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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什么是让人最沮丧的,有人说失恋,还有人说是职场失利。

    答案很多,其实最让人沮丧的应该是踌躇满志的时候,结果才发现理想是那么丰满,而现实却是一副骨瘦嶙峋。

    失恋了还能再找更合适的,相互更了解的。职场失利了,还能重头再来,可理想,从小到大的理想,那么美好,那么让人向往,结果临了临了,美梦吧唧一下摔成了烂西瓜。

    张凡和迟倩男坐在凳子上,虽然带着手套,但是脂肪颗粒沾染在手套上,连接在指缝中,一边是提着十万分的小心一点一点的夹持着容易碎裂的角质,一边却在眼前不停晃动着颤悠悠的黄色脂肪。

    手上虽然带着手套,可手部带来的动作,让粘连在指缝间的油脂就如同一个恶心的舌头一样,不停舔着她心中最圣洁的地方一样,轻微洁癖的她,洁白如天鹅颈的脖颈之间已经起了一层如同毛刺一样的鸡皮疙瘩。

    张凡一边教着她手术操作,一边还诉说:你看,应该像我这样,要轻,就如同芝麻饼上的芝麻落在了桌子上一样,你先应该吮一下指头,然后确定目标,然后下手要稳,要迅速,千万不能犹豫。

    一旦犹豫,手指的力道就会出现抖动,手一抖动,就形成扭矩直接碾碎了芝麻,你就吃不到芝麻了。

    说完,张凡还夹起一块较大的角质放在迟倩男的眼前,迟倩男的心里,一股股排山倒海的恶心,她真的好像把这个玩意吃进了嘴里一样。蠕动的喉头就像繁忙的电梯一样,上来下去,上来下去,胃里面的酸液灼烧着食道是那么的难受。

    真的,难受至极,她真的想扔下手里的镊子,脱掉身上的手术衣,然后大声的喊:老娘不干了!

    但,她不能,五年的医学教育,一年的医学实践,让她明白,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患者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医生,咬着牙,泪花在眼眶里翻动。

    “医学不光能让你有成就感,不光能让别人羡慕和崇拜你,它是独木桥,桥下不是小桥流水,而是万丈深渊。如果忍不住,我可以同意你现在就离开手术台~!”

    张凡给姑娘好好的上了一节外科手术课,估计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喉头翻滚,泪水满眶,姑娘咬着牙,但没有离开!

    张凡心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感慨了一下,“哎,还是没王亚男坚强啊!”

    继续手术。一点一点真的就如指头沾芝麻一样,在平时觉得没多大的脂肪上面慢慢的摘取着发白的角质。

    这个快不了,做完一侧,还有另一侧。两个硅胶,放进去最多一个小时,想要去出来摘赶紧,没三四个小时是不够看的。

    做手术,怎么说呢,手术顺利了,大多数医生语气欢快,手术室内气氛也挺轻快,但是对于住院狗和轮转狗来说,手术室气氛欢快不欢快和小大夫没啥关系。

    说笑话,是手术台上地位最高的医生的权利,往往一般都是和麻醉医生相互调侃,而且麻醉医生还要是个女的。

    比如薛飞在医院有个特别特别有名的段子,他说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

    说是有一天,薛飞哪个时候还没结婚,和自己女友要啪啪,结果发现套没了,薛飞就去买,走进药店,因为着急上火,一下把套的名字给忘了。

    他站在药店售货员的面前,憋红了脸,愣是憋了这么一两分钟,售货员都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道:有装JJ的塑料袋吗!

    据说这是当年薛飞还是住院医是给人讲的,现在都是主治马上升副高了,而且职务都已经是副主任了,可他的这个段子,每到新医生进来,就会有人给说一遍!

    至于张凡则不太一样,刚有系统的时候,虽然平日里他努力的肝,但是还是不自信啊,毕竟这玩意是人不是东西。所以上手术的时候,一边还要在脑海里比对一下,所以久而久之培养了张凡的一个习惯,那就是不论手术顺利不顺利,他都不苟言笑。

    刚开始张凡没地位的时候,大家也不在乎,你一小大夫崩不崩着脸,没人关注。

    随着张凡地位越来越高,大家也慢慢习惯了张凡的这种手术台山的不苟言笑,就连其他科室的主任也开始慢慢的模仿张凡这种态度。

    主任模仿后,立马觉得,嗯不错,挺有一种傲娇的感觉。主任们模仿,下面的医生们也开始或多或少的模仿。

    医疗界有句话,欢声笑语下手术,不苟言笑来签字!茶素自己的外科医生都习惯了,鸟市来的专家一下受不了,说话别人不是不接茬,就是简单一个嗯!

    “我的天啊,怎么回事啊,做个阑尾比胃大切搞的还严肃!茶素医院的医生太严谨了吧!“

    五天,欧阳按照手术谁掏的钱多,谁先来的原则,终于把来茶素这些传承豪的手术做完了,其实都不是什么大手术,都是一些常规手术。

    但这几天几乎满边疆的外科专家都汇集在了这里。

    鸟市的专家心满意足的走了,一台手术欧阳给这些主任们的定价是五万。就是不管什么手术,都是五万。这些专家挺得意,嘿,一台手术就五万,真是好生意,所以走的时候,一个两个的比来的时候更客气,拉着张凡的手,就如生死离别一样。

    真的是钱财动人心啊。

    刚开是的时候,茶素政府想吃大头。管卫生的领导,左一个我们政府出了医院,右一个我们政府作出了协调。总之一句话,这些收入必须政府吃大头。

    十几台手术,也就三四百万,可明眼人都清楚,这玩意是个长期的买卖,第一次要是确定不好地位,以后再想翻盘子,估计是不可能了。

    所以,这一次管卫生的领导咬着牙冠的不放嘴,欧阳也是据理力争,最后都闹到了茶素老大的办公室里。管卫生的领导估计也是茶素历任以来最憋屈的一位。

    专家拿百分之四十,政府拿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分给参与治疗的普通医护人员。其实茶素老大也想多拿一点,可惜他拉不来这么多的专家。

    虽然这次普通医护人员拿的不多,但一台手术几乎差不多就是一个月的奖金,这一下,就连市区里面其他几个没有参与进来的医院医护人员眼热到不行。

    “我们的领导就是比人家欧阳和张凡差,现在连三院的领导都不如了,你知道不知道,人家的奖金这一次多的上万,少的也有七八千。”

    市二院内,这种不满的言论如同尘土一样,飞满了整个医院。从卫生局过来的院长,现在都想哭了,刚刚安抚好的医院,现在又开始对他翻白眼了。

    “太TM欺负人了,太TM欺负了。我们医院难道比三院差吗,为什么不选我们医院。”

    欧阳虽然一周有三天来医院上班办公,但,给张凡的感觉是,老太太是来给仙人球浇水的,要是没仙人球,估计老太太都不来了。

    现在的欧阳进医院连医院的院务会议都不参加,一问就是去找张凡,一问就是去找任丽,少来烦我。

    张凡一点拿老太太没办法,稍微有个牢骚,欧阳就会说,我还替你管着财务呢,再发牢骚,我连财务都不给你管。

    一个医院的管理,和一个科室的管理,绝对不是一回事,但一个医院的管理反而和一个团队的管理略有相似。

    张凡挑选团队人选的事情,欧阳是知道的,老太太清楚,按目前张凡的医疗水平,这个团队就算不是华国顶尖,但在西北也是藐视群雄的。

    可对于张凡的现在的管理水平,欧阳打心眼里看不上,都什么啊,没点章法,没点头脑,还没经验,就会个向阳花,你能笑到人家服服帖帖吗!不过想想张凡的年纪,欧阳也算理解。

    当初,张凡的师傅卢院士参加婚礼的时候就曾对欧阳敬了一杯酒,用老头的话说,请欧院多多培养。欧院觉得就算没卢院士,她都要铁了心的去培养张凡。

    医疗经验,自己没什么可教这个兔崽子了,可都放权给他了,他还赖皮着不想去学,欧阳有时候也是生气的咬牙切齿,老娘的水平就这么差吗?

    不过,这次机会来了,欧阳现在看着是彻底不管了,给张凡一点赖皮的机会都不给。其实,私下里,陈生事无巨细的把工作全都汇报给欧阳。

    一周来医院的三天,全都在听汇报。

    “这次的招标,张院砍了好大一部分的人情标,而且,现在医院的奖金张院也提了两个档次。”

    陈生对欧阳事无巨细的汇报,但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就是客观的一个诉说,就如复读机一样,不带自己一点点的想法。

    他太了解欧阳了,现在虽然把张凡摸的不是很透彻,但他看的出来,这是老的和小的较劲呢,所以,他谁都不帮。

    “行,这些都没什么重要的,你下去以后把人情标安抚一下,就说今年下半年,多多少少还会招一点的,我的意思你懂了没有。”

    “懂了!就说政府这边管的严,不要让他们太嫉恨张院。”

    “嗯!~”欧阳点了点头,“至于这个奖金,哎,这小子怎么就是这么不长脑子呢,完了你去给他私下里说一说,把奖金的名头换一换,比如什么补贴,这不是天气越来越热了吗,高温补贴不是可以略微多发一点吗,误餐费不是可以多发一点,为什么非要弄的惊天动地呢?让其他医院把他架到火上烤呢?”

    “好的!”陈生一边记录一边点头。

    “高院长最近怎么样!”

    “高院最近忙着做手术,张院让高院把几个骨科管起来了。”

    “知道了。”欧阳一脸不高兴,但还是忍住了没说话。但看表情,陈生一定知道,欧阳在心里骂张院呢!



    茶素的春天真的来了,淅沥沥的小雨,如同幽怨的少女一样,有事没事的就会落点泪。

    茶素市区的马路两边,粉色的迎春花开满了整个城市,特别是清晨雨后,湛蓝的天空倒映在路上的积水中,随着清风慢慢的晃动,真的,漂亮的能让心都醉了。

    在鸟市,给内地第一次来边疆的人感觉好像来到了国外,满街的大鼻子,蓝眼睛,如果在周末还能听到悠扬的祷告念经声,如果在夕阳下,大漠、望着戈壁,看着落日,耳边听着听不懂但是挺沧桑悠扬的经文,还是有股子异域的感觉。

    但是茶素就不同了。老早老早的时候,这边老康祖孙三代和这边的骑兵打的脑子都出来了,所以,这边的民族更多。

    有信仰藏传佛教的,也有信萨满的,反正各种信仰特别多,特别是城市的建设,看起来好似各式各样的都有,老毛子风格的,沾点藏边风格的,还有圆帽子蒙氏的,很有种城市博物馆的意思。

    中西文化激烈碰撞出来的城市,而且又不是经济中心,所以这里的人给其他城市的人,感觉就是一个安逸,特别的安逸,孩子的们的笑容也让人觉得更灿烂。

    不光安逸,还有包容。

    比如街头边上,公园边上,一堆堆的老头,有下象棋的,车马炮,争执的如同吵架一样,也有安静的下国际象棋的。

    傍晚的小区附近,在一股股花香中,有跳锅庄的,也有跳样板戏的,还有跳秧歌的,也有放着民乐扭脖子的,对比大城市来说,这里的人笑容更多。

    张凡最近加班越来越多了。

    不加班都不行,望着跟前跟后,一脸无奈的陈生,张凡不得不在下班后抽出时间来解决医院的行政事务。

    “明天卫生局的会议,你派个人去。”张凡看着标着红头关于近期卫生单位的文件,直接给陈生说道。

    “卫生局规定要院长级别的主管!”陈生翻看着自己的纪录。

    “那就让欧院代替了!”

    “呵呵,还是让高院去吧。”陈生无奈的笑了笑。欧阳是霸着权利不撒手,这位倒好,深怕多干一点。

    “行,陈主任的建议好!”

    “三院那边的领导想在您有时间的时候,和您商量一下管病床的事情。”

    陈生翻着笔记,给张凡把最近积压下来的事情,一项一项的汇报。

    “这个你去,总之就是一句话,以我们医院为主,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们可以选择二院。”

    张凡头都不抬,忙着签字,名字画的龙飞凤舞。

    虽然行政业务好像很琐碎,比如医院的侧门几点开几点关,下面的人都会报告,可这也慢慢锻炼了张凡的一种从另外一个方向去了解人性。

    “食堂的补贴现在已经在医院所有的超市铺开了,食堂的老板给我抱怨了好几次了,说生意越来越差了!”

    “不管他,爱干不干,我就不信了,他家亲戚能因为这个事情,把咱医院给封了。”

    “好!我知道了。”陈生纪录一下,心里感慨不已,“这位看来也不好伺候啊,硬的时候和欧阳一模一样!”

    因为王亚男的进修,邵华她们聚会的比较少,而且现在邵华也忙,两头跑,张凡上班,她就要去农场,农场现在按照她的设计在搞基建,其实说基建都有点夸大了。

    就是建了几个木头屋子,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图纸,真的在农场的中央弄了一个白色风车的房子,远远望去,还真有点悠闲田园生活的意思。

    贾苏越约着邵华在周末两人去小聚了。

    “你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你家张凡也争气,看的人好羡慕!现在政府那边的都在说,你们家张凡就是内定的茶素市医院的院长。

    想一想都可怕,他才多大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贾苏越和邵华两人要了一个辣子鸡,辣的两人嘘嘘嘘,不停的吸凉风,可越吃越爽。

    “什么啊,其实我家张凡也不丑,就是稍微有那么黑了一点点而已,其实捯饬捯饬也挺帅的。”

    邵华不知道是辣的翻白眼,还是对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让她不中听,反正白眼翻的一个劲。

    “院长不院长的其实都无所谓,我现在就是有点心疼,他越来越忙,外面的人看着好像风光无限,其实回到家,躺在沙发上都能睡着。

    我现在反倒希望他仅仅是简单的医生就好了。”

    “嘿嘿,你想想啊,院长夫人啊,嘿嘿,多牛,别人当院长夫人再年轻都四十多了,你……”

    “行了,小官迷。你现在怎么样了,工作忙不,谈恋爱了没,上次碰到阿姨,阿姨还给我说你呢。”

    邵华不愿谈张凡的工作,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楚,真的,张凡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付出了多少,她太清楚了,一步一步,都是汗水浇筑的,有时候,她真的心疼的不愿意自己的男人这么拼命。

    “哎,工作就那样,一天一天的熬呗。恋爱,哎……”

    “你啊,平平淡淡不好吗,生活哪来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只要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不好吗?”

    邵华轻轻的拍了拍贾苏越的手。

    贾苏越更不愿意谈自己,现在一回头,好像全是活该一样。

    真的不能比,见了好几个,不是拼爹的,就是谈妈的,稍微有点能力的,流着哈喇子的想脱裤子,脑海里有时候往往会想起哪个不愿意请她吃牛排的人。

    贾苏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没说出话来,但是,心里却是再说:从前不回头,往后也不将就。

    欧阳去了卫生局,司机也跟着去了卫生局,欧阳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汽车退伍兵,人很不错。原本欧阳想把司机留给张凡,后来欧阳想了想,还是把人带走了。

    开120的司机一看,虽然现在张凡还不是正院长,可都知道,张凡现在已经当家做主了,所以都想去给张凡开车。

    而且,政府这边也让张凡挑选司机,“连个开车都不自由了!”

    张凡看着手里最后一份文件,对陈生无奈的说道。

    “呵呵,这是应该的,您经常去外地做手术,有个专职司机还是应该的。”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张凡问陈生,陈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嘿,你啊,太贼!”张凡笑了笑,也没勉强。

    司机的事情,张凡先放了放,因为他放出去的进修人员回来了一个。

    王亚男、马逸晨他们在外地进修的,正儿八经的来说,他们其实算是张凡放出去的第三批。

    第一批,是薛飞。进修的效果相当不错,现在薛飞在急诊中心干的相当不错,不光业务提高了,而且急诊中心目前方方面面已经在薛飞的带领下越来越正规。总算有点中心的样子,而不是简单的一个分流病号的科室。

    而第二批,则是王子鹏。当初,王子鹏的一句话,让张凡彻底记住了这个小子,“我从小学就和我女朋友谈恋爱了!”

    当初还是单身汪的张凡被打击的不要不要。后来小伙子分科进入了肛肠科,努力、扎实。

    当初,肛肠科的前任主任带着新老婆去大城市赚钱去了,肛肠科一下没了带头人,连个利索点的痔疮都弄不好,让欧阳火冒三丈。

    时也命也,真的!努力的人多了,可小伙子给张凡的映像太深刻了,所以张凡观察了他许久,觉得还不错,这才把王子鹏派出去进修了。

    魔都师哥也给张凡回馈了信息,说小伙子很努力,在魔都很是让带教好评。

    现在小伙子学成而归了,张凡准备把肛肠科交给他,让小伙子撑起来。

    “张院,我来报道!”张凡的办公室里,王子鹏腼腆站在张凡的面前。

    “呵呵,好,回来就好,坐!怎么样,这次出去有收获吗?”

    “有,张院,谢谢您,出去了才知道自己欠缺太多太多了!”

    “好,知道自己的欠缺就好。咱们的肛肠科被耽搁的太久太久了,现在把科室交给你,你有信心撑起来吗。”

    “只要张院支持我,我敢试一试!”

    “呵呵,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让大家都看看,你这次出去学习的到底怎么样。”

    王子鹏心里暗暗的捏紧了拳头!

    医院里,骨科已经让张凡放心了,现在骨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春秋战国了,协同、合作都很不错,骨架子搭起来了,现在就等着慢慢填充了。

    现在接着就是肛肠科了,张凡知道自己不同于欧阳,甚至都不同于老高。

    他们两个在医院在医疗行业浸淫了几十年,所以欧阳可以跋扈,老高可以如水般的佛系,但自己不行,自己必须从最熟悉和最小的科室下手。

    然后慢慢建立起威望来,我,张凡手术不差,管理也可以。

    想要走的更远,想要以后更强,就必须有个基地有个后方平台,这也是张凡现在努力适应行政方面的原因。和人打交道,有时候真比手术难。

    第二天,一个肛肠肉芽肿的患者被拉上了手术台。

    什么是肉芽肿?

    通俗的说,其实就是因为炎症导致了机体增生出来的结节病灶。

    听起来好像很高大上,但是,这玩意说实话,相当的骇人,在所有疾病里,这玩意就如一个另类。

    张凡打头,王子鹏作为今天的主角,今天外科只要有点上进心的年轻医生们都关注着这台手术。



    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封建,其实这个和领导的个性有关。无论是谁,都无法避免。

    老黄时代,人家当院长后,手底下全是自己的徒弟,而且又全力发展外科,让茶素医院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快车道,来了一波小高潮。

    而医院到了欧阳的手里,她更偏向于发展内科,可老太太运气好,手底下冒出了一个张凡,内外科发展的更是越来越快。

    可以说,茶素医院再欧阳手里是内外兼修,发展的更是提高了一大截。

    现在到了张凡,目前大家其他的看不出来,但对于张凡喜欢用年轻人,大家都看出来了。

    不说薛飞,就说薛飞以后派出去进修的,不仅全都去的是华国各个顶级院不说,而且全是年轻人。这种顶级医院的进修,让边疆的医生羡慕的能天灵盖都盖不严实了。说起来好像是笑话,其实是可悲。

    所以,现在对于医院的年轻医生和护士来说,他们的机会来了。

    手术室里,王子鹏静静面对着科室里其他比他资格老的医生,他知道他们的眼光是有多么的不善,他没有去找事,只是静静的等待,他知道,只要技术过关,张院会给他出头的。

    患者已经被送了进来,是个女性病号。年纪已经不小了,三十出头,虽然是个少妇,可就算没有化妆,也给人一种风情万种的感觉,一颦一笑一回眸之间真的让男人有种想去保护的欲望。

    虽然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但她的风情真的让手术里青涩的小护士们黯然失色,就连平日里号称手术室一朵花的护士长都没敢进来。

    淡蓝色的眼睛,明显不是染过的黄发,披在如茭白一样的脖颈,立体的五官,蓝而幽深的眼睛胆怯的望着手术室里的人。

    真的,就算在边疆遍地是美女的地方,她也能算出类拔萃的哪一类。

    别看是个娇滴滴的,但人家也是一个留学生。高中的时候,就被土国的一个大学公费特招了。在内地,如果谁家的孩子考公费留学了,乖乖,绝对能让周围的人家羡慕的不要不要,公费留学的绝对是别人家的孩子的榜样,如同传说一样。

    可在边疆,说实话,这种留学生多的很,一点都不稀奇,也不知道为什么,比如土国,比如斯塔、甚至远在欧洲的德意志。

    自家的人好多都上不了大学,为什么要拉华国人来培养呢,还给发生活费甚至给家里人都给工资,也是奇怪了。

    女人在土国上学结婚,好像看起来挺美满,其实在土国或者斯坦,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最后,她背负着一身上的伤痛回到了华国。

    “张院,我去摆体位了!”王子鹏对坐在一边的张凡轻轻说了一声。

    “行,去吧!”张凡点了点头。

    人啊,真的,吃五谷生百病这是自然规律,而且相对的治疗起来也是有章可循的,往往一些怪病,一些难以启齿的怪病,不仅不好治疗,而且还不能彻底根治。

    特别是直肠和肛门,在医院里,别看好似在人体中好像没什么存在感。别的科室一说,就会骄傲的说:我是骨科的、我是脑外的、我是心内的。

    语气中都带着骄傲,真的!再听听肛肠的,医生往往会不好意思,下意识的低一下头,腼腆的一笑:我搞肛肠的!好像弄的肛肠科的地位很卑微。

    其实不然,对于人类来讲,一套功能良好、可靠的肛肠比任何重量的脑子更重要。

    对于常规的肛肠疾病一点都不好治疗,因为这个器官真的复杂。就神经血管,在直肠肛门都是两套,而且因为这地方的环境复杂,细菌也相当的多,就一个难治复发性痔疮都能让肛肠学的院士头痛不已。

    常规的不好治疗,而非常规性的疾病更是让医生头疼。

    因为术前考量稍微出点问题,术中再出现忽略,然后下了手术,患者出现排便困难,或者出现失禁,真的,这时候折磨的患者杀人的心都有。

    而且,这地方特别是女性,特别特别容易感染,相对于男性来说,女性在这一块就如同没有发育好一样。

    简单的,如果发现肛肠癌,男性,一个省级医院的主任就能干下来,而一个女性,不是专家碰都不敢碰。

    人类早起的时候就对肛肠的保护特别的注意,比如你解手,往往会回头瞧一瞧!很多人觉得恶心,千万不要这样认为,这是人类进化出来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

    出血了没有,有脓没有,成型了没,这对于你对自我身体的一个了解是相当重要的,还有,很多女性上完厕所,擦拭的时候,是从后向前擦拭!然后小小年纪,一身的妇科疾病。

    请注意,请你从前朝后擦拭,那么首先大肠杆菌就不会感染你的生殖系统。

    王子鹏帮着麻醉医生摆着患者的体位,其他几个医生虽然也在帮忙,但是铁青的脸,不看都知道,王子鹏要是今天手术做的不好,他们绝对会找张凡去闹一闹,说张凡偏心。

    肛肠科的体位,很特别!国际上比较流行的有两种,比如美国是让患者爬下,然后把手术床的中端给摇起来,撑起下腹部,让臀部翘起。

    而欧洲则是截石位。就如两条腿挂在一些特色宾馆里面的两个吊环一样,是悬起来的。

    相对的来说,老美的这个体位更好一点,手术视野更清晰一点,可对于固执的欧洲人认为,老美没传统,他们不屑一顾。

    王子鹏在涉外学的也是美式,所以体位是让患者爬下来的。

    铺手术巾,在手术中的铺巾怎么描述呢,如果具体的说,中单、大单,小单,说起来枯燥的很。

    老早以前的西北,冬天的时候没暖气,温度太低了,就盖厚被子,可被子太厚了,压在脖子胸前,就会有点呼吸不畅。

    然后有高手就发明了一种把被子口顶起来的一个竹架子。

    其实手术铺巾和这个挺像的,在患者的胸前靠近头颅的地方有个铁架子,铺单的时候,最后一个洞巾长长的一盖,患者就露个头出来,就算不是全麻,也看不到手术的过程。

    洞巾,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带窟窿的床单,哪里需要手术,哪里就把这个洞洞盖在哪里,露出需要手术的组织。

    所以,好多人说,光着身子什么的,可以说,都是骗人的,盖上洞巾后的患者,如果不是特殊器官,连男女你都分不出来。

    就如一个笑话一样,露出腿毛让你猜性别一样,猜不出来的。

    “张院,准备好了。您上不上手术?”王子鹏铺单好了以后,转头问了一声张凡。

    “行,我也上。”

    王子鹏脸上一黯然!“看来张院还是不放心我啊。”

    不过没有说话。谁不知道张凡在手术台上多霸道,就算以前不是院长的时候,只要他上手术,就是主刀。

    其他医生略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思,“嘿嘿,看吧,看吧,张院还是不放心!”虽然也没说话,可眼眉间都是得意的表情。

    说实话,张凡爱用年轻人,让一帮不老不小的医生压力山大。

    以前还能拼一拼经验,用经验压制压制年轻人。

    可现在,一帮顶级医院进修回来的年轻医生,难道现在用身体去拼吗?现在都快秃了,还怎么和年轻人去拼,所以现在市医院里这种年纪不上不下的医生最尴尬。

    刷完手,张凡看着王子鹏站在助手的位置上,就纳闷的说道:“你今天主刀!怎么?没信心?要是没信心,我……”

    “有,有,有,张院,有信心!”都不等张凡说完,王子鹏一边说,一边赶紧站在了主刀的位置上,忽上忽下心情就如过山车一样。

    “行,开始吧!用碘酊在消毒一次。”说完张凡就不说话了,今天是来考察的,自己不能喧宾夺主了。

    其实碘酊和碘伏区别就在浓度上,相对来说碘酊一般对于皮肤的刺激性强于碘伏,但消毒效果也强于碘伏,常规上来说,一般不会用于这种富含神经和粘膜的器官消毒。

    但患者的疾病不得不在这里用碘酊了!

    碘酊和碘伏如果在颜色上来区别的话,碘伏就是生抽,而碘酊就是老抽,一点不夸张,真的是一模一样。

    只漏出肛肠的洞巾上,用浓重的碘酊擦拭,就如腌制过后的章鱼腿一样,肛肠显露出来了。

    如果术前对这位女性还保留着幻想的男人,看到现在显露的肛肠,现在全都如同得道高僧一样入了定!美色全是骷髅!

    女人的这个年纪,如果按照正常来说,这地方应该已经色素沉着了,但因为疾病,这地方不光没有色素沉着,而是粉嫩粉嫩,给人一种让人离它三万米的恐怖粉红。

    粉红,原本是个可爱的颜色的,但,她的粉红是吓人。

    真的吓人。

    碘酊消毒,酒精脱碘,粉红彻底的显露出了它的本来颜色,是那么的狰狞,是那么的可怕。



    或许是因为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炜疾忌医,当酒精擦拭过后,张凡看着患者的肛肠附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激素使用过的痕迹很严重,虽然大多数皮肤病在激素的使用上比较广泛,但不合理的使用,反而让疾病会反复发作,导致赘生物对激素产生抗体,然后到最后成为无药可治的情况。

    在肛肠附近,怎么描述呢,就和七鳃鳗的口器类似极了。粉红的肉柱子就像是多余的赘生发育不良的第六指一样爬满了肛肠口。

    而且,巴掌大的地方,这些粉色的肉柱子长短不一,长的三四厘米,就如一个粉嫩的蛆一样趴在肛肠口等待着食物一样。而短的不到一厘米,真的就像是出而未出的牙一样,粉色中带着一层病态的白。

    再掺杂一些稀疏的肛肠附近发黄的体(a)毛,在剩余碘酊的湿润下,如同慢慢崛起的幼苗一样,弯弯曲曲,有的像螺丝帽,有的缠在肉柱子上,真的,看起来极其的邪恶。

    在最长的一部分肉柱子的头尖处,明显已经出现了坏死,脓瘢粘在肉柱子上,灰白夹杂青黄,脓液摇摇欲坠!真有一种让人憋着眼睛,恨不得立马去把里面的东西挤出来的欲望。

    脱了碘的淡黄色碘伏混合着脓液、还有擦拭时从肉条子溢出的血液、还有肛肠口附近使用激素后残留的白色斑块,真的,都无法让人直视。

    “你们诊断的是什么疾病!”

    张凡当初在皮肤科的时候,说实话,哪个时候他也是一个萌新,虽然对手术已经算是进了门。

    但其实对医疗其实处在半懂不懂的境界,可皮肤科的古力主任非要让张凡靠近患者的患处仔细观察尖锐(a)湿(a)疣以后,张凡不光懂了什么是皮肤科,还让自己的呃逆阈值提高了不少。

    有了古力那碗酒垫底,说实话,现在看到这个,他一点没呃逆的想法,最多也就是略微有点鸡皮疙瘩而已,说实话,只要不是经常接触这种疾病的人,绝对会能掏心掏肺的爬在哪里吐一场。

    肛肠科室目前负责的代理主任,主治医生戴永寿赶紧说道:“目前第一诊断疑似为性(a)病肉芽肿,第二诊断为扁平湿疣。

    因为患者的病史有一定的不可靠性,所以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现在就等病检后再确定诊断,但治疗已经等不及病检了。

    如果再不做治疗,发生感染导致出现脓血症或者被病灶产生出肛瘘,病情就比现在严重很多。

    所以,经过科室内研究,我们决定先给与患者彻底性的手术切除治疗和抗炎抗病毒后,再行二期治疗。”

    戴永寿知道张凡对他不满意,因为张凡给了他机会,在肛肠科前任主任罢工和张凡搞事的时候,张凡让他顶起肛肠科。

    可是,因为前任主任的压制,很多手术的关键步骤,他根本就拿不下,他也着急,越着急越和科室的其他医生矛盾越大。

    所以,这也导致了后来进修,张凡选择了王子鹏,而没选择科室里其他医生的原因。

    知道张凡对他不满意,戴永寿心中还是特别忐忑的。人就是这样,无欲则刚,而他还惦记着科室主任,所以,现在面对张凡,他一点点底气都没有。

    不光没底气,他连看张凡的眼神都有点躲避。

    “哦!怎么?”张凡看了看戴永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科的医生慢慢的开始敬畏起张凡来了。

    手术中的沉默,手术中的说一不二,手术中的勇敢担当,平日里,随随便便就能给其他医生找个华国数一数二的医院去进修,也能轻轻松松把鸟市的专家召集到茶素,这些都由不得外科医生们不敬畏他。

    “因为患者自己诉说的病史和她的症状不符,首先这种性(a)病性肉芽肿往往多发在荷兰英国等一些毒(a)品相对泛滥的发达和极不发达国家。

    我和王医生也翻遍了期刊,甚至托了斯坦的同行去了解,他们国家目前还没有任何医生发表过类似疾病的期刊。

    而患者坚决否认吸(a)毒史和游冶史。所以,我们一致认为患者的病史不可靠!”

    “哦,你们还联系了斯坦的同行?”张凡好奇的问了一句。

    “当时诊断不清,又无法判断她的病史,只能联系我的一个在斯坦开诊所的同学。”

    戴永寿忐忑的说道。

    “很好,不管诊断对不对,首先这个态度是有了,可以,看来肛肠科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原地踏步,很好!”张凡连着两个很好,戴永寿眼珠子都有点红了!

    自己的努力还是让领导看到了,自己的努力还是得到了领导的认可。

    “她的传染病五项检查是什么结果?”

    “其他都是阴性的,但梅毒呈弱阳性,有待二次复查。”

    戴永寿连忙说道。

    “好,开始手术吧,大家都小心一点。特别是小严,你穿针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扎到自己了,交接的时候也多说一声。毕竟是可疑阳性。”

    张凡给医生们说完,又对器械护士说了一句。

    “好的,张院!”小护士清脆的答应了一句。

    “刀!”

    “刀!”

    因为张凡的交代,器械护士和医生交接利器的时候都会多说一句,可笑的如同复读机一样,但这是为了防止医护人员的职业暴露,再可笑,大家都执行的一丝不苟。

    王子鹏拿过刀后,看了张凡一眼,张凡没有任何表示,他拿着吸引器的塑料管等待着王子鹏的下刀。

    看张凡没有表示,王子鹏微微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下刀。

    在人体的皮肤上,特别是这种赘生物,往往用一般的手术刀切除效果不是很好,而且还容易导致细菌或者病毒入血造成脓毒血症。

    比如大家手上长了一个猴子,其实这玩意的学名叫疣,爱美的人觉得这玩意有碍瞻观,然后有牙啃的,也有拿着刀片割的。

    结果牙啃刀割后,如同母猴子下了一堆小猴子一样,本来是一个,结果变成了好多个。

    其实,这个玩意,有一种最简单的销毁办法。拿个细线或者头发,在这个玩意的根基部打个死结,不用多久,三天后,这玩意就自然死亡,剩下一点点瘢痕。

    一个疣都如此难缠,何况这种呢。所以,常规的治疗方式,如果赘生物的个体较少,一般选择液氮冷冻或者激光灼烧切除,液氮的温度极低,点在赘生物上,直接能冻裂细胞壁。

    如果赘生物较多,且有根基附着在皮肤下,那么往往这种液氮的效果就不好,因为有根基,这玩意就会如同韭菜一样,切除了复发,切除了复发,还容易导致癌变。

    所以,在赘生物特别多的时候,往往都是使用电刀成片的灼烧。

    现在用刀,其实就是为了切除一个用作病检。

    王子鹏选择了一个最最粗壮的,朝着病灶的基底部剜了下去,然后钳子拉起。病灶就如同夏日里放了几周的烂肉一样,外表看着粉红鲜嫩,可里面全是脓液、空隙,真的就是一个趴在芭蕉叶子上的大青虫。

    “组织袋,现在立马交给病例科做快速病检!”王子鹏看张凡不说话,他就给护士交代了一句。

    “好的!”巡回护士看了看张凡,点了点头。

    其实这位女患者,当年也曾风华正茂过。在茶素上高中的时候,也曾当过学校的舞蹈队员,经常演出过、还被星探找过。

    但,或许是年轻,或许是因为好奇,她最终选择去其他国家。

    国外的补贴也分三六九等的,出国后的她,学习一般,接受能力也差,慢慢的,慢慢的,她就被人家淘汰出局,为了面子或者为了不回到华国。

    她选择了和当地的人婚恋。

    有些时候,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她贪图对方财力,而忽略了对方的品性。

    刚开始的时候,富家子弟带着她花天酒地,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可没几年,新鲜感一过,对方可怕的面容露了出来,各种各样的折磨来了。

    三五成群的群体聚会,喝醉了抽嗨了,什么事情都会干,把人不当人,不愿意,绑起来就愿意,不同意,麻翻了就愿意。

    人,终究要为自己年少无知贪图虚荣买单,而且价格昂贵。

    半年或被迫或自愿的浪(a)荡生活,不光让她心身满是伤痕不说,而且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不光如此,为了能回到当初哪个让她瞧不起的祖国,她甚至付出了灵魂。

    没有钱,可以正正当当,光明正大的努力赚钱,没有钱,但也可以活的干干净净。

    可惜,她为了过上所谓的国外上流社会,进入了快车道,结果翻了车。

    真的是应了一句华国老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割了一根以后,接下来才是正式的手术开始了。

    “电刀!”

    王子鹏接过电刀,带上防护镜,助手还有器械护士全都带上了防护镜。

    滋滋啦啦的声音在手术室响起。

    这种疾病,必须连根拔起,如果用普通的手术刀一个一个的去剜,先不说感染不感染,首先患者这地方估计很难受,病灶太多太多了。

    如果真的全部用手术刀剜了以后,估计这里的瘢痕粘连的让她腿都迈不开,或者未来上卫生间她的双手要协助掰开!想想都可怕。

    所以,电刀是最好的方式。

    滋滋啦啦的,当电刀放在患者病灶上的时候,病灶上冒起了青烟不说,粉红色的病灶冒着大量的粉红色的泡泡。真的,随着电刀的下探,粉红色泡泡就如开了锅,飞沫四溢。

    真的就像是撒在羊肉串上,撒在肥嫩脂肪上的辣椒面,被烈火炙烤发出脂肪破裂的样子,噼里啪啦,脂肪泡泡,粉红的泡泡!

    袅袅青烟!



    医疗圈内,消化科的恶心程度估计排不进前三甲,就这,外科体系的其他科室都把普外当成掏粪工,根本不屑。

    比消化科更恶心可怕的,比如烧伤科,这个科室,特别是在化工业发达的城市,都是类比神一样的人才能干这个科室。

    比烧伤科恶心且让人菊花一紧的还有外科弟中弟的肛肠科,三川有西华,盆地圈里牛的不能再牛。

    但在隔壁的陪都二话不说,掏出弟中弟,就如掏出火锅一样,让三川哑口无言。

    比肛肠科更恶心更可怕的就是冠绝天下的皮肤性(a)病科。真的,比如早年间羊城圈的一个城市,那里皮肤科的医生都能成神了。

    如果疾病夹杂着肛肠科和皮肤性(a)病科,那么再也找不到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更邪恶的疾病了。

    医疗圈的鄙视链,外科嘲讽内科,内科鄙视外科,骨科看不起普外,眼科看不起所有的外科,脑外藐视一切医疗学科。妥妥的像极了满华国的电话公司。

    就如华国的三大电话公司相互鄙视一样,小心移动诈骗!小心电信支付诈骗。小心移动支付中的电信诈骗!

    而所有的医疗圈,肛肠科从来都是弟中弟!而性病皮肤科让所有医生无法直视!因为这个科室太强了,强破了天际,强到了反人类。

    茶素的肛肠科,主任带着小老婆跑了以后,科室一蹶不振。

    张凡现在就给肛肠科竖立了一个榜样,只要愿意努力,只要愿意奋斗,我张凡一定不余遗力的大力支持!

    手术台上,真的是烟熏火燎,像极了二把刀的野营烧烤师。

    略微身体倾斜靠后的几个助手,伸直了胳膊劲量远离。但主刀医生就不行了,他远离不了啊。

    王子鹏拿着电刀,滋啦一下,动作必须要快进快出,进的慢了,会让病灶周围的烂肉把电刀包裹起来,出的慢了,电刀高温的金属片会把组织烫出大面积的瘢痕。

    这个地方太特殊了,而且病灶又是密密麻麻,一个病灶多一点点瘢痕,那么积累下来,整个下(a)阴(a)部就看不成不了。

    如果只是在美观上,还能让医生再想想办法,可生成大面积的挛缩就麻烦了,这地方,不是肛肠口,就是尿道口,不是尿道口,就是生(a)殖器,要是瘢痕面积太大,这地方挛缩在一起,后果想都不敢想。

    这种手术把医生死死的束缚在方寸之间,真的,做这种手术的医生,哭的心都有。

    烤羊肉的时候,就算是再新鲜的羊肉,烤肉的师傅都伸直了胳膊,扯着脖子的远离油烟。

    而医生,现在的主刀王子鹏,就如老太太穿针一样,几乎都是爬在患者的两(a)腿之间,一呼一吸之间都能隐约的问道一种混合的骚味。

    每一次的灼烧,粉色的泡沫炸裂后,就飞溅在他的防护面罩上。

    他必须要保证最小面积的烫伤,还要必须保证每一个的病灶必须彻底而干净的清除病灶,不能遗留一个基底部,不然不用多久,这地方就会星星点了火一样的漫延开来。

    面罩能防止液体的飞溅,但防不住青烟。张凡拿着吸引器已经最大限度的跟随着王子鹏的电刀了。

    可惜,没用!

    油烟太大,因为这里原本含有大量的脂肪垫,皮下脂肪含量特别特别多,当电刀破开皮肤,迎面而来的就是黄色脂肪。

    如果只是单纯的脂肪,其实这个油烟还是可以忍受的,就如烤肉的香味一样,就是少了一点调味品罢了。

    可,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病灶的气味,因为病毒造成机体异生,细菌造成脓液生成。

    所以当电刀炙烤的时候,发出的气味,太难闻了,比烧破鞋破塑料的味道还要难闻百倍。

    骚焦中带着一种无法描述,但却能让人直冲天灵盖的怪味。

    带着防护面罩的王子鹏,眼泪刷拉拉的流着,就如同心爱的玩具被烤成了炭葫芦一样,止都止不住!又熏又恶心。

    但人是个奇怪的生物。

    看别人吃好吃的,能望梅止渴的分泌大量的唾液!看到醉汉吐了一地,也能恶心的分泌出一口腔的唾液。

    而现在,王子鹏,流着没有感情的眼泪,却如爱了几十年的女友跑了路一样。

    明明恶心的都要X了狗,可嘴里的唾沫多的都快把舌头都浮起来了,就如滔滔不绝的茶素河一样。

    咽下去,恶心!不咽下去,更恶心,真的,这种手术太难受了。

    青烟在手术室里弥散,虽然有吸引器吸了不少,但仍有淡淡的味道布满了手术间里。

    这种味道,估计淘气的男同胞们小时候闻过。

    就如同死老鼠淋了煤油被点燃的味道一样,手术间里一股股骚而焦的味道。

    巡回的护士带着三层口罩都抵不住~

    一点一点,肛肠口,两(a)腿间,粉红一点点的消失,焦黑一点点的变多。

    这时候,真的,虽然一片一片如同炮弹轰炸过的阵地一样,虽然黑,虽然焦,但已经不是刚开始那样的可怕,那样的恶心。

    人真的很奇怪,比如臀(a)部的皮肤,不管保养不保养,绝对比脸部的皮肤软嫩,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化妆品未必比四角裤有效果。

    烤炙过后的脂肪峡谷,就如同青春骚疙瘩一样,坑坑洼洼,但,这种坑洼在这个时候是如此的可爱,是如此的让人不那么厌恶。

    在医院里,各科室的患者都有或多或少相似的步态。

    比如呼吸科,患者右手捂着胸,左手叉着腰,一步一咳嗽,一步一咳嗽,而且患者一个比一个瘦弱。

    比如消化科,有很多患者是一个手捂着嘴,一个手捂着腚,深怕上下齐冒。

    而性(a)病科的患者,有一个算一个,就诊来的时候男的走路如挫矮的太君,外八字一步一挪。

    女患者走路如蚂蚱,一步并一步的跳着走。

    治疗结束后,不管男女,几乎都是如螃蟹一样,能把腿分多大分多大,撇拉个腿,走路格外的豪横。

    为啥要这要走,磨啊,疼啊,不豪横都不行。

    腹股间的粉红终于慢慢的全部烤炙干净,泪流满面的王子鹏抬着头,红红的眼睛看着张凡,嘴巴紧紧的闭着。

    “可以,手法不错,患者创面小而准,手术做的干净而损伤不大,看来这半年没有枉顾时间,不错!”

    王子鹏咕噜一下,满口的口水激动的咽了下去!

    “张院……”声音中带着哽咽。

    他想起当初定科时候的彷徨,转科的时候忙着恋爱,外科一个一个的都不要他,那个时候他后悔,最后家里花钱进了肛肠科。

    进的不光明,但小伙子咬着牙也要让父母,让女友,甚至让女友的父母认可,拼了命的努力,在魔都的时候,他没日没夜的努力。

    现在,回报来了,付出终于结了果实,累,但充实,恶心,但欣慰!

    第二天,肛肠科的晨会上,王子鹏被任命为住院总!张凡对肛肠科给予了厚望!

    王子鹏和戴永寿更是激动,“一定要让菊花笑开满山野!”

    医院里,最年轻的一帮医生,都如打了鸡血一样,他们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不被认可,就怕付出了也要论资排辈。

    但,现在有了榜样!

    欧院没成为欧书记的时候,张凡过的还是相当滋润的。

    有飞刀,说走就走,有时候都不用打电话,一个短信过去,老太太就能给他托了底。

    现在,张凡想走,发个短信过去,如同牛入了海一样,渺无声息,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在通话中!张凡有时候都在怀疑,这老太太是不是把我给拉黑了。

    以前的时候,邀请张凡吃饭也多,但张凡能推的都推了。而现在,邀请张凡吃饭的越来越多,有些都能来医院堵门。

    相邻城市的医院院长来茶素学习调研,张凡得出面接待。

    每年的医院的体检大户,人家老总邀请,张凡也得出面应邀。

    真的,有时候,张凡觉得上了欧阳的圈套。

    “主任,你得帮帮我。”欧阳不在,老高的精气神终于好了许多。

    看着这个当初被自己萝卜招聘弄来的张凡,老高心里满满的是骄傲。面前的张凡,性格和自己像,脾气更是类似,不蛮横,讲道理,对谁都能露出最真诚的笑容,这就够了!

    “你压迫我有什么用,老子曲线救了国!”

    老高笑了笑,“怎么,吃不消了?不行啊,你看,我给你说,你现在只不过才刚开始。

    就这你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建立团队。

    你光指望别人用爱发电?

    权利、成就、收入、地位,哪个不需要你去考虑,这也是一种修行。”

    “主任,您现在怎么和欧院的语气一模一样!”

    张凡不乐意的说道,他面对欧阳的时候大多数是耍点小无赖,因为欧阳只吃软不吃硬。

    而面对老高的时候,张凡算是能耍点自己的小脾气。

    “呵呵,你啊,行吧,说吧,让我干什么。”

    老高无奈的笑了笑,不帮不行啊。眼前的张凡,就是他在医疗上的寄托。

    “嘿嘿,我就知道,主任对我没说的。医院一年一度的招标要开始了,您得帮我把关!这一块您牵头。”

    “行,恶人我当定了。”

    春暖花开,四月的艳阳天下,南方早已热的大家汗流浃背,茶素市区也已经可以穿个单薄的外套了。

    可在高原的边境线上,严寒还是主流。在雪山高原上,对于巡边的战士来说,冬天不可怕,国家发的装备足以抵御严寒。

    而寒暖交接的时候,却是最最危险的时候。



    在边境边上做砍头生意的人,其实也是分季节的。

    比如冬天的时候,就不能做蛇头的生意,因为高原上真的能冻死人。

    一般在这个时候,是走私的黄金时间,比如野生动物的毛皮、还有白面、走(a)私黄金等。

    比如早年间号称边疆首富的那个女人,其实就是靠着黄金和羊皮弄了第一桶金。

    别看好像皮毛也不贵,其实在欧洲的上流社会,这玩意超级的昂贵。比如藏羊皮,据说完整的一张毛皮等价同重量的黄金。

    人家在鉴定羊皮的时候,方法相当简单,一张成年羊皮是否能穿过一个普通的戒指为标准。

    真的,这几年好多了,国家是下了狠心的,遇上这种人,直接可以开枪击毙的,早几年,无人区里,疯狂到开车用枪扫羊的都多的很。

    夏天的时候,温度高的时候,就是蛇头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个生意抓住了最起码不枪毙,所以大家都选在天气热的时候。

    有跑到华国的,也有从华国跑出去的。

    红通上,有好多都是从这条线出国,然后进入各个斯坦,再从斯坦走欧洲,最后选个小国家改名换姓的藏起来。

    反而是在冬春交接的时候,是这里最最安静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冰山会出现消融,谁都不敢保证,哪里会出现雪崩,雪崩大多数就在这个季节发生的。

    很多高山景区在这个季节都是不开放的,就是怕雪崩。

    在这个季节,说实话,这些做非法生意的人,绝对会找地方猫起来,根本不会进来,划不来!一旦遇上雪山,九死一生!

    在边疆上干非法生意的人,有个说法。武警是老大、雪山是老二、合法带刀子的是老三,老大老二都是需要敬畏的,至于老三,也就吓唬吓唬普通老百姓。

    就在这个危险的季节,却有一些登山爱好者或者驴友们偷偷摸摸,不顾边防公安的阻拦,瞅着空子的往山里钻。

    说实话,华国的边防公安,相当的牛逼,普通人是不知道,总觉得好像他们都不敢开枪,哪是因为对内,哪是因为人家是子弟兵。

    所以,这些驴友们,磨不过边防公安,也不听劝阻,趁着人家不注意,就从边边角角的进了山,华国太大了,人家的主要任务也不是管理驴友的。

    所以在这个季节,也是边防公安最费口舌的季节。

    千防万防,一群自以为生存能力强悍的人进了山。

    登山,特别是寒冷高原地带的登山,而且还是边疆上的登山,说实话,选择这个地方,太不明智了。

    稍微一个不小心,都能被人家斯坦当成偷渡的biubiubiu的给打成筛子。

    而且,这种极限运动,对人体的要求相当的高,这玩意比不是谁肌肉多力气大的事情,比的是毅力,比的是金钱,更比的是血液中的红细胞数量。

    一群男女,风餐露宿,朝着乔戈里出发。或许这几年受到土豪们的刺激,比如某个总裁征服了世界之巅,某个大佬在直接之巅上亮出剪刀手。

    然后,这群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征服一下边疆的最高山。

    说实话,那些登顶直接之巅的大佬们,是不是真爱登山运动不好说,可你让人家来登边疆的第一山,人家绝对不会来。

    为什么?

    虽然边疆第一山,名气不大,但攀登难度相当的高,就算是华国专业登山队攀登这个山脉的时候,死亡率都高达27%。

    而且人家还是专业的,有些时候,为了攀登某座山,甚至要做四五年的准备时间,后援组强大到让人不可思议。

    可这群驴友,背上所谓的华国顶级设备,就出发了。越走越难,越走越累。就算中途个别人想放弃,都没机会了,万里雪山,哭爹喊娘都来不及。

    后悔、争吵,出现在了队伍里。

    十几人的队伍分裂成了两个阵营,一个一定要征服老乔,一个要回头。

    在一个山壁悬崖下的帐篷里,两个阵营如同仇人一样相互攻讦。

    风,呼呼的刮过!

    骑着马的边防公安,深一脚浅一脚的巡逻着神圣的国境线。

    强烈紫外线的照射下,脸蛋上涂抹什么都没用,一块一块的脱皮,脸蛋上红的、黑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就在一队边防公安靠近山脉的时候,发生了雪崩。

    雪山如同巨大的海啸一样从山顶往下滚,平日里柔弱的积雪发出的呐喊和动静,就如千军万马在冲锋一样。

    “后撤,今天过不去了,雪崩了!”带队的排长看着远处的雪崩一边安抚着马匹,一边拉进手里的警犬。

    就在边防小队要撤离的时候,远远鲜黄还有天蓝的好似是一队人影在晃动。

    “不好,有人,警戒!”

    边防公安是真的荷枪实弹的,这种地方,普通人谁会来。危险时刻存在的,不是干砍头生意的,就是高原狼,都不是好惹讲道理的。

    咔!咔!咔,几个边防公安利索的下马,警戒!

    鲜艳的颜色越来越近,“不对,是老百姓!快,过去两个人。”

    虽然暂时疑似是老百姓,因为从穿着鲜艳,步伐踉跄来看差不多可以确定,但这种环境下由不得他们不小心,说不定就是有人伪装。

    两个战士起身,朝着远处的人群跑去。

    这群人其实就是驴友,在山崖下,他们最终还是分道扬镳。一群人继续朝着向山里出发,而另一部分打道回府。

    结果,人群分开没几个小时,雪崩发生,打道回府的这群人,在自然的巨大威力下,跑的那叫一个哭爹喊娘,鼻涕眼泪的恨不得老娘当年多给他们生两个腿。

    积雪下,哪里能跑的快,平日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这个时候全都没了用,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一个比一个深怕被埋了。

    真的,双手着地的狼狈在死神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妈呀!救救我,我扭到脚脖子了!”

    “哥,王哥,拉我一把!”

    他们拼了命的想远离雪崩。

    而跑过来的士兵,望着远处的雪崩,再看看人群,耳边熟悉的汉语!

    两人都不带犹豫,加快速度,朝着人群跑去,迎着雪崩跑了过去。

    驴友中一个,猛的看到远处军绿色,激动的都不知道姓谁名谁了。

    “解放军,快,快,救救我啊,解放军,快,你们快点啊!”

    来时的意气奋发,边成了现在的惊慌失措。



    几个在喜马拉雅北麓的斯坦,其实他们国家的主体民族在华国都能找到相对应的民族。

    饮食结构也挺相似。比如酋长国,他们的饮食和边疆这边的民族饮食虽然有点差别,但总觉得味道什么的都好像是一个体系的。

    酋长国的少酋长终于要出院了。小伙恢复的很好,两个多月下来,天天看华国电视,小伙子好像都快能说几句华语了。

    酋长国的总统亲自来到了茶素,人家仍旧是打着来华国茶素参观学习茶素新化工的口号来接儿子。

    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才是真正懂得,什么事情能做不能说,什么事情能说不能做。

    比如这次就是,明明是私人事务,耗费专机,耗费钱财,但口头上一定不能这样说。

    茶素比南方作坊大不了多少的化工厂的老总们,天天扫地铺路,连气球标语都打了出来,可惜人家酋长直接进了茶素政府,而且根本不提参观什么企业。

    出院前的最后一次体检后,各项指标完全恢复,少酋长的精神面貌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富含小雀斑的脸蛋上也有了点健康的红润。

    酋长相当满意,对于一百多万的治疗费用,华国政府一再表示可以减免,但,人家一副看不起谁的样子,不光给了全款不说,还表示价格不贵。

    站在一边的欧阳笑的那个高兴的。老太太虽然把医院的大权交给了张凡,但人家名义上还是茶素医院的老大不是。

    酋长很高兴,看着儿子恢复健康,精神面貌各个方面都相当不错后,非要感谢当时的主刀医生。

    茶素市医院的医生还有羡慕嫉妒恨的茶素政府工作人员们,以为土豪要发钱的时候,结果人家只是单纯的想请主刀医生和政府领导吃个饭而已。

    “看来人家也不傻,人都好了,再就不用大出血了!”两个站在离人群中心差不多有一站路的两个政府小干事,幸灾乐祸的聊着天。

    好多人有这种心态,就是见不得别人厉害或者就是见不得别人端着大碗吃肉。

    人家一个总统来华国,边疆省也不知道是第几把手,反正是什么大会的主席亲自来茶素出面接待。

    茶素政府这边也准备了宴会厅,结果人家看来早就准备好要请医生们吃饭,总统专机上直接带了一个厨师团队,而且食材自备,也是奇葩。

    用张凡的想法,你折现不好吗?大老远的,这么劳心劳肺的。

    茶素政府的宴会大厅里,欧阳、张凡、任丽还有普外的主任和当时上了手术的医生都来了。

    茶素政府这边也很有脸面,能在上级面前露脸,他们也是相当高兴的。

    食物上的很快,怎么说呢,说是西餐吧,也不全是西餐,说是中餐吧,也不算。

    反正就是有点中亚特色。

    对于他们所谓烤制大餐,张凡没什么食欲,骆驼肉上滴滴答答的黄色油水,浓重的香料,如同骆驼得了皮癣一样,看着都快饱了。

    最后上来了一个酋长国的特色面点,反而成了宴会的重头戏。

    政府这边的人也不傻,少酋长怎么进的医院,怎么在茶素动的手术,他们一清二楚,看着医生们动都不动烤制的食物,他们也是看着筷子刀叉飞舞,但嘴巴上连点油腥都没沾。

    不过人家厨师团队最后一道面点,还真的比较有特色。

    巴克拉瓦!

    在一个比大桌子小不了多少的大盘子里面,四个厨师抬着端上了餐桌。

    张凡一看,“切糕?”

    他和任丽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诧异。

    其实边疆的民间小吃,和酋长国的类似,但有又不同,就如同演变一样,各有特色吧。

    “来,来,大家尝一尝!”酋长国的总统亲自给张凡他们盛了一块。

    素食,还是可以吃一吃的,张凡轻轻咬了一口,“嗯!”眼睛都亮了。

    怎么说呢,反正是味道很不错。虽然看着和切糕很像,一层一层富有明显的层次感,但绝对比切糕好吃。切糕看着诱人,槟榔满目,一口下去就能把人给吃腻了。

    而这个则不同。

    巴克拉瓦到底是什么玩意呢,其实就是夹心的千层饼。不过人家的做法比较特殊。

    中亚几个国家主食其实也是小麦,他们在做巴克拉瓦的时候,高端的厨师,很是讲究的。

    首先,一层一层半发酵的面皮,厚度都是在0.1毫米左右,拿起来就如同透光的纸一样,拿在手里薄如蝉翼,随风都能舞动。

    然后在薄薄的面皮上一层一层的铺满了各种干果,比如酋长国的核桃、斯坦的杏仁、巴基的松子、还有各式各样产在中亚的坚果,样数不下几十种。

    一层一层,铺上坚果然后再刷一点炼乳和红糖,薄薄的面皮一层叠着一层,差不多十几层的时候就开始切成菱形的小块。

    奶昔包裹在干果上,看着很是诱人。

    然后放入烤炉里面,不知道他们几个国家是不会铸锅呢,还是什么原因,反正他们好多的食物都离不开烤。

    在高温炙烤下,面皮吸收了炼乳油脂,慢慢变成了薄脆,高温下,白色的小麦面皮也微微的发黄。

    烤熟以后,制作还没完,拿出烤箱,用他们特质冷冻的蜂蜜还有奶油、橄榄油制作的糖稀第一时间淋上去。就如做水晶包子倒水一样,可以算是泼进去的。

    薄脆的面皮遇上冷冻的液体,瞬间降温。焦酥的面皮出现断裂,原本圆润金黄的面点瞬间的炸裂,如同金黄色的小刺猬一样!倒也有种另类意境。

    张凡夹着一块,轻轻的一咬,乖乖,首先是奶香,浓郁的奶香在口齿之间爆裂,薄脆而金黄的面皮在口舌之间微微的炸裂。

    然后轻轻一咬,酥皮在口腔中坍塌,甜!极其的甜,但不发腻,绝对没有切糕那样的腻味。

    坚果中的植物脂肪混合着小麦的淀粉,产生出大量的混合香味,就像是喝了一口牛奶,当牛奶的醇香还在口齿之间的时候,再吃一口炒熟的松子,蛋白和油脂,淀粉和油脂,淀粉、蛋白和油脂混杂的各种香气,一时间此起彼伏。

    好吃!直接,甜和香不带一点点含蓄的在口腔中横冲直撞。

    “张医生,味道怎么样?”

    酋长微笑着看着张凡,翻译第一时间翻译。

    “特别美味!”

    “喜欢就好,张医生以后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国家旅游,到时候可以品尝到很多我们国家特色的美食!”

    酋长这次过来不光是为了接自己的儿子,他还专门要求,茶素市人民医院要对他们国家的医生进行委培。

    政府这边答应的很痛快,不过细节就等着下面的人具体详谈了,欧阳眼珠子转啊转的,张凡知道,老太太估计已经开始怎么算计费用了。

    张凡觉得自己不能吃好吃的,一旦吃好吃的,吃个让他记忆犹新或者念念不忘的食物,医院这边就会有紧急事件。

    食物都还没消化呢,边防公安直接把救援电话打到了茶素政府。

    边防公安怎么说呢,人家其实算是军队的,茶素警察系统对人家只有协管,而没有直接管辖权。

    政府这边都疯了,十几人的队伍一半没了踪影!看来,不光张凡这边不能吃会议餐,就连政府这边都不能吃,一吃就来事!

    茶素老大亲自把电话打到了张凡的手里。

    以前刚成为院长助理的时候,政府就给张凡发了一个特殊的电话。

    没商标不说,还重,待机时间超长,就如同一块砖头一样,都能防身。随带的还有一个电话本,用政府那边的话来说,电话本千万不能丢。

    当时干事交代的眼神,意味也很明显,丢了你试试!

    张凡真不敢试试就试试,都成年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张凡刚开始的时候后,都恨不得找个保险柜把这个玩意给锁起来。

    特殊电话几乎就没响过,要不是偶尔闪射着信号灯,张凡都以为这玩意没外置的喇叭,是个残次品。

    结果今天响了起来,“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

    庄重而嘹亮的声响在张凡安静的办公室里如同炸弹一样响了起来。

    电话的声音就如同四个外置喇叭的山寨手机一样,高昂。

    “我是XXX,在乔戈里山脚下,有群众遇到了雪崩,失联人员人数众多,边防公安已经去了一个营,当地的环境很恶略,温度特别低。

    现在,我命令茶素医院派出精兵强将,院领导为责任组长,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始发地,尽可能的保证群众和指战员的生命安全。”

    “是!马上出发。”

    这是张凡第一次受到政府的命令。

    一时间,医院动了起来。外科内科急诊中心的人员快速的准备着需要携带的必备的装备和急救药品,酋长国捐赠,华国政府保养的救援飞机也已经在急救中心的天台上待命。

    没用多久,就在大家准备的时候,欧阳也来到了医院。

    “遇事千万不要慌张,你现在是他们的大脑,如果你慌张了,就如机体紊乱了一样,所有的救援就会大打折扣。”欧阳看大家准备的没什么可交代的,就抓着张凡小声的说了几句。

    “好的,欧院我知道了!”

    “去吧,主意安全,如果事不可为,千万要保证大家的安全!”

    欧阳看着张凡犹豫的又说了一句。

    张凡点了点头。

    都要上飞机了,欧阳又说道:“让高院也去!”

    老太太虽然平日里打压老高,打压的老高都变成了老矮,可关键时刻,对老高还是放心的。

    老太太其实自己也想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她知道,不经历,永远不会长大。这行业,没什么捷径。手里没几条人命,是长不大的。

    就如人生一样,没有一次一次的打击,是成长不起来的。

    有了救援飞机,真的是快捷方便了很多,这也让茶素的交警省事了很多,不然遇上紧急事情,整个城市的交通都要瘫痪好久。

    飞机朝着西北偏北的方向飞去,开飞机的是军人。这也是茶素的特例,飞机是人家茶素医院的,保养归政府出钱,而开飞机的人员编制是军队的。



    你说政府不贪钱吧,修建营业都几十年的高速,还一直挂着牌子收费,价格还随行就市。

    就算还贷估计也还清了吧,为啥不解散呢,难道怕这些收费员里面出来个李闯王?

    可你说政府贪钱吧,比如各种救援,各种支援,政府从来不谈钱,就算因为个人原因导致他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也是先救援,再谈钱。

    把人救回来了,人家没钱掏不起钱,政府也认,这方面,政府做的比银行好,而且做的比绝大多数国家好,我们必须承认,不能吃饱了,就放下碗骂娘。

    先不说救援直升飞机,就算是120,比如大海对面的老美,就算是他们的中产阶层都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打急救电话。

    但凡有一点点自己能去医院的能力,人家绝对不会打急救电话,据说这玩意使用一次的账单能让一个中产家庭都肉疼。

    而华国这边呢,喝醉了打120了,甚至两口子吵架,老婆挠花了老公的脸,也敢打120。

    不说老美,就说全名医保的小泰,他们国家普通老百姓,其实也不敢打120,太贵!

    直升飞机在边防公安的指引下降落在了事发地几公里的地方,山地崎岖,能找个平台降落下来不容易。

    而且让这帮普通医生,让他们从空中拽着绳子空降到地面,估计够呛。医生不是特种兵,开飞机的军人也没指望他们能跳下去。要真跳下去,估计这帮人里面得骨折好几个。

    一到现场,一下飞机,张凡他们才体会到什么是不容易。明明都是春天,春回大地了,可山上的风就如一把把刀子一样,吹的脸像开了口子一样的疼。

    边防公安的指战员都没多说什么话,人家一个队伍直接上前抬起设备就朝着山上跑。人抬马驮,井然有序。

    “张医生,情况不乐观,据被营救的人员说,他们一共来了十七个人,其中有七个人现在失去了联系,雪崩的时候,他们就在附近,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我们的战士已经全部进入了雪崩现场开始抢险救人了。

    另外几个被救的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吓坏了。”

    坐在马上,张凡听着营长的介绍。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地方干什么?”

    坐在马上的张凡没几分钟,就感觉被冻透了,身上像是没穿衣服,光身子坐在马上一样,一股股风吹过,脚指头都快没了知觉。

    说话的时候,一张嘴,风往里面一灌,五脏六腑都是凉的,肠道不停的咕噜咕噜,估计肠道里面的脂肪都快半凝固了。

    “据说是个什么徒步探险俱乐部的成员。我们边防上,一再警示,不要在这个季节进入山区,不要在这个季节组织什么探险。

    可惜,还是有人进入了山区。这次估计……”

    看着营长脸上明显的高原红,嘴唇干裂的干翘发紫,张凡也叹了一口气。

    马匹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就骑不成了,山路太崎岖,让一帮在平路上骑马都惊心胆战的普通人在这种地方骑马,就和送命没什么区别。

    下马,爬山。

    估计很少人体会过在海拔三四千米的地方爬山。在这个高度,说句实话,就是走平路,都相当的费事。医生们都不敢走快一点。

    因为心慌,慌的厉害,心脏就如汽车调成了S挡一样,眼看着转速都过四千了,可还是觉得氧气不够,嘴巴张的大大的,大口大口吸气,还是觉得好像要窒息,就如同上了岸的鱼一样。

    累,一步一步,就像是身上背了重物一样,举步艰难。

    张凡他们年轻一点的还算能独立行走,老高不得不在边防公安的搀扶下向前迈进。

    看着身边年轻的战士,明亮的眼睛,但脸上的脱了皮留下的瘢痕,真的,看着让人心里莫名的一痛。冷不说,光线还强烈。

    紫外线强大到就如手术室在紫外线灯泡下消毒一样,带着墨镜,泪水都不停的流。

    终于走到半道上,十个被救的探险家和张凡他们相遇了。

    有的哭成了泪人,壮硕如牛的汉子,哭的稀里哗啦,泪水在胡茬子上都结成了冰溜子。

    有的目光呆泄,如同人偶一样,在边防战士的拖拽下向前行进。

    更有的抖动的如同打摆子一样,走一步摆一下,走一步摆一下,哆嗦的嘴唇不知道她想表明个什么。

    边疆人爱玩,在华国西北各省里面,边疆人爱玩的性格格外突出。

    比如QQ汽车刚出来的时候,茶素街头满街头的QQ小汽车,小年轻不管有没有房子,也不管有没有固定工作,反正就是想办法的贷款买个车。

    什么春天去看杏花,夏天去原始森林,秋天去湖边,冬天去滑雪,反正就是一个字,怎么好玩,怎么玩。

    而且,边疆夜店也超级的多,当初张凡刚到茶素的时候,感觉整个城市街道边上,不是饭点就是旅店,不是旅店就是夜店。

    一到傍晚,汉族有汉族的夜店,少数名族也有他们的娱乐场所。

    一玩就是大半晚上,凌晨四点的时候,还都是眼花缭乱。

    而且,最最明显的,边疆这边在中西文化的碰撞下,去其糟粕留其精华,比如婚前哪个,在中亚绝对是不行,这边无所谓,七八十岁的老头,一辈子结婚七八次十几次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最大的儿子都有孙子了,可最小的孩子还光着屁股吮指头呢,反正就是压力没内地大。

    还有俱乐部,什么自驾游越野俱乐部,蒙内什么英雄会好像牛的不行不行,其实都是边疆这边玩剩下的。

    看着眼前蹒跚下行的探险家,张凡他们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首先要给人家做体检。

    这群人几乎都是二十啷当岁的,有男有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像他们是怎么刺激怎么来。

    “快,检查生命体征!”虽然一个一个面带各种恐惧,但意识都是清醒的,必要的检查还是要做的。

    “薛飞,你带上一个护士,给他们就地检查,做完以后,抓紧时间赶上大部队。营长同志,请排几个战士协助一下。”

    “好!”

    薛飞和边防公安的营长同时点头。

    薛飞一边检查,一边噘嘴。

    冻啊,往日里的听诊器、血压仪,拿在手里就如同拿了一个冰疙瘩一样。

    “医生,救救他们吧!救救他们吧!”一个缓过劲来的姑娘一脸泪水,泪水在脸上的防冻油如同冰猴子一样,打着旋的往下流。

    “你先操心好你自己吧!哪里不舒服,有什么疼痛的地方有没有,崴了拐了的快点说。”

    薛飞口气不怎么客气。别看这家伙平日嘻嘻哈哈,以前打麻将打的飞起,其实他最看不上就是有两个钱胡造的。

    看看这群年轻人,身上穿的,脚下踩的,价格都不便宜。

    薛飞在万象汇见过,这一套置办下来,没个万儿八千的想都不要想。

    都是富裕户啊!

    “我的脚崴了。”其中一个姑娘低声说道。

    薛飞大概检查了一下,其实没啥事。这帮人还是有点功底的,身上的腱子肉,就算是女的都练的很明显,摸了一下,没骨折,打了一个夹板,就让两个年轻的战士送他们下山了。

    然后薛飞他们继续追赶大部队。

    张凡他们终于抵达了事发地。看着如同山一样掉落下来的雪峰,张凡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来边疆,这是张凡第一次见到什么是雪崩后的情景,就如同一夜之间造了一个雪山一样,人在这玩意的面前,和蚂蚁真没什么区别。

    看着士兵们奋力的拿着铁锹不停的挖掘着,穿着绿色保暖小背心的警犬不停的狂吠。

    “需要我们现在干什么?”张凡问道。

    “冻伤很严重,士兵们好多出现冻伤了。能不能先紧急处理一下,人手不够,还要坚持啊。”

    “好!”

    就在士兵们搭建的帐篷里,张凡他们开始救治。

    真的,可怜的是这群士兵。

    当一个一个士兵进入的时候,平日里冷艳话少的任丽都心疼的落了泪。

    “没事,现在还不算最冷的时候,要是在最冷的时候,估计就严重了。

    据被救援的那帮人说,他们分成了两个队伍,失踪的一个队伍,都是年纪稍微大一点,三十岁左右四十出头的人,年纪小的害怕不敢上,年纪大的胆子大!”

    冻的哆哆嗦嗦的小战士,露着白白的牙齿尴尬的给面前落泪的女医生没话找话的解释着。

    “疼吗?”

    任丽好像没有听到小战士的话一样,轻轻抚摸着年轻孩子的双手,轻轻的问道。

    “嘿嘿,不疼,就是痒,麻痒麻痒的,就像是好多蚂蚁趴在手上一样,让人忍不住的就想挠一挠!”

    被女医生轻轻的抚摸在手上,小战士如同烙铁烙在手上一样,想抽回去,但又怕伤到女医生一样,黑红黑红的脸蛋上如同发烧了一样,流着清鼻涕咧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一排医生,给战士们治疗。冻伤很严重,挖的时候用铁锹,还能带皮手套。

    可当搜救犬狂吠的时候,就不能用铁锹,必须用双手挖,有些着急的战士脱了手套,汗水夹杂着积雪,不知不觉的就把双手给冻伤了。



    冻伤,烧伤其实在华国,各大顶尖医院里面,军队医院在这方面是最厉害的。

    其他国家其实也差不多,比如老美的军队,专门有个烫伤和冻伤研究机构,人家在烫伤和冻伤救治方面,能拉梅奥一个档次。

    普通人,能有几个一辈子能遇上一场大火,或者一辈子能遇上几场严重冻伤的,这是因为国家牛逼了。

    比如,中东战争,烧伤最严重的其实是平民,大约有10%,丸子国的广岛,当年平民烧伤高达70%。

    大家都好像觉得烫伤烧伤好像应该比冻伤严重,其实水火无情,这两玩意都不是好惹的。

    烫伤难治,冻伤也一样。

    而且好多人有个误解,冻伤了,人冻僵了,二话不说脱了衣服,拿雪擦拭,好像立马就把人能给解救生还一样,其实这都是扯的。

    人真的冻僵了,要是这样干,哪救人的和被救的估计有仇,一个恨不得另外一个赶紧死。

    冻伤分两类。

    一类,非冻结性冷伤,另一类是冻结性冷伤。

    非冻结性冷伤,北方人可以骄傲的说,这玩意咱就没遇上过,倒是很多南方人有深切的体会。

    北方人天气干燥,还有暖气,这种冻伤少之又少。而没暖气的南方人,一到冬天就靠抖的时候,因为空气湿度高,温度低,好多肢体的末端和暴露部位,比如耳廓、鼻子、面部、手部、足趾出现冻疮,甚至液体渗出。

    这种红冻疮,好治但也容易复发。

    就像是皮肤上沾了蛋黄酱一样,水泡连着水泡,水泡破了以后,清水水像是什么泛滥了一样。冻伤的地方灼热的如同吃了超级辣的肛(a)门一样,痒的恨不得用牙用舌头去舔一口。

    这是因为气温下降,血管收缩,导致皮肤和组织细胞导致局部破溃。

    在这一类冻伤中,这种还不算严重,最严重的是战壕足。这种疾病,直接会导致血栓形成,然后出现坏死,严重的截肢,一点都不夸张。

    而更严重的另一类冻伤,就是冻结性冷伤。人的机体在抗严寒的过程大概是这样的。

    当温度下降,机体就会减少散热,提高产热,就像是冬天,明明冷的皮肤冰冷,可心里总是觉的火烧火燎的,其实这是机体在提高产热。

    当机体干不过外部温度,出现冻结的时候,温度不用多低,就只是在温度?5°的时候,细胞液体就会慢慢出现冷结,然后就如同冬日里装满水的玻璃瓶子一样,吧唧一下破了,人在这个时候也就挂了。

    所以,每年的冬天,在边疆刚进冬天的时候,冻死的醉汉是最多的,因为这个时候,刚刚天冷,他们觉得没事,结果一夜成了冰棍,而外面环境中的冰都不怎么结,可人却冻成了冰棍。

    正儿八经的这种冻伤救治,首先脱衣服是对的,而把雪放在人身上擦,擦到皮肤发红,是胡扯。

    应该脱了凉透的衣服,换上毛毯包裹,然后第一时间脱离寒冷环境,给与热饮,华国热水是万能的,这玩意说的一点都没错,老毛子一般是灌高度酒,这玩意怎么说呢,能救急也能杀人。

    因为酒精会挥发,能继续带走大量热源导致二次散热。

    快速而正确的复温,才是最有效的方法,嘴里灌着热水,让机体泡在处于40°的流动恒温热水里,静脉还要输入加热的葡萄糖溶液,肛(a)门还要插进去个温度计,时刻监测体温,这个时候的体表温度是不算数的。

    这才是正规而有效的抢救方式。

    至于什么火烤雪搓冰敷都是不行的,千万千万记住,这不是烤羊肉,就算是烤羊肉,冷冻的羊肉外皮都烤成炭了,而里面其实还是冰疙瘩。

    雪搓、冰敷,都是骗人的,冻结性的冷伤,这样弄,只会加速死亡速度。

    而战士们,因为运动,快速的挖雪导致身上的汗液产生,结果又因为脱掉手套,导致血液淤滞,这算是非冻结性冻伤。

    进入帐篷后,温度稍微一高,年轻的娃娃们脸上的表情格外的……

    怎么说呢,一个一个缩手缩脚,双手悬空,十指分开,脸上就想喝了一口老陈醋一样,酸、涩,其实是皮肤回暖后,破裂细胞中的钾离子进入了外周组织液体中。

    刺痛、麻痒,指头红肿的就如十个插在黑面馒头里的红萝卜一样,液体不停的外溢。

    “他们不能再去外面抢救了!”任丽对着张凡和营长冷声冷气的说道,任书记生气了。

    “这点伤算什么,你看我,不照样要去吗!人手不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营长大嘴一开,伸出十个真的如蘸酱红萝卜的手后,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是想他们不要手了吗!你自己难道也不想要手了吗?”

    任丽大声的说道,语气严厉,目光锋利,真的,真有几分欧阳的风采。

    “可,人手不够啊,雪下面是人命啊,多一个人不就多点希望吗!我也心疼,我也心疼我的战士,可没办法啊,大型机械上不来,眼睁睁的看着……”

    忽然,忽然大大咧的营长看着身边脸上还带着憨气的娃娃们,他声音低了很多,低到了如同犯了错的孩子给老师认错一样。

    “我不同意,张凡,他们现在也是病人。”任丽没有退让,盯着张凡。

    “冻伤严重的必须治疗,仅仅简单的包扎是不行的,他们才多大,不能让他们以后的生活也带着一身伤痛。”

    张凡认可任丽的意见。

    营长还要说话。

    “都已经几个小时了,就算冻不死,也缺氧窒息了!现在他们也是患者!”任丽大声的说道。

    这话,说实话,没人敢说,但任丽说了出来。

    老高轻轻的拍了拍任丽的肩膀,对营长说道:“求援吧,不能蛮干。”

    “求援,我和你联名求援。上级追究下来,我和你共同承担责任。”张凡点了点头。

    咧着嘴的营长点着头,而一边的战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偷偷扭着头擦拭了脸上或许是泪水或许是冻伤的组织液体。

    他们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钢铁。

    山脚下,被救的几个人,慢慢的活了过来,开始聊天,开始谈话,眼神也灵活了起来。

    “小战士,带我们去哪?”其中一个,皮肤白皙,虽然穿着臃肿的冲锋服,但健美的身材还是让人觉得他在身体上是下了一翻功夫的。

    “带你们去我们营地,然后等待上级的安排!”小战士低声说话。

    上级给他的命令就是带这些人会营地。

    “那不是有架直升飞机吗?回营地干什么,直接用直升飞机送我们回去不就行了,不要脱裤子……”估计觉得自己被人家救了,这话也就没说出来。

    从作态,从穿着,从眼神,其实大概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这小伙子是个小开。

    啥事不懂,啥事不会,可就是家里有钱,也没辙。

    战士没说话!

    “嗨!有飞机不让坐,什么吗!等回家老子自己买一个!”

    哪里都有有钱人,哪里都有不懂人情世故的。

    “别说了,山上老杨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你少说几句吧。”其中一个低声劝阻。

    “哪是他们活该,我说回头,回头,非不听,我当初是怎么进的这个俱乐部啊,也是眼瘸了!狗皮专业,命都差点没了。”

    这时候他活了,打摆子的时候,他不说这话,下了山,这时候他活了。

    在他眼里,估计这世间没钱摆不平的事,也是摆子没打够!

    一个两个倒也没啥,可这样的人不少,营地里,留守在家的营地教导员本来黑红的脸,这个时候气的都快成了黑锅底。

    有嫌罐头难吃的,有要洗热水澡的,还有要第一时间送他们下山回家的。

    一个营的人都拉上去了,营地留着都是需要巡逻有任务的,哪里还能分出人手。

    “去,去给政府打电话,让政府来接,老子伺候不了。”教导员都快气炸了。

    城市里,政府这边也闹成了一团。听说大雪压了好几个,抱着政府干事大腿,哭天抹泪流鼻涕的孩子母亲,有四处打电话托关系的孩子爸爸,还有准备自己带人上去搜山的。

    山上求援电话来的时候,甚至有能量大的,把红十字,报社的记着都叫来了,妥妥的施压。

    一些救援组织也来了,蓝天、慈济也都来了。

    可一听,不光事发地是在高原,而且就在边境线上。他们真的是有心无力。

    在华国周边,说实话,以前的时候,别看其他国家人口少地方小,其实没一个好打交道的。

    也就是这几年才老实了。

    可还有个三哥,时不时的在边境上闹点事,时不时派点人过来。

    以前估计是耳光没把老三打疼,现在他们不光和老美关系好,而且和老毛子也亲密的如同天天洞房一样,这边界上关系复杂的很。

    特别是在华国藏边通往边疆的那个隘口,真的,时时刻刻都盯着,普通的华国救援,军队根本不带枪支弹药,用不上。

    而在这里,实枪荷单的,有些时候,你好好说话,不管用的!

    政府如同保姆一样,有什么样的家庭,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说是孩子,可也二十啷当了,也算孩子吧。

    政府一边忙着安抚,一边电话里面催促。

    真的,警、军真不好干,特别是在边疆,太难了。一边要求和蔼,一边要求铁血,都快弄成神经病了。

    山顶的帐篷里,张凡他们给士兵们消毒,然后涂上厚厚的防冻油,就如同把手用老式固体机油包裹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快,挖出来了一个,快,挖出来了一个!”

    大声的呼喊,人喊狗叫,搜救犬很聪明,真的要是靠人,山一样的积雪,从哪个方向挖都是个问题。



    老人常说,多种花少种刺,平时大家好像感觉不到这种话的含义和道理所在。

    张凡他们在雪山上挖冻的如狍子的探险家时,一份来自阿联酋的邀请函通过大使馆发到了华国茶素市政府。

    政府这边相当的惊讶,虽然这边信教的挺多,民间往来还算频繁,但政府之间其实不是怎么热络。

    当这边仔细询问了驻阿使馆后,才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沙特这边的一个老王后,地位很高,据说生的孩子很多,娘家势力也牛逼的了不得。不知道是生孩子多的缘故,还是岁数大的原因,慢慢的开始出现失禁。

    如果人的意识模糊,失禁不失禁的都一样,反正也感觉不到。

    可意识清晰,饮食正常,活动自如,结果出现失禁,那么就太让人难堪了,甚至可以称之为折磨。

    比如,一群富豪太太,带着鸡蛋大的宝石在一起争芳斗艳,结果,这位失禁的贵妇,刚吃了一口什么,就觉得不对,立马撩起袍子,飞奔一样朝着卫生间跑,眼看跑到了,就在开门的那一霎,白白的纱裙里面噗嗤一下,一摊金黄顺着腿出来了。

    真的,这种时刻,她死的心都有了。当地的高手都看过来了,发现是肿瘤,肠道肿瘤建议手术,王后不放心自己国家的医生,想让其他医疗水平高的国家医生来治疗。

    因为是女性,虽然身份是王后,可不方便出国就医啊。可人家不差钱,钱大哥出面,欧洲的、美国的、甚至老毛子都被邀请在列。

    原本没华国什么事,说实话,华国在中东这一块,一零年的时候,触角还伸不进去。而且在医疗上,对上发达国家,也还不是人家对手。

    没华国什么事,可茶素这边运气好。

    原来,华国和老巴关系好,虽然和沙特这边关系一般,但人沙特和老巴也很不错。

    蓝色地球其实就如一场宫斗戏一样,大家都在勾心斗角。

    沙特有钱,但隔壁的一浪,人虽然钱没沙特多,可人能打啊,不过好在沙特钱多,钱多小弟也就多。

    一浪有蛋,老巴也有蛋,而且沙特和老巴在信仰上都一样,所以,沙特和老巴很是亲密。

    老巴和一浪关系不行,华国和一浪关系又不错,所以,这里面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当初老巴大地震的时候,张凡他们第一个进入灾区,第一个建立灾区医疗基地,老巴感激啊,可惜没钱,当初也困难,所以张凡他们回来以后就给带了一朵大红花。

    本以为也就没了以后了,结果,沙特这边的事情,被老巴知道了。老巴拍着胸脯的把华国医生夸成了一朵花,甚至把当初进灾区的医生都说成神医了。

    沙特人家钱多,虽然不怎么信老巴的话,但这个小弟有把子力气,所以面子还是要给的,然后,通过老巴介绍,又为了让自己的大哥老美安心。

    沙特通过阿联酋把邀请函发到茶素!

    人家真没把华国医生当回事,但毕竟是国与国之间,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指定医生、指定时间、指定地点,如果愿意来帮忙,人家派飞机来接!

    至于让不让手术,再说!

    华国这边,不光茶素小政府,就连大政府都乐了。瞌睡真的碰上了枕头,华国想法设法的想把手摸到人家身上去,可沙特怕自家老大不高兴,总是遮遮掩掩,不愿意敞开胸怀,这次也算是相互交流相互探探深浅长短的一个机会。

    首都,“他们为什么要指定茶素的医生呢,而且还指名道姓。”

    外交部的大佬齐聚。

    “据说是巴国推荐的!”具体负责此项事务的工作人员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这个张凡医生,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学历,手术技术到底怎么样。我们有没有必要让中庸或者数字医院派几个医生去协助一下。”

    其实,外交部的大佬说话算是相当委婉了。

    你想,一个塞外小城市,能代表华国的医疗水平吗?虽然口头上是在问医生的水平,其实意思就是,去找几个专家假装成茶素医生去亮亮相。

    “这次对方通过第三方邀请了我国医生,数字医院的医生要不咱们再考虑考虑?”外交方面的另外一个大佬考虑一下,轻轻的说道。

    “对对对,要不就让中庸派人?”

    大佬们都要拍板了。

    这个时候,主管这个事情的干事,举着手说道:“领导,据我们了解,这个张凡医生,还真不简单。”

    “嗯?怎么不简单了。”领导皱起了额头,人家的时间都时候按分钟安排的。

    “张凡,毕业于我国……”干事翻开笔记,就要汇报。

    “说重点!”结果被打断。

    “张凡是我国工程院院士卢老的关门弟子,而且经常去吴老的方东医院飞刀!”干事说完,看领导好像有听下去的意愿,赶紧接着说道:“上次南边海洋出现纠纷,我海军战士重伤,生命危在旦夕。

    当时吴老因为年纪原因,无法出海,吴老第一时间向海军总部推荐了张凡医生。

    张凡医生没有辜负吴老的期望,我海军战士得到了救治。这个当时上了内(a)参的!”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看来你是挺看好这个张凡医生啊!”

    这话一说,干事不说话了,低着头开始做笔记。

    “你的意思呢。”大佬转头问向另外一个大佬。

    “此次医疗行动,看起来简单,其实对于我国是个机会,这位王后的部族势力很强大。我们还是要慎重。”

    “是啊!这样,打电话给吴老,让吴老决定出行人选,我们再做参考,毕竟吴老是我国普外界的权威,我们就算打破脑袋也没有人家专业。”

    “行,这样最妥善。”

    “尽快形成会议报告!”

    “是!”

    张凡的名号也开始慢慢出现在国家领导面前。外交方面的询问吴老,吴老直接就说,“张凡可以胜任,如果为了慎重,我们可以再派一些权威专家去协助,当然了主要还是以张凡为主,毕竟人家指名道姓了。”

    然后,就一个人家沙特当添头的名额,南北两派的高手抢的你死我活。

    好多人觉得医生的人脉广,说广,其实一点都不广。

    医生在诊疗活动中,和患者的交流,其实相当的谨慎。说个自私一点的原因,如果和患者关系发展的很近,那么,这位医生就准备时时刻刻接受对方的电话咨询。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可疾病不分时间,所以……

    这是对于普通患者,对于职位比较高的人士,普通医生想上赶着去巴结,人家也瞧不上。

    所以,也只有主任,也只有名望比较高的医疗专家才有所谓的人脉,普通医生,也就那样。

    而大城市,专家多了,能出国飞刀的毕竟不多,如果有了第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就顺利了,所以,一个一个如鲤鱼要跳龙门一样,八仙过海,大圣显神通。

    人家沙特的邀请函里,张凡是第一人,任丽是第二人,总共给了八个名额。

    我的天,身下的六个名额,都让人眼热的红眼病都犯了。

    “张凡连个博士都不是,硕士专业显示的是在读,他怎么能代表我国的医疗水平呢?”

    “人家点名要张凡去。”

    “我去,石油喝多了吗?那这里的名额必须有我一个!”

    张凡他们还不知道华国医疗圈吵的热火沸腾,他们还在山上挖坑喝风呢。

    人吓人,吓死人,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早年间有个说法,把人关进冷库,告诉他,温度在零下二十度。其实,冷库是常温的,结果,没过十几分钟,关进去的人都快冻僵了。

    心理作用有时候这玩意特别的明显。

    探险家们起了内讧,兵分两路。一路回头,另外一路要继续。

    回头的一路刚走没多久,要继续的就在帐篷里休息,储备能量,然后去征服雪白雪白的山峰。

    山峰被没征服,雪白还没摸到,结果反倒被雪白给压在了屁股下。

    运气也算不错,他们的帐篷在雪崩边缘,要是再朝着里面走点,挖都挖不出来,只能成为雪山的一个点缀。

    当第一个挖出来的时候,张凡他们飞奔了过去,短短几十米,跑的肺都要炸了,高原上,剧烈活动太难了!

    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的摸了过去,“没用了,已经没救了。”

    挖到一个,紧接着,连着帐篷,一个一个的如同拔萝卜一样,里面的七个人全都被挖了出来。

    七个死了五个,只有两个还有点生命气息。

    “快,这个妇女还有救,快,快!”

    只要有救,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华国人,还是要全力以赴的救治。

    高原上,氧气稀薄,说实话,对于士兵们来说,最不方便的其实是喝水。

    酒精火炉点起来,水明明都沸腾了,可这水的温度连鸡蛋都煮不熟。

    高原军人们要是吃顿拉面都算过年了,一般都是吃成品食物,比如说罐头。

    因为水温起不来,吃面不方便,比如下个拉面,必须要用高压锅,不然面条不熟。

    在基地,不管你喜欢吃什么种类的拉面,人炊事班就下毛细,比头发粗不了多少的面条,如果你要是强行让人家下个二细,乖乖,出锅估计就如钢丝一样,面条能再碗里给你站起来。

    一男一女还有生命气息,帐篷里面,医生护士全部上手,干什么?开静脉通道的开静脉通道,绞衣服的绞衣服。

    而帐篷外面,士兵们也全上手,如同放火一样,在山峰上用柴油,用酒精开始生火烧水。

    柴油发出的强烈的黑烟,山下阿三紧张了,“他们坦克竟然能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