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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没舍得……

    只气鼓鼓的坐在男人身上,瞪着他。

    混蛋!

    居然这么问她?

    这么问,跟怀疑她,不信她有什么区别?

    好,不是要问她竹颜好不好吗?

    “是,竹颜很好,竹颜不仅富可敌国,更是温柔俊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对他趋之若鹜呢,怎么?侯爷没听说过吗?”要气她是不是?好啊,那就看谁气的过谁。

    本来她还觉得是自己理亏,要跟白子墨道歉的。

    可是他呢?

    他可倒好,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

    当她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这回她是真生气了!

    要听她说竹颜好是吧?好啊,她就说给他听,“侯爷可知,放眼整个京师,有多少女子梦寐以求,想要获得竹颜公子的青睐?怎么?侯爷现在是觉得竹颜青睐于我吗?也就我傻,只喜欢你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最感激我父亲的,就是当初他逼我代嫁,可其实,我心里是甘愿的,甘愿嫁予你为妻,哪怕世人都说你不好,哪怕你是个残废,我也不嫌弃你,可是你呢?白子墨你混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

    说到最后,裴卿卿眼泪啪啪直掉,一巴掌一巴掌的拍打在男人身上。

    她真的好生气,好伤心,他怎么能这么说她呢?怎么能不信她呢?

    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他好。

    “混蛋……”裴卿卿委屈的鼻头直发酸,嘴里骂着他混蛋。

    看着她哭,白子墨心口上揪心的疼,尤其是听完了她的哭诉,他不仅心疼,还心疼的自责。

    是他混蛋了。

    一把,白子墨就抓住了她胡乱拍打的手,轻而易举的一个翻身,便又翻身而上,将她搂在了身下,嗓音疼惜又温柔,“夫人,是为夫错了…”

    是他混蛋,不该拿自身的危机感去伤她的心。

    到了这一刻,他才彻彻底底的明白,身下的这个女人,有多爱他。

    才知道,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

    他不仅混蛋,还很犯蠢。

    竟为那可笑的危机感而伤了和她之间的夫妻感情。

    白子墨,你什么时候也会犯这种错误了?

    “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是我糊涂,我只是担心……”男人一边道歉,一边温柔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

    就像她说的,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他的腿疾是另有原由。

    在她眼中,跟其他人一样,他是个残废。

    可即便是那样,她也没有嫌弃过他不是吗?

    毅然决然的选择嫁给他。

    他白子墨,这是有史以来,最混蛋的一次。

    夫人骂的对,是他混蛋。

    听他道歉,说自己错了,也没能止住裴卿卿的委屈和眼泪,“你就是混蛋!”

    但是裴卿卿也听见了他说担心?

    “你以为我会喜欢上竹颜吗?”哭过之后,裴卿卿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像是水洗过一般,比之前更为清亮些,哽咽的望着他。

    他担心什么?

    担心她会喜欢竹颜吗?

    白子墨没说话,但却是有股默然的意味儿。

    气的裴卿卿又往他身上捶了两拳,“白子墨,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告诉你白子墨,我裴卿卿这一生,只有一个男人,也只有一个夫君,那就是你,也只有你,你要是下次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我就不要你了……”

    “唔……”最后一句话,裴卿卿来不及把话说清楚,就再次被男人堵了回去,不让她说那些话。

    男人依旧是那么霸道,只是这次的吻,却充满了温柔与疼惜。

    然而却也是不容裴卿卿拒绝。

    裴卿卿双拳在男人胸膛上推了两下,丝毫撼动不了男人的力量。

    只能让她一点点的随着男人沦陷。

    剩下的,就只有唇齿相依。

    他不要再听她说竹颜的好,也不要听她说不要他之类的话。

    他要如她所说,这辈子,她裴卿卿只会有一个男人,也只会有一个夫君,那就是他白子墨。

    在他眼中,她是他这辈子都要爱护的女人。

    “夫人,我白子墨这辈子,至死不负你。”男人低沉的嗓音伏低在她耳边。

    他说,这辈子,至死不负她。

    她心里的委屈,生气,最后都在男人的温柔下一起沦陷了。

    秋意微凉,今晚的月亮似乎都格外的圆,夜云缥缈,将圆月半遮半掩,平添一缕朦胧之色。

    直到男人满足之后,才放过裴卿卿,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搂着裴卿卿,每每只要这么搂着她,白子墨便都有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想法。

    只要能将她搂在怀里,他便什么事都不想干,只想这么搂着她,岁月静好足矣。

    “夫人辛苦了…”他低头,轻柔的吻去她额间细细的汗珠,惹得裴卿卿瞪了一眼。

    这男人,一脸的餍足,还知道说她辛苦了!

    但,靠在男人强健的胸膛里,听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就是这世间最美妙的节奏感。

    她何尝不想,就这么陪在男人身边,至死不负他。

    裴卿卿撇撇嘴,手指头狠狠地的戳了戳男人结实的胸膛,“你还说!现在你可满足了吧!”

    这男人的精力,怎么就这么好呢?

    哪像是个身有毒疾的人!

    人家一个健康的人,恐怕都没有他精力好!

    男人闻言,轻笑一声,轻轻松松的捉住了裴卿卿不安分的手指,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若非为夫体内有毒疾阻碍,夫人即便是陪我一整晚,我也不嫌满足。”

    “……”说的裴卿卿一噎,老脸红成了番茄,看似凶狠却娇磌的瞪了一眼男人,“不正经!”

    她发现,白子墨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听他的口气,如果不是顾及体内的毒疾,他精力还能更好?

    裴卿卿一阵无语,这男人是属禽兽的吗?!

    可她偏偏就喜欢这样的白子墨,喜欢他的情话,喜欢他的温柔,也喜欢他的……霸道。

    好羞涩……

    裴卿卿你在想什么呢?!

    自己又把自己羞的老脸一红,把脸紧紧的埋在男人的胸膛里,活像是没脸见人了一样…

    然后她又听到男人在她头顶的轻笑声,“夫人,为夫有件正经事要跟你说。”

    惹得裴卿卿脸皮子更加烫了,她突然觉得,这男人的胸膛,怎么像是变成了火炉一样滚烫!

    她刚刚……居然在……

    裴卿卿突然想到一个词,好色成性!

    刚刚,她算是好色成性的想着白子墨……吗?

    天呐,裴卿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有这般的…色心?

    她被自己羞死了……

    不过,听他说有正经事要说,裴卿卿从他胸膛里探出了脑袋瓜子问,“什么事啊?”

    他要是不说有正经事,她就是把自己闷气在男人胸膛里,也不想让男人瞧见,她的色心在那啥男人……

    虽然这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男人。

    但还是羞死个人的!

    殊不知,她把自己闷起来,此刻更是眼含迷离的望着他,原本清亮的眸中,染上一层朦胧之色,引得男人眸光深谙了起来。

    她的脖颈间,有他留下的痕迹,白嫩的肌肤仿佛在等着他的怜爱……

    在男人抬起头要亲下来的时候,裴卿卿纤细的五指,挡住了男人的嘴,“夫君还是赶紧说正经事吧!”

    要再让这男人放纵一次,明日她怕是连床都下不了……

    指不定要怎么被人笑话呢!

    而且不是有正经事要说吗?!

    男人眉眼带笑,微凉的唇,在她手心印下一个吻。

    裴卿卿当即就如触电般的缩回了手,心中叹息一声,这男人,才是她最大的克星啊。

    哪怕是简单的一个手心吻,都像是带着触电的。

    这让她如何招架这男人?

    虽然她也从未招架得住过……

    男人含笑,捉了她缩回去的手,贴在自己火热的胸膛里,紧紧的搂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才好。

    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嗓音道,“夫人送我的飞鸾青玉,被北宫琉借了去。”

    “什么?”初听到这个事儿的时候,裴卿卿倒是愣了一下。

    倒也不是顺反对,只是,“他借飞鸾青玉做什么?”

    北宫琉自己,不是有飞鸾青玉麽?

    白子墨搂着她,下巴压在她头顶,眼睛里闪过一缕她看不见的精光,带着老茧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在她光滑的后背上,“北宫琉说,是他父王的意思,许是因为飞鸾青玉流落在外,故而想查实一下吧。”

    说着,男人又把她搂紧了些,“夫人不会生气吧?”

    他把飞鸾青玉借给北宫琉,虽说北宫琉不是信不过。

    但,毕竟飞鸾青玉不是普通的物件,对他来说,飞鸾青玉不单单是神昭皇室的东西,还是他女人送给他的嫁妆。

    正因如此,他才担心她会不高兴?

    只是他的话,却也是半真半假。

    镇南王要借飞鸾青玉,是要查实什么不假,可具体要查实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男人深谙的眸中,掠过深沉的忧思。

    倒是裴卿卿,把脸贴在男人跳动的胸膛上,勾唇道,“我不生气,夫君这么做,相信自有夫君的道理。”

    她相信自己男人。

    而且北宫琉也是值得信任之人,飞鸾青玉既是他借走的,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知道,因为飞鸾青玉是她给白子墨的嫁妆,所以白子墨才特意跟她说这事。

    只是,“不知道北宫琉的父王想查实些什么?”

    裴卿卿似问非问的随口道。

    白子墨说,是因为飞鸾青玉流落在外,所以北宫琉的父王,也就是神昭镇南王想要查实一下。

    但是她怎么觉得,不像是这么简单呢?

    隐约觉得,这事儿会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飞鸾青玉是她手里出去的东西。

    “这个北宫琉没说,我也暂时不得而知。”白子墨搂着她随口说道,只是她却没瞧见白子墨眼中的深邃。

    不过,说起北宫琉和飞鸾青玉,以及神昭镇南王那边,裴卿卿倒想起另外一件事。

    蹭的一下,就从男人怀集仰起了脑袋,“夫君,我记得慕玄凌离京也有些日子了吧?他拿了假的飞鸾青玉,夫君不是说过,他意在暗度陈仓,去神昭吗?如今可有其消息?”

    这段时间在药王山庄,她都差点忘了慕玄凌这事。

    慕玄凌拿了个假的飞鸾青玉去了神昭,不知如今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瞧着怀中的小女人面露严谨的模样,白子墨嘴角上扬,手臂一捞,便将她的脑袋重新贴回了他的心跳上,低声道,“这些事有北宫琉盯着,夫人大可放心,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北宫琉会告诉我们的。”

    听他这么一说,裴卿卿倒也放心了不少。

    这事的确适合北宫琉去盯,毕竟在神昭,北宫琉的束缚远没有在天凤大。

    现在唯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白子墨体内的毒了。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裴卿卿闭了闭眼睛,手掌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轻然的语气道,“夫君,你要答应我,不要犯险去那百药山,好好治愈药琅,好好对他……”

    哪知,裴卿卿话还来不及说完,男人猛的一个翻身,就压在了她身上,深谙的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幽光,“夫人似乎很在意那个药琅?”

    “……”裴卿卿一噎,这男人又开始乱吃飞醋了。

    能不能让她好好把话说完?!

    给了男人一个白眼,拍打了两下男人的胸膛,好没气的瞅着男人道,“我跟你说正经的,药琅对我们很重要……”

    然而,她的话都被男人吃进了嘴里,咽进了肚子里。

    男人紧紧的吻着她的唇,舌尖灵活的敲开她的嘴,在她口中横冲直撞,肆意啃咬……

    他的吻,如野火燎原,渐渐的,裴卿卿抵抗的理智逐渐被侵蚀,只剩大脑中的一片空白,以及嘴角偶尔露出的喘息与轻吟。

    只能紧紧的抱着男人,就像一个溺水之人,而白子墨,是她唯一的一块浮木……

    今晚,她可真要陪白子墨一整晚了。

    这男人,霸道的要死,话都不让她说完。

    罢了……明日再说也不迟。

    以至于第二天,裴卿卿直接睡了半天才悠悠转醒。

    她醒来,白子墨还没走,还在陪着她。

    白子墨好像还没醒。

    想起昨晚的火热,裴卿卿脸皮子一红,看着男人还在熟睡的容颜,眼中浮现出痴迷二字。

    他的眉,他的眼,即便是睡着了,眉宇间的清贵还是那么令人着迷,这男人怎么可以生的这么好看呢!

    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

    是她一个人的。

    裴卿卿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贪婪的看着男人,手指轻轻的描绘着男人的眉眼。

    男人睁开了双眼,眸中似有星辰一闪而过,并且清楚的看到了裴卿卿眼中看他的痴迷与贪婪。

    男人笑了,“夫人这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莫非是昨晚还不够?”

    蹭的一下,裴卿卿脸红到了耳后根,挣扎着就要从男人怀里起来,“谁要吃了你!明明就是你自己如狼似虎……”

    说到最后,裴卿卿自己都羞愧的说不出声儿来了。

    如狼似虎……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好哈?

    但是这男人就是如狼似虎的!折腾了她一夜,天亮才肯放她休息。

    “夫人,姑爷,你们醒了吗?”这时,门外传来灵月的声音。

    清早她便来过一次了,只是被侯爷打发了回去,说不要来打扰他和夫人。

    灵月虽然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但毕竟也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人,哪会不明白侯爷打发她的意思。

    灵月是既高兴又羞涩的退了回去,不打扰侯爷和夫人休息。

    在外,因着白子墨不方便透露身份,所以灵月便改口称姑爷。

    这都大半天了,灵月想着,侯爷和夫人,也该醒了吧?

    于是就又来了,夫人若是醒了,她得服侍夫人起身啊。

    而且侯爷和夫人,这都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也该起来吃点东西才是。

    尤其是姑爷……毕竟行房是个体力活儿……

    只能说,灵月啊,不愧是从许家那种深宅大院里出来的!

    咳咳,见识就是要比一般的丫鬟深得多啊。

    什么都敢想,什么都知道……

    别看她外表看上去单纯活泼,可其实她什么都懂……

    “灵月,你怎么脸红了?”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灵月一跳!

    灵月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少庄主,是你啊!你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药琅。

    “额……”药琅一噎,哪里是他走路没声儿,分明就是灵月这丫头自己想什么想的出神呢?

    还怪他走路不出声?

    瞧着,这小丫头怎么还脸红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因为灵月是裴卿卿身边的人,所以药琅与灵月,多少也算熟悉了。

    药琅意味深长的瞧了瞧眼前这个脸红的小丫头,“白大哥和卿姐姐该不会还没醒吧……”

    说着微微一顿,眼神儿往屋里瞟了一眼。

    人家两口子睡到这个时候还没起身,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夫妻恩爱……

    所以,药琅表现出一副很理解灵月这小丫头的样子,咳咳!脸红很正常。

    “……”灵月眼角微抽,“少庄主,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扰姑爷和夫人休息了吧,要不我们先去外面等等?”

    她知道……知道侯爷和夫人……

    咳咳,灵月,想什么呢你!

    灵月懊恼的小眉头一皱,一个转身,蹭蹭的就走下了屋前的台阶。

    她还是站远一点等侯爷和夫人醒来吧,不去打扰侯爷和夫人。

    药琅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微微挑眉,别看他单纯无害,可不代表他不谙世事。

    “那我就在外面等卿姐姐好了。”药琅随口道。

    然后就到院子里坐了下来,等着裴卿卿醒来……

    殊不知,裴卿卿已经醒了,并且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更衣洗漱……

    而白子墨,却惬意的躺在榻上,看她手忙脚乱的……

    “你还躺着干什么?快起来呀!”裴卿卿瞅了一眼悠闲惬意的男人。

    没听见药琅都来了吗?

    刚才药琅和灵月在门口说话,她可都听见了。

    再不起来,她都要没脸见人了!

    男人好看的眉头轻挑,眉眼间的清贵散发着专属于他的诱惑,“为夫没力气了,夫人来帮为夫更衣吧。”

    嘴角噙笑,这男人活脱脱的就是个妖孽。

    裴卿卿不满的撇撇嘴,“昨晚怎么不见你没力气……”

    昨晚那么生龙活虎的,怎么不说没力气!

    现在睡都睡饱了,还没力气了?!

    嘴上这么说,可动作却很诚实,轻柔又熟练的替他更衣起身,嘴角分明是带着笑的。

    裴卿卿与他面对面,细心的给他穿戴好,却不防男人突然动起手来。

    手臂一揽,搂住裴卿卿盈盈一握的腰身,毫无意外的贴进了他的胸膛里,男人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还不止,她要仰头,才能看清他。

    白子墨低眉浅笑,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如果夫人陪我,我便浑身都是力气。”

    当即惹得裴卿卿脸皮子一红,羞涩的瞪了一眼男人,“没个正行!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会贫嘴?”

    “夫人不喜欢吗?”男人问的眉间轻挑,好似就算裴卿卿说不喜欢,他也不信一样。

    他贫嘴,她不是很喜欢吗?

    “……”裴卿卿嘴角一抽,你赢了!

    不过,“夫君的身子可还撑得住?”

    小老头配制的药有限,他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咳咳,挥霍药力!

    他的身子,还能支撑的住吗?

    说起这问题,白子墨的脸色,明显凝重了一下,“还能撑几日,夫人别担心,我们只要尽快找到麒麟血,便不会有事的。”

    他是在安慰裴卿卿,也是在安慰自己。

    裴卿卿又岂会不知,情况远没有他说的这么轻松。

    是啊,她要赶紧把麒麟血拿到手才行。

    想着,裴卿卿清亮的眸中掠过一丝坚定,默然的往外面看了一眼。

    当裴卿卿和白子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药琅纯真无邪的笑着,笑的很开心,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而逗药琅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竹颜。

    瞧见竹颜,裴卿卿面上有过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罢了。

    她心想,竹颜怎么来了?

    一个药琅,再加上一个竹颜,两个都拥有极品的容貌,所以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

    只是,当看到灵月在给竹颜他们沏茶的时候,裴卿卿眼皮子跳了一下。

    她还听见竹颜问灵月说,“你这小丫头很是机灵,叫什么名字?卿卿在哪儿把你买回来的?”

    灵月给他沏好了茶,笑着回答说,“奴婢名叫灵月,夫人是从罪奴场把奴婢解救出来的,若不是夫人,奴婢恐怕早就没命了!”

    不难听出灵月语气中对裴卿卿的感激和敬爱。

    如果不是夫人,她被许诗琪发卖出去,沦为最低贱的罪奴,恐怕早就活不成了。

    因为和裴卿卿出来久了,又和药琅不算生疏,所以灵月说话,也没有那么拘谨。

    “灵月……这名字倒也不错。”竹颜轻笑一声,只是语气中,却夹杂着丝丝难以捕捉的意味儿,虽看似笑的云淡风轻,可灵月却没注意到他眼底掠过的冷光。

    好一个许诗琪,竟敢把小妹卖到罪奴场。

    一个成亲一天便被废黜的凌王妃,本就沦为京师中的一大笑柄,但现在看来,废黜王妃头衔而已,对许诗琪来说,太仁慈了些。

    要知道,被竹颜盯上的人,无异于是被贴上了一张催命符。

    竹颜和灵月这么两句看似简单的对话,却叫裴卿卿听的微微眯起了眸子。

    是了,她都差点忘记了,还有个灵月啊。

    这就是竹颜来此的目地吧?

    为了灵月。

    看样子,竹颜已经知道灵月就是他要找的人吧?

    否则一个小丫鬟,堂堂竹颜公子,又怎会问及她的名字。

    裴卿卿的思虑,全被她身边的白子墨看在眼里,她的目光,一直在灵月和竹颜身上来回徘徊,若有所思。

    白子墨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从她有意将灵月买回来的时候,便神秘兮兮的跟他说,天机不可泄露。

    那时他便猜到,这个灵月有问题。

    本想着,既然夫人将人买了回来,只要灵月不存异心,不背叛夫人,倒也不是不可以留在夫人身边伺候。

    如今再看竹颜对灵月的关注,白子墨便猜测,这事儿十有八九,跟竹颜有关系。

    “卿姐姐,你们可算起来了!”就在这时,药琅第一个看到了刚出房门的裴卿卿和白子墨,立马就凑过来打招呼。

    现在的药琅,怎么看都像个……亲切的弟弟一般。

    将裴卿卿当做自己的姐姐。

    药琅身上,一如既然的那般纯净,好似看到他,就能让人心情变好。

    “你身体可好些了?”药琅属于那种让人对他狠不下心来,对他生不了气的人。

    每次瞧见药琅,裴卿卿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

    这让人不由自主的同情他,心疼他的外表,才是药琅最大的资本啊。

    “卿姐姐,我没事了!这段时间,多亏了卿姐姐和白大哥的照顾,我才能好的这么快,卿姐姐,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姐姐!”药琅说着,似乎还挺激动的,如对待姐姐般的握住了裴卿卿的双手。

    他的一双眼眸,本就清澈纯净,如今更是真挚的望着裴卿卿,叫裴卿卿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别说是裴卿卿了,就他这样的,换了谁也狠不下心拒绝他啊!

    “不想死的,就给我离她远点。”

    裴卿卿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她身边还有个特大号的醋坛子。

    白子墨眸光幽冷的瞟了一眼药琅,毫不费力的就把裴卿卿的双手从药琅手里夺了过来。

    即便不去看,也能听出他对药琅的警告。

    让他离裴卿卿远点。

    对于白子墨冷漠的态度,药琅的小神情,顿时就落寞了几分。

    “……”裴卿卿眼角一抽,拍了拍药琅的手臂以示安抚他,又瞥了一眼自己男人,她怎么觉得,白子墨这是话里有话啊?

    他这话,不像是对药琅说的啊。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药琅和她亲切,白子墨虽然不大高兴,但也不会跟药琅一般见识。

    毕竟药琅在她眼里,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罢了。

    今儿居然语气这么重?

    这男人,连气息都不对,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然后,拉着她走到了竹颜面前坐下。

    药琅跟在后面,瞧着可怜兮兮的……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

    刚好一个四人份的桌子,她和白子墨,加上药琅跟竹颜,坐满了。

    只是这气氛嘛……

    怪怪的。

    裴卿卿看了看竹颜,又看了看自家男人冷若冰霜的脸。

    气氛不仅怪,她怎么觉得还有点尴尬呢?!

    “……”裴卿卿又是眼角抖了一下,她敢保证,白子墨是在跟竹颜较劲!

    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男人,可真小家子气!

    都折腾了她一晚……还在为昨日她和竹颜在温泉湿身的事情不高兴。

    她都说了,那是个意外,意外啊!

    是有人想刺杀她……

    对了,说起昨日的杀手,她都忘了问了。

    “竹颜,昨日的那些刺客,是什么人哪?”裴卿卿看似随口问了声。

    但其实,她心里是有些紧张的……

    总觉得,现在和竹颜说个话,她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尤其是白子墨还在这里……

    可她一没偷,二没抢的,更没做对不起白子墨的事……有什么可紧张的!

    她要是紧张的话,反倒让人觉得她和竹颜有什么一样。

    但,纵使表面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可心里却很难做到毫无波澜啊……

    裴卿卿此时心里,那也是尴了尬了。

    听她问起昨日的刺客,竹颜微微挑眉,他还以为她会避嫌,不会跟他讲话了呢?

    竹颜笑的意味深长,还睨了一眼白子墨之后,才回答裴卿卿,“那刺客是来刺杀你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白子墨刚才那‘警告’药琅的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让他离裴卿卿远点。

    “……”裴卿卿闻言,嘴角一抽,她怎么觉得竹颜说话暧昧不清的……

    虽然他说话听上去没什么,但她就是觉得不对味儿。

    而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来刺杀她的?

    虽然是冲着她来的,可裴卿卿还是不乐意了,反驳道,“你既然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那刺客是来刺杀我的?说不定是你招来的刺客,我是被你连累了!”

    竹颜没来之前,她在药王山庄这段日子,也没见有刺客来刺杀她。

    偏巧竹颜来了,刺客就来了!

    说不定就是他招来的呢?!

    没想到她竟开口倒打一耙,这要是换了别人,竹颜定会叫她尝尝商人的厉害。

    但对象是裴卿卿,很奇妙的,竹颜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还挺高兴的,他挑眉道,“卿卿,你说什么我都依着你,你说是被我连累的,那就是被我连累的,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满足你。”

    这回真不是裴卿卿觉得他欠揍,他是真的很欠揍!

    这话说的,不是明摆着招惹白子墨吗?!

    什么补偿,什么满足……

    连她都觉得竹颜是欠收拾了!

    白子墨眼神一冷,深谙的眸光迸发出杀气,分分钟就要动手的架势。

    是裴卿卿,抓住了他的手,挽上他的手臂,才算拦下了他。

    然后凉幽幽的瞥了一眼竹颜,“既然竹颜公子这么说,那我就先记着,竹颜公子欠我一个大人情。”

    不是要给她补偿吗?

    好啊,她都记着。

    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竹颜这个人,当然是能结交,就绝不得罪的好。

    这也是她当初救回灵月的初衷。

    有了裴卿卿亲昵的动作和安抚,白子墨才算隐退了眼中的杀气,只是那眼神儿,依旧冷冽,仿佛只要竹颜再敢得寸进尺,他就要不客气一样。

    然而,竹颜嘴角微抽,瞅了一眼裴卿卿。

    要说得寸进尺,谁还有你裴卿卿得寸进尺啊。

    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罢了,她还真当回事了。

    还给他记着?

    明明是他救了她,结果反倒欠了她一个大人情?

    呵,竹颜不由得轻笑一声,却让白子墨脸色越发的冷峻了下来。

    因为他从竹颜的笑容中,看到了宠溺。

    这回可把白子墨压下去的杀气又燃了起来……

    眼含杀意的瞅了一眼竹颜,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样。

    裴卿卿连忙拉住白子墨的胳膊,凑近他,微微仰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夫君别动气…”

    莫说与竹颜为敌不好,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不能动武。

    维持正常行走,对他的身体已是损耗极大。

    若是在跟竹颜动手,受伤的只会是白子墨。

    可白子墨的杀气已经上来了,再加上竹颜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

    那对白子墨来说,怎么看都是一种挑衅。

    就连裴卿卿,都觉得竹颜是在故意挑衅白子墨。

    这个竹颜,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可裴卿卿哪里知道,竹颜有意挑衅白子墨是真,但他却不是看热闹的。

    他就是见不得她同白子墨亲密无间的模样。

    可这些,此时的裴卿卿并不知晓,或者说,她压根儿就没意识到,没想到那里去……

    “夫君,你答应过我的,不跟人动手……”裴卿卿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人堵上了嘴。

    当着竹颜和药琅的面儿,白子墨偏头便吻上了在他耳边说话的唇。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安静了,空气好似都静止了。

    都把人家药琅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洁娃娃看呆了……

    竹颜何尝不是怔楞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冷凛的气息,险些没捏碎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

    白子墨,就这点本事来回应他的挑衅吗?

    跟在裴卿卿身边伺候的灵月,更是羞红了脸,但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甜蜜。

    侯爷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

    是她见过最恩爱的夫妻了。

    灵月知道,侯爷是吃醋了,那个竹颜公子,分明是有意引侯爷吃醋的。

    灵月就算只是个小丫鬟,但她都看在眼里,这个竹颜公子对她家夫人,分明是……

    也难怪侯爷会吃醋不开心。

    虽然竹颜公子各方面条件都算得上是万里挑一,可她还是觉得,夫人和侯爷最是般配的。

    灵月略感羞涩的眼中,也带着那么一丝丝的羡慕。

    羡慕夫人,能遇到像侯爷这么疼爱她的夫君。

    这大概,是世间所有女子的心愿吧?

    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一秒,两秒,三秒……

    白子墨还是舍不得放开。

    最后还是裴卿卿回过神来,推了推他,才算把他给推开。

    搞得她老脸一红,眼神乱瞟,都不敢去看药琅和竹颜了。

    羞死个人了!

    要有个地缝,裴卿卿绝对就钻进去了。

    尴尬……

    气氛尴尬极了。

    当然,这尴尬是只对裴卿卿一个人。

    只她一个人觉得尴尬。

    一吻之后,白子墨似乎心情大好,相反的,竹颜脸色可就不太好了。

    还有个药琅,也挺尴尬的,主要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啊!

    别说裴卿卿了,他都有些脸红了……

    “啊对了!”突然,药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突然出声,想要化解尴尬,“父亲让我来,是想告知白大哥一声,你们治好了我的病,为了答谢你们,父亲说,药王山庄的药材,可以任由你们挑选,绝不吝啬!”

    药琅说的那叫一个慷慨大方。

    更多的是想缓解尴尬……

    被竹颜这么一打断,差点忘了他来找卿姐姐的事情。

    父亲说了,治好了他的病,只要是药王山庄有的药材,都可以任他们挑选。

    药王山庄绝不吝啬。

    药琅这话题,倒也算是勉强能转移注意力,裴卿卿脸颊泛红,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道,“药材就不必了,其实我今天也有事想找你跟庄主说的。”

    从白子墨亲吻了她之后,竹颜就像吃了哑药一样,没声儿了……

    茶倒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喝酒呢!

    他是把茶当成酒喝吗?!

    裴卿卿瞟了一眼,也没再看他,而是同药琅说道,“你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功成身退了,我打算向庄主辞行,离开药王山庄。”

    裴卿卿突然说要辞行,别说药琅和竹颜了,就连白子墨,似乎都诧异了一下。

    看了眼自家夫人,微微眯起了眸子。

    夫人这又是有了什么主意?

    麒麟血还没找到,便要走了?

    虽然心头有些疑惑,但白子墨自然不会在人前拆穿自己的夫人,“这药王山庄,的确不如家中舒坦。”

    言下之意,便是如裴卿卿所说,他们要走了。

    竹颜倒没什么,除了冷着一张脸,心事重重的沉默不语。

    只是药琅一听他们要走,立马就坐不住了,“卿姐姐,白大哥你们要走了?!”

    不难瞧出药琅的舍不得。

    他舍不得裴卿卿走……

    他过了十多年了无生趣的日子,好不容易尝到了活着的滋味儿,她居然要走了……

    药琅原本清澈的眸子,也逐渐黯然了下去。

    裴卿卿瞧着,着实不忍心,但,她必须意志坚定,收敛了心中的不忍,露出个浅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药琅,我们终归不是药王山庄的人,总是要回去的,就像你,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一样,我们也有家呀!”

    总是要回去的。

    但其实,她这话中的深意,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在赌,而赌注,便是药琅。

    私底下,裴卿卿抓着白子墨的手紧了紧,其实这个赌,她也没有把握……

    药琅很是失落,“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孤独寂寞的药琅。

    “今日便走。”裴卿卿平心静气的说。

    “这么快吗?”药琅眼神闪烁了一下,很舍不得。

    裴卿卿移开了目光,不与他对视,药琅实在是让人对他狠不下心来。

    “我们稍后收拾一下便走,庄主那里,我们就不去辞行了,药琅,你帮我们跟庄主转达一下吧?”说着,裴卿卿就拉着白子墨站了起来,准备回去收拾东西。

    白子墨也很配合她。

    但,这般雷厉风行的决定,夫人究竟意欲何为?

    药琅同样也失落的站了起来,“我知道了……卿姐姐,那你们…一路保重……”

    裴卿卿深吸一口气,“多谢。”

    然后拉着白子墨就走了,她怕她再多看药琅一眼,就忍不住去摸摸他……

    幸亏药琅是个男孩子,这要是个女人,那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至于竹颜,他的去留,不是她能左右的,更不是她能决定的。

    竹颜是去是留,全看他自己,就用不着她多说了。

    此刻的裴卿卿,只觉得药琅那小娃娃可怜兮兮的,却没注意到,竹颜眼底的失落。

    看着裴卿卿和白子墨回了房间,竹颜脸色冷峻,冷哼一声就走了。

    药琅失落的叹了口气,也走了……

    灵月左看看,右看看,还在一阵懵圈。

    她刚刚没听错吧?

    夫人说要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啊?都没有提前告诉她一声,她也好收拾东西啊!

    想着,灵月便蹭蹭的就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回房之后,裴卿卿刚吐出一口浊气,男人的脸便近在眼前,“夫人为何在这个时候离开药王山庄?”

    麒麟血不找了?

    他若日后真变成一个残废……

    他不认为自己还能坦然面对她。

    如果真的成了残废,他连自己都没办法自处,又该如何爱护她?

    男人清贵的眉间轻皱,显然很不解裴卿卿的做法。

    裴卿卿这次很主动,轻轻搂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幽幽道,“夫君,还记得我说过吗,就算我害尽天下人,也不会害你的。”

    我就是自己死,也不舍得让你死。

    可她没有更好的办法能拿到麒麟血了。

    留在药王山庄,着实没有下手的机会。

    药王山庄,将药琅保护的太好了。

    她抱着男人腰间的手渐渐紧了些,“夫君你可知,麒麟血是什么?你可知为何你们把药王山庄翻了个遍,都找不到麒麟血?”

    听她这话,白子墨楞了一瞬。

    但他记得,新婚之夜,她曾说过,就算她会害天下人,也不会害他的。

    他知道,他的女人不会害他。

    可听她的口气,她似乎知道麒麟血的下落?

    “难道夫人知道?”看她的样子,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其实白子墨没说过,他一直觉得,他娶的这个夫人身上,似乎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

    从飞鸾青玉开始,再到打击慕玄凌,又认识了竹颜,买回了灵月,这一桩桩一件件,总觉得她像是能未卜先知一样?

    白子墨心头,若说丝毫灭有怀疑,那是假的,麒麟血这个东西,他们费心费力的找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裴卿卿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白子墨会有所怀疑,毕竟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在想,要不要告诉他呢?

    还是继续瞒着他?

    一时间,裴卿卿如画的眉眼间染上了丝丝纠结,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夫君,其实我知道麒麟血在哪儿,可是我没有把握……”

    她没有把握,能够拿到麒麟血。

    可麒麟血,她又是非拿不可的!

    但她真的,没有把握。

    如果她现在告诉白子墨,麒麟血在哪,他一定会去夺的。

    可那样的话,他就会与药王山庄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到时候,麒麟血拿不拿得到不说,白子墨就会多出很多敌人。

    她没忘记,还有个乾帝在背后虎视眈眈。

    白子墨,该怎么办?

    “你知道?”虽然猜到了个大概,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白子墨还是诧异了一下,揽着她的肩膀看着她,“你当真知道?”

    像是为了确信,白子墨又重复问了一遍。

    她真的知道麒麟血的下落?

    裴卿卿很坚定的点头,“我知道。”

    可她也说了,她没有把握……

    毕竟这世上,最不好掌控的,就是人心……

    男人深谙的目光审视了她一阵,“夫人可是不想拿麒麟血?”

    既然她知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

    这段时间,明知他和北宫琉在药王山庄里搜寻,却什么都不说?

    她是……不想救他吗?

    还是,她有什么不得已的难言之隐?

    “不!”裴卿卿毫不犹豫的摇头,“我怎么会不想拿麒麟血救你呢?只是麒麟血,我们抢不走,否则便会与药王山庄结下血仇,宫中尚且有个陛下对夫君虎视眈眈,我……我担心你……”应付不过来。

    她知道白子墨有能耐,可若是腹背受敌……

    总之,她有她的顾虑。

    而这个顾虑,便是担心他。

    听她这么说,白子墨仿佛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男人低沉了片刻,低声道,“那夫人说要走……”

    也是因为麒麟血?

    裴卿卿点头,眸光清亮而坚定,“没错,若是我赌赢了,自然是好,可若是我赌输了……”

    虽然白子墨还是不太明白,要走和麒麟血有什么关系?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她说,麒麟血,抢不走。

    所以她说要走,是想……

    隐约的,白子墨好像明白什么?

    但,“若是赌输了又当如何?”

    她还没说,赌输了又该如何?

    麒麟血,不拿了吗?

    裴卿卿深吸一口气,“若是输了,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硬抢!

    单从裴卿卿清冷的面容上,就能够看出她的意思。

    显然白子墨也看的出来。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毕竟能不结仇,还是不结仇的好。

    硬抢只是下下策,若非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想来硬的。

    一切,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很快,裴卿卿就收拾好了她和白子墨的东西,她转头朝白子墨随口道,“我们去跟北宫世子说一声吧。”

    要走的事,还没通知北宫琉呢。

    总不能自己走了,不告诉北宫琉一声吧。

    “好。”白子墨听她的,陪她一起去了北宫琉的房间。

    “青杨,你再回神昭一趟,务必把这个交到父王手中。”

    裴卿卿他们刚到门口,就听见北宫琉吩咐的声音。

    瞧着,是在交代青杨去办事。

    她可听见了,北宫琉让青杨回一趟神昭国,有东西要交给其父镇南王。

    裴卿卿眼尖儿的瞧见北宫琉交到青杨手里的东西,有个锦囊装着,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

    但,裴卿卿只要稍加一想,还能想不到锦囊里装的是什么吗?

    “是,属下一定不负使命。”青杨郑重其事的收好了锦囊,对着北宫琉保证道。

    这时,北宫琉像是才看到门口进门的裴卿卿和白子墨,随口吩咐青杨道,“你先去吧。”

    青杨颔首,便退了下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给白子墨行个礼数,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北宫琉立马就迎了上去,鉴于有裴卿卿在身边,也用不着他去搀扶白子墨了,只是招呼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不必了。”裴卿卿没打算进去坐着聊,她来,就是来通知北宫琉一声而已,“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今日便离开药王山庄。”

    听闻此言,北宫琉刚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北宫琉像是不确定的看着裴卿卿,“我们要走?”

    又看了看白子墨,以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真要走呢?

    这麒麟血还没找到,就要走了?

    那你体内的毒疾怎么办?

    北宫琉的眼神,莫说白子墨了,就连裴卿卿也都看得懂。

    但她现在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是说,“麒麟血会自己送上门来的,你收拾东西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山门外会合。”

    通知完了之后,裴卿卿便扶着白子墨,“夫君,我们先回去歇息一下吧。”

    “夫人……”白子墨迟疑了一下,虽说他不是信不过她,他也知道她不会害他,可麒麟血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

    他没说过,其实他赌不起。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拿到麒麟血,让他如何能就这样离开药王山庄?

    裴卿卿一眼,便看出白子墨的担忧,或者说是不敢赌,她知道,麒麟血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没了麒麟血,他的腿以后可就真的废了……

    就连北宫琉,也是担忧又不赞同的看着裴卿卿。

    他不明白,裴卿卿在搞什么?

    她是在拿白子墨的安危开玩笑吗?

    在他印象中,裴卿卿可不是这么没有轻重的人?

    还有白子墨也是,北宫琉隐约感觉,白子墨有什么事儿瞒着他呢?

    白子墨眉眼间的担忧,连他都看的出来。

    裴卿卿面色柔美而坚定,清亮的眸子看着白子墨,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她说,“我知道你的担心。”

    她还说,“夫君,我是你的妻子,不管你是生是死,是残还是疾,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紧紧地抓着男人略显粗糙的大手,语气轻然而坚定道,“你的双腿,由我来负责,相信我好吗?夫君。”

    她说,相信她,他的双腿,由她来负责。

    她说,不管生死,她都会在他身边。

    不可否认,白子墨的心里,翻起了一阵一阵的涌浪。

    她清亮坚定的目光,就像是最好的定心丸一样,安抚了白子墨心里的担忧。

    不可否认,自从遇见她之后,白子墨变了。

    如果是以前,他绝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别人手里,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可是现在,他却甘愿相信他的女人。

    男人本来冷峻的眉眼间,忧愁显而易见的淡了下去,勾唇道,“那为夫就仰仗夫人了。”

    裴卿卿闻言,也笑了笑,“夫君该回去休息了。”

    他站了一天了,该回去服药休息一下了。

    等会儿还要离开药王山庄。

    然后裴卿卿就扶着白子墨先回去了。

    望着他二人的背影,北宫琉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还是没明白,白子墨就这样相信了裴卿卿?

    这么大的事,就这样让裴卿卿做了决定?

    就在裴卿卿走远的时候,北宫琉突然开口道了声,“夫人,多谢。”

    这一声道谢,让裴卿卿听了一下脚步。

    回头看了一眼北宫琉,像是不明白北宫琉为何突然跟你道谢?

    “他是在谢夫人,借他飞鸾青玉。”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为她解了惑。

    裴卿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事啊。

    扶着白子墨,脚步继续走,不以为意的口吻道,“飞鸾青玉是夫君你借给他的,要谢也是谢夫君,谢我做什么。”

    飞鸾青玉,她既然给了白子墨,就是白子墨的。

    她并不反对白子墨把玉佩借给北宫琉。

    白子墨相信她,她也相信白子墨。

    不会拿飞鸾青玉做不该做的事情。

    就这样,裴卿卿扶着白子墨回去了,可疑惑还在北宫琉的心头。

    他想不明白,裴卿卿究竟想做什么?

    就这么走了,麒麟血怎么办?白子墨又该怎么办?

    想不透,北宫琉也只能叹了口气,先作罢。

    到时候,或许就知道裴卿卿想干什么了吧?

    一个时辰后,裴卿卿和白子墨,以及北宫琉,在药王山庄的山门外会合,坐上了马车,就要和药王山庄说告辞了。

    还有人来送他们。

    药琅,还有药王山庄的管家一起来的。

    至于竹颜,不见他的人影。

    裴卿卿也没有太在意,毕竟竹颜不是一般人,他行踪飘忽不定才是正常的吧?

    看着药琅,裴卿卿是一阵不舍,“你这个药娃娃,今后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否则一旦病发,可就没有我们再救你了……”

    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在跟亲切的弟弟告别。

    药娃娃……

    刚开始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药琅其实是很不习惯的。

    他长这么大,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好不容易认识了裴卿卿他们,现在他们又要走了。

    以后就再也没人会叫他药娃娃了……

    药琅的失落和难过都写在脸上了,“卿姐姐,你们不会回来了吗?我们……还会再见吗?”

    “……”裴卿卿闻言默然了一下,虽然不舍,但还是要说,“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药娃娃,你保重…”

    这药王山庄,她们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最后,裴卿卿叹息一声,就和白子墨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挺宽敞的,坐三四个人都没问题。

    “世子,稍后我说动手,你就带上药琅一起走。”

    就在北宫琉在后面上到马车里的时候,就听到了裴卿卿低声的说话。

    只有马车里的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得见得见。

    北宫琉顿了一下,眼神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看了一眼默然的白子墨。

    意思是让他把药琅抓走?

    北宫琉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眼神,但眼下,裴卿卿没有跟他解释那么多,仿佛刚才她什么也没说过一样。

    然后,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

    看着站在后面给他们送别的药琅,裴卿卿眉间清冷,心中开始默数。

    一

    二

    三

    ……

    十……

    一直默数到了十,眼看马车越走越远,药琅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裴卿卿的手心也越来越紧。

    “动手吧……”

    “卿姐姐!等等我!”

    突然,有人在叫她。

    裴卿卿听见声音,顿时松了口气,差点就要叫北宫琉动手硬抢了。

    裴卿卿嘴角上扬,快速的瞟了一眼在后面追上来的药琅,“世子,拉他一把!”

    北宫琉虽然心里挂着大大的问号,但动作还是极快的拉了一把药琅,将他拉上了马车。

    然后马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少庄主!你干什么呀?!快下来!”

    “少庄主……”

    马车后面传来的,是药王山庄那管家他们的追赶声。

    只可惜,马车的速度,到底是要比人腿跑的快的。

    管家他们在后面一边追一遍喊的,就是没人理他们……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少庄主,竟会突然做如此出格的事情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庄主已经被拉上马车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管家着急的不得了,虽然药王山庄很有名气,可他们都是大夫出身,哪里追得上马车奔跑的速度?!

    跑的气喘吁吁,还是没能追上,管家一拍大腿,撒腿便又往回跑。

    得赶紧告诉庄主!出大事了!

    要不是庄主在炼药,脱不开身,定不会放任少庄主跟他们走了!

    等药天善听到消息,从炼药房里追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药琅的影子?!

    别说影子了,就连马车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了!

    气的药天善分分钟便暴脾气了,气愤又懊恼。

    都怪他大意了,竟没想道那个白墨他们是早有预谋?!

    轻信了他们,还把他儿子给拐跑了?!

    马车里,裴卿卿和白子墨坐在一边,北宫琉和药琅则坐在对面。

    气氛嘛,有些新鲜。

    北宫琉一脸疑惑和茫然,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看看笑嘻嘻的药琅,又看看一脸奸计得逞的裴卿卿……

    没错,她就是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虽然脸上没变现出来,但北宫琉好歹也和裴卿卿认识这么久了,她那点表情,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这就更让北宫琉疑惑了,更多的,是好奇。

    他怎么觉得,裴卿卿此举,是冲着这个药琅去的?

    这个药娃娃,莫非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吗?

    刚才药琅要是不自己追上来,裴卿卿是不是就要叫他去抓药琅了?

    从听见药琅追上来的那一刻,没人知道裴卿卿心头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表面上,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尤其是看着药琅那一副单纯无邪的笑脸,她心里着实是不太好受,“药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么跑来,不怕你父亲担心吗?”

    但其实,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可瞧着药琅那张纯真的笑脸,裴卿卿便有股罪恶感,头一次,她感觉自己像个卑鄙小人!

    “卿姐姐你放心,我已经给父亲留了书信,过段时间,我会回去看望父亲的,现在我更想跟着卿姐姐你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的出来,药琅是早有准备的……

    再配上他那一副不谙世事的神情,真是叫人心都软了,“卿姐姐,我在外面举目无亲,卿姐姐你就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怎么看,药琅都像是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生怕裴卿卿会赶他走。

    他实在是不想在药王山庄,继续过着与汤药为伍的日子。

    别说裴卿卿压根儿就没打算赶他走,就算是有那个心,看到他这样,也会不忍心。

    “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又怎会不管你呢,你就跟我们回家好不好?”不难听出裴卿卿语气中的心疼,还有丝丝自责…

    她是在利用药琅,可药琅却真心拿她当姐姐……

    裴卿卿越发觉得,自己很卑劣。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别的选择。

    药琅,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裴卿卿心头,划过一阵一阵的愧疚。

    清亮的眸中,也染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只是药琅却没有注意到,他只听见说,要让他跟着一起回家,高兴还来不及呢,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啊好啊!谢谢卿姐姐!”

    可这是时候,药琅越是对她毫无防备,越是信任她,她心里的愧疚就越深……

    她都有些不敢去看药琅那纯净的笑脸了。

    “夫人你累了,歇会吧。”白子墨低沉又轻柔的嗓音响在她耳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能靠在自己肩头上休息一下。

    其实她的心情,白子墨都能感受的到。

    裴卿卿没再说话,便靠在他肩头,闭上了双眼。

    虽说她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她也不是什么卑劣小人。

    可是现在,她却做了一回卑劣小人……

    心里充斥着罪恶感与卑劣感,令裴卿卿闭目眼神的呼吸都有些沉重。

    北宫琉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一看裴卿卿面露疲累的样子,想问的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实北宫琉心里不是没有计较的,虽说这个药琅没什么用处,又是个病秧子,但毕竟是药王山庄的少庄主,裴卿卿要带他一起走,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缘由?

    现在只希望,这个药琅,能有点用处……

    否则,这段时间白忙活了不说,还救不了白子墨。

    ……

    与此同时,南阳得胜的消息,已经快马传回了京师,乾帝大喜,只待霍霄霍大将军回京之后,便可论功行赏。

    这天,天色较晚了,霍霄率领大军在回京的路上,估摸着再有十天左右,便可抵达京师了。

    黄昏时分,霍霄便下令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安营扎寨,让将士们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营帐很快就搭好了,霍霄坐在营帐里,手里拿着一封家书看了又看。

    没办法,妻女不在身边,便只能以家书廖慰思念。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回家见到妻女了,霍霄哪怕是个铁血将军,此刻脸上也带着柔和的笑容。

    南阳一战,虽然得胜了,但也折损了不少将士,幸亏是有战北候献的计策,否则恐怕现在他还在跟流寇军苦苦纠缠。

    “将军…”这时,帐篷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还端来了一些酒菜,笑呵呵的来到霍霄面前,“将军,末将备了些酒菜,将军吃点吧!”

    来人名叫曹勇,是霍霄军中的副将。

    霍霄看了一眼曹勇,又往外面看了看,“营帐都搭好了吗?”

    他是主将,所以他的营帐,都是第一个搭好的。

    外面那些将士们的营帐,也很紧要。

    霍霄深得军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很关照底下的将士们。

    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并肩作战。

    “将军放心,那些小崽子们可麻利着呢,营帐都搭建好了,将军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曹勇哈哈笑道,单从语气中,就能看出他跟霍霄的关系很好。

    名为上下级,实则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好。”霍霄豪迈一笑,招呼着曹勇道,“来,你也过来吃点,陪我喝一杯!”

    “是!”曹勇也十分豪爽的应下。

    平时在私底下,他们跟霍霄,不用顾忌那么多礼数,都随性的很。

    霍霄又亲自给曹勇倒满一杯酒,然后给自己满上一杯,说道,“此次南阳得胜,曹勇,你也辛苦了,来!我敬你一杯!”

    “将军,你要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能跟随将军,是末将的荣幸,此次南阳得胜,将军当居首功!回京后,陛下定会重赏将军,这杯酒,该是末将敬将军才是!”不难听出曹勇在言语之间对霍霄的感激,以及爱戴之情。

    霍霄笑了笑,“行了,你小子就别跟我说客气话了,喝吧!”

    其实首功不首功,重赏不重赏的,霍霄倒没有很看重。

    身为将门之后,霍家世代忠贞,身为将军,上阵杀敌是他的职责。

    食君之禄,便该担君之忧。

    霍霄一个仰头,一杯酒便喝下了肚。

    只是他却没注意到,曹勇的酒,只在嘴边做了个样子,并没喝下去。

    等霍霄放下酒杯的时候,才看到曹勇的酒没喝,“你怎么不喝啊?”

    他和曹勇,经常在一起喝酒,这小子,今天怎么不喝了?

    曹勇的脸色,有些复杂,纠结,犹豫,还隐有一丝不忍,“对不起了将军……”

    曹勇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去,杯子里的酒水都洒了出来,脸色阴沉的厉害。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没等霍霄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便陡然间惊大了眼睛,心口处一阵绞痛。

    霍霄捂着心口的痛,不敢置信的望着曹勇,想站起来,却又摔了回去,“你……你给我下毒?”

    曹勇,竟然给他下毒?

    为什么?

    霍霄除了不敢置信还是不敢置信,曹勇一直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居然给他下毒?

    “你为什么……”给我下毒?

    霍霄想问,可是一开口,便吐出一口血来,吐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我……”曹勇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多的,是无话可说。

    毒是他下的,没什么可狡辩的。

    “因为你阻碍了他的前程。”

    曹勇没回答霍霄,突然有另外一道声音替曹勇回答了霍霄的问题。

    霍霄嘴角都是黑血,听闻声音,死死地看着营帐门口的方向。

    迎着黄昏的光芒,走进来一个修长的人影。

    当霍霄看清他的脸时,顿时满眼惊诧,“是你?!”

    “霍大将军,好久不见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慕玄凌。

    “是你……”看到慕玄凌,霍霄赫然间就明白了,是凌王,收买了曹勇给他下毒?

    可是霍霄一开口,便又吐出一大口的黑血来。

    “霍大将军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受了重伤?竟都吐血了,霍大将军为国立功,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呀。”

    慕玄凌此刻的嘴脸,就只有两个字能形容:虚伪。

    简直虚伪到了极致。

    霍霄又岂会不明白,慕玄凌说他受伤,不过为了杀他找好的理由吧?

    想造成一个他是重伤而死,而非毒杀的结果吗?

    霍霄不傻啊,慕玄凌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收买了他身边的副将给他下毒,定然是早有预谋!

    霍霄心知,自己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慕玄凌,一看就不像是要让他活着的架势。

    霍霄忍着锥心的痛楚,狼狈的跌坐在椅子上,一双威严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慕玄凌,“为什么?这么做……对凌王有什么好处?”

    霍霄不明白,慕玄凌为什么要杀他?杀了他,对慕玄凌又有什么好处?

    就算他曾经拒绝了慕玄凌的拉拢,但他依旧是天凤的臣子啊。

    霍霄岂会不知,慕玄凌志在那龙椅大位。

    若将来,慕玄凌有本事能坐上那个位置,他霍家,自然会效忠于他。

    霍家世代效忠的,都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而不论那个人是谁。

    霍霄自问,并未得罪过慕玄凌,为何?他要对自己下杀手?

    此时霍霄的眼中,除了愤怒,还有不甘。

    至于好处嘛?慕玄凌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本王哪里有什么好处,本王也是没办法,替人消灾罢了,霍大将军,你可别怪本王啊。”

    想要霍霄死的,不是他。

    就像他说的,他也是没办法,替人消灾罢了。

    要杀霍霄的,是北宫琨,没办法,谁让这是他和北宫琨的交易呢?

    可怪不得他啊。

    慕玄凌说的不以为然,可霍霄听了,却笑了,笑的嘴里黑血直流,“凌王…可否…让我死个明白……凌王是替谁消灾?”

    换言之,是谁要杀他?

    就算要死,霍霄也不想做个糊涂鬼。

    能劳动堂堂凌王亲自来杀他,想来背后要杀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吧?

    想他霍霄,征战沙场大半辈子,多少次死里逃生,他不怕死,可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可悲可笑。

    没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自己人手上,不是可悲是什么?

    慕玄凌不紧不慢的靠近霍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箭,是那种搭配在弓上使的箭,那箭是乌金的,与寻常的弓箭有些不同。

    那支箭,在慕玄凌指尖转了个圈,“这个问题,你还是留着去问阎王爷吧!”

    说罢,箭尖朝下,猛地刺了下去!

    正刺中霍霄的心脏上,那一瞬间,霍霄再发不出一丝的声音,眼中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

    临死前,霍霄仿佛看到了他的女儿霍筱雅在对着他笑,叫他快点回家……

    仿佛看到了他的妻子,和女儿站在一起,在等着他回家……

    只是,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最后,霍霄带着遗憾的咽了气。

    “将军……”眼看着霍霄断气,曹勇眼中一闪而过的泪花,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脸上带着几分忏悔。

    慕玄凌瞧着,冷冷的讥笑一声,“怎么?你不忍心?”

    现在才觉得不忍心,不觉得晚了吗?

    霍霄已经死了。

    慕玄凌云淡风轻的,全然不像是个杀人凶手的样子,霍霄的死,就好比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听闻慕玄凌的讥讽,曹勇抹了一把泪,重新站了起来,面对慕玄凌, 多了几分硬气,“凌王,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还望凌王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

    “你放心,本王不会忘的,待回京之后,本王便禀奏父皇,封你为大将军,让你接替霍霄的位置。”兄弟情深又如何?出生入死又如何?没有什么是利益和权势不能背叛的。

    慕玄凌冷笑着看了一眼断了气的霍霄,霍大将军,恐怕你至死也想不到,背叛你的,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会是你出生入死的所谓兄弟吧?

    兄弟?呵。

    慕玄凌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讥笑,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兄弟二字。

    别说霍霄只是跟曹勇他们称兄道弟,想他和慕楠煜,那可是手足亲兄弟啊,可那又如何呢?

    还不是你死我活的?

    只有手握权势,才是最大的倚仗。

    “霍大将军的死,不用本王教你,知道该怎么说吧?”慕玄凌特意多瞧了一眼杀死霍霄的那支箭,瞧瞧,这乌金箭,多名贵啊。

    霍霄死在这乌金箭下,也不亏。

    曹勇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霍霄,咬咬牙,将心中那一丝的不忍也压了下去,“末将知道……”

    “很好。”慕玄凌笑了笑,他就喜欢曹勇的识时务,任务完成,他也该回京了。

    慕玄凌走后,曹勇抹了一把泪突然跑出营帐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将军遇刺了!”

    很快,外面的将士们便都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随后营帐里挤满了人,看到霍霄毙命于营帐里,下面的一些副将和将士们都跪了下去。

    一个个眼中都充满了惊恐,几个副将,包括曹勇在内,都跪在霍霄的尸体边上,不敢置信的摇着霍霄的尸体,嘴上都在喊着,“将军……将军……”

    “这是怎么回事?将军怎么会遇刺?有谁看到刺客了吗?!”

    刚刚将军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遇刺了?

    他们都守在外面,怎么没看到有刺客潜入进来?

    霍霄的死,于霍家军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一时间,营帐里便接二连三的有人哭出了声。

    都是些军.人,现在一个个的都在低头抹眼泪,是悲也是痛。

    还是几个副将,要冷静的多,其中一个三大五粗的副将眼中忍着泪的问曹勇,“曹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将军方才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怎会突然遇刺?!你是第一个发现将军遇刺的,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话的,名叫魏彪,也是霍霄的副将之一,魏彪就跟他的体型一样,三大五粗的,看上去彪悍的很。

    魏彪不仅长得彪悍,嗓门儿更是响亮,再加上他现在悲愤的这么一吼,就连围在营帐外面的将士们都听见了。

    霍霄一死,此刻他们无异于是群龙无首……

    一时间,笼罩在将士们心中的,不仅是悲痛,还有恐慌。

    是什么人,竟能消无声息的潜入军营,杀了霍将军?

    被点名问到的曹勇,一脸的悲愤,眼泪纵横,与魏彪一起跪在霍霄的尸体面前,那叫一个痛心道,“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方才我想来跟将军禀报今夜守营的事,可……可我一进来,便发现将军已经……”

    说完,曹勇更是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不可能!”魏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反驳道,“我们一直守在外面,根本就没看到有刺客潜入!将军怎会遇刺?!”

    都是些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此刻全都在抹眼泪,尤其是魏彪,怎么也不相信将军是遇刺的!

    刚刚他们一直都守在外面,根本就没看到有刺客潜入!

    谁能悄无声息的从他们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杀害将军?

    无人看到曹勇低头抹泪的时候,眼里一闪而过的挣扎。

    心想说,这魏彪怎么回事?来质问他有什么用?

    没看到将军的尸体上插着乌金箭吗?

    魏彪是眼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