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武汉守将人选是统帅部和常校长的事。
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的学员却仍在紧张的学习之中。
又是平常的一天，结束了一天的紧张繁重的课程之后，学员们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寝室准备就寝。
进了寝室，钟毅、朱良成还有孙立人倒头就睡。
都是从战火之中摔打出来的，想当初淞沪会战最激烈之时，每天泡在血水中睡觉，又哪有那么多讲究？
张远南却毕竟是公子哥出身，保持着每晚就寝前洗脸洗脚洗屁股的习惯。
“嗳，你们听说了吗？”张远南一边洗脚一边说道，“我们可能要提前毕业。”
“提前毕业？”钟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知道张远南的消息很灵通，当下问道，“季云，怎么回事啊？”
张远南说道：“我们这一期训练团，是为了武汉会战准备的，这你们都知道的吧？”
钟毅三人尽皆点头，因为这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
张远南又道：“统帅部原本以为徐州会战怎么也要打到六七月，所以把我们的学期定为三个月，这样等我们毕业之后，正好可以赶上武汉会战，可谁曾想，徐州会战打到三月底就结束了，武汉会战就要开始了，我们也只能提前毕业了。”
孙立人更关心去向的问题，急问道：“那毕业后是回原部队还是统一去新的部队？”
这个问题对孙立人很重要，如果都回原来部队，那他就麻烦了，因为税警总团根本已经不存在，他还怎么回原来部队？
张远南说道：“这个据说还没有决定。”
孙立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张远南紧接着又说道：“但是我估计，回原来部队的可能性最大，抚民，你跟我可能会去总参谋部。”
孙立人闻言，脸就垮下来，因为他不想去总参谋部，他想去一线的战斗部队，他想带兵打仗，打小鬼子！
……
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确实要提前毕业。
甚至，绝大部分学员的去向都已经确定，那就是回原来部队！
比如邱维达、张灵甫，还是回到74军，但因为是提前毕业，原先设想的直接晋升旅长就泡汤了，只能当副旅长，同时仍兼团长职！
但是有几个人的安排，却把刚到任的侍从室主任林蔚难住了。
原侍从室主任钱小钧已经改任刚改组的航空委员会主任委员，接替钱小钧担任侍从室主任的就是林蔚。
林蔚这人，为人方正。
他不唯亲，也不唯乡，只唯忠。
谁忠于常校长，林蔚就重用谁！
出于这个原则，林蔚觉得有几个学员就很难安排。
考虑再三，林蔚拿着钟毅的资料直奔听松庐而来。
叩开书房之时，常校长正眉头紧锁仰躺在躺椅上，此时的常校长，仍在为武汉卫戍总司令的人选而伤脑筋。
这个人选真的很难选。
因为这个人不仅要敢于直面死亡，而且要有出色的军事指挥造诣，更重要的是在军中还要有很高声望，否则根本镇不住场面。
常校长翻开高级将领名册，上面不怕死的有很多，黄埔军校前五期基本都是好汉，但这些学生不是资历不足以孚众望，就是能力上有所欠缺，有资历有能力也有勇气的也有，比如说冯于祥，但常校长不敢用他。
听到脚步声，常校长睁眼，便轻轻颔首：“蔚然来了？”
林蔚敬了一记军礼，说道：“校长，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就要提前毕业，绝大部分学员的去向也已经安排好，但是，有几个学员却不太好安排。”
常校长道：“有哪几个学员？”
林蔚答道：“首先是陈敬安、刘福庭、盘自和、周梦熊和张步武五人。”
常校长揉了一下眉头，又问道：“关于这五个人，慕尹是怎么安排的？”
林蔚答道：“在第94军之外单独编成五个警备旅，陈敬安等五人任旅长，受武汉卫戍司令部直接指挥。”
常校长向林蔚投来疑问的眼神，这样安排不好吗？
林蔚很直接的回答道：“校长，学生以为这样安排不妥。”
停顿了下，林蔚又道：“首先，这五人不到半年前还只是一个中校营长，现在就拟任旅长会不会太急？毕竟跟他们同期从中央军校毕业的同学，职务最高的也只是上校团长，甚至比他们高几届的学员也鲜有升旅长的。”
军队是一个最典型的金字塔结构，越到上层人越少。
这其中，又以上校升少将最困难，许多没什么背景的军官一辈子就卡在这个关口，而能够跨过这道关口的无一不是能力出众、或者背景雄厚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到了旅级才会打上派系烙印！
停顿了下，林蔚又道：“其次，这五人能力也未经检验，南京保卫战中，他们五个虽然也曾经短暂的指挥过几万人的战斗，但实际还是钟毅指挥的！甚至于从皖南、赣东北运来武汉的物资设备，也有钟毅暗中相助。”
常校长道：“蔚然，还有别的原因吗？”
“有！”林蔚点头，又道，“校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珞珈系？”
“珞珈系？”常校长错愕的问道，“什么珞珈系？我没听说过啊。”
林蔚说道：“这个说法最初是从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的学员中传出的，其初衷也只是希望毕业之后，同期学员能守望相助，这其实没什么。”
停顿了下，林蔚又接着说：“但是，从陈敬安他们五个人的任职，再加上邱维达、张灵甫他们的晋升，卑职隐隐看到，一个庞大的珞珈系正在悄无声息成形！而且，这个珞珈系还拥有一个核心，他就是，钟毅！”
听到这话，常校长的脸色立刻冷下来。
刚开始听到珞珈山这名称，常校长甚至想要发笑。
因为一个派系的形成可没有那么容易，要是办一期军官训练团就会形成一个派系，那早就不知道成形多少个庐山系了！
但事实上，直到现在都没庐山系出现！
这是因为，庐山训练团没有一个核心！
(本章完)
一个派系要想真正成形，就必须有一个绝对的核心。
比如黄埔系的绝对核心，就是常校长本人。
比如土木系的绝对核心，就是陈实。
比如留日系的绝对核心，是何应佩。
从民国21年到今年，办了那么多期庐山军官训练团，之所以没有形成庐山系，就是因为缺一个核心。
但是现在，林蔚却告诉他说，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三期居然出现了绝对核心，竟要冒出一个珞珈山，这就让常校长感到非常吃惊。
钟毅不过是个上校，相比同期学员并没有任何优势，他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得到同期五十多名同学的由衷拥戴，并成为三期的核心？
作为黄埔军校校长，常校长是靠着军队起家的，对军权极其重视，他最忌讳的就是独立于黄埔系之外的军事派系的存在！
正是因为这，他才会千方百计对保定系、留日系进行分化、拉拢。
正是因为这，他才会想方设法打压桂系、甫系、滇系等地方派系！
至于土木系，以及正在成形的胡宗南系、汤恩伯系，因为都是黄埔系这个大家庭里边的一个分支，所以常校长才会默认。
但这绝不意味着常校长就希望看到黄埔系中有新的小派系冒出来！
尤其是新冒出来的这个珞珈系的核心人物钟毅，忠诚度未经证实！
“这个钟毅……”常校长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天，又道，“蔚然你觉得怎么样？”
“这正是卑职想说的。”林蔚肃然道，“能力方面，钟毅无人能及，这点已经从淞沪会战以及南京保卫战加以证实，单论指挥造诣，不要说同级别的团级军官，就是师旅一级的高级将领中也没几个能比得上。”
常校长轻轻颔首，林蔚这话说到了他的心里了。
林蔚又接着说道：“为人方面，钟毅也无可挑剔，他既不像有些高级军官，在显达之后喜欢娶姨太太玩女人，也不像大多数将领，爱财如命！从个人品德上，这人简直堪称是全军官兵的楷模，至少卑职是很佩服的。”
常校长心头微动，这是他所不知道的。
常校长真没想到，钟毅还有这样一面！
“但是……”林蔚语气一转接着说道，“忠诚方面，却让人担心！”
常校长心头微微一沉，对手下的将领，他最为看重的就是忠诚度，其次是能力，最后才是个人品德，如果不忠诚，能力再是出众，品质再高尚，也绝不能用！
当下常校长沉声问道：“蔚然，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关于钟毅的风传？”
“这个倒没有，而且卑职一贯就不相信这样的传闻。”林蔚摇摇头，又接着说，“卑职是从钟毅的所言所行，尤其是他在南京多次拒绝跟侍从室取得联络的表现，得出结论，他忠于的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而不是校长您。”
停顿了下，林蔚又道：“黄埔军校毕业的学生，首先是忠于校长您，然后才是忠于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但是钟毅却正好反过来了，他首先是忠于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然后才是忠于校长您！”
常校长闻言心头一凛，沉声道：“这有区别吗？”
“这当然有区别，而且是很大的区别！”林蔚点点头说道，“钟毅首先效忠的是国家，而不是校长您，这就意味着，一旦有一天校长您不再是国家领袖，他也就不会再效忠于您，而会转而效忠新的国家领袖！”
顿了顿，林蔚又道：“也就是说，出于民族、国家的利益，谁是国家领袖，钟毅就会效忠于谁，而不管这人是校长您，还是别的什么人。”
听到这，常校长的一张脸便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这时候，侍二处处长陈布雷进来禀报道：“校长，白副总长和刘厅长过来了。”
“我晓得了。”常校长点点头，又对林蔚说道，“蔚然，关于陈敬安他们五个还有钟毅的任职的事情，容我再想想。”
“是！”林蔚起身敬礼，告辞走了。
林蔚前脚刚走，白崇悲和刘声就联袂走进来。
“校长。”两人同时上前，向常校长躬身敬礼。
常校长摆摆手，又问道：“健生还有为章，关于武汉卫戍总司令的人选，你们两个考虑得怎么样了？”
白崇悲和刘声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
常校长的表情便冷下来：“是还没有想到，还是不想说？”
听到这，刘声便一咬牙说道：“既然校长这么说，那卑职就一吐为快了！”
“这就对了。”常校长欣然道，“你们两个，一个身为总参谋部参谋次长，一个身为总参谋部作战厅厅长，你们不说，谁说？”
刘声点点头，沉声说道：“校长，武汉会战关乎着党国的生死存亡，更关乎着整个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其重要性不必多说，而整个武汉会战的关键又在于武汉三镇的防御，武汉三镇要是守不住，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常校长说道：“你说的这个我知道。”
刘声又说道：“卑职是说，武汉保卫战的胜利是压倒一切的大事！为了保证胜利，所有选项都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常校长被刘声绕得有些晕，皱眉道：“为章，你有话就尽管直说。”
“那卑职就直说了。”刘声点点头，又说道，“卑职以为，武汉卫戍总司令这一职，由谁来担任都不合适，索性就由校长你本人亲自来兼任，但是你不必负责具体的战事指挥，甚至都不用留在武汉，你只需要挂一个名头！”
常校长隐隐已经猜到刘声的想法了，当下又道：“然后呢？”
刘声又说道：“然后由冯于祥担任武汉卫戍司令部副司令，再选拔一员协调能力出众的宿将担任参谋长，然后，就是参谋主任，这个参谋主任才是武汉保卫战的实际指挥者，卑职以为，非钟毅不能胜任！”
白崇悲立刻附和道：“卑职完全赞同为章兄的建议，钟毅在南京保卫战中的表现，足以证明他能胜任这一使命！”
(本章完)
白崇悲和刘声走了，但是常校长并没有当场表态。
由自己亲自兼任武汉卫戍总司令，这没什么问题，再由冯于祥这个老对手出任武汉卫戍副司令，这也没有问题，反正就只是挂一个虚衔而已，又不会让他实际掌握军权，所以也就不用担心老冯会借这个机会东山再起。
选一个协调能力出众的宿将担任参谋长也没问题。
但是让钟毅担任参谋部参谋主任，常校长不放心。
武汉卫戍司令部参谋主任这一职，职务虽然不高，但是权力极大，常校长真不放心把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交到钟毅手中。
以钟毅的能力以及人格魅力，把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交到他手中，等武汉会战打完，珞珈系会不会成长能跟土木系抗衡的存在？会不会尾大不掉？
林蔚的分析可谓是一针见血，钟毅效忠的是这个国家，而不是他常校长本人，这一事实让常校长感到有些隔应。
终究是归国的华侨，终究是西点军校毕业的精英，跟土生土长从黄埔军校走出来的学生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但是，白崇悲和刘声两人说的也有道理。
就目前而言，保证武汉卫战的胜利是压倒一切的大事！
而要想赢得武汉会战，关键就在于武汉三镇能否守住！
从这点考虑，让钟毅担任卫戍司令部的参谋主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把钟毅从367旅调出来，然后再让朱良成当旅长，说不定还可以在两人中间制造出嫌隙。
如果珞珈系真的存在，那钟毅和朱良成的二人组，无疑就是珞珈系的核心，要是能够分化钟毅和朱良成，也就等同于分化了珞珈系，对这种事情，常校长不要太拿手，以前他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分化了保定系以及留日系。
常校长左思右想，始终没办法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候，侍从副官藤志刚进来报告：“校长，蒋百里求见。”
“蒋百里？这个时候？”常校长愣了下，又道，“快请他进来。”
藤志刚转身出去，很快就领着蒋百里进来，又给蒋百里倒了杯茶。
蒋百里没有多说任何废话，直接就从公文包里边拿出了两份文件，搁在茶几上推到常校长面前。
常校长拿起来一看，却是两份作战计划。
上面的那一份计划，封面上写的是“关于武汉保卫战的几点建议”。
再看落款，常校长的眉头立刻微微一皱，因为落款写着俩字，钟毅。
手腕一翻，常校长将钟毅的作战计划翻到下面，露出另一份作战计划。
这份战计的封面上写的是“关于武汉会战外线决战的战术设想”，再看落款，写的却是张灵甫，看到这三个字，常校长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这才对嘛，黄埔军校的学生表现其实也不差嘛。
蒋百里道：“校长，这是钟毅同学和张灵甫同学所做的，关于武汉会战内线决战以及外线决战的报告，卑职建议还是应该交给统帅部的高参们看看，虽然这仅只是两个小小的团长的建议，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是吗？”
“小小的团长？”常校长道，“百里兄，你太小看你的学生了。”
“嗯？”蒋百里愣了一下，愕然问道，“校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常校长摇了摇头，又说道：“百里兄，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刚才，白健生和刘为章联名向我举荐，由钟毅担任即将改组的武汉卫戍司令部的参谋主任！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参谋主任，而是实际负责武汉保卫战的参谋主任！”
“这……”听到这，蒋百里也是有些吃惊。
有道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常校长也想尽可能多问问别人的意见。
当下常校长问道：“百里兄，钟毅是你的学生，你觉得他能胜任吗？”
蒋百里斟字酌句的道：“从能力上，钟毅同学完全可以胜任这一职务，卑职也坚信，由钟毅实际指挥武汉保卫战，是最佳选择。”
常校长道：“能力上足可以胜任，别的方面呢？”
蒋百里道：“这就要看校长意思，卑职不好置喙。”
“老滑头。”常校长心下腹诽一句，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几分钟后，蒋百里告辞离开，常校长亲自听到听松庐大门。
目送蒋百里的轿车缓缓离开，常校长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常校长心事重重的回到卧室，正好看到常夫人在对镜化妆。
看到这幕，常校长的眉头微微一蹙，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
常校长已经养成了严格的军人作息，除非遇到重大的事件，否则很少熬夜，每天早上六点钟准时起床，精神饱满开始一天工作。
然而常夫人的作息时间却不是这样。
常夫人跟这个时代大多数权贵一样，过的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
只要读过张少帅、沈从文、徐志摩等人的传记的读者都能知道，晚上十点，精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约上三五好友，通宵达旦打麻将，那是经常有的事！
看到常校长走进来，常夫人便说道：“今晚我就不回听松庐了，我跟大姐、嫂子还有张家太太约好了，打一通宵麻将，顺便向她们募捐，她们可都是有钱的主，手指缝里随便漏出几个，就够航空委员会再买好几架飞机。”
“哦是吗？”常校长顿时心情大好，笑着说，“那你多赢她们一点。”
“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我大姐她们跟我打麻将，那就是纯送钱。”常夫人妩媚的瞟了常校长一眼，旋即又是秀眉一蹙说道，“哦对了，有个事你要引起重视，听大姐说令侃那孩子要回武汉。”
“令侃要回武汉？”常校长讶然道，“他不是要去美国，怎么又要回来？”
“还不是因为张家五小姐。”常夫人道，“听说张家五小姐已经回国，并且就在武汉，令侃就想从香港回来，这事我们可不能够掉以轻心。”
(本章完)
常校长国家大事都忙不过，哪有闲功夫管这种家务事？
当下常校长摆了摆手说道：“这种小儿女的感情，我们还是别管了吧。”
“别人的感情你可以不管，但是令侃恐怕不行哟。”常夫人蹙眉说道，“去年七月发生在沪上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吗？”
常校长闻言，很无谓的摊了摊手。
常夫人又道：“令侃这孩子从小就被大姐惯坏了，行事素来无法无天，可不能真的让他跟我哥做了连襟，要不然你我脸上也是不光彩。”
听到这，常校长却忍俊不禁的道：“其实吧，我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达令，你就不要起哄了，不然这话传进令侃耳朵里，这混世魔王就更来劲了！”常夫人白了常校长一眼，接着说道，“到时候真就没办法收拾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常校长两手一摊说道，“刚才你也说了，令侃这孩子打小就让大姐惯坏了，行事素来无法无天，别的事我说话他或许会听，这个事，他肯定不会听！上次我就说过他，他难道听进去了吗？”
常夫人眉头一皱说：“这事，还得从源头想办法。”
常校长道：“你说的是让张家五小姐赶紧嫁人吧？”
“对。”常夫人点点头说道，“张满怡嫁人了，令侃也就不闹了。”
“那就让老张家赶紧择婿。”常校长没好气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常夫人道，“这个事没你撮合，恐怕还真就不行。”
“啥意思？”常校长哭笑不得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直接下令，让钟毅娶了张家五小姐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常夫人道，“你不知道，张家五小姐跟我嫂子一样是个死性子，她就认准了钟毅，上次在码头见到钟毅，钟毅没有理她，回去她就病倒了，这一个多月来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消瘦得不像样了。”
听到这话，常校长顿时心头微微一动。
一个想法，瞬间在常校长脑子里成形。
……
一夜无话。
在育英楼，又是紧张忙碌的一天过去。
又到周末，张远南照例是要回家住的。
临走之前，张远南将钟毅叫到开水间，欲言又止。
看到张远南吞吞吐吐的样子，钟毅道：“远南，你怎么了？”
张远南便低声说道：“子韧，你能不能跟我回家去看看小妹？”
钟毅的脸色便立刻垮了下来，自从入学看到张远南那一刻起，他就在担心，有一天张远南会跟他提张满怡的事。
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看到钟毅不吭声，张远南轻叹一声说：“子韧，老实说，作为兄长，我是真的不想看到小妹喜欢上你，因为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是上战场杀敌，或许明天，或许下一次的战斗就会为国捐躯，我真不希望小妹年年青青的就守寡。”
钟毅说道：“远南，这也正是我想说的，也是我拒绝五小姐的原因！”
张远南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可问题是，小妹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你不知道，自从那天在码头上见过你，回家之后她就病了。”
“她病了？”莫名的，钟毅眼前便浮现起张满怡那精致绝伦的娇靥。
“她病了。”张远南点点头，又道，“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三圈，我爸我妈请了武汉三镇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病，也总不见好转，其实我知道，她这是相思病，根本就不是药石能治好的，只有你能治好她。”
在脑子里想象着张满怡憔悴、消瘦的样子，钟毅心头一软。
不管怎样，他都占据了原来的钟毅的身体，也就有责任接过他的责任义务，其中就包括跟张满怡的这段深沉炽烈的爱情。
当下钟毅点头说：“好，我跟你去。”
“真的？”张远南顿时间大喜过望。
“真的。”钟毅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再也不会扭扭捏捏。
这时候，小凡已经伤愈出院，当下钟毅便带着小凡几个上街采买送给张父、张母，以及张家兄弟姐妹的礼物。
张远南则跟在一旁出谋划策。
“子韧，我们家人口有些多。”张远南笑着说道，“除了我爸我妈，还有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子，此外还有四妹小妹、四弟五弟小弟，所幸大姐二姐还有三姐已经出嫁，要不然人口还要多。”
随行的小凡、池鹏和赵寒星听得咋舌不已。
最后给张家众人的各式礼物装了整整一车。
买好礼物，钟毅跟着张远南直奔张府而来。
……
与此同时，张府正在准备今天晚上的家宴。
就在刚才，张远南提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到电话说小女儿的心上人，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学员，侍从室直属367团上校团长钟毅要来家，张父张母不敢怠慢，赶紧开始张罗今晚上的家宴。
凭心而论，张父张母是真不希望最宝贝的小女儿嫁一个团长。
因为张家是基督教家庭，很讲究男女平等，对于中国传统的一夫一妻多妾制更是深恶痛绝，而国军的那些高级军官，几乎没有一个不娶姨太太的，最夸张的像杨森，娶了多少房姨太太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宝贝女儿喜欢上钟毅了呢？而且喜欢得死心塌地！
张父张母能够看得出来，要是这桩姻缘真的没有结果，他们的宝贝女儿就算不至于香消玉殒，这辈子也不会再快乐。
所以，一边准备着晚宴，两夫妻一边连声的哀声叹气。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学生装的青年快步走进来，却是张家五少爷张远模，以及张家小少爷张远范。
张远模跟钟毅也是同学，一进门就问道：“爸，今晚钟毅要来我们家吃饭？”
张谋之便立刻警惕的道：“老五，现如今钟毅的身份已经不比以往，你可不许再像之前那样犯浑。”
“爸你想哪去了。”张远模笑道，“我以前那是不懂事。”
张谋之闻言便松了口气。
(本章完)
父子俩正说话时，大门外忽然响起汽车喇叭声。
张谋之立刻说道：“远模，一定是你三哥跟钟毅来了，你快去大门口迎迎，不要让人家说我们张家缺乏礼数。”
“爸，我去。”不等张远模答话，张远范已经跑出去。
张远范今年十六，刚上中学，正是最活泼好动的年纪。
张远模摇摇笑笑，也跟着往外走，但是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张远范小脸煞白，急吼吼的跑回来。
张远模道：“小弟，你这是怎么了？”
“爸，爸！”张远范指着大门口，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张远模见状便心头一凛，心想钟毅该不会带着兵来吧？
他们张家的关系在政界，最大靠山还是三姐夫宋梓文，在军中却没有什么关系，钟毅真要是带着部队前来闹事，他们张家还真招架不住！
当下张远模撇下张远范，急匆匆迎出大门外。
等走出大门外一看，张远模立刻也吃了一惊！
只见好几辆卡车已经停在张家大门外，正从车上跳下来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然后跟标枪似的，很快就插满了张家大门口及外面大街！
看到这番景象，张远模也是懵了，什么情况？
不会真是钟毅带着兵杀上门来吧？不就是来吃个晚饭，至于这样么？
就在这个时候，张谋之也带着小儿子张远范走了出来，看到大门外的景象之后，也是暗吃了一惊，不过张老板毕竟见多识广，一下就看出这绝不是钟毅的仪仗，钟毅虽然说是侍从室直属部队的团长，却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威风！
眼前这副阵仗，就是中央大员也不可能拥有！
恐怕也只有贵为国府最高领袖的常校长才能有这阵仗！
不过，让张老板感到很费解的是，他一个小小的九江建筑商，现在落难到武汉，怎么就把常校长给惊动了？
这时候，张远范小声问道：“爸，要不要打电话叫三姐夫来？”
张远范三姐夫就是宋梓文，也是张家最大的靠山，张远范也以为是钟毅打上门，所以想找宋梓文来镇场子。
张远模也是这样认为，当下说道：“我去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张谋之却低声道，“快去把你们大哥、二哥、四哥，你们大嫂、二嫂还有你妈，都叫出来，赶紧到大门口来。”
看到两个儿子站着没动，张谋之一跺脚又说道：“常校长来了！”
张远模、张远范如梦方醒，赶紧转身一溜烟的向着后院跑去了。
这时候，又一辆吉普车快速开到张家的大门口，然后一个扛着少将军衔的英挺军官从副驾驶座下来。
张谋之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侍三组组长王世和。
侍三组专门负责常校长的安全，王世和更是常校长的铁杆亲信！还有传言说，王世和常校长的外甥！
“王组长！”张谋之赶紧迎下台阶。
“张老板客气。”王世和微微一笑，又道，“校长和夫人马上就到，而且今天晚上要留在你们家吃饭，你还是赶紧去准备一下吧。”
“什么？”张谋之闻言先是一愣，遂即大喜过望。
对于张谋之这样的商人来说，要是能跟常校长这个国家最高领袖攀上关系，那是再好不过了，因为常校长随便拨点工程，就够他们张家吃一辈子了！
“行行，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张谋之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王世和又对着张谋之背影说：“但是也不用太过于麻烦，准备几个营养又卫生的家常菜就行！”
“明白！”张谋之连连点头，转身一溜烟走了。
目送张谋之的身影远去，王世和嘴角微微一勾。
他能想得到张谋之此刻的心情，但要让他知道，夫人准备收他的小女儿为义妹，不知道又会高兴成什么样？
不过话说回来，区区一个钟毅，真的值得校长和夫人如此看重？
为了笼络钟毅，校长甚至想出了让夫人先收张家五小姐为义女，然后再由他亲自出面为两个人做媒的戏码。
大约五分钟后，张家一门老小就乱哄哄出来了。
不过到了门口，很快就按照长幼秩序各自站好。
又过了几分钟，张谋之在吩咐过厨房之后也回到大门口。
这时候，张家大门口除了荷枪实弹的警卫侍从，还多了不少便衣的警卫扈从，隐在大街上的人群中，用警惕的眼神不断的审视往来的人群。
再然后，一辆梅塞德斯-奔驰770款普尔曼轿车，在数辆福特轿车的护卫下，缓缓行驶到了张家的大门口。
不等普尔曼轿车停稳，王世和便快步迎上前去。
张谋之示意家小别动，然后一溜小跑的跟上去。
王世和走到轿车右侧，拉开车门，然后用手遮住车门上沿，再接着人影一闪，一个戴着礼帽、披着黑色呢大衣的瘦削男子便弯腰走下轿车。
张谋之定睛看，不是国府领袖常校长还有谁来？
当下张谋之赶紧上前深深的鞠躬，说：“校长偕夫人光临，寒舍真篷壁生辉。”
常校长微微一笑，将张谋之搀起，又转过身亲自将夫人从车内搀下来，然后才对张谋之说道：“张老板客气了，你的房子造的很好，你替江西省主席熊耀华在庐山造的别墅，夫人就很喜欢。”
常夫人顺嘴接着说：“是啊，那房子我可喜欢了。”
张谋之听了顿时满脸红光，说道：“要是夫人喜欢，老朽赶明给夫人也造上一栋！造一栋更气派、更漂亮的欧式别墅！”
“那敢情好。”常夫人笑道，“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张谋之当下又将他的一家子介绍给常校长和常夫人，当然张满怡不在。
常夫人一边挽着常校长胳膊往里走，一边问张夫人：“张姨，怎么不见满怡？”
“你说满怡啊。”张夫人面露苦笑道，“这丫头病了，从美国回来不久就病倒了。”
“什么，满怡竟然生病了？”常夫人掠了常校长一眼，当下不失时机的说道，“这我可得看看她去，我可喜欢这丫头。”
(本章完)
张满怡闺房。
相比一月前在武昌码头见钟毅时，张满怡确实消瘦多了，探出锦被外的小手甚至已经能看到细细的青筋。
整个人看上去也是蔫蔫的没精神。
昏昏沉沉间，忽然听到楼梯声响。
张满怡还道又是下人给她送吃的，便侧了个身朝里而卧。
脚步声再响，张满怡能感觉到有一个已经走她他的闺房，并且在她床边坐下来，张满怡便微微有些着恼，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她没发话，竟然就敢坐到她床上，当下气呼呼的转过身来。
但是下一刻，张满怡立刻就懵了。
因为坐在她床边的根本不是下人，而是一位高贵的夫人。
而且这位高贵的夫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中国的第一夫人，常夫人！在上海读书时，张满怡经常跑去三姐家里玩，所以见过常夫人好多次。
常夫人微微一笑说：“满怡，你这得的是心病吧？”
张满怡回过神来，一张俏脸立刻羞得通红，低低的嗔道：“夫人。”
“不用害羞，我也是过来人，知道心里边念着某一个人时的那种魂不守舍的滋味。”常夫人笑着摆摆手，又道，“你就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是令侃那孩子，你三姐夫还是税警总团的那个参谋？”
张满怡美目垂下来，低声说：“他现在已经当上团长了呢。”
一句他现在已经当上团长了，已经把张满怡的心声表露无疑。
“我知道了。”常夫人笑道，“那这事就好办了，不过只是一个团长，我这就让他们的常校长给他下命令，让他明天就乖乖跑来张家下聘礼！”
“这不行的。”张满怡忙道，“夫人，这不行的。”
“我逗你的。”常夫人笑道，“堂堂张家女公子，我们宋家的小妹，又不是嫁不出去，又岂能这样倒赶着送别人？这肯定是不成。”
“啊？”张满怡闻言一愣，宋家小妹？
常夫人便笑着问道：“怎么，你难道不愿意有我这个干姐姐？”
“这怎么会？我当然愿意，我只是，只是……”张满怡忙道，“只是觉得好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么说你答应了。”常夫人笑道，“妹妹。”
张满怡便立刻甜甜的叫道：“姐姐。”
“嗳。”常夫人顿时喜笑颜开。
……
与此同时，在张家客厅。
张谋之和几个儿子正陪着常校长说话。
常校长的目光从张远东、张远西、张远北、张远模、张远范五人身上逐一扫过，心下很是感慨，张家夫人真能生养。
常校长道：“听说远东、远西都是剑桥大学毕业？张老板可真是教子有方啊。”
“哪里。”张谋之连忙道，“不过是在国外学了点建筑的皮毛，也就帮着我盖盖房子，没什么大出息。”
常校长便不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道：“张老板，今天来就只为了一件事，专程为我的一位学生，来向贵府的五小姐满怡提亲的。”
张谋之心下了然，嘴上却道：“不知校长说的是哪位？”
常校长道：“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第三期学员，钟毅！”
张谋之心下大喜，不过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说道：“校长，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张家信奉的基督教，一贯讲究民主，所以这事恐怕还得问过满怡才行。”
“那是当然。”常校长道，“夫人已经在问了。”
……
回头再说钟毅和张远南。
带着一吉普车的礼物匆匆往回赶，结果一到巷口就被拦下了。
看着巷子里荷枪实弹的侍从警卫，张远南有些懵，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候，王世和缓步迎上来，笑着打招呼道：“子韧老弟，远南老弟。”
“王组长？”钟毅轻轻点头致意，张远南却问道，“你们这是……王组长，该不会是校长到了我家吧？”
“猜对了。”王世和笑道，“校长现在就在你们家。”
说此一顿，王世和又看着钟毅说：“校长这次是来做媒的，专程替子韧老弟你，向张家的五小姐提亲。”
“啊？”张远南闻言立刻回头看向钟毅，一脸的羡慕嫉妒。
能得校长亲自做媒，亲自上门给人提亲的，天下能有几个？
钟毅却是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常校长此举是为了笼络他，但话又说回来，常校长以堂堂国府领袖之尊，却亲自跑来张家替他做媒，这份情真的不轻。
“别愣着了。”这个时候，王世和笑着说，“你们赶紧进去吧。”
当下钟毅和张远南告声罪，又上到吉普车，直接开到大门口，再然后下车，径直奔上房客厅而来。
……
钟毅和张远南一走进客厅，就看到常校长、常夫人，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分别端坐在主位以及客位，在常夫人的座位后面还站着位少女。
钟毅和张远南一进来，少女目光便扫过来。
这少女自然是张满怡，虽然已经是化过妆，但是相比上次在码头相见时，整个人消瘦了不只一圈，看向钟毅的目光也是怯怯的，还带着点幽怨。
两人四目相对，钟毅不由心下莫名的一揪，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清明，再然后转身面对常校长啪的立正：“校长，夫人！”
常校长摆摆手，笑道：“子韧，我替你说了一门亲事。”
都已然这样了，钟毅还能说啥？只能说道：“谢校长厚爱！”
听钟毅这么说，张满怡美目中便立刻泛起浓浓的惊喜之色。
常夫人却拉着张满怡小手说道：“钟毅，我可警告你，我已经跟满怡结为义姐妹，你今后要是敢欺负满怡，要敢娶姨太太，我可饶不了你！”
钟毅心下顿时苦笑了，常夫人收了满怡做义妹？那他不就变成了常校长的干连襟？常校长这本钱下得可有些大哪！
不过既便是这样，有些事情也改变了不了，常校长不会因为一门干亲就改变用人的原则，他钟毅也绝不会因为这个就改变自己的信仰。
“不敢，学生绝不会欺负满怡。”说到这一顿，钟毅又道，“但是学生也有话要说。”
“你讲。”常校长说道。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钟毅肃然道，“所以订婚可以，但是完婚，却必须得等到抗战胜利之后！”
(本章完)
一听这话，张谋之夫妇和张远南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等抗战胜利之后完婚？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抗战五年不胜利，就五年不完婚？如果抗战十年不胜，就十年不完婚？
那不把我们家满怡拖成老姑娘了？
常校长夫妇也是神情尴尬，但不好说什么。
“不行！”张夫人断然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张谋之也是面有怒色，沉声说道：“钟团长，你要效法汉代的大将军霍去病，我对你表示敬佩，但作为一个父亲，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这样枯等下去！”
“爸，妈，我愿意等！”这个时候，张满怡急道，“我愿意等！”
“你……”张谋之夫妇闻言气急，但又不忍心苛责自己的女儿。
这个时候，常夫人出来打圆场道：“子韧之所以提出这个条件，其实也是不希望耽误满怡，毕竟子弹可没长眼睛，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要不然这样，什么时候子韧晋升少将了，再行完婚？当将军了，也就再用不着身先士卒了。”
张谋之夫妇便立刻不再多说什么，毕竟现在钟毅就已经是上校，离少将已经只有一步之遥，虽说这一步很难跨过，但是看常校长夫妇亲自上门来又是说媒，又是认干妹，对钟毅器重成这样，说不准明天就跨过这一步。
钟毅有心想要拒绝，但是一接触到张满怡的眼神，心就软下来。
当下钟毅默默点头。
“成了！”常夫人便高兴的说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订婚吧！”
张谋之夫妇自然没有意见，当下张家上上下下就开始张罗起来，到傍晚之时，整个张府就已经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而且张家五小姐跟常校长得意门生订婚的消息也扩散出去，霎那间，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纷至沓来讨喜酒喝。
不过张满怡的三姐夫也就是常夫人的哥哥宋梓文却没有来，只是让他的夫人，也就是张满怡的三姐张乐怡把贺仪捎来。
接着就是订婚仪式，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张家还是搞得非常的隆重。
张家是基督家庭，常夫人也是基督徒，所以订婚仪式走的西方程序。
一套程序走下来，钟毅就成了张家的乘龙快婿，互相的称呼也换了。
……
常校长国事繁忙，并没有留下来参加订婚仪式，但是临走之前却留了话下来，让钟毅参加完订婚仪式后立刻赶去侍从室参加会议。
所以仪式一走完，钟毅便离开了张家。
当钟毅驱车赶到听松庐时，侍从室的会议已经开完。
王世和让钟毅在外面稍等，等了片刻，书房门打开，一个让钟毅略微感到意外的身影从书房里走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是张灵甫！
“钟麟？”钟毅赶紧上前一步打招呼。
“子韧，快进去吧，校长在等你。”张灵甫点了点头。
看得出，张灵甫心情极好，不过也是，能得常校长单独召见，对于像张灵甫这样一个个的上校团长来说是多么的难得？
此时的张灵甫，毕竟不是十年之后的整编74师师长。
张灵甫兴冲冲的转身走了，钟毅定了定神，走进书房。
“校长！”钟毅啪的立正，敬礼。
“子韧。”常校长呵呵笑道，“恭喜你了。”
钟毅道：“谢校长。”
常校长摆了摆手，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
钟毅知道要谈正题了，当下脸色也变得严肃。
常校长先从抽屉里拿出两分报告，轻轻一拍，说道：“你和钟麟的报告，我已经从头到尾仔细看了，写的非常好，对战局分析非常透彻，对方方面面的因素也考虑的非常充分，老实说，我非常的意外，也非常的欣慰。”
“因为这不像是两个团长所写的！”
“倒像是总参谋部的参谋总长或者参谋次长所写的！”
老实说，常校长的评价非常之高，但钟毅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得意，不仅脸上没表情，心下也同样没什么波动。
看着钟毅不动声色的样子，常校长心下感慨。
同样是珞珈山训练团学员，差距一下就出来，张灵甫刚才听到他的这一番表扬之后，整个人立刻兴奋得不行，直到后来离开都还没有从兴奋的情绪中走出来，但是钟毅，听了这番话竟然没有任何表情！
甚至连一句“校长谬赞”都没说。
想到这，常校长便又有些犹豫了。
把如此重要的一个职务交给钟毅，把如此大的权力交到钟毅手中，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钟毅效忠的始终是国家而不是他！
于是常校长决定最后再试探一下！
当下常校长说道：“子韧，明天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就要举行结业典礼，大部分学员的去向也已经确定，但是由于你和钟麟的表现格外突出，所以对你们俩的安排，我想先听一听你们本人的意见。”
“报告校长，我没有意见。”钟毅毫不犹豫的道，“校长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常校长的心思，钟毅又岂能不知道？但他不在意，有些事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既便你是校长！
常校长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又道：“关于367团，军政部的批复已经下来了，将于近期扩编为旅，扩编后的367旅将辖三个步兵团、一个战防炮营、一个工兵营，外加一个独立战车连，全旅官兵将超过一万人。”
钟毅没吭声，沉默的看着常校长。
常校长说这话时，一直盯着钟毅，试图从钟毅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端倪。
但是最终，常校长却失望的发现，钟毅眸子里竟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沉吟片刻，常校长又说道：“林蔚刚刚向我推荐，由朱良成担任扩编之后的367旅少将旅长，子韧哪，你觉得朱良成能行吗？”
身为侍从室主任，林蔚拥有推荐权。
钟毅不假思索的道：“完全没问题！”
常校长轻轻颔首，又说道：“那么，关于你自己的去向，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钟毅便啪的立正，昂然道：“校长，学生还是刚才那话，校长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水里火里，我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本章完)
钟毅告辞离开了，常校长却还是不能够下定决心。
一方面常校长真的很欣赏钟毅的能力，也实在是找不到比钟毅更合适的人选，可是另一方面，真要是把保卫武汉的大权交给钟毅，却又与常校长的用人原则绝对相背离，在用人原则上，常校长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的坚持的。
好半晌后，常校长才把目光投向随侍在侧的王世和还有林蔚身上。
“世和，还有蔚然。”常校长问道，“你们怎么看钟毅今晚的表现？”
王世和摇摇头说道：“校长，说老实话，钟毅这人，卑职看不透他。”
常校长闻言下意识的点头，心忖何止是你看不透他，我都有些看不透此人啊，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林蔚。
林蔚对自己的忠诚不在王世和之下，而且看人的眼光毒辣。
林蔚说道：“今天晚上钟毅倒是明确说了，唯校长之命是从，校长让他去哪，他就去哪，水里火里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停顿了下，林蔚接着说道：“但卑职觉得，这恐怕不是他的心里话，他说这话，只是因为他知道校长想听到这样的话！”
王世和道：“那这人可不能用，太精明了！”
“但也不能不用啊。”常校长幽幽的说道，“值此国难当头，打败侵略者，维持国家领土的完整才是头等大事啊。”
王世和和林蔚默然。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就是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的结业典礼。
早上六点，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的学员照例早早起来，先升旗，再跑操，再然后吃早餐，吃完早餐就进入教室静静等候。
早上七点，几个党国大员以及常校长的座驾就纷纷出现在育英楼前的广场。
然后陈实、何应佩、白崇悲、刘声、蒋百里、戴笠等一众大员就簇拥着常校长走进大教室，坐到主席台的中间。
照例又是大员讲话。
最后是常校长陈词。
陈词完了，今天这场结业典礼的重头戏也正式开始。
军政部长何应佩回头一招手，便有一名警卫抱来厚厚的两摞状纸。
看到这两摞的状纸，台下小马扎就坐的五十几个学员顿时激动了，因为这两摞状纸除了一摞是他们的结业证书，另外一摞就是他们的委任状啊，上面写着他们的新去处，以及新的职务！这薄薄一张纸决定着他们的前途！
这种事情，最容易收获学员的忠诚，常校长当然不会谦让给他人。
在台下五十几名学员的灼灼注视下，常校长拿起最上面那张状纸。
扫了一眼，常校长朗声道：“学员张灵甫。”
“有！”张灵甫刷的起身，挺身立正。
常校长微微一笑接着念道：“兹委任张灵甫为第九战区总司令部，少将参谋主任，即日到任，不得有误！”
“是！”张灵甫大步上前，接过委任状。
然后回过头，张灵甫又向同学们敬礼道别。
“哗！”全班同学热烈鼓掌，神情更加振奋。
同学们一方面是为张灵甫感到振奋，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而振奋，因为从对张灵甫的委任可以看出端倪。
这次的培训时间虽然缩短了，但是提两格任用的标准却可能没变！
也就是说，他们结业之后，仍可能像之前所确定的直接晋升少将！
钟毅也是毫不吝啬的鼓掌，心下却是讶然，张灵甫竟然没有回74军，而是直接上调第九战区总司令部担任参谋主任，看来他写的那份关于武汉会战外线战线的报告，已经进入某些大员的视线，所以直接截胡，将他讨了过去。
道完了别，张灵甫直接就转身离开了教室。
教室外面，第九战区司令部派来的专车早就等着了，张灵甫一上车，就直接被送到设在武汉的办事处。
接下来，常校长逐一宣读学员们的委任状。
学员们的猜想很快被证实，真的直升少将！
“胡琏，兹委任胡琏为67师119旅少将旅长！”
“夏明，兹委任夏明为11师补充旅少将旅长！”
“邱维达，兹委任邱维达为51师151旅少将旅长！”
……
“石祖德，兹委任石祖德为侍从室直属特务旅少将旅长！”
“柳元麟，兹委任柳元麟为侍从室直属警卫旅少将旅长！”
“陈敬安，兹委任陈敬安为武汉警备司令部直属警备第1旅少将旅长！”
“刘福庭，兹委任刘福庭为武汉警备司令部直属警备第2旅少将旅长！”
“盘自和，兹委任盘自和为武汉警备司令部直属警备第3旅少将旅长！”
“周梦熊，兹委任周梦熊为武汉警备司令部直属警备第4旅少将旅长！”
“张步武，兹委任张步武为武汉警备司令部直属警备第5旅少将旅长！”
……
越来越多的同学接到委任状，纷纷离开。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202寝室四个人。
常校长扫了一眼教室里剩下的孤伶伶的四个人，又喝了口水。
然后，常校长又拿起一张委任状接着念：“张远南！”
“有！”张远南刷的起身，挺身立正。
常校长道：“兹委任张远南为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部，少将参谋！”
“是！”张远南大步上前，满脸喜悦的从常校长手中接过委任状，他对这个委任非常满意，跟其实学员想的不一样，张远南并不怎么想上战场。
接过委任状之后，张远南又向钟毅他们仨投来一瞥，转身走了。
常校长再拿起一张委任状，朗声道：“朱良成！”
“有！”朱良成刷的起见身，再猛的收脚，啪的立正。
常校长微微一笑，接着念道：“兹委任朱良成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直属367旅少将旅长，即日到任，不得有误！”
“呃……”朱良成闻言便愣在那里。
这个委任，显然大大出乎了朱良成的预料，在他的预期之中，扩编之后的367旅少将旅长肯定是钟毅，他担任副旅长就完美了。
旁边孙立人的表情也有些错愕，朱良成当了367旅旅长，那钟毅去哪？
(本章完)
看到朱良成愣在那里没有上前，常校长的眉头便微微一蹙，朱良成的反应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心下对钟毅的忌惮也就更甚。
当下常校长加重语气，大声道：“学员朱良成？”
钟毅便赶紧伸出右肘，轻轻的顶了下朱良成左腿。
朱良成这才如梦方醒，大步上前从常校长手中接过委任状，然后回头看一眼钟毅，默默的离开教室。
这时候，讲台上的委任状已经只剩两张。
孙立人的一颗心便立刻悬起来，说起来，绝大部份同学其实已经提前知道了去向，仅只有少数几个人还不确定自己的去向。
孙立人就是其中之一，他不知道自己将会去哪里？
在孙立人忐忑不安的目光注视下，常校长又拿起了一张委任状。
扫了一眼委任状上面写着的名字，常校长的眉头又是微微一蹙，剩下的这两个人，无疑是最让常校长感到隔应的。
一个是西点军校毕业，一个是弗吉尼亚军校毕业，都是高材生！
但可惜，常校长的基本盘是黄埔，非黄埔不重用，是常校长的用人原则！基于这个用人原则，常校长是真不想重用这两个人。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迫使常校长，必须做出妥协。
压下心中涌动的情绪，常校长道：“学员孙立人。”
“有！”孙立人刷的起身，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常校长点点头，接着念道：“兹委任孙立人为武汉卫戍司令部缉私总队少将总队长，即日到任，并着手组建缉私总队，不得有误！”
“是！”孙立人轰然应喏，神情激动。
然后，孙立人又大步上前，从常校长手中接过委任状。
接过委任状之后，孙立人又回头看向钟毅，投来鼓励的一瞥，然后转身走了。
这时候，偌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钟毅一人，常校长还有在场的几个党国大员的目光，带着审视之色，落在了钟毅身上。
钟毅却神情平静，目光平视前方。
从始至终，钟毅脸上的情绪就没有一丝的波动。
常校长深深的看了钟毅一眼，拿起最后的那张委任状，念道：“学员钟毅！”
“有！”钟毅刷的起身，立正，目光恰到好处落在常校长脸上。
常校长轻轻颔首，接着念道：“兹委任钟毅为侍从室侍二组组长，职务军衔……”
说到这停顿了下，常校长再次抬起头，目光深深的看着钟毅，接着念道：“职务军衔由上校降为中校！”
“是！”钟毅步大上前，从常校长手中接过委任状。
常校长一瞬不瞬盯着钟毅，试图从钟毅的神情还有举止中看出一丝异样，但是最终常校长失望了，钟毅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异样。
……
育英楼外。
孙立人一走出教学楼，便看到一辆奔驰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他的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后排坐着的一个戴着宽边眼镜的中年人，赫然就是他的昔日长官，税警总团的缔造者，宋梓文。
宋梓文一摆头说道：“上车！”
孙立人应一声，拉开车门上车。
轿车再次启动，车窗也缓缓摇上，瞬间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车厢里安静到甚至可以听到两人的喘息声。
宋梓文沉声道：“任命下来了吧？”
“是。”孙立人答道，“缉私总队。”
“我已经尽力了。”宋梓文叹道，“税警总团的番号已经不可能恢复了。”
“老长官，我已经很满足了。”孙立人忙道，“只要能重新把弟兄们召集起来，只要能让弟兄们有用武之地，能为国家、为民族贡献力量，就足够了。”
宋梓文轻嗯一声，又说道：“抚民，徐州会战已经结束，武汉会战马上就要开始，不出意外的话，你们缉私总队肯定也要参战，所以你必须尽快重新整顿好部队，装备方面，我会尽可能想办法，但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
“是！”孙立人闻言垂下头，掩饰自己眸子里的失望之色。
在淞沪会战中，税警总团的损失非常惨重，不仅损失了大量精锐老兵，关键是武器装备的损失更加的惨重，其中的火炮更是损失殆尽！
轻重机枪步枪也是所剩无几，如果不能补充足够的武器，战斗力堪忧。
宋梓文拍了拍孙立人的肩膀，他真尽力了，有些事真不是他能决定的，为了孙立人担任缉私总队的总队长，他甚至都舍下老脸，去求自己的亲妹妹。
孙立人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抬起头问道：“老长官，子韧去了哪里？”
“钟子韧么？”宋梓文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眼前更是瞬间浮现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娇靥，只可惜，已成他人娇妻。
“老长官？”孙立人再次轻唤。
宋梓文这才如梦方醒，忙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孙立人面露讶然之色，又问道：“子韧去了哪里？”
“钟毅么。”宋梓文神情复杂的道，“你觉得他应该去哪？”
孙立人道：“我们这一期的学员中，子韧的能力毫无疑问是最出众的，我认为当个少将旅长都屈才了，直升师长甚至军长才能够真正展现他的才华。”
“直升师长甚至军长？”宋梓文摇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这期珞珈山军官训练团五十八名学员，五十七人都由上校晋升少将，唯独只有一人军衔不升反降，变成了中校！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钟毅。”
“啊？”孙立人讶然道，“怎么会这样？”
宋梓文道：“你是不是很替他感到委屈？”
“是！”孙立人道，“这样的安排，对子韧未免太不公平。”
“不公平？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宋梓文哼声道，“钟毅跟你一样，错就错在非黄埔出身，校长的用人原则你们还不清楚吗？非黄埔不重用，你的缉私总队长，还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求下来的。”
孙立人道：“卑职多谢老长官栽培。”
“谢就不用了。”宋梓文摆摆手说，“现如今，我在军中已经没剩多少影响力了，今后只怕也是帮不到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本章完)
接到委任令，钟毅便立刻前往半山庐走马上任。
半山庐钟毅已经来了多次，小凡也是轻车熟路，很快就驾驶着吉普车，来到半山庐的大门外。
门岗照例检查过钟毅证件。
进入半山庐，兼任侍一处处长的林蔚已经等着。
将钟毅带到二楼侍二组的大办公室外，林蔚又将侍二组的人召集起来，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欢迎钟毅的到任。
钟毅也做了很简单的讲话。
然后各人照旧忙各自的事，其实也没什么鸟事。
侍二组的人，可以说是整个侍从室最为清闲的。
因为侍二组的职责是参谋，就是替常校长参谋军事的，但每逢有大事，常校长要么就是召集几个心腹幕僚询问下意见，要么就是直接前往统帅部，召集统帅部的高参议事，侍二组的参谋很少有参与顾问的机会。
见过面之后，林蔚又说道：“钟组长，你随我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钟毅就知道，林蔚这是要找他谈话了，这也正常，林蔚作为他的顶头上司，入职之后找他谈谈心，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当下钟毅跟着林蔚来到他的大办公室。
请钟毅坐下，林蔚又亲自给他倒了水。
等钟毅接过，林蔚才坐到茶几的对面，而没有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直接坐到大板桌的后面，从这点细节就可以看出，林蔚其实也很会做人。
林蔚看着钟毅眼睛，问道：“子韧，校长这样安排，你千万不要有抵触情绪，因为从外部门调侍从室任职，降一格任用是惯例！你的前任酆悌，调侍从室之前也是上校，但是到了侍二组组长的任上，也是中校。”
钟毅微笑说道：“主任多虑了，我并没有抵触情绪！”
稍稍停顿了下，钟毅又说道：“而且，能在校长身边参谋军事，我感到振奋！”
钟毅是真没有抵触情绪，从接到这个任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清楚常校长的算盘。
钟毅不仅看清楚了常校长的算盘，而且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就然这么做很犯忌讳，但既然决定了自成一系，这就是必然的选择！
“子韧，你能这样想我感到很欣慰。”林蔚欣然道，“这就说明，校长没有看错你，我也没有看错你，其实，我也不瞒你，将你调到侍二组担任组长，就是我向校长提出来的，因为我觉得，相比留在部队，留在校长身边更能够发挥你的专长！”
钟毅道：“主任，我还是那一句话，校长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很好，你的忠诚，校长是清楚的！”林蔚欣然点头，又说道，“那么现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关于武汉保卫战的计划，进一步的细化！然后做成详细的报告，三天之内必须给我，这没有问题吧？”
钟毅道：“没有问题。”
林蔚道：“那去忙吧。”
“是！”钟毅站起身，啪的一打脚，转身扬长而去。
目送钟毅身影远去，林蔚的浓眉却不经意间蹙紧。
……
傍晚时，张家餐厅。
又到了晚餐的时间，一大家子又聚集到了大餐厅。
张家是基督教家庭，所以没有传统家庭的男女尊卑之分。
一大家子不分男女，无谓老幼，足足十几个人坐一大桌，打打闹闹，欢声笑语不断，倒也其乐融融。
尤其今天张远南也回来了，就更加热闹。
张远范便问道：“四哥，听说今天你们珞珈山训练团结业了？”
“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张远南摸了摸张远范脑袋，笑道，“是，你四哥我已正式从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结业了！”
等全家老少的目光聚集过来，张远南才又接着说道：“如今，本四少爷正儿八经也是统帅部的少将高参了！”
说完，张远南又对张远范说：“老六，快叫一声将军！”
“嘁！”张远范鼻子一皱说，“不就是个少将，得意什么呀。”
“嘿。”张远南笑骂道，“你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张远范哼声说：“赶明我就去报名参军，将来一准闹个上将！”
张谋之便立刻紧张起来，板着脸说道：“小六，不许你参军！”
张家是父亲严厉，母亲随和，看到老父亲板下脸，张远范便立刻不敢吭声。
这个时候，一边的张满怡看着张远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经出嫁但是仍旧住在娘家的四姐张德怡便立刻猜出了小妹的心思。
当下张德怡问道：“四弟，五妹夫去了哪？”
“五妹夫……”张远南闻言立刻神情一窒。
张满怡见状，一颗芳心便立刻跟着提起来。
张谋之说道：“老四，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说真的，现在张谋之对于自己的小女婿也是十分上心。
他经商多年，老于世故，又岂能看不出，昨天常校长亲自登门做媒，常夫人更是把满怡收为义妹，这都是女婿面子，张家虽说已经很发达了，但在军中始终没过硬的关系，或许这样的困局，会随着这个小女婿的出现而打破。
说不定过几年，张家在军政两界都会有强大靠山！
真要有那一天，那就谁也挡不住他们张家的崛起！
老父亲都发话，张远南便不敢再隐瞒，当下说道：“子韧去了侍从室，担任侍二组的组长，而且职务军衔，也从上校降为了中校。”
“啊？”张德怡一听顿时急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张远模附和道：“就是，一个组长哪有当旅长威风？”
张远范也说道：“关键军衔还降了，五姐夫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张满怡也是一脸的失望，她原本还想着，四哥从上校升少将了，那么钟毅肯定也能从上校升少将，却没有想到，非但没有晋升少将，反而降成了中校。
张谋之却听出了端倪，当即厉声训斥道：“小孩子家不懂就不要乱说，侍二组组长这个职务可不简单，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担任的！而且，从外面部队调侍从室，降一格任用是惯例，你们别看现在子韧的军衔降了一格，但是等他再次外放时，连升两格都是少的，连升三格那都是有可能的！”
“真的？”张满怡满脸希冀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张谋之点点头道，“子韧的前任酆悌，在侍从室也只是个中校，现在已经是长沙中将警备司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