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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市锦绣前程小区门口。

    “大新,您能查到墨校长现在在做什么吗?”趁着下车走路的功夫,姜乔问道。

    “我早就想查了,可是档案上没有登记校长的任何信息,只知道姓墨,怎么查啊。他们的势力那么大,怎么还会留下证据给我查。”毛大新郁闷地说道。姜乔说的这些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条条路都是死胡同。

    “尽人事听天命,也许,老天都会帮我们的。”江离抬头看着一栋高层住宅楼说道。

    在他们面前的这栋住宅楼就是徐市长生前的住址。

    几人走进电梯才发现电梯是需要刷卡才能通行的,如果没有保安的帮忙,他们甚至到不了市长住的那一层。

    “哼,市长这么有钱的吗,难道没人查的吗。”姜乔语气不善地冷哼道。

    “你怎么了?当官的都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生什么气啊?”毛大新安慰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案子里除了吴家的爷爷奶奶,每个人都过得很滋润嘛,如果孩子们真的成为了无辜的贡品,那么他们现在所有的富贵都是踩着他们的尸体得到的,有谁还会记得他们。。。连。。。连他们的父母。。。真可笑。。。”一想到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们,姜乔的心里就不太好受,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是孩子们至今不肯投胎,说明当时死得有多痛苦冤枉。

    “到了。先进去看看再说。”毛大新无声地拍拍姜乔的肩头,这个时候说什么也都是枉然。

    “我去敲门。”毛大新快步走在其余两人的前面,却被江离叫住。

    “等等,我们不用进去。”江离出了电梯就站定,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

    “啊?”

    毛大新还想往前走些,却被姜乔一把拉住。一出电梯,姜乔便发现有一团不寻常的黑雾在走廊里徘徊打转,根据经验,她知道那里一定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果然江离出声阻止了毛大新再往前,验证了她的想法。

    姜乔有些心惊,她现在对这些鬼神灵体已经越来越敏锐,不只是眼睛,还有感觉,就像那天在报纸借阅室里,她本能地嗅到危险的意味。

    这是不是代表她离死亡越来越近了,姜乔看了眼江离,他说过有办法救自己的,是真的吗?还是。。。还是只是骗她快乐地过完剩下的日子的说法?

    “闭眼。”江离突然往毛大新和姜乔的眼睛上抹了一下

    “啊?这什么啊?啊?我的眼睛好疼啊,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啊?我会不会瞎啊?”

    毛大新跳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乔闭着眼,刚刚江离冰冷的手指从眼皮上划过,留下粘稠的感觉,好像是给她的眼睛抹上了什么液体。紧跟着如同无数根被烧热的针刺进眼球一般,火辣辣的焚烧感令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失明。

    姜乔不敢睁眼,双手抓瞎地四处摸,踟蹰向前。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干燥但冰冷,指节修长分明。手的动作很温柔,就像是在呵护着什么易碎的物品,上一次被人这么温柔地握住还是和初恋男友的事情,姜乔心里不由地悸动起来。

    “一会儿就好了。这是能让你们视鬼的东西”江离的声音从握手的方向传来,果然是他。

    “这东西会不会有副作用啊,怎么这么疼啊?什么原料做的啊?”毛大新嚷嚷道。

    “牛眼泪加上犀牛角磨成的粉,哦,好像还加了一点尸油吧。”江离一本正经地解释。

    “尸。。。尸油?哇靠,我会不会中毒啊。”

    “我开玩笑的,是黄泉水。”

    “。。。。。。”

    焚烧感果然渐渐减退,姜乔试着睁开眼,想象中的黑暗并没有到来,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明朗。她睁开眼第一个便见到江离握住她的手,正在认真观察着她的眼睛。

    姜乔抽出自己的手,对他笑笑表示感谢:“谢谢你刚刚扶住我,我和大新的眼睛怎么了?哎,大新能睁开眼了。”

    毛大新听闻慢慢睁眼,一边不满地嘀咕着:“江离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就知道扶小乔,也不扶我一把,我刚刚差点撞墙。么的,有异性没人性啊。”

    “你瞎说什么啊。”姜乔原本还能强装镇定,这下被毛大新这么一调侃,脸腾地红了起来。

    “小乔,我跟你说,江。。。啊。。。你的脸。。。啊。。。怎么。。。这么红啊。。。”毛大新好不容易睁开眼,转头正好看见江离握着姜乔的手,本想要借机逗逗他俩,却在看到姜乔的脸时不由地惊呼出声。

    姜乔的脸上布满了鲜红的血丝,那些与血管一般粗细的血丝将她的脸切割成无数块,看上去异常诡异。最蹊跷的是,那些血丝仿佛是活物,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它们在不断地游走。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脸红啊,啊,那是谁?”姜乔并不知道自己在毛大新眼里的模样,只觉得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却猛然发现原本在他们前面的那团黑雾不见了。

    原本黑雾的位置站着一个胖男人,看年龄四十来岁的样子,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刚刚明明没有人的?

    “你是?”那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双腿虚浮,走廊里明明十分光亮,但偏偏那男人所站处阴暗背光。姜乔猛然醒悟,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在自家门前水泥块下的徐明,徐市长。

    毛大新看到姜乔脸上的表情也转头去看,被徐市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江离快步走到最前。

    “别告诉她。”毛大新听到江离经过身边时,轻轻地说了一句。他皱褶眉头,别告诉她?她。。。姜乔?难道姜乔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血丝?

    毛大新回头望了眼姜乔,她正一脸犹疑地盯着徐市长的方向,看起来对自己脸上的变化确实并不清楚。刚刚还没有,难道是因为眼睛抹了那东西才看得到的?

    毛大新来不及多探究姜乔的脸,因为他从姜乔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大新。。。大新快看那里!”姜乔惊恐地指着他背后。

    毛大新转回头,那男人还在,但他脑袋上方的天花板却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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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花板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柔软,坚硬的水泥块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绸,最重要的是,里面似乎有个怪物在蠢蠢欲动。

    不是似乎,姜乔清楚地看见白绸不断向下凸起,里面的怪物想腰冲破这层束缚,一张人脸的轮廓清晰地印在白绸上。

    “有。。。有东西要出来了。”毛大新喃喃自语,他想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根本动不了。

    人脸不断探出,已经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脖子和肩头,而下面的徐市长却毫无察觉,自顾自地往口袋里掏钥匙。天花板上的人脸动作很快,没等姜乔几人反应过来,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两只手已经形成,正从后面抓向徐市长。

    “这是他临死前的景象。”江离微微向右倾斜,挡住了姜乔的视线。

    姜乔确实不忍心再看,但又忍不住往那瞥两眼,透过江离的肩头,能看见那人脸探出的大半个身子已经紧紧捁住徐市长的脸,整个脑袋被包裹在一团白色的柔软物体中,双手呈鸡爪状挣扎地想要将脑袋上的白色物体掰开。

    但那人脸着实柔软,如同一个发酵的面团,这边掰起来,那边又塌下去,无论徐市长如何挣扎,那团面团始终牢牢地粘在他的脑袋上。

    终于,徐市长瘫倒在地上,不再动静。

    从天花板到徐市长的脑袋,中间至少隔了1.5米的距离,那人脸为了能够更好地裹住徐市长,将自己的上半身几乎都用来桎梏徐市长,连接天花板的部分被拉得极细极长。

    终于,在徐市长瘫软身子倒地的那一刻,连接点绷地断开了。失去了天花板联系的人脸立刻恢复了水泥本来的坚硬,在撞击地面的那一刻,轰然破碎。

    眼前的场景如同水波纹一般荡开一圈圈涟漪,当再次平静时,徐市长脑袋上那团白团已经不见了。他站起身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看他的表情有些慌乱。

    “你已经死了。”江离出声提醒他。

    徐市长这才看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三个人,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们是谁,什么时候站在这的,你们想干嘛,上诉找法院,不准来这里捣乱,我叫保安了。”

    “你已经死了。”江离再次重复这句话。

    徐市长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怒喝道:“你胡说什么,我没死,你胡说什么!你再这样,我真的叫保安了。”

    “你好好想想,是谁让你每天都要来这里重复死亡的片段,你能记起来的,好好想想。”江离走到他跟前,食指一点。

    一点光亮从江离的指尖进入徐市长的眉心。

    “啊。。。我。。。我死了。。。啊。。。有鬼啊,天花板有鬼。。。啊。。。黑衣人。。。啊啊啊啊。。。我不要在这了,我要去投胎,我不想每天都再死一遍,你。。。你是不是能帮我,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

    徐市长灰暗的脸上表情不断变换着,从茫然到恍然大悟到惊恐,满是横肉的脸上不断抽搐着,看起来每天都经历一遍死亡前的痛苦,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更何况,他已经记起了一切,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将预知自己在什么时候会痛苦地死去,而无法避免,只能被迫地接受着轮回。

    有时候未知比已知更幸福些。

    “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受惩罚吗?”江离冷冷地说道,声音冰冷而有残酷。

    这一刻的他,像极了判官。

    “我。。。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坏事,收了很多钱。。。我。。。可我没有害死过人啊,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吧。”徐市长哭丧着脸,卑躬屈膝地向江离求饶。

    很显然,他将江离当作了可以判定他是否有罪的那位大人。

    “是谁,谁在那。”徐市长家里传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到底是谁啊。”

    见状,姜乔立刻上前几步,对着门缝里喊道,我们。。。我们是小区物业的,过来检查楼层消防安全的。”

    随着门锁的金属声,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女开启了条门缝,从里面探出头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色苍白,把着门的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小薇。“徐市长看到少女热泪盈眶,哽咽着想朝她靠近,被江离一把拉住。

    “我。。。刚刚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这个叫小薇的少女轻轻地问道,声音稚嫩而有纤细。

    “没有啊。你独自在家的话,要关好门窗,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姜乔温柔地提醒,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孩子在害怕着什么。

    “我。。。我前几天一直听到敲门声,还有尖叫声在走廊里响起,可是我从猫眼看外面却没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有人恶作剧啊。”

    小薇犹豫了下,这个事情已经困扰了她好久了,吓得她几乎不敢出门。最重要的是这个声音除了她竟然没人能够听见,大家都以为她在说谎,再加上父亲刚刚过世,妈妈和那些外面的女人忙着抢财产,根本没时间管她这点小事。

    “啊?这样啊?我给你问问”姜乔答不出,只得回头几步,求助江离:“呃。。。”

    “你告诉她,是她爸搞出来的声音,已经没事了,明天就不会有了。”江离打断她的话。

    姜乔朝天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说是她死去的老爸弄出来的动静?还不把这孩子更吓得半死!

    “没事的,我估计是隔壁邻居电视的声音开得太大了,你放心吧,我门会和他们说的,明天就不会有了。你关上门,别随便开门哈,我们走了。”姜乔摆出温柔的笑脸。

    “谢谢阿姨。”小薇点点头。

    噗~

    听到那声阿姨,姜乔脚下一个踉跄。

    下楼后。

    “求求你们几个高人了,帮帮我,我。。。我再回来肯定会把我女儿吓坏了的,她胆子小随我。”徐市长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说你没杀人,那晟希小学的孩子们呢?也不管你的事?”毛大新忍不住出声,他早就看这个作风不正做鬼也怂的市长不顺眼了。

    一听到晟希小学这几个字,原本絮絮叨叨个不停的徐市长的脸色果然大变,瞳孔瞬间扩张,嘴唇微微张合,可就是唯唯诺诺说不出话来。

    看来心中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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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晟希小学的事情我不清楚。他们失踪不关我的事。”徐市长脸色一沉,就想把话题往别的地方扯:“你们有办法的对不对,我可以给你们钱,我虽然死了,但是有一部分钱连我家人都不知道在哪,我可以给你们。”

    “我一提晟希小学你就知道是孩子失踪的事,十几年前的事了,你还可以记得这么清楚,还说和你无关?”毛大新冷哼一声,要不是徐市长已经做鬼,他恨不得暴打这个胖子一顿。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贪些小钱,其它伤天害理的事我绝对不敢干的。”徐市长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

    “没关系,你从一个小小的教育局局长一路往上爬,坐到市长这个位置。你居然还能说你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毛大新被徐市长这个胖子气的牙痒痒,但又拿他无可奈何。

    “不记得没关系,我提醒下你,拿孩子做贡品,你有印象了吗?”姜乔突然直直地看着徐市长的眼睛,冷冷地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徐市长脸色大变,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表情不见了,一抹阴毒狠辣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猜的完全没错,孩子们是用来做贡品了。

    “你。。。你还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死的吧。”姜乔看到徐市长的表情心里有数,话锋一转,又提起这一茬。

    “啊?对啊,我是怎么死的?我记得有什么东西包住我,让我不能呼吸,哎,那是什么?”徐市长被姜乔这么一提醒,猛然回过神来。

    姜乔心里大喊万岁,果然又被她猜中了:徐市长看不见异象,之后有一直懵懵懂懂处在轮回中,果然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因。

    “是。。。孩子们回来找你报仇了。”姜乔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猛地放大音量,吓得徐市长一蹦三尺高,差点栽倒。

    “不可能。。。不可能。。。高人说。。。说不会来找我们的。要找也是找那个老师。”徐市长惊慌失措起来,他抬起头,求助地看着姜乔。

    “记起来了吗?不记得也没事,没关系,反正你的罪孽这么深,想要投胎做人估计是没戏了,按照你现在赎罪的速度,可能。。。一千年吧,你就能去排队投胎了。”

    姜乔边说着边偷偷观察徐市长的反应,见到他脸色越来越惨白,知道他已经快扛不住了,于是再接再厉,又下一剂猛料:

    “不过做人是没可能了,做猪吧或者做牛,不是一辈子干活就是等着被大卸八块。”

    接力打牛这一套唬人的本事她经常用来吓唬隔壁邻居家的小朋友,百试百灵,有一次小朋友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辣条,硬是被她唬得将整包辣条扔进垃圾桶里。

    徐市长果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惊疑的小眼睛左右转了转,还是想顽强抵赖:“我没有做过。。。我当时只是想。。。”

    “想什么?”见徐市长越说越小声,姜乔顿住脚步,着急地问道。

    “没什么,这事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徐市长哭丧着脸蹲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脸。

    “嗯。。。我们只知道个大概,但是细节还不太清楚,你要是肯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手下留情。”

    “这事那么多人都知道,你们干嘛非得来问我这个倒霉鬼。”徐市长委屈地嘀咕着,看来他对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还在耿耿于怀。

    “我们。。。算啦,看来今天好事是做不成了,那我们走吧。你也早点休息,毕竟明天还要再去死一遍的嘛。”姜乔作势要走,果然徐市长着急地想要拉住她,接过虚无的身体只能扑个空。

    “我说我说,你们别走啊。”

    姜乔停住脚步,转过头笑道:“说吧。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你们是故意来找我的吧。你们在查当年这件事,但是应该走投无路了,对于那件事你们知道的并不多。我说的对不对。”

    徐市长脸上的怂样已经不见了,小眼睛里闪着精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笑,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姜乔内心大呼不好,失算了,这个老狐狸刚刚做的一切都是在试探他们,扮猪吃老虎,这招高。

    也对,能从教育局局长爬到一市之长,又能狠得下心拿无辜稚子做登上权利顶峰的垫脚石的人,怎么会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你还有理了?!不说拉到,我们自己查也能查得到,你就好好在这轮回受苦吧。”姜乔气得就要走,但脚下的步伐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身后的徐市长只是看着她,竟然没有出声阻止。

    “那你想怎么样。”江离终于开口了。

    “呵呵,你们是想知道孩子们的尸体在哪吧,如果我真的是他们害死的,说明他们还没有安息,这么看起来应该是找不到尸体就无法安息,对吧。”

    徐市长话虽是笑着说的,但是那副阴沉的表情怎么也无法把他与刚刚那个但小怕事的中年胖子联系在一起。

    “我可以告诉你们,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说呢。不过我有条件,我的要求很简单,帮我解脱这一切,但是,你怎么能保证你有这个能力呢,到时候我什么都说了,你们赖皮我能那你们怎么办。你们谁有本事就给我看看,别拿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糊弄我。”

    姜乔终于明白这个徐市长的位置是怎么得回来的,在上游政治圈玩弄权术一辈子的老奸巨猾,哪里是姜乔几句话就能唬住的。

    就姜乔那点小伎俩在徐市长的眼里估计就是个笑话。

    “只要你说出孩子们的尸体在哪,我可以替你消了那些罪孽,送你去地下。”

    江离摘下墨镜,面对徐市长,金色的双瞳孔,渐渐重合,精光四射,灿若金莲。

    徐市长露出了惊恐而又狂喜的神色,忍不住对着天空长笑起来:“重。。。重瞳,和他一样,哈哈哈我。。。我得救了,哈哈哈哈。”

    当然,站在身后的毛大新和姜乔没有看到江离眼睛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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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离重新戴上墨镜:“你现在相信我有能力了吧。你说吧,我答应你,说到做到。”

    徐市长点点头:“好,既然这样,我信你一次,歃血起誓。”

    “歃血?你不是说你信了吗?!大爷的!”姜乔气不过朝着徐市长这只老狐狸嚷嚷道。

    徐市长嘿嘿笑了两声,凑近江离,慢悠悠地说道:“唉,我也不想这样啊,我现在是弱势群体,得为自己谋好出路啊。”

    江离闻言也没多纠结,嘴里念念有词,随即咬破自己的指头一点徐市长的眉心,说来也怪,着徐市长已死,本就是个虚无的魂魄之体,但江离的那一点就好像真的触碰到了他的实体,徐市长脑袋微微向后倾了一下,之后便大喜过望。

    “好极了,小伙子,有前途,你的本领这么高,和当年我认识的那位高人应该不相上下啊。”徐市长满意极了,习惯性地准备拍拍江离的肩膀,却被江离不懂声色地避开了。

    看来,这个徐市长人虽然死了,但当官的气派还是一点没忘。

    徐市长尴尬地收回手,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说吧。”

    “孩子们在哪?”姜乔直截了当。

    徐市长清清嗓子说道:“就在晟希小学里啊。”

    “废话,别说晟希小学早就不见了,就算在这么大的学校去哪找。更何况现在都建成了新的西风小学都没挖出来孩子们的尸体,你快说说具体的位置。”倒腾了半天,这个老狐狸就给了这么个敷衍的答案,姜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这个具体在哪,我不知道。”徐市长左顾右盼,眼光闪躲了一会儿,见大家都在看着他,实在瞒不下去了。

    “你。。。江离。。。我们走。”姜乔怒道。

    “你叫江离?哎,别走啊,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但其他的事我知道啊。”徐市长一听到江离的名字,脸上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就好像是久闻大名一般,连忙笑笑地挡在姜乔的面前,说道:“你不会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我策划的吧。我虽然自问已经很胆大了,但老实说,如果不是有他,我打死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他?”

    “哎呦,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徐市长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说的没错,孩子们是用来做贡品了,13个孩子都是老墨精挑细选出来的,他说他专门找了有好几个孩子的家庭,特意让他们来晟希上学,图的就是他们对孩子的态度,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这样只要钱够就能让他们闭嘴,少了很多麻烦。”

    “呵,麻烦。。。”

    姜乔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失踪孩子的家庭为什么都生活无忧,为什么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去向,原来他们早在踏进学校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成为一个交易的筹码。

    徐市长听到姜乔的冷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们几个人分工,老墨负责学校里的一切事物:挑选学生,并且保证他们能够留到特定的那个时候。我负责给他们开直通车,晟希小学这个办学资格全权是我自己处理的,很多信息都被我隐藏了,就是为了避免警察以后查起这件事,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孩子们按照我们预想的那样。。。嗯。。。”

    姜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她总觉得徐市长有些回避孩子们死亡的这件事,甚至连说都不愿意说出死亡或是贡品这样的词。

    难道,他也心虚和内疚?

    姜乔摇摇头,这种人渣会心虚,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学校怎么会在一夜之间不见的?孩子们又是怎么失踪的。”毛大新哪里肯让他如此含糊,刨根问底。

    徐市长解释道:“这个很简单啊,这所学校当初在建的时候就是个纸糊的工程,一推就倒。学校就是为那些孩子建的,等孩子们。。。嗯。。。之后,学校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啦,再加上为了省钱,所以学校的结构很脆弱,到了时间叫了一支工程队,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拆好了。

    哎,至于孩子们,我其实并不太清楚当时是怎么做的,我只事后听老墨说过,他让他的一个亲戚当老师,然后等到那天把其他老师支开,在孩子们的饭菜里下了药,等他们都熟睡了才动手的。一动完手,我们就找家长谈赔偿,并且向媒体宣布学校是因为工程质量问题需要停办,那些报纸我早就打好招呼了,所以,这事很平淡地就过去了。”

    “动手。。。到底是怎么动手的?”姜乔怒吼道,这个徐市长真是老奸巨猾,说了半天就是没说孩子的尸体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啊,当时我又不在现场,当时高人教怎么做的时候,我。。。我害怕就没听走开了。”

    “你还会害怕?鬼信啊。”姜乔翻了个白眼。

    “真的,我。。。我害怕会有报应啊,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我。。。我当个教育局局长挺好的,我。。。我也是被迫的。”徐市长哭丧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被迫升官?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姜乔忍不住出言讽刺。

    “我。。。唉。。。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只去过那个学校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我。。。算了,我知道你们不会信的。”

    “警察呢?警察那边为什么也没什么大动静?”毛大新对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为之卖命的一支队伍也是这样惨绝人寰的事件背后的帮凶。

    “呃。。。警察。。。警察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徐市长深深地叹了口气。

    “教你们这个方法的人是谁?”

    江离皱着眉头,他始终想不通这点,在师父留下的书籍来有记载过这种邪术,但因为过于阴毒,施法者往往会遭到反噬,生不如死,所以早就说失传了,怎么还会有人会呢,更何况只是为了求权这种小事。

    江离隐瞒了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姜乔和毛大新,十三个孩子的命能换回来的哪里只是个小小的市长之位,即便是要坐到一国之主的位置都不是没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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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乔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来。

    一夜无眠。

    昨晚徐市长的话令她翻来覆去,心神不宁。

    本想问问江离,但在回来的路上,他一言不发,也许心里受到的震撼不比她小。

    那是第一次,她从江离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唉,和江离一模一样的眼睛。。。会是谁呢?”一个猜想在姜乔心中产生,但始终不敢去想它的可能性有多大。

    犹豫再三,她还是打开手机,在百度搜索上输入,重瞳遗传。

    页面飞快地打开。

    姜乔点击了其中一条,眼睛飞快地搜索着关键字。

    “寿命不久,具有一定地遗传性。”

    看到这行字时,姜乔脑子里像时两个金属重重撞击般,嗡嗡声久久在脑子里回荡着。

    寿命不久。

    每个字都让姜乔心痛而又无奈。

    遗传。

    江离说过他的父母抛弃了他,难道那个男人和江离有什么关系?

    警局里。

    “刘队。”

    “你去哪啦,这几天都刘队抬起头,发现是毛大新站在他桌旁。

    “我。。。我有点事,我去查了西风小学人脸的事情。“毛大新欲言又止。

    “警局这么多事要做,你去查那个干嘛,那个不过就是谣传而已,你也当真,明天有人说有外星人你是不是也要去查。闲的你。”刘队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队长忙得天昏地暗得,这新人菜鸟倒是很有闲工夫。

    “那个。。。我查到点事。”毛大新低声说道。

    “查到事?查到什么?”刘队皱着眉头,毛大新今天的反应有些不寻常,这小子该不会惹出什么事来。

    “那个。。。那个和徐明徐市长有关。。。还和。。。还和他的领导有关。”毛大新知道说出来的后果会怎么样。

    果然,不出意料,刘队腾地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市长?你说的是市长发生意外的那件事,我跟你说你别插手啊,都成立专案组了,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没资格管,好不容易这事消停了,你别再给我找麻烦,都说了是意外了。”

    “不是说徐市长那件意外,我查到他害死了十几条人命的事,就是那墙上的人脸有关。”毛大新解释道。

    “十几条人命?你有证据吗?”刘队一听到牵扯到十几条人命的大案子,还和市长有关,瞬间瞪大眼睛:“快说怎么回事。”

    “是十几年前的案子了,证据。。。找不到了,不过徐市长只是从犯,主谋还在,我们要是可以。。。”

    “主谋是谁?”

    毛大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队打断了。

    毛大新看了眼周围都在忙自己事的同事,轻声说了个名字。

    “你说的是同名同姓的还是。。。“刘队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人。我。。。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以。。。”

    “行,别说了,我当没听过,你去忙你的事吧。”

    刘队摆摆手,让毛大新别再往下说了。他低下头,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笔正准备继续写材料,却发现毛大新依然站在他的桌旁,一动不动。

    刘队抬起眼,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问道:“又怎么了?”

    “刘队,真的没有办法吗?这。。。这毕竟是十几条人命啊。”

    毛大新心中其实也是三分坚持七分犹疑,作为一名警察,天生的使命感让他无法说服自己忽视这件案子的存在,但二十多年的社会经验让他知道:

    这次也许真的无能为力。

    “你是不是不想做警察了,你不想做就走,我还想安安稳稳等着退休呢,你知道你要查的人是谁吗?别说查了,咱们连他办公室的门边都摸不到。年轻人别太冲动,想清楚了你要查的人是谁,是你我这种身份能查的吗?快回去干自己的事,别瞎想了。”刘队没好气地推着毛大新,让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毛大新没走两步,又听到刘队在后面嚷嚷:“回来。”他心中一喜:难道有转折?

    刘队一把拉过他,压低声音,交代道:“这事你不准再和别人说了,知道没有,就烂在你肚子里吧。”

    毛大新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翻开笔记本,本子里密密麻麻地记载着这几日来他所查到的点点滴滴,回想起他曾经的壮志凌云,现在看来就是一场不自量力的笑话。

    嘶~纸张撕碎的声音,引得隔壁桌同事的侧目。

    “滴滴滴~”

    毛大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手里撕碎的纸片,直到被人推了了一下,才回过神,他纳闷地看着隔壁桌的同事,直到他往桌面示意了下,才反应过来,电话已经响了很久。

    “喂?”原来是姜乔。

    “大新你在警局吧,我在门口呢,咱们商量下孩子们的事。”姜乔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也不高。

    “哦,好。”毛大新挂上电话,拎起外套就往外赶,没头没脑地把一个同事的资料撞了一地。

    刘队看着毛大新急匆匆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孩子,可别惹出什么事来。”

    姜乔百无聊奈地站在警局对面的树荫下,看着树干上的蚂蚁成队地往地上爬,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转头一看,是毛大新。

    毛大新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丧的笑容,说道:“走吧,边说边聊。”

    姜乔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但走了好长一段路,却谁也没有开口。姜乔盯着毛大新失魂落魄的身影,心里明白,虽然找到了幕后真凶,但想必他这个小小的警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没想到一路追查了这么久,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唉~”

    “唉~”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又同时诧异地看着对方一眼。

    “噗~”姜乔笑出声来。“好了,我们别这么丧了,我知道很多事你也无能为力,那我们就做些我们能做的事吧。”

    “我们能做的事?”毛大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孩子们安息。”姜乔拉着毛大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哪啊,咖啡馆在那啊!”毛大新被姜乔弄的一脸蒙圈,只得任由着她拽着自己上了一辆的士。

    “去西风小学。”姜乔对司机说道,她转过头对毛大新笑了笑:“我想我知道孩子们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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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小学门口。

    正值放学时分,孩子们熙熙攘攘地从校园里走出,姜乔露出姨母般的笑容看着这些身穿校服的祖国花朵,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结束了一天的学校,现在正是回家享受爸妈无微不至照顾的时刻。

    但他们中,又有谁能想到,在他们身后这个代表着最纯洁的象牙塔下,发生过怎样的惨剧。

    “姜小姐,你找我?”黄主任快步朝她们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沓教案,看样子刚从讲台上下来。

    “嗯,我有些事情想再找你确认一下。”姜乔笑着和她点点头,眼光却望向耸立在她背后的那座教学楼。

    “哦,行,你跟我来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黄主任心领神会,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然后才带着两人绕着操场走了小半圈,从一丛灌木中隐蔽的缺口进入,顺着一跳蜿蜿蜒蜒的石板小径走到头,竟是一方别致的小花园。

    这小花园设置地也太隐蔽了,若不是有人带路,根本想不到这儿别有一方天地。小花园不大,十来米石制的遮阳长廊供人休息,三两儿童木马立在草丛中。周围种满了两米多高的绿植灌木,明明是在操场附近,却能将外面的噪杂声挡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聊天的好地方。”姜乔点头称赞。

    黄主任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啦,本来呢应该带你们去办公室坐坐的,但是办公室现在人多口杂,而且。。。”

    说到这,黄主任皱着眉头,又不安地看了看来时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那天和你们在咖啡馆见完面,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啊?”姜乔闻言也吃了一惊,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心里一阵犹豫,要不要告诉黄主任背后的真相呢。

    现在纵观全局,姜乔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调查这件案子的时候如此费力了,总觉得每条线索都在快要找出真相的时候断了,原来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也许。。。也许刘卫国也是那群不希望他们找出真相的一份子。

    姜乔看了眼毛大新,这个愣头青最初卷进这单案子就是因为他师父,刘卫国。

    “这几天我都很小心,放心吧。你们来找我什么事啊?”黄主任疑惑地问道。

    “哦,有些细节我想找您确认下。”姜乔想起正事,连忙坐直身体。

    “细节?”毛大新也有些不解地看向姜乔。

    “嗯,您上次说这所西风小学初建的时候,您是在现场的?”姜乔再次确认心中所想。

    “对,当时我想找些证据,所以从打地基开始我就到现场了,工人们本来是不让我进来的,我说我是这儿的老师,有些工程方面的意见他们才允许我在现场走动。”黄主任点头承认。

    “那当时西风小学的地基是新打的,还是用原来的呢?”姜乔有些激动,如果答案真的如她所估计的那样,那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

    “是新建的。”黄主任有些奇怪,姜乔为什么会这么问。

    “新建的?黄主任您再好好想想,全都是新建的吗?”姜乔急了,这怎么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难道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是啊,当时我看着他们开始起地基,原先很慢,后来。。。哦,对了,我想起来,原来工程进度很慢,后来不知道谁说的,地下有几个原先立好的地基,刚好位置吻合,所以就拿它们凑数,这样工程的速度才赶了上来。”

    毕竟太久之前的事,黄主任费尽脑汁才想起来这个细节。她刚准备和姜乔说声抱歉,没想到姜乔忽地站起身来,兴奋地抓住毛大新的手。

    “找到了,找到了,这次肯定没错。”

    毛大新瞪大眼睛,惊喜道:“找到孩子们了?”

    姜乔兴奋地在原地打转,又突然皱着眉头停下来,无奈地望着毛大新:“完了,根本没法找到。没办法的事啊,难怪,难怪他们敢把孩子们放在这。”

    “你在说什么啊?”姜乔的话说了一半,弄得毛大新的心忽上忽下,快要被逼疯。

    姜乔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手指了指地面,说道:“这里还有什么是西风小学有,晟希小学也有的。”

    毛大新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又联想了下刚刚姜乔和黄主任的对话,瞬间恍然大悟,难以置信地呼道:“你说的就是地基?”

    “啊,没错。”另一边黄主任也惊呼出声。

    姜乔肯定地点点头,用脚蹭了蹭地上的泥:“对,就是地基。我们当初分析的时候就像过孩子们的尸体应该就在这块地下,你记不记得江离说过,如果要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必须做个阵法,还有什么比在这么一大块地上做阵法更方便的呢。而且,藏在地基里,就算是再在这块土地上建什么也不容易被发现,更何况,怎么会这么巧两个学校所要用到的地基竟然有重合,这很难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还是真的只是个巧合。”

    姜乔脸上的欣喜之色已经消失,她蹙着眉头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两所学校之间的联系是不是故意的,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是什么?”黄主任问道。

    “是如何才能打开这些地基。”毛大新抢先回答。

    就在刚刚姜乔认同了他的猜测后,这个问题就直接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姜乔点点头:“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真相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

    走出西风小学,姜乔和毛大新两人表情都有些沉重。

    这次的事件再次进入了条死胡同。

    姜乔望着毛大新垂头丧气的背影,有些话憋在她心里,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

    “走吧,现在愁这些也没用,我们去找江离,然后一起吃点东西再想办法。”毛大新转过身来,脸上强颜欢笑。

    姜乔配合地点点头。

    毛大新故做轻松道:“我们尽力就行了,人算不如天算,我师父会谅解我们的。”

    听到毛大新提起刘卫国,姜乔再也忍不住了,这几日晚上睡不着,她把整件事翻来倒去地想了好几遍,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新,我说这话你别生气。”

    毛大新笑着点点头:“嗯,你说。”

    姜乔深呼吸了一口:“我觉得你师父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他根本不想我们找到真相。我怀疑,他也参与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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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新,这个时间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隔壁桌的小顾一脸蒙圈地看着赶在饭点回来的毛大新。

    这个时候大家都出去吃饭了,这家伙怎么回来了,还一副全世界都是他仇人的表情。

    “我没事,顾哥,刘卫国还在我们局里吗?”毛大新问道。

    “在啊,你先干嘛啊,你。。。你师父现在都是由专案组的人负责,你别去惹祸啊,小心刘队骂死你。”小顾诧异地看了眼毛大新,瞬间明白他想干嘛,压低了声音劝道。

    “我。。。我就想和他说几句话。”毛大新垂下眼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顾瞅了瞅刘队的位子,这个时候他也出去吃饭了:“刘队出门了,你等他回来再说吧。”

    毛大新低头不语,紧握双拳咚地一下敲在桌面上,他的脑子里满是回荡着姜乔的话。

    一个小时前。

    “你胡说,我师父儿子丢了,他比谁都想找到真相,你凭什么这么说。”毛大新扯着脖子吼道。

    姜乔轻声但坚定地说道:“你回头想过吗,咱们的调查最开始就是因为你师父,但他很多时候并没有和我们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你师父是最先知道孩子们失踪的,而他却隐瞒了学校和孩子失踪其实并不是在同一时间。

    更何况,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我们还能查到这么多线索,你觉得你师父作为一个警察,他掌握着第一手的资料,却了解得比我们还少,说得通吗?

    还有最重要的是黄主任是那个学校的老师,按照你师父的说法,他至少在小奇失踪后查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作为这么重要的证人,你师父竟然没有联系过她?”

    毛大新别过脸,闷声道:“我师父那会儿年轻,没有经验。”

    “不,这说明他压根没有去找,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找到小奇了。”姜乔肯定地说道。

    “不是。你不懂,那时候的办案条件不如现在。”毛大新咬着牙不愿承认。

    “你不觉得你师父的态度和那些失踪孩子的家长一样吗?”姜乔再接再厉道。

    毛大新听了这话,终于急红了脸,怒吼道:“怎么一样,我师父怎么多年了,一直在怀念着小奇,一直都放不下,还。。。还。。。我师母得事你知道的,你怎么能说他和那些卖孩子的人一样。”

    “你也说了是怀念。。。你师父和其他人的态度一样,早就知道孩子已经死了。如果他不知情的话,从一开始,他应该想方设法去找而不是去怀念,更何况。。。”姜乔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更何况什么?”毛大新急着追问。

    “更何况所有失踪孩子的家长都收到了巨款,你师父。。。你师父是警察,他们最先应该堵住的难道不是他的嘴吗?”姜乔叹了口气,还是把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

    “不可能。”毛大新喃喃自语着。

    “什么不可能?”小顾奇怪地看着他。

    毛大新深呼吸一口,像是给自己打气,抬起头企盼地看着小顾:“顾哥,我知道你和那边的人挺熟的,我只要几分钟时间,我想去看看我师父,你帮帮我吧。”

    小顾叹了口气,真拿这个后辈没办法:“好了,我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要是领导都在,那就没办法了。”

    “谢谢顾哥。”毛大新感激地笑了笑。

    警察局三楼走廊。

    “你小子运气真好,还好审讯已经在收尾工作了,领导们都不在,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去吧,十分钟,该说的说了,该道别的道别了。”小顾拍拍毛大新的肩膀。

    “嗯,谢谢顾哥。”毛大新低下头,小顾的话让他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师父,你瘦了。”

    毛大新打开审讯室,就看见刘卫国萎靡地靠着椅子打着盹,直到听到毛大新的声音,才睁开眼,稍稍坐直身子。

    “你怎么来了。”刘卫国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看来连日的审讯轰炸,让他几乎没能好好休息。

    毛大新坐在他的对面,盯着刘卫国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青茬,满肚子想问的话一时间却找不出突破口。

    “你有话问我?是不是小奇的事情你查出来了。”刘卫国看着毛大新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已经有数。

    毛大新听闻这话,终于忍不住开口:“师父,你老实回答我,小奇失踪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了。“

    刘卫国抬起头直视毛大新的眼睛,毛大新倔强地回视着他。半晌,刘卫国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以啊大新,出师了,师父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好样。”

    “师父。。。你。。。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你。。。你是不是也收了钱。”毛大新说到最后几乎哽咽。

    “钱。。。钱啊,真是个好东西。”刘卫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像是要把憋在心中已久的情绪全部吐出来一般。

    也许毛大新问出的那句疑问,也是刘卫国自己想问自己的话。

    “你没受过苦挨过穷,你不知道那种滋味。我以为好不容易考上警察,以后就能衣食无忧了,可是小奇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大半的工资都花在了医药费上,家里几乎入不敷出。

    我就搞不懂了,我身体这么好,这么爱运动,小奇怎么一点都不像我。我知道他妈妈在嫁给我之前有过别的男朋友,我开始怀疑小奇。。。小奇不是我的孩子,人啊,越怀疑就越觉得是,我渐渐肯定小奇就不是我的孩子。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孩子,我觉得是他害的我的生活一塌糊涂,我故意给他找了个寄宿的学校,这样我觉得我就能摆脱他了。

    我不是个好父亲,我甚至不配为人,你说的对,一开始我就知道小奇死了,有一天晚上他妈妈不在家,学校的人拿着钱来找我了,他们告诉我,如果我拒绝,他们可以选其他孩子。

    可我。。。我动心了。

    那么多钱,是我做一辈子警察都赚不到的,我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多好啊,我既摆脱了小奇,又能把我之前在他身上失去的统统要回来,哈哈哈,我是没打算找,因为我恨不得他就此消失,我就可以过上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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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有新的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孩子。。。哈哈哈哈~”刘卫国说着话,突然自顾自地笑出声来,眼里甚至笑出了泪花。

    他伸出手指勾了勾,毛大新从口袋里掏出根烟递给他,一声不吭。

    “呼~他妈妈回来后我就告诉她,学校说孩子自己跑出学校,然后就失踪了。他妈妈没有怀疑过什么,但从此以后就一病不起。我想等她身子好一点了,再把钱拿出来带着她去别的地方过好日子。

    那段时间,他妈妈每天都在哭,根本家不成家,我想象中的好日子根本就没来,而我每天都做噩梦,我梦见小奇满脸是血地回来找我,他问我,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了,他问我为什么这么狠心推他去死,那笔钱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我只有每天看着它,才能让自己不崩溃。

    后来,他妈妈越病越重,她求我不要让她死在外面,她要呆在家里等着小奇回来,我答应了她。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那笔钱你为什么没用。是因为。。。因为你知道小奇就是你的孩子吧,这是你卖儿子的钱。”毛大新深呼吸了好几口,心痛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对啊。在他妈妈死前,我还是问出口了,其实我。。。我早就应该知道答案,只是我不愿意承认。我被魔鬼蒙住了眼睛,我有什么资格过好日子,我。。。我亲手推我的孩子去死,我。。。我亲手推他去死。。。我。。。我亲手毁了我的家。”

    “师父,你想过出来指证背后的那个人吗?”毛大新问道。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知道小奇是我的儿子后,我偷偷调查过,呵呵,你知道你说的那个人在我们国家是个怎样的存在吗?”刘卫国狠狠抽尽最后一口烟,冷笑一声。

    “大新,差不多时间了。”小顾开了条门缝,招招手。

    毛大新站起身,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回头低声道:“师父,保重。”

    刘卫国出口叫住了他:“大新,有些事不该是你管的,你别害了自己,还害了身边的人。”

    毛大新离去的脚步又停下了,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道:

    “这社会原本就不存在什么该与不该,也许我们该先问问自己配与不配,配不配做一位父亲,配不配做一名人民警察,我还没找到我的答案,但是,如果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我选择做我应该要做的事。”

    “江离,怎么办啊。”

    姜乔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而江离正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皱着眉头闭着眼陷入苦思,他这个动作已经保持了一个小时了。姜乔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出声。

    江离依旧没有睁眼。

    “还不会睡着了吧。”姜乔小声地嘀咕道,她探身伸手在江离的眼前晃了晃,然而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姜乔讪讪地缩回手,瘫坐在沙发上,柔软的材质完全包裹住她小小的身躯。姜乔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整座教学楼压在上面,又不能拆了学校,那怎么办才好呢,怎么才能取出那些孩子呢?”

    “只有一个办法。”江离突然开口。

    “哈?”姜乔眼里升起希望的小星星。

    “但是。。。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忙。”江离犹豫了下,然后往二楼的卧室走去。

    “我的帮忙?”姜乔盯着江离的背影,有些疑惑。

    她这个菜鸟能帮的上什么忙?

    午夜十二点。

    西风小学大门外。

    “你们怎么才来啊!”毛大新焦急地埋怨道,他已经在路灯下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我们得做点准备再来啊。”姜乔陪着笑。

    刚刚毛大新一开口,她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烟味,这是她之前从来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的。姜乔瞥了眼毛大新刚刚站过的位置,昏暗的路灯下一地散落的烟头。

    不知道毛大新回了警局和刘卫国聊了些什么,但应该肯定了她的推理,所以毛大新此刻的心情才会和这满地的烟蒂一样,凌乱纷杂。

    “江离想到办法了?”毛大新快步在最前面走着。

    “嗯。不算办法的办法吧。”姜乔嘴里应着,眼睛却不住地往江离那里瞟。

    她总觉得江离有些不对劲。

    直到江离再一次走神认错方向,她才猛然醒悟到他是在害怕。

    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能让他害怕?

    “就是这里。要是能再靠近一些就好了。”江离在操场的边缘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

    “这里?”姜乔望了望四周,怎么这么熟悉。“啊!还要再近一些吗?跟我来。”

    姜乔拨开脚下的灌木丛,顺着杂草丛中的青石板往前走,这不就是黄主任白天带她们去的小花园嘛。

    “这里?!”江离皱着眉头打量着小花园,神色里充满了警惕。

    “啊?这里不行吗?”姜乔有些紧张。

    江离摇摇头:“不是。。。这里非常刚好,简直就在正心的位置。只是这里,怎么会建了这么个小花园。”

    姜乔点点头:“对啊,我也觉得奇怪,要不是黄主任带我们来,根本就找不到这边还有这么个地方。”

    听完姜乔的话,江离往花园的那座石头走廊那,蹲下身用手指仔细地捻了捻地下的泥土。

    “怎么样?”姜乔跑到他身旁,轻声问道。

    “就按照我之前和你说的,没事的。”江离摘下墨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木棍插在走廊前正中心的土里,又掏出一张写着金字的黄纸插在木棍上。

    毛大新有些奇怪,今晚的姜乔好像总是特别紧张地跟着江离,之前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像今晚一样紧绷的气氛。

    他隐隐有种感觉,今晚将遇到一场硬仗。

    江离嘴里念念有词,左手食指在右手手心轻轻一划,瞬间开了个口子,鲜血顷刻溢出,顺着掌纹落在地面上。就像干涸已久的大地得到春雨的滋润,那血滴瞬间就钻进土里,蓬松的土面上竟然没有一丝痕迹。

    “你的手。。。”毛大新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那原本平整的地面竟凸起了个土包,土包微微震动,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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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十二点的江城市,万籁俱静。

    明明刚刚一路开车过来的路上还繁华热闹得很,而现在却周遭寂寂无声,侧耳倾听,那大街上得欢声笑语似乎都被一层透明障壁隔在了可望而不可及得咫尺外。

    再加上刚入深冬已无虫鸣鸟啼,就连呼啸得寒风穿过光秃得枝桠得轻响似乎也被黑暗吞没得一丝不剩。

    按理热闹得商业街和这学校不过一墙之隔,而眼前这种万籁俱静得状况实在来得蹊跷,。

    简直就好像整座城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毛大新忍不住低声嘀咕道:“今晚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裹紧大衣,打量着四周,白天来这小花园时感觉正常,但现在死寂给这冷冬里萧索的小花园凭空染上了几分幻象似的虚无感。

    他眼光找寻着江离的身影,却看见江离竟用手划破自己的掌心,更诡异的是那土地吸收了江离的血液后,竟像是孕育出了什么怪物,即将破土而出。

    毛大新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姜乔,快过来,危险。”

    姜乔并没有什么动,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堆土包,土包拱起的速度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与她的膝盖平行,顶上的裂纹越来越明显,里面的怪物已经蓄势待发。

    江离右手握拳将落下的血滴往木棍那移,土下的怪物像是嗜血,也跟着那血滴的方向移动着,弹指间,土包已经移至木棍底下。

    说来也怪,土包一遇到木棍,便凝然不动了。没等松口气,又轮到那木棍开始变幻起来。

    只见那木棍像是吸收了土下诡异的力量,如枯木逢春般生长得很快,弹指间已长了一人多高,枝繁叶茂,枝头竟还长出了朵朵白色的花骨朵。

    “这是什么?”毛大新没想到现实里竟然也有电影中变戏法的情节,惊得目瞪口呆,恍惚中,竟伸手想去摘一朵仔细端详。

    没等他的手触及到枝桠,那些花骨朵已怒放成朵朵拳头大的白花,散发着阵阵幽香。

    奇怪。

    毛大新使劲嗅了嗅,空气里浓郁的花香中还藏在一股别的味道,若隐若现。

    是血腥味。

    毛大新下意识地看了眼江离,他的右手还在不断地往外淌血,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这下更加苍白,他眯着眼,低头站在那,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分钟就会晕厥,但始终坚持地站在那。

    不知是不是错觉,毛大新只觉得江离的血没有之前那么鲜红了,竟像是流光了染料般开始渐渐褪色。

    就在毛大新看着江离愣神的功夫,枝头的白花已经由盛开转为凋谢,而枯萎的花蕊处,鲜红色的果子已初成雏形。

    “快,等到果子成熟落地,你就立刻把这些东西洒过去。”姜乔神情紧张扔过来一个天青色的小瓶子,毛大新一把接过拿在手里才发觉瓶子烫手,一个不注意差点掉在地上。

    毛大新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这瓶子摸起来质地温润厚实,像是瓷器差不多的材质,这要是掉在地上,保不齐摔个粉碎,万一是什么祖传的精贵的法宝,江离不找他拼命,刘队也不会放过他的。

    “江离现在不能动,你负责这几个,我负责那几个,一定要第一时间洒上去。”姜乔说话的功夫,已经绕到了树的另一头。

    三人围着这棵诡异的树,蓄势待发。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结果落地的那一刻。

    然而,偏偏事情不随他们所愿,自从姜乔喊了话之后,那果子生长的速度就慢下来,原本一分钟就长得拳头大的果实,过了好一阵才稍微大了一圈。

    毛大新盯着眼前离他最近的果子,后脊梁一阵毛骨悚然。只见那红艳艳的果子如同一块上好的琥珀,半透明的外壳下能够清晰地看见里面汁水流动如同一个活物。

    “这到底是什么啊。”

    毛大新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凑近去看,果子里晶莹剔透,那丰盈的汁水看起来好像酸甜可口,美味异常。汁水在果子里流动着,突然果子的表面变得凹凸不平,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那层薄薄的半透明的红色外壳。

    “啊~”毛大新惨叫一声,连连后退。

    他分明看到那果子竟变化成一张人脸张开血盆大口朝他要去,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他甚至能看到那张开的大口里的利牙。

    毛大新一时毫无防备,被人脸吓得连退几步,差点被身后的矮灌木丛绊了一跤。

    “别碰那些果子,那是阴灵果,你们快数数一共多少个果实。”江离始终用自己的血灌溉着这棵瞬间由枯枝长成的大树,寸步不离,只得朝两人大喊。

    “12345。。。11个。”

    “不好,应该少了一个。”

    听见毛大新报的数,姜乔在心底暗叫不好。虽然江离没说,但他们今天是来度孩子们的,12个孩子,却只结出了11个果实,那还有一个呢?

    果然,江离听了这话脸色大变,着急地喊道:“不对,还少了一个,你看看有没有那朵花没结果子的。”

    毛大新踮起脚尖巡视了个遍,却找不出那朵没结果实的花蕊。他疑惑道:“没有啊。”

    “没有,怎么可能!”江离垂着头喃喃低语,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脸色也愈发苍白。

    姜乔担忧地看着他流血的那只手,鲜红的血痕几乎已经凝固,而那道口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但江离还在执着地撕扯着伤口,让它继续流血。

    血的颜色变得更浅了。

    “怎么,哎,怎么还有一朵花骨朵,还没开的,算吗?”

    姜乔奇道:“还有一朵没开的?在哪呢,我看看。”

    她踮起脚尖顺着毛大新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朵手掌大小的花骨朵正独自矗立在最高处的枝桠上,随着凛冽的冬风轻轻摇摆着,但丝毫没有要开花的意思。

    “怎么回事啊!”姜乔正想着如何能够得着那朵花骨朵,耳边又传来毛大新的惊呼声。

    她只得收回视线,正想问怎么回事,便惊恐地发现那些果子竟然变小了。

    姜乔揉了揉眼睛,不是错觉,那些原本已经比拳头大些的果子不知何时已经缩小得只剩下李子大小。

    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得速度继续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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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要去哪里?”

    姜乔得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她上下打量着果树,目光定在了某处。

    那朵花骨朵变大了?!

    虽然没有开花,但它比之前看到的大了一些。

    “大新,你看看那花骨朵是不是变大了。”姜乔朝毛大新喊道。

    “啊?我的妈呀,啥时候打了这么多,我看的时候才手指那么长,要这么大我早就发现了。”毛大新惊叹道。

    什么?就这会儿得功夫大了这么多?

    “江离,你快想办法啊,这些果子已经快没了。”毛大新急道。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人的意识,他们知道我们想要对付他们了,他们想要集中力量。”江离无奈道,“姜乔你说的话被他们听见了。”

    哈?

    姜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也没说他们竟然能听见外面说话啊,这下怎么办?

    不过,姜乔没能想太多,因为随着花骨朵越来越大,它已经抽出了第一片花瓣。

    与之前的不同,这朵外表白色的花骨朵抽出的花瓣竟是两面色,外白里红,那如果鲜血般红艳的颜色,几乎让人毫不怀疑,那是被江离流的血染红的。

    花开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眨眼的功夫,白玉般的花苞中重重白瓣已经层层舒展开来,黑色的花蕊微微颤动着,发出阵阵幽香。

    水莲似的花瓣互相簇拥着,截然不同的里外两色,看起来绝美而又诡异。花瓣中有些红色亮些,有些红色暗些。

    姜乔歪着脑袋看了一阵,突然惊呼:“这花里有张人脸!”

    话音未落,花瓣已从花托上脱落,自行飞舞着朝姜乔扑来。

    姜乔哪里反应得过来,眼见着花瓣已扑到跟前,只来得及闭上眼等着花瓣重击得那一刻,突然一个撞击,姜乔往旁边飞扑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待她睁眼后才发现,刚刚撞她的人是毛大新。

    此刻的毛大新摔倒在地,没有任何反应。

    “大新。”姜乔心急如焚地坐起身就要往毛大新那跑去,刚刚是他替自己挨了一下,也不知道伤了哪,要是有什么不测,如何是好。

    姜乔政要站起身,却觉得浑身如石化般僵硬,心窝处一阵剧痛直穿心脏,她难受地蹲下身去,大口呼吸着,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胸口,希望能转移些疼痛。

    接着,姜乔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啊,大新!”

    姜乔睁开眼,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毛大新正在一旁打盹儿,听到他的喊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妈呀,睡觉都在喊我的名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暗恋我呢。”毛大新把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姜乔,一脸坏笑。

    姜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看了看四周,原来他们已经回到了江离的家里。

    “江离呢?后来怎么样了?我怎么晕过去了?”姜乔喝口水润润嗓子,她猛然记起在晕过去之前的那阵心绞痛。

    奇怪?那时候身体怎么了?

    姜乔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感觉到它在强有力地跳动着,那铺天盖地的疼痛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姜乔几乎要怀疑那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我跟你说,多亏了江离,以后这种危险的场合我们还是少去为好。”毛大新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哎,对了江离呢?”姜乔急道。

    “江离回房间了,他说他有些累了。我跟你说,我推开你的那一下,正好花瓣撞在我的胸口上,就像是十个大汉举着一根巨大的圆木朝我撞来。我都以为我差点要死了呢。”毛大新说到那会儿的事,一阵唏嘘。

    “那后来呢,我没问你,,你的样子一看就没事,我说的是那些孩子呢?”姜乔着急道。

    “哦,那些孩子已经被江离超度了。江离费了好大的劲呢。”毛大新轻描淡写地说道。

    “超度了。。。啊。。。那太好了。哎,那是什么?”姜乔突然发现茶几上多了一份绿植,几个含苞待放的花苞被簇拥在茂密的枝叶中,显得娇柔而又精贵。

    “江离说这叫做曼陀罗。昨天那棵树后来就不见了,结果在那个位置长出了这棵草,江离让我带回来。”毛大新也凑过去细细地端详着那盆花。

    “你别碰它,这草可娇贵了。江离说得好好呵护。”

    他口中的那盆草是用他amani的外套包回来的,包的时候毛大新的心都在滴血,到现在他那件外套上还蒙着一层土。

    “曼陀罗?那不是彼岸花吗?白色的?”姜乔端详着那盆花,她第一次看到传说中代表彼岸那头的思念之花竟然还有如此纯白圣洁的颜色。

    “趁你睡觉的时候,我查过了,白色的花代表天堂,红色的花代表地狱,我想江离。。。江离应该送孩子们上了天堂吧。”毛大新看着姜乔的脸色,心中明白她还是放不下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们,低声宽慰着她。

    “那就好,他们。。。他们实在是太苦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姜乔点点头,从厨房里拿了杯水,小心地浇在花上。

    “好,我先走了,我还回局里干点活。你好好休息。”毛大新离开前,望了眼紧闭的二楼卧房,犹豫了下,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江离,他。。。他昨天流了好多血。好像脸色不太好。”

    “嗯。”姜乔随口答应,她的注意力全在曼陀罗上,对毛大新的话并没有在意。

    毛大新轻轻关上门,轻松的表情立刻沉重下来。

    有些事他不知道怎么和姜乔说,也不愿和她说。

    其实昨晚的战况并不如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样的江离。

    那一刻,他有些搞不懂,在他面前的江离究竟是什么?

    是神还是魔?

    毛大新的思绪又飘回了姜乔昏倒的那一刻。

    “姜乔?姜乔?江离怎么办啊,姜乔昏倒了?哎?我。。。我怎么了?”

    毛大新眼见着姜乔突然软绵绵地昏倒在地,争相伸手去扶却没想到自己的手竟径直穿过了她的肩膀。他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直到他转身看到了自己。

    那个和江离面对面站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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