他用力挥舞刀片,直到最后,以阿力被贾贺龙砍死,潮州帮败退作为结束。
贾贺龙抬头看了看茶楼二楼坐着的几名警员,对财叔笑了笑,使劲踢了一脚死鬼阿力的脑袋,才带着兄弟转身离去。
这一切让刚出警校的温良很不适应,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财叔,似乎想把这个在自己面前行凶杀人的狂妄之徒绳之以法,但被财叔摁在了座位上。
“财叔他......”
“我知道,砍人是砍人,砍死人是砍死人,这是两码事,但大只龙,很会做人的.......”
财叔拿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对温良眨眨眼睛,脸上的皱纹的笑开了,掏出钱扔在桌子上,起身下楼处理这场黑帮火拼的后续。
......
第二天上午,温良就知道财叔说的贾贺龙会做人是什么意思了,有个顺义胜的马仔来警局自首,说是他砍死了阿力,在所有人默不作声的情况下,这名马仔就收押进了监狱。
财叔也开始带着警员,不断的扫七叔爷的场子,并且跟潮州帮的大哥黑皮走的很近,一切看上去就像是财叔为黑皮出口气一样。
随后顺义胜更大的一场风波来临,四叔爷被发现吊死在了家中,而四叔爷那个刚克死丈夫的女儿也被人发现,在潮州帮的妓院里接客,人已经傻了。
顺义胜进入了史无前例的巨大风波之中,基本顺义胜的马仔和潮州帮一天能打个七八回,双方各有胜负,都损失十分惨重。
在这个时间段,贾贺龙却在疯狂的扩展生意,并且做起了白·粉买卖,大笔的资金被贾贺龙握在手中,然后流出七成进入了七叔爷的腰包,接着被财叔以赃款的名义没收,进到了财叔的口袋里,形成了一个循环。
这让其他顺义胜的帮派宿老很不满,觉得七叔爷明明场子最多,却总是被警察扫的一分钱赚不到,现在是帮派的多事之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七叔爷拿不出钱,不能让手下的兄弟去白白的打打杀杀,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吧?
相反,这帮宿老对贾贺龙确实喜爱有加,这段时期如果不是贾贺龙在不断用钱顶着,顺义胜估计早就吃不消,被潮州佬给打垮了。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孙茂财不停的扫我的场子,现在大烟也不敢卖了,赌场也不敢开了,人家是探长!我已经拜托和义胜的堂主去跟财叔求情了,但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能怎么办?”
七叔爷憋气的拍了桌子,看着其他的宿老,转身离开,听到其他宿老不停的在夸贾贺龙,他心里对贾贺龙的堤防彻底的爆发了出来,他得让贾贺龙赶紧去死了。
可还没等他想好暗杀贾贺龙的计划,顺义胜的局面就已经彻底崩盘了,当晚,七叔爷的脑袋被扔在了大街上,其余的六位宿老被潮州帮砍死了四位,只有帮主孔爷和另外一位宿老没有回家而侥幸逃过了一劫。
不光是老人们,就算是顺义胜现在的顶梁柱,贾贺龙也被潮州佬追杀,只是靠着年轻力壮,被砍了三刀才杀出重围跑掉。
之后坐山观虎斗的其他帮派也按耐不住贪婪,大量蚕食顺义胜的大部分场子,顺义胜的小弟也是走的走,死的死,若非有和义胜在上面调停,估计顺义胜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而被追杀逃亡的贾贺龙在顺义胜最危险的几个月内也没有露面,似乎被潮州帮打怕了,直到很有意思的时间段,他才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
那天是财叔六十大寿的日子,混黑的,混白的都齐聚一堂,为老探长财叔贺寿。
贾贺龙拎着一个金寿桃走到饭店的门口,却被站在门口的温良拦住了。
“你是大只龙?”
“良哥,是我。”
贾贺龙客气的跟温良打了声招呼,面带笑容,十分和善。
温良非常纳闷,明明财叔把顺义胜的玩的都快垮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贾贺龙还会过来给财叔祝寿,难道......
“你那个寿桃我看看。”
怕贾贺龙是过来跟财叔鱼死网破的,温良认真检查了贾贺龙的全身,并没有带武器,说明人家是真来贺寿的,所以温良也没有阻止,让贾贺龙进了饭店,随后他见到了让他通体生寒的一幕。
贾贺龙笑呵呵的把寿桃送到财叔的面前,然后端过一杯茶水,跪在财叔的面前,低下头,把茶水举过头顶,当着全场好几百人的面,对财叔恭敬的说了一句。
“干爹喝茶......”
财叔慈眉善目的接过茶水喝了。
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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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义胜堂口。
贾贺龙从财叔的寿宴上回来,坐在了四叔爷经常坐的太师椅上,掏出一根香烟,阿二给贾贺龙点上,他仰着头,看着房顶的灯泡,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
房门被推开,现任的顺义胜帮助孔爷走了进来,带着仇恨的目光看向贾贺龙,恨不得把贾贺龙扒皮抽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从贾贺龙认财叔当干爹的时候,孔爷就把一切的矛盾都理清了,顺义胜和潮州帮的所有人都成为了贾贺龙的棋子,孔爷愤怒的是,他居然被帮派里的小弟给当了枪,可现在,什么都晚了。
贾贺龙扣着指甲,叼着烟,冷冷的瞥了孔爷一眼,再看了一下阿二,看似对阿二不满意,实际上是对孔爷冷嘲热讽的说道。
“阿二,愣着干嘛?没看到孔爷来了吗?还不快点给孔爷搬凳子?”
“我知道了龙哥.......”
“不用了,我不会和吃里扒外的人坐在一块,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把你这个白眼狼扔进海里淹死!杀叔爷!杀叔伯!杀大哥!连家眷你都不放过!勾结外人,欺骗帮众与潮州帮火拼,削弱帮派实力好让你鸠占鹊巢是吧!”
孔爷还有着当初的那种江湖义气,穿着白色的唐装,背着手对贾贺龙怒骂,对于这种人出现在顺义胜的内部,是他觉得是顺义胜的耻辱。
“孔爷,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我为人忠义,也是一名受害者,被砍了三刀,刀刀入骨,是假的吗?我出钱给兄弟们治伤,这真金白银是假的吗?谁说我杀了叔爷?谁说我杀了大哥?你看见了吗?”
“你!”
“阿二,让孔爷坐。”
阿二从后堂拿出了一个小马扎放在门口,对孔爷笑笑,摆了摆手:“孔爷您请。”
孔爷愤怒的脸都红了,手指指着贾贺龙不断的颤抖,和贾贺龙对视时,他能看得出贾贺龙已经不再隐藏的欲·望,他要上位!他要做大哥!
“坐吧孔爷,堂口是您的,您不好意思坐,我这个堂主也不好意思坐的。”
“你......从今天起,你是顺义胜的帮主了,你威风,认了孙茂财做父,我比不了!”
“那信物呢?手书呢?空口无凭,下面的小弟也不会信我,还得开香堂,请叔爷作会呢,这些都没有,我说我是帮主,谁信?”
“社团的宿老都被你害死了!还怎么作会!信物我给你!手书我也给你!好了吗?”
顺义胜的帮主信物,玉佩交到了贾贺龙的手里,再起桌上的毛笔开始写传位手书,等写好后,扔下笔,盖上了自己的私章,瞪了贾贺龙一眼,就要离开。
贾贺龙没阻止,只是把玩了一会玉佩,然后戴在脖子上,拿起手书看了一眼,上面的笔墨未干,贾贺龙轻轻往书信上吹着气,门口传来几声痛哼,孔爷双手扣着脖子上的绳子,死命的蹬腿,最终,房间里还是一片清净。
书信吹干了,他叠起来,放进信封中,起身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孔爷,嗤笑了一声,把烟头扔进孔爷还张着的嘴里,自己出了堂口。
而巴头和阿二两人,则把孔爷,还有二叔爷的尸体给搬上了车,找个荒郊野外埋了,是的,顺义胜现在一个宿老都没了,死了个干净。
贾贺龙坐上了顺义胜的龙头座椅,没有人敢质疑,质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锒铛入狱,最可怕的是,贾贺龙在外还有着一个忠义的名头,他曾经做过什么,都被人有心、或许无意的掩埋。
.......
“干爹,这是这个月的水钱。”
把厚厚的一叠钱放在桌上,贾贺龙恭敬的看着财叔,这个世道哪有什么黑白之分?都是黑罢了,只是有些人黑的不明显。
贾贺龙需要财叔的实力,有了这么一个干爹,就算顺义胜的实力大减,也没有人敢打顺义胜的心思。
贾贺龙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恢复顺义胜的实力,所以他现在需要在财叔的庇护下求生存。
“嗯......走吧。”
财叔挥了挥手,贾贺龙点点头,转身离开,两人哪里有什么父子之情?贾贺龙可是敢跟亲爹动菜刀的主儿,而财叔,也不过是把贾贺龙当成敛财工具而已。
八二分,财叔八,比七叔爷还黑。
.......
虽然帮会有财叔罩着,但是仍然会被别的帮派欺负,贾贺龙也不能像是被欺负的孩子一样去找财叔告状,到时候人家也不会理你。
欺负顺义胜最厉害的就是潮州帮,本来两者就有仇,现在顺义胜落了难,虽然不敢完全吃了顺义胜,但是踩乎两脚,潮州佬还是敢的。
他们开始抢顺义胜妓院里的小姐,压榨顺义胜烟馆的生意,找人在顺义胜的赌坊里拆穿庄家出老千,总之现在贾贺龙被搞的焦头烂额的。
于是贾贺龙招呼阿二,让他留点货,吊着偷渡过来的女人,给年轻漂亮的女人吸,成瘾后放出来接客,等阿二和巴头去做之后,他就在赌坊的后房里坐着思考。
直到听见有人喊警察查人,贾贺龙一挑眉毛,起身走了出去,见到熟人后,露出高兴的笑容走了过去。
“良哥,怎么来我这里查牌呢?”
“这个月水头呢?”
“这......有,当然有啦,良哥你跟我进来说,客人该玩就玩。”
在贾贺龙的印象中,温良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仔,可现在居然也有了贪钱的瘾头,而且还是找自己人的店,说不定跟外人要的更狠,想罢,看了一眼淡定的温良,领着他走到后屋。
“这个月,我已经给财叔水头了,良哥,你想要多少?”
“两万。”
五十年代,正常人收入不过三百,警察等公务人员的收入不过五百,虽然混黑来钱快,但是交了财叔八成,再给温良两万,他还能赚几个钱?
但贾贺龙没有犹豫,点点头,从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两万放进了温良的帽子里,等他戴好帽子后,贾贺龙又招待温良去吃饭,大鱼大肉的伺候着。
直到温良走后,贾贺龙的眼中的杀机毕现,贪他的钱,得有命花才行,不过现在说还是太早了。
从此,顺义胜的收入虽然还不算低,但是经过层层的剥削之后,也仍不了什么东西,直到他有了一条新的白·粉渠道,直接从金三·角进货,虽然谈判的过程很危险,但最终贾贺龙还是给谈了下来。
他开始重新招揽广咚籍的小弟,带着小弟去打打杀杀,在九龙城寨这个三不管的地带,占领了一小片区域。
而后,一封书信打破了不断发展的顺义胜发展进程,和义胜的龙头病死!堂主才是争夺龙头地位,和顺义胜比较亲近的和义胜九龙堂主现在缺人,也就是说,贾贺龙可以拜入和义胜门下,成为和义胜弟子。
从社团老大变成弟子,值得吗?当然,毕竟可是香江的四大社团之一,论实力,论地位,都比顺义胜强多了,再者,弟子可不是小弟,而是帮会中的内部人物,不是看场子,出去砍人的小古惑仔。
在思考几天后,贾贺龙决定拜入和义胜九龙堂主长乐的门下,成为长乐的弟子,而顺义胜则集体加入和义胜,成为和义胜的一部分,从此,顺义胜这个帮派就再也没有了。
在九龙堂口的香堂,贾贺龙跪在关公面前,给关公磕了头,上香,喝了鸡血酒,发了毒誓,拜四十五岁的长乐为师,成为了长乐的心腹。
而原本顺义胜的场子,依旧为贾贺龙把持,有了和义胜的名号,广咚籍的小弟纷纷慕名而来,极快的增强了贾贺龙的实力,可经过财叔、温良、长乐三重的剥削后,贾贺龙实在没钱给下面小弟,所以,贾贺龙决定反攻,去别的社团多拿些场子。
经过和财叔的商议之后,财叔默许了贾贺龙的行动,只是别的探长罩的帮会不能动,这点贾贺龙自然懂。
首先开刀的,自然是潮州帮,首先潮州帮大哥黑皮一家被贾贺龙活埋,配合着财叔明面上的扫场子,很快贾贺龙就吞下了潮州帮的绝大部分场子,随后,长达一年多的战火从这一天开始点燃。
香江人已经习惯了每天黑帮的厮杀,更何况是九龙城寨这个三不管的地方,甚至百姓一出门,就能看到三五个贾贺龙的小弟追着别人砍,直到砍翻在地,才从容离开。
而长乐也在贾贺龙的帮助下,拿到了更便宜的货,赚到了更多的钱,开始跟其他堂主正面较量,和义胜龙头的争夺,从现在开始了。
“阿龙。”
“师父,什么事?”
“去砍死阿飞那个早死鬼。”
“好。”
贾贺龙没有犹豫,出门上车,带着阿二和巴头来到了湾仔,去碰一碰湾仔堂口的红棍,值得一提的是,贾贺龙是九龙堂口的红棍。
贾贺龙看见阿飞在一间便利店里跟售货员小美女聊的开心,带着阿二两人进了便利店,从后腰掏出刀子刚要下手,却被售货员的尖叫声给暴露了。
阿飞果断逃走,三人追了上去,然后......立刻调头往回跑,身后是好几百名拿着钢管的湾仔堂的马仔,嘴里骂着脏话,一路从跑马场一直追到了印度庙,贾贺龙三人才逃离了追杀,躺在地上累的爬不起来。
可杀同门毕竟是大忌,如果不是长乐现在有钱了,买通了宿老,不然他也不敢做,但成功是一回事,没成功就是另外一回事,贾贺龙便成了罪人,三刀六洞之后,还得给阿飞切下三根手指赔罪,简单的做一下止血,还得被挂起来晒上三天,死了就死了,活下来这件事就算了。
也是贾贺龙命硬,被晒得跟个大咸鱼似的,也没有被晒死,反而遇见第二个打动贾贺龙的女人,她曾偷偷给贾贺龙喂过水,是宿老六爷的四女儿,或许是晒到发蒙,出现了幻觉,那时候这个叫陈月蓉的女人简直比他妈仙女儿都漂亮,直接告诉贾贺龙。
他想睡这姑娘。
长乐对他的表现很失望,让贾贺龙从原本的红人变成了现在的废人,三刀六洞没有留下什么身体猜忌,但是手指断了是真的断了,在贾贺龙住院的日子里,连个人都没来看他。
左边少了两根,右边少了一根,,他现在拿筷子都拿不利索,至于阿二和巴头,阿二被挑断了一根脚筋,巴头则瞎了一只眼睛,拿大锯夹断了四根脚趾,一根根硬剪下来的。
当三人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一朵乌云遮挡住了太阳,三人的表情阴郁,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回到堂口时,三人依旧嘻嘻哈哈,现在他们整日闲来无事,只是看看场子,数数钱,日子过的逍遥,贾贺龙还去主动勾搭了陈月蓉,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姑娘,然后在某一晚,梦想成真,他真的睡到了这个姑娘。
就和大家所知的,女人为男人倾心的故事一样,陈月蓉偷偷犯下忌讳去给贾贺龙喂水,不过就是第一眼的时候觉得贾贺龙很帅,很爷们,然后喜欢上了而已。
这段虽然感情遭到了六爷的阻挠,但是或许是太过疼爱于女儿,最终六爷同意了这门亲事,贾贺龙和陈月蓉在城寨的一件棺材房里结了婚,住在了这里,成为了一对夫妻。
从此,贾贺龙的生活就平淡了下去,蹉跎了两年的时光,陈月蓉给他生了一子,名叫贾长文,目前是家中的长子。
直到有一天,贾贺龙去收账的时候,遇到了被黑帮追着砍的温良,贾贺龙救了他,替他摆平了这件事。
原来温良喜欢上了一个瘾君子加赌徒的女儿,他本来一个正直的青年,也是因为这个岳父才开始贪钱,为的就是填上这个赌徒的赌债,然后去他女儿过门。
后来......赌徒输光了钱,欠下了一屁股债跑了,留下他女人和女儿,都去做了妓·女,还他欠下的高利贷。
而温良呢,这次就是要去找到这女孩,结果在房间里看见女孩正跟嫖·客做事情,闹了事结果被砍,说起来狗血,但这时候的香江,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贾贺龙就曾做过这种事,没什么奇怪的。
至于那个帮派,是另外一个探长罩的,根本不怕温良这么一个小警员,砍完,找个背锅的进去就行了。
那晚温良在贾贺龙家喝了不少酒,也在他家撒起了酒疯,哭嚎到邻居都能听到,只是碍于贾贺龙是黑·社会都不敢来闹事。
“良哥,大男人不要哭,去带她回来。”
“我怎么带?我收的钱都拿去还赌债了!现在高利贷已经高到我干一辈子都还不起了!我怎么带她回来?”
贾贺龙把烟头踩灭,起身打了个电话,穿上衣服,对陈月蓉说了一句话。
“你就在家里呆着,把阿文照顾好,我一会就回来。”
作为黑帮大佬的女儿,她没有阻拦,只是让贾贺龙多加小心,然后任凭贾贺龙拽着温良下楼,楼下二百多个小弟准备好了家伙,这么大场面,就为了去妓·院抢一个妓·女。
“联玉安的麻子。”
阿二点点头,一瘸一拐的带着小弟进了妓院,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嫖·客们光着屁股从房间里跑出来,然后阿二拎着一个满脑袋血的男人,和一个已经神志不清、光着身子的女人走了出来。
“归你了,怎么弄随你。”
贾贺龙把抽了一半的烟塞进温良嘴里,拍拍他的身子,转身离开。
......
那女人到底死了,或许她唯一能活下去的原因,就是温良没有看见她这副样子,现在温良见到了,她也就失去了最后支撑她活下去的东西,她没脸再活了。
那天风很大,他抱着一块碑放声大哭,然后跟贾贺龙喝了很多酒,他说这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最让他痛苦的事情,他想成为大佬,成为那种只要别人听到他名字就吓尿的大佬。
贾贺龙叼着烟,笑了,开了一句玩笑。
“我帮你啊。”
两人那天在关二爷面前结了义,成了拜把子的兄弟,当第二天温良睡醒后,他床边放着很多钱,和一张纸条。
“既然想做大佬,做了好几年小警员怎么行?去买个警官做做。”
看着这么多钱,温良拿起一叠看看,扔在一边,搓了搓脑袋,仰头重新躺在床上,脸上充满犹豫,最后一咬牙,翻身起来,把钱装进包里,走出房间。
......
和义胜的龙头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原本油尖旺堂口的老大坐上了龙头位置,但却被人暗杀了,揪出幕后指使者,是屯门堂主做的,最终最终以屯门堂主赔命结束。
长乐因为接掌了贾贺龙带过来的货脉,成为了现在龙头最有利的竞争者,于是他在夜晚的闹市区被人连开三枪,万幸的是他没死掉,但也被打断了脊椎,下半身瘫痪。
随后长乐被淘汰出局,这更让宿老震怒,龙头大家都想坐,这个可以理解,但是大家这么玩,和义胜都能被玩散了。
而且打残长乐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就算动用了和义胜所有的关系,也依旧一无所获。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屯门、油尖旺、九龙三个堂口的堂主位置都暂缺,也就是说,小弟们也可以竞争堂主的位置。
也就是现在,贾贺龙的机会来了,他加入和义胜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之前有杀同门未遂的历史,但这么多年他为帮派做出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
其实也是六爷在暗中帮忙,毕竟他女儿跟贾贺龙过的很好,他也渐渐放下了对贾贺龙的不满,开始为女婿的未来铺路了。
而贾贺龙的势力其实在九龙并不可小觑,毕竟贾贺龙是九龙现在最大的卖粉商,之前他的功劳都算在长乐的身上,可现在长乐一退,他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
他开始频繁奔跑于金·三角,建立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跑船去金山角地带取货,更加减少了成本,并且购买枪支带回香江。
有共同竞争堂主位置的同门来找茬,贾贺龙表面上也不理睬,一点都不在意似的,仿佛他根本就没有竞争的心思,像是一心扑在赚钱上了。
这时温良找到贾贺龙,说是有机会竞选探长这个位置,但是需要很大一笔钱,需要贾贺龙的帮助,但被贾贺龙拒绝了。
因为他现在八成的收入都给了财叔,之前给他买官的钱已经是全部了,财叔这几年已经在贾贺龙身上捞了好几百万,但现在的作用对贾贺龙来说已经越来越小了,毕竟他是四位探长里,实力最差的一位。
温良明白了贾贺龙的意思,挂了电话,贾贺龙挑了一下眉毛,露出微笑,转身回到卧室睡觉。
第二天一早,贾贺龙拿出报纸,发现财叔于昨晚十点十三分,由于心脏病突发病逝,享年六十三岁。
既然财叔死了,那么贾贺龙能腾出来的钱就很多了,他先把奥门那边黑帮的款子给了温良,帮助他竞选成功,同时自己发力,在六爷的帮助下,贿赂了其他宿老,在他们的默许下,对堂主竞争者们发起了进攻,抢了他们不少的场子。
同时在温良的撮合下,结交官场上的人物,也为温良提供大量的资金,在构成他的资源背景,最终贾贺龙登上了九龙堂主的位置,成为了九龙城寨的实际话事人。
虽然成为了堂主,但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现在争夺龙头的机会,贾贺龙也不在意,开始投入资金在奥门建造赌场,不是赌坊,是正经的赌场。
最终西贡堂主成功上位,成为了和义胜龙头大哥,而在此期间,陈月蓉也给贾贺龙又生了一子一女。
时间就在生活和生意上流逝,在一九六零年七月,年仅三十二岁的温良晋升总探长,并且迎娶高官女。
七天后,由于脑出血,六爷病逝,这点倒是跟贾贺龙没什么关系,真就是喝酒把自己喝死了。
等到六爷入土之后,贾贺龙回到家里,看着桌上铺满的文件和资料,长舒一口气。
等了六年,他终于等到了机会,看了看左右手的断指,他握住拳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
当天夜里,和义胜的现任龙头从夜总会出来,带着一个漂亮的舞女,司机开动车子后,五秒钟,一车人就被炸上了天。
阿二瘸着一条腿下了车,掏出手枪进了和义胜二爷的家中,见人就开枪,杀了包括儿子、女儿、孙子、外孙子、保姆在内的二十二口人。
巴头同样进屋就开枪,但留着八爷一条命,拿着铁棍使劲殴打这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头,直到他咽气之后,才开车扬长而去。
跟随贾贺龙将近十年的老人们,都像疯了冲进宿老、堂主的家中开始一场血洗,家眷也一概不留,发泄着被挤压好几年的怒气。
巴头和阿二残废就不说了,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因为那次杀阿飞的失败而遭受牵连,他们都是心里憋着气的。
他们杀完人前脚刚走,警车就开过来,拉上警戒线,开始打扫卫生,甚至有的小弟浑身是血的刚出门,警方就等在门外抽着烟,见到小弟结束,互相打了声招呼,才拎着裹尸袋进屋装尸体。
而贾贺龙也来到了郊外,手下的小弟挖好了坑,便把阿飞的一家人扔进了坑中,贾贺龙自己动手浇上汽油,因为缺少手指,显得有些费力,小弟想上前帮忙,也被贾贺龙拒绝了。
阿飞一家都是清醒着的,只是嘴被堵住,手脚被困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贾贺龙在等待,随后一辆辆车开过来,下来一个又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他们盯着坑里的人,没有一点怜悯,贾贺龙打开打火机,坑里的人明显是听到了,呜呜的叫声更大了,贾贺龙点了根烟,然后把打火机扔进了坑里。
随后还有第二个坑,里面是长乐一家,贾贺龙也不在意地上的土,坐在坑边,两条腿悬空,轻轻的晃动着。
有小弟下去给长乐嘴里的棉布拿出来,长乐发出了破口大骂,说起来,他还是挺有鼓气的,只不过老婆和孩子没有学到他的硬骨头性格,哭的那叫一个惨。
“给我师父把绳子也解开吧,师父啊......你当时让我杀阿飞,现在我做完了,正在那边烧着呢,忘了告诉你了,大牙。”
“龙哥。”
“把那把枪给我师父看看,师父,你看他面熟吗?哈哈哈哈,铁锹给我。”
贾贺龙拿过铁锹,铲了一锹土,直接倒在长乐的脸上,他下身瘫痪,但求生意识还是挺强的,想要往坑上爬,贾贺龙也不阻止,等到快爬上来时,又一锹给他砸下去了,大家一起干活,团结就是力量,一起填土埋的快。
很快,这个坑就变成了平地,贾贺龙使劲在上面蹦了蹦,才把铁锹扔给小弟,坐车离开。
清晨出现第一缕阳光,报童在街上奔跑,呼喊着今天的头条,可报纸上......并没有记载那两百多条人命。
贾贺龙早上把仅存的几名宿老和堂主召集过来,这些活下来的宿老们,都是亲近贾贺龙的人,而堂主,都是一帮胸无大志的家伙。
他们沉默着,低头看着桌子,像是要把桌子瞪出来个窟窿似的,听到贾贺龙推门进来,也没抬头,安静的可怕。
阿二把一盒一盒的早餐分发给宿老和堂主们,他们很聪明,把主位留给了贾贺龙,贾贺龙坐下,脱掉西装,活动活动筋骨,发出一声轻哼,打开早餐饭盒,夹了一筷子糕点塞进嘴里。
“真不错,挺好吃的,趁热快吃,十一爷?你尝尝?土鸡哥你也吃嘛,不然我怎么好意思嘛,这个汤很补的。”
大伙沉默,但都动了筷子,屋里只有动嘴的声音,贾贺龙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轻笑了一声,把食物咽下去。
“我说我要当老大,我们举手表决一下怎么样?看看你们都同意吗?怎么样.......”
十一爷把食物咽下,举起右手,低头看着早餐,低声说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也是.......”
在场总共还剩九个人,都举起了手,贾贺龙满意的拍了拍手,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笑眯眯的表情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那就祝大家,在我当龙头的时间里都发大财咯。”
.......
道上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其他三大社团都有蠢蠢欲动的心,此刻和义胜正是动荡的时候,不去抢场子,简直亏了一个亿好吗!
但是很快他们就接到了一些警告的电话,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呆着,虽然这个警告能吓住很多人,但是总有些不怕死的,比如和盛和的一名堂主,第二天就全家消失了,直到一个月后,一个渔民从海里打捞上来了他老婆。
贾贺龙稳定社团的速度非常快,因为他之前一直在注意那些人可以接任堂主,并且把手中的一些赚钱的渠道分给了大伙,他还是那样,有钱大家赚,就像十六岁抢了隔壁村的粮食跟村里人分一样。
而他手下的人,都被分配到了所有堂主手下,堂主们也不在意,因为他们知道,等到贾贺龙的人在他这儿混熟了之后,自己也就退位成了新任宿老了,只要乖点,赚到钱就回家养老,贾贺龙还是能留他们一条命的。
只是成了龙头之后,贾贺龙却得到了陈月蓉的冷漠对待,毕竟这帮宿老和堂主,有不少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小时候经常跟在这些人屁股后面跑,现在他们被自己男人全弄死了,陈月蓉也不知道怎么去对待这个男人。
贾贺龙也不在意,反而把在外面养的三个金丝雀都带回了家,在太平山的顶层别墅区生活,最小的姨太太也才十九岁。
但当上和义胜的龙头并是不终止,他要当整个香江的王,而其他的三个社团,就是他们的最大阻碍。
不过,最大的阻碍,其实也没多大,毕竟他的拜把子兄弟温良是总探长,他参加的聚会都是一些高官组织的,并且和那帮洋人的关系相处的很不错,毕竟,人都是有需求的嘛。
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三大社团全部服了软,跟在和义胜的屁股后面吃剩饭,贾贺龙也没逼的那么紧,让他们活的很宽裕。
期间他也不是没遭到过暗杀,反而三天两头就是一次,只不过他的命太硬,最危险的一枪也只打在了心脏左侧的八厘米外,几天之后又是生龙活虎,一点事情都没有。
也从这时开始,香江长达十余年的贾氏统治,开始了......
那段时期注定是黑暗的,但没有了黑帮的厮杀,对于老百姓来说却是幸福的,他们不用再被好几个黑帮收保护费,然后还得给官方上供,一个月只交一份钱就好,哪怕这份钱顶的上之前的两份多。
所以老百姓还是非常喜欢这位大佬的,起码他给了大家多赚点钱的机会,腰包比之前鼓,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安全问题也可以得到保障,不会没事就被古惑仔欺负,小青年大晚上也敢拉着女朋友钻小树林了,对于年轻人来说,这也是快乐的。
而一间偌大的房间里,却摆着摞成山的钞票,很多人趴在上面清点钱数,贾贺龙和温良站在一边,满意的看着这个月收上来的钱数,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干杯。”
.......
一九七八年,三月。
一辆老式的劳斯劳斯停在酒店门口,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地面上,已经五十一岁的贾贺龙下了车,油头梳得整齐,身材虽然有些肥胖,但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显得格外有气势。
当贾贺龙下车的那一瞬间,贾长伟就看直了眼睛,虽然陆泽的容貌和贾贺龙并不相似,可以说比贾贺龙帅了不止一点半点,但就是这个气质,和那双看的人双腿打颤的眼睛却像极了贾贺龙。
牙叔原本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见到陆泽饰演的贾贺龙后,却瞬间坐直了身体,电影......真的给人一种穿越感,尤其是它拍的就是你的故事的时候。
牙叔一下子就哭了,电影里的配角没有一个像他之前的老伙计,但唯独陆泽,真的太像了,无关长相,只关乎于气质,真的......太像了。
“牙叔.......他.......”
贾长伟看着牙叔,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可牙叔却激动的已经快要崩溃,拿着手帕擦着眼泪,不断的点头。
“像......真像......”
不光是他俩,所有见过贾贺龙真人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大荧幕,这个眼神,像是老虎一样的嘴型,还有这个淡定却凶狠的气势,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贾贺龙当年的气质。
当所有人都觉得你把这个角色演活了,那么你对这个角色的完成度就是百分之百,陆泽看着台下所有人的表情,有些高兴,今天的首映礼他没白来。
.......
贾贺龙下车后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领带,巴头给他打伞,身后是六辆奔驰,下来十八个彪形大汉跟在贾贺龙的身后。
今天是他大儿子结婚的日子,女方家里是香江的高官,这个亲事是贾贺龙和女方的父亲定下的。
“贾爷......”
“贾爷,良辰吉日,恭喜恭喜啊,祝令郎和高小姐早生贵子!”
有些人除了打声招呼什么都不会说,有些人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突说个没完,贾贺龙也没有表现的不耐烦,端起酒杯对众人说了声感谢,抿了一口酒,这帮人全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就是贾贺龙混出来的模样。
儿子的婚礼对他来说现在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因为他在奥门的三家赌场都被人砸了,跟随他已久的老兄弟被人枪杀,在奥门的生意变的一团糟。
他知道是谁干的,因为人家在奥门的势力不弱于自己,也是混的风生水起的大人物,而他和贾贺龙发生矛盾,也是因为贾贺龙捞过界了而已。
他昨天就去了趟奥门跟人商谈,结果谈崩了,没得谈了,贾贺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肯定是一场硬仗
婚礼正常进行,儿子其实不是很开心,因为他之前有了一个心仪的对象,只是父亲的强制性要求,让他无奈接受了现实,同样女方也不是很愿意,但没有表现出来,生在地位弱势的家里,她都不敢露出一个不愿意的表情。
吃完儿子的酒宴,跟各个达官显贵聊着天,他喝了不少的酒,回到家中,躺在四太太的床上就沉沉睡去。
等到醒来,坐在餐桌前,四位姨太太准备着儿女早餐,阿二和巴头也动了刀叉吃饭。
让四太太叫孩子起床,结果没有孩子答应,他起身亲自去叫儿女们起床,然后发现了他的女儿正在吸·毒。
这让他大发雷霆,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包括他最喜欢的小女儿阿萍,在家里发了一通火之后,他刚出门,却遇见了自己最喜欢的二儿子阿豪,见到他的一刹那,本来严肃的脸也柔和了一些。
“阿豪,昨晚干嘛去了?”
阿豪是在家住的,毕竟还没有婚配,只是现在香江开始流行起了各种舞厅,贾贺龙也开了好几家,这种新鲜的东西自然很吸引阿豪,所以干嘛去了......贾贺龙其实也知道。
“我......”
“昨晚睡觉了吗?”
“睡了阿爸。”
“那就去上学,不要一天总在家里闲着玩,巴头,你送阿豪去法语老师那里,送完阿豪,你再去办刚才交代你的事情。”
这就是贾贺龙偏心的一面,在他眼里,阿豪去上学都比解决女儿吸·毒的事情重要,巴头自然也懂得,带着阿豪离开了。
而他则坐上了其他小弟开的车,准备去查一查这个月的账目,直到温良打来电话。
“喂?阿良什么事?”
“龙哥,最近香江这边会成立个什么反贪的部门,这次很严重,你最近收敛一点,我知道你跟奥门那边的人起了冲突,但现在闹下去的话,我就算吩咐人帮你解决,也没人敢去做的。”
贾贺龙昨天其实也听别人说了,只不过没有在意,但现在听温良这么说,那肯定事情要大条了。
思考了一会,他决定听从温良的意见,先把事情放在一边,风头紧的话,就先算了。
“好,我知道了,你那边需要注意点什么吗?”
“我昨天就是去解决这件事了,估计没什么问题,只是错过了阿文的婚礼,真是不好意思。”
“自家兄弟,不用说这话。”
又聊了一会后,贾贺龙才挂掉电话,可就在下一秒,又一个电话打来了。
“喂?什么事。”
“龙哥......阿豪和巴头哥中枪了!现在已经咽气了!就在xxx路。”
贾贺龙脑袋瞬间蒙了,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拍了拍小弟的肩膀,告诉他快点赶过去,当车子的速度飙升起来后,仅仅十五分钟,他就赶到了现场,见到了那辆已经破破烂烂的车,以及两个破破烂烂的人。
巴头,跟了自己将近二十年,一直忠心耿耿,贾贺龙就算心再黑,也不至于对巴头心黑,而自己最爱的儿子,头都被打烂了,明明才刚分开不久,他还跟自己说话了的。
“巴头!!”
要说是谁跟巴头的感情最深,那肯定是阿二无疑了,毕竟是每天都在一起的兄弟,甚至两人的儿女不是定了娃娃亲,就是结了金兰,现在他整个人被打的破破烂烂,阿二怎么能接受的了。
“阿二......阿二!不对劲,回家!”
贾贺龙感觉出了不对,让小弟驾车赶紧回到家中,可惜......也已经迟了,什么都晚了。
被人灭门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这一辈子,他灭过很多人的满门,但轮到自己时,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好说。
满地的鲜血,他最疼爱的小女儿躺在地上,还抱着自己送给她的洋娃娃,四位太太都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
“龙哥!我要杀他全家!!我现在就去奥门,我要当着他面把他女儿头拧下来!”
“阿二。”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起开!别他妈拦着我!”
“阿二!”
“我要剁了他喂狗!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啪!”
一个大嘴巴抽在阿二的脸上,不过只留下了四根手指,贾贺龙知道对面是什么意思,他也得到了消息,为的就是要贾贺龙现在跟他斗,到时候香江的反贪部门就会收拾贾贺龙,这一招,借了势,是杀招。
阿二很帅,真的非常帅,留着齐肩的长发,长相其实有点阴柔,长相和最近很火的那个叫国荣的艺人很像,就他这么一个帅哥,现在却发了疯,在地上打滚,他真的疯了。
兄弟、尊敬他的大嫂,从小看着长大的,经常围着自己撒娇的大哥的孩子,全都没了......他真的接受不了。
“告诉他,我们不打,把赌场送给他。”
“龙哥!!!”
“照我说的做!”
对阿二吼了一嗓子,他拿起电话给儿子阿文打了个电话,他要确定阿文是不是还活着,他才结婚第一天啊。
“喂?阿爸,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听见阿文的声音,贾贺龙松了口气,起码他还有个儿子活着。
“阿文,你现在赶紧带着阿娟回家,就现在,什么都不要......”
“你们是谁啊?啊!!!阿文!!!救我!!”
“你们是谁?滚开!”
“砰砰.......”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贾贺龙拿着话筒僵住了很久,最后轻轻挂了电话,转身看着坐在地上流泪的阿二,表情十分淡漠,只是抬头纹皱的很深。
“阿二,阿文也死了.......去准备葬礼吧。”
......
贾贺龙一家下葬的那天,和义胜全员身着黑色西服,胸口佩戴白花,全香江都遍布他们的身影,并且带着“和”字的车辆在路上不停的来回巡逻,见到不认识的车辆,就逼停,要求下车检查。
“贾爷......抓到了,从蛇头那里抓到的,六个人,越·南人。”
“先关起来吧,等他们入土后再说。”
贾贺龙目光看向大师,到了吉时后,大大小小整整十四口棺材同时下葬,由社团成员埋上土。
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一个外人到场,他们不敢,贾贺龙知道,所以也没在乎。
等做完了法事,贾贺龙才回到了家里,下到地下室,看着六个被打的不成人形的人。
带上黑色的一次性胶皮手套,他把烟头吐在地上踩灭,拿起铁钳走到一个人身边。
“会说粤语吗?或者中文也好,会吗?”
那人不说话,只是嘲讽的笑了一下,不过贾贺龙也不在意,多年混迹金·三角的他,越·南话他说的也不错,开口用越·南语说道。
“可能你觉得怎么都会死,就不说话,所以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说,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痛苦!”
铁钳塞进男人的嘴里,夹住男人的牙,在说话的同时用力一掰,一颗牙掉落下来,流出大量的鲜血。
“我一直觉得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被杀也一样,你做杀手,应该也有......心理准备了吧!”
“啊!!!”
再次掰掉一颗牙,男人的开始抽搐,声嘶力竭的惨叫,不停的摇晃手臂上的铁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曾经信过耶稣,我做过一段时间虔诚的天主教徒,但后来发现,其实我只对耶稣怎么被钉在十字架感兴趣。”
从刑具桌上拿起几个长钢钉,小弟递过来一柄铁锤,贾贺龙没有从手开始钉,而是从男人的膝盖处,骨头缝中间,钉了下去!
“浇醒他。”
一盆凉水泼上去,没有醒,没办法,他只能再次把铁钉用铁钳拔出来,这下伴随着哀嚎,他醒了。
“很抱歉,由于你的嘴很硬,我不小心割开了你的筋......”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开始求饶了,哭泣着对贾贺龙说抱歉,疼痛让他忏悔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连带着其他五个男人,也开始跟贾贺龙道歉。
“不用求饶,因为你们是一定要死的,也别妄想我给你们个痛快,不可能的,陪我好好玩......用杀我一家的态度。”
贾贺龙把手套摘掉,对小弟招了招手,小弟给他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对男人吹了口烟雾,他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足够,咱们......慢慢玩。”
然后把燃烧的香烟从刚才钉子钉出来的窟窿里插了进去。
惨叫声传出去很远,而且越来越惨烈,不过没人会来救他们,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
他决定报复,彻底的报复,哪怕他不要这一声的荣华富贵,贾贺龙也要报复,就像他现在所遭遇的一样,狠狠的报复回来。
所以他决定开一个会,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命,就在一间他自己开的酒店里,大堂里站着的男人让他讨厌,毕竟他是阿豪最好的朋友。
不过贾贺龙先没管他,而是直接上了楼,得到了一帮弟兄的点头,他满意了,只是他还有最后一个儿子活着,他可不能死了。
这小子当初来认他的时候,贾贺龙就知道这个叫贾长伟的小孩就是他跟梁玉淑的孩子,只是当初没认罢了,现在其他的孩子都死了,他也就重要了。
让自己的小弟大牙带着他去澳洲,阿二听了贾贺龙的话下楼枪杀了贾长豪最好的朋友,然后坐着回到家中,只是在家门口,他遇到了等他很久的温良。
带着温良进了客厅,他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一口闷掉,才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温良。
“所以你准备跑路吗?”
“......是,这件事很严重,如果不跑,可能要在牢房里呆一辈子了。”
“那你走好了。”
“你确定不走?”
“当然要走,但......不是现在。”
温良点点头,起身和贾贺龙拥抱了一下,其实温良知道,如果今天贾贺龙不走,那他估计是走不掉了,估计贾贺龙心里也清楚。
“珍重吧。”
带上帽子和围巾,转身离开,他要去机场和妻子汇合,然后飞到法国,度过余生。
贾贺龙一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
拿出黑胶唱片,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毛,放在唱机上,播放了他很喜欢的田纳西·欧尼·福特的歌曲《Sixteen tons》,伴随着音乐他再次倒了杯酒,手上夹着燃烧的香烟,跟随着鼓点轻轻摇晃着脑袋。
此刻拉了一个从近到远的长镜头,这首歌与气氛和即将发生的事情产生了剧烈的违和感,以及一种奇怪的荒诞感,倒是让观众看的挺奇妙的。
.......
一九七九年四月二日,贾贺龙一行十七人偷渡抵达奥门,在奥门仅存的社团成员的带领下,居住在一间靠近河边的木板房里。
虽然简陋,但是他们这帮四五十岁的老头,就要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了,可能这件事,在以后的历史上,都会记载。
虽然是恶名留史,但只要能被后人提起,他们就很高兴了,还管是什么好名还是恶名,一想到这样,他们连死都不怕了。
随后他们做好了伪装,走到一家赌场的门口,走到安保面前,掏出枪对着安保脑袋就是一枪,随后把点燃的燃烧瓶扔进大厅,赌场开始燃烧起熊熊烈火,客人被吓的惊慌失措,朝这里逃跑,但贾贺龙带来的这帮人,是无差别射击的,管你是安保还是游客,能干死一个是一个。
而贾贺龙则带着其他人来到了仇家住的别墅,有小弟开车直接撞进庭院,引起安保的尖叫,而贾贺龙和阿二则开始对别墅的保安进行射击。
贾贺龙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就是来奥门肆意搞破坏,但是没办法,他熬不过多久了,等到反贪部门成立,他是没办法继续跟仇家斗下去的,他只能这么做。
安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只有十个人,等他们全死后,贾贺龙走进房子,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但贾贺龙的小弟确定他们一家都藏在这里,所以,放火吧,烧一烧就出来了。
仅仅五分钟后,果然从地下室逃出来了几个人,他们这一家人比较少,只有四口,躺在外面大口呼吸着。
贾贺龙大步走过去,踩住了这个姓冯的脑袋,露出笑容。
“没想到我能找到你吧?”
“你疯了你!”
他根本没想到贾贺龙能跟他鱼死网破,都说贾贺龙心思缜密,善于心计,他还以为两人会智斗分胜负呢,结果贾贺龙不按常理出牌,亲自找上门来了!
“砰砰砰砰!”
照着他老婆的脑袋连开四枪,血液和别的东西喷在男人和子女的脸上,男人还好说,可儿女却被吓的尖叫出声。
“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还有,我很讨厌你家小杂种的叫声,所以.......砰。”
女孩的叫声停止了,贾贺龙带着神经质的笑容,在女儿的身上踩了一脚,沾着血液,拿枪指着男人。
“舔。”
“别做梦了......”
“砰砰砰。”
这几声枪响可不是贾贺龙开的枪,而是跑过来的男人的手下,对着贾贺龙开了枪,贾贺龙的胳膊彪出了血花。
而阿二......刚反击了几下,就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开始抽搐。
贾贺龙迅速拽起男人作为人质,对众人笑笑,然后侧身贴在男人的耳边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我没找到你其他的女人和孩子在哪,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去陪你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又是一辆车冲进院子,贾贺龙带着男人上了车,对这帮人挥挥手,扬长而去。
一直开到海边,贾贺龙上了快艇,照着男人脸来了一枪,踢下海后,离开了奥门,而跟他来的十六个弟兄,十五个都死在了这里。
这辈子他们阴损的事情做尽了,横死街头也不过是报应而已,他们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其实也是赚的,只是下辈子,被投胎做猪就好。
而贾贺龙则偷渡到了澳洲,他早年在这儿买了个农场,估计就在这儿颐养天年了。
只是他就算再怎么能算计,也算计不到病什么时候会找到他,或许是失去了一切的原因,他开始大量酗酒,在一天晚上,突发脑出血,被大牙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
只是他知道,其实自己已经不行了,从小身体壮的像头牛,头疼脑热都少见,现在得了这么大的病,从身体的虚弱情况上来看,他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了。
“大牙......把贾长伟找过来。”
大牙强忍着眼泪带着坐在医院走廊里的小伙子进来,坐在贾贺龙的身边,贾贺龙费力的转过头,看了看这个跟自己长的最像的儿子。
“你......母亲是什么病死的?”
“难产,生了我,身子骨就不好了,后来得了风寒,那年冬天冷,没挺过来。”
可笑的是,贾贺龙一直没有跟这个儿子交流,甚至都没有去问当年扛起来就要回家睡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哦......埋哪儿了?”
“带回村子了,你们俩个出生的那个村子。”
“好,你妈她还记得贾家你这辈犯什么字,算是我欠她的吧,记得,别回香江,起码没有回归之前,别回香江。”
“香江......还能回归吗?”
“肯定会的,如果回归了,你再回去,承认你是贾贺龙的儿子,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还是英国人的地盘的话,回去不安全,行了,我累了,你走吧。”
贾长伟点点头,被大牙带着离开,贾贺龙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贾贺龙的病情忽然恶化,在床上剧烈的抽搐,吐出了白沫与呕吐物,堵在了鼻孔,在医生和护士赶到之前就已经咽气了。
从此,一代枭雄的一生落幕,一九二六至一九七九,享年五十三岁。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香江回归祖国,红旗在香江飘扬,贾长伟和大牙下了飞机,把贾贺龙埋在了四位姨太太身边。
电影结束。
“........”
.。m.
香江,《大佬》首映礼现场。
电影结束后,荧幕上滚动参与制作本部电影的人员名单,会场的灯光亮起,来到会场观影的人们响起了掌声。
这是一部纯粹的写实商业电影,没有什么内在的含义,只是记录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以及他做过的,真实发生的事。
它并不感人,但是却让老香江人心生感慨,也让台下那位追随过贾贺龙,和义胜唯一安享晚年的大佬看的老泪纵横。
或许这部电影唯一给影迷们的启发就是......不要做黑社会,想都不要想,会遭报应的。
掌声响起一分多钟,主创人员三次鞠躬致意,站成一排让记者们拍照,这么热烈的掌声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这部电影貌似还挺受欢迎的。
全片时长一百五十三分半,掐头去尾还能留正正好好一百五十分钟,要在这短短的两个半小时里讲述长达将近三十年的历史,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想让故事流畅,干脆利落,需要导演、剪辑师有着深厚的功底。
万幸的是,宋庆民这个从事电影行业将近三十年的导演,没有辜负影迷的期望,总算是攻克了这一难题。
主要还是因为这部电影没有讲述贾贺龙谋划的过程,只是把事情给罗列出来,让观众自己去剖析。
比如贾贺龙怎么和财叔搭上线的,这个并没有讲述,而是直接抛出了答案,这样一来就把贾贺龙的心思缜密和狠毒更加凸显出来,瞬间让观众惊出一身冷汗,且给了观众更大的脑补空间。
一件件事的顺序已经给你排好了,中间怎么连线就是观众的事情,这种代入感在本片电影的类型题材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想想这一幕幕的阴谋,仇杀,报复,在这种环境下的带入感无疑增强了观众的肾上腺素分泌。
所以,宋庆民这老头玩了这么久的商业片,果然本身有对商业片有着非常独特的见解,确实非常的有一套,宝刀未老。
下台跟这帮投资人握手,轮到陆泽的时候,他走到贾长伟的身边,他不可能用语言去刺激小贾爷,只是简简单单的握手,就准备离开。
“演的不错。”
陆泽扭头看着贾长伟,小贾爷似乎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但实话实说,这部片子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尤其是陆泽,没的说的。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要脸的,人家演的真好,他也不会为了面子而死犟嘴,不好就是不好,好你也得承认。
陆泽跟贾长伟的交流一直不多,确实没想到小贾爷能给予他的表演高度的肯定,有些意外,和贾长伟对视了一眼,露出笑容。
“应该的。”
而当陆泽看见小贾爷身边的牙叔仍然不停在流泪时,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那个曾经双手沾满鲜血,在香江第一大毒枭手下卖粉的黑帮大哥也已经老了,变成了这位风烛残年的卖茶老人。
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牙叔,陆泽在拍摄《大佬》的时候是经常去牙叔店里喝茶的,两人的关系确实很好,牙叔也没拒绝,拿起手帕,颤抖的手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牙叔,以后去喝茶还要茶钱吗?”
“怎么不要.......人老了,就靠卖点茶维持生活,你混社团啊?喝茶都不给钱的?”
陆泽乐出了声,倒是心里有点疑惑,看了一下四周,现在小声的问一下倒也无妨。
“牙叔,当时你怎么没打死长乐?开了三枪啊。”
牙叔动作都停顿了,老脸一红,吧嗒了两下嘴巴,才嘟囔着:“杀大佬嘛,心里怕的要死,开了枪就跑咯......”
主创团队回到台上,记者提问环节又开始了,或许是看完电影后,陆泽饰演的贾贺龙在大家的心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们开始不停的向陆泽提问问题,相反,本土的演员们则沦为了配角。
一部电影真的能改变大众对于一个演员的看法,并且把他的地位在自己升到一个很高的位置,就像现在的陆泽一样。
陆泽有条有理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虽然香江的记者还是比大陆的记者要淘气,给陆泽挖了很多坑,也被陆泽给绕了过去,并没有直面的回答。
四十分钟后,发布会彻底宣布结束,晚上的庆功宴陆泽也不打算参加了,晚上七点多就坐飞机飞回魔都。
跟宋庆民说声抱歉后,等投资方大佬们上车离开,陆泽也绕开了还准备跟拍的狗仔回到了酒店。
不得不说现在的互联网时代,消息的传播真是非常的快,《大佬》首映才五个小时,而且这部片子内地还没有上映,就已经有不少影迷在网络上传开了。
黑帮题材的电影,在内地也同样有着不少的题材爱好者的,这些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看到了这部片子,并且为其疯狂打卡,就像陆泽正看在一个电影爱好者论坛一样。
“今天陆泽的新片不是在香江上映吗?有香江的朋友或者看了这部电影大佬吗?讲讲呗?”
“因为我家在深镇,离香江很近,昨天看了枪花的演唱会后,今天回家之前去看了陆泽的新电影,怎么说呢,很过瘾,陆泽的演技真的很炸裂,剧情也很有意思,估计过几天枪版就要出来了,这部片子绝对要看。”
“+1,香江导演和大陆导演拍的导演有很大的差别,之前一直看陆泽拍大陆的电影,再看《大佬》别有一番滋味,而且后期的陆泽真是太有范儿了,就为了一个贾贺龙这么一个角色,我也粉陆泽了。”
“我刚从电影院出来,不得不说陆泽又给了我一次惊喜,虽然我是女孩,不是很喜欢黑帮题材的电影,但是贾贺龙实在太MAN了,还是个心计Boy,哈哈哈(滑稽脸),反正这样的男人我是毫无抵抗能力。”
“楼上怕是个抖M哦。”
楼盖了很高,陆泽没有继续往下翻,转而看了一眼豆瓣,现在已经有二百多个人给《大佬》这部电影打分了,确实是电影拍的不错,也因为现在评分的人数很少,评分达到了很夸张的九点五分。
当然,等到观影人数越来越多后,电影的评分会直线下降,不过陆泽预测,如果没有人恶意刷分的话,维持在八分以上不成问题。
就算有水军恶意刷分也无所谓,毕竟系统可以屏蔽掉水军的刷分,只留下那些真正观影人的评分。
看了一下时间,王梓萱已经敲门了,陆泽拎起行李箱,跟宋庆民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走了,去酒店退房后,打了一辆计程车到了香江机场。
取完登机牌后,在候机室等待飞机,陆泽突然听见远处有人用粤语说着龙哥,他一时间没有意识到那人喊的是自己,还傻乎乎的坐在椅子上边充电边玩手机呢,一直到陆泽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不少人包围了。
“龙哥给签个名啊!”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跑过来,看样子有些激动,陆泽估计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刚看完电影记住了自己演什么。
也是因为他的叫喊声,有很多人也朝着陆泽这个方向走过来,开始跟陆泽索要签名。
陆泽倒也没拒绝,让王梓萱帮忙组织一下,就开始给这些影迷签名,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拿到签名后直接离开的一定是香江人,而拿到签名还在这儿跟陆泽搭话,拍照、拍视频的一定是大陆人。
不是说大陆的影迷很粘人,只是因为香江人实在太过于冷淡,有些生活在内地城市的人总是抱怨城市里的人太冷漠,那是因为你没有去香江。
棺材房住久了,人会变的麻木和冷血的,香江这座城市,老年人还好,年轻人大多都在麻木的活着。
陆泽不是耍大牌的人,身边围了二十多个男男女女也没有觉得厌烦,跟他们聊了一会后,听到机场的广播,起身跟他们告别。
“再见陆泽!注意点身体,拍戏加油!”
“再见泽哥!新电影我也会去支持你的!”
“路上注意安全!加油!”
看到这些来自内地的一张张灿烂笑脸,陆泽对他们道谢,起身离开登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当你真正体会过一座到底有多冰冷,你才能感受到你所在的城市有多温暖。
不说了,回帝都吃卤煮、羊蝎子去。
“......”
.。m.
一周后,《大佬》的口碑开始发酵,其实在上映的第二天口碑就已经立起来了,只不过在内地有名气还是一周之后的事情。
很多微博的电影大V查到了贾贺龙的资料,给内地并不了解这个黑帮大佬的影迷们科普,并且认为这是香江这几年来出品的最好的一部电影。
大V们这么说,也没人反驳,因为纵观这几年香江出品的电影,主要以新年的贺岁档为主,基本都是一些无厘头,但香江无厘头类型电影的风采已经低迷,早就不是九十年代那种说个冷笑话就让人爆笑的时代了。
没有笑点,感觉弱智,大人看着没意思,有些情节小孩看还少儿不宜,这就是无厘头电影的现状。
而像《大佬》这样的犯罪片,警匪片有没有呢?有,但是很少,除了《大佬》之外,五年来只有三部,而还算精彩的只有一部。
就这么一部,跟《大佬》做比较的话,无论是从背景、规模、人物的分量,电影质量等各个方面来讲,都差了不少。
其实从今年五一《拳王》上映之后,就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线内了,毕竟新作品没上映,不参加综艺,不走穴,各种晚会也不去,上哪来的曝光率?
而现在,陆泽凭借《大佬》重新回到了大众的视野内,告诉大家,看,我其实一直没有走远,我在不断的将好作品呈现给大家。
就像有个大V说的那样:“在这个娱乐圈等于捞快钱的年代,我们已经习惯了粗制滥造,流水线生产的垃圾电影,或者无视国内的作品,“远渡重洋”欣赏别的国度的文化,在这个老戏骨体力不足以支撑他们拍很多作品,年轻艺人没有成长起来,影视业处于青黄不接的尴尬时代,我很庆幸,还有陆泽这么一人,能在屏幕上继续给我感动、或者热血,他送给我一份份礼物,带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不能说国产电影全靠他一个人顶着,只是......他仍奋斗着,就像他获得金鸡影帝时说的那样,想把最好的作品都给我们,从《拳王》上映后,我不再去看陆泽演的是什么片子,只要主演是他,立刻买票,就冲陆泽这个名字,花几十块钱去看看电影,不亏。”
下面配了一张他自己画的手稿,陆泽穿着西装,坐在海滩边的长椅上,夕阳将落,被大海吞噬了一半,金黄色的阳光下,陆泽背对着人们,转过头来,露出半张脸,留着背头和络腮胡,嘴里叼着烟,对大家微笑。
这虽然是一幅画,但画面感十足,被很多人收藏,在空间、朋友圈里转发,甚至有人把它当做壁纸,一时间广为流传。
真正引发全网爆点的,则是一个视频,来自另外一名微博大V,短短一天的时间内,播放次数超过了一千万。
“陆泽所有作品,以及日常生活混剪,一起来感受一下,这个让我喜爱到不可自拔的男人吧,看看他的成长.......”
点开视频后,首先听到的是一首非常有名的纯音乐《风住的街道》,随后画面以渐渐清晰的方式映入观众眼帘。
“我总能梦见我哥......”
“什么?”
“打从我出生的那天起,我就像是被狗撵的一样,从小被人逼到达,一个劲儿的往前跑,跑不动了,那就得趴在地上爬,等爬不动了,后面还有人推着我,什么人生赛跑?什么起步就比别人晚,我不知道吗?我不累吗?但是穷!我再累!也只能接着他妈往下跑!”
“活着......没意思。”
“这是我习惯的生活,不想去改变,也没能力去改变......”
“我阿龙不舍得这条烂命,我拿什么去赌?我全身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条命了,只要能大富大贵!我把命给他又怎样!”
“这就是人生啊~活的像根烂木头,被风吹,被雨打,慢慢的烂透了,等到有人踩我一脚,我就折了.......”
画面中是《拳王》的一场哭戏,在拳馆里被二叔打倒在了地上,他默默哭泣着,爬起来,继续吃着那碗倒了半瓶子醋的面条。
画面一转,他在太平山顶层的别墅上倒了一杯酒,夹着香烟的手,拿起杯子晃了晃里面的冰块,随后一饮而尽。
“为什么你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呢!!”
“因为你不配!!”
“二猪......是哥不对,哥给你道歉。”
他干脆了当的跪在地上,像坨烂肉,别人拉都拉不起来。
“我觉得如果执着于对未来的那个男孩的恐惧,还并不如去倾听她的想法,如果她说就是她了,没别人了,那我就祝福她。”
在蘑菇屋里,他提起酒杯抿了一口,跟黄老师讨论着女儿妹妹恋爱的问题。
“她跟我说了一句她从来没跟你说过的话,她从来没有怪过你,她爱你。”
拳馆里传来砰砰砰击打沙袋的声音,只有他头顶一盏昏黄的灯亮起,他浑身是汗,双手掐腰转了两圈,似乎有点不甘心,又使劲踢了沙袋一脚。
“阿二.......阿文也死了,去准备葬礼吧。”
亲耳听着别人杀了他全家,他的目光都暗淡了下去,但他是做大哥的,他不能像阿二一样满地打滚,但他......真的不难过吗?
“我曾经信过耶稣,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但后来发现,其实我只对耶稣怎么被钉在十字架上感兴趣。”
他眼中是极度的兴奋和残暴,拿起长钉和锤子,对着男人的膝盖砸了下去,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带着血点的半张脸对着镜头,流露出了隐藏在最心底的痛楚,其实他只是一个家破人亡的人啊。
这个视频很长,足足有四分多钟,里面是陆泽所有角色的台词,和很罕见的,陆泽日常生活的视频,不知道为什么会配上一个这么悲的曲子,总之,这个混剪,让不少人流了眼泪,哪怕掉一颗,也是掉。
人们看着他体型的不断变化,瘦弱,肥胖,强壮,普通身材,各种身材来回切换,就能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努力。
演技的不断进步,在对比中也越发明显,他的一个眼神,就能透露出他所需要表达的所有感情,台词也把控的非常到位,丝毫不薄弱,表现出了优异的台词功底。
一个努力的男人,并且表现出了足够的内涵,有时笑容灿烂,有时阴郁寒冷,时常在痛苦和绝望到崩溃的边缘挣扎,这就是陆泽,一个高中学历,家里有个残疾的父亲,没上过学的母亲,没有什么黑历史,生活简单到枯燥,演什么是什么,二十六岁成为影帝的男人。
这样的人,这样的演员,真的很少能让人讨厌的起来。
在这个剪辑的最后,有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虽然有些过度吹捧的意思,但用在陆泽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幸运的是,这个时代给了我们一个陆泽,不幸的是,这个时代只给了我们一个陆泽。”
......
这个视频火遍全网的时候,陆泽还在化妆间里摆弄头发,准备一会开机上戏。
当他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却赢得了全剧组所有人的掌声,他本身是没看那个视频的,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帮人玩的是哪出。
“什么情况这是?”
“好了!鼓完掌了,拍戏拍戏!”
郭明德大手一挥,这帮人又跟蝗虫似的走了,陆泽看了一眼同样什么都不知道的王梓萱,俩人对视,都是一脸懵逼。
“不是......什么情况啊!你们吓我一跳!小赵!你们刚才干什么呢这是?”
又喊了一嗓子,还是没人搭理,摄影师小赵憋着笑,还是没跟陆泽说明情况,陆泽也来气了,把浴袍系好,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进了片场。
是的,现在在网上备受好评的青年演员要开始拍床戏了,贼露骨的那种......
女演员是个特型,长相很漂亮,似乎本身就对陆泽有好感,穿着浴袍坐在椅子上,脸色有点发红。
“待会你们俩要叫,陆泽你也得跟着叫啊,别不出声,声音粗重点,嗯~嗯~嗯~哦!的那种,明白了吗?”
“我......行!”
郭明德这老不正经的,带着揶揄的表情跟陆泽和女演员俩人说戏,上来就开黄腔给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的女演员弄的更不好意思了。
陆泽一脑袋黑线,就没有老郭这么说话的,给陆泽气的拳头都握紧了,但没办法,剧情需要,陆泽只要认命,叫就叫吧。
“行了,其他人都离开!打光准备好,都赶紧走!快点快点!”
等闲杂人等都撤退了之后,两人脱了浴袍上了床,在白色的被窝里躺好,盖着被,眼巴巴的看着道具把衣服、文胸、男女式的内裤都扔在床边,像是已经疯狂了一次的样子。
“准备!”
陆泽披着被子,撑在女特型的身上,女特型把双腿分开,让空间也能大一点。
陆泽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习惯性的往下面看了一眼,无吊带的文胸系着,大的陆泽直迷糊,暗念了两声非礼勿视后,跟庄羽和郭明德点了点头。
“《活着》第十九场、第一幕!开始!”
.......
“咯吱.......咯吱......咯吱.......”
床在不断的晃悠,俩人啥感觉都没有,就是硬嚎,倒是嚎的都挺像的,看的摄影师直咽口水。
女特型突然搂住陆泽的脖子就上了嘴,这拍戏呢,陆泽也不接招也不行啊,两人的动作十分凶狠,随后女特型的双腿也盘在了陆泽的腰间。
这是拍摄要求的,倒也不是特型乱来,两人表现的都挺好,庄羽和郭明德看着监控器也十分满意。
随后镜头给到了两人的手臂上,陆泽在女特型光滑的胳膊滑过,最后两人的手十指相扣,突然陆泽猛的一捏紧,女特型嗷的一声,就算完事了。
陆泽翻身躺在一边,从床头柜上拽了点纸抽,伸到被子里,再伸出手的时候,纸抽已经没了。
点了根烟,呼吸声有点粗重,女特型翻身笑着擦了擦陆泽额头的汗水,然后靠在陆泽的胸口,拽过陆泽的手,抽了一口他点着的烟,吐出来,卖了个萌。
“咔!过了!下一场!”
所有人都离场了的,只留下了床上的二位,女特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起身穿衣服,两人没有别的交流,等女特型离开后。
陆泽缓了缓,把掖在裤子上的手纸拿出来,搓搓扔进垃圾桶,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起身穿上衣服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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