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以前的医院是大门敞开的，随便人们进进出出，毕竟医院原本就是一个公共场所，可自从汽车泛滥后，医院大门都不敢开了，要开也必须有保安出来在场。
“你是不是看病的？”
“我是我是！”
“看啥病？”
“发烧，发高烧。”
“来，我摸摸！”不是医院不讲道理，是现在的车真的太多了，要是没保安看着，大门一放开了，估计120都得停在楼顶上了，而且医院的急诊中心，必须保证时刻畅通。
当年医院的设计者估计是想不到现今的汽车竟然能成了灾祸。
骑警开路，瞬间的车队就到了医院门口。骑警没有进医院，他们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120送到医院。
中医院的120没减速，飞速的冲向了市医院的急救中心。当120停下的那一刻，市医院的救护人员已经推着平车等待在了120的车门口。
车门被中医院医生护士推开了。“是个小孩子，快失血过多了。”中医院的急诊医生浑身是血的抱着孩子跳下汽车，也没朝平车上放，而是朝着急诊中心内跑。
“快！快啊！孩子不行了！”中医院的急诊医生是个小伙子，喊叫的语气都带着哭腔。
“接手。快给儿科主任打电话！”张凡赶忙的对着急诊中心的医生说道，他没想到是个孩子。
小孩上身蓝色的T恤，下身穿着白色的短裤，这个时候已经被染成了血团，而孩子也成了一个血球。
随着中医院的急诊医生的奔跑，孩子的鲜血顺着脚步流了一地。滴落在明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如同盛开的梅花一样。
“快！”急诊中心的医生护士，第一时间在大门口就接住了孩子。张凡快步的走到中医院的急诊医生面前，低头一看。
乖乖，也就五六岁大的孩子。孩子满脸满头的鲜血，身上的衣服被利器切的四处是口子，孩子的身体就如同是个小乳猪被切开口子用番茄汁淹过后，等待上烤炉一样。
孩子小，身上的脂肪层很薄，被利器切开以后，皮肤下的筋膜、肌肉、骨头，直接敞开在眼前。如果这个时候只看孩子的身体，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个孩子。
头部、胳膊、肩膀、脖子，甚至面部都是利器砍过的口子，腹部的纱布如同鲜血泡过的面皮中的面筋一样，红的刺眼。
张凡都顾不上戴手套了，直接一个手放到孩子了颈部，“快，让麻醉师插管，孩子大动脉的搏动非常的微弱。”
进入抢救室，抢救开始。急诊中心的麻醉师开始插管，张凡开始组织抢救。
随着监护仪的开启，气管插管的进入，孩子心率未见一点好转，张凡心里也发黑起来，“肾上腺素1mg静推，3分钟静推一次。”
“是！”执行护士早早就打开了静脉通道，而在一边的办公护士，则记录着张凡的口头医嘱，一字不差，这是证据也是资料。
“血管加压素40u，静推！”
护士们忙着给药，而外科医生们则忙着处理身体表面的止血，都是同步的。互不干扰又相互协助。
张凡咬着牙，一边盯着监护仪，一边看着孩子的伤口。当医生们脱去孩子的衣物，这个时候，伤口看的更加的清晰。
太TM残忍了。腿部、臀部，几乎身体各处都有切口，而孩子的肚子上则有非常长且深的一刀。虽然没有割破肠道，但是已经深到腹膜了，通过腹膜都能看到蠕动的肠道了。
“止血！快。打开通道输血！”
骨科、儿外科、儿科重症、五官科、脑外、普外，五六个医生凑在小人的身体上，加油的缝合着。
用最快的速度，缝合小人的伤口。一个好的外科医生，一定是一个善于止血的医生。但是，失血太多了，现在这一切都是亡羊补牢而已。生死或许已经偏向于……
欧阳的车冲进了医院停在急诊中心，老太太几乎能算是跳着下了汽车，小方根皮鞋甩开了跑着。
“怎么样？”当进入抢救室后，老太太气喘吁吁的问张凡。
“麻烦，估计过不来！”张凡看着监护仪。
“张凡，我从来没有给你下过死命令，今天，老太太我算是求你了，一定得把孩子就过来，真的，一定要……”
张凡转头看着已经满眶泪水的老太太，点了点头。他知道欧阳为何如此激动。当年，她的孩子也是这么大的时候，出了意外，当时没有抢救过来了。
后来欧阳再也要不了孩子了，最后不得已过继了她大伯子的一个孩子。女人，天性中就有母爱的一面，但是也有例外。
今天的这个孩子就遇上了一个例外。
孩子的妈妈早年间走南闯北，很是有股子泼辣劲道，虽然也没赚到钱，但是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了，在小城市中，算是引领者服装穿戴的潮流人群。
有见识、会打扮，最后和一个小老板私下偷偷摸摸有了这个孩子。结果，孩子出生两年，小老板一口气没上来，挂了！
孩子的妈妈有手腕，早早就让老板写好了遗嘱。反正收获了很多财产，有钱了，也就不用去巴结什么老男人了。
估计是想开第二春，她养了一个小白脸。这个小白脸也不是什么好人，被大他二十岁的人养着不说，他自己在外面也养着一个小太妹。
结果，这事情被孩子妈妈知道了，有钱，任性，脾气大，这女人找了一帮人把这个小太妹打了一顿。
小太妹也不是一个善茬，她知道她打不过老女人。但是，她能打的过孩子啊，所以，小太妹养好伤，提了一把菜刀，就在孩子幼儿园放学的时候，悍然在保姆手中，夺过孩子后，下了黑手。
当时太突然了，当人群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幼儿园的老师第一时间送孩子到最近的医院，中医院。
结果，中医院处理不了，他们经过最初的压迫止血后，把孩子送往了市医院。
如此恶性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被上报了。
外科有句话，当遇到大出血的病人，医生一定要处变不惊、沉着镇定，千万不能惊慌失措。但，这里有个但是，一个是孕妇出血，一个是幼儿出血。
这两个情况，太特殊了。不管你医生是否镇定，不管你医生是否处变不惊，明明已经好转的时候，或许下一秒，就会忽然出现机体大崩溃，分秒之间，患者出现了死亡。
孕妇的出意外，是因为原本孕期的时候所有的器官都在代偿，这么说把，一个马上临产的孕妇，她的心脏血排出量比未怀孕之前多百分之三十。
这已经是器官代偿的极限了，出现意外，各个器官已经没办法代偿了。也就是说，器官已经没储备量，没后备军了。
而幼儿，因为器官还未发育完善，想代偿也代偿不了，所以往往会出现各种突发性的意外。这种突然性的意外，医生根本没办法预防。
“院长，您先让手术室做好准备把。一旦有机会，有手术的机会……”张凡不忍心让欧阳的心再被撕裂一次，所以直接把欧阳支出去了。
人心换人心，张凡也不想让老太太再受伤。
欧阳擎着泪水，点了点头，干巴巴如同鸡爪的手捏了捏张凡小胳膊后，拿着电话走了出去。随着一道道的电话出去，医院开始联动。
各科室的主力开始赶往急诊科。特别是儿科的医生，有点资格的都来了。
抢救，特别是出血抢救，最好的办法就是抢救纠正休克的同时，做手术止血，可现在孩子目前体表的血算是止住了，但孩子微弱的心脏，如同挂在悬崖边的鸟蛋一样，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随着心内、儿科、儿重的主任进入，任丽接替了张凡的抢救主导位置，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一个出血的问题了。
心脏、肾脏、肝脏、胃肠道、电解质都已经悬在线上了，说个不好听的话，现在的抢救就是如同是普通人再买彩票一样，谁都没把握。
“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欧阳忽然好想老了许多一样，她不再是钢铁公司，她不再是哪个站在车顶上挥斥坚定的指挥者，而是一个老妇人。
“嗯，院长，您去联系联系孩子的家长吧，等会说不定需要孩子家长授权的。”张凡站在专家团的边上，想再次的把欧阳支出去。
“孩子的家长已经来不了了，全力施救吧，出了问题我负责。”
“嗯？”
“伤人者举报孩子妈妈和她的姘头不仅吸毒，还贩毒，伤人者原本就是个吸毒者。警察已经落实了情况。”
“哎！”张凡没有在说话，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畜生不如的东西，孩子是无辜的啊，太可怜了。”欧阳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孩子的面部如同趴着一个蜈蚣一样，那是五官科的医生在缝合，从左脸蛋划过到了右边的嘴唇下。
“主任，孩子不行了，出现室颤了。”
“快，准备电复律。”任丽铁青着脸说道。就在她发出命令的那一霎，心内的一个男医生，拿着除颤仪准备除颤。
除颤仪是怎样的呢，其实就是像熨衣服的两个熨斗，连着仪器。这个仪器，瞬间能产生适量的电流，然后通过这个电流纠正室颤。
用这个仪器的时候，患者不能有连接大地或者有金属连接物，不然孩子就变导体了，巨大的电流直接能把人电死，而且也不能有人和孩子接触。
而室颤是什么呢，也简单的很。就是心脏开始乱跳了。心脏的跳动是有节律性的，蹦跶蹦跶的，血液能也如同小孩吮吸乳（a）头，一下一下的，顺畅的流到全身。
可当心脏乱跳的时候，血液就发生了漩涡，这个漩涡很可怕的，它能消耗掉心脏的搏动能量，让血液打不出去。
就如老汽车发车的时候出现车体发生乱动一样，这种乱动就如同是心脏的室颤。
而且一旦出现室颤，如果不能立刻纠正，大脑立马就会缺氧，然后大脑就会给心脏发指令：给老子跳快一点，老子都快憋死了。
然后心脏加速乱跳，就这样跳几下，心脏就会就出现心衰，一衰而死，跑不掉的。
当出现室颤的时候，而没有除颤仪等相关抢救设备，可以照着心尖部拳击，一个手垫着心脏，一个手击打垫在心脏上方的手背。不过这种事情，不专业的人根本玩不来。
“嘭！嘭！嘭！”孩子如同布娃娃一样在床上被除颤仪给打的整个身体都腾空了。
随着除颤仪的纠正，专家团、张凡还有院长欧阳的眼睛死死盯着心电监护，只要心电图还是乱线，孩子估计就没机会了。
而且这时候，孩子马上就进入了死亡三联征了（低体温、酸中毒、凝血功能障碍）。心脏要是再不复律，抢救只能宣布失败了。
嘭！嘭！嘭！随着除颤仪的结束，监护仪的心电图终于正常了。在场的人全部舒了一口气，儿科主任的汗都下来了，这时候大家紧张到大口呼吸都不敢。
什么是命悬一刻，这就是命悬一刻。全力施为，都未必有效，人的生命在这种时刻不如风中的蒲公英。
“血气分析出来了没有？快，电话催化验室。”任丽大声的催促着，她也着急了，这个时候小孩子到底有没有酸中毒，谁都不敢说。
一条一条的检查最快速度的通过电脑传到了急诊中心，血液PH已经下降了，现在这种情况，电解质几乎都是在临界值上的，但是这种情况血容量补不起来，什么都没用。
心律刚刚恢复，可是这个时候监护仪，直接开始报警了，心率几乎没了！心脏有两个词，心率，这个通俗的就是说心脏跳动的次数，而心律，则是心脏是不是规规矩矩的跳动。
律乱了不行，率没了也不行。“快肾上腺素直接推，不行直接心尖部注射！”任丽着急了。
专家组的成员每一个不紧张的，这种时刻，大家的肾上腺素都是彪起的，而欧阳也紧张了，老太太死死的抓着张凡的胳膊。
她也是心内科的专家，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危险的程度呢。
一波接着一波，市医院的医生们组队在和死神拔河。可是，现在死神已经占在上风头了。
“李主任，开胸！”张凡一看，内科的治疗已经到头了，孩子或许就在分秒之间死亡，现在只能靠外科医生动刀了，他对心胸外科的主任说了一句。
行与不行，张凡也没把握。
“院长……”对李主任交代完后，张凡转头看了一眼欧阳，欧阳懂张凡的意思。
“开吧，死了是她的命不好，活了算老天开眼可怜她。所有责任我签字负责！”老太太这个时候反而镇定了，静静的看着张凡说道。
“开胸！”
胸腔外的处置已经无效了，现在就要看张凡和心胸外主任的本事了。曾经有个说法，说汽车修理工对心外科的医生不服气。
“同样都是修发动机的，你为什么收入比我高？”
“因为我修的发动机是在工作中修理的!”
这话不提其他，首先就是说明了一个问题，心脏不能停跳，停跳了就算开胸后效果也不怎么好，而这个开胸决定，一般不好下。
打开了胸腔，人活了好说，但人死了呢？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心外科、脑外科，这两个科室在西北发展的不好。
因为这两个科室对医生的要求太高了，稍微在这两个科室有点前途的医生，一般的西北医院绝对留不住。
这就成笑话了，心脏介入术满世界的推广，甚至一些县级医院都开展的风风火火。可人家心脏介入术有个前提，就是医院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心胸外科做后盾。
也就是说，县级甚至市级的心脏介入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旦出现大出血，连个开胸的医生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市医院的心胸外科怎么说呢，说好不好，说不好可心胸外科的李主任，在心外这一方面还算有点水准。
李主任在心胸外科扎根了几十年，早年间下了大苦，四处进修。现在的他，心胸外科的手术在市这一级别已经算是能出头了，可问题是他的身后断代了。
这个科室奇葩的很，主任下来只有一个主治，剩下的全是住院！因为心胸外科太难了，而市医院早年的医生几乎都只是本科生，所以没人愿意干心胸外科。
而心胸外科的研究生，根本不来市一级的医院，所以科室也就靠着李主任一个人了。
当初的老黄也觉得发展不起来，心胸外科一直挂在急诊科，一天就做肋骨骨折了，后来医院上三甲，这才不得不把心胸外科放出来。
欧阳上台后，专门在各大高校招来了两个研究生，和几个有志于心胸外科的医生，但是都是刚离开学校没几天的，算是雏吧，科室上上下下还是的靠李主任。
张凡的系统没打开心胸外科，所以张凡一般也很少去动这一块的手术，这一块的手术不是熟能生巧的事情。它对一个医生的综合基础要求确实是超级变态。
但是，张凡这两年的肝，也不是白费功夫的，虽然系统没开，现在让张凡开胸做心脏手术，做大动脉止血估计张凡干不下来了。
可，让张凡开胸心脏按摩，还是能做到的。论人体解剖，目前能超过张凡的医生，估计不多。这就是基础，这就是储备，这就是这两年肝下来的成果。
“张院，估计来不及了，你看心率……”李主任眉头皱成了台阶，他认为现在开胸是死，不开胸也是死，索性不开胸了，让孩子平平静静的走也不失为一种仁慈。
但，张凡不放弃。人少而气高，人老而志衰真的不是一个假话，他们谁正确？人救活了张凡正确，人救不活了李主任正确。
他们错了吗，没有！这就是医疗手段的分歧。和其他无关！
“来的及，开始！”张凡咬着牙，坚定的说道，患者从急救室转入创伤中心的手术室，刷手、张凡心里默默的把心脏附近的结构再一次的过了一遍大脑。
“张院，五分钟之内进入心脏是不可能的。而且孩子失血如此大的量，手术的创伤无异于雪上加霜。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李主任也在飞速的刷着手，不过他仍旧劝阻着张凡。他没私心，也不怕担责，就是按照一个纯粹的高年资心外科医生给张凡提建议。
因为他自己清楚，他想在十分钟之内都进入不了胸腔，何况张凡从没在心胸外科竖立过什么标杆，所以他有点担心张凡欠考虑。
“李主任，相信我，我一定能进入！”张凡看着李主任肯定的说道。
“呃！”李主任看着张凡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张凡是打定心思要开胸了，“好，我一定当好你的助手，你放心！”
“谢谢！”
“咔！”无影灯亮了，孩子如同可怜的小狗一样躺在手术床上。细弱的四肢上打开了通道，不停的输入着液体。满身的切口已经被缝合辅料包扎了。
横一道竖一道的白色辅料，如同破了的充气娃娃被单身汪用白色橡皮膏给粘起来的一样。苍白的皮肤上还遗留着未擦拭赶紧的血液。
“开始！”张凡咬着牙说道。开胸，最适宜的地方就是胸腔外侧第四或者第五肋间隙，如果时间允许，这种手术很讲究的，刀口要切开15°左右。
但，现在来不及了，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孩子是个女孩子，为了不损伤她的乳（a）腺，张凡直接在腋下切到了孩子的胸骨左缘。
胸大肌、胸小肌、前锯肌、肋间肌，这些肌肉都是胸部的保护肌和呼吸肌。胸大肌名气最大，因为这玩意好像据说现在成了一种性感的代表。
打开，进入，张凡对于人体的解剖太娴熟了，肌肉的走形，血管的通道，该避开的避开，时间一点点的流失着。
孩子的心率越来越衰弱了，任丽紧张的看着张凡的操作，强心剂的效果越来越差了，要是没有赶在心脏停跳前进入胸腔……
人的年级越大，越不敢出现心脏停跳。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心脏停跳后，血液中的血小板之类的凝血功能细胞，就会形成血栓。
一旦出现血栓，后果超级可怕，心脏救活了，可栓子进入脑部，进入肺部，又是要命的事情，所以必须要赶在心跳停止前进入。
“快！快！快啊！”任丽一边看着心电监护，一边看着张凡的操作。
胸外的李主任汗都下来了，不紧张是假的，开胸手术要多谨慎都不为过。而现在，张凡直接在开飞车，速度越来越快，老李都怕了，这一个不慎就是车翻人亡的事情啊。
张凡大脑清明，一点都不含糊，手脑配合，直接把精准发挥到了极致。肌肉的出血，来不及止血，直接上止血钳钳夹，进入，进入，加速进入。
终于，张凡在孩子马上要出现心脏停跳的时候，进入了胸腔，险之又险的进入了胸腔，太难了。当张凡在孩子心跳停止前进入胸腔后，任丽都有点哽咽了。
太不容易了。多少人多少医生，全力抢救了如此长的时间，没点期盼是不可能的。人，其实大多数还是向往美好的。
打开胸腔，翻开左肺。心脏出来了，心脏，人类的心脏大小有多大，举起你的拳头，你的心脏和你的拳头大小差不多。
粉嫩的肺脏，张凡翻开后。露出了孩子的心脏。
打开胸腔，翻开肺脏，小姑娘的心脏呈现在张凡的眼前。心胸外科李主任满头的汗，太刺激了，生死之间的游走，太挑战人的神经了，微微颤抖的双手，发亮的眼神，无不说明张凡做到了他所说的。
“李主任，你来还是我来？”心脏翻出来了，但是张凡对心脏的按摩复苏是真的一点都没经验，这是孩子最后的机会了，要是失去这个机会，真的只能看着她去死了。
说实话，张凡也没比李主任好到哪里去，开胸的时候虽说全神贯注，但是脑海里的时间线还是不适的挑战着张凡的神经，汗，后脑勺的板寸如同刚洗过澡的样子一样。
“咕噜！”李主任咽口水的声音特别的明显，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发颤的嘴唇，张凡明白这是孩子最后的机会，他何尝不懂，心外科干了半辈子的老医生了，他什么事情不知道。
就在张凡以为李主任不愿或不敢的时候，老李说话了，“我来！”
铿锵有音，如同脆生生的黄钟大吕一样。医疗不能逞强。但，今天要是老李不出声，再犹豫三秒，张凡就上手了。
不出声就是反对，张凡没资格强迫人家。但，老李站出来了，虽然术前他不同意开胸。但，真到了关键时刻，他没有自私的装沉默。
这就是医者的责任，或者是医生这个行业的魅力所在：平日里，他们过着平凡的油盐酱醋茶。
但，穿上白大褂的那一霎那，他就是谈笑在生死间的英雄。
但，当他带上听诊器的时候，她就是患者最后的希望，最后的盾牌。
但，亮起发着寒光的手术刀的时候，他就是阻断死神之手的勇士。
如果做不到，那么请早点为脱去白大褂而去多花点心思，努力的去进入仕途吧，不要误人误己！
责任？失败后的责任？说句实话，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手术后去想的事情，术后或许会后悔的砸脑袋，捶胸膛。
但，在这种时刻，这种分分钟就死人的时刻，脑海里能想事后责任的都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还真的没这个头脑！
医院是一个舞台，大多数的演员们都脱了粉墨或者面具在这个舞台上表演。医院的医生、护士既是演员又是观众。
行医时间越久的医生，就逾是对这个世界看的越是清楚。有些医生越发的迷失在追求上层人的生活，有些医生逾是越来越过的浑浑噩噩。大多数都被时间的长河给磨的毫无个性。
但是，也有一些医生，如同老鲁笔中的藤野先生一般，而且还不少。能一个人在边疆医院，把心胸外科顶起来的汉子，就不是一个有多少花花肠子的人。
随着老李一声有力的我来，只见带着血的大手伸向了小姑娘的心脏，已经看不到多少跳动的心脏。
十分钟，张凡没用十分钟的时间就进入了胸腔，这就给老李和小女孩创造了大量的有效时间。
老李的大手轻轻的放在小姑娘的心脏上，随着微弱的心跳，老李的手动了。四指在心脏的尖部慢而有力的向上推。
一下，两下，三下，随着老李的心脏按摩，孩子的心脏开始有力起来，已经失去温度的四肢开始慢慢的有了体温。
“快，通道开大！有效！有效！”手术室里张凡大声的喊道，因为心跳微弱的缘故，液体都已经很难输入进孩子的身体了，随着老李的复苏，终于，液体开始进入身体了。
“快！”
“快！”手术室里的护士，麻醉师甚至是专家团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激动，太激动了。张凡第一次在手术台上出现了身体轻微的颤抖，对于这次抢救，张凡真的不抱一点希望。
开胸，是为了给自己和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个交代，不为其他，就为自己以后不会做梦。做了，失败了，或许张凡会为这次失败加油的去努力，加油的去提高。
但是，因为害怕，懦弱而不去拼一把，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去死，或许能成为张凡心中的一个结，平时看不出来的结。就如树木身上的疤一样，只会越来越大。
这个行业，真的很反人类。
慢慢的，老李的大手用力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慢慢的轻轻的离开了她的小心脏，当心脏再一次出现在张凡面前的时候。
它是如此的有活力，跳动的如此漂亮、搏动的如此鲜活。
“成了！”老李看着张凡，眼中满是笑意！
“成了！”张凡感激的看着老李，不知道为什么，张凡就是想感激老李。
“关闭？”
“关闭！”张凡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李主任，你来关吧！”
这是一种尊敬的表现，手术台上一种尊敬的表现，有始有终！
“不，我手抖的厉害，拿不住持针器了。嗨！丢人了，丢人了，张院你来。”说着话，老李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真的是在颤抖。
老李也是拼了。就那么几下的心脏按摩，估计李主任是用了全身的劲道去控制双手。就如用千斤之力去夹取一块嫩豆腐一般。
“好，我来，李主任，您下台子休息休息。看着我和小王缝合吧。”张凡笑了笑，他理解李主任，他懂李主任这时候的心情。
爽，太爽，然后爽过头了，全身发麻了~！
“好，哈哈，好！”老李扶着手术台的边缘慢慢的后退、慢慢的退，然后抓着巡回护士坐在了手术台下，也不摘手套，也不离开。就坐在手术台的边上。
眼里都带着笑意的看着张凡和助手缝合。这时候的老李如同是喝了上百年的纯酿一样，爽！成就感！哪种肾上腺素缓缓划过血管的感觉，太TM满足了。
随着液体的进入，随着孩子心脏重新的跳动，监护仪器的报警声也从急促变的没有了声音。
手术室外，欧阳静静的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凳子上，他的老伴也来了。他是被欧阳叫来的。一个病退了的小学老师。
老头慈眉善目，长长的眉毛如同修理过的八字胡一样挂在眼眉之上。温和，看着就是一个很温和的长者，他的长相就能让人想去靠近，而不是欧阳哪种，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
欧阳性如烈火的话，这老头估计就是绝不燃烧的润滑油，老头坐在欧阳身边，轻轻的抚摸着老太太的手。
也就今天，如果平日里在医院，这个动作估计早就被欧阳翻白眼，抽手而去了！
“怎么样？”霍的一下，欧阳站了起来，因为急诊中心手术室的护士长出来了。老头轻轻的也站起来了，轻轻的搀扶着欧阳。
他太知道欧阳了，嘴硬的如同大理石，可胸腔中的那颗心已经经不起一丝一毫关于孩子的撕扯了。
“院长，孩子活过来了，张院和李主任开胸进行心脏按摩后，孩子……”护士长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看到欧阳流泪了！
医路坦途
医路坦途
老太太流眼泪，直接把护士长给吓呆了。这还是院长吗？这还是哪个把一群专家主任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院长吗？要不是平日里欧阳的积威太盛，护士长估计都要……
“老头子，我欺负了你一辈子，你什么事都听我的，我今天能求你个事情吗？”欧阳听完护士长的话，慢慢的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头子。
“嗨！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哪是我让着你，我一当老师的口才，还说不过你拿听诊器的？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就同意。反正我现在也很清闲，在家一天就逗狗遛鸟了。”
说着话老头轻轻的搂住了欧阳，老太太罕见的出现了脸色发红，不过也没甩掉老头的胳膊，而是转头对着护士长说道：“行了！别看了，在这愣着干嘛？里面都忙完吗？怎么当的护士长，都干老了还要我教你吗！”
“呃！”护士长吐着舌头赶紧的缩进了手术室，“还是哪个配方，还是哪个味道，流泪，不可能的，估计是眼睛进砖头了！”
护士长吐着舌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进入了手术室，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瞪起三角眼，她就安心了。
手术有效，孩子静静的躺在病房里，欧阳要认领这个孩子，只要她忙完工作，就会出现在心胸外科的病房里，轻轻的抚摸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唱着荒腔走板不熟练的儿歌，孩子微笑着靠着欧阳慢慢的入眠了。
就在张凡他们抢救病号的时候。首都，石油大厦的办公楼里。老王，边疆石油的老总，这个时候意气奋发的走出了办公室。
他立功了，不仅保住了原来的业务，还拓展了新的更多更大的油田，用总公司领导的话来说，王明发同志是有能力有担当的同志，是需要加担子的同志。
王总的名字很俗气，王明发。明着发财，估计当初他老子也没想到，他的儿子真的能明着发了。
四十多岁蹦五十的他，终于在这个年纪快到尾巴尖的时候，抓住了一次机会，从封疆大吏又朝上蹦跶了一个台阶，他现在是石油总公司的销售部的老总了。
坐在飞机上的老王，高兴的都睡不着了。从首都到边疆，他现在去交接工作，第二他要带走他的小凤凤，当初王凤坚定的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对方。至于外貌，这个事情，就不好说了。
第三，就是要和张凡谈谈，和张凡勾兑勾兑，拉好关系。当初的他有多不清楚张凡的技术，现在就有多明白张凡的水平。他回到首都后，专门拿着酋长的检查资料，去找了医院的专家。
听完专家的话，剩下就是震惊和庆幸了。“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啊！”这是王明发对张凡的评价。
上次来茶素，王明发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而这次则不同。已然不是边疆的人了，而是上级领导，鸟市的石油公司和茶素的石油公司，接待王明发的排场不小。
“欧阳院长，你们扎根边疆，为边疆的卫生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我代表石油总部，为茶素市市医院无偿赠送相关车辆若干，希望你们能……”
公对公都讲究一个正规，特别是这种捐赠，不可能偷偷摸摸如同老鼠嫁女一样，前段时间老王是忙不过来，现在回过头把自己在边疆最后的因果给了了。
“护士长，嘿嘿，你说我到底跟不跟他去首都呢？”王凤和护士长，还有苏倩三人在一个饭店包厢里面聊着天，王凤满脸笑意的靠在护士长的身上。
“傻丫头，你都有决定了，还在纠结什么，说实话，我都想能把你代替了！这可是一步就登天了啊！”护士长对王凤的语气少了说教，而是多了一些……
“凤，你要走了，咱们当年是一起进医院的，我也没什么送你的，就给你买了一个玉石佛像，祝你早生贵子，嘿嘿！”小护士苏倩也替自己的闺蜜而高兴。
“谢谢，我的倩倩，我会想你的！”王凤高兴着说道，然后忽然好想发现了什么似的说道：“你们说，老王是不是看上我的哪一百万了？”
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三个女人笑上气不接下气，护士长和苏倩是真羡慕，而王凤则是忐忑，高兴过后就是忽然的忐忑。
“首都？官太太？好像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熬夜站手术台了，再也不用脚不沾地的换药了。可姑娘心中好像怎么都不踏实，好像远离了她熟知的手术包，离开她熟悉的手术室后，好像一切都在梦中一样，太不踏实了！”
“张院，说起来，和我王凤能走到一起，还是您给牵的线，我和王凤在这里先敬您一杯，以后来首都一定要记得我这个老朋友，还有你的老同事王凤！”处理好公务后，王明发和王凤请了张凡吃饭。
张凡听着牵线，感觉好不自在。话对，但好像自己是大茶壶一样。“哈哈，有缘千里来相会来相会，这都是你们有缘，我没干什么！哈哈！”张凡自己都觉得尴尬。
“凤，你去看看我们还有几个菜没上来。怎么这么慢啊。”王明发笑着对着王凤说道，王凤立马就懂了。
小姑娘心眼是开的，不然也进不了王明发的眼。等王凤离开后，王明发笑着对张凡说道：“张院，哈国之行，我老王谢谢您了。”说完后，看着张凡。
他在等，他在看。等张凡提要求，他在看，看张凡是否……
“老感谢就没什么意思了。再说了这次去，我们又不是白去的。行了，我也祝你此去程鹏万里。”张凡端起茶杯，和老王碰了一杯。
“哈哈，小老弟啊，我厚颜叫你一声笑老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说实话，原本不抱希望的事情，让你给拿下来了，我也不说什么矫情的话了，以后有事，只要我老王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张凡也就听听而已，真没进脑子。听着就行了，当真就落了下乘。张凡觉得老王现在估计在兴奋期，过了这个兴奋期，也就……
“这是一张加油卡，当初老哥我可没吹牛。”说着话，老王递给了张凡一张蓝色的卡。张凡不解的看着老王。
“也就一张加油卡，有点优惠的加油卡，只要是石油系统的加油站都能优惠！不过这个卡还是需要你自己朝里面充值的。这个里面可一分钱都没有的，哈哈！”
王明发看张凡不理解，就解释了一句。
一会的功夫，王凤进来了。三人的饭局没持续多久就结束了，老王和小王估计是新婚燕尔，坐在一起眉来眼去，张凡看着有点腻味，有种不伦情感的既视感，所以也就早早的结束了这个饭局。
清晨，张凡送着邵华去了驾校后，自己开车回单位，顺道在石油系统的加油站加了一次油。“呃！这油价真便宜，赶上中东的油价了。”张凡望着双手把卡递给自己的加油站领导，有点瞠目。
姑娘坐着石油系统的丰田考斯特大大方方的从医院的正门走了，破面包竟然能让一众人羡慕的流口水，也太没见过世面了。
日子还是得过，不能缺了谁就没不过日子了，不过手术室的姑娘们这几天都不怎么有精神，骂小医生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这个人啊，分为好多种。邵华就属于对事情认真的一种。
学车，姑娘拿出了考大学的精神。科一满分，然后倒库、侧方停车、半坡起步，都被邵华画成了分解图，一步一步的，拿着橡皮擦做模拟。
然后还拿着用纸板子做成的方向盘，在自己的床上练习转方向盘。
张凡看着邵华煞有介事的样子，差点笑出来，不过再看邵华提着眉毛的样子，也没敢笑，“你这样行不行。不行我带你找没人的地方，上车练习练习。”
“科目一怎么考的，而且教练说了，没考试之前最好不要摸没有离合的汽车，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你的驾照是怎么考的！你不会是……”
“咳！咳！咳！”张凡讪讪的离开了卧室关上了门，“娘的，为什么别人走后门拿驾照，好像很光荣，到我这里就成了丢人的事情呢，哎！”
市医院最近盛行进修，因为薛飞没事就在QQ空间显摆，“哎！今天又上了一天的手术，助手竟然是个欧洲美女，她说我的水平很高！”然后配一张照片。
大家都在一个班级上学，你快一点，我慢一点的都不怎么在意，可忽然有个平日里逃课、不爱学习的学生忽然去了顶级学校补习，还时不时的显摆，这就不能忍了。
“张院，你说我都排队排了多少年了，轮也该轮到我了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再不让我出去学习，我以后就没时间出去了！”
“张院，你就让我去进修半年吧，不然我老公都要准备让我要孩子了。”
外科进修的事情，欧阳直接放权给张凡了，男医生还好说一点，张凡能摆道理讲原则，实在不行，张凡也能不讲理。
医生们的进修太耗费时间了，这些要求进修的医生几乎都是科室里的骨干，总不能全放出去进修，只能一个一个按资格排队。
男医生还好说点，可乳（a）腺科、妇产科的女医生，张凡就不好不讲道理了。人家说完工作，说生活。
张凡还不得不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还会声讨声讨她们的老公，“你老公哪个单位的，下次还要这样，你告诉我，我打电话给他领导，放心，医院就是你的后盾。不过呢，生活呢毕竟是生活，你不能把接生孩子的哪种严厉劲道带回家不是，好了擦擦眼泪回去吧。”
张凡恨不得去魔都剁了薛飞这个兔崽子，你吃肉就吃肉，能不能不要吧唧嘴！张凡一个未婚的男青年一天天的给一帮已婚的妇女做家庭思想工作，想想都很扯，但这也是领导的一个工作。
升级，张凡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升级系统上。普外的坑，大而深，不好填。不过只要能填满了，就绝对很牛逼了。
其他不说，就看看各个综合性的省级医院，要是普外不强，绝对在当地是个二流医院。
“张院，路博士的电话！”在普外的手术室，张凡带着马逸晨做手术呢，结果张凡的电话响了，巡回护士看了一眼后对张凡说道。
“师哥？”张凡有点纳闷，都是外科医生，都知道这个时候外科医生应该在手术。所以上班时间一般不会打电话的。
“接！”张凡对巡回护士说了一声。“师哥，怎么了？”
“哈哈，张凡，数据齐了，论文也准备好了，师傅也看过了，他老人家很是满意，估计要发在柳叶刀上了。”
“是吗，终于结束了啊！”张凡内心里，其实没路宁那样激动，不过语气稍微提升了一点而已，听着有那么一点喜庆。
“哈哈，哈哈，我不和你说了，我和大师哥说去。”说着话，路宁也知道张凡再敷衍他，索性挂了电话，给大师哥去显摆了。
“呃，挂了！”巡护护士拿着电话放在张凡的耳边，张凡对巡回护士点了点头，说道。
不是张凡不兴奋，因为这个玩意没触及他的兴奋点，毕竟他没经过正儿八经的科研培训，而且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是看的很重。
这就如同玩过电脑的RPG游戏后，对于俄罗斯方块吸引力就不是那么大了。张凡的兴奋阈值，已经被系统给提到好高好高的地步。
“哎！有系统就这点不好啊，都没办法感受他们的高兴和兴奋了！”张凡自得在心里想着。
“张院，路博士的论文发柳叶刀了？”马逸晨要不是口罩兜着，估计口水都下来了。
“是啊！”
“我要是也能在柳叶刀上发个论文就好了，哪就牛逼大法了。张院我给你说……”
“省省，吐沫星子都出来了。做手术呢，你激动个啥！”
“张院，柳叶刀啊！柳叶刀啊！”
“哪也不是你的！赶紧的，打结！”
张凡没觉得有多牛逼，可在茶素实验室里，梁博士拿着论文激动的眼泪哗哗的，博士TM太难毕业了，今天终于能看到毕业的希望了，自己终于能当老板了！
赵京津教授也激动的不得了，原本寻思着能在全国肝胆协会的期刊上发表发表。结果，没成想最后竟然能上柳叶刀，有这一份论文，以后他在附属医院就更硬气了。
“赵教授，我老师说要在边疆开个答疑会！”路宁给兴奋的赵京津又来了一个惊喜。
“卢老亲口说的吗？卢老答应在边疆开答疑会吗？这是真的吗？”赵京津激动的都不能自持了，双手抓着路宁的胳膊，都快高潮而死了。
“是的！”路宁笑着说道，柳叶刀很牛，但是对于卢老这种级别的人物，根本不会抢小辈的风头。
“卢老真的是德高望重啊，我现在就去鸟市准备，我现在就订机票。”赵京津搓着手，如同蒙眼的毛驴一样，转来转去。
隔壁的李厚森教授也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大家听到了没有，他们已经成功了，论文发到了柳叶刀，那么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成功，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听说，赵教授的肝胆试验出成果了？”欧阳原本就已经放飞了自我，自从领养了小姑娘后，更是一副没事别来烦我的架势，老太太不干活，张凡的事情就多了。快下班的时候，张凡还在忙着签耗材单子，欧阳进到张凡办公室了。
“是啊，院长。出成果了，您怎么还没回家。”张凡要起身，欧阳没让。耗材单子太多了，速度不快点估计晚上得加班了。
“哎，咱们毕竟还是地区医院啊，没个好大学，不然，这个答疑会要是在我们医院召开你说多好。”老太太也不走了，坐在张凡的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
“呵呵！”张凡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欧阳想什么呢，不过这事情真的不好干。这种答疑会，是卢老出面组织的，估计到时候来的人不少，明显的，茶素地区的医生和大学，还达不到组织这种会议的标准。
“哎！”欧阳也明白，可就是觉得心中不干。“哦，还有啊，听说梁博士要毕业了，他要去什么医院有眉目了没有？”
“这个不好说，估计要去南方了。他原本就是南方人。”张凡没抬头，继续忙着原本是欧阳的工作。
“哎！”欧阳又开始叹气了。
“院长，您也别叹气，您想想，别说是梁博士这种非常优秀的博士了，就算一般的博士，咱们医院能要的来吗？”
“也是啊，基层医院发展科研就是难啊。”
“基层医院原本重点就不是在科研上，我觉得倒是赵教授的那几个研究生挺不错的，手术水平不错，他们中间有三四个人不怎么想继续读博士。”张凡笑着对欧阳说道。
“是吗？呵呵，这样啊，过几天我找他们谈谈话。”欧阳眉头舒展了，茶素市医院在地区医院还是有竞争力的。
欧阳还没出门，路宁也到了张凡的办公室。“哟，欧阳院长也在啊。”
“路博士啊，恭喜啊，终于出成果了。”欧阳笑着和路宁打招呼。
“同喜、同喜。这次要不是我师弟，估计我们还要花更多的时间。”
欧阳听的心里很是高兴，这次的实验，不光张凡出手了，茶素市医院的很多年轻医生都参与了，这种科研项目虽然使用途径不是很广泛，但是通过这次的科研，对于医院的年轻医生自身的科研素质提高也很明显。
“张凡，老师下周三到鸟市。我得去鸟市了，你呢？”路宁和欧阳寒暄了几句后，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哦！卢老要来？哪张凡一定要去啊，卢老的行程紧张不紧张啊？”欧阳一听卢老要来，身子立马挺直了。
“还不知道，老师没说。”路宁本分人，有一说一的人。
“哦，哪你们师兄弟聊一会，我先走了。”说完，欧阳就起身离开了张凡的办公室。
“卢老要来！”欧阳出门后，拿着手机在思索。
裘派，在近代外科医学界的影响太大了。创始人像是开了挂，而接了衣钵的弟子吴老，也像是开了挂。
外科的教材，特别是早年的外科教材，编者几乎都是裘派的医生，齐刷刷的全是同济的。一本外科专著，要是不挂个裘老的名字，都不好意思称为专著。
而吴老更夸张，不光承袭了师门的优势，而且更是发扬光大，现代的肝胆外科的很多术式，就是人家开创的。
虽然卢老比师父、比师哥差点，哪是因为对比的对象太强大，要是撇过裘老、不谈吴老，卢老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
这种专家要来边疆，而且他的两个学生目前都在茶素，欧阳不踅摸踅摸，都不能叫欧阳了。
“师哥，老师要来，我们要怎么准备。”张凡放下笔，看着路宁。
“附属医院已经成立了组委会，这次来的人不少，老师说他会比其他人早来一天，咱们两人悄悄的去接就行了，老师不喜欢大张旗鼓。”
“哦，你什么时候去鸟市。”
“我明天就走了，这边没什么事情了。”
“这么匆忙？”张凡纳闷了。
“来了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路宁笑着说道。
张凡二话不说，就给邵华打电话。路宁要走了。这期间，路宁忙，张凡也没闲着。现在路宁要走了，张凡肯定要送一送了。
“邵华，师哥明天就走了，你赶紧订个有点特色的饭店，晚上咱们两请师哥吃饭。”
“嗨，你这么客气干嘛。”
“应该的，你别管了。”
茶素的夏天是很舒服的一个季节。只要太阳炙烤三四天，就会来场暴雨洗刷这个城市。因为有雪山，所以这里的气候真的太好了。
这里，没有南方的闷热，也没有北方的燥热。雨后的夏日，空气中都带着丝丝的甜味。没有重工业，而且市区周边全是森林，草原，自然环境真的是相当的好。这里是大自然在西北荒野上创造出来的一个小福地。
而且，虽然地处华国边疆，但是因为风调雨顺，而且又是小平原，物产丰富加上这边的房价低，所以人们的幸福指数很高。
这里的生活节奏非常的慢，公交车都是慢悠悠的，根本不像是大城市中公交车如飞车党一样。
你要是和公交车司机问路，不管是司机还是乘客都是不紧不慢的给你详细解说，也没乘客催促。要是司机说不清楚，估计还有好事的乘客站出来给你说，就是这么的悠闲。
邵华专门找了一家非常有民族特色的饭店欢送路宁。
三个人边吃边谈。“师哥，嫂子是干什么工作的。”因为邵华的缘故，张凡和路宁也没谈什么工作，而是拉着家常。
“你嫂子啊，比我厉害。她自己弄了一个幼儿外语培训机构，说实话，我能安安心心的搞科研，全靠你嫂子了，当初要不是她的收入，估计我还真不敢脱离临床。”
路宁幸福的笑着。
“哦！”邵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师哥，吃，你来的这几个月，也没好好招待你。”张凡和邵华热情的招呼着路宁。
“我都胖了！哎，肚子都鼓起来了。哈哈”
第二天，张凡开车亲自送路宁上了飞机。欧阳早晨就去了政府，“领导，卢院士……”
“一定要想办法让卢院士来咱们茶素看看，欧阳院长，既然张凡是卢院士的弟子，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医院的科教厅太老了，卢院士来了，估计要讲课，我都打报告很多次了，卫生局就是不批准。”
“……”领导都无奈了！“我就这点专项款了。”
“领导，科教厅的喇叭都不响了！话筒都烂了！”
张凡的名字在茶素算是响亮起来了。已经能和高主任他们媲美了。想认识张凡的人也越来越多。
特别是县级医院的医生，聊天的时候都不叫张凡名字了。
“九床的病号是来复查的。”
“做的什么手术。”
“换髋。”
“谁做的？”
“市医院张做的。”
当一个医生被其他医生只说姓就能被识别的时候，这个医生在当地就算是一方诸侯了。特别是张凡的骨科，在县乡名气更大。
下级医院的医生不了解其他，但他们知道，目前市医院的骨科，张凡说一不二。
色楞县，茶素唯一的一个产销一体的西红柿大县。
西红柿，内地大多数都是这么叫的。而在边疆却是叫番茄的，而且这边的番茄和内地的品种不太一样。
内地的西红柿皮薄，别说压了，轻轻一碰估计都能破相。而边疆这边的就不一样，皮厚，绝对的厚，都能当小孩子的皮球玩了，夸张一点说，咬一口下去，这个番茄的外皮就有硬币那么厚。
但是味道好，甜！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甜甜的汁水都能当果汁了。张凡以前不爱吃西红柿，可来了茶素后，竟然天天要把西红柿当水果一样吃一个。
色楞乡是茶素河转弯后形成的一个冲积小平原，土地肥沃，日照时间长，色楞的领导是援边干部，是带着资金来的哪种干部。
当年这地方就种点小麦一类的农作物，生活水准也就那样，这个干部来了以后，大力发展西红柿的种植，然后又搞了一个西红柿深加工。
西红柿酱，真空包装的哪种，银白色铝锡包装袋，很是高大上。而且这玩意非常符合欧美的饮食习惯。所以，几年的时间，色楞发展的相当的凶猛。
援边干部功绩大，直接成了色楞的一把手。随着色楞的经济越来越强，已经隐隐的有超过茶素市的势头了，所以这位一把手开始想把色楞弄成一个县级市。
茶素的领导当然不愿意了，所以上下级的关系很是紧张。就如青春期的孩子，一个想自己成长，另外一个还想继续指导。
有钱任性，色楞的县医院在当地所有的县医院中也是一个特例。医院设备不比茶素医院差，而且在有些设备上还比茶素市医院的先进，比如人家的核磁就是德国最先进的30，大几千万的设备，当初眼馋的欧阳都快流口水了。
所以他们也不怎么请茶素市医院的医生来飞刀，就算飞刀，一般都是请鸟市或者江边一带的医生。
而这次就出了一个大麻烦。一位肠梗阻的患者行剖腹手术，出现了重症肺炎。送入icu后，高烧不退。县医院不得已请了鸟市的一位专家，专家一来就肝颤了。
这位病人是从欧洲来色楞县的采购商。这更是让鸟市的专家不敢下手了，还没怎么样呢，已经被告知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腹膜炎，术后腹膜炎。专家摇着头走了，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冒风险的，术后腹膜炎，最容易死亡的腹膜炎之一，病人的死亡率可高达12，而且病因非常不好确定。
县医院没辙了，现在请远在天边的南方专家也来不及了。只能求助于政府了，县政府也没办法。
公对私没办法解决问题，外来的医生不愿意承担巨大的风险，只能公对公了。政府出面向上级汇报了情况。
病人危在旦夕，而且又牵扯几个亿的采购方案，市政府第一时间就向市医院下达了命令，派专家组接手患者治疗，并派出……。
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奇葩，越是重视，越是出问题。
欧阳第一时间就让专家组前往了色楞县。组长张凡，副组长是任丽，还有政府的一位。
随着欧阳的发力，市医院现在真的是鸟枪换大炮了。专家组乘坐着陆地飞船欧洲之星，前往了色楞县，这个车就是欧阳和王明发要来的，当初老王估计也是心疼了许久。
鼠有鼠道，虎有虎路，就在张凡他们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时候，茶素专门做境外宝石、玉石的商人陈总打电话给了张凡。
采购商的家属在他做肠梗阻的第三天就来到了色楞，结果没想到肠梗阻术后患者病情加重住进icu后，被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家属也是发动各种关系找人，这不他们通过国外的一个香水商人联系到了茶素的陈总。
“张院，最近还好吧，晚上有时间吗，咱们吃个饭吧。”
张凡和这位陈总寒暄了几句后，陈总就说了事情的缘由。
“我已经在去色楞的路上了。”
“谢谢，张院，请一定伸伸援手，事后必有厚报。”
色楞县医院以前不怎么看的上茶素医院，这个时候，县医院的院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医院大门口转来转去，“怎么还没有到啊，两百公里的路，都走了多久了啊。打电话问问到哪了！”
张凡和任丽带着专家组到了医院后，也没多说话，直接换衣服进入icu。
“患者在四天前行肠梗阻……”管床医生拿着病历准备给专家们介绍病情，张凡直接拒绝了，icu的医生不是首诊医生，他估计知道的也不多。
“病历给我！”张凡直接把病历要来了过来。也没什么可看的，病历都是复制粘贴的，张凡只能看看体温的起伏变化，还有就是各项检查报告。
张凡看完后，把病历递给了任丽。然后开始做查体，当听诊器放在患者肺部的时候，张凡眉头就皱在了一起。
“居主任，来你听听！”张凡让呼吸科的主任居马别克过来听一听。也就是在病房中，要是换个地方，居马别克绝对会说请叫我居马别克主任，我不是居主任。
“满肺的湿罗音，而且叩击成浊音，估计有胸腔积液了，体温如此之高，估计是有感染源。”居马别克一看就大概知道问题了。
“术后做检查了吗？”
“做了，做了。天天抽血化验了！”icu的主任也过来了。
“哎！”张凡都没办法说了。
有钱，是好事，特别是医院有钱真的是好事，可如果一旦让外行来指导医院发展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色楞有钱，政府出手也大方。医院设备，人员工资都比茶素地区的高，医院的主要收入不是来自于病人看病，而是政府补贴。
所以想要拿高工资，就必须要会来事。慢慢的随着这种风气的蔓延，医院里从上到下，都是盯着政府补贴，至于医疗技术，反正能请来外地的专家，大家也不怎么担心。
这种舍本逐末的思想下，技术人才出不了头，只能离开，然后就成了现在这种情况，硬件超级强，软件差到都无法驱动硬件了。
医路坦途
医路坦途
“术后出现重症肺炎，为什么没有术后的检查？为什么不做复查？”张凡翻看了一下病历都是术前的检查，术后除了抽血化验，再无其他检查。
“手术后没一天就是肺炎了，没必要再做复查了吧，过度治疗不好，再说了，人家鸟市和江浙的专家也是这样检查的。”icu的主任说话声虽然不大，但是明显不怎么看得起市医院的医生。
原本看病历的张凡抬起了头，盯着icu的主任，这位主任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长的挺有风韵的，大波浪披肩，眼眉口唇明显是经过精心装扮的。
张凡有点不乐意了，这明显就是不拿豆包当干粮，不拿市医院的医生当专家啊，今天要是张凡来飞刀，也无所谓了。
可今天是被他们医院请来的，请来的还受这个气，讲不过去的。原本下级请上级医院来会诊，就是来灭火平事的，可这位不开眼，话里话外的挤兑张凡，张凡只能找他们院长说了。
“去，叫你们院长去！”张凡盯着icu的主任声音调高了好几个声调。
“哼！”icu的主任对张凡翻了翻白眼，用手甩了一个自己的波浪长发，没说话，也没去打电话。
icu的主任也是有恃无恐，首先手术不是她做的，而且进入术后第二天就发生肺炎了，她觉得和她关系不大，而且她上面也是有人的！
“小王，记录！”张凡没回头，盯着icu的主任对着随行卫生局的干事说道。
“好的，张院，您说。”小伙子很利索，拿出了笔记本。
“记录，患者术后出现重症肺炎，专家组认为患者发生了院内感染，请卫生主管单位采样取症。二，患者术后出现明显感染，但色楞县医院未及时做相应相关的检查，贻误诊疗时间，建议封存病历。三……”
张凡一条一条当着icu主任的面开始找麻烦了。华国的医疗管理有点奇葩，卫生管理单位只能有建议指导监察医院的权利，但没有干涉医院的权利。
也就是，没出事的时候，卫生局最多也就站在一边指指点点，至于医院听不听就不好说了。
而且，卫生管理单位的人员普遍算外行，对于医院的业务其实非常的陌生，一旦医院出事，一般都是卫生管理部门外请当地其他医院的医生来做鉴定。
直属的上级单位全是外行，一旦请所谓专家库的专家，问题就来了。专家原本就是医疗行业的从业人员，他们之间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总之一句话，不好弄。
icu的主任一听，张凡这是要把黑锅强行扔给她了，她着急了。“你，你！你怎么能……”她也不说话了，赶紧转身扭着屁股走了，偌大的白大褂都无法遮盖她扭动的臀部。
“张院，您看？”卫生系统随行的干事，也是一个人精，等icu的主任走了以后，他把记录的笔记本递给了张凡。
他不傻，上级派他们是来平事的。不管如何，这个记录他是不会亲自上交的，但是他又不能不给张凡面子，所以等icu的主任离去后，他立马把记录交给了张凡。
“呵呵！”张凡看着小王笑了笑，小王看着张凡也是笑了笑。“我懂！给她们个机会，就看她们领导的态度了，是不张院，我理解的没错吧。”
小王笑着说道。
“张院，我觉得不太像是院感。”居马别克主任说道，在医院的时候，他和张凡算是有点竞争的意味，但是出门了，他们就是一体的。
“我知道，咱们开个内部小会，抓紧时间拿出治疗方案来。短时间内解决不掉这个感染，过不了几天，不是院感都是院感了。”
“行！”任丽和居马别克一头说道。
icu的主任怎么说呢，原本就是一个内科的普通医生，不知道什么原因，和老公离婚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从普通医生直接一步成了icu的主任，最近又疯传要成为医院的书记。
“张院，哎呦，我的张院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我刚刚从政府那边过来，第一时间就带人去给各位专家准备酒店去了。怠慢了，怠慢了。千错万错我的错。icu的李主任年轻不懂事，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院长擦着汗从外面赶回来了。他也没说假话，他真的是去给张凡他们准备食宿去了。他知道，不管患者能不能被治疗痊愈，他都跃不过去市医院的专家。
不出事，这些专家是请来治疗患者的。出事，这些专家就是检查组，所以院长首先要做好后勤工作，先把这些专家招待好，是他目前最主要干的事情。
至于icu的主任，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也是没辙，而且icu的主任又登高了一层……
对于色楞县县医院的院长，张凡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大家都在说照章办事，照章办事。今天，要是去其他县张凡还真的黑不下来脸。不为其他，大家太熟悉了，走穴飞刀，从外科主任到医院院长，谁不和张凡熟悉。
而对于色楞县，张凡则没什么不好意思，也没什么抹不开情面，人情社会，很少有人能脱离这个的。
这就是监管部门是外行的弊端，弄不好，就会被，检查者和被检查者联合起来糊弄。
“安排患者赶紧做检查吧。术后复查一项都没有，你的这个院长也够悬啊！”
“患者现在拉出icu危险不危险？这个需不需要向上级请示一下？或者您下个医嘱？”
“呃！”张凡差点被气笑了，他真的也无奈了，没人愿意承担责任，院长说话好听，可滑不留手，一点责任都不愿承担。
“张院，咱们还是先开会把，总结一下大家的治疗思路，然后再说其他把，至于检查，让他们尽快请示吧！”任丽怕张凡年轻气盛，直接站出来说话了。
“好！”张凡也没再搭理色楞的院长，就组织专家组去医生办公室开会去了。
icu的主任在告状，色楞的院长在请示。
“你们有好办法吗？自己能治疗吗？”电话另一头，反问着色楞的院长。
“鸟市的专家都把握不大，我们就……而且，这个主次要确定的，领导您也知道，我们医院裙带……”
“自己没本事，就听人家上级的，分个屁的主次，你们能做主吗？废物！”电话被挂了，院长的脸色市红了又白了！只有竖起来的耳朵是通红通红的。
张凡他们在开会，刚开一半，欧阳的电话进来了，“张凡，全力施为，如果患者能转院的话第一时间转院到咱们自己的医院。上级已经给你们放权了。不要有顾虑。市卫生局也已经派人去协助你们了。”
“好的院长，我知道，估计患者近期内无法转院，病情较重。或许需要二次手术，所以……”
“好的，我知道了！”
医路坦途
医路坦途
放权，在上级卫生系统的协助下，张凡有了自主权。治疗，是一项权衡利弊的事情，往往需要的是一位主导的医生去杀伐决断，就如同封建帝王一样，一言而决。
会诊的专家多了好不好，未必是好事。多专家有时候还真不如让一个专家负责到底。
“马上对患者进行腹部、胸部的CT平扫，抽血培养，做药敏实验。”张凡和专家组一致通过患者的诊疗意见后，治疗措施也开始一项一项的展开了。
当检查一项一项汇报后，患者腹腔内发现了病灶。“术后腹膜炎！”张凡看完检查后对着任丽和居马别克轻声的说道。
“病灶不小！”
“是啊。”
术后腹膜炎，说实话，想要确定病因，极其困难、除非患者死亡后做精细的尸体解剖，不然……
而这种疾病在循证医学上来说，大多数其实都是外科医生在手术时造成的，但……
“看来，必须要二次手术了。”张凡拿着片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和家属交代病情把。”张凡让马逸晨和家属交代病情。
没一会，马逸晨进来了。“张院，家属要见主刀医生。”
“怎么了？”张凡好奇的问道。
“她们一定要见主刀医生。一听我是助手直接拒绝和我谈话。”
“哦，走，咱们去看看。”
ICU外，一群外国白人围坐在一起。“我是患者的主刀医生，你们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吗？”
政府派遣了翻译，她们自己也带了翻译，张凡虽然不是很懂着装，但是看这帮人的架势，估计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了。
“医生，我的丈夫有必要做第二次手术吗？”一位看不出年纪的欧美白人女人对着张凡问道。
说她五六十岁吧，但是好像不像，说她三四十岁把，虽然面部看不出皱纹，可颈部的松弛的皮肤已经提示她的年纪不小了。
她肯定是定期做美容保养的，但是人体的这个美容，其实最难的不是脸部，而是颈部，颈部的肌肉太多了太长了，一旦出现松弛，几乎是无法进行整容的。
“有必要，我们已经在他的腹部发现了感染病灶，如果不能祛除病灶，患者的病情只能越来越重。而且最好是尽快手术，拖的时间越长，患者后期恢复越差。”
“谢谢，上帝会保佑他的！”女人不说话了，憔悴的面容、虔诚的神态，当她做出保佑手势的时候，好像压力减轻了许多一样。
“您好医生，我是法国香水的供货商。病房内是我的哥哥，这是我的名片。”说着话，这位商人递给了张凡一张好似木质或是金属制成的名片，而且还是带着香味的名片。
张凡拿在手中不停腹诽，一个大男人拿个香片！而且因为全是法文，张凡也看不懂。
递出名片后，这位大腹便便的商人没有看出张凡的惊讶，不过他还是问道：“医生，能不能等几天再做手术？”他已经联系了他们国家的专科医生了，估计明天就能到。
张凡抬头看了看翻译，翻译确定的点了点头。
“现在患者的病情可以说非常严重，高烧不退，持续的高烧在不停的在侵蚀着他的机体，如果不能尽快手术，或许原本腹部的病情就会变成脑部的问题，你们也看到了，患者现在已经出现了肺炎了！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好吧，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会尽快给您答复的。”商人无奈的说道。
“好！”张凡点了点头。进入ICU后，任丽问道：“怎么了，准备手术吗？”
“他们还要商量一下！”
“哪……”
“只能等了。如果他们拒绝今天做手术，有没有办法延缓病情发展？”张凡不得不思考非手术的治疗方案了。
“冰帽、万古霉素、激素、呼吸机已经全部上了，高烧还是不能很好的控制，一旦拖延，我觉得非常危险，一旦脓毒血症爆发，后果不堪……”
“哎！我再去和他们说说。”医生就要有医生的责任和义务，张凡必须把后果向家属交代清楚。
“医生，我们决定了，同意手术。接下来就拜托您了。”大腹便便的商人看到再次出来的张凡后，他赶紧的走了过来，他们也已经决定好了。
“好。签字！准备手术。”张凡点了点头，对马逸晨说道。
“是，张院。来，你们来个家属签字！”
一切准备妥善后，张凡和普外的赵全平主任带着马逸晨上了手术。至于色楞县的医生，张凡是不会让他们上手术的，就算是拉钩也不会让他们上的。
术后腹膜炎，要吗是初次手术的时候，医生缝合不佳，漏了口子，或者就是不慎扎破了肠腔。所以，张凡真的不敢拿自己的执业生涯让色楞的医生来开玩笑。
初次剖腹手术留下的祸根，迫使二次手术，哪手术的难度就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首先是出血，这种手术最最强调的就是一个轻柔。因为第一次手术后，患者的腹膜、肠道、切口都是水肿的。
机体的水肿很是麻烦，原本是非常有韧性的组织，一旦出现水肿，就变的非常薄脆。水肿到底是如何的呢。
其实就是细胞里面充满了水分，然后充满水分的细胞组成了机体器官，肿胀的细胞就如同玻璃脆的葡萄一样，一碰就是出血。
开腹，只能按照原来的切口进入了。世界上最不好干的事情，就包括给人擦屁股，给人收拾烂摊子。
张凡拿着手术刀轻轻的划开缝合线，还没有怎么动呢，出血就开始了。马逸晨眼疾手快的用纱布开始准备擦拭。
“咔！”
张凡直接用签字夹住了马逸晨拿着纱布的手。
赵主任笑了！因为张凡这种态度就表明，他把马逸晨当徒弟了。一般的上级医生是不会对普通医生如此粗暴的。
而马逸晨是普外的医生啊，还是当年他和欧阳亲自从三川医学院签来的医生，能当嫡系的！
“呃，张院？”马逸晨被张凡夹疼了。长长的无齿弯钳夹着马逸晨的三个指头。
“记住，患者的切口已经水肿了，千万不能用干纱布擦拭！”
“我没注意，对不起。”马逸晨闹了一个大红脸。
“咔！”张凡放开了弯钳！马逸晨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呵呵，这还是好的，要是我的话，我直接就把你赶下去了，张院还是心软啊。”老赵笑着对马逸晨说着，然后又对张凡说道：“张院，这是准备竖旗了吗？”
他的意思就是问张凡是不是要收徒了。
“看表现了。”
“一个也是放，两个也是赶，要不多带几个吧。我们科室的小伙子都不错的。”
老赵一听，赶忙的开始推销普外的年轻医生了，他的这个主任当的太难心了，所以也想让年轻医生早点站起来。
马逸晨一听，原本是红了的脸庞，更加的红了，这次不是羞愧，而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