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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陈时,性别男,今年23岁,毕业一年了,在A国精益电子厂做后勤工作,因为被女朋友甩了,暂时心伤,所以我辞职不干了,几个月来一直在富民小区养伤……”

    12个小时后,陈时不会想到,自己坐在一个可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被全国最好的审讯专家以及最好的医疗团队照顾着,连上厕所都有十个人站在一边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12个小时之前。

    冬季的凌晨7:15分。

    陈时从寒冷中苏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睁着眼睛,无意识地抖了抖腿,伸了个懒腰,“这黑心老板,连空调都舍不得开一下,冷死老子了。”

    其实他也不能要求更多,毕竟这只是个黑网吧,可不是环境很好的网咖,没有暖气也是理所当然的,老板要竭尽全力,赚取哪怕是一分钱才行。

    而这个黑网吧,虽然证件齐全(过期了),可是经常悄悄给小孩子开机上网,算是附近中学生、高中生一个不可说的秘密地点了。

    陈时摸了摸身份证,忽地明白,自己的身份证前几天就掉了。嗯,他的这个下意识动作时以前养成的,就是在网吧内上网,自己的钱包被人给摸了,那以后他每次上通宵醒来,就会摸自己的口袋。

    不止是身份证……摸出的手机一看,得了,没电了,昨晚忘记充电。

    对了,今天是周六,昨晚应该有很多高中生来上通宵才对?

    陈时疑惑地起身扫视了大厅一圈,整个大厅有30台电脑,昨晚他撑不住睡觉的时候,还有至少十几个人在热血奋斗中呢,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些电脑还开着,还是处于游戏菜单界面中,这说明钱还没有用完人就走了,连机子都没下?

    不是一台两台,而是七八台都是这样的情况。

    人呢?

    陈时迷迷糊糊,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大对劲。

    难道有警察进来检查,所以都跑了?

    也不对啊,警察进来检查,自己还能睡得这么香?

    陈时拉开椅子,望向前台,收钱的小张也不知去了哪儿,整个前台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这可好了,吝啬又极度严格的罗老板,看到这种情况肯定要对小张大发雷霆,因为这会对他的财产造成极大的损失,万一有人偷东西怎么办?万一有人搞破坏怎么办?万一有人拿了饮料不给钱怎么办?

    这可都是巨大的损失,会让罗老板痛哭流涕心疼死了的。

    陈时就更纳闷了,小张应该比自己还清楚这一点,这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嘎吱。”

    忽然之间,前台旁边的小门被一把推开,今年48岁,有一个老婆有一个儿子的罗老板,打着哈欠,蓬头垢面地走了出来,一看就是迷糊睡了一晚,起来还没洗脸的模样。

    当然,陈时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好不了太多。

    可这不必在乎啊!男人勤快收拾自己,是为了吸引女人,而当一个男人不再为了吸引女人,那么又何必勤快收拾自己呢?更何况,男人之所以喜欢女人,那是因为这个男人,还没有遇到一个他命中注定的另一个男人。

    “小陈啊,又来通宵了啊?”

    罗老板是认识陈时的,罗老板对每一个给他贡献了100元以上网费的孩子,都很熟悉而且热络。

    “是啊,老板,怎么没有回家去睡?”

    陈时打着招呼。

    “不敢,昨晚和几个朋友喝的太晚了,我要是回家一身酒味,还想不想活了?我家里的键盘都跪烂了十几个了!”

    这儿的人都知道罗老板最怕老婆了,罗老板只要不涉及钱,对人都比较和善,也很喜欢调侃自己,因为他最喜欢挂在嘴边的,就叫“和气生财”。

    “咦,等等,怎么没人?”

    罗老板狐疑地扫视了大厅,又回头看向前台,很好的,他没有看到网管小张。

    “小张呢?”罗老板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220%,他猛地调转脑袋,视线紧紧盯着陈时不放,仿佛是陈时把小张给绑架了似的。

    “别看我,我刚刚通宵起来,也没见到他人。”

    陈时耸耸肩膀:“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星期六的早上,你这儿没人的。话说,那边还有好几台机子没下机呢,也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

    “那个小杂种,说不都不说一声就跑不见了,他回来我非得扣他半个月工资不可。”

    罗老板气的半死,到前台看了看,“这小子自己的手机都没带走?跑哪儿去了?”

    “嘿嘿,说不定卷款跑了?”

    陈时幸灾乐祸,才不管这些呢,睡醒了饿的要死,他慢步向着前台旁边的大门走去,准备出去找点稀饭馒头。

    然则刚走到前台。

    陈时就听到一阵“叮叮”的声响,还没等他反应回来,轻微“砰嗵”两声,伴随灰尘与烟雾,整扇防盗门顷刻从内到外,“轰隆”一声砸下。

    “???”

    陈时与罗老板被这一声动静吓了跳,两人面面相觑,就见到牵头两名全副武装的特种突击队士兵,手持自动步枪跨前一步蹲在地上,后面立即又是两名特种突击队持枪掩护。

    什么鬼?

    “咔嚓……咔嚓……”

    陈时和罗老板身子又被吓得一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大厅被锁上、且用窗帘遮挡的窗户,全都被强制外力拉开,一个又一个全副武装的反恐特种突击队士兵,翻越窗户进来。

    “趴下、趴下……全都立刻趴下!”

    激光瞄准具形成的绿点激光在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眼看着十几把自动步枪的枪口对着自己,陈时和罗老板一脸懵逼,有种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感觉。

    等被声音一吓,两人都快崩溃了,身子一软,同步似的瘫软在了地上。

    “不、不是吧?”

    罗老板大惊失色,难道是因为昨晚车子被贴了罚单,自己和朋友喝酒抱怨了几句导致的?

    不、不、不至于吧?

    就因为抱怨了下,便要破门外加破窗,十几个反恐特种突击队的战士来抓捕自己?

    而一旁的陈时就更惶恐和不安了,难道自己没用身份证上网的事情暴露了?想到这儿,陈时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

    ……

    我是陈时。

    今年23岁。

    今天因为没带身份证来上网,我被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反恐突击队破门而入逮捕了。

    训练有素的反恐突击队士兵们,一进门,一开始行动,立刻体现了其专业素质。

    先是占据了大门两侧,后又占据了整个大厅的四角方位,激光瞄准具的绿点激光,并没有全部对准了趴在地上的两人,而是瞄向了可能性存在的任何方位。

    想到这里,陈时还是有点小小感动的。

    才怪啊!

    以两人趴着的水泥地面,距离大概两米,四个方位角有四个半蹲着的突击队士兵,全都把瞄准具对向外面。另外进来圈子内的四个士兵,则是把瞄准具对准了……罗老板!

    所以为什么都对准了我啊!

    罗老板稍微一抬头,就吓得够呛,他一个年老体衰的48岁中年油腻老男人,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吓唬。

    “目标确认!”

    为首的突击队士兵拿出照片,低头仔细又无比认真,点了点头,对着耳麦喊了声,随后一挥手,两名突击队队员放下枪口,上前一步想要抓住罗老板的的胳膊。

    “等等,同志,同志,这是误会啊……”

    罗老板冤枉地大喊了一声,随即声音就被卡在了喉咙,就如一只老公鸭被夹住了脖子,想喊又喊不出来的憋屈。

    以及恐惧。

    “趴下,立刻趴下,不准动!”

    罗老板的大喊“冤枉”举动,却引来了突击队队员的紧张,顷刻之间,又是十几把激光瞄准具的绿光“钉”在了罗老板的脸上,仿若会随时而且毫不犹豫地开枪。

    他的话也因此被卡住,恨不得地上有个窟窿,好让自己躲进去。

    “呜呜,我以后再也不会因为车子罚单抱怨了。”

    罗老板吓得眼泪掉了出来,却被突击队员并不怜悯地一把抓起来,两个队员一左一右提着他的胳膊,像拖死猪一样拖走了。

    剩下的陈时彷徨又不安,处于这种心态中的他,身体绷的老紧,他不知道罗老板犯了什么事,仔细想来,就因为没有用身份证上网吧,便出动这么多反恐突击队逮捕他?完全不可能啊!

    对了,一定是罗老板!

    是他,绝对是他!

    好啊,罗老板,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暗里做了什么坏事,所以被国家发现了吧?这下你完蛋了!

    陈时哆嗦着,全身紧张地发颤,他千万不要被罗老板牵连了才好。好了,等会要好好解释,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网友,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和罗老板,不,罗某没有任何的牵连,也没有任何的联系,而且经常背后骂罗某抠门,国家一定会查清楚的,他会无罪释放的。

    “医生,医生!”

    埋着头瑟瑟发抖的陈时,骤然听到来自上面的喊声,他们在喊什么?喊医生?谁生病了?

    陈时面无人色,不敢抬起头来,屏住呼吸间,就只听得周围一阵喘气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断地绞尽脑汁回想,回想除了罗老板的缘故外,自己还有做过什么错事。可想来想去,他其实就小时候作弊了之外,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啪嗒啪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正当陈时哆嗦间,听到来自耳边的温和的声音:“陈……陈先生?请抬起头来,让我给您检查下。”

    “啊?”

    陈时艰难而又恐惧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缓慢速度抬起头来。

    嗯?白大褂?真的是医生?

    两名带着急救箱的医生,一个年龄约莫二十几岁,一个年龄在五十岁附近。

    这似乎是个年轻的新医生,配合一个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

    这让陈时稍微放松了点,医生好啊,医生怎么都比十几把枪口对着自己好啊……等等,等一下,这个老医生一脸温和的笑容就罢了,那个年轻的医生,为什么一脸紧张与不安,眼神怎么和自己恐惧的神色一样?

    难道是?

    陈时倒吸一口凉气,是了,只有这样的猜测了,一定是什么危险的传染病!

    我的妈呀,难怪如此大举出动,敢情是这样的危险!

    自己、自己这是、这是染上传染病了吗?

    镇定,必须镇定,他要镇定……镇定不住了,谁镇定的住啊!

    陈时从来没有发现,自己会紧张到这种程度,就连小时候摔到粪坑时、高考时、告白时,甚至就连考驾照差点撞到人时,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紧张得他快喘不过气。

    不行,必须往好的方面设想,不一定是自己感染上了,说不定这儿只是在排查,要是真的感染上了,这些人哪里敢这么和自己接触?

    “陈先生,您哪里不舒服?”

    似乎是因为陈时过于紧张的神色,导致一脸酱紫,满额头的冷汗流淌下来,让主任医师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连忙打开急救箱,在陈时惶恐、不安的情绪中,任由摆布进行了初步的身体检查。

    “体温正常……心跳过快……”

    主任医师松了口气:“没有大碍,放松点,陈先生,您不会有事的。”

    “我、我没事?”陈时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的,您没事。”

    主任医师停顿了下:“当然,还要后续进行更详细的检查才行。”

    “不、不是,我没有染上什么传染病吧?”

    陈时看着周围“虎视眈眈”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反恐特种突击队,心惊胆战。

    “传染病?这个……”

    一看陈时脸快垮了,主任医师立即改口:“没事,您放心,您没有什么传染病,我给您保证。”

    “真、真的?”

    “我可以给你签字来保证。”

    主任医师说着,竟然真的拿出了一个本子。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时哪里敢让这个一眼就很老资格的医生给他签字。

    “呃,抱歉,可能无法签字了,圆珠笔一类的尖锐物品,他们不准我带进来。但您可以放一百个心,您四个月前在电子厂做的体检表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的,您可以放松点。”

    主任医师苦笑了声。

    “我、我可以放松吗?”

    陈时望着周围……1、2、3、4……一个大厅内,超过20名武装精良,一看就全部是绝对精锐的反恐突击队,露出了比杀猪还难看的心酸脸。

    “这……”

    主任医师迟疑着,摇了摇头,按了下胸前的按钮,对着耳麦说道:“抱歉,我的情绪出了点问题,陈先生暂且身体没有问题,可以带走。”

    “我是陈时,还差一个月就满24岁了,就在今天早上,我可能因为传染病?或者罗老板的牵连?即将被带走……带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反正大事不妙。”

    “目标确认安全,予以立即带离。”

    “1号方位确认安全!”

    “2号方位确认安全!”

    “3号方位确认安全!”

    “4号……”

    “5号……”

    “空中安全管制确认!”

    “已进入一级警备状态,所有单位提高警惕,不要放过任何异常。”

    “大门不要走,空间过于狭隘,实行第二计划。”

    “3小队确认命令。”

    陈时愕然又茫然,看着两名医生迅速撤离,又是四名携带了防暴盾的战士快步而来,领先一名不由分说,给陈时套上了沉重的防弹背心,戴上一个金属头盔,又给他的双腿绑了防弹的夹带。

    紧随着,四名携带防暴盾的突击队战士,前后左右背对着他,举起防暴盾对外,生生把他犹如夹心饼干似的围了起来。

    “砰!”

    “砰!”

    “砰!”

    连续不断的爆破声中,罗老板耗资“巨款”,苦苦心心修建的网吧墙壁,便在这些爆破声下,接连地垮塌。

    一缕清晨的朝阳投射了进来,每逢冬日的阳光,总是会让人觉得心情美好,起床第一句,暗暗给自己打个气,今天也要加油哦!↖(^ω^)↗

    才怪啊!

    陈时完全高兴不起来啊!

    他双腿发抖,真的没法迈开一个脚步啊!

    医生没有避开他进行检查,就可能不是什么传染病,那么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啊?

    “不好,目标无法移动。”

    “怎么了?”耳麦内的上级声音的紧张一下子提高了20分贝。

    “可能是……过于紧张导致的。”

    “需要用担架吗?”

    “不,担架目标太大,过于危险。”

    “用人背着?”

    “不行,不能直接背过去,换人,换人进去搀扶,速度要快。”

    “是,立即执行。”

    陈时的栗栗危惧,从而导致双腿发颤,无法走动时,防暴盾忽然撤开一个小口子,另外一名反恐特种突击队战士,猛地插入进来,随后把陈时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几乎是把他整个人的身体重量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重量很重。

    陈时一个人的重量,与一身钢板防弹夹板的重量,全都压在这名战士的身上,让这名战士不由闷哼了声。

    耳麦立即传来声音。

    “暗礁,受得住吗?”

    那是队长的声音。

    “保证……完成任务。”

    坚决而又有力的回应,从这名年轻战士的口中喊出。

    在陈时张口结舌之间,他震惊地透过头盔的防弹玻璃看到,搀扶自己的年轻战士与周围的突击队员们配合完美无暇,迅速而又密合地向外移动,保证了每一个方向的防暴盾,也没出现一丝狭缝。

    外面的院子,原本有一根根的钢丝,用来晾晒周围人家清洗的衣物,而现在,自然是看不到一件衣物了。周围的楼房窗户,一个个全都敞开着,却见不着任意一位租客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名放着狙击枪,亦或是突击步枪的反恐特种突击队成员。

    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不知怎么的,陈时想到了这个词。

    他不禁的,流出了欣慰的眼泪。如果,如果任何一个犯罪分子,连他这种不带身份证上黑网吧的犯罪分子,都会被这般打击的话,那么,我们的生活一定会变得更美好的。

    “目标即将移动到巷子口,再说一遍,目标即将移动到巷子口,各单位做好准备。”

    电波在不同的特种单位传播,每一名战士的目光坚定而又有神,紧瞪着的眼睛,甚至恨不得找出一只有嫌疑的蚂蚁。

    而陈时,则在懵逼与担惊受怕中被扶着了出去,又惊愕地发现,巷子外面的整条街道,居然已经被一清而空。

    虽然是早上七点多钟,可往常这个时候,街面已经人来人往了,卖鞋子的门店,卖衣服的门店,副食店,还有吆喝着烤红薯的老头,摆在人行道上的早餐摊点,都出来做生意了。而许多双休日都要上班的人们,也要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脚步加急地向公司、工厂走去。

    此刻,这些往日能见到的人们,如今是一个也看不到了。

    能看到的只有满大街处于警戒状态的士兵们。

    罗老板也不见了踪影,不知被拖去了哪儿。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陈时泪水在眼眶内打着转,忍不住想流了下来。

    那是什么?

    怎么有点像99式主战坦克?

    英文“Type 99 Main Battle Tank”对吧?参考了T-72,底盘酷似一辆放大了的T-72,车头B字形挡弹板,还有一挺车长操控的12.7毫米高射机枪。

    真的太像了……不太好吧,这样的路面不能让坦克来跑吧?会损毁路面的。

    陈时胡思乱想着,眼泪终于流淌了过了脸颊,1、2、3、4……他偏头看去的道路尽头,就数到了四辆主战坦克。

    他以后再也不敢不用身份证去网吧了,更不敢去黑网吧了。

    “动作快点、都快点……”

    哗啦一声,超过二十名反恐特种突击队战士围了上来,团团把押送陈时的队伍围住,这一刻,与其说是警戒周边,不如说这些战士们,已经做好了挡子弹的心理准备。

    陈时一时间有点震撼,国家保护犯罪嫌疑人的程序,已经走到了这种程度了吗?恐怕美利坚都赶不上吧?

    “新星2002防爆轮式装甲车”已经停好了,可以一次同步发射18枚催泪弹,能够使用班用机枪与狙击枪,能够轻松抵挡反步兵地雷的爆炸冲击,以及抵挡机枪穿甲弹的防爆装甲车,在押送队伍抵达时,后门刚好打开,先是防暴盾防护好左右,随即两名战士用身体挡着把陈时押解了上去。

    “隆隆……”

    前方的几辆主战坦克牵头,防爆装甲车放在中间,后方同样的主战坦克跟上,在道路两边警戒的士兵注视下,迅速向着前面驶去。

    如果陈时此时可以抬高视角,那么他就会惊骇发现,道路两边的楼房内,早已站满了更多的特警与士兵,周围2公里内的顶楼,也布满了狙击手。

    3公里范围内,所有的居民都在有序进行撤离。

    街道已经清空,一些来不及离开的车辆,停靠在道路两侧,乱占公用车道的私家车,全被毫不犹豫地强行撞开,以便给后方的车队打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来。

    两侧大楼的制高点位置,狙击手已经站满了有利位置。

    大街的门面,有部分关闭,有部分还未来得及关闭,比如一个早餐店的门口,热气腾腾的包子还在散发着诱人的味道,而站岗的警戒士兵一动不动,脸色都没发生任何变化。

    除了士兵,就是武警,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唯有面如钢铁的神情。

    而普通的民众一个也见不到。

    这个时候,不论是再刁蛮、可以在警察面前撒泼打滚不讲道理的人,无一例外,全被强制撤离。

    当国家机器真的运作起来时,无人能挡。

    任何敢于试一试的人,都会被碾压成粉碎和渣滓。

    陈时也不想,他颤栗地坐在坚硬的板子上面,左右两个战士把他夹在中间,对面同样两个战士,与一名西装打扮的,很显然是政府领导。

    五十余岁的年龄,给人以好感的国字脸,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太懂得群众工作怎么做了,在左右战士严肃的面孔下,他微微一笑,就能让紧张不安的群众安心下来。

    “小陈同志,您好,我是柏国诚,是XXX安全部的一名工作人员。”

    陈时听得一呆,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可坐在这里的人,会给他开这种玩笑吗?但他一个普通三流大学毕业的人,从未想过自己会和政府的领导产生什么联系,不要说XXX安全部了,就算是街道办的主任,他也高攀不上啊。

    而现在,一下子让他从接触不到街道办,猛地跨越到XXX安全部去了,这不是就是从未见过独轮车的土包子,让他直接去坐火箭啊!

    冷汗在额头流个不停,陈时结结巴巴,说话也没有了平时的利索,更没了平时装出来的嚣张语气,唯有“谦虚”、“畏惧”地问道:“我、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犯了事?哎。”

    柏国诚密布皱纹的脸抖了抖,叹了口气:“小陈同志,您犯的事,是大事啊,是威胁到国家安全、人民安全、全球安全的大事啊!”

    陈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整个人都懵逼了,整个人都要眼珠子快吓出来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点哭腔:“不是、不是啊,领导,领导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不,不,我不冤枉,我坦白从宽,我马上坦白从宽,我有罪,我不该去黑网吧,我不该不带身份证上网,对了,我前几天捡了100元钱也没上交,而是我自己拿去用了,我坦白,我坦白……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枪毙啊?”

    他之前还觉得可能是误会,是国家抓错人了,哪怕是对付毒枭,也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而现在从安全部的领导口中,听到自己威胁了国家安全,威胁了人民安全、全球安全,他就如同鹌鹑似的,快被吓疯了。

    这么大的罪名,这么大张旗鼓,还让安全部找上了自己,还有第二个可能吗?他,陈时,23岁,上了个通宵出来,就快被枪毙了!

    “黑网吧?”柏国诚愣了下,随即微笑摇头:“您说的是那个罗豹是吧?无证经营确实是犯法了,法律该怎么严惩就该怎么严惩,绝不姑息。但您的事,与罗豹没有关系。”

    “这、这到底什么意思?”陈时傻傻的,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具体的情况,我们现在也不大了解,应该说,我们全国上下,已经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连美合众国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我国战备状态分为了四级,美合众国战备状态分为了五级,同样都是数字越小事情越大,62年古巴危机美合众国进入二级状态,911进入三级状态。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威胁到了什么,才让国家断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来应对?

    柏国诚冷静而又肃然道:“小陈同志,刚才我可能言辞还不准确,您,现在是这起事件的核心关键,不止是我们,美合众国人、俄国人、英国人,他们都在关注您。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您。”

    “啥?啥玩意啊?”

    陈时被吓得连方言都说出来了,他忍不住半弯腰起身:“我都、我都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明白……”

    老实人被逼急了还有点脾气呢,更别说陈时就不是什么老实人,他有时候发起火来了,连自己都害怕,一路过来,扯什么威胁到国家安全,连美合众国人现在都要抓自己,凭什么啊?他就一个朴实、诚恳、爱国的好青年,怎么就要这么大的阵势来抓他?这不是浪费人力和国家的钱吗?

    陈时真的怒火爆发了,他猛地半弯起腰,看在四名反恐特种突击队员的份上,他只半弯腰表示自己的怒火与不满。

    他真的、真的只半弯腰了起身,最多屁股、屁股离开板子大概也就10cm不到的样子,柏国诚忽地神色大变:“你在干什么?想干什么?快坐下!”

    左右两侧的战士,也是一个紧张,居然一致地按住了陈时左右的肩膀,让他才离开板子的屁股,又被压了回去。

    对面的两名战士,双手也是抓紧了枪支,紧张的眼神同时望向了陈时,仿佛他像电影中即将越狱的小丑,带着对他必须严加看管的视线,紧紧、死死地盯着他。

    “冷静点!”

    “等等,你们冷静……”

    同时脱口而出的冷静一词,是柏国诚与陈时同口出来的,柏国诚想让陈时冷静点,而陈时则是被吓得,生怕一个不好,这些战士就给自己当场击毙了。

    “陈先生,您冷静点。”也许是被陈时的动作惊到了,柏国诚也顾不上“小陈同志”了,一口一个让他立即冷静点。

    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不用怕,这里……他们没上实弹,您放心。”

    “是、是、我……啊?”

    陈时正要诺诺回应,忽地愕然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个,这个是?”

    这个是怎么回事?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以装甲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能、并且十分清晰地看到陈时抬起的手指,略显粗糙,有点老茧的手指,就如夜色中逐渐消失的萤火虫似的,快速且又迅猛地蔓延开来。

    按照事后柏国诚被调查的多份报告来看,陈时从手臂分解到整个人消失,也就两个呼吸之间而已。

    人……

    就不见了。

    人……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就在五个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个活生生的青年,就这么两个眨眼的功夫,消失无踪。

    嗯,也许准确一点来讲,可能现场还遗留了一件夹克、一件毛衣、一件保暖内衣、一条牛仔裤,以及一条红色的内裤与一双“耐克”鞋子配合袜子。

    四名战士的眼神是茫然无措的,而柏国诚几十年从事安全工作的老经验了,也瞬间陷入了一脸懵逼当中。∑( ̄□ ̄*|||━━

    他下意识地起身,半弯着腰伸手抓住了掉落下来的红色内裤。

    还有点温热!

    没错,是人穿的!

    可能就是刚才陈时穿过的。

    那么,陈时人呢?

    什么情况下,人不见了,内裤留下来了?

    这比人没了,钱还在的情况,更令人陷入沉思。

    柏国诚终于反应了过来,茫然迅速抛开,取代的是一声厉喝:“停车,立刻停车!”

    作为这里的最高领导者,他的一声令下,整个车队都停歇了下来。

    前方打头的十辆主战坦克,中间的数辆装甲车,以及后方的十几辆主战坦克、更多的东风军车,接二连三地停了下来。

    这一停不要紧,立刻引发了街边站岗士兵的高度警惕。

    此刻,距离前方高速路入口还有120米,旁边是加油站,已被其余的反恐特种部队接手,这忽然让整个车队停歇下来的举动,令所有人全都一下子紧张起来,心眼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出什么事了吗?

    有人想到?

    下一秒钟,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全城,所有人脑子猛地被无形的钟锤一撞,真的出事了!

    那些远在1公里外,暂时被隔离、撤离的人们,也面色煞白地回头看向产生警报的方向,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

    “柏国诚!你到底是怎么做工作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不见了?人跑哪儿去了?人能跑哪儿去了?”

    面对电话中老领导的拍桌子怒吼,柏国诚沉默以对,没有试图去辩解,等老领导喘了口气,言语中依然掩饰不住暴怒:“柏国诚啊柏国诚,走的时候我怎么给你说的?让你重视再重视,你现在却告诉我人忽然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向首长们交代?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否则,你就给我回来上军事法庭!”

    挂完电话,柏国诚神色忧虑,他倒不是担心老领导的怒火和自己的结局,而是更担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不会对国家产生巨大的威胁。

    抛开这个层面来讲,陈时这个年轻人,现在也是关键的核心,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什么?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各国共处一个世界。陈时,不仅仅是国家的事情,也同样是全人类的事情。

    一个关乎到全人类安全所在的关键核心,乃至唯一的线索……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断了。柏国诚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枪。

    大事件已经发生5个小时了,可以预见,其它国家从最初的惶恐中反应过来后,立即会引发无与伦比的恐怖震荡,现在全世界犹如一个炸药桶,稍微一个火星,就可能引爆不可挽回的局面。

    以美合众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势必会对中国进行难以想象的施压,这个时候,谁还管人权或者其它国家公民的合法权益,美合众国无底线发疯起来,中国也很难承受住压力。

    而此时,说唯一的线索——陈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了,美合众国人和其它西方国家会相信吗?

    怕是自己国家的人,都不会信。

    柏国诚的焦虑以及内心的恐惧可想而知。

    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他冷着脸,明明是很想镇定地说话,但周边人都能感觉到,那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的,恐怕导致陈时失踪的凶手站在面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立即拔枪射杀。

    “找、立即找,把地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

    柏国诚牙齿紧紧摩擦着,眼神中无法掩饰的冷意,没人敢与其进行对视。

    以目标失踪地点开始,周边拉起警戒线,发疯了似的士兵和特警疯狂对其展开搜索,强行破开了周围大楼住户的房门,真的是挨家挨户进行搜索,连每个家庭的衣柜、冰箱,一切能够容纳成年人的地方,都仔细进行搜查。

    “加油站已经搜索,没有发现,完毕。”

    “附近公共厕所已经搜索,没有发现,完毕。”

    “1号区域住户楼已经搜索,没有发现,完毕。”

    “2号区域住户楼已经搜索,没有发现,完毕。”

    “临近高速路127公里线路全程切断完毕。”

    “全国高速路出入口全部关闭。”

    “全国所有机场已经关闭,确保无法通过空航离开。”

    “国境、进出口岸已经戒严关闭。”

    “高铁、铁路运输已经暂停。”

    “扩大全城搜索,关闭全城光缆通信,切断基站通讯……”

    “啪啪啪……”

    军靴踩在地上的集体声响,打破了整个县城的暂时性宁静,一排又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排着整齐规划的队伍,荷枪实弹地在街上小跑,进入每一家住户搜寻。

    如果从高空进行观察,就会看到,犹如蚂蚁搬家似的,一股股民众汇聚的人流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之下,沿着道路向固定的目标方向前进。

    县城内居住的二十多万民众,即将被集中安置在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以及另外几个广场、空地上,由警察、抽调来的政府工作人员,进行逐一身份证检查。

    原本要在短时间内集中县城的所有民众,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在认真、又略显急躁,按捺怒火的国家机器运作开来后,没有人不理智,没有人不明智,也没有人撒泼打滚。

    每个人都很实在与友善。

    毕竟任谁看到满大街荷枪实弹的士兵,看到一个个死死盯着自己的士兵,也都会立即学会什么是“乖巧”的。

    不安的恐惧在柏国诚内心越来越酝酿,他暗自责怪自己,当时自己为何这么大意,总觉得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现在好了,事情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在走。

    他还有机会后悔吗?

    幸运的是,事发半个小时后,人,找到了,是,就是那个被吓呆了的“陈时”。

    陈时现在的心理状况是茫然的,也是无措的。

    他呆呆地站着,站着,就这么站着,好了,到底要站多久他不知道,反正,他感觉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上一瞬间,他还在惶恐地与国家安全部的领导对话,下一刻,在骇然看到自己手部的异常后,一阵晕头转向,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回过神时,就发现来到了个奇怪的地方。

    其实说奇怪也不对吧,他还是认识眼前这个地方的。

    他虽然没钱来,可大量的影视剧依然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见识,可以说,全世界哪个国家和地区,他没在屏幕上去过啊!

    不就是大海嘛!

    他熟悉的很,完全熟悉,一切OK!

    要知道,他可是收藏了许多、大量的海边故事的,哈哈哈……哈个屁啊,现在是哈哈的时候吗?

    陈时心中一震,暗自痛恨自己,这个时候哪里是多想的时刻,这里可是大海啊!自己的脑子真的是长到屁股里去了。

    大海虽然很常见,蓝蓝的天空,蓝蓝的海,多么美好啊,绝对是人类度假选择的好地方。

    陈时从来没有真正来到大海,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很愿意去大海逛一逛的,前提是……别他妈用这种惊悚的方式啊!

    这叫什么?

    这叫啥?

    有意识的上一刻,他还在自己内陆的小县城,下一刻睁开眼睛,就来到了大海?

    你他喵的在逗我吧?

    虽说……没花钱就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大海,是很爽的事情。可这不是花钱的事情啊,现在这种情况,是花钱的事情吗?

    脑子里面乱成一团,陈时低头看了看,嗯,自己的衣服呢?什么也没有了,连内裤都没给自己留一条,哦豁,这样是不是过分了点?

    然后,轻轻的微风拂面是很舒适,略带腥味的空气也不错,可脚下是什么鬼?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弯腰从屁股下看,这确实是木筏没错。用长木材捆扎成的木排,一种简易的水上交通工具,不是木筏是什么?

    问题来了,他就这么赤身,不着片缕,站在一个漂浮于大海的木筏上面,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其实蛮大的,正常人都能想到。

    陈时嘴巴微微张开,双手叉腰,对着天空“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淌而下,整个人跪在木筏上,带来的震动弄得海水都撒了一点上去。

    崩溃般的抱着脑袋,陈时“呜呜”地抽泣,他不懂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前面说他威胁了国家和全球安全,后面忽然整个人就来到了大海上,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就想简简单单地上个网,玩下普通随意的象棋游戏,过一个安安稳稳的佛祖生活,怎么就这样了?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无法保持镇定,任凭是谁,遭遇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都很难说镇定自若。

    要是被以被威胁国家安全罪逮捕就算了,好歹还能争辩几分再被枪毙,可是……可是他怎么就被带到大海上来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广阔无边,自己不着片缕的情况,按照流行语,自己这是穿越了?可是穿越成这种情况……恐怕是扑街扑定了啊。

    自己要死在这儿了吗?

    十分钟后,陈时盯着面前的海水发呆,天气很好,海浪也只是微微起伏,可是透过海浪,依然能够察觉到……这深不见底的大海是多么深邃。

    如果没有这一块木筏,他恐怕已经淹死了。

    对,他是个旱鸭子!

    双腿止不住发抖,之前还在震惊于自己的惊悚穿越方式,现在,陈时开始恐惧于大海本身了。

    一个旱鸭子,平时连河边都不敢靠近,去游泳池都是套个泳圈才敢下水,现在把他一个人光秃秃地丢到最恐惧的大海上,神啊,还不如把他丢进粪坑吧。

    事物的变化发展超过了陈时的理解程度,他颤颤抖抖地趴在木筏上,整个人都快疯了,这下怎么办?这下如何是好?

    一望无际的大海看不到尽头,陈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是何处,又是什么缘故导致自己穿越到了这儿来,总之,现在他要考虑的是该怎么生存下去。

    这个形势很严峻,首先他只有个木筏,其次他没有淡水和食物,艳阳高照的情况之下,他很快就会脱水昏迷,随后就是死亡。

    最恐怖的是他是旱鸭子,一不小心落水,在恐惧的加成中,只会死得更快。不要说大海还有变化莫测的天气,倘若忽然来了个风暴,这木筏根本撑不住。

    不管怎么看,他都死定了!

    陈时面如死色,想着想着,越加绝望,这种情况贝爷来了也会仰天大喊不公吧。

    呆呆地趴在木筏上,陈时好一会儿都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直到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此刻一定是无比伤心地……又输了麻将吧。

    不,不能这样,他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他要活着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说声对不起,他要走上人生巅峰,他要过那种吃一碗倒一碗方便面的生活,他甚至想天天吃四菜一汤。

    他要风风光光回到老家,然后光荣地给父母说,自己赚了大钱,自己娶了个漂亮的媳妇。

    所以他绝对不能死。

    陈时猛地站起身,举起手搭在自己的眉毛上,远眺大海,他要找出一线生机,对,肯定有一线生机存在的,哪怕是在太平洋的中心……也说不定有船只经过,只要有船,他一定会活下来的!

    活下来后,陈时绝对遵纪守法,再也不去黑网吧上网了。

    结果眼睛都瞪累了,陈时也没找到一艘船的影子,他烦躁地在身上抓痒痒,不知是不是海水打湿了身上,又被晒干了的缘故,让他全身痒痒的。

    要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怎么办?

    无非两个结局,一个是淹死,一个是口渴脱水而死,饿死还真不一定赶得上。

    站着眺望了好久,陈时一会儿站一会儿蹲着休息下,没有手机没有表,他也分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正当他有点头晕目眩时,又惊愕了跳,看着自己的手指正在逐渐分解消失……

    国际时区,东八区凌晨2:01分35秒。

    即陈时被抓捕前5小时。

    金融中心,东海市。

    邱雅翻了个身,手掌不小心拍打到了老公杨平的脸上,引来杨平咕噜了声。

    邱雅没有在意,心中依然按捺不住的兴奋。

    入住新房的兴奋,是男人无法理解的,从今以后,她也算在东海市站稳了脚跟,以后可以自豪无比地说,俺邱雅也是东海市人了。

    她心中盘算着,年前就请假回老家,把父母接到东海市的新房来看一看,正好父母也一直想到东海市玩一玩,让他们看下房子的同时,也去东方明珠塔、外滩耍一盘,老父亲一直唠叨外滩许久了,不让他看看,还要念叨。

    想到这儿,邱雅美滋滋地,看了眼旁边的老公杨平,见他睡得像死猪一样,不由翻了个白眼。

    不过嘛,为了奖励老公的辛苦付出,他累了睡得香也是应该的。

    所以说,嫁人一定要嫁对人,这种有能力的男人才是值得嫁的。

    不知怎么的,邱雅想起了前男友,心中微微有一丝愧疚,前男友也是个好人,和他在一起也很有意思,就是能力暂时差了点。说实话,她相信前男友有能力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可那是要等十几年之后才能实现,她不想等那么久。而且对方父母有重病在身,她无法想象自己嫁过去,就要承担照顾两个老人的噩运,以及可能几年后的恐怖医药费……

    生活是残酷的,爱情无法左右生活。

    邱雅悄悄走了,把前男友买给自己的东西全都留下,向着自己的梦想追逐而去。如果不是那次分手,她也没法在东海市找到一个好工作,也就不会有机会认识现在的老公。

    “嗯?”

    邱雅中断了自己的思绪,疑惑地盯着天花板,刚刚,好像有微微的震动?是错觉吗?还是发生了一次小地震?

    一些没有经历过地震的人,可能会对突发的地震产生恐慌,而邱雅来自一个地震频发的地区,对地震并不是很在意。她拉开被子,穿上厚实的纯棉睡衣,走出卧室,来到厨房倒了一杯水。

    喝了几口,邱雅放下杯子,渡步来到客厅的落地玻璃前。

    她喜欢落地玻璃,装修的时候特别在客厅选了一扇颇大的落地玻璃,一拉开窗帘,就能俯瞰此起彼伏的巨大城市。

    那样慢慢伸出手去,仿佛整个城市都在自己的掌握当中,有一种特别虚荣的满足感。

    当然,别说掌握这座城市了,能在这座城市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全中国人而言,不论是能力的佼佼者,还是出生的佼佼者,都算上的少有的佼佼者。

    这座城市是一座不夜城,但显然不包括她居住的这片区域,一到深夜,周围的大楼与居住区都会陷入黯淡之中,唯有往北方看去,才能见到一片亮眼的霓虹灯芒。

    那是整座城市的中心,也是全国的中心之一,甚至是整个世界的中心之一。

    在那里,有无数的事件每天都在上演,对全国、全球的经济局势都有最大的影响力,乃至影响无数人喜怒哀乐的源头,可能也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邱雅乐滋滋地想着,以后她就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她的子女也要这样,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接受最好的教育和最好的资源。

    “咦?”

    邱雅的散漫的思绪被天空的异常吸引了,她狐疑又不解地把目光的焦距集中在了远处的天空。一般来说,晚上是看不到云层的,但在城市是一个例外,城市散发的霓虹灯光彩,会染红半个天空,当抬头看向天空时,便能隐约见到红红的云层。

    可那肯定不能像白天一般那么清楚。

    而此刻,邱雅明显见到,远处天空的云层仿佛一下子燃烧了起来般,就像一朵小火苗,从最开始染红几朵云彩,到几个眨眼后,大片的天空都红了。

    这种红亮的程度,可是远超了反射霓虹灯的光芒,犹如萤虫与月辉的对比,一下子便能让人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会发生这种变故?

    邱雅的知识水平明显无法理解,换做专家教授在现场,也很难一时解释清楚。还好的是,问题的答案很体谅人类的理解力,即刻现身。

    这一现身方式,宏伟的程度,超过了邱雅的见识和接受能力。

    通红的天空缓缓撑破,磅礴的巨物慢慢沉降下来,带着让人呼吸停滞,神情呆滞的气势,越压越低,仿佛即将砸向城市的大地。

    那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庞然大物,只是这一出现,就占据了邱雅的整个视线,她呆呆看了一会儿,总算反应过来,带着恐惧的嗓音大声呼喊:“老公、老公、老公快点出来啊……”

    “呼呼……”

    这样的庞然巨物,纵使速度相对较低,压迫空气带来的威势,也是有着十分可怖的破坏力。巨物还在天空,可从天而降,犹如海啸山崩的狂风,已经向着四面八方汹涌扩散下来。

    “啪啦啦……”

    很多高楼的玻璃被狂风吹的晃铛作响,有的玻璃直接被近距离的空气冲击波炸碎,高耸的避雷针与其它支起物,也无法抵挡突如其来的狂暴气流,在嘎吱声中瞬间飞向天空。

    至于地面的车辆和树木,纵使经过了大楼的削弱,还是让许多行驶的车辆难以操控,瞬间便是不知多少起追尾。而停靠的车辆也吹得晃晃荡荡,好多车辆直接被掀翻了出去。

    犹如大海上被卷入了暴风雨中的舢板,靠在上面的人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幸运的人在车里躲过一劫,不幸的人则在狂暴的气流下,吹得连滚带爬飞了出去。

    还好,现在是凌晨2点多钟,大街上的车辆和行人终归较少,造成的危害还不算太大。

    真正的恐怖威胁,来自那在夜色中缓缓沉降的庞然巨物。

    东八区凌晨2:01分35秒,正值曼哈顿13点。

    平静的世界金融中心曼哈顿也如往常一样,人们正常上班之中。

    然而,天空陡然一黑,整个曼哈顿立刻陷入了黯淡之中,仿佛日食忽然到来。

    哥伦比亚特区。

    世界政治中心。

    打着深红领带的纳德总统迈着轻松与愉快的步伐,快步向着总统办公室走去,一路走来,白色宫殿的工作人员都恭敬地向他打着招呼。

    当然,至于是表面的恭敬还是暗地里的鄙视,那就不得而知了。总统先生也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去费神,他每天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东方某个大国,比如该死的北极熊,亦或是一群恐怖分子,甚至他还要不停地反驳与解释自己建立围墙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天啊,他没有上台之前,从未想过那群媒体会这么颠倒黑白,是的,他知道媒体一向如此,可真正敌对,才明白他完全低估了媒体的下限。

    一名总统,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国内的经济他要抓一下,合众国的失业率他也要考虑,对外的军事和政治就更不用多说了,而除了抓这些常规的事情之外,他还无时无刻去面对来自合众国民众的质问。

    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下,暂时的,他有半个小时能够自如的休息。

    总统先生的休息时间无比宝贵,宝贵珍惜这段时间相当重要,所以他掏出手机,为了珍惜这段时间,就必须好好发个推文了。

    今天的推文发点什么?

    对了,昨天中伤他建围墙的是哪个媒体?

    他脑子思索了一会儿,直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惊呼。

    “又怎么了?”

    总统纳德先生不满地起身,愕然发现办公室陡然暗了下来。

    回头一看,玻璃窗户外的绿地也显然变得昏暗,刚才还在的冬日阳光,骤然消失无踪。

    响彻整个城市的刺耳警报声陡然传来,通往西翼主过道的总统办公室大门被猛地拧开,秘书连同安全事务助理气喘吁吁,眼神盯着纳德先生:“总统先生,请您立刻前往避难。”

    雾都伦敦、花都巴黎、德黑兰、莫斯科……

    从天而降的不明巨物遮掩住了城市的阳光,亦或是挤压空气导致的猛烈气流,都无一例外给当地的居民带来了恐慌与目瞪口呆。

    纵然再神经大条的人,抬头看着无法想象的矩形巨物从天而降,带来的心理压力也是很难承受的,这般恐怖的不明巨物,显而易见不是人类能够制造出来的。那么除此之外,就唯有地外生命的可能性了。

    人类一直喜欢期待与地外生命的见面会怎样,但真正遭遇这一刻时,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旧金山繁华的购物大街上,恐慌的人们纷纷丢弃手中的东西,恐惧地四散逃逸。不明巨物降临城市天空才短短一分钟,高速路上就充斥了掉头、转向想逃离城市的车辆,然而这样的混乱只会导致更为可怖的混乱,车祸、追尾频发,并不会让车流变得顺畅。

    南极。

    南极康宏站(Concordia Station)的13位科研人员,惊愕地抬头看着天空,缓缓降落的不明巨物,蔓延了整个天空。

    绒布寺,位于高原日喀则地区定日县巴松乡,南面珠穆朗玛峰下绒布沟东西侧的“卓玛”(度母)山顶,距县驻地九十公里,海拔5154米,地势高峻寒冷,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是以景观绝妙吸引了许多游客到来。

    由于绒布寺距离珠峰山顶只有20公里,导致这里成为了从北坡攀登珠峰的大本营,在这儿向南眺望,则是拍摄珠峰的绝佳地点,哪怕冬日不适合攀登珠峰,也有许多的摄影爱好者前来拍摄。

    而现在,随着地面的微微震动和狂风呼啸,沉睡的僧人与帐篷内的游客被惊醒,当钻出沉睡的被窝走出来时,看到的却是宛如神迹降临的场景。

    游客们瞠目结舌,有的摄影师反应迅速,立刻拿出摄影机或者单反进行拍摄,而一个个僧人们,则在震惊后,念诵经文,敬畏地向天空的神迹跪下。

    胡夫金字塔。

    位于开罗西南10公里的吉萨高地。

    是埃及现存规模最大的金字塔,也是全世界最著名的金字塔,某个意义上都成为了埃及的象征。

    在这里每天的游客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国外的游客,而到了晚上八点钟,在狮身人面像前方的广场上,摆满了很多的座位,在这里可以观看晚上的金字塔灯光秀。

    再多的椅子也迅速被游客们填满了,无数的游客拿着单反、手机,兴奋地对金字塔灯光秀拍摄,这是一场以金字塔为背景,声音和灯光、故事完美结合的声光表演,如同古老的法老在潺潺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可惜今晚,一场突然的骤变,让这场灯光秀从主角变为了无人顾及的配角,当游客们惊愕地看着红红的天空,一个磅礴巨物破空而出,直降金字塔群的上空时,全都哗然失色了。

    北极。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被冰雪覆盖的北极地区重新进入全球视野,而紧随北极航道的开通,几个大国对北极的资源争夺也愈加热烈起来。

    得益于北方大国对新西伯利亚群岛、弗兰格尔岛的先天控制优势,在这些地方部署了大量的军事基地,得之无愧北极实力最强者。

    正是北极极夜时分,两架米-8AMTSH-VA军用直升机呼啸旋转着飞翼,不停闪烁的绿灯提示着它们的相对速度。夜间执行任务绝对是一种较为危险的做法,但对这里的军人来讲,多年来积累的夜间作战经验,以及大胆的莽过去性格,让他们对夜间飞行并不视若猛虎。

    可是很快的,一阵猝然到来的空气急流让米-8AMTSH-VA军用直升机陷入了失控中,这阵急流来势凶猛,让性能优异的军用直升机也不停闪烁着紧急报警,好不容易等飞行员一身冷汗地把米-8AMTSH-VA直升机重新拉平,却看到相伴飞行的僚机失控坠入了下方的冻土,轰然炸为了粉碎。

    他在惊恐之中,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顶,一个不明的广阔物体冲破云层,覆盖了冻土与海洋。

    新西伯利亚群岛海军基地,惊悚的警报声蓦地响彻天空。

    “这是……”

    脚踩实地的感觉,坚硬的水泥地面,熟悉的汽车尾气味道,清晨的阳光,让陈时打了个冬日的寒颤时,也不由自主喜极而泣。

    他、他居然穿回来了?

    我的天,上帝、主、佛祖、玉皇大帝,你们这是在祝福我吗?

    试问有哪个穿越过去的倒霉鬼,还能在几个小时后又穿越回来的?

    有,他就是了!

    陈时从没想过,原来家乡的土地是这么令人喜悦,是如此令人喜欢。

    天啊,他再也不想去大海了,再也不向往大海了,他只喜欢陆地,有了钱也不去大海,一定的!

    “唰唰……”

    强烈的脚步声是这么整齐一致,当陈时兴奋回家时,抬头一看,就见到数十个士兵愕然看着他……随后就是……争先恐后的,仿佛他是一条让猫儿忍不住的大鱼,一坨让泰迪受不了的空气,一滴滴汗水从脸上飞溅洒向大地,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斥了恨不得立刻把他抓住、抱住的冲动。

    陈时都尚未作出反应,数十名士兵就凶猛围了上来,先是四名士兵手搭肩膀地蹲下把他围住,接着又是六名士兵站立搭手围着,而更多的士兵堆砌起人墙,一团又一团地把他给围了饺子似的。

    但,这般狂猛的态度,却没有一个士兵,一个战士,粗暴对待陈时,甚至未见一个人把手与陈时有过身体接触,毛发都没有。

    只是把他团团围住而已。

    虽说这是字面意义上的“团团团团团”围住了。

    密不透风!

    蚊子见到这种阵势,也得考虑自己能不能钻进去吸一口血。

    转眼从绝境逃离,却又被当做威胁国家安全的嫌疑人对待,陈时感动地快流泪了,他到底犯了多么重的罪,才让国家如临大敌地对待?是借了国家十万亿没钱还了吗?

    可是感动也是真的,他宁愿被逮捕枪毙了,那也好过被淹死、脱水致死的命运。

    一个小小的缺口露了出来,陈时见到了那个自称安全部官员的柏国诚。

    “小陈同志,您好,您好,您总算回来了。”

    几个小时未见,柏国诚竟然比陈时的脸色还要差,一把握住陈时的双手不放,大有“你这没良心的终于回来了”的意思,可是陈时就尴尬了,他和这位领导很熟吗?

    也许是担心自己这个重犯没有回来,他会担责吧?

    柏国诚热情又不失诚恳:“小陈同志,要给您说一声抱歉了,是我工作失职,让您受到惊吓委屈了,在这里,我要向您真诚道歉。”

    “啊,不是,没有,我只是……”

    千言万语,陈时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他说自己被穿越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大海上,柏国诚会相信吗?这种事情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小陈同志,不用担心,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我们都明白。”

    柏国诚在陈时惊骇的眼光下,吐了两个关键词:“大海、木筏。”

    “你、你……不会是国家把我?”

    陈时立刻想到了阴谋论。

    “不、不,这个和政府和国家没有任何关系。”

    柏国诚苦笑:“就我们人类的科技也做不到,请跟我来,我路上给您细说这件事的起因。”

    陈时由震惊陷入了茫然,但见柏国诚停顿了下,又用歉意的眼神对上了陈时,“小陈同志,又要说声对不起了,为了安全起见,从现在开始,我将和您寸步不离,还请您见谅。”

    说完,他伸手接过一个手铐,先给自己右手拷上,才把另一个钢圈递给陈时。

    陈时:“……”

    不想啊,他真的不想戴上这个玩意啊。

    遗憾的是,这里的局势并不以他的意志来转移,所以他也没办法,只得老实把手伸过去,被一下拷上。

    两个人被包围着缓慢移动,直到上了防暴轮式装甲车内,人墙才散开。

    不予以逗留,车队迅速整齐前进。

    这里的烂摊子自然有别人收拾,他们要做的是赶紧撤离此地。

    柏国诚明白,耽误到现在,已经距离大事件过去了8个小时,距离陈时消失2小时45分钟。

    先前造成的震动,很难继续隐瞒外国势力,虽然提前切断了全县城的全部通信,也不可能对几十万人每个人进行监视。

    逗留的越久,情况就越危险。

    车队上了高速路,整个高速路上见不到一辆车,唯有装了双销挂胶履的主战坦克轰隆隆在高速路上跑着的动静,没过多久,14架以武直-9和武直10的武装直升机迅速掠飞而来,全方位护送车队的前进。

    轮式装甲车内,以最高速前进的的装甲车不可能会有多舒服,但坐在里面的战士没有一个有表情变化。

    “小陈同志,情况有变,所以我们暂时不能坐军用运输机离开了。”

    柏国诚严肃道:“高铁方面已经做好准备,我们将以最快的速度直达首都。”

    见陈时依然一脸茫然,柏国诚放慢语气,“小陈同志,您肯定还有许多困惑不解,不用担心,我会立即给您解释。”

    轻言细语,以最慢最缓和的速度说与陈时,柏国诚多年的经验发挥了作用,他说话沉声有力,不会惹人反感,又给人一定的安心作用。

    配合手中拿来的平板电脑,可以说,柏国诚算是把“解说”发挥到了极点。

    等解说告一段落,陈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平板电脑上的画面,比自己穿越了还要匪夷所思。

    “领导、你、你的意思,意思是说8个小时前,全球前100的城市上空,都出现了边长20公里的不明正立方体?”

    “不止,现在探明的是200个,除了100座城市外,在北极、南极、珠穆朗玛峰都出现了这个东西……”

    指着屏幕上的矩形立方体,柏国诚面色冷静,声音却依然掩饰不住一丝动摇:“你没有看错,人类绝对没有能力制造哪怕是一座这样的物体,而且还让它悬浮在离地2000米的空中。”

    “我,我不能理解。”

    陈时不安地摇头。

    “没人能理解,也无人知晓它们来自何方何处,为什么我们事先没有任何提前预警,就如突然出现一样。”

    “但有一点我们很清楚,这些东西,哪怕是直接掉落下来,也能彻底摧毁全球经济,死伤至少10亿人以上。”

    “事实上,有制造这样巨型物体的未知文明,我们暂且认为是未知文明,也不需要采取直接砸落的攻击方式。”

    柏国诚给陈时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美利坚合众国的数架无人侦察机先是前往对巨型不明物的侦察,然而在靠近巨型立方体200米范围内后,所有的无人侦察机全都立即解体,彻彻底底忽然地解体,就像是沙雕散开了似的,金属机体直接在空中化作灰色的金属尘埃消失无踪。

    后面合众国的五角大楼依然不甘心,先后派出了多架无人机进行试探,乃至一架有人军机前往,但只要靠近巨型立方体之后,都会化作烟尘般消失。

    这下合众国也不敢过于靠近去试探了,初步确认,这些巨型立方体具备远超人类目前科技的理解能力。

    “我还是不清楚,领导,我、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就算出现了外星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时仍旧没想通。

    “您确实是个普通人,这毋庸置疑,来之前我们已经把你祖辈和你的资料调查得一清二楚。”

    柏国诚很坦诚,“但您现在确实身份不同了,我之前说您可能对国家安全和全球人类的安全造成威胁,并非刻意糊弄您,请您接着看下去。”

    下一段视频中,陈时就惊愕见到不同寻常的一幕。

    在之前的视频中,可以看到全世界各地的巨型立方体,从出现后的沉降,到悬浮停止不动,大概的相对地面高度,在2000米到2500米之间。在夜间的表现为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在白天表现为透明的玻璃,但很快的,人们就意识到这只是个欺骗性的外表。

    因为它是可以随意改变色光与颜色的。

    在合众国的试探无果后,全球各地纳入监测范围的巨型立方体,六个表面,接二连三地出现了一段阿拉伯数字,以闪光的形式不停地流动。

    3655:23:59:59

    “这是?”

    哪怕陈时智慧再不怎么高,也几乎一眼看出了这个数字的意义。

    最初的3655:23:59:59,随着一秒钟过去,变为3655:23:59:58。

    又一秒钟过去,58变为了57,很显然,这是一个以天数、小时、分钟、秒数格式的倒计时。

    这样的倒计时,足以叫人惊恐万分了,一个远超人类科技程度的未知巨型物体,出现在了人类全球大城市和地区的上空,再以人类能够理解的意义展现出倒计时的数字,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人类,都不会觉得这是好事。

    总不可能倒计时结束后,人类会获得什么惊天大礼吧?

    如果说,到这里为止,陈时还依旧只是惊愕与对未知的恐惧,那么下一刻,他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数字的倒计时,是呈现在立方体每一面的上方位置,而在倒计时出现之后,才过了短短十几秒钟,下方的空白位置,犹如马赛克的色块不停地开始翻滚。

    根据事后统计出,这些色块每一个面积约为324平方米,除开倒计时占据的面积,即每一面有100万个色块在翻滚。

    每个占324平方米的色块,通过高清摄影机放慢拍摄看来,其实都是一个人的头像,有黑人、有白人、有亚洲人,有各个地区的人。

    这些出现的人经过调查,事后确认都是真实存在的。就是说,在全世界各地悬浮着的巨型立方体,便以这种不停翻滚的色块,通过42分钟时间,把全球76亿人都给展现了一遍。

    或者说,不如说是一种类似的“抽选机制”。

    42分钟一到,翻滚的色块停止,所有的图像汇聚于一点,瞬间放大。

    让陈时眼珠子瞪出来的一幕,便是这儿……

    眼前的人,他再熟悉不过,早上和晚上刮胡子、刷牙的时候,他经常要对着镜子看上几分钟。

    正是他自己!一个叫陈时的普通年轻人。

    “为、为什么?我不明白,这、这怎么有我的头像?”

    陈时结结巴巴,老实人做了一辈子的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小陈同志,您冷静点,正如您现在觉得那样。”

    柏国诚犹豫了下,点头道:“您只是‘运气’好了一点。”

    “运气、运气好了点?”

    陈时晕头转向,用没有戴手铐的右手指着自己的下巴:“这是好运气吗?就像中了彩票头奖?”

    陈时没想过,自己前面23年多,从未中奖的他,马上快24岁了,反而中奖了。只是这个中奖,现目前为止,只能让人感到一阵的惊悚。

    柏国诚看向陈时的眼神,闪过了一丝的怜悯,但一闪即逝,转瞬消失。

    “小陈同志,不用担心,我们还没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也许只是一个偶然,或者并无特别含义。”

    这样安慰的话并不能真的安慰住陈时,笼罩全球人类的阴影,却忽然和一个地球人产生了联系,无数陷入疯狂的国家和人们,势必要从他的身上去寻找线索,寻找巨型立方体选中的他,到底是巧合呢,还是这种巧合将产生什么后果。

    陈时尽管没有想到这儿,也本能地感觉到了一阵内心不安,从国家这么大阵势来找他、“保护”他的行为来看,显然,这是认定了有某些势力会对他不利。

    一个普通的平民,面对一个稍微有点势力的混混,都可能斗不过,一下子让他去面对一个国家,不,是全球所有国家的虎视眈眈,这难度何止是史诗级,已经上升到了不可能对付的层级。

    “那我、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陈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柏国诚这句话不放,望向柏国诚的眼神,充满了渴求。

    “相信国家,相信政府,我们会搞清楚事件的起因,任何一个国民都是我们不会放弃的对象。我们会对您进行最完善的保护,防止国外势力的渗透与对您的不利。”

    柏国诚纵然心中明白“有心无力”,却也要在这一刻安慰住陈时,避免他产生什么不良的行为与冲动的举止。

    陈时勉强点点头,“我当然相信国家和政府,只是……抱歉,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是我?”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我以前也会想,为什么会是我而不是别人?后来我明白了,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向前,否则唯有粉身碎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