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从窗口吹来,翻阅课桌上的书本,发出轻微的刷刷声。知了咿咿呀呀的弹唱撒进了风里,吹进少男少女的美梦里。傍晚的阳光落在身上,有些微燥,天气沉闷,好像要下雨了。李想的刘海有些湿漉,额头渗出汗来。
下课铃声响起,高中的最后一堂课结束了。
盛京三中的校门口涌现出大量放学的学生。
“李想,你今天午休的时候怎么回事?做了噩梦?”李诞骑着单车,询问与他并行的李想。
李想想起中午做的那个梦,是噩梦吗?好真实。窦窦和师师?那是他的妹妹,不是小狗子。
“不要跟别人说啊。”李想叮嘱道。
“嘿嘿,李想你放心吧,我不会说你做噩梦被吓哭的。”李诞笑嘻嘻地说道。
“李想~今天你唱歌真好听!”隔壁班班花骑着粉红色的电动车追了上来。
放学前,隔壁班传来合唱声,其中带头的是一个清越的声音,听了这么多年,慕惜雯第一时间就知道是李想。
今天放假,明天休息,后天高考,合唱是临行前的加油鼓劲。
李想笑了笑,问道:“慕惜雯!你报考了哪所大学?”
“盛京大学,你呢?”
李诞抢答道:“小雯,大象肯定也是盛京大学!”
李想瞪了他一眼,竟然当着女孩子的面叫他外号,随即笑着对慕惜雯说:“对!我也想去那里。”
慕惜雯闻言笑道:“那祝我们高考顺利!梦想成真。”
盛京实行的是猜分填报志愿,在五月中旬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填好了志愿。李想和李诞填报的都是盛京大学,华夏最好的综合类大学。
以他俩平时的成绩,只要高考不出现重大失误,考上盛京大学问题不大。
十字路口,大家各自分开,互祝好运。
李想骑着单车来到他家开的饭店“一园小菜”,把单车靠墙放着,背着书包进屋。
人还没有进去,就听到打竹板和唱歌的声音。
饭店里坐着一个老头,正伏在饭桌上吃面。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餐桌边,张开嘴说唱,两手各拿一块竹板,正在很有节奏地敲打。
餐桌对面坐的,是两个丁点大的小女孩,一样的丸子头发型,一样的小衣裳,一样的相貌,就连动作也是一样:双手叠在餐桌上,小下巴枕在上面,昂着小脑袋,眨着大眼睛,满是惊奇地盯着打竹板说唱的中年男人,时不时发出笑嘻嘻的声音,桌子底下的小脚丫子晃晃悠悠地乱踢。
乐的不行呢。
中年男人背对着大门口,唱的带劲,动作很有范儿:“♪♪呱呱落地到世上,爹娘看儿心里甜♪♪”
“呱~”其中一个丁点大的小女孩立即鼓着腮帮子,学青蛙叫,“呱呱呱~”
然后跳下椅子,落到地上,笑嘻嘻地说:“呱呱落地~嘻嘻,妹妹,你也快点落地吖~”
另一个坐着的小女孩愣了一下,才在姐姐的招呼下,蹦跶一下落地上,也鼓起腮帮子,呱呱叫了两声:“落地,嘻嘻~(#^.^#),两只小小的跳跳蛙。”
说唱的中年人:>_<
唱不下去了。
吃面的老头哈哈大笑,一边大笑一边咳嗽,面条差点蹿他鼻子里去了。
“哥哥~”
一声欢快的小奶音化解了现场的尴尬。
最先学青蛙呱呱叫的小女孩布灵布灵地冲向了李想,大老远就张开双手,随时有可能跳起来飞扑入怀。
李想一见,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处长!”
“哥哥~”
“处长!”
“哥哥,你肿么肥来啦?!”
估摸着距离终于够了,“处长”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李想赶紧蹲下,张开怀抱把这个小人儿抱在怀里,担心晚了她扑街。
这个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婴儿肥明显,大眼睛,小嘴巴,樱桃红,长睫毛,笑嘻嘻。
这是李窦窦,今年4岁,李想的妹妹,外号处长,因为她的梦想是长大了当一名处长。当然,她的梦想还有很多,清单长长的一份。
她以为在盛京这座城市里,处长是最大的官。殊不知作为华夏首都,盛京遍地是处长,最底层的就是处长!就连刚才唱莲花落的流浪汉,都自称曾经是某地文化局的一名处长。
李窦窦还太小,也没谁告诉她,所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每次听到李想喊她处长就情难自禁,乐不可支。
这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小女孩,一点也不丧。
“想你们啦!”李想抱着李窦窦,摸摸她的小脑袋说道。
“哥哥,有没有好吃的,来点好吃的好不好?”
“……不好。”
ヾ(●´∀`●)
“哥哥,你真的想窦窦吗?”
“现在已经不想了。”
(T▽T)
李窦窦装模作样地嘤嘤嘤,在李想怀里扭来扭去要下去。
“大象大象,放窦窦下来,不想让你抱抱啦!”
翻脸好快,不给吃的就不喊哥哥,而是叫外号。
“没有问题,我正好也累了。”
李想毫不犹豫地把李窦窦放下。对付这个小人精,他已经有了心得,被坑太多。
“哥哥~你抱抱师师好不好?你好久没抱师师啦~”
李想脚底下出现了另一个小不点,昂着小脑袋,张开手轻轻地蹦跶,眼巴巴地看着他,无比的渴望。
这个小不点叫李师师,也是李想的妹妹。
她是妹妹中的妹妹,和李窦窦是双胞胎,但是晚生了两分钟,屈居第二。
两个小人儿虽然长的很像,但还是有区别的。
李窦窦是一个肉肉的特别活泼的小妹妹,李师师要瘦一些,没有婴儿肥,文静许多。
李想蹲下来,手一捞,把李师师抱在怀里。
“还是师师乖……”
忽然一只小手熟练地捉住他的耳朵,揪着耳垂揉啊捏啊。
李想:(ಥ_ಥ)
要是能不揪耳朵就更乖。
不仅耳朵被人揪着,腿也被人抱住了。
李窦窦这个小人精昂着小脑袋嚷嚷道:“大象,大象~也抱抱我吖!”
李想把李窦窦也抱在怀里,一手一个,好在虎背熊腰,否则扛不动啊。
吃面的老头露出一口黄牙对他笑。这家伙戴了一副圆框墨镜,是个盲人,平时由身边的中年人用一根棍子牵着走。
老头说:“听说你要高考了,祝你金榜题名。”
李想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说道:“谢谢啦。”
唱莲花落的中年人笑着向李想点了点头。
李想一愣,也和他点了点头。
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像梦里的那只黑色八哥,和他惺惺相惜的八哥。
怀里的李窦窦兴匆匆地对这人说:“八哥会唱歌还会敲板子咧,可真了不得吖~你肿么肥事?”
李想抱着两个小宝宝进了里屋,听闻李窦窦的话,诧异地问:“窦窦你喊他什么?”
“八哥吖~”
“……你为什么喊他八哥?”
“因为窦窦是小公主!粑粑~哥哥回来啦!哥哥这个家伙吖,窦窦以为他丢了咧~好久都么有肥家啦~”李窦窦朝爸爸兴匆匆嚷嚷。
“嗯?”李想盯着李窦窦,“窦窦啊,你喊我这个家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我怀里,我会捏你脸蛋的!”
李窦窦立刻捂住自己的小脸蛋,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溜溜转,讨好地说:“嘻嘻,误废,这是误废吖哥哥,窦窦和你开玩笑呢,你可不要当真哦。”
随即对爸爸说:“粑粑,哥哥捏小妹妹的脸蛋,你会不会管吖?你能不能帮个忙哟。”
李想的爸爸李朝正在整理厨房,笑着说:“谁让你喊哥哥那个家伙呢,爸爸不会帮忙。”
“啊~”
李窦窦瞬间觉得自己好危险,嚷嚷着要从李想怀里下来,可不敢再呆在会捏她脸蛋的人怀里,万一又被捏了一百下肿么办。
肿了怎么办?!
李想把她放下,这个小家伙落地就跑,布灵布灵地跑到李朝身边,缠在他脚边,朝李想吐舌头。
李想抱着妹妹李师师,亲了一口说:“还是我们的小李老师更乖,像小公主。”
李师师笑嘻嘻的特别高兴,亲了他一口:“哥哥,姐姐也很乖。”
李想不耐地说:“得了吧。”
李窦窦不满意,奶声奶气地说:“大象,你是不是误废啦,窦窦很乖吖!”
“你说呢?”
“超级乖宝宝。”
“什么嘛,你叫我大象,还想让我夸你乖,乖什么乖啊,叫哥哥外号的妹妹不是好妹妹,甚至不是妹妹!我要强烈谴责你!”
李想随即对李朝说:“爸,外面那俩乞丐怎么又来了。”
李朝说:“怎么叫人家乞丐,人家是民间艺人。”
“民间艺人吃饭怎么老不付钱!”
“但是人家唱了莲花落啊,每次都要唱好几首,再说了,吃一顿饭要不了几个钱。”
李想问道:“那两人叫什么名字?”
他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李朝一边忙一边说:“怎么问这个?全名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外号,年纪大的叫老周,年纪小点的叫八哥。”
李想不动声色地问:“八哥?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
李朝:“可能家里排行第八吧,以前的人常起这样的名字。走,关门回家。”
“就关门?今天不做生意了?”
“不做了,这两天都关门,等你高考完后再开业。”
李朝牵着李窦窦,李想则抱着李师师一起回家。餐厅里已经没人,唱莲花落的两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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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家离饭店很近,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妈妈,我和妹妹看了老爷爷唱歌,动次打次这样的~”
李窦窦一回家,就兴匆匆地跑去找妈妈,迫不及待地把今天听老头唱莲花落的事情告诉她。
“啊,这么厉害吗?好听不好听呢?”向小园摸摸李窦窦的小脑袋,笑着问。
李窦窦想了想,坚定地点头,板着小脸蛋一本正经地说:“超级好听,妈妈,超级带劲~窦窦真想跳起来吖。”
向小园被逗笑,摸摸这个小可爱的小脑袋,说:“那你就跳起来吧。”
“么有问题,妈妈。”
李窦窦立即蹦跶蹦跶再蹦跶,脚下自带弹簧,蹦跶了五六下,忽然停下来,认真地问:“妈妈,哥哥会叫我李跳跳吗?我不想叫李跳跳,窦窦不想变成跳跳蛙,跳跳蛙吃苍蝇,我不想吃苍蝇,我想吃肉丸子。”
向小园觉得她太可爱了,吧唧一下,先亲了再说:“那你要去问问哥哥。”
李窦窦立即跑去李想的房间,没有人,又一阵风似的跑出来,蹿进隔壁的小公主房,没多久出来了,大声嚷嚷:“妈妈,大象说窦窦不是小跳蛙。”
向小园说:“那你怎么还气鼓鼓的,你看你的小嘴巴,鼓的这么大。还有,你怎么能叫哥哥大象呢!”
大象是李想的外号。
李窦窦气呼呼地说:“哼~僧气,好僧气,大象说窦窦不是小跳蛙,是蛤蟆。哼!以为我不知道蛤蟆是跳跳蛙吗,妈妈!你能不能帮帮窦窦,揍大象一顿呢?”
她从来不会去喊爸爸帮忙揍李想一顿,最多是寻求爸爸的保护,因为爸爸从不揍哥哥,妈妈却经常揍。她可是看过几次啦,逃不过她的大眼睛咯。
李想之所以说李窦窦是蛤蟆,纯粹是被这小人儿气的。
在李窦窦找妈妈报告今天的所见所闻时,李想则在欣赏师师的最新画作。
小孩子的画总是充满了童趣,很纯真,李想一向很乐意趁机夸一夸小妹妹。
这次看的这幅是全家福。
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大树下有五个卡通人物,也可能不是人。
看四肢,像是人,看方方正正的脸,不像人。
“哥哥,这是我们一家人。”李师师很认真地用小手指着介绍。
嗯,看样子是人,不仅是人,而且是他们一家人,包括他。
也就是说他长了一张方形脸。
o(╥﹏╥)o
李师师小指头一个一个辨认画中的人物,这个是妈妈,这个是粑粑,这个是姐姐,这个是师师,这个是哥哥。
哥哥有些与众不同,头顶上连着一串歪歪扭扭的黑线。黑线的另一头一直连到了白纸的顶端,消失在二维世界的边缘。
“这是什么?”李想好奇地问道,别人头上都没有,怎么就他头上有。
李师师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这根线是姐姐画的。
正好这时候李窦窦跑进来问如果她在地上蹦跶的话,能不能不要叫她李跳跳,然后李想就问她这根歪歪扭扭的像心电图的黑线是什么。
这个小家伙伸出小脑袋瞅了瞅,一本正经地说:“这是被雷劈啦,哥哥,你看哦,天上在下雨,轰隆pia~哥哥太高啦,就被雷公劈到啦,救了我们一家人诶……”
话没说完,她被李想捏住脸蛋,拉长——
小家伙气鼓鼓的,哇哇大叫,然后就被李想说好像一只蛤蟆。
向小园了解经过后,没有替李窦窦报仇,兄妹之间要相互爱护,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当然,妈妈揍儿子那是可以的。
她转移小妹妹的注意力,让小妹妹帮忙洗菜,准备做晚饭啦。
李窦窦大眼睛乱转,想偷懒,不想洗菜,奶声奶气地说:“误废,这是误废吖妈妈,窦窦不想和哥哥打架,想和哥哥说说话,讲个故事听听。人家去找他。”
她没能溜掉,被向小园捉住小身子,拖到厨房,搬个小凳子,再用洗菜盆装了些清水放地上:“窦窦,你坐在这里洗豌豆子。”
李窦窦苦着脸看了看洗菜盆里的豌豆子:“妈妈,窦窦想尿尿。”
这个借口都用烂了。
向小园:“洗完了再尿。”
李窦窦不得不坐小凳子上,继续找借口:“妈妈,窦窦洗窦窦,好吓人诶,小孩子好害怕吖。”
向小园:“没关系,妈妈在这里陪你呢,窦窦洗豆豆才是最合适的。”
李窦窦哭丧着脸从盆里捏出一颗绿绿的豌豆子,瞅了瞅,觉得很可爱吖,软软的,二话不说塞嘴里吧唧吧唧。
“窦窦!现在还不能吃!”向小园无奈地说。
“嗬嗬嗬嗬~真好吃吖妈妈,好吃的了不得!妈妈,我们不用炒豆子,就这样吃,端到桌子上,喊爸爸来吃吃,妹妹也吃一点,唐姆也吃一点点,哥哥不让吃。”
“你自己呢?”
“窦窦不吃,给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吃。”
话是这么说,手上动作却不停,伸出白白嫩嫩、肉肉软软的小手,还想再捏一颗豌豆子吃,但是被向小园pia的一下打掉了。
“现在不能吃!”
李窦窦嗬嗬傻笑,眼睛溜溜转说:“妈妈~窦窦控几不住记几啊,窦窦还是走吧。”
向小园可不是吃素的,把拖把放到李窦窦身边:“你要是控制不住自己,那就去拖地。要么拖地,要么洗豌豆子,选一个。”
“嘤嘤嘤嘤嘤嘤~”李窦窦鬼鬼祟祟地用湿漉漉的小手擦眼睛,可怜兮兮地说:“妈妈,窦窦哭了。”
向小园说:“窦窦你不能哭,你要做一个坚强的小宝宝。”
李窦窦摇头:“妈妈,坚强的小宝宝是小强,窦窦不想做小强,小强是蟑螂,哥哥说蟑螂吃屎,我不喜欢吃屎。”
向小园:(╯﹏╰)b
“你是姐姐,所以你不是小强,妹妹才是小强,你是大强。来,大强,你是洗豌豆子呢,还是拖地?”
李窦窦生无可恋地最终选择了洗豌豆子,一边洗一边嘀嘀咕咕,大意是妈妈真是大魔王啊,小孩子不该找哥哥麻烦的,倒霉吖真倒霉吖,活该吖,李跳跳真活该吖。
“小想去打篮球吧。”李朝抱着一个篮球,来到房间喊李想,帮他缓解高考的压力。
李朝喜欢打篮球,每天傍晚只要有空,都会去附近小区的篮球场打几局。
这也是保持身材的方法,人到中年容易发福。他保持的很好,没有大肚腩。
李想对跟在他身边的李师师说:“师师,你在家里和妈妈姐姐玩好不好?哥哥和爸爸去打篮球,很快就回来的。”
李师师瞅瞅图画上的妈妈和姐姐,再昂着小脑袋看看身边的哥哥和粑粑,家里分成了两个阵营,这让小人儿很为难,到底该肿么选呢?选错队会不会没晚饭吃?
“打,打个球~”李师师最终做出了决定,还是哥哥粑粑的组合更有吸引力。
李想无奈地说:“好吧,我们就去打球吧。不过,师师啊,能不能不要说打个球,感觉你在骂我,当然啦,我知道你肯定不会骂我的,你不是窦窦,但是别人会误会啊,以为我们兄妹之间关系不好呢,别说打个球了,就说打球。”
“嘻——打球球!”李师师开心地牵着李想的一根手指头,听的似懂非懂。
李朝到厨房和向小园打了声招呼,带着儿子和小女儿出门。
第二天是休息日,高考的压力无处不在,李想虽然自信满满,但却坐立不安,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他约了李诞和马不悔,三人在大街上乱逛了一通,散散心,到快夕阳西下时,才挥手告别,各祝明天考试好运。
第一天考的是语文和数学,第二天考的是文综和英语。
第二天上午,学校里下课铃声响起,紧张的文综考试结束了。
校门口聚集了许多焦急地等候自家孩子的家长,一张张脸都在极力往里张望,其中就有李朝。
“爸~”人群中,李想朝他招手。
“考完啦,小蛋还没出来,等他一起回家,你妈已经给你们做了好吃的。”
李朝根本不问李想考的怎么样,虽然他在大太阳下等了一上午,牵挂了一下午。
下午的英语是李想的长项,他比较放松,笑着说:“爸,下午考完后,我们去打篮球,我觉得今天能赢你至少5局,身上没了担子,我可以飞起来。”
李朝见儿子心情很好,知道肯定考的不错,暗地里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和向小园一直怕过多关注、过多叮嘱,反而增加了李想的压力。
他笑着说:“有自信是好的,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一局都赢不了。”
李想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留了两手,马上高考,担心打击你信心。”
“呵呵,爸,我没告诉你,我留个好几手。”
两人有说有笑,李想同时在人群中寻找李诞,忽然李朝在耳边一声大喊:“小心!啊——”
李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上一阵剧痛,接着腾云驾雾……
在清醒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辆破旧的黑色小轿车冲进了人群,他爸正躺在一片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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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陷入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妈喜欢把我洗的白白净净,丢在床上翻来滚去,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和床头的诸多小猪娃娃是一个系列。
但是我妈在做饭的时候会把我绑在背上,跟着音乐动次打次,这让我区分了自己和床头小猪的区别——她可从来不会背着床头小猪动次打次。
这个神奇的女人好像从来不知疲倦,白天背着我抖,晚上还要背着我去广场上抖。
周末的时候,她可以这样背着我抖一整天,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每一次遭遇这样的非小宝宝待遇,我只能一边用万般无奈的眼神看着她的后脑勺,一边嘴里吐泡泡,把肚子里刚喝下的奶水吐出来。
我屡次差点被我妈的动次打次折腾死,直到吐奶吐到她的脖子上,她才会惊醒,把我摊在地上,让一只白色小奶狗照看我,然后她继续跳。
我仰望天上飞过的飞机,非常珍惜这种难得的平静时刻,如果身边的小奶狗不热情洋溢地舔我的脸,我的心情会更好点。
不要多久,我妈会继续把我绑在背上,或者抱在怀里,或者让其他阿姨们轮流抱,一边抱一边跳广场舞,嘻嘻哈哈,乐此不疲。
真是难以理解这些女人!
5岁的时候,医生对我妈说,死不了,平时要多运动,否则肌肉会萎缩。
我才知道,这大概就是我妈不停地抖我、翻我、滚我、举我,甚至揍我的原因。
当然,也不排除她确实乐在其中的可能性。
因为经常运动,我没有死掉。
因为经常运动,我妈,这个29岁的小寡妇,活的有滋有味,身材越来越好,跳广场舞的阿姨们羡慕嫉妒,她也得意洋洋。
生命在于折腾,这句话真是无比正确。
18岁那年,我的病情恶化。
医生说,这孩子是渐冻症,到年底如果脖子还能动,那就是老天放过他。
我妈对我说,得想个办法,让你动起来。
我说,我的妈哟,我不想要老天放过我,我只想要你放过我。
我那么小就动次打次,现在我18岁,肯定要遭遇更狠的。我好害怕。
我妈摸摸我的脑袋,亲切地说,你得叫我姐姐,快,叫小姐姐。
我没叫小姐姐,被她下了黑手。
她在一道斜坡上松开手,我坐着轮椅往下飞驰,耳边风声呼啸,吓得哇哇大叫。
她追在我身后,欢快地大喊,快跑~李想!快跑~
快跑什么啊~我实在跑不了!
我这双萎缩成一丢丢的腿,支撑不住我的身体,哪怕一秒!
18年来从没给我争气!
是不是有飞起来的感觉?我妈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问,这回肾上腺素分泌了很多吧。
飞个鸟的感觉!我特么的已经吓傻啦!尿要飙出来了!
戴圆框墨镜的邻居大爷遛鸟回来,我和他的那只黑色八哥对视。我想我懂它,它应该也懂了我,我们都失去了自由~它被困在笼子里,我被困在轮椅上。
大爷用黑布遮住鸟笼子,优哉游哉地走了。
我也被我妈拖着轮椅又往斜坡上爬。
我快吓死了!赶紧对我妈说,小姐姐,要不你再找个男人,生个健康的小孩子玩怎么样?我不想和你玩了,太累了!我宁愿早点死。
她说,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我得为你爸守寡!
我没能死成!既没有在溜坡时摔死吓死,也没在自我了断时成功做了自己。
把自己弄死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徘徊了好多年,付诸过多次行动,但每次都以闹剧和喜剧结尾,事后被我妈嘲笑一番,这让我十分伤心,一个人连想死都做不到,真不知道这人还能干什么。
十几次、几十次后,我终于放弃,不想死了,太伤尊严!尽管我的尊严已经褪到了脚踝处。
还是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我一直活到了25岁。那年我大学毕业。
别人都是22岁毕业,同班同学中有18岁就毕业的。
他们真是天才,我显然不是。我是班上年纪最大的,那个18岁的天才小姑娘叫我大叔。
我妈说我就是天才,因为我25年都是在轮椅和病床上度过的。
我能考上大学,并且顺利毕业,多亏了我妈。
我觉得,陪读的她完全可以自己考上大学,她才是那个了不起的人,18岁的天才小妹妹也比不上她这个50岁的大妈。
我找了份工作。体力活干不了,只能干点轻松的,凭借从小在音乐中耳濡目染,我给人做编曲。
第一首编的是动次打次的广场舞曲,这来自于儿时的深刻记忆。我在编曲的过程中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于是就弄出了这样一首嗨歌。
我差点被开除。
老板说没想到我个残疾人内心这么奔放,看在我是残疾人的份上,再试试。于是我开始了一周的实习期。
实习了两天,我妈来接我回家。
前一天晚上,我睡下后就没再起来。
好啦,我刚大学毕业,刚想大显身手,刚想让所有人见识见识我这个残疾人内心的奔放,这下宣告夭折了吧。
那天清晨睡醒后,我不仅脚动不了,我的身体、我的脖子也动不了。
我想到18岁时医生说的,如果我的脖子还能动,我就还能活。反之就是,如果我的脖子不能动,我就活不下去了。
显然,我要活不下去了。
我能活到25岁已经是奇迹,每天以赴死的心态过日子,所以心态保持的还好。
按理说,以我这种“躺尸”的状态,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直到尸体发臭臭晕房东,否则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幸好我养了一只小狗,这只小狗和我1岁时喜欢舔我脸蛋的那只小奶狗一样聪明。
它们一只叫师师,一只叫窦窦,从小被我妈训练如何帮助主人求救。
窦窦曾经救过我好多次,但它没法救自己,一次过马路时被车撞死了。
现在师师也奋战在救我的最前线,希望它将来能有善终,但我等不到给它送终的那天。
我爱它们。它们是我灰暗人生中少有的几缕温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两只小狗来生肯定能投胎做人。
师师对着电话汪了三长一短五长,总共九声,然后我妈来了。
PS:为了让你们读的顺畅,今天两章连发。
我妈来到我在城市的出租屋,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笑了,差点没把我气死!
这种时候怎么还笑的出来呢。
她说,真好。
我又差点气的闭过气去,没好气地问,真好什么。
她说,你以为翅膀硬了就能离开我?做梦!
我说,你想照顾我到死吗。
她当即给了我一巴掌,闭嘴,别乱说话!
我差点永远就闭嘴了,被我妈,不,被我的小姐姐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几乎就嗝屁!
过了一会儿,她又笑道,真好。
我没好气地问,怎么又真好了。
她说,你回家了,真好。
我在床上躺了一年,这一年除了我妈,没有人来看我。
起初我很难过,我以为我多少交了几个知心的朋友,现在看来是我的错觉。
后来我看开了,没什么难过的!我不在乎这些!
我妈把我的房间打扮的生机勃勃。她养了许多绿植、多肉、金鱼……还有自然生养的,夏天的知了,秋天的蟑螂,冬天的老鼠,春天爬在墙壁上乱逛的壁虎和把自己吊起来的蜘蛛,当然,还有可爱的小狗子师师。
我妈说,这些都是你的小朋友!整个大自然、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朋友!
她说的对,我这么富有,还在乎什么人类!
我们给这些有生命的小家伙起名字,安排生日,寻找它们的星座,给它们讲故事,召开故事大会,甚至请它们吃饭。
房间里没有养小鸟,我们不想把它们关在笼子里,但是小鸟经常自己飞到我的窗台来唱歌。我们一致觉得这样更好。
我每天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时刻能感受到生命的勃发。
我妈呢,仿佛还是20来岁,天天有用不完的精力,但她已经不是20来岁的样子了。
她毕竟是51岁的人,因为操劳,背不直了,腰不挺了,皮肤不再紧致,脸上爬满了皱纹,手上满是老茧。
当年那些和她一起跳广场舞的阿姨们,如今一个个比她年轻漂亮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再没夸过她漂亮。
她们还是天天去跳广场舞,经常从家门口过,喊我妈一起去。
但是我妈已经不去了,她已经背不动我。哪怕我坐上轮椅,她也无法把我弄下楼。
她就在家里唱啊跳啊,好像一只笼中的百灵鸟,一唱就是一整天。
这个小寡妇,噢不,现在是老寡妇,还是个可爱女人呢。
她的可爱依旧。
♪♪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充满想象/失望是偶尔拨不通的电话号码/多试几次/总会回答♪♪
这一天,她又开始唱了。
我对她说,别唱啦,我都要听吐了。
她说,我们一起唱,你唱歌那么好听,现在身体不能动,脖子不能动,只能说话和唱歌。你看啊,这是老天在催你开口唱歌呢。让你只能唱歌,不能干别的。
我说,老天是吧,它可真难伺候,我特么的现在不想唱歌给它听,只想说脏话!
我妈立刻不唱了,也不劝我唱了。她从满屋子的书堆里随手拿出一本,开始讲故事,讲的是一个老人和一条巨大的马林鱼搏斗的故事。
我说,别念啦,我都要听吐了。老头的对手是鱼,我的对手是贼老天,没有可比性!
我妈捏捏我的脸说,既然它向你露出爪牙,你就给它做个鬼脸呗。
我说,我还是尿它一身吧。
我妈称赞这个主意好,说要换一本尿尿的书读给我听。
我说,别换啦,这满屋子的书和磁带,我都能背出来。
她开了一家小小的图书音像店,店里满是超级励志的书和唱片,充满了正能量。店名也很大气,叫“我的理想”,但实际又小又破。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李想,实际上我从小没理想,不敢有理想,混吃等死。
我们俩的生活就靠这间小店维持,真是辛苦它了。
我沉默半晌说,放弃我吧。
她说,你想挨揍是不是!
我说,妈你别这样,我们都好累了……
她打断我,别说啦!买了票就不能提前退场!
我说,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妈抹抹眼睛说,我不想听!你讲的不好听。
我说,我都没讲你就说不好听,能不能给我点鼓励。
她说,你每天给小黑讲的故事很负能量。
小黑是一条黑色凤尾蝶小金鱼,是我的树洞。
我说,妈你……
我妈说,再讲就没有小丁丁。
我虽然不怕死,但是很怕没有小丁丁,所以没讲。
也没必要讲了。
四天后,冥冥中,我感觉我大限将至,死期已到,内心深处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我妈推着我在家里到处飞奔,从阳台飞驰到玄关,从厨房飞驰到卧室,从客厅飞驰到浴室……脚边跟着布灵布灵跑个不休的小狗子。
我张开双手,仿佛回到了18岁那年我妈把我从斜坡上推下去的时刻!
可能,那就是奔跑的感觉;可能,奔跑就是飞起来的感觉!
快跑!!我奋起余勇大喊。
我妈呼哧呼哧地推着我,也大喊快跑!李想快跑!
汪汪汪~师师也在大喊。
我恍惚……
冷酷的风迎面向我打来,绝症的闪电向我打来,疾病的狂潮向我打来,冰冷的手术台向我打来,蒙面的医生护士向我打来,无数红红绿绿的药丸向我打来,密密麻麻的针头向我打来,还有从未谋面的爸爸向我打来,恶意嘲笑的狼群向我打来,朦胧初恋的嗤笑向我打来,贫穷又富足的生活向我打来,亲切又丑陋的双腿向我打来,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禁闭感向我打来,妈妈的笑向我打来……
快跑~李想快跑!~
身后,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声音向我打来——
快跑!李想快跑!!!一辈子跑这一次!!!我用尽余生咆哮。
一个残废的我向另一个健康的我打来——
我要冲破桎梏!畸形的腿支撑不了我的身体,我就匍匐前进,坚定向前!绝不停歇!决不妥协!不顾一切!
我的手无法动了,我的身体无法动了,我的脖子无法动了,就让森林里的狼群把我分食,你一块它一块,把我的眼珠带走,把我的耳朵带走,把我的心带走,把我的血肉带到森林的四方,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狂奔一次~
26岁这一年,春节刚过,情人节的浪漫夜晚,九点的钟声从我妈以前跳舞的人民广场传来,我永远闭上了眼睛,终于死了。
我以为我会走的心如止水,但是并没有。
最后那一刻,我很想念很想念我妈。
那个天天傻开心的可爱女人,她将来可怎么办啊。
……
我的骨头很痛,天上在打雷,雨点落在我的骨头上,有风吹过幽幽的森林,好像沉寂了几万年,终于有个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呼唤我。
李想~李想~
李想睁开沉重的眼睛,看到了光,看到了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看到了寒光闪闪的针头,看到了深情呼唤他的妈妈。
屋外阵雨瓢泼,雷声阵阵。
李想一梦醒来,泪流满面。
真是一个又长又痛又真实的梦。
大梦醒来,李想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房间里亮着灯,空气中充满了药水味,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一块小小的霉斑。
他感觉身体一阵剧痛,到处是伤。因为噩梦的关系,他最先试着动了动腿,不能动!
李想大惊,心里慌乱,极力想要感受他的腿还在不在,但被人轻轻按住了。
“你的腿骨折了,现在不能动,安心躺着养伤。”戴着口罩的医生俯下身子对他说。
蒙面的白大褂!
李想对他们印象极深,他那一生都在和这些人打交道。
“放,放开我!”
“小象,是妈妈,别害怕,妈妈在这里陪你,妈妈在,不怕,我们不害怕。”医生的身边出现了向小园,她一边柔声安慰,一边给李想擦拭满脸的泪水。
李想稍稍镇静,深深地盯着她,关切地问:“妈?你好吗?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向小园怔了怔,和医生对视一眼,对李想说:“我很好,我的小象是不是做了噩梦?”
李想昏迷时,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她伏下耳朵倾听,只能听到他在微弱地呼喊妈妈,其他的都听不清。
噩梦?
李想的记忆如潮水般恢复,向小园的面容清晰地映入眼帘,他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原来全是梦。
“李想?李想你醒了!是我啊,你还认识我吗?一二三,这是几?”
李想的身边响起一个高兴的声音,随即一张脸映入眼帘。
“这是鸭蛋~”
眼前人是李诞。
“啊,看样子你真醒了,我去喊我爸妈。”
说完,李诞匆匆出去,很快,房间的门被推开,有脚步声传来,随即李想看到了李诞和大伯大娘。
“我这是在医院吗?”他问向小园。
“这里是医院,我的小象受伤了,被车撞了。”向小园轻轻握住他的手。
李想闻言,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老爸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周围一片尖叫声。
汽车原本是冲着他来的。
在关键时刻,老爸推了他一把,挡在他面前,随即被疯狂冲进人群的汽车撞上。
他则被汽车带了一下,现在看来,所幸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老爸呢?
“妈~”李想虚弱地喊道,反手紧紧地握住了向小园的手。
她脸色苍白,眼睛通红,手好凉。
“我爸呢?”
李朝受的伤比李想要重得多,当李想醒来时,他还在昏迷中,医院正在对他进行手术抢救,现在还不知道生死。
李想身体还很虚弱,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李诞第一时间告诉了他好消息,李朝已经抢救回来,没有生命危险。
李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询问窦窦和师师,没见到这两个小妹妹呢。
“她们在我家,我姐带着她们呢。她们不知道这个事情,我们都瞒着。”
李诞拉开窗帘,站在窗前往外看,这里是医院住院部的三楼,在楼下聚集了许多人,不少是扛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有人拉起了横幅,齐声大喊严惩凶手。
李想也听到了动静,问道:“外面怎么了?”
李诞:“外面来了好多记者,昨天撞伤你和叔叔的车不仅撞了你们,一共有2个人当场死亡,12个人受了重伤,轻伤的有20多个人。现在好多媒体都在关注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
李想根本没闹明白昨天是怎么回事,询问李诞,才得知一些事情的始末。
昨天开车撞伤他们的人已经被警察抓住。
对方本想驾车逃跑的,但是被义愤填膺的家长和学生围住,掀翻了车,把他从车里揪了出来,要不是警察来的快,可能已经被打死。
这件事性质极端恶劣,发生在首都,针对的是高考学子,所以事故一发生就惊动了盛京市委,直接批示连夜审问,连夜破案。
驾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据他交代,这次撞人事故是他故意的,预谋了七天。特地选在高考结束的这一刻,人多,也最没有防备。
他拟了好几套方案,后来选来选去,觉得开车撞人的成功率最高,也最容易实行。
“就是一个仇恨社会的人渣!”李诞气愤地说道,“媒体已经曝光了他的身份,没有结婚,父母也早去世,家里亲戚多年和他没有往来,开的车是他偷来的。他原来单位的同事说,这人整天游手好闲,怨天尤人,想入非非,做着各种发财美梦,却从来不肯脚踏实地工作,结果可想而知,被公司开除了……”
李想还不宜行动,尽管心中记挂老爸,但没有办法去看望他。
看望他的人倒是很多。
同学老师都非常关心他的身体情况。李诞在班级群里不断更新李想的身体恢复情况,从第一次醒来,到可以进食,可以翻身,可以坐起来,可以看书,可以听音乐,可以主动嘘嘘,可以自己拉粑粑不用他帮忙……
李诞事无巨细,都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们,而大家也在得知李想身体恢复良好后,纷纷报名要来探望。
班主任考虑到人太多会影响李想的休息,所以建议不要人人都去,委托几个同学代表大家就行了。
同行的人中有慕惜雯,这个小姑娘是别班的,但是她也来了。
她代表的是其他班级的同学,见到李想后,哭的梨花带雨。
送走了同学老师后,仍然不时有人前来,这些人多是街坊邻居,以及经常来李想家饭店吃饭的人。
“一园小菜”饭店已经关门,那些常客一打听,得知店老板受伤住院,纷纷前来探望。
李朝开店以来,一直与人为善,和周围邻居关系和睦,来看望的人十分多。
期间有媒体记者来过,说要采访李想。李想只回答了问题,没让拍照。
躺在病床上的李想不睡觉的时候,除了和李诞、马不悔聊天,就只能看电视。
这天电视上正在播报一档音乐选秀节目,著名歌星周兴达正式宣布加入华语原创歌曲选秀节目《天籁之曲》。
家里的李窦窦和李师师已经瞒不住,两个小家伙这么多天没有见到爸爸和哥哥,大哭大闹,一直照顾她俩的堂姐苏美慧不得不告诉婶婶向小园,然后带着她俩来到医院。
两个快思念成疾的小家伙终于看到了爸爸,只是和以往见到的不一样,爸爸被绑成了乱七八糟的,很可怜很惨的样子。
向小园告诉她们爸爸受了伤。
两个小家伙抱在一起哭的无比伤心。
李朝最重的伤在腿上,虽然保住了腿,但是可能会跛,影响以后走路。他心中悲伤,几次想流眼泪,但是强行忍住,脸上挤出笑容,安慰两个小家伙。
“别哭,别哭~我家两个小宝贝是开心果,是小太阳。爸爸没事,爸爸只是摔了一跤,小宝贝们不是也经常摔跤吗?”
李窦窦和李师师虽然还小,但是懵懵懂懂明白一些事,眼泪依旧止不住。
李师师哭着奶声奶气地说:“阔是,阔是,嘤嘤嘤~爸爸好阔怜吖~”
李窦窦则在病房里一边转悠一边嘀咕,这可肿么办芽这可肿么办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李朝心中温暖,强笑着说:“别担心别担心,爸爸很快就会好的。”
两个小家伙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结果去李想的病房后,见到哥哥的惨状后,再次伤心地大哭。
哥哥身上缠着绷带,像个提线偶人,惨兮兮的,看起来比爸爸还要惨。
李窦窦昂着小脑袋,指着李想的臭脚丫子,张嘴大哭:“呜哇~呜哇~窦窦再也不画哥哥被雷公劈啦~呜哇……哥哥你快点好起来吧,大象对不起芽——”
李师师见状,也哭的更大声了。因为那幅被雷劈的画是她画的,姐姐只是画了一个雷,而她画了下雨天。如果她不画下雨天,就不会有雷,哥哥就不会被绑在床上。
李想哭笑不得,连声安慰,给她们讲故事,讲笑话,再三发誓,他真的不是被雷劈的!他的受伤跟道德品行真的无关啊!他是一个绝对的好人!!既然不是被雷劈的,那就和两个小宝宝的画没有关系,所以千万不要自责。
……
一双宝贝女儿的到来,终于让李朝神色好了一些,眼睛看着她俩,满是溺爱,再加上医院找来了一位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终于让他重燃起对生活的希望。虽然这道希望的火苗还小,但是已经种在了心底。
李想6月8日住院,半个月后,也就是6月23日,终于可以下床,只是还不能走路,只能坐在轮椅上到处转转。
在几平方的房间里闷了十多天,天天看电视,天天和李诞扯淡,已经要疯了。
能走动后,他天天去李朝的房间,陪老爸聊天。或者由李诞推着到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散散心。
6月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万物生长,花园里鲜花盛开,树木郁郁葱葱,让人紧绷的心情终于稍稍放松。
又过了十多天,7月8日,暑假刚开始不久。
这天,李想的主治医院给他全面检查后,笑着说:“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很快,你已经完全痊愈,可以出院了。”
李想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肋部有五道三厘米长的疤痕,像五只蜈蚣趴在那里。左小腿的位置上,也有一道疤痕。
医生见状问道:“消除疤痕的方式很多,可以用激光,也可以用药膏,技术上很成熟,你真的不考虑消除吗?”
李想摇头道:“不,就留着吧。”
医生虽不明白,但表示理解:“好吧,等你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李想说道:“谢谢黄医生,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看到那则新闻后十分愤怒,能为你们服务,我很荣幸。”黄医生说道。
李想告别他后,和李诞一起来到李朝的房间,向小园正在这里陪他说话。
“你回家吧,不用守在这里,妹妹还需要你照顾。”李朝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对一直陪在病房里的李想说道。
李想完全痊愈,李朝为此心情好了很多,有说有笑。
向小园也说:“小想,你回家去看看窦窦和师师,让美慧休息一下。一个人带两个小孩子,这些天肯定累坏她了。”
李诞说:“婶婶,你是没看到我姐,她这些天高兴着呢,她最喜欢窦窦和师师了。”
向小园:“你没带过小孩子,不知道小孩子除了可爱,更加麻烦。美慧一定操碎了心,只是她没说而已。”
李想和李诞一起离开医院,来到李诞的家。大娘苗静娟知道李想今天出院,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大伯李进还没回来。
这些天,李进一家也累坏了,原有的生活规律被打乱。
李进是出租车司机,这些天有一天没一天的上班,一遇到情况就要去医院照顾李朝。苗静娟则是在菜市场卖菜,这些天为了准备李朝一家的饭菜以及照顾李窦窦和李师师,已经把摊位交给了一个熟人照看,只在有急事的时候才过去看一下。
李诞和苏美慧就更不用说,李诞天天驻守在医院,苏美慧则成了保姆,照顾两个小孩子。
如果没有大伯一家,李想很难想象家里会乱成什么样,他妈妈又会操劳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李想恭恭敬敬地对大娘、堂姐和李诞说了一番感谢的话,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窦窦和李师师不用吩咐,从椅子上蹦下来,撅起小屁屁,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娘、姐姐和哥哥的照顾。
“谢谢大娘~大娘爱你哟~”李窦窦朝大娘比了个心,她有一颗时刻准备卖萌的心。
李师师学姐姐的样子,抱着一只小猫咪,朝堂姐苏美慧比了个心:“姐姐谢了大娘,师师谢谢姐姐,姐姐,爱你,哟。”
苗静娟是个勤劳善良但是口拙的人,她心疼地把两个小宝宝抱在怀里,一脸的怜爱,对李想说:“不用这样,别见外。”
李诞也说:“大象,别这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谁跟谁啊。”
苏美慧说道:“窦窦和师师特别懂事,自己吃饭,自己洗澡,自己玩耍,自己睡觉,都不怎么需要我照顾。窦窦、师师对不对?”
两个小家伙不明所以,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对~”
吃过晚饭后,大娘要李想在这里住,不要回家了。
李想想了想,决定留在这里住,晚上和李诞睡一间房。
不过,他还是要先回家,家里很长时间没人,要去收拾一下,他的衣物也要带来。
“我和你一起去。”李诞立刻说道。
“蛋蛋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这几天你跟着跑来跑去也累坏了,在家休息下。”
窦窦、师师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挥手告别。
“哥哥,你可要回来芽,抱抱睡觉觉芽~讲故事芽~你可不要跑了芽~”李窦窦大声喊道。
看到李想消失不见,李师师担忧地问:“姐姐,哥哥会回来吗?他会不会又不见了芽?”
李窦窦想到不久前好多天见不到爸爸和哥哥,好像是不要她们似的,抹抹眼睛,想哭,但还是坚强地对妹妹说:“姐姐保护妹妹~不要怕哦,姐姐是处长。”
李师师:“O。”
两个小不点手牵着手回到屋里。
李想打车一刻钟就到了家里。
他先到“一园小菜”饭馆看了看,门锁了,已经一个多月没营业。
门口放满了鲜花,李想蹲下来,从鲜花中拿出几张卡片,只见写的是:
“李朝:愿你和你儿子一生平安,祝你们早日康复,健康幸福。杨志军。”
“朋友,听到你手术平安的消息很高兴,希望你们能感受到我在远方的祝福。杨琛。”
“今天,我们与你共同分担痛苦,希望你能更加坚强,祝你早日康复,祝早日能再看见你爽朗的笑容。王小春。”
……
“谁在那里?!!”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李想起身回头看去,一束光照在他脸上。刺眼的灯光让他什么都看不清,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
“是我。”他连忙说。
“咦?你是李想那小子?你出院了?哈哈,你这个小家伙。”
“是我,我是李想,你能不能先把手电筒拿开,我看不清。”
“哦哦哦。”
随即刺眼的灯光终于挪开了,李想揉了揉眼睛,才让眼睛适应下来,随即看到一个笑呵呵的老头子,是饭店附近一家书屋的老板。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有事,天庭饱满。”
“谢您吉言老爷子,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在这里逛?”
李想记得这位老爷子一到晚上7点就关书屋,一个人宅在里头不知道干什么,雷打不动,绝对不出门,直到第二天早晨5点才会开门。
老爷子闻言,两只手背在身后:“我就出来逛逛街,你早点回去吧。”
说完,施施然地走了,只是没走多远,他停下来招呼李想一起回去,路上询问他爸爸的伤情以及两个小妹妹上哪里去了,许久没见,怪想的。
回到家里,家里一切如旧,客厅的地板上落有一只蒙奇奇的玩偶,茶几上放着画纸和画笔,画只完成了一半,是一个方形脸的卡通人物坐在大马上,这个人头顶有一道雷连着……
仿佛昨天一家人还在这里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妈妈在厨房准备晚餐,窦窦在客厅的地板上玩玩偶,师师趴在茶几边画画,正在等待他和爸爸回家。
李想站在客厅环顾家中,他现在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多难兴邦。人也一样,经历的困难多了,自然就会坚强起来。
昨天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的李想,今天就觉得长大了。
高考的压力虽然卸下,但是生活的重担压了上来。
李想坐在沙发上,想着家里现在的情况。
家里这些年的经济来源主要是饭店。
饭店全是爸爸一个人打理,妈妈是全职妈妈,全副心神都扑在窦窦和师师身上,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找工作。
所以,家里其实是爸爸一个人在挣钱。
如今爸爸住院,据主治他的医生说,几乎可以肯定他以后走路会跛,很大可能饭店开不下去了,即便能开,那也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
家里虽然有些积蓄,但李想觉得肯定不多。毕竟饭店一年的利润他是知道的,还不足以让他家大富大贵,只能算是小康线上。
家里的开销很大,爸爸的伤,两个妹妹的开支,整个家庭的维持,精打细算下来一定不是个小数目。
坐吃山空这个道理,李想也懂。
妹妹还小,爸爸伤了,这些都要妈妈来照顾,所以指望妈妈挣钱养家是不现实的。
那么,只能靠他。他李想,已经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想到这里,李想瞬间觉得身上亚历山大,让他喘不上气来,终于体会到一点爸爸平时肩负的压力。
他可以无忧无虑地憧憬大学生活,是因为有人在替他负重前行。
这个人如今倒下了,顶在前面的该他了。
只是,该怎么去挣钱?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维持好饭店的生意。
但是他既不会做饭菜,也不会搞经营。
如何维持一家饭店的日常经营,他脑中一片空白。
他一边绞尽脑汁的想,一边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找到一个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的音乐随身听,随身听的机身上写了几个字,“我的理想”。
他随意地摁下播放键,里面的磁带刷刷地开始运转起来,随即传出一个年轻男声,唱的是:
♪♪小时候,我的外婆家旁有条铁道♪♪
♪♪穿过了那年少的夏天我的暑假♪♪
♪♪你看那火车好像一条长长的喷火龙♪♪
♪♪那一年,松影中的夕阳漫漫跑道♪♪
♪♪傍晚的太阳落在挥动石板中央♪♪
听到歌声,李想苦恼的脸上终于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这个歌声是他唱的,这首歌也是他写的,词曲原创。
身体刚刚恢复,还有些虚弱,李想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听着随身听中的歌声,不知不觉睡着了。
——
“李想~李想!”
夕阳西下,我妈又准时出现在教室外,她的笑脸印在窗玻璃上,一边朝我使劲挥手,一边咧嘴傻笑,真像个傻姑娘啊。
“李想,你妈来了。”同桌的姑娘以为我没看到,提醒道。
“唔。”我低着头整理书包,若有若无地回应了一声。
“李想李想,那是你班上的男同学吗?好帅啊。”我妈推着轮椅,兴奋地看着班上的校草,好像没见过帅哥似的。
“妈哟,你可别乱来。”我知道她的“莽撞”,警惕地提醒道。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她热情地朝人家招手打招呼,用轻佻的语气说:“嗨,你好啊小帅哥,我是李想的小姐姐。”
我很想捂住脸,没脸见人。
放学路上,我埋怨道:“妈,下次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妈一边哼哼唱唱,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不要哪样?还有,我们是怎么约定的,在外面你必须叫我小姐姐。”
我张张嘴,话到嘴边,改为:“小姐姐,你不要再唱情歌了!”
我妈立刻凑到我耳边,用更大的声音唱:“♪♪我真的好想你,在每一个雨季,你选择遗忘的,是我最不舍的,纸短情长啊♪♪”
我捂住耳朵。
我妈唱的更大声,还转音!
问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我:“啊——”
我妈见状,发出虎姑婆一般的大笑声。
——
房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李想惊醒过来。
随身听卡带了。
他摁下停止键,打开随身听,把里面的磁带拿出来。
磁带是一个原始带,是用来录自己唱歌用的,整张磁带里总共有5首歌,都是李想自己写自己唱的。
他把随身听收了起来,回想刚才做的梦,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自从被车撞伤昏迷后做了一个又长又累的梦,之后他就时而梦到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事。
噢不对,在那次之前的几天,有次在学校午休,他也梦到一些人和事,噩梦把他吓醒,醒来后发现脸上有泪,为此没少被李诞嘲笑。
自那以后,关于那个世界的片段不断闪现在李想的脑海中,就像刚才这个碎片般的梦。
“李想~李想~”
“谁?!”
李想惊诧地四周查看,没有人在叫自己,是自己的幻听。
李想揉揉太阳穴,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后,打开电脑,把刚才梦境里听到的那首歌抄录下来,词曲都写完后,写上标题:纸短情长。
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保存的录音,里面传出李想自己唱歌的声音,这是他住院期间,从梦境里记下来的歌曲。
李想反复播放,把保存下来的四首歌中的三首都记在了笔记本电脑里。
加上刚刚的这首《纸短情长》,他从梦境中记下了四首歌。
实际上有5首,但是其中一首名叫《水手》的歌曲,这个世界也有。
不同的是作词作曲和演唱人不一样。
现实世界中唱这首《水手》的人叫吴汉圣,梦中世界的人却叫郑智化。
郑智化,这里可没有这个人。
所以他把这首歌删掉了。
除了这首《水手》,另外三首都是现实世界没有的,也没有唱这三首歌的歌手。
李想打开网页,输入“纸短情长”,搜出来一堆文章,没有歌曲,再摘了几句《纸短情长》中的歌词搜索,也没有。
《纸短情长》也是一首梦境世界的产物,与这个世界无关。
他打开新的网页,开始查询梦里出现的那本老人和马林鱼搏斗的小说。
他记得书名叫《老人与海》,作者叫海明威。
李想很喜欢文学,从小看过不少名著,但是压根没听说过这本书,也没听说过这个人。
网上没有这本小说!
也没有海明威这个人!
他努力回想这本书的内容,但只记得部分段落,整本书根本想不起来,也不可能想起来,人的记忆还没变态到这种地步。
或许多梦几次,每次记一些,最后能完整地复原出来。
从他记得的这部分内容看,这是一本水准非常高的小说。梦里他听“我妈”说过,这本《老人与海》是世界名著,鼓舞过无数人,所以经常读给“他”听,也希望鼓舞他。
李想坐在沙发上,回想刚刚的这个小小的梦,发现想不起梦中所有人的面貌,模糊一片,包括“我妈”以及“我”。
他陷入沉思,一时忘了身外之物,直到手机响起来,是李诞打电话来了。
李诞见他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有些担心,所以打电话来催他快点回家。
“你快点回来,窦窦和师师见不到你,不肯睡觉。”
“马上,我打扫了一下家里,现在就出门。”
李想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再从抽屉里塞了一大包薄荷糖。他是薄荷怪,嘴里不含着一块薄荷糖,浑身难受。
出门前,他把地板上的蒙奇奇玩偶和茶几上画了一半的画塞进包里,关灯出门。
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李想坐在后座想入非非。他唱歌很在行,现在有了四首这么好听的歌曲,能不能去唱歌赚钱?
“哥哥~”
“是哥哥肥来啦~”
“蛋蛋哥哥,我哥哥肥来啦~”
李想一回来,两个小人儿就听到了动静,原本在房间里玩,立刻布灵布灵地蹿了出来,围着他开心不已。
在她们身后,跟着有些蛋疼的李诞。
蛋蛋哥哥,真是一个让人牙疼和蛋疼的名字,但是让李诞又说不出什么,谁让他的名字就有个“蛋”呢!
“处长!看,你的蒙奇奇。”李想看着跟前萌萌哒的像小狗狗的小妹妹们,笑着蹲下来,从背包里拿出蒙奇奇玩偶。
李窦窦一见,立刻双手抱在怀里,左看看右看看,兴奋地吧唧吧唧吧唧亲了一顿。
“我的蒙奇奇~”
李想见大眼睛看着他的李师师,小家伙满脸的希翼,给了姐姐好东西,是不是也给她点什么呢。
李想从背包里把她的画笔和画拿出来递给她:“给你,小李老师的画。”
李师师笑嘻嘻的接过,跟在李想脚边甜甜地说:“谢谢蝈蝈。”
我还蛐蛐呢!李想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是哥哥,不是蝈蝈。”
“蝈蝈~”李师师认真地说。
好吧,人太小,有时候吐字不清呢,师师没有窦窦那么会说话。
李想牵着她俩回房间,堂姐苏美慧让两个小宝宝放哥哥先去洗澡,晚点再陪她们玩。
两个小人儿口头上答应了,但是当李想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她们也跟在身后,亦步亦趋想要跟进去。
李想哭笑不得地回头拦住她俩问:“你们想干嘛哦?”
李师师嘻嘻笑,不说话。李窦窦认真地说:“哥哥洗澡,窦窦和师师帮忙,我很能干的。”
说着,抬起小胳膊,要给李想看她白白嫩嫩的肌肉。
“能干~”李师师奶声奶气地说。
李想见那肉肉的一截小胳膊,像刚刚挖出来的嫩藕,哭笑不得地说:“哎呀,不要这样好不好?哥哥好害羞,哥哥是男生,你们是女生,洗澡要分开的。啊,你们不要进来,让哥哥洗个痛快澡好不好?”
两个小不点懵懵懂懂地点头,李想见状,立刻进去,在她俩跟进来之前关门,然后对敲门声置之不理。
后来是苏美慧来了,把两个小家伙劝住,才没有让李窦窦砸门冲进来。
虽然人没有进来,但是歌声进来了。
两个小家伙搬了小凳子,坐在浴室门口奶声奶气地给李想唱歌。
“♪♪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
♪♪两了只了耳了朵了,竖了起了来♪♪
李想一边洗澡,一边跟着一起唱:“♪♪爱了吃了萝了卜了,和了菠了菜♪♪”
三人开起了小型演唱会。
晚上睡觉,原本是李想和李诞睡,苏美慧带着李窦窦和李师师睡,但是两个小宝宝很自觉地爬到了李想身边,藏进了他怀里,一人抱着一只胳膊,不撒手。
一个月没和哥哥睡觉觉,两个小妹妹都要哭啦。
李诞在地上打地铺,让李想带着两个小宝宝在床上睡。
李想弓着身,把两个小妹妹藏进怀里,满满当当的。
不过两个小妹妹的怀里也没空着。
师师小妹妹的怀里有一只蓝灰色的小猫咪。这是一只英短蓝猫,才三个月大,叫唐姆,平时由师师在照顾,被李想冠名为“亚洲最致命的猫猫”。
不是它捕猎有多致命,而是它卖萌时相当致命,一击即中。
李窦窦怀里则抱着李想带回来的蒙奇奇玩偶,不过,小家伙左看看右看看,呼哧呼哧爬了起来,跳下床,跑了出去。
在跑掉之前,她不放心地对李师师说:“妹妹,你不能占姐姐的位置哦。”
她生怕李师师把哥哥的怀抱全占了。
“窦窦!处长!你跑哪里去了?快点过来睡觉~”李想朝门外喊道,李窦窦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
“我去看看。”
李诞刚起身走到门口,就见这个小孩子布灵布灵地又跑了过来。
“嘻嘻嘻~来啦大象~窦窦在这里。”
李窦窦抱着一块淡绿色的小毯子,手脚并用想爬上了床,李诞见她爬的挺艰难的,托了一下她的小屁屁,助了一屁之力。
“呼哧呼哧~谢谢蛋蛋哥哥。”
爬上床的李窦窦回过头笑嘻嘻地谢了李诞,然后伏在床上,匍匐前进,藏进李想的怀里,和李师师挤在一起。
“姐姐,你快点躺好~不要动了哦,要乖乖睡觉。”李师师抬起小脑袋,关心地说道。
“看!这是森么?”李窦窦得意地炫耀她拿过来的浅绿色毯子。
“你的小绿绿。”李师师答道。
“嘻嘻,盖着两个小闺女。”李窦窦说,随即问李想:“哥哥,你也要盖吗?但是小绿绿太小了,盖不到你诶。”
李想看着这块毯子有些牙疼,说道:“我不盖,你自己盖着吧,帮妹妹也盖好。”
李窦窦怀里的浅绿色小毯子是她最亲密的小伙伴。她简直爱上了这条小毯子,从出生到现在恋恋不舍,晚上睡觉一定要抱着它,还要亲亲它,和它说话。
“姐姐,盖好你的小绿绿,要盖住你的小肚脐眼,没盖住就会生病。”李师师不断捻毯子,帮李窦窦盖好。
地上的李诞见状,情不自禁说道:“师师真会照顾人,还这么小呢。”
李师师立刻说道:“蛋蛋哥哥,你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李诞:“谢谢小李老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
李师师忽然对李想说:“哥哥,你的大肚子在咕噜咕噜叫,你是不是生病了吖?”
李想低头一看,这个小家伙把耳朵贴在他肚子上听。
李窦窦一听,也爬了起来,趴在李想肚子上听,听了两下就惊讶地抬起小脑袋说:“大象~你肿么肥事?你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响,你是不是想拉屎?”
李想: ̄へ ̄
李诞笑出声来。
“这是肠胃蠕动,不是肚子疼,也不是想拉屎,是正常现象,不要紧。”李想说道。
李师师关心地问:“哥哥,你真的不疼吗?师师给你揉一揉好不好?”
“不用麻烦师师了,真的不要紧,一点也不疼。我们睡觉好不好?躺回去都,窦窦?窦窦!不要趁机趴在我身上睡,下去,和妹妹一起躺好。”
李想把趁机赖在他肚子上不走的李窦窦拎下去,摆床上,和师师并排躺好。
李师师立刻给小姐姐盖上“小绿绿”,防止她生病。
小妹妹李师师年龄最小,但是最喜欢照顾人。在幼儿园,每天午睡之前,她都要挨个儿摸摸小女生的小脸,给她们盖好被子,然后才放心睡觉,简直比老师还要操心,所以被称作小李老师。
据苏美慧说,这些天师师小宝宝每晚睡觉前都要叮嘱她晚上不要踢被子,询问她渴不渴吖,有没有睡着吖,巴拉巴拉类似的。
感觉不是她在照顾两个小人儿,而是师师小宝宝在照顾她和窦窦,让人哭笑不得。
“好啦,我们开始睡觉。”李想说道,同时关掉了灯。
“哥哥哥哥,你能不能讲个让我害怕的故事?”这是李窦窦在提出请求。
“害怕的?鬼故事?”李想问道。
“可以吖,就来一个鬼故事呗。”李窦窦傻大胆地说。
“那不行,师师会害怕的。”李想毫不犹豫地否决掉。
“师师不害怕!师师的胆子特别大!”李窦窦说道。
“师师的胆子这么点大。”李师师在黑暗中弱弱地说道,虽然看不到她说的这么点大是多大,但是肯定不大,估计就她的小拇指那么大。
李想没有听李窦窦的讲一个鬼故事,她虽然不害怕,但是师师害怕。
他讲了一个公主骑龙的故事。
“好啦,故事讲完了。”李想轻声说道,“你们听,蛋蛋哥已经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到他,也睡觉好不好?”
“好哒。”师师弱弱地说道,随即小手捏了捏李想的耳朵,捉住不放。
李想哭笑不得,又要被捉着耳朵一整晚!
他低头一看,窦窦四仰八躺,呼呼大睡着呢。师师眼皮在打架,很快也要睡了,只是她怀里的唐姆猫精神抖擞,睁着发光的眼睛,一脸懵圈的样子。
这只“亚洲最致命的猫猫”晚上更有精神!根本不想睡觉,只想嗨!但每次都要被小主人抱在怀里,强制睡觉觉,说不然会长不大。
宠爱是负担啊。
接下来几天,李想带着妹妹不断往返医院和家。
他想晚上留在医院照顾李朝,但是向小园不让,说他身体刚刚恢复,不能熬夜。直到第三天,在李想的强制要求下,向小园才答应。而她,则被李想赶回家睡觉!
向小园已经十多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真让人担心她会病倒。
这天,李想从书屋老爷子那里接到一份快件,里面竟然是大学录取通知书!
李想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他因为事故,错过了第二天下午的英语考试,没有这一门成绩,所以他以为自己肯定要落榜。
现在他竟然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然而打开一看,不是第一志愿的盛京大学,而是第二志愿的盛京林业大学。
他当初有百分百的把握拿下盛京大学,所以对于第二志愿很随意地填了一个。
当李想把事情告诉向小园时,向小园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旋即展露笑颜,夸奖李想说:“我儿子真厉害呀,少考一门英语都能过一本线,真是了不起,如果好好考英语,说不定盛京的文科状元就是你。”
“可是林业大学……”
“不读盛京大学也没关系,林业大学同样不错,只要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一样能够成长成才,而且林业大学诶,培养栋梁之材一定很厉害。”
向小园小小地开了一个玩笑,想要以此让李想感受到她并没有不高兴,她骄傲着呢。
李想志在必得的盛京大学,竟然以这种方式落榜,实在很不甘心。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向小园坐到他身边,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慰,“妈妈想明白了,只要你们健健康康,就比什么都重要。能进盛京大学当然好,进不了也不怨什么,盛京林业大学也好,爸爸妈妈,还有窦窦师师,都以你为豪。”
之前李想在养伤时,政府的人对向小园提过高考的事情。当时听对方的意思,可能会组织补考,让因为受伤导致缺考英语的几个学生单独考一次,根据这次的成绩来定最终的高考分数,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过去了一个月,依然杳无音信。
向小园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李想这件事,以免他空欢喜一场。
李想思索片刻,随即无比坚定地说:“妈,能不能给我一个暑假的时间,我想去唱歌,如果唱不出名堂,我就去复读……”
不能读梦想的大学,那就从众多梦想中挑出一个去勇敢地追逐吧。
音乐,显然是优先摆在前列的。
其实,李想仔细想想,如果他真去了读书,这个家怎么办呢?家里已经没有经济来源了。
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要赚钱养家!
虽然李朝和向小园从来没有表达过这样的意思,但是李想自觉有这样的担当。
爸爸已经这样,妈妈要照顾两个妹妹,能指望的只有他。他相信,爸爸妈妈这些天一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李家今后该何去何从?
李想认为自己要主动站起来,挡在妈妈的身体前,为年幼的妹妹们守护纯真的童年,为受到重击的爸爸扛起责任。
他们守护了他18年,现在,该换他来守护他们了。
如今没有被盛京大学录取,反而断了他的其他念想。
李想想到高考前,在饭店里听到的中年乞丐唱的莲花落——“世间恩情千万种,养育之恩最圣贤”。
于是有了和向小园的一番谈话。
李想的唱功她是知道的,被选上应该没问题,但是成名路上隔山海,要想出头机会渺茫。
不过,既然李想想去尝试,她是支持的。
毕竟,音乐也是她的梦想。
既然决定了参加选秀,那么就要选择参加哪一档。
华夏的娱乐非常发达,各种综艺节目五花八门,可供选择的相当多,而且现在正值暑假。暑期档是影视行业的黄金收获期,各大电影电视和王牌综艺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上。
《想唱就唱》、《唱出我人生》、《天籁之音》、《天籁之曲》、《今日之星》……就李想知道的,现在正在播出的就有不下十档。
这些综艺选秀节目形式多样,花样百出,邀请的嘉宾一个比一个大咖。
但是并非所有的节目都适合李想参加。
比如《说唱就唱》、《唱出我人生》、《天籁之音》这种主打唱功和音质的,就不适合李想参加。
李想知道自己的优劣势,他的唱功虽然很好,但是想独占鳌头则太难了。如果不明所以去参加这些节目,极大可能一轮游,露不了一面。
他现在最大的优势是自己的原创歌曲和梦里得来的那几首歌曲,所以最有把握应该是参加原创歌曲类的节目。
这一类节目,首当其冲的就是《天籁之曲》。
这档节目名气最大、平台最大、导师的名气也最大,也是第一档音乐原创综艺,开创了先河。
它和《天籁之音》一字之差,由同一家娱乐公司制作,但是定位和节目内容完全不一样。
一个主打唱功,一个主打原创歌曲,唯一相同的是,请来的导师都是大咖。
李想住院时天天看电视,其中就有不少关于《天籁之曲》的新闻。因为名气和影响力太大,所以节目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引来媒体的争相报道。
比如导师的更换。
去年的三位导师中,更换了两位。演唱过《水手》的吴汉圣代替了上一季的黄官,周兴达代替了上一季的王路遥。
他们俩,再加上从第一季担任到最新一季的导师吕雪艺,三人组成了这一季的导师阵容,都是大歌星!
吴汉圣和吕雪艺不仅资历深厚,而且拿过金曲奖。周兴达相对年轻,才40岁,但也是华语乐坛炙手可热的明星!
在李想思考报名参加哪一档选秀节目时,著名的盛京大学正在召开一次临时执委会,校长和五位副校长,以及文学院的院长和副院长,还有招生办主任等人出席。
会上讨论的议题就一个,那就是是否同意破格录取两名高考学生。
现在已经是7月份,按理说早就过了高考录取的时间。高考的成绩早就出来,录取通知书也都下发出去,招生工作基本结束。
但是今天讨论的这两个学生情况复杂。
招生办主任正在放映幻灯片,投影出来的是一个相貌清俊的小伙子。
“这个学生是盛京三中的高三学生,名字叫李想。大家都知道,一个月前,盛京三中发生恶性危害公共安全事件,撞伤了5名高考学子,李想就是其中之一。他的高考志愿原本填的是我们学校,但是结果我们都知道,因为缺席了下午的英语考试,所以成绩没有达到分数线。”
文学院的院长问道:“他其他三门的分数合计是多少?”
李想填报的志愿是盛京大学文学院,所以才会有他参会。
招生办主任介绍道:“成绩非常好,语文是145分,作文满分。”
话音一落,不大的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
招生办主任继续介绍道:“他的数学是142分,文综251分,英语没有考试,所以没有分数。”
一名副校长笑道:“少考一门,总分竟然已经过了一本线。”
文学院院长再次发问:“问过他学校吗?他的英语成绩平时怎么样?”
招生办主任立刻翻到下一页PPT,调出一张表格,上面是高三下学期各种摸底考试中李想的英语成绩,只见绝大部分都是“13”开头,甚至有两次是140分。
他继续介绍李想的情况,最后总结道:“这是他的英语平时考试成绩,都是130多分,综合而言,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这时候校长发言道:“李想的情况大家都已经了解了,现在都谈谈自己的看法,能不能破格录取他。”
“要玩就玩大的,小综艺虽然能出头,但是出了头又能被谁记住!”李诞豪气万丈地说道。
李想把打算告诉他后,他立刻豪气万丈,好像是他参加似的,关键是好像他参加就能出头似的。
“那就这么定了?”李想和李诞想的一样,他也倾向于参加《天籁之曲》。
啪~
“哎哟~干嘛?!”
“走,我们现在就去!”李诞当即拉着李想走。
“喂喂喂~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呢!”
“你早准备好了,这几天看到你一直练歌,还是那句话,别怂,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
“喂,我的薄荷糖,等我拿薄荷糖!”
“我路上给你买!现在先出门再说!”
出了门,就跨出了关键的一步,开弓就没了回头箭。李诞知道李想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跨出心理的这一步。
《天籁之曲》的录制现场就在盛京音乐学院。
两人坐公交车去盛京音乐学院,车上。
“对不起,蛋蛋,连累你了。”李想忽然说道。
李诞疑惑地问:“怎么回事?什么连累我了?你又偷偷在背后坑我了?啊!”
李想摇摇头又点点头:“确实是坑你了,这回坑的有点大。”
李诞心慌慌地说:“你到底坑了我哪儿啊,我好害怕啊,你快点说,现在你肯定打不过我的。”
李想看着公交车上寥寥无几的几人,一路上梧桐树的绿荫从车窗前一路蔓延下来,满眼的绿色,阳光从绿叶之间渗透过来,斑斑点点地落在靠窗坐着的李诞身上。
“我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你也收到了吧。”
李诞脸上表情愣住,很快若无其事地挥挥手,想说什么,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说。要说没收到,显然糊弄不过去,现在离高考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大学录取通知书早就下来了。
他咕噜两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反问李想:“你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哪所大学?你不是英语没考吗?”
李想简单地给他解释,李诞咂舌道:“小象,你真变态。”
李想自顾自地说道:“我收到了,你肯定也收到了吧。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了你的英语考试,是不是没考上盛京大学?”
李想和李朝在校门口出事,李诞在人群中亲眼目睹,根本无法瞒住他,甚至向小园和大伯大娘就是他哭着打电话通知的。
这件事给了李诞极大的打击,虽然被强行送到学校参加下午的英语考试,但是心境剧烈波动,无法静下心来考试,导致发挥失常。
李想上午逼问堂姐苏美慧才得知,李诞的英语只考了83分,比平时差了40多分,总分离盛京大学的录取线差了20分,遗憾落榜。
和李想一样,他也被第二志愿录取,同样是盛京林业大学。
录取通知书在两个礼拜前已经寄到了家里,但无论是李诞,还是堂姐、大伯、大娘,都没告诉李想。
这两个星期里,李诞和平时一样,若无其事,跟着李想不断往返医院和家里。
想到这里,李想内疚万分。
李诞神色黯然,但见李想的样子,很快强作镇定,笑着说:‘这下好了,我们兄弟俩又到一起了,一起去读林业大学吧,将来老李家就靠我们两根木头啦。’
李想搂着他的肩膀,愧疚地说:“对不起啊,李诞。”
“哎,说什么呢!这怎么和你有关系呢,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是我自己基础不扎实,英语竟然没考及格,英语老师给我打电话了,骂了我一顿,我也骂了她一顿。啧,天降人祸,没有办法的事情,说起来,你才是最惨的那个。你真惨啊李想,真的,你真惨。”李诞挥挥手,风轻云淡地说道。
李想:╮(╯﹏╰)╭
两人一路聊天,直到下车到了盛京音乐学院。
他们站在学院门口,看着古色古香的学院大门,上面有四个大字:大音希声。
李想问李诞:“李诞,你打算去读林业大学吗?不复读吗?以你的成绩,下次考试一定能上盛京大学,全华夏最好的那所大学,实现你从小的梦想。”
李诞撇撇嘴,随意地说:“不复读了,其实读哪都无所谓,像我这样优秀的人,走哪儿都能灿烂过一生,只要肯用功,能成才的人最终还是会成才。再说了,我爸我妈那么辛苦,我要早点工作赚钱,让他们歇一歇。小姐姐,小姐姐,哇你好漂亮啊,小弟弟在找《天籁之曲》的录制现场,你知道在哪里吗?”
李诞拉着一个从学院出来的女生问。
女生先是看了看问话的李诞,又看了看一旁的李想,好奇地问道:“你们是参加比赛的?”
“对啊。”
“在艺术楼,这样走……算了,我带你们去吧。”
“谢谢,谢谢~”
路上。
“是你参加,还是这个帅哥参加?”女生问道。
李诞:“我这个帅哥不参加,我身边这个小帅哥参加。”
李想白他一眼,说道:“是我参加。”
“你声音真好听。”
李诞:“我兄弟唱歌很好听。”
“你们会写歌吗?”
李诞:“不会啊。”
女生疑惑地看着他说:“参加《天籁之曲》不会写歌?这里不是《天籁之音》,是不是走错了?”
李诞一愣,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这位小姐姐,随即看向李想说:“小象!我们是不是真的走错啦?你是来唱歌,不是来写歌的!”
李想无语,这个家伙一直没搞清楚状况。
“没错,就是来写歌的。”
“写歌的?你?!没问题吗?虽然我知道你会写歌,但是你写的那些歌我只能给三颗星,行不行啊?”李诞怀疑地问道。
李想跟着带路的女生前往艺术楼,李诞跟在身边不断追问,他还是认为李想虽然会写歌,但没达到上《天籁之曲》的程度。
“你要问多少遍?拉我来的是你,现在又怂恿我回去,李诞,你真蛋疼。”
李诞:“我现在确实很蛋疼,我以为是来《天籁之音》的,搞错啦,小象,你不要硬撑,该怂的时候怂一下没什么,能屈能伸才是好汉,你看韩信有胯下之辱,铁木真有夺妻之恨……”
“既然这样,那我现在揍你一顿,是不是就有蛋打之仇?你过来,让我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李想想揍人。
李诞立刻跳开一步,嘿嘿笑道:“兄弟之间,不要相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虽然我知道你此去凶多吉少,但我还是站你,给你打气,加油,不要这么快淘汰,最好一轮游。”
李想懒得理他,李诞跟着身边好奇地问:“李想,你准备唱哪一首?《哗啦啦少年再见》吗?你看那火车好像一条长长的喷火龙?当时我就说毛毛虫更有童趣,喷火龙没新意……”
一旁的女生也好奇地看着李想,嗯,好奇是名义,主要是想看颜值,越看越迷离,心旌神摇。
阳光洒在路上,小风吹着,树阴摇动,冷热皆宜,白衬衫的少年哦,真是谈情说爱的好日子。
李想不知道身边的小姐姐一颗心已经飞了起来……他对李诞胡编道:“不唱这首,我唱另外一首。我的歌曲多着呢,不仅是我写,我妈,你婶婶写歌是把好手,你忘了?我妈支持我啊。”
李诞想想,说:“也对,我婶婶那么有才华。”
他没敢说婶婶只是民间艺人能上台面吗?
向小园平时也写写歌,自娱自乐,从没发表过,都是在家里弹着玩,只有亲近的人才听过。
“就在这里,你们现在要进去吗?”
女生带着李想和李诞来到艺术楼,这里绿树成荫,楼体是青砖砌成,很有年代的感觉。
楼下有很多《天籁之曲》的宣传图,还有一些安保人员在附近走来走去。
“现在进去,李诞!我的薄荷糖呢,快给我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