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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办法就是磨。
说直白些,就是通过示弱以及不停的游走,引诱对手连续进攻,耗尽对手的体力,然后发起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燕凌便再不犹豫,当即脚下一变开始走起拳击步法。
这个时候,藤田刚也终于从剧疼之中恢复,当即大踏步迎上来。
“支那人,你已经激怒我了。”藤田刚一边大步向前,一边说道,“再接下来,我不会再有任何留手了!所以,去死吧!”
燕凌哂然,说的好像你刚才留了手似的。
藤田刚刚才并没有留手,轻敌倒是真的。
说话之间,藤田刚已经欺近到燕凌跟前。
下一霎那,藤田刚的右拳便闪电般击出,直取燕凌面门。
燕凌脚下一滑,身体微微后倾,很轻松就躲过了这一拳。
藤田刚再左脚猛然一蹬地,矮壮的身体便立刻腾空而起,旋即又曲起左膝,一记凶狠的膝顶顶向燕凌下巴。
这一顶要是让藤田刚顶正,燕凌颈椎骨都有可能被顶断。
然而,燕凌的反应以及速度明显胜过藤田刚一截,不等藤田刚的左膝顶到,燕凌便已经一个滑步,向着一侧滑出半米。
藤田刚的这一记膝顶便再次落空。
不过,藤田刚这家伙也是系统的学习过搏击术的,落地后又猛然一个侧身,竟然拿身体当成撞槌,恶狠狠的撞向燕凌。
不过,还是被燕凌给躲过。
连续三记凶狠的进攻都没能命中,藤田刚便急了。
“八嘎!”藤田刚一边继续挥拳,一边厉声咆哮道,“支那人,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你就只会像懦夫一样躲闪吗?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停下,堂堂正正的跟我过几招,十招,不,只要你能够接住我五招,我扭头就走!”
燕凌却根本没理他,继续游走。
……
康茂德领着钟毅走进精武会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钟毅让康茂德把他引荐给上海武术界,康茂德便立刻想到了虹口的精武会,因为精武会可以说是上海最有名的武馆。
精武会馆主刘振也是名震上海的武术家。
更巧的是,康茂德跟刘振还有一点交情。
突然出现的两个“洋人”,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与此同时,进来的两个“洋人”也注意到了散落在地面上的牌匾碎片。
“哦狗屎。”钟毅便故意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这是有人上门踢馆吗?”
听到这话,藤田便立刻停止进攻,再后退一步,用杀人的眼光向钟毅看过来。
钟毅夷然不惧,也是恶狠狠瞪回去,瞪还不算,甚至还上前一步站到了藤田刚面前,两人鼻尖几乎顶一起。
只不过,由于藤田刚个矮,钟毅个高,所以钟毅是居高临下的俯视,气势上占据绝对的上风,而藤田刚却是抬头仰视,非常不爽。
所以在瞪了两秒钟之后,藤田刚便立刻闷哼一声,往后退开了两步。
退开之后,藤田刚才道:“你们的什么人?”
“米国人!”康茂德淡淡的应了一句,又上前对燕凌说,“燕先生,你们师傅呢?”
“原来是康茂德公使。”燕凌微微鞠了一躬,慌忙答道,“我师傅他老人家早已经回老家颐养天年去了,现在武馆由我们师兄弟负责主持。”
“这样啊,那还真是不巧。”康茂德皱眉说道。
说此一顿,又指着钟毅说:“这是我的康涅狄格州同乡,乔治威尔,他十分仰慕中华武术,在听说刘馆主的大名之后,特意从国内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刘馆主竟然已经回乡颐养天年,这可真是太不巧了。”
燕凌说道:“乔治先生是想切磋武术吗?”
“是的。”钟毅道,“我想要跟刘馆主切磋武术。”
“如果只是单纯的切磋武术,找我们也是可以。”燕凌微微一笑,又道,“不过,眼下我们精武会还有点小麻烦,等我们先解决了麻将再说。”
“燕先生说的麻烦,是他吗?”钟毅伸手一指藤田刚,问道。
“是的。”燕凌目光再次落在藤田刚身上,沉声道,“这个日本人十分无礼,不仅无缘无故打伤了我五个师兄弟,还踢碎了我们精武会的牌匾,今天要不能给他点教训,我们精武会的颜面何存?所以,还请乔治先生稍等片刻。”
“不必这么麻烦。”钟毅说道,“这人我替你们打发了!”
说此一顿,钟毅又用生硬的中国话对藤田刚说道:“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八嘎!”藤田刚闻言勃然大怒道,“米国人,注意你的言辞,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个日本人,而不是支那人!”
“不滚?”钟毅哂然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此一顿,钟毅便一个箭步欺近到了藤田刚面前。
藤田刚只看到眼前一花,钟毅便已经到了他面前,心下便吃了一惊,心忖这个米国佬速度好快,竟比刚才那个中国小个子还快!
这可有些不符常理,不是说块头越大速度越慢吗?
但是,现实已经不允许藤田刚多想,因为一只钵大的拳头已经照着他面门砸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藤田刚便低喝一声,猛的扬起双臂,交叉成一个十字遮护在面前。
只听噗的一声,钟毅的这一记重拳,便已经重重的砸在藤田刚支起的左手小臂上,霎那之间,一股狂野的力量便如潮水般袭来。
藤田刚再立足不住,当即蹬蹬蹬的退下三大步,紧接着又退一大步才勉强站住了。
站,虽然是站住了,但是左小臂却是完全麻木,几乎丧失知觉,藤田刚不禁骇然,这个米国佬的力量真的好大!
然而,事情还没完。
一记重拳将藤田刚打退之后,钟毅再左脚蹬地,整个健硕的身躯便一下凌空拔起,再然后半转身,一记鞭腿照着藤田刚抽下来。
看到凌空抽落的鞭腿,藤田刚下意识的想要躲。
但是这个念头才刚起,藤田刚便立刻羞愧无比,身为一名武士,又怎么可以退缩?
当下藤田刚狼嚎一声,再次举起双臂架于面前,硬接钟毅这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
“两个肯定不够。”张莉摇头道,“根据老K同志提供的情报,日军宪兵队以及梅机关的特工每隔半个小时就会上楼巡查一次,而且双方的巡查是错开的,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只有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停顿了下,又道:“这么短的时间,必须两个楼层同时动手。”
李乘龙道:“至少需要六个人参与,两个人负责三楼,四个人负责二楼。”
说此一顿,李乘龙又道:“我这边,可以安排一个人,飓风队的副队长张仁宏,早年曾经在日本留学,能说一口很流利的日语。”
张莉说道:“我这边也能安排两个人,他们是两兄弟,都曾经留学日本。”
李乘龙道:“可既便这样,也还是差一个人,怎么办?”
“人已经够了。”钟毅道,“第六个人我会提前安排好。”
“你会安排好?”李乘龙说道,“子韧老弟,你还有人?”
“这个你就别问了。”钟毅说道,“总之,人手是足够的。”
“好吧。”李乘龙点点头,又道,“现在再把整个计划理一遍。”
顿了顿,李乘龙又说道:“今天下午,我会安排张仁宏以日本浪人的名义,入住大东亚饭店,同时,张老师的人也会入住到饭店。”
钟毅点点头,接着说道:“还有我的人,稍后也会入住饭店。”
李乘龙又道:“在天黑闭桥之前,除了留在苏州河南岸接应的第5小组以及狙击手,另外4个接应小组的武装人员,将会进入虹口。”
张莉接着说:“我会安排人接应,并提供隐蔽场所安顿好他们。”
李乘龙又道:“晚上十点,行动所需的武器装备,包括那一门82mm口径的迫击炮,将从老闸桥和盆汤弄桥间送过河。”
张莉点头道:“我会安排人接应,接应武器装备并分发给参与行动的队员。”
李乘龙说道:“张老师,现在请你在心里最后确认一遍,真的没有问题吗?”
秘密战线的战斗,不容许有一丝的纰漏,若是出现纰漏,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对于这一点,张莉当然是比谁都清楚,当下张莉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将接应的所有环节都仔细梳理一遍。
片刻之后,张莉睁开眼睛,很严肃的对李乘龙和钟毅说道:“没问题!”
“那就好。”李乘龙点点头,接着说道,“根据日军宪兵队和特工的巡查时间,行动时间就确定为明天凌晨两点过五分。”
说此一顿,又对张莉说道:“张老师,虹口的四个接应小组,必须在明天凌晨两点钟前进入指定位置,并且要隐蔽好!”
“没问题。”张莉肃然应道,“我会安排好。”
听着张莉一口一个没问题,李乘龙不由得心情大好。
跟张莉这样有能力的老情报合作,真的是太痛快了,什么事情都给你安排得妥妥的,都不需要你操心,可为什么军统上海站就没有这样的人呢?
摇了摇头,李乘龙又说道:“那就这样,各自准备吧。”
说完之后,李乘龙还有张莉便起身告辞。
钟毅送走李乘龙还有张莉,往回走时,正好看到报童往信箱里边投递报纸,当下便上前取出报纸,却是一份大美晚报。
才刚打开,钟毅脸上便露出一丝微笑。
只见头版头条的正中刊登着一张照片。
由于是油印的,所以照片不怎么清晰,但是钟毅仍旧可以辨认出,正对着镜头的那个就是他,或者说是他的化身——乔治威尔。
而躺在他脚下的那人,就是藤田刚。
显然,这张照片是精武会门人拍的,角度选的真好!
再看文章大标题,写着“倭人上门踢馆,惨遭精武会门人爆打”。
副标题则是“精武门海外弟子乔治威尔,打爆日本浪人藤田刚。”
这篇文章还真没有瞎说,离开武馆之前,钟毅就已经表露出要加入精武会的意愿,不过当时燕凌并未表态。
但现在看起来,燕凌应该是已经同意了。
所以严格来说,乔治已经是精武会门人。
再看文章内容,把藤田刚形容得很猥琐,而且阴险,在两人交手之时专攻下三路,但是乔治仅仅用了一招,便将藤田刚打趴在地上。
钟毅正看着呢,康茂德从大门外走进来。
“钟,看什么呢?”康茂德笑着问道,“这么入神?”
钟毅也不多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大美晚报递了过去。
康茂德看到照片,接着再看文章标题,不由得说道:“哇哦,酷哦,钟,你现在可是名震上海了。”
“嘘。”钟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说道,“不是我,是乔治。”
“哦,对,对对,是乔治。”康茂德笑道,“乔治威尔,我的小老乡。”
钟毅又道:“那个,我托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康茂德一耸肩说道:“幸不辱命,总算是办成了。”
说此一顿,康茂德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请柬。
康茂德又接着说道:“今天晚上,日军驻上海宪兵司令部要在大东亚饭店一楼大厅举办一场欢迎舞会,欢迎石井部队一行,并邀请上海各国使节以及各界的名流同往庆祝,以示中日亲善及对西方的善意。”
“太好了!”钟毅闻言不由心头暗喜。
他原本只是想通过康茂德的关系入住大东亚饭店而已。
却没想到,日军驻上海宪兵司令部竟然要在大东亚饭店搞欢迎舞会,而且所欢迎的还是石井四郎一行。
这样一来,今天晚上石井四郎一行就肯定不会外出了。
也就是说,今晚的行动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漏网之鱼。
康茂德道:“今天晚上,你就跟我一起去大东亚饭店,沙逊维克多爵士也要前往大东亚饭店参加舞会,正好趁机把你引荐给他。”说完一扬报纸,又道,“有了这篇文章,我想沙逊爵士肯定会对你感兴趣的。”
钟毅心说,你说的这不都是废话么?
要不是因为这个,我犯得着扮武夫?
我扮武夫,可不就是为了接近沙逊?
几乎同时,身为上海首富的沙逊维克多正躺在沙逊大厦顶层玻璃房内,很悠闲的喝着早茶,一边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是的,你没有看错,沙逊喝的就是早茶。
对于沙逊或者说上海的大多数贵族来说,日夜都是颠倒的。
因为夜上海的精髓在于丰富多姿的夜生活,而丰富多姿的夜生活又是从夜里八点钟之后才会开始,十点钟开始进入高潮,直到次日凌晨两三点钟,才会陆陆续续散场,然后才是休息的时间,直到下午起床洗漱,开始新的一天。
沙逊先翻看了大公报以及申报,都没有发现有意思的文章。
再翻看密勒底评论报,也没看到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文章。
连翻了几分报纸都没有找到感兴趣的内容,沙逊便立刻没有了读报的兴致,随手将面前的一摞报纸都推到了一侧。
旁边站着的管家见了,便立刻小声的说道:“老爷,大美晚报或许有你感兴趣的文章。”
“哦,是吗?”沙逊闻言便又将报纸拿回来,然后从中翻出大美晚报,打开头版,便立刻看到一张照片。
报纸上,藤田刚的面容其实并不清晰,但是沙逊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没别的,实在是因为藤田刚留给沙逊的印象太深了!这一辈子都难忘!
差不多一个月前,一支神秘的日军小部队进驻上海,上海宪兵司令部特意为此安排了一场欢迎晚宴,就是在这场晚宴上,藤田刚这个家伙跟沙逊的保镖起了冲突,然后双方当着日本驻军高级将领及各国使节的面,来了一次公开的格斗。
沙逊原本以为他的保镖肯定能够获胜,因为他的两个保镖都是俄国人,都是身高超过两米的大块头,而藤田刚的身高甚至还不到一米七,双方体重及力量根本不在一个位面,所以他的保镖将会毫无悬念的赢得这一场格斗。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沙逊的保镖不仅输掉了格斗,甚至还送了命。
两个保镖,当着所有人的面,先后被藤田刚拧断了脖子。
因为这事,让沙逊很没面子,但是也让他记住了藤田刚。
所以现在,看到藤田刚居然被人打倒,沙逊的吃惊就可想而知。
“哇哦,躺在地上的这个矮子不是藤田刚吗?”沙逊失声叫道,“这是谁?居然可以把藤田刚打倒?上帝,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上帝!”
管家微微一笑,说道:“老爷,你不看文章么?”
“是我糊涂了。”沙逊轻轻的一拍脑门,一目十行的看起文章。
只不过文章中提供的信息也是十分有限,仅只说了是个米国人,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没有提,不过对沙逊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身为上海首富,沙逊只需要动一个念头,就能把这个人找出来。
当下沙逊放下报纸,对管家说道:“大卫,找到他,带他来见我!”
管家恭声应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沙逊老爷已经对这个能打倒藤田刚的米国人萌生了浓厚的兴趣。
……
吃完早餐之后,沙逊又回到他的大办公室处理公务。
早在二十多年前,沙逊就已经继承了他父亲创办的沙逊洋行,后来更是又连续创办了华懋洋行、安利洋行、业广地产公司等多家公司,尽管有许多秘书,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由沙逊亲自处理才行,所以他每天其实都很忙碌。
一直忙到傍晚,管家大卫才敲门进来说道:“老爷,该去虹口了。”
今晚,在虹口的大东亚饭店有一场舞会,是日军宪兵司令部为了欢迎什么石井部队而专门举办的,沙逊并不知道这个石井部队是干什么的,但是对于日军宪兵司令部的邀请也不敢过于峻拒,毕竟大半个上海已经落入日军人的手里。
沙逊洋行如果想维持在上海的业务,就必须跟日本人搞好关系。
当下沙逊便起身更衣,还特意选了一身燕尾服,然后登上他的限量款奔驰轿车,在另外四辆普通轿车的保护之下,从北京路一路向西,直到盆汤弄桥路口。
这个时候,盆汤弄桥早就已经闭桥并落锁,但是沙逊是什么人?
只是亮了下请柬,守在盆汤弄桥两头的英军还有日军赶紧放行。
一路上通行无阻,沙逊的车队便顺利抵达大东亚饭店的大门口。
下车之时,沙逊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饭店大门口跟友人寒暄的米国公使康茂德。
沙逊跟康茂德关系一般,原本不想上前打招呼,但是目光一扫,却看到了站在康茂德右手边的年轻人。
霎那之间,沙逊便眼前一亮。
因为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大美晚报头版上所刊载的,那个一回合就打倒了藤田刚的米国人!
沙逊原本还想让管家去找人。
现在却是不用找了,直接碰上了。
当下沙逊笑着上前对康茂德说道:“公使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沙逊爵士。”康茂德按着西洋礼节,微微侧首,又道,“晚上好。”
沙逊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康茂德身边的年轻人身上,笑着问道:“这一位是?”
“哦,这是我的一位小老乡,刚从康涅狄格州来上海。”康茂德说完,又回头对身边的钟毅说道,“乔治,这位就是沙逊维克多爵士,上海的首富。”
“什么上海首富,都是朋友抬爱。”沙逊摆摆手,又伸手与钟毅轻轻一握,说道,“乔治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钟毅脸上流露出恰当的激动之情,用英语说道:“沙逊爵士,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沙逊微微一笑,旋又关切的问道:“乔治先生,你刚从康涅狄格州来上海,可曾找到心仪的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到沙逊大厦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沙逊打了个响指,身后的管家便拿出一张烫金名片,恭敬的递给钟毅。
康茂德便笑道:“乔治,还不赶紧谢谢沙逊爵士。”
钟毅便激动的说道:“谢谢爵爷。”
正说话间,耳畔忽然传来哼的一声。
回头看时,却看到藤田刚铁青着脸,站在离他们不到十米远处。
不过今天晚上的藤田刚没有穿和服,而是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肩膀还有领章上挂的赫然是少佐军衔。
在藤田刚的身边还有几个日本军官。
其中军衔最大的是一个大佐,另外几个是中佐。
钟毅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那个大佐军官的脸上。
这个大佐就是梅机关的机关长影佐祯昭,钟毅在史书上看过他的照片。
这小鬼子在上海主持梅机关长达将近四年时间,在此期间,制造了无数血案,也残杀了大量的我党地下情报人员以及军统情报人员,可谓是两手沾满同胞的鲜血。
霎那之间,钟毅心下便生出强烈的杀意,此时此刻,他是真想不顾一切拔枪杀了影佐祯昭,杀了这个两手沾满同胞鲜血的冷血屠夫。
但是很快,钟毅就把这股杀意压了下去。
影佐祯昭是一定要杀的,但不能在这杀。
在这里杀,只会白白的赔上自己的小命!
钟毅的凝视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影佐祯昭却仍旧感觉到了。
影佐祯昭便不免有些困惑,这个米国人,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大的敌意?
不过很快,影佐祯昭就释然了,因为藤田刚已经大步走到了钟毅面前,然后隔着几步恶狠狠盯着钟毅。
“米国人!”藤田刚杀气腾腾的道,“今后出门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
钟毅闻言哂然,谁小心谁?你们这群无知的畜生,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
康茂德身为米国公使,自然不会坐视本国公民受威胁,但他没有跟藤田刚一般见识,而是径直走到影佐祯昭跟前,道:“影佐先生,你们是在威胁米国公民的安全吗?”
“不是,绝对没有这回事。”影佐祯昭摆了摆手,又对藤田刚说,“藤田君,还不赶紧向康茂德公使以及乔治先生道歉。”
说到这,影佐祯昭还特意看了钟毅一眼。
这老鬼子也已经看过大晚美报,所以知道乔治的大名。
藤田刚却只是闷哼了一声,根本就没理,而是昂然走进了饭店。
影佐祯昭脸上便掠过一丝尴尬,该死的,特战大队的这些混蛋,真是不让人省心。
当下影佐祯昭跟康茂德赔礼道:“公使先生,我替藤田君向您还有乔治先生赔罪了,藤田君就是个武夫,还望你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康茂德闷哼一声,扭头就走,大国使节就要有大国使节的气场。
钟毅也是鼻孔一天,摆出一副倨傲的样子,跟着康茂德扬长而去。
只有沙逊脱下礼帽,冲影佐祯昭微微鞠躬,然后跟着走进了大门。
目送康茂德三人先后走进大门,跟在影佐祯昭身后的须贺彦次郎便忍不住说道:“这些米国人,真是太嚣张了!”
“但是人家有嚣张的资本!”犬养健凛然道,“米国无论人口还是综合国力,都要远远超过我们日本,尤其是工业产值,几乎十倍于我们,所以我坚持认为,能不招惹米国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至少在没有彻底消化满洲之前,绝对不能招惹米国!”
“犬养君何必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家威风?”须贺彦次郎不以为然的道,“米国的综合国力或许比帝国强大,工业产值或许十倍于我,但是单论军事实力,却是帝国占优!陆军就不说了,既便是海军,也是帝国占据明显优势。”
“这只是明面上的实力,除了明面上的实力,还有暗藏在水面下的实力。”犬养健摇了摇头,忧心忡忡的道,“一旦日米开战,一旦米国的战争机器全速开动,他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打造出远超帝国海军的强大海军!”
须贺彦次郎说道:“你这是危言耸听!”
停顿了下,须贺彦次郎又道:“正所谓十年陆军、百年海军!要想打造出一支强大的海军,没有百年以上时间的沉淀,是绝无可能办到的!”
“须贺君,你这是唯经验论!”犬养健道,“当年西班牙舰队击败荷兰舰队时,可曾有过百年沉淀?后来的英格兰舰队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时,又何尝有百年沉淀?没有!所谓的百年沉淀根本就不存在!事实就是,国力强了,军力自然就会崛起!”
须贺彦次郎还要继续反驳时,却让影佐祯昭给打断了:“行了,你们不要争了,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走啦。”
说完,影佐祯昭便昂然直入。
犬养健跟须贺彦次郎相视一笑,鱼贯而入,刚才的争吵虽然激烈,他们两个的观点也是南辕北辙,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交情。
……
与此同时,在永胜里同文书店。
夜色已深,同文书店已经打烊,但是在书店的里间却仍旧亮着灯。
“老阳同志。”张莉神情严肃的对阳老板说道,“这批货至关重要,你一定要想办法在十点钟之前送到根德里。”
阳老板道:“送到根德里之后呢?”
张莉说道:“送到根德里之后,就会有人接应,后面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明白了。”阳老板点了点头,又对张莉说道,“张莉同志,待会你从后门走。”
说此一顿,阳老板便关了电灯,戴上宽檐礼帽,再挎上公文包从前门出了书店。
顺着天津路往西走没多远,便到了巡捕房九所,守门的巡捕便立刻笑着打招呼:“阳老板,又来找阳警长啊?”
阳老板麻溜的奉上一根哈德门,笑着问道:“我兄弟在吗?”
“在呢。”巡捕接过香烟叼嘴里,热情的道,“刚巡逻完回来。”
“谢了。”阳老板跟巡捕道声谢,脚步轻快的走进巡捕房九所。
片刻之后,巡捕房九所仅有的一辆厢式警车便轰鸣着开了出来,守门的巡捕赶紧抬枪警礼,再目送警车远去,心里却暗忖道,有个做生意的兄弟就是好啊,今天晚上,阳警长一准又是走私捞外快去了。
回头再说钟毅。
进入大堂之后,很快就看到了徐超、杨封两人。
显然,白天的时候,他们俩人就已经成功的以日本浪人的身份入住大东亚饭店。
如果不出意外,军统飓风队的副队长还有中共锄奸队的另外两人应该也已入住。
毕竟,这时候的上海对来自日本的浪人查得并不严,所以以日本人浪人的身份入住大东亚饭店还是不难的。
这时候的徐超杨封,身穿深灰色的和服,脚蹬木履,正端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休息,无论是表情还是身上穿着,与日本人毫无二致。
但是徐超还有杨封两人却没能认出钟毅。
直到现在为止,钟毅就是乔治威尔,还只有康茂德一人知情。
康茂德端着一杯酒,走到钟毅身边,小声说道:“钟,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特意制造了乔治这么一个身份,显然是想要以此身份开展地下情报工作,我虽然没有干过情报,但也知道身为一名情报员,保持低调才是根本。”
康茂德在胡说,他一个外交官没干过情报,傻子才会信。
说到这里一顿,康茂德又道:“你不觉得你有些高调了吗?”
钟毅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康茂德,在我们中国有一句经典的名言,叫做灯下黑。”
“灯下黑?”康茂德道,“什么意思?”
钟毅说道:“意思很简单,只要是人就必然存在思维定势,绝大多数情况之下,人类都很难打破思维定势!”
“比如说情报人员的潜伏,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之中,认为情报人员就应该保持低调,最好找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普通人,然后在生活中,也是不显山不露水,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这就是典型的思维定势。”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行事很高调,相貌也比较醒目,大多数人就很难把他跟情报人员联系起来。”
康茂德若有所思道:“好像还真是呢。”
“所以,我越是高调就越不容易暴露,反而越安全。”说到这一顿,钟毅又指着自己脸说道,“何况,我现在还是一副西方面孔,梅机关的特工还有七十六号的狗特务,就更不可能把我跟情报人员联系到一起。”
康茂德道:“你说的好像真有点道理。”
“所以,接下来我还要做一点更加高调的事情。”钟毅说完,一仰脖子将高脚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再将酒杯往侍应手上的托盘上一放,再然后转身,大步流星走向了大堂一侧的女宾休息区。
……
为了搞好今晚的舞会,作为主办方的上海宪兵司令部邀请了上百名的舞女。
这会,这上百名舞女就正在大堂一侧的女宾休息区里休息,而这些舞女中间,就有不少名动上海的名媛。
比如说唐瑛,周叔苹等等。
也有王佳芝这样的女学生。
当然,更少不了待会还要等台献唱的周璇、龚秋霞、李香兰等歌女。
而钟毅的目标就是李香兰,李香兰又名山口淑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只因为从小被中国人收养,改名李香兰。
李香兰有很好的歌舞天赋,因而被日本内务省选中并下大力气培养,然后把她送到上海这个国际大都会,专门从达官贵人中间为内务省套取情报。
不知道有多少国军将士间接死于她手。
只不过,李香兰的底细只有影佐祯昭等极少数人知道。
钟毅的目标是李香兰,却不知道他已经成为受所有女宾瞩目的焦点。
事实上,自打钟毅一走进大东亚饭店的大堂,立刻就成了焦点人物。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现在的这一副“白人面孔”,事实上,参加今晚这场舞会的白人绝不只钟毅一个,甚至长得比钟毅更帅的也大有人在,但是他们都未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只有钟毅受到了众人的瞩目。
原因其实很简单,就因为大美晚报那篇报道。
坐在角落的王佳芝就听到几个舞女在那交谈。
一个说:“天哪,这不是大美晚报上报道的那米国人?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乔治。”另一个舞女道,“老天爷,这米国人可真强壮呀。”
“天哪,天哪,他向这边走过来了。”又一个舞女道,“他该不会是想请我跳舞吧?”
“嘁,一群花痴。”王佳芝不屑的鄙夷了一句,一扭头便看到七十六号的副主任李士群正从饭店大门走进来。
当下王佳芝便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准备上前按计划制造出一场跟李士群的邂逅。
然而才刚站起身,王佳芝就无比错愕的看到,那个米国人乔治居然真的走了过来,而且还是笔直的向她走来,王佳芝便立刻愣在了原地,一颗芳心也忍不住开始噗嗵噗嗵的狂跳起来,老天爷,他该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如果他真是冲我来的,该怎么办?
拒绝吗?毕竟我的目标是李士群。
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些舍不得呢?
就在王佳芝患得患失之际,钟毅却跟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李香兰。
这会,李香兰正跟一个日军少将相谈甚欢,而那个日军少将不是别人,就是钟毅此次上海之行的首要目标,石井四郎。
不过,钟毅这会根本连看都没有看石井四郎一眼,而是径直一个转身,强行插进石井四郎跟李香兰之间。
石井四郎大怒,不过这老鬼子城府极深,所以并没有当场发作。
分开两人之后,钟毅又微微一侧首行了一个绅士礼,笑着对李香兰:“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邀请您跳支舞吗?”
李香兰自然是不会拒绝,不管怎么说,眼前这米国帅哥可是比石井四郎这糟老头子养眼多了,侍奉石井四郎是出于梅机关的命令,她无法拒绝,内心其实是抗拒的,但是对眼前这位米国帅哥,她是千肯万愿。
“好的。”当下李香兰便将自己的小手放进钟毅大手。
钟毅一手握住李香兰的小手,一手搂住李香兰纤腰,旋转着进入了舞池,看着两人在舞池里旋转着的身影,石井四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冷。
这个时候,影佐祯昭端着酒杯走到了石井四郎的身边。
影佐祯昭劝道:“石井君,不必生气,只是跳支舞而已。”
停顿了下,影佐祯昭又道:“如果石井君想要跟她跳舞,等会回了房间,跳十支八支都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跳脱衣舞。”
说着,影佐祯昭脸上就流露出贱贱的笑容。
石井四郎的心情便好了些,是啊,李香兰跟那个该死的米国人终究只是跳舞而已,等这一曲跳完,她终归还是要回到他身边,再等到舞会结束之时,她也还是要乖乖的跟着他回到他的房间,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摆布?
至少,在他离开上海之前,没有任何男人能够碰李香兰。
当下石井四郎便举起酒杯,跟影佐祯昭轻轻一碰,干杯。
然而,石井四郎刚抿了一小口酒,一回头却看到那米国佬居然搂着李香兰的纤腰,大摇大摆的走向服务台。
“这什么情况?”石井四郎怒道,“他是要去开房间吗?”
影佐祯昭见状,脸色便也垮下来,说实话,他其实并不在意李香兰跟什么人上床,不过只是内务省特高课训练的一个女间谍,在训练期间早就不知道跟多少男特工上过床了,再多一个米国佬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不行,因为现在她得赔石井四郎。
石井四郎一旦不高兴,他影佐就有大麻烦。
当下影佐祯昭沉声道:“石井君,你先别急,我去看看。”
说完影佐祯昭将酒杯往侍应手中的托盘一放,大步走向服务台。
走到服务台旁边一听,影佐祯昭便有些生气,因为这个米国佬居然真的在开房间,他居然真的想把李香兰给带走,而且是现在就想带走,这就有些过分了!
当下影佐祯昭便生硬的说道:“乔治先生,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呀?”
“我想干吗?”钟毅紧了紧搂着李香兰纤腰的右手,哂然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想要开一个房间,跟李小姐共度良宵。”
李香兰回头,用莫名的眼神看着影佐祯昭。
“恐怕不行。”影佐祯昭先是冷冷的掠了李香兰一眼,然后对钟毅说道,“李香兰小姐已被石井君包月了,你如果想一亲芳泽,恐怕只能等几天。”
钟毅用力一搂李香兰,李香兰也很配合的轻哼了一声。
再然后,钟毅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影佐祯昭,冷然说道:“我要不想等呢?”
“乔治先生,恐怕不行。”影佐祯昭这次没有丝毫退让,冷冷的道,“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你恐怕只能等上几天。”
钟毅冷笑一声,回头对服务台的侍应说道:“开房间,最好的房间!”
影佐祯昭便一拍服务台,厉声道:“不许开,我看谁敢给他开房间!”
侍应看看钟毅,再看看影佐祯昭,便不知道该怎么办,谁也得罪不起呀。
这时候,康茂德已经闻讯赶过来,不过影佐祯昭那边的后援阵容更强大,犬养健、须贺彦次郎全都过来了,还有藤田刚等几个少佐军官。
藤田刚等几个人一过来就把钟毅围在了中央。
钟毅自然不惧,哂然道:“怎么?单挑不行,就想仗着人多吗?”
“你?!”藤田刚哑口无言,因为他存的还真就是这个打算,单打独斗,他真是没有半点的信心,所以就只能倚多为胜。
“你什么你?”钟毅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藤田刚,冷冷的道,“单打独斗你不行,加几个帮手,你们照样还是不行!”
说到这一顿,钟毅又伸出小指道:“你们日本人,就是这个!”
“八嘎牙鲁!”藤田刚和他身后的六七个特战军官顿时间大怒。
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康茂德赶紧挤到双方中间,影佐祯昭也奋力拦住藤田刚,因为他已经看到日本驻上海总领事冈本季正黑着脸走了过来。
冈本季正跟影佐祯昭一向不对付,他不想让冈本季正抓住把柄。
冈本季正走到服务台前,先向康茂德微微一顿首,然后问影佐祯昭:“影佐君,这是怎么回事?康茂德公使还有乔治先生可都是我们的客人,难道我们就这样对待客人吗?”
“哈依,这全都是误会。”影佐祯昭微微一顿首说,“只是误会而已。”
“只是误会而已吗?”冈本季正皱眉道。
“哈依。”影佐祯昭再顿首,又接着说道,“冈本君,事情是这样的,石井君已经包了李香兰小姐的场,那么按照规矩,在石井君没离开上海前,她就不应该再接待别的客人,然而这位米国朋友却非要跟李香兰小姐共渡良宵。”
冈本季正便把目光转向康茂德,皱眉道:“公使阁下,这样的话可就有些不应该,身为主人,我们固然应该秉持待客之道,可是身为客人,你们也需应该有客人的矜持才对,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是是是。”康茂德连连点头,又对钟毅说,“乔治,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钟毅这才一把松开李香兰,但是下一秒,又一转身然后一巴掌重重拍在服务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再然后,钟毅又大声说道:“那我开个房间总可以吧?我今晚就住大东亚饭店了!作为饭店,总没有拒绝宾客入住的道理吧?”
这番表现,活脱脱就是丢了面子,想挽回一点儿颜面。
影佐祯昭也不想跟米国人搞太僵,当下对侍应生说道:“给他开一个房间!”
“哈依。”侍应生一顿首,以最快的速度给钟毅开了三楼的一个豪华套间,然后把钥匙交到钟毅手里,钟毅接过钥匙,再然后一肩撞开挡道的藤田刚,径直上了楼梯。
钟毅的意图已经圆满完成,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一楼大厅。
刚才的这一番做作,就只是为了入住大东亚饭店而已。
别以为这是无用功,其实很重要。
要没有现在这一出,钟毅其实也能够入住大东亚饭店,但是案发之后,他就很难解释为什么要入住大东亚饭店?
刚才的一幕,徐超和杨封一直都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
不过钟毅的演技太好,而且形象改变得实在是有些大,所以直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有认出钟毅,只把他当个米国佬。
看看时间快到十点钟,杨封便对着徐超使了一个眼色。
徐超微微点头,当即从旁边报架上抽出一份朝日新闻,再故意把报纸倒过来,这是李乘龙告诉他们俩的接头暗号。
过了没一会儿,便有两个身穿青色和服、身高长相都十分神似的日本人过来。
其中一个日本人用日语对徐超说道:“嗨,报纸拿反了。”
徐超不为所动,说道:“我看的不是报纸,是寂寞。”
那两个日本人便立刻对视一眼,对上了。
这时候,杨封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说道:“这酒,好喝。”
那两个日本人又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回答道:“酒再好,也勿贪杯!”
至此,接头暗号全部对上,那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日本人便立刻坐下来。
还是刚才说话的那日本人用中国话低声说道:“你们好,我叫吴为群,这是我弟弟吴忆群,是中共上海特委锄奸队的。”
“原来是吴家兄弟。”徐超说道,“我叫徐超,这位杨封,我们是鄞江市府侦缉队的。”
“鄞江市府侦缉队?”吴家兄弟闻言便不由得愣了一下,在他们印象中,侦缉队不就是一帮流氓?名义上是抓赌博的,其实暗中绑票勒索什么都干!
所以,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参与行动?
不过,两人并未多说什么,既然上级这么决定,那就肯定有他们的道理,他们只需要严格按照计划执行就是了。
过了一会,吴为群又问道:“还有军统飓风队的张仁宏呢?”
“他没来。”徐超和张仁宏虽然不是一起入住的大东亚饭店,但是彼此之间早在杜美路七十号见过面,互相已经认识,也就没有必要再搞接头这一套了。
停顿了下,又说道:“他在房间休息养精蓄锐呢。”
说这话时,徐超内心是相当腻歪的。
因为张仁宏根本不是在养精蓄锐,而是在女人身上浪费体力。
还是那话,军统的这批人,包括站长李乘龙在内,自打来到上海滩之后,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腐化堕落,军统飓风队的副队长张仁宏也不例外。
吴家兄弟只是相视一笑,对此显然也是心知肚明。
……
几乎同时,苏州河南岸。
一艘小船借着夜色掩护,从上游方向悄悄划下来,停泊在根德里附近。
早就在苏州河南岸等了半天的老阳便赶紧迎上前,低声问道:“磊子吗?”
“老阳,是我。”一个穿着短褂、一身健子肉的精壮汉子从船头跳下来,这个汉子姓张名磊,也是上海地下党锄奸队的队员。
下了船,张磊又道:“东西备好了吗?”
老阳道:“早就备好了,就在巷子里边搁着呢。”
当下老阳带着张磊进了小弄堂,只见巡捕房九所的厢式警车就停在里边,老阳将车门打开,里边赫然就是一口口的木板箱。
这些木板箱里装的是武器装备。
“搬吧。”张磊当即捋起袖子搬箱子。
总共也就十几口箱子,几个来回也就搬空了。
老阳自顾自搭乘厢式警车返回同文书店不提,张磊却又把小船摇向北岸。
眼看就要靠近北岸时,一艘日本海军的炮艇忽然从盆汤弄桥方向开过来,雪亮的探照灯一下就照在小船的船头上。
“站住!什么的干活?!”一个生硬的声音从炮艇上响起。
张磊却一点也不惊慌,当即转过身,点头哈腰的说道:“太君,运尸的。”
张磊还真就没有撒谎,他的公开身份就是义庄运尸工,专门负责将饿死的难民从水路运到吴淞、浦东安葬或火化。
这时候,炮艇已经开到小船的旁边。
雪亮的探照灯照下来,一下就照到了船舱里的木板箱。
两个日本兵端着步枪,跳到小船上,指着木板箱问道:“箱子里装的什么?”
张磊不慌不忙的答道:“这都是棺材,装的全都是尸体。”
两个日本兵自然不信,当即拔出刺刀,撬开一口箱子。
下一刻,一股扑鼻的腐臭味便立刻沁入两个鬼子鼻际。
定睛看,只见箱子里果然躺着一具已开始腐败的尸体。
小船上原本就有收敛了难民遗体的薄皮棺材,因为过于简陋,这些薄皮棺材跟用来装武器装备的木板箱毫无二致。
“八嘎!”两个日本兵便忙不迭的捂住鼻子,逃也似的回到炮艇上。
再然后,炮艇便越过小船,继续驶往苏州河上游方向,背对炮艇,张磊却长长的舒了口气,别看他刚才镇定自若,其实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片刻后,张磊将小船摇到了指定的位置,再缓缓靠岸。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野猫嘶叫。
张磊便立刻回应一声。
再然后一个声音响起:“张磊,是你吗?”
“是我。”张磊刚应了一声,十几条精壮汉子便立刻从岸边的阴影中走出来。
张磊便不由吓了一跳,现在虽然是在夜间,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居然愣是没有发现河边的阴影中居然躲了十几个人!
也就是这些人是友军,这要是七十六号的狗特务……张磊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时候,当先的两个精壮汉子已经跳上小船,准备动手搬木板箱,张磊便赶紧将装着武器装备的那十几口木箱指给他们。
……
这十几个精壮汉子不是别人,就是参与行动的特战队员,领头的是房建伟。
房建伟的经验多丰富,根本不用打开箱检查,双手一搭,他就能基本判断出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货物。
只不过,对于这张磊,房建伟就没有好脸色。
事实上,不只是张磊,对于任何一个共产党,房建伟都没有好脸色,这家伙就是国民党的死忠分子!对于共产党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
只不过,再怎么仇恨,此刻也不敢肆意妄为。
接收武器完成之后,房建伟转身就走,一扭头却看到张磊跟了上来。
当下房建伟便停下脚步,对张磊说道:“你跟上来干吗?”
张磊闻言便怔愣了一下,错愕的说道:“参加行动啊。”
“参加行动?”房建伟道,“参加什么行动?”
“不知道。”张磊干脆的道,“上级只让我配合你们。”
房建伟道:“你的上级,让你配合我们?”
张磊点点头,应道:“嗯呐。”
“用不着。”房建伟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那不行。”张磊说道,“我们有纪律,上级的命令必须执行。”
“嘿,听不懂人话是吧?”房建伟便有些恼了。
“怎么会,我听懂了啊。”张磊下意识的回应道。
跟在房建伟身后的十几个特战队员便立刻窃笑起来。
张磊便也立刻反应过来,生气道:“你怎么骂人啊?”
“被骂一下至少不会死。”房建伟道,“跟我们一起,你会死!”
“说的好像只有你们不怕死似的。”张磊慨然说道,“你们国军不怕牺牲,我们共产党人一样不怕死!”
“妈的。”房建伟便彻底恼了,怒道,“非得老子直说是吧?老子不同意你参与行动,是怕你拖后腿,你会拖我们的后腿,懂吗?”
张磊闻言脸色一下涨得通红,怒道:“你凭什么小看人?”
“凭的就是这个!”房建伟从路边围墙上抠下一块青砖,抛起空中,接着劈空一掌将青砖劈为两截。
“就这?我也会!”张磊有样学样,也从围墙上抠下一块青砖抛起,然后同样劈空一掌将砖块劈断,再然后叭嗒一声响,断砖落地,却碎成了四块。
看到这,十几个特战队员的脸色便变了。
房建伟也是目光一凝,不再多说什么了。
当下房建伟又把水生叫过来,低声说道:“水生,你带上几个弟兄,把武器装备还有弹药给另外几个小组送过去,要快,但是不能惊动鬼子宪兵队!”
“是!”水生低应一声,回头把手一招说,“你们几个,跟我走!”
当下便有几名特战队员跟着水生,扛起七八口木板箱离开了河边。
房建伟带着剩下的队员,前往预定地点,一回头,看到张磊又跟上来,但是这一次,房建伟终于没有再赶人。
……
与此同时,在法租界杜美路七十号。
二楼娱乐休闲室的灯光仍旧还亮着。
透过敞开的房门,可以看见四个人正围着牌桌搓麻将,李乘龙正对房门,蒙家有坐在他的上家,邱扬坐在他的下家,李乘龙的对家、也就是背对房门的那个人,却是清源茶馆的老板老尹,老尹其实是军统上海站的总务科长。
正打着呢,杜美路对面的教堂忽然传来钟声:当、当!
清脆的钟声只响了两下,李乘龙便幽幽说道:“两点了。”
蒙家有伸出去摸牌的右手便停在半空,说道:“两点了,快开始了。”
李乘龙点点头,又说道:“你们说,这次行动能成功吗?建伟他们的特战队真能铲除石井四郎的细菌部队?”
蒙家有想了一下,说道:“应该可以的吧?”
“我看悬。”邱扬却说道,“建伟他们的特战队在正面战线或许很厉害,可是情报战线或者说秘密战线的打法,却跟正面战线截然不同。”
停顿了下,又道:“所以,我真不看好他们。”
李乘龙对着窗外夜空发了一会呆,忽然说道:“不说了,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麻将,反正该帮的我们都已经帮过了,刚才轮到谁摸牌了?”
蒙家有收回右手,媚声道:“站长,轮到你了。”
李乘龙便伸手拈起一张牌,先用手把整张牌摁住,再探出右手食指一点点的从牌面上扫过去,大约两秒钟后,李乘龙忽然将牌往桌上一掼,大声道:“胡了!清一色一条龙,三十二番,给钱,快给钱,快给钱!”
另外三家便哀声叹气一片。
……
这个时候,在大东亚饭店。
舞会早已经结束,宾客陆续散去,包括石井四郎和增田一郎在内,731部队的所有人都已经回房休息。
徐超和杨封也是回房休息。
为了今晚的行动,两人足足喝了六七杯的咖啡。
所以此刻,两人是一点睡意也没,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寂静之中,时间悄然流逝,终于,时针堪堪指向凌晨两点过五分。
时间到了!杨封冲徐超使个眼色,徐超便立刻接近房门,然后无声无息的将房门打开一条细微的缝隙。
透过缝隙,正好可以看到两个日军宪兵走过去。
片刻之后,日军宪兵便消失在前方的走廊之上,徐超便一下拉开房门,然后跟杨封闪身走出去,在出门的同时,两把加装了销音器的勃郎宁手枪便从袖管中滑落,握紧在了各自的手掌心。
几乎同时,斜对面205房间还有209房间的房门也先后悄然打开。
接着,军统飓风队副队长张仁宏,还有吴家兄弟便从房间走出来,手里拿的赫然也是加装销音器的勃郎宁手枪。
徐超指了一下自己,再指指楼上。
杨封会意,当即示意徐超去楼上。
徐超便立刻一闪身,拐进楼梯间。
杨封却又对压低声音对张仁宏还有吴家兄弟说道:“张队长,还有吴家兄弟,按原定计划,开始行动吧!”
“明白!”吴家兄弟应一声,当即进入走廊的左侧。
杨封和张仁宏却脚下一转,拐进了二楼走廊的右侧。
两人很快来到第一个房间,杨封持枪守于房门一侧,冲张仁宏点了一下头。
张仁宏便立刻伸手去口袋里掏钥匙,然后脸色一白,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
杨封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艹尼玛,不会事到临头,却把钥匙给弄丢了吧?
中共地下党这次的准备工作做的真的让人无话可说,不仅提供了详尽情报,更把日本细菌部队入驻的房间钥匙也弄到。
但现在,却似乎出问题了。
杨封一个眼神瞪过去,似在问,怎么了?
张仁宏的一张脸便立刻羞臊成了猴屁股,尼妹的,昨天晚上在那朵交际花身上折腾过了头,所以闹钟闹醒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出来的时候就忘了带钥匙。
当下张仁宏向杨封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赶紧又灰溜溜的回到房间。
从房间的茶几上拿到钥匙,张仁宏刚要转身离开,却意外看到床上的那朵交际花居然醒了,正用很错愕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问,你要干吗去?
张仁宏便立刻僵在了那里,理智告诉他,此刻应该毫不犹豫的干掉这条交际花,因为她已经无意之中窥破了他的秘密,尤其是看到了他手中的钥匙。
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细节,但是却能带来灾难性的结果。
七十六号的狗特务,尤其是梅机关的日本特工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从钥匙这个小小的细节可以推导出大量有用的信息,进而甚至于可以将潜伏在他们内部的那个老K同志给挖出来!
虽然这个老K同志是共产党,并不是他们军统的人,但无论如何,眼下他们军统在上海势孤力单,急需要共产党的帮助。
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毫不犹豫的干掉交际花。
但是等到真要动手,张仁宏却是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这朵交际花毕竟是无辜的,要不是昨天晚上他犯错将她留在房间,她原本是不会卷进这次行动的。
而且,张仁宏发现他已经有些喜欢上这朵交际花了。
甚至,张仁宏已经在打算,等行动完成把她养起来。
所以,张仁宏陷入了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杨封却黑着脸走了进来,再走到床前,然后不等那朵交际花反应过来,便辣手摧花,一把探断她的脖子。
“姓张的,这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杨封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然后又喝道,“你还愣着干吗?等鬼子宪兵回来吗?”
说完,杨封便一个闪身无声无息的出了房间。
张仁宏轻叹了一声,跟着出门再带上房间门。
很快,两人便再次来到了201房间的房门前。
张仁宏掏出钥匙轻轻开门,然后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杨封便一个侧身从缝隙滑进去。
进门之后,借着洗手间里透出的灯光,杨封一眼就看清房间里的景象,两张单人床,每张床上四仰八叉躺了一个鬼子。
杨封发出一声无声的狞笑,反握着刺刀上前。
来到床前,杨封伸手捂住其中一个鬼子口鼻,再照着心脏就是一刺刀!
那鬼子的眼睛便猛然瞪开,并一下瞪得老大,再然后就要大声的惨叫,但是口鼻被杨封捂住,所以只能够发出唔唔声。
几乎同时,张仁宏也从房门闪进来,一刀结果了另外一张床上的鬼子。
十几秒后,被刺穿心脏的两个鬼子不再抽搐,眼睛也开始慢慢的涣散。
杨封和张仁宏这才松开手,然后将刺刀在被子上擦去血渍,再然后又在心脏位置再补了几刀,然后出去去下一个房间。
……
二楼的行动虽然小有波澜,但总算没出大错。
三楼的行动却是异常顺利,简直是波澜不行。
三楼跟二楼之间的楼梯口,是有鬼子岗哨的。
而这个岗哨也是整个刺杀行动中最大的困难。
因为巡逻队有离开的空档,但是这个岗哨却是固定的。
徐超反握刺刀,蹑手蹑脚的走到楼梯的中间,正寻思着怎么引开二、三楼之间的鬼子岗哨,然后把他干掉。
但是探头一看,却发现鬼子岗哨已经睡着了。
当下徐超心下暗叫一声侥幸,蹑手蹑脚来到鬼子岗哨身边。
到了近前之后,徐超才发现,鬼子岗哨根本就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人干掉了!
因为在这鬼子外露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拗折的痕迹,很显然,这个鬼子哨兵早已经被人拗断了脖子,然后又被摆出睡着了的样子。
“应该是市长安排的那个人!”徐超暗暗点头,脚下却没有片刻停顿,几个跨步就轻盈如燕的上到了三楼。
三楼的格局跟二楼差不太多,都是一条走廊套着两排房间。
唯一的区别是,三楼的豪华套房要比二楼的单人间大得多。
上到三楼之后,徐超先是快速的扫了一下楼梯口的左手边,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楼梯口的右手边,因为他的目标在右边。
然而,就在徐超转身的霎间,整个人便僵在那。
因为刚还空无一人的楼梯口,竟然多了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竟然已经欺近到了他的跟前,艹!
徐超的思维还有身体,僵硬了大约半秒钟,然后一声不吭,反手一刀,向近在咫尺的这个米国佬抹了过去。
徐超已经认出,这家伙就是跟日本人起冲突的那个米国佬。
这个米国佬或许无辜,但为了保密,只能狠下心把他干掉。
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干得掉他,这家伙可是一个高手。
因为入住大东亚饭店之后,他们从报纸上看到过这个米国佬跟人交手的报道。
然而,徐超手中的刺刀才刚刚划出,耳畔便响起一声低喝:“快住手,是我!”
“市长,是你?!”徐超低低的惊呼一声,因为他已经从声音分辩出,竟然是钟毅。
这个人当然就是钟毅,钟毅赶紧竖起手指,示意徐超噤声。
徐超见状便赶紧噤声。
钟毅又指了指斜对面的301房间,再伸手。
徐超会意,赶紧将301的房间钥匙给钟毅。
钟毅轻轻颔首,然后一个闪身就到了301房间的房门之前。
徐超见状,便也一个滑步到了斜对面302房间的房门之前。
片刻之后,两个房间的房门便同时无声无息的打开,然后,钟毅和徐超便一个闪身游鱼一般滑了进去,再然后房门悄然合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走廊远处,隐隐可以听到脚步声,并且正在慢慢往远处去。
再说徐超,关上房门之后,眼前的世界便立刻暗下来。
足足过了有差不多十几秒,徐超的眼睛终于适应黑暗,才隐约看清楚房间里的景象,入眼是一个客厅。
摆在正中的是红木的茶几。
茶几的正面及两侧是沙发。
客厅正面是阳台,一侧是洗手间,另外一侧则是书房。
在书房的右手边,还有一道房门,不用多说,这道门肯定通往卧室。
徐超蹑手蹑脚的走进客厅,为了尽可能方便,在行动开始前,包括徐超在内,所有人员都换上了布鞋。
所以,踩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
很快,徐超便来到了卧室的门前。
握住门把,往右轻轻一转再一推,房门便被推开了一道细缝。
昏暗的光线立刻透过门缝照进来,却是窗外街上路灯的灯光,透过纱窗照进卧室,再照射到卧室房门。
几乎同时,徐超也听到一阵鼾声。
一个滑步,徐超便滑入到了卧室,再反手一推,将房门关上。
进了房间,鼾声便变得更加清楚,也更加响亮,徐超几步就来到大床前,低头看,便看到一个嘴唇上留着仁丹胡子的小鬼子,正搂着一个女人睡得正香。
想也没想,徐超手起一掌抽在女人后脖颈上,把她将昏过去。
只要没醒,没有跟他照面,就没有必要杀人,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但这一掌,立刻就把旁边的鬼子给惊醒,鬼子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的睡眼,再然后就感到咽喉一凉。
急低头看,便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上。
几乎同时,眼角余光也发现床边居然站着一个高壮的黑影。
鬼子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下意识张开嘴就想要大声喊叫。
“别激动!”然而不等鬼子叫出声,那个黑影就以日语说道,“要不然,就死!”
鬼子的喊叫声便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再也不敢喊出来,而只能以惊恐的眼神看着床前的这个黑影。
这个黑影,自然就是徐超。
徐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鬼子答道:“增田,增田一郎。”
“原来是增田君,幸会。”黑影道,“现在有几个问题问你,如果你如实回答,我不会伤害你,但如果敢撒谎,就死啦死啦的!”
“哈依!”增田一郎微微一顿首道,“一定,一定如实回答。”
“哟西!”黑影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石井部队的。”
“一共几个人?”
“一共十六人。”
“来上海几天了?”
“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来到上海之后做什么了?”
“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饭店,就几天前对鄞江发动了一次细菌战。”
“你们带了多少细菌武器?还有剩余的吗?”
“有,还有一次作战份的细菌武器。”
“剩下细菌武器放在哪里?”
“汇山码头。”
“仓库标号是多少?”
“甲区1排,第15间。”
“甲区?这可是贵重物品存储区,要密码的。”
“哈依,密码是7310。”
整个问讯过程轻松得超乎想象。
几乎没有费任何波折,徐超就获得了他想要的所有信息。
因为太过简单,所以徐超有些将信将疑,当下拿刺刀抵住增田一郎心口,又道:“增田君,我最后给你一次确认的机会,你确定你说的全都是真的?”
增田一郎张嘴就要说,却被徐超给打断。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徐超摆了一下手,又道,“我还要再提醒你一句,除了你,还有别人正对石井君还有别人进行问讯,如果你们所提供的信息不一致,嘿嘿嘿,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吧?”
“哈依,明白。”增田一郎肯定的回答道,“我说的全都是真的。”
增田一郎说的,的确都是真的,因为这小鬼子根本不是军人出身,更没有像内务少的特工一样接受过专门的反谍训练,他就只是一个懂点生物科技知识的普通医生,然后被他的好友石井一郎叫到731部队帮忙。
这样的一个人,你能指望他保守住秘密?
只不过,增田一郎以为老实回答就能活命却是太天真了。
得到增田一郎肯定的回答之后,徐超手中匕首先是一顿,然后往前一送,就呲的一声刺进了增田一郎心口,几乎是在同时,徐超也探出右手捂住了增田一郎的口鼻,增田一郎心脏遭到捅穿,人便立刻开始剧烈的挣扎及抽搐。
但是仅仅只过了十几秒,便再没有动静。
等到增田一郎没了动静,徐超又照着他的心口再刺数刀,确保彻底死透。
然后,徐超又察看了一下旁边那个女人,确信这个女人不会短时间醒转,才起身走到外面洗手间,洗干净手上、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最后花了十几秒钟,将身上检查了一遍,才重新打开门,横穿过走廊来到301房间的房门前,伸手轻轻的敲门。
……
301套房却是石井四郎的房间。
在301套房的卧室,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跟增田一郎不一样,石井四郎乃是军人出身,而且受过简单的反谍训练,所以精神意志要比增田一郎顽强得多。
这会,石井四郎已经被割了不下几十刀,却愣是没开口。
“石井君,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钟毅狞声道,“活,你肯定活不成了,但是如果你能好好的配合我,就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听明白了吗?”
石井四郎唔唔了两声,又使劲的点点头。
“哟西。”钟毅点点头,将堵在石井四郎嘴里的布条拔出。
然而,石井四郎的嘴巴才刚刚恢复自由,便立刻想要大叫。
幸好钟毅早有防备,一把捏住石井四郎的脸颊,又将布条用力塞回去,石井四郎的那一声大叫便立刻堵在了嗓子眼。
“看来你是铁了心不配合了,是吧?”钟毅狞声道,“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钟毅便反手刺刀,刺入石井四郎的大腿内侧,大腿内侧的毛细血管丰满,所以痛感最强烈,当下石井四郎的眼睛便瞪大,唔唔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