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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进化txt下载

    漆黑的夜晚,

    狂风暴雨。

    大海的汹涌浪涛疯狂的撞击着礁石,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整块陆地都要掀翻似的。离地十余米高的橘红色气球已经被吹得极歪,这代表着台风已经近在咫尺,就连下方系起拦风索的结实巴杆都开始嘎吱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折开来。

    对于四桥这个偏僻的港口来说,这种糟糕的天气尽管不多,但每年也都会出现三五次。因此这里的居民也都习以为常,缩回到自己的棚屋里面窝住,燃起昏晦的灯烛就着咸鱼干喝起红星二锅头,当然还顺带在房顶漏水处的下方垫住盆子油布以及一切能够滤去潮湿的东西。绕是这样,被子也始终会处于一种潮润的状态,仿佛手抚上去都能氤氲上一层湿。

    就在这种氛围下,在四桥镇西面的一处破烂棚屋里面,却是燃着熊熊的火。里面凌乱的堆放着废弃掉的橡胶轮胎------对于穷苦的船民来说,这是一种廉价而有效的补船皮料------还围聚着十来个皮肤黧黑,神情却是兴奋非常的船民。他们当中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年,只有坐在正中的那个中年人脸上皱纹深深,似刀斩斧削一般,下颌的胡须碴子也有些花白了,他的五官长相看起来就是愁苦里带着和善,一看就知道是对生活和命运逆来顺受的那种人。

    “哎呀哎呀,要我说今天这件事情,三仔是有功劳,但森岩那一下才瞄得正点啦!“

    说话的人是个脸上有条疤的年轻人,叫做高强,比着夸张的手势口水横飞的说。而他的说话显然得到了周围同伴的认同,不少人都在连连点头,将赞赏的目光投注向了坐在右边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双眉浓黑,胳膊上的肌肉块块凸起,体格很是壮硕,眉宇间虽然有些飞扬的神色,但不失稳重。他此时正随意的坐在了一根破旧的木凳上,端着一个缺了角的瓷碗。大概是碗里面盛着的开水滚烫的缘故,因此要边吹边喝。这被叫做“森岩“的年轻人听到提起自己后微微一笑,却是并不出声,只是对着同伴微笑点头,然后继续喝水了。

    “森岩那一下自然是没得说,但我可是刺了九叉呢,整整九叉!”一个大鼻子的壮年男人站了出来大声道,还不停的用手激动的比划着。

    “仆了摸的,那大畜生竟拖了俺们走了少说三十里吧!再多拽十里咱们就得吃上这趟风了。”

    在墙角的一个黑瘦中年男人忽的插嘴笑道:

    “大四哥,这次刮出来的香膏怕不下二十公斤吧!就是弄干出来也少说也有十来公斤------这一次算是赚大了,你不是一直想着把福远大修一次吗?这下大修十次的钞票也有余啊!”

    大四哥显然就是那名中年男人,他听了也憨厚的笑了笑,但眉宇里面分明也洋溢着喜意。他从小就出生在海边,海水的咸味几乎渗入了骨髓里面,他这辈子几乎是以船为家,因为很早就收养了两个孤儿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没有讨到老婆,并且之后似乎也不打算找了。他在数年前用一辈子的积蓄买下了福远这艘旧船,没想到还受了人的欺诈,刚刚拿到船就大修了一次,因此直到现在所欠的债务也没有还清。

    如果说善良忠厚一定会得到命运青睐的话,那么相信大四哥早已腰缠万贯,但事实是大四哥不管怎么辛劳奔波,也脱离不了颠沛流离穷困潦倒的命运。不过老天爷再怎么刻薄,也总会偶尔有开眼的时候,前天福远在出海的时候,却是遇到了一头落单的胖头怪!

    胖头怪是广东

    广西

    海南这一带的渔民对其的俗称,学名就是赫赫有名的抹香鲸,其身体粗短,行动缓慢笨拙,并且长相十分怪异,呈现出头重尾轻的模样,若是要拿什么生物来形容的话,放大了千万倍的蝌蚪还勉强能对上号,抹香鲸庞大的头部几乎能够占到体长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整个头部仿佛是一个大箱子。它的鼻子也十分奇特,只有左鼻孔畅通,而且位于左前上方,右鼻孔堵塞,所以它呼吸的雾柱是以45°角向左前方喷出的。对于有经验的渔民来说,远远的就能从这种鲸鱼喷射出来的水柱上发现它们的踪迹。只是经过几十年的捕杀生涯,抹香鲸已经减少到了全世界仅有几百头的地步,最近五年以来整个南海海域都只传出了三次猎到胖头怪的消息,其稀有程度可想而知。

    当时发现这头落单的胖头怪的是阿发,就是那个与大四哥平辈论交的黑瘦男人。其余的后生仔都得叫大四哥一声“四叔”的。说实话,依照福远这艘老旧渔船的配置来说,是没可能对这头庞然巨物下手的。好在大四叔收养的一个孤儿三仔心灵手巧,前些日子在码头的废旧所里相中了一架旁人拆掉不要的鱼枪,自己闷着头鼓捣了几下,居然也就能凑合着用。不过其本意也就是射射在南海出没的鲨鱼割几张花胶,怎能料到会遇到几乎绝迹的胖头怪?

    然后便是一场锲而不舍的追逐。

    福远号决意要把握住上天赏赐来的机会,不顾台风警报在风浪当中死死的咬住了这头长约十米的抹香鲸!但这船上除了大四叔之外,根本就没人有捕鲸的经验,而船上安装的那一架固定射索鱼枪更是处于半报废状态,在风浪颠簸里面连射了四次也未能命中,反而使得这头庞然巨物警惕了起来,看看就要潜入海底。

    就在这个时候,大四叔收养的另外一个孤儿方森岩却一步抢上,他的身体在风波巨浪的摇曳中若落叶般颠簸起伏,双手却似焊接在了鱼枪上那样坚定,瞄准了整整十秒,然后就在所有人都几乎绝望了的时候一枪射出!

    这一枪便洞穿了抹香鲸的要害!

    垂死的巨兽负痛之下,拖拽着福远整整游出了三十海里,一路上的海水都为之泛赤。但最后还是无奈的成为了人类的战利品,满载而归的老旧福远,也奇迹般的成功在台风登陆之前返回到了四桥港。对于抹香鲸而言,尽管其肉

    骨都价格不菲,但其最为值钱的,还是肠道当中的“香膏”。这东西是当地渔民的俗称,经过干燥处理以后便是著名的“龙涎香。”

    抹香鲸的主要食物乃是乌贼

    章鱼,它将之吃掉以后,却消化不了其尖锐的嘴壳和内部的圆骨.这时候,抹香鲸的大肠末端或直肠始端由于受到刺激引起病变,从而产生一种灰色或微黑色的分泌物,这些分泌物逐渐在小肠里形成一种粘稠的深色物质,储存在结肠和直肠内,刚取出时臭味难闻,存放一段时间逐渐发香。这便是所谓的龙涎香。

    龙涎香内含25%的龙涎素,是珍贵香料的原料,是使香水保持芬芳的最好物质,用于香水固定剂。同时也是名贵的中药。大四叔猎获的抹香鲸仅有十余米长,在同类当中也算体型中等偏下的,饶是如此,那收获的龙涎香也可以卖得一笔巨款!

    这一船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不觉已是深夜。他们在海上奔波打渔足有半月,何况还掐着台风来的时间之前赶进四桥港,也是很吃了些辛劳,等猎到大家伙的兴奋劲头一过,疲倦立即就袭来。外面雨势滂沱,台风少说要明日下午才会停。大四叔顺理成章的在自己的棚屋里面留人住下打地铺,这些船民在船上苦惯了也不觉得如何。倒是三仔和森岩已经分家了出去,两人在四桥镇北头的妈祖庙街旁边各自修了一处棚屋,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此时尽管风大雨急,但披上油布从镇子的这段走到那段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两人将横七竖八钉了好几块木板的旧门推开,一股冷风夹带大片的雨水撵了进来,立即使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中间围着火已经躺下的船民也不满的咕哝了几声。方森岩和三仔两人顶着油布缩起脑袋将门顶上,大四叔却又赶上来塞了把伞出来,两人借着门缝里面晦暗的光线辨了辩方向,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回家的路上走了回去。

    四桥是一个小镇,在地图上根本都没有标记出来的小镇。

    它的具体位置是广西防城港这个边境城市南面的一个小湾,甚至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用肉眼都能看到西面越南的国土。在行政位置划分上也恰好属于三不管的地带。因此无形的形成了一个集走私,贸易,偷渡于一体的畸形港口,在里面的人大多都从事的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行业。

    而老实巴交的大四叔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落脚,则是因为福远号这艘老旧的船只也是被偷来的,而大四叔也根本负担不起沉重的税费,方森岩曾经看过那长长的收费单,上面涉及的部门繁多,包括财政、税务、工商、公安边防、卫生、乡镇政府、渔委会或村委会、渔船管理公司等等,而在这里则只需要将一笔保护费按时交给当地的“大佬”花衫飞就行。

    正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上面“扫荡”,所以四桥的建筑大多都是用相当廉价的三合板,轮胎,玻纤瓦等等临时搭建而成,正是属于那种城管眼中钉肉中刺的违章建筑。方森岩今年接近19岁,比三仔大上几个月,却是从十四岁起就由大四叔托了熟人上船做事,因为他做事沉稳踏实,所以很受到雇主的好评,屡屡被委以信任,年纪轻轻就在世界各处港口辗转过,无论是见识还是为人都称得上首屈一指。

    一年前大四叔买下了福远以后,方森岩便毫不犹豫的抛掉了手中的工作返了回来。那时候他已是一艘巴拿马五千吨级货轮上的二副,并且大副年后就要退休。尽管船长多次挽留,但方森岩却是坚拒,返回到了破烂的福远上重新做了一名船员,还拿出了所有的积蓄给大四叔还债,此时方森岩和三仔分出来所住的棚屋,便是他用离职前拿的最后一个月的薪水修筑起来的。

    尽管也没走出多远,但脚下的鞋子里面已经灌满了泥水,那股冰凉意味一直都似乎要沁入肌骨里面去,走动的时候更是发出“哐当”“哐当”的闷响,令人举步维艰。过了一小会儿,三仔的棚屋却已经到了,他也不回头,“啪啪”的拍了湿漉漉的油布两下,算是打招呼表示再见,然后便见到他弯下腰左转,费力的启开旁边棚屋的栅门,然后钻了进去。

    方森岩正转身要走,可身后的棚屋栅门忽的又开了,三仔湿淋淋的脑袋又探了出来,黑头发贴在额头上,脸上的神情又是羡慕又是佩服:

    “岩哥,当时浪头打得怕不有一丈多高,连四叔和发叔都没办法,你是怎么瞄得准那胖头怪的?”

    三仔虽然只比方森岩小几个月,但他无论是头脑应变都差得太远,若论见识更远远无法与在外面闯荡了五年的方森岩相比了,因此一直是用一种崇拜的态度来对待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方森岩听了他的问话后微微一笑,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

    “我只是蒙中了而已。”

    顺手拉开了旁边的电灯后,方森岩便除下了湿透的外衣拿过一条干毛巾擦着头上的水。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体格显得壮硕,眉毛浓黑,贴身的弹力背心下面的胸肌显示出鼓胀的肌肉轮廓,几年的海上生涯使他的肤色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简洁的寸头,挺拔若刀的双眉,使人无由的联想到高素质的健美教练,不过略薄的嘴唇和冷漠的眼神使他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

    平心而论,这是一处极其简陋的棚屋,大概只有七八个平方,是用一些建材上的边角料加上劣质的石棉玻纤瓦所草草搭建的,里面的陈设也再简陋不过。一张弹簧钢丝单人床,一个洗脸盆,一口简易的壁挂式塑料衣橱而已。但进入到这里面以后,却有一种特殊的温暖感觉,那是一种家的感觉,便是再怎么豪华的酒店也无法替代。

    这里面唯一的装饰就是摆放在床头的一个小镜框。镜框当中是张已经泛出微黄的彩色照片,照片上一共有三个人:方森岩,大四叔,三仔。那还是方森岩第一次出外前拍摄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大四叔,方森岩的眼中也多出了一种濡慕而尊敬的神色,就是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一把屎一把尿的将自己和三仔拉扯大,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没有隐瞒两人的身世,就连“爸“也不让两人叫。因为大四叔虔信风水,听算命先生判说自己一生孤苦飘零,便不愿让两个孩子沾染了自己的霉运,宁愿孤苦终老一生。

    对于深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大四叔来说,这是何等愚昧而伟大的情怀啊........

    想起种种往事,方森岩一时间都有些唏嘘。他是一个心志十分坚毅的人,自从懂事以后也并不很怨恨将自己抛弃的父母,却是对大四叔更加感激。虽然口中叫的是四叔,但心中却是切切实实的将他视为自己的父亲。在床头上还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十个歪歪斜斜的字------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这十个字却是方森岩从一本残破的小说上看到的,咀嚼良久以后极是喜欢,便写了出来粘在了自己的床头。

    拿起照片发了一会儿呆以后,方森岩便拉灯倒头便睡,但度过了开头的一段困倦之后,睡意却渐渐消失,心中并没有捞到一注大财的惊喜,却总是有些难以形容的焦躁,就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方森岩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确,这是他在外面一直口碑都很好的原因。因为他往往能够凭借直觉找到处理事情的最佳途径,而认识他的人也很少和他赌博,因为方森岩就算是手气不好的时候,也能够巧妙的使损失降低到最低。先前三仔问方森岩为什么能够在大风大浪当中用鱼枪准确射中抹香鲸的要害,其根本原因也是方森岩那超乎寻常的直觉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滂沱的雨水在棚屋的顶上稠密的响着,单调而乏味,方森岩来回不停的在床上翻着身,却是丝毫没有半点睡意。索性坐了起来赤着上半身打开台灯点了一支烟。他无意间一瞥,便看到对面的镜子里面似乎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一晃。低头一看,却发现胸口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生出了几条纵横交错的红痕,看起来似是被抠抓出来的痕印一般。他摸了摸发觉没有什么痛痒的感觉,心中便不以为意了。

    这时候方森岩觉得有些口渴,下了床倒了一杯水边吹边喝着,喝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哗啦哗啦“的趟水声,这声音很不规律,就仿佛是一个人在泥水里面摸爬滚打竭力绝望挣扎一般。然后很快的,方森岩的棚屋门上就传来了”嘭嘭嘭“的闷响,还有嘶哑含混不清的喊叫!

    “来了!“方森岩心中一凛,马上就去开门。门刚刚启开一线,冷风便迫不及待的裹了进来,紧接着便伸入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进来,死死的扒住了旁边的门框。然后撞了进来一个浑身上下都流淌着鲜血和泥水的人,正是在大四叔那里打地铺睡觉的高强,尽管方森岩伸手去搀扶他,但高强已是浑身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方森岩的脚,绝望的嘶声道:

    “岩哥,出事了!“

    方森岩浓黑的双眉似长刀出鞘般的一挑,心中却涌起了一个了然的念头:“果然来了“,不安的源头竟是在这里!他尽管心乱如麻,却是深深呼吸了几口,大声道:

    “怎么回事!”

    “是发叔这个王八蛋!大四叔说要把肥膏卖了的钞票留给你和三仔做老婆本,他就趁着大家伙儿睡着的时候,偷偷去找花衫飞把咱们给卖了!整整十九斤七两三钱香膏,花衫飞竟然只抛了一百块出来!”

    方森岩听到“花衫飞”三个字心中就一沉,这家伙可以说是四桥这个镇子上的主宰者,要想在此立足的人都得按时上交保护费。而他自己暗地里也做着偷渡,走私,贩毒的生意,手下的打手也有十几人,无论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更有传闻说“花衫飞”还是越南那边号称第三黑帮“鬼仔帮”的骨干,是帮会大佬“黑鬼东”的得力手下。若是那龙涎香被这家伙看中强夺,那当真是只有牙齿打落和着血往肚皮里面吞了。

    然而高强此时挣起来喝了口水,语声中含着哭腔继续道:

    “大四叔尽管心里面舍不得,但也知道花衫飞惹不起,也只能抱着蚀财免灾的主意贱卖。花衫飞也让了一步,说以后咱们不用再在镇子上交保护费。但大伙儿心里面总是不太舒坦的,就背着忍不住小声骂了几句,却被花衫飞旁边的一个叫西弟的家伙听到了!那家伙叫西弟,似乎连花衫飞都要看他脸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顿时不依不饶,加上发叔那王八蛋在旁边煽风点火,西弟…….西弟竟然要烧了福远!”

    若不是生活在海边的人,是很难理解船民们对于船的感情的,他们当中绝大多数的人的童年就看着船渡过,长大了船就是他们的居住地/工作地点/娱乐场所,哪怕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以后,在船上的时间也要远远多过陪伴家人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船几乎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以至于不少老人死后都要求将棺材做成船的形状。

    而对于大四叔来说,漂泊半生潦倒一世才从牙齿缝隙里面挤钱出来买上了这艘福远,他对船的感情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西弟若是要烧船,那么还不如直接要了大四叔的命!

    方森岩听到了这里,额头上的青筋已经一根一根的绽了出来。高强接着埋着头噙着眼泪道:

    “大伙儿听了以后,再也按捺不住,便爆发了出来抄家伙同他们拼了!但花衫飞很快就叫了他的手下来帮手,结果……唉!不过西弟那杂碎脸上也被我们拉了条口子,那个小白脸立即就像疯狗那样暴跳如雷。我逃走的时候听他大叫着要把大四叔拉去和福远一起烧了!旁边棚屋的阿贵叔听说了要出来说和,被花衫飞一巴掌打掉了七颗牙!岩哥,怎么办!”

    高强口中的阿贵叔也是四桥上有头有脸的人,据说还和花衫飞有点沾亲带故,他都落了个如此下场,大四叔的遭遇可想而知。面对如此的绝境,方森岩却平静了下来,他先是拍了拍高强的肩膀,然后给他裹上了一件干燥的衣服,点了支烟吸得熊熊的放进他的嘴里,接着很是沉稳的道:

    “你现在马上过去叫三仔,你们两个一起走,马上去公安局报案!”

    高强进来以后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一直都在瑟缩颤抖着,此时听到方森岩说话后才有了主心骨一般,马上猛吸了一口烟,喘了几口气裹紧了衣服急急的道:

    “好的,岩哥,我这就去。”

    他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又紧张的道:

    “你呢,岩哥,你不和我们一起?”

    方森岩平静的道:

    “我总不能看着大四叔和福远一起被烧掉!花衫飞每年收我们几千块保护费,又白拿了价值几十万的香膏,总得讲点道理吧。我想我过去和他说说,应该能把这件事摆平。你们两个快去,如果我摆平不了这事,那么还得靠你们来救我呢.”

    高强一听,也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他也不是什么有心计的人,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便出门去找三仔了。方森岩等他一出门,眼神已是转为冷酷,从门后面拔出了一把磨得风快的刀子!

    这刀子是渔船上专门用来杀鱼剖鱼用的,大概有一尺来长,乃是用那种钢板的边角料轧成,刃口都是方森岩自己一点一点磨出来的。黑沉沉的刀身,雪亮的锋刃,寒气逼人,而棱角的刀柄上简单的用布裹了几层,起到了避免滑手的作用。

    方森岩先前的乐观说法只是要将高强和三仔骗走而已,因为他的心中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办法善了了,脸上被划了一刀的西弟,便是花衫飞大佬“黑鬼东“的儿子!此时唯一能够同”花衫飞“讲的道理,便是刀子!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自己同大四叔不是父子,但之间的感情胜似父子,如今便是拼了这条命,也是理所当然,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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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想说一句:亲爱的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

    黑色的夜,冷冷的雨,肆意的风,将整个四桥镇都裹了起来就像是花衫飞的淫威笼罩着这个镇子一样,以至于没有一个敢于出来管这件事的------哪怕这事关系了数十条人命,可见花衫飞的凶威之炽

    方森岩便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里贴着墙蹑行着,冰冷的雨水将他淋得透湿,但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一种被堵住的焚烧感觉

    前方二十余米处便是停靠福远的码头,旁边卸货的码头搭着一排四面透的遮篷,平日里水手们多将货物堆放在那处,既能蔽日又能挡雨,看守的人也一目了然,不怕有人手脚不干净此时遮篷里面摆了两个大功率的射灯,将里面照得透亮,花衫飞带着十几个人将三个蜷在地上的人围在当中,不时还踹上几脚,而福兴上已有几个人影晃动,应该是在到处泼着汽油隐隐约约还传来了疯狂的叫骂声:

    “扑你老母的居然敢给我动刀子,动啊,动啊“

    “今天杀你全家“

    “咸家铲,烂春袋的老杂货!”

    “………“

    方森岩的面肌一阵扭曲,忍不住再靠近了些,便见到遮篷正中的花衫飞挥了挥手,让小弟们闪开,阴测测的道:

    “西弟脸上的那一刀是谁剁的?“

    地上的四个人扭曲蜷缩着,呻吟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人说话花衫飞将手一挥,两个气势汹汹的打仔马上就从地上架起了一个人,花衫飞冷酷的道:

    “不说是,我在明哥那里交不了差,那么就拿你们四个人的全家来谢罪“

    “是我,是我砍的“发出了微弱话声的正是大口喘息着的大四叔,方森岩心中只觉得鲜血上激,几乎马上就要双眼通红的冲出去

    花衫飞“嗤“的从牙缝当中吐出一口吐沫

    “你这老杂碎倒还有点胆色,我欣赏你是用哪只手砍的?“

    大四叔沉默着花衫飞也根本没有指望他回答,用力吸了一口烟头,等那红点正炽的时候,猛然的将烟头按在了大四叔的脸上一股焦糊的难闻味道立即升腾了起来,紧接着花衫飞暴跳如雷,一脚正踹了上去:

    “给我把他按住了十根手指头挨着一节一节剁下来,凑够三十段后端到西弟少爷面前去谢罪顺带连人带船一起点天灯“

    听到了花衫飞的怒骂,方森岩只觉得胸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激烈的冲撞着,嗓子眼里都泛滥出一股腥咸的味道,浑身上下一片炽热,若正在被烈烈焚烧的鲜血所浸泡,他舔了舔干涩而开裂的嘴唇,握紧了手中的刀子,小腿上的肌肉已经绷紧花衫飞发泄似的猛踹了几脚,然后才转过头来喘着气道:

    “对了,你确定西弟少爷没事?怎么回去简单包扎一下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花衫飞后面的这两句话却是对旁边的一个手下说的那手下却是和花衫飞相当熟悉的,大刺刺的道:

    “大哥你想太多了,不就只是脸上的一点小伤能有嘛事?阿嚏这鬼天气,落下来的雨水都生生冰到了骨髓里面,西弟这白脸仔应该是回去以后顺带喝些酒杀杀寒气“

    方森岩本来已经按捺不住,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听到这句话以后,两条浓黑的眉毛立即一皱,就像是两把刀对斩了一下他强忍住不去听身后的声音,却是快步踉跄着向花衫飞所住的地方冲了过去

    方森岩到此时依然留存着一分理智,若立即冲上去的话,不但救不出大四叔,连自己也得一块搭进去,但花衫飞的手下常驻四桥的也就是不到二十个人,能打的全部都在这里围着福远的人,他家里算上包扎伤口的西弟顶了天也就三个人罢了若是自己乘其不备冲了进去抓住西弟作为人质,那么还真的有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将大四叔救出来至于之后的事情,方森岩也没有去多想,因为能否走到那一步还是他人生当中的未知数,此时他心中所念念不忘的,无非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而已

    花衫飞住在四桥镇的中心部位,因为这个镇子随时都处于被取缔的状况下,所以他同样住的也是类似的搭建棚屋,不过与周围相比显得崭宽大一些而已当然为了显示与周围的人的不同,还特地的在旁边围了一圈栅栏方森岩似是幽灵一般的在黑暗当中穿行着,浑身上下已被淋得透湿,双脚上沾满了泥,只有双眼闪耀着阴冷而狠毒的光芒,无由的令人联想到在大雪中饿了三日的狼

    “终于到了”方森岩看着前方笼罩在黑暗里面的棚屋,心中不可遏止的泛出了紧张与心悸来他将手伸入了裤兜当中,苍白而冰冷的手指带了些痉挛抚过了同样浸着寒意的锋刃,接着触到了柄上的裹布,然后紧紧的握住方森岩深深的呼吸,在头上顶起了一张破烂的油布,又抓了一把泥在脸上抹了抹,然后开始用力摇晃起了花衫飞屋子外的栅栏门

    这栅栏门乃是用钢筋草草焊接的,上面也没有门铃,锁头颇有些松动方森岩这一摇晃,立即撞在旁边的混凝土上“砰砰砰”的清响棚屋的缝隙里面透出来了明亮的灯光,隔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谁在这聒噪?”

    方森岩尽管先前的心跳得极快,但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豁出胆子急声道:

    “出事了出事了,飞哥叫我回来报风的”

    这句话果然有效,里面立即开门走出来了一个人,走到栅栏前面却不开门,狐疑的歪着脑袋观望了一下方森岩认得他正是花衫飞的表弟叫做百粉明,平日里可以说是仗着花衫飞的势力无恶不作,主业便是卖百粉避免和谐,所以用同音字代替,不知道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方森岩修自己棚屋的时候都被这家伙敲诈了六七百块此时见到这厮,正是仇旧恨涌上心头方森岩埋着头,用油布将自己的脸遮住大半,紧紧抓着钢条门嘶哑着声音惶急的道:

    “明哥,好多公安,那帮扑街仔不知道什么时候报了案“

    百粉明平时就欺软怕硬,虽然方森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些陌生,也没往深处想,闻言立即大吃了一惊,立即道:

    “咋回事?飞哥平时将那边的条子喂得饱饱的,他们来做什么?“

    他此时心念转到了公安这边,手上便不由自主的将围墙上的铁门打开了却在开到一半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顺口问道:

    “飞哥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们,反而叫你跑回来?“

    这句话一下子就问到了方森岩计划当中最容易露出破绽的环节但方森岩也是有急智的人,立即就叹了口气道:

    “那帮条子六亲不认,赶得又急,飞哥一不小心就把电话落到了地上的泥水里头,哪里打得通?这不就是怕明哥你不相信,还特地让我把电话带过来做个凭据,不信你看“

    说着就把左手伸了出来,掌心上果然有个黑色的手机模样的东西

    其实方森岩的这一番说辞也是颇多破绽,若是仔细去想的话不难揭穿但百粉明听说警察来了心中也是惶恐畏惧,无暇细想,而方森岩又理直气壮的能拿出凭据出来,他当然是打开了门,伸头出来很认真的向方森岩的手掌中看了过去

    方森岩的左手顺势就握成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百粉明鼻子上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楚,眼泪鼻涕顿时难以抑制的涌了出来他正要大声呼叫,猛的觉得腹部传来了一股极其冰凉的冷意,那冷意是势如破竹的上溯而去,一直到了喉管部位百粉明在惊恐和剧痛当中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然后巨大的痛楚就在他的意识当中蔓延了开来,将他整个人彻底包围

    方森岩缓缓的松开掐住百粉明脖子的手掌,这家伙立即似一滩烂泥也似的滑倒在泥水里面,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身下涌了出来,又被滂沱的雨水冲淡,风声雨声很好的掩饰了这一系列的动静,屋子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发觉外面的异样

    方森岩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初次杀人的恐惧迅的消退而去,而他的心中却是浮现出一种奇异的充实感觉,似乎之前这二十年的人生都是全然虚度,而此时在生死之间游走的感觉却是如此…….快意

    雨水冰凉,但方森岩的浑身上下却已经火热,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打开铁栏杆的大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凑到了棚屋的门口却停住了脚,安静的贴在了旁边的板壁上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正有人在暴跳如雷:

    “他斩我一刀,扑他老母的他竟然敢斩我一刀我要他全家上下鸡犬不留医生呢,你们俩说请的医生呢?“

    “这么大的雨,县城到这里也有二十多公里,那道也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医生估计也还要明天早上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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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当中的话音未落,就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西弟已经愤怒的咆哮了起来:

    “废物,给我滚!“

    青疤这肌肉男被抽了一耳光,怨毒的望了西弟一眼。不过他也知道面前这人连花衫飞也得罪不起,只能忍下了这口恶气,借着花衫飞的话捂着脸就往外走,嘴里更是大骂道:

    “百粉明!你死哪里去了?“

    他顺带一脚将棚屋门给踹开,用的劲道之大直似将这倒霉的门当成了西弟的脸一般,那倒霉的门被大力踹开撞在了墙上又反弹了回来,吱呀吱呀的来回摇晃着。而方森岩此时便紧贴在门口右边的墙上,安静得像是一个在深夜里面游荡的幽魂,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中却闪现着火焰一般肆掠的光芒。他的右手上紧握着刀子,鲜血从刀刃上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然后在下方汇聚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色的赤。

    青疤出门的时候心中是怀了一腔恚怒的,他从光亮的屋里走到了黑暗的外面,眼睛必然有一个要适应的过程。然后他就看到百粉明横卧在泥水里面,生死不知,他的心陡然惊恐的抽搐了一下,迟钝的大脑却在这个时候似宕机一样出现了暂时的空白。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阴影似鬼魅一般的浮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把捂住了青疤的嘴,然后迅速的在他的喉间一抹!寒光闪动中,青疤立即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可以清晰的见到他的脖子上喷射出了大量的鲜血,混合在滂沱的大雨里面显得格外的凄厉。

    但青疤尽管惨遭割喉的重创,却并不像是电影电视里面所描述的那样无声死去,而是声嘶力竭的惨叫着,在濒死当中爆发出求生的本能,疯狂的挥舞起了胳膊,无意一肘就撞在了方森岩的脸上!

    “该死…….“方森岩鼻子上传来的剧痛立即令他鼻涕眼泪一起涌了出来,忍不住捂住了脸来缓解痛楚。在此之前方森岩也就是在跑船的时候经历过几场寻常的殴斗而已,至于杀人这种事情却完全没有做过。因此只能模仿出电影当中这种无声无息一击毙敌的手段。但他也是在事起仓促之下缺乏必要的考虑------试问平时就算是抹了一只鸡的脖子,那鸡也会疯狂挣扎七八分钟才死掉,何况是人?

    再说方森岩这一刀抹脖子无论是力道和位置都有所偏差,严格的说起来也仅仅是对青疤造成了重创,若青疤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都很有可能马上乘势反扑将方森岩杀死。好在他也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混混罢了,要害受创的伤势使他浑身上下都被浸泡于恐惧当中,因此他一面在凄厉惨叫着救命,一面竭力的在泥水当中摸爬滚打着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方森岩捂住鼻子狼狈无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完全没有管逃掉的青疤,而是反手抓起了刀子猛扑向了里间。他粗重的呼吸着,心更是被揪住了一般悬在了半空当中。对于他来说,这之前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将西弟控制住,只有将他的小命捏在指掌当中,才有本钱同花衫飞讨价还价挽救大四叔的生命!

    迎接方森岩的是刺目的火光和轰鸣的巨响!

    青疤的凄厉惨叫声显然惊动了里面的西弟,这家伙看起来虽然骄横跋扈,却也不愧是黑帮大佬的儿子,中国国内尽管对枪械管制得相当严格,但这里却是处于中越边境地带,相对管理就显得松散混乱,因此西弟一发觉不对,便马上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护身的五四手枪严阵以待,等到方森岩一扑进来便瞄准了扣动了扳机!

    方森岩看到黑洞洞枪口的那一刹那,也无可避免的浑身上下都僵硬了,脑海里面一片空白。他尽管见多识广机敏果断,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船员而非身经百战的特种士兵。但在腹部中枪的刹那,方森岩并没有感觉到痛苦,仅仅是腹部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拳,然后恐惧便若潮水一般的褪去,方森岩的双眼赤红一片,狂叫了一声,在这生死瞬间的关头,肾上腺素疯狂的分泌了出来,他忘记了痛楚忘记了恐惧忘记了一切,脑海里面唯一的一个念头便是不能让面前的这个家伙再扣动扳机!

    所以方森岩用左手捂住了腹部的伤口,却马上将手中的刀子用力的向前方抛掷了过去!西弟对别人的命漠不关心,可是对自己的安全却是十分的珍惜,见到寒光闪闪的刀子直飞了过来后也顾不得再开枪,急忙狼狈无比的一个闪身躲避,等到想要重新开枪的时候,浑身是血的方森岩已经张开了双手,用一种冲撞的方式扑了上来,他的眼睛当中似乎有火焰在炽热翻腾,一下子就死死的揽住了西弟的腰然后将他撞倒在地上!

    两人在近距离纠缠在了一起,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和喘息声都清晰可闻。西弟可以闻到方森岩身上那股血腥味和鱼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他还从来没有被逼到这样若野兽一般互相撕咬的绝境当中,心中不禁也是慌乱无比,所以他犯了一个菜鸟最容易犯的错误:那就是在肉搏战不占上风的情况下,居然还试图瞄准开枪打死对方。

    方森岩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大口喘息着一把就掐住了西弟的手腕,竭力的要将枪口拨向了旁边,而西弟则死死的想要将枪口对准方森岩的脑袋。按理说在力量上本来应该是方森岩占优,但毕竟他先前腹部已经中了一枪,在这样剧烈的运动下,伤口必然会不停的流血,虚弱也是在所难免。因此枪口居然在渐渐的向着方森岩的脑袋偏斜了过去.

    就在西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的时候,方森岩的眼中却露出了一抹狠毒的神色,他的双手猛然松开了力道,正在猛力将枪口下压的西弟根本没有提防到这一着,持枪的手很自然的就大幅度的往下一压,而方森岩趁势就张嘴,然后重重的一口咬在了西弟的手上!

    人的咬合力实际上是非常惊人的,健壮的成年男人每平方厘米的咬合力甚至能够达到500kg以上,就算是小孩子也能够嚼碎猪,牛身上的一些骨骼。方森岩此时生死攸关之下,更不会口下留情,西弟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握持的手枪顿时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在剧痛的折磨下,他一拳就打在了方森岩的后脑勺上,方森岩也是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就松开了嘴,翻滚了开去。

    西弟痛苦的抓住了右手吸着气,而方森岩则是半跪在地上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想要从那种晕眩当中恢复过来。两人也仅仅是喘息了数秒,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内弹了起来。方森岩顺手就抓向了扎在旁边沙发上的那把杀鱼刀,而西弟则毫不犹豫的弯腰下去拾地上的“五四“手枪,两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趁手的武器。

    在这个生死一瞬的时候,谁都没有办法多想什么,只要慢上一秒那就是个死!在这种还不到三米的近距离当中,毫无疑问提刀的方森岩占据了绝大的优势,他将扎在沙发上的杀鱼刀拔了出来以后,捂住腹部的枪伤凶猛无比的一刀就横斩而过。而这个时候,西弟才刚刚抬起枪还没来得及瞄准!

    毫无疑问,此时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西弟的性格就决定了他的命运,在开始的大好局面下,他面对方森岩飞掷而来的利刀他选择了闪躲。此时他面对浑身浴血的方森岩再次被那凶悍无比的气势所慑,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而方森岩此时双眼里面已经燃烧起了疯狂的火焰,大步跨前,一刀就对准西弟猛力捅了过去。

    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

    这一刀西弟再也躲不掉了,锐利的刀刃毫不费力的刺入了他的肚子,甚至从背后穿透了出来。可见方森岩这一刀用力之猛。内脏被刺穿的剧痛使得西弟也陷入了临死前的疯狂,举起手来竭力的试图瞄准方森岩。感觉到了强烈威胁的方森岩毫不犹豫的挥刀乱斩。血肉横飞当中,西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但很快就渐渐的微弱了下来。等到方森岩从那种杀人的狂暴当中冷静下来的时候,西弟已经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方森岩斜靠在旁边的茶几上剧烈的喘息着,最后这几分钟几乎将他的所有体力都耗尽了,手臂酸软无比。他在事前的计划当中,既没想到会在西弟有警觉的情况下与之交锋,也没料到这家伙身上竟然携带着枪支这等东西。所以在近身的搏斗当中也丝毫无法留手,一旦有丝毫的差错,那么倒在地上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了。一念及此,方森岩的眼神也多了几丝狠毒:他心中自是十分明白: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营救大四叔,如果救不了人,那么拉几个人来垫背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尽管杀死西弟乃是在计划之外,但方森岩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还是觉得也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西弟死了毫无疑问是个坏消息,但hua衫飞却不知道这一点。一具尸体若是运用得当,起到的效果也丝毫不逊色于活人。

    青疤虽然逃走,但他毕竟脖子受到了重伤,这里到码头还有段距离,就算是hua衫飞得到了消息马上赶来,剩余下来的时间也足够自己绸缪的了。

    等到自己喘息稍微平静了下来以后,方森岩便走到了旁边的洗手间内,猛灌了一气水顺带用冷水抹了个脸,然后将肚子上的枪伤简单的清理包扎了一下,又在里面找了几件完好干净的衣服给西弟的尸体换上,这才吃力的将西弟搬到了外面面包车的副驾驶位置上,想了想又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重新又做了一番布置才算满意。

    平时hua衫飞不在的时候,百粉明就带着xiao弟坐着这辆面包车到处去收保护费,方森岩便从百粉明的尸体上找到了钥匙,又顺手拿起了那把五四手枪cha在腰间,便动了车辆向着码头方向驶去。

    尽管腹部的伤口还在传来阵阵的疼痛,但方森岩却忽然觉身体里面有一种本能似乎苏醒了过来,他不由自主的很是享受并且正在回味先前的那种感觉-------那种近距离拳拳到rou的爽快,那种生死就在指掌翻覆间的快意,口鼻间游dang的血腥气息,似乎那种对死亡的掌控……和渴望,才是自己人生当中所应该追寻的目标!

    在先前杀死西弟的那一瞬间,方森岩竟是觉得自己是活得如此充实!

    那种感觉,胜过造爱到高chao时喷射的刹那舒爽,胜过深深吸入大嘛(麻)后的熏然若醉!!

    “该死,难道我有杀人狂的潜质?“方森岩摇头苦笑,竭力的将这个念头抛出了脑海里面,专心的驾驶面包车开向码头方向。

    面包车刚刚开出五十来米,方森岩就看到了青疤的僵硬尸体,这家伙面朝下倒在了泥泞当中,弯曲僵硬的五指抠入了旁边的泥土里面,滂沱的雨水已经淹过了他的口鼻,脖子上那条凄厉伤口的皮rou被洗得白,而他的右手还保持着一个捂住脖子上伤口的动作。其实严格说起来的话,方森岩那一刀割喉仅仅算得上是重伤而非致命伤,若是青疤当时不是因为恐惧而疾奔逃走导致大量出血,只怕还能够留下一条xiao命来。

    看到青疤的尸体方森岩也松了一口气,这就代表着hua衫飞还不知道老窝被袭击的消息,毫无疑问对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言,这是一个利好消息:一个毫无心理准备的hua衫飞才更符合方森岩的利益。

    当这辆熟悉的白色面包车穿破雨雾疾驰而来,急刹后横划出大片泥水出现在hua衫飞等人面前的时候,他们心中的惊诧是可想而知的。方森岩将车远远的停在七八米的地方,车内的照灯一打开一盏刻意令灯光昏暗,再将那把杀鱼刀架在了旁边西弟尸体的脖子上,咬牙切齿的叫道:

    “hua衫飞!你想要西弟死还是活?“

    hua衫飞的瞳孔瞬间就缩xiao了,他只觉得心中一股难以形容的怒火升腾了起来!在这四桥镇上,他几乎就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什么时候被人要挟过?但hua衫飞更是知道,若是今天西弟死在了这里,他老子“黑鬼东“只怕就会将怒火泄在自己的头上!所以hua衫飞只能压制住旁边惊怒jiao加的手下,放声道:

    “你想怎样?”

    方森岩同样也是被怒火填满了xiong膛,双眼当中又涌现出了那种疯狂若火焰焚烧般的神色,因为他看到了大四叔。

    被捆绑起来的大四叔!

    大四叔面色惨白,显然已经昏mi了过去,他的双手都已经血rou模糊,左手已是齐腕而断,右手更是只剩下了三根指头!就在旁边放着一只半满的血rou模糊的海碗,碗里面盛的便是大四叔被一节一节切下来的手指!

    “hua,衫,飞!”尽管已经有着心理准备,但方森岩还是要深深的吸气,不停的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但他此时脸上肌rou扭曲,眼中血丝满布的模样,已经多出了几分暴戾的意味出来。他浓黑的眉mao一挑,冷笑道:

    “你说我要怎样,hua衫飞,你要将我们福远的人赶尽杀绝,那么也别怪我下黑手!”

    此时旁边的棚屋门也打了开来,明明被方森岩被骗走的高强与三仔也被推搡押了出来,两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看到了方森岩以后都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叫声当中还带了哭腔:

    “岩哥!”

    hua衫飞眼神阴毒的望向了方森岩,此时本来就是大雨滂沱,面包车内的灯光也是相当的昏暗,他也只当西弟被打晕了过去,也没料到方森岩竟敢拿一具尸体来单刀赴会。hua衫飞在**上打拼这么多年,也是在腥风血雨里面mo爬滚打出来的,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方森岩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而其底线必然是要确保福远的人的安危,于是很干脆的一挥手,便让xiao弟们将抓到的福远的人聚集到了一起,然后拿刀子bi了起来后团团围住,进而给方森岩施加压力。

    面对这样的僵持局面,方森岩双眼眯缝了起来,他的com边浮现出了一抹冷笑,表面上拿刀架在尸体的脖子上,右脚却在下面不停的踹着西弟的尸体,远远的看起来一动一动就像是在剧烈咳嗽喘息一般。接着方森岩就放声叫道:

    “hua衫飞,西弟的右边xiong口可是被我捅了一刀,看起来是把肺伤到了,现在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你要是故意拖时间把人拖死在这里,你猜黑鬼东会不会给你机会解释?”

    hua衫飞面无表情,但抓着西瓜刀的右手手指关节已经白,可见其心中的狂怒绝对不弱,但他的语声不变,还是冷冷的道:

    “那你就别他妈废话,开出你的条件!”

    方森岩深深的望了一眼远处人群中的大四叔,似乎这一眼要将他苍老憔悴的容颜铭刻进心中似的,接着断然道:

    “你放他们走,我留下来,等他们安全了我就马上jiao人。”

    hua衫飞怒极反笑道:

    “你当我是傻子?他们一走你马上开车就逃!让我找谁去?”

    方森岩很干脆的道:

    “我下车总可以了吧。”

    hua衫飞脸色数变,方森岩此时却刻意的猛踢西弟,让他的尸体剧烈颤抖,然后比在西弟尸体脖子上的刀刃微压,就让他作出了趴在驾驶台上的动作佯作昏mi,这一系列的动作无疑使得hua衫飞心理压力加剧,恶狠狠的道:

    “好!”

    然后一挥手对着手下道:

    “放他们滚蛋!”

    hua衫飞的xiao弟们嘴里骂骂咧咧的让开了一个圈子,让被他们捉住的福远号的人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方森岩也用左手捂住腹部,踉踉跄跄的下了车,斜靠在车头喘息着,下半身却被车门挡住。hua衫飞眼中寒光一闪,对旁边携带了枪械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却见到方森岩从怀里mo出了那把抢来的“五四”手枪,隔了两米多远对准了趴在驾驶台上的西弟,这个动作立即使hua衫飞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被释放的福远号的人大难得脱,架着半昏半醒的大四叔纷纷向方森岩这边奔了过来。方森岩心中却是大急,因为他们一旦靠近的话,多半会现西弟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样一来难保在神情上就难保1u出破绽,何况这面包车虽然能够装下福远号的七八个人,度之慢也是可想而知,四桥镇上可不止一辆汽车,毫无疑问hua衫飞会衔尾追杀,此时聚在一起的话,那么几乎是必死无疑!

    “别过来!上福远!“方森岩冲着二十几米外的船员们大叫了起来。听到了方森岩的喊声后,hua衫飞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正如方森岩想的那样,若是坐车跑的话,同样也是地头蛇的hua衫飞有十成把握将他们抓回来。但此时台风的余威尤在,若是被他们上了福远后出海的话,要在这茫茫大海里面冒着风大雨狂追赶一艘渔船,那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但福远的人似乎已经被先前的经历折磨得麻木了,或者还浸泡于恐惧当中,依然呆滞的向这边移动着!方森岩一咬牙,枪口朝天开了一枪!清脆的枪声使他们浑身一颤,方森岩再次大叫道:

    “别过来!上福远!“

    这一次显然他们听到了方森岩的话,迟疑了起来,但偏偏这个时候,三仔却带着哭腔大叫道:

    “我不去!岩哥,要死一起死!“

    他这一叫之下,顿时让其余人都明白了过来,纷纷附和,方森岩此时急得眼前都一阵一阵的黑,对三仔这种看似义气其实蠢笨的行为只恨不得将他拖过来狠chou几耳光!若没有自己在这里将hua衫飞拖住,他们又怎么可能逃得掉?何况西弟这个最重要的筹码实际上是个死人?但方森岩一时间也是无法再多说什么,要知道,hua衫飞也是老jian巨猾,若是方森岩再说些多余的话,搞不好都会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来!

    就在方森岩急得五内俱焚的这个时候,被架着的大四叔挣扎了一下,他吃力的抬起了头,憔悴的望向了方森岩。方森岩看着这个无父亲之名却有父亲之实的男人,看着他紧贴在额头上的花白湿发,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双手,看着他温和关怀的眼神,这一瞬间眼中一热,眼泪已是奔涌而出,却是闭上了眼睛嘶声道:

    “上福远啊!“

    大四叔却是读懂了这个儿子的苦衷,用微弱的声音道:

    “听阿岩的,上福远。“

    他的声音虽小,但话意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三仔和高强想要说话,却被方森岩凌厉而凶狠无比的眼神逼了回去!一干人等便往福远号上走了过去。

    这么一番波折之后,花衫飞却是起了疑心,他眯缝起了三角眼,脸色难看得像是锅底一般,眼神闪烁着打量起车里的西弟来。方森岩见到了这种情况,心中突的一跳,立即大声叫道:

    “对了,花衫飞,把抢我们的香膏还回来!“

    花衫飞用一百块“买“那十多斤龙涎香,的确和抢没什么区别,听到方森岩这么一喊,他心中反而更踏实了些,因为这个世界上要钱不要命的人还是不多,若是西弟死掉了的话,方森岩只盼望着越早走越好,哪里还会顾上钞票?花衫飞看着方森岩,顺手从旁边的打手处将那个装着龙涎香的袋子拿了过来,在手里颠了颠,皮笑肉不笑的道:

    “你要这东西?可以!不过也得让我和西弟先讲讲话把。“

    方森岩毫不犹豫的厉声道:

    “行,没问题。西弟,说话!“

    此时方森岩站在面包车外,西弟却是趴伏在副驾驶位置上,两人之间间隔也有一两米。却可以看到西弟的右手在艰难的抖动着,似乎竭力要支撑起来似的,但最后还是力不从心,整个人歪倒在了座椅上,似乎再次昏迷了过去。

    先前花衫飞还怀疑是坐在主驾驶位的方森岩捣鬼,可此时两人间隔两三米,还隔了面包车的车门,便再无疑心,冷冷一笑便让大四叔他们上船离开。

    花衫飞却不知道方森岩对这种情况也早有预料,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就在西弟尸体手脚上都预先绑了两条细细的绳索,这时候大雨滂沱,花衫飞他们又隔了七八米,面包车内的车灯也是相当昏暗,方森岩在车外用脚勾着绳子似木偶一般的让西弟的尸体动几下,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当然,这一次能蒙混过关的主要原因是:花衫飞也根本没料到西弟居然会死,就算尸体的动作有什么生硬也在潜意识里面当成是伤重所至了。

    福兴上的人看起来被打得十分凄惨,鼻青脸肿的相当狼狈,但除了大四叔之外都是也是皮肉之伤,他们都是从少年时期就在海上讨生活的,此时也为了逃命,三下两下就将福兴这艘机帆船开动,摇晃着突突突突的消失在了风浪当中。

    方森岩等到福兴出港以后心中稍定,却是目不转睛的盯住花衫飞周围的人,直到过了十来分钟后花衫飞才皮笑肉不笑的道:

    “好了,我人也放了,东西也还给你们了,你总该放人了吧?”

    方森岩嘴角抽搐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气道:

    “你们先退开。”

    他话还没说话,忽然觉得浑身上下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是背心处冰凉一片,仿佛有人拿一块冰紧贴在皮肉上似的。方森岩瞳孔顿时收缩了起来,马上向着前方扑倒。这时候刺耳的枪声才响了起来,打得旁边面包车的车头上火星四溅!却是一个花衫飞的手下提着自制的枪械绕了个大圈摸到了侧面,抽冷子就给了方森岩一枪,却被方森岩奇迹一般的躲了过去。

    方森岩重重的摔倒在了泥水当中,腹部也因为伤口被剧烈拉扯而传来了剧痛。地面上浑浊的泥水冰凉,在嘴里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方森岩在泥水里面摸爬滚打着,手忙脚乱的躲到了一座棚屋后面大口喘息。然后捂着腹部踉踉跄跄的跑向了自己棚屋方向。

    事实上从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起,方森岩就已经有着逃不了的心理准备,但蝼蚁尚且贪生,而且他发觉此时腹部的枪伤也并不似想象中那么严重,因此也就奋力求生。方森岩此时尽管逃得若惶惶然的丧家之犬,但每当想到花衫飞在看到西弟尸体的那一刻的脸色之时,心中就浮现出格外的快意,因此脚下逃得也更是快了些。

    “你个扑街仔,站住!斩死你!”

    “小喇叭(这个是和广东话中的x你妈谐音),再跑杀光你全家!”

    “…….“

    方森岩毕竟腹部有着枪伤,他捂着肚子奔跑的速度必然会受到影响,眼见得后面那些气势汹汹的职业打手已是狂叫着啪嚓啪嚓的踏着泥水直赶了过来。方森岩却是停步转身,拔出了那把从西弟那里抢来的五四手枪,瞄准,射击!

    说实话,方森岩的枪法其实是极烂的,尽管做了船员走南闯北了六七年,对枪的认识也仅仅建立在会打开保险扣动扳机将子弹打出去不会误伤自己的地步。至于精度……就确实不敢令人恭维。但此时那些凶恶无比的打手顶多也就在七八米之外,又是三四个人并肩一起直冲上来,不要说是开枪射人,就是吐口痰过去也一定能够砸中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青色的淡淡硝烟在滂沱大雨里面迅速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凄厉的惨叫声,两个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打手顿时滚倒在泥水里惨号了起来,这两人的伤势不重,一个被打穿了大腿,一个则是好死不死的脸颊上被射了个对穿,也就都是皮肉之伤而已,但看起来却是相当严重。

    尤其是脸颊中枪那个倒霉蛋,满脸都是鲜血,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血水顺着嘴巴直涌出来,剧痛之下叫得比杀猪的声音还惨,旁边的人不要说看,单是用听的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

    这两枪毫无疑问令后方的追兵平添了许多顾虑,不敢撵得太紧了。花衫飞给出的花红是很诱人,但也得有命去拿是把?面前的这小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连黑鬼东的儿子西弟也是杀了就杀了,被他拉去垫背多不划算?反正他身上有伤,这么跑下去流血也流死了他!

    既然追赶的人生出了这种想法,方森岩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看着还仅剩两发子弹的五四手枪,也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将之插回腰间继续踉跄奔跑着。他从一开始就想得很是清楚,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哪怕是一个人开那辆面包车逃走也是找死,四桥镇那条唯一的泥泞机耕道足以令车子半路抛锚七八次。唯有三仔棚屋后面的那辆摩托车才是自己的唯一生路!海滩旁边那条横过来的沙路虽然汽车开不过去,但骑摩托车却是绰绰有余,只要开出五公里后,就能上到通往防城港的国道703上,那时候自然是天高任鸟飞!

    “钥匙,钥匙呢?”方森岩砰的一下撞开了三仔的棚屋门,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大口喘息了几下,从三仔的枕头下面寻找到了钥匙后,从后门的雨棚下面推出摩托车就连滚带爬的跨了上去。

    后面的追赶的那群打手顿时面面相觑,有两个花衫飞的铁杆份子试图冲上来拦截,方森岩二话没说砰砰就是两枪,这两个家伙尽管没被打中,也是慌不迭的缩回到了屋角。

    说起来也是老天帮了方森岩的大忙,花衫飞手上的那几把枪都是自制的,当然没有正规枪械的防水功能,否则早就乒乒乓乓硝烟弥漫的还击了起来。此时看着方森岩上了摩托车即将逃走,他们心中未尝也没有懈怠的想法,但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语声里面还带了哭腔:

    “西弟哥竟然被这个扑街仔弄死了!老大发话,抓到他的人五十万!要是被他逃走导致在东爷那里交不了差,大伙儿就等着给全家人收尸吧!”

    黑鬼东的凶名在这一带堪称可以止小儿夜啼,这家伙去年在走私的时候都敢和越南的边防军火并,虽然手下也死了三十多人,但边防军的一艘缉私艇也被打沉。西弟死在这里已经是令人揪心,要是交不出来凶手的话,搞不好黑鬼东真的会将怨气发泄在所有人的全家老小上,更不要说还有花衫飞给的五十万花红作为诱惑。

    听到喊话的打手们脸色都变了,尽管方森岩已经发动了摩托向四桥镇外开去,这些打手们却仿佛打了兴奋剂一般开始拼命追赶,不少人顺手就跨上了旁边的自行车,有的干脆就提刀大骂着拔腿就追,大有不追至天涯海角不肯罢休的意味。

    ...............

    起来得晚了点,恩恩,今天四更,大家票票砸过来吧!

    摩托车的引擎有气无力的轰鸣着,从那破旧的尾管里面吐出的黑烟瞬间就在雨雾里面消失不见,三仔的这辆摩托车本来就是不知道倒了多少次的旧货,否则也不可能以三位数的低价转让给他。此时海边这条小路也是泥泞无比,方森岩强忍着剧烈的颠簸和痛楚,将油门转到最大死死的把住车龙头,尽力的伏低着身体。他的耳朵当中听着这辆老爷摩托四处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这辆车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散成一团零件。

    听着后方穿透雨雾传来的隐隐约约喊叫声,方森岩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讥刺的冷笑。花衫飞便是再怎么迟钝,也该发现西弟已经挂掉的噩耗,他现在也必然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处境绝对不比自己好上多少。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反正大四叔三仔都已经跑掉了,而花衫飞却还上有老下有小,暴躁凶残的黑鬼东一旦得知丧子的噩耗以后必然会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花衫飞和他的家人处境也同样是岌岌可危。

    后方的追兵不少,方森岩却也知道欲速不达的道理,后面追赶的那些家伙都是凭借一口气在追,只要时间一长自然缺乏持久性。在颠簸了整整近十分钟以后,前方不到十米就是这条泥泞的小道的尽头,平整的水泥路面近在咫尺,方森岩呼出了一口长气,嘴角露出了微笑,只要一上水泥路,后面那些靠自行车和双腿追赶上来的打手便是累死也别想追上来了。这摩托就算再怎么破烂,也好歹能跑过人吧。

    但就在这个时候,这辆n手破摩托的引擎却发出了几声若老头子呛咳的声音,然后突突的引擎声就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方森岩双眼圆睁,显然对这样戏剧一般的结局感觉到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当方森岩本来欣喜的心情在愕然中骤然狂降的时候,后方那些已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打手却是陷入了中彩票一般的狂喜当中,叫骂着冲了上来。

    方森岩没有懊恼,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懊恼的时间,丢开摩托就向前大步逃走。为了让后方的追兵有所顾忌,那支已经打空了子弹的五四也被他提在手里。

    等到后方的那几名吃力蹬着自行车的打手追过来的时候,方森岩已经在国道703的水泥路上捂住肚子踉跄逃出了百多米远,鲜血一滴一滴的从指头缝隙当中流淌了出来,在地面上的所过之处形成了一条明显的血线,他的目标正是旁边的一处较大规模的建筑工地当中。

    那个工地正在兴建一个加工厂,无论是办公大楼还是生产厂房已经处于半竣工状态,大概是由于台风而停止了外墙表面的施工。那里地形复杂,便于躲避,更重要的是对于方森岩而言还有很大的可能找到代步的自行车或者摩托,因此自然成为了他的首选目标。

    当方森岩忍住剧痛吃力的翻过围墙的时候,有三名狂蹬着自行车的打手已经追到了围墙下面。他们也清晰的看到了围墙上留下的鲜红血迹,更是兴奋的破口大骂了起来,显然觉得那五十万花红已是唾手可得。方森岩捂住腹部,踉跄扶墙而行,拐入了一处正在进行装修的大楼当中,尽管此时已经几乎被逼入了绝境,但方森岩的眼神依然坚定而凶狠,他仔细的想了一想,顺手将那把打空了子弹的五四手枪抛在了地上,然后朝着楼上逃了过去。

    没过多久,那三名花衫飞手下的打手就像恶狗一般急急追来。他们很快就发觉了地上被抛掉的手枪,大喜之下一时间更是肆无忌惮的朝着楼上疯狂猛撵。不过到了二楼的时候却有些犯愁,因为从二楼的楼梯口起就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少说也分布了二三十个办公室,而他们也没办法判定方森岩现在到了哪个楼层,若是三人一起前去进入到二楼的各个房间里面搜索的话,那么楼梯口就失去了监控,方森岩若是藏在三楼就很可能寻找到间隙从楼梯口处逃走。所以最安全稳妥的方法就是分出一个人将楼梯口这条路把守住,然后另外两人去逐层依次按照房间搜索过去,这样自然就万无一失。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谁留守楼梯口上!

    本来这是个既轻松又稳妥的活儿,但千万莫要忘记,花衫飞可是给方森岩开出了整整五十万的花红!而这个家伙不仅伤势严重,连唯一的防身利器手枪也失掉了。因此在这三名打手的眼里,只要发现了他那差不多就和在地上捡五十万的难度差不多大!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愿意留下来与这笔巨款失之交臂?

    这三名打手面面相觑,而他们也仅仅是因为运气好抢到了自行车才能领先一步,再耽搁的话后面那些甩着膀子大步撵来的家伙也应该追上来了。若是再犹豫的话,那么不要说吃肉,就是连半口汤都喝不到!所以这三个人对望一眼,马上就叫嚷道:

    “红中你去四楼,我去三楼,二楼兵仔你上!咱们就算是单挑又怕过谁?总不成连这么一个半死的扑街仔都对付不了?大家各凭运气,后面还有七八个兄弟赶过来难道还怕他漏了?”

    所以三名打手便自然而然的分头行事,而对于方森岩来说,他之前抛弃手枪故意示弱便是为了这一刻的布局,便是要让这三个利令智昏的打手分开,这样才能给自己以逃脱的机会!

    而方森岩此时躲藏的地方,便正是在那个“红中”即将前往的四楼上!

    这个外号叫红中的家伙是个烂赌棍,优点是敢拼能打,因为爱穿红色的弹力背心而得名。在这三个人当中,他是对那五十万花红最为垂涎的一个,因此急急的就奔上了四楼。哪知道他一上四楼,就看到前方洒落有淋漓的点点鲜血,就仿佛是路标一般拐入了左边走廊的一个房间当中,红中立即就像是一条发情的公狗一般追了上去!

    这个房间里面显然还没有进行粉刷,周围的墙面上裸露着粗糙的红色砖头,地上是显得粗糙的混凝土地面,上方有几根难看的电线探出了头来。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灰浆味儿。而房间远端的阳台上还没有安装栏杆,依稀可以见到有散放的安全网在风中飘荡着。

    红中疑惑的抬起了头,因为面前的点点血迹一直蔓延到了房间远端的阳台上,阳台上还没有加装安全栏,阳台的左边被完工后还没贴瓷砖的墙壁挡住了,因此看不到阳台上的所有情况。看上去仿佛是方森岩逃到这里自知难以幸免,因此从楼上跳了下去。但红中的眼中却闪现过一抹讥刺的神情,他已经认定方森岩决不可能自杀,而多半是藏在了阳台上困兽犹斗!

    所以红中慢慢的的走了过去,在通往阳台的门前面顿了一顿,猛然大吼一声,手中的钢管已是对准左边猛敲了过去。但他的心中马上就一凉,因为钢管当啷的一声砸了个空敲在了墙上,反震得他的手臂生疼,而视线触及的地方却仅有一只鞋子,黑洞洞的鞋口仿佛张大了嘴的嘲笑一般令他浑身上下都跌落入了冰窖当中。

    这时候,方森岩苍白着脸捂住肚子从红中的背后落了下来,眼神里既带了三分嘲讽,还有三分讥刺,他在落下的同时就举起了右脚对准了红中的屁股猛踹了上去!而这里是阳台,是还没有安装完善护栏的四楼阳台!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划破长空,然后便戛然而止。红中纵然壮得似头牛,但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不死也是残废。方森岩用血迹布下了第一个迷阵,然后再利用视角角度布下了第二个疑阵。

    自己则跳了起来,咬着牙抓住了阳台上方预留下来的电线和钢筋,做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后,双脚撑在了旁边的墙壁上苦苦支撑,整个人就完全的平贴在了阳台左边的顶部,若是红中这个已经财迷心窍的家伙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看破自己的安排,那么方森岩也是无话可说。

    四下里空旷寂静,毫无疑问,在楼下搜索的两人听到惨叫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伸头出去查看,然后会顺着楼梯赶到四楼上来。根据人的惯性心理来说,他们这样仓促的情况下不会考虑更多东西,一旦登上了楼梯口看到了四楼走廊上的血迹这种清晰的线索以后,就肯定会循着血迹指向的左边而行。这就代表着他们的注意力会集中在血迹和血迹指向的方向上。那么方森岩只需要及时的躲藏在与血迹指向相反的右边走廊,自然就能巧妙错过这个时间差顺利的逃下楼去!

    按理说这个计划有很大的成功可能,尤其是当方森岩已经成功的躲过了疾奔而来的两名打手之后。但意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这幢楼房毕竟乃是处于半装修状态,楼梯上没有安装扶手,方森岩本来就有些失血过多,加上心情紧张,因此在踉跄奔跑下楼的时候,脚下一绊竟是带到了一块放在旁边的地板砖,立足不住就朝下直摔了下去。那块地板砖当啷当啷的滚了下楼去,啪啦一声摔得粉碎!等到晕头转向的方森岩摇摇脑袋,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醒悟过来的两名打手已经怒骂着追到了距离不足十米的地方。

    “该死…….”方森岩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咬牙切齿的道。但他是一个性格坚韧的人,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放弃,一咬牙捂住肚子上的伤口踉跄而逃。他的眼前金花直冒,不管三七二十一亡命狂奔,眼前只剩余下了一梯一梯还没有装修的阶梯。那两名打手当然不肯罢休,呼叫怒骂着紧追而至,与方森岩之间的差距也就是一层楼的距离。

    混凝土的新修台阶,还斑驳得依稀露出里面新色的红砖,落在方森岩的眼里就仿佛是墓园被来来去去的游魂践踏了百年的阶梯。大量的失血令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支撑他继续跑下去的是那种仿佛深深镌刻在骨髓当中的不服输意志!但残酷的是,身后的脚步怒骂声却是明显的越来越近。

    “我不要被抓住,我怎会死在这里!”方森岩在心中疯狂的呐喊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运动过度的缘故,他只觉得胸口正中的某一点正在急剧的发热,若不是正处在亡命狂奔当中,他当真是要解开衣服好好查看一番。

    猛的,方森岩在下楼的过程当中浑身上下都停滞了一下,那种感觉十分诡异,就像是从三米高的跳台跃往泳池,泳池下方却有一层透明的韧膜阻隔着,可方森岩分明看到前方没有任何的东西,不过从感官上“撞破某种东西”的认知却是十分清晰。不过就这么一滞的功夫,后方两名被利欲熏红了眼的打手已是疯狂的直扑了上来,一个抱住了方森岩的肩膀,一个揽住了他的腰!三人就这么纠葛成一团向着下方滚落了下去。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翻滚,当然还有撞击所传来的剧烈痛楚!在滚落的过程当中,方森岩被撞破了眉骨,血流满面,但他此时依然没有放弃,眼神炽热而疯狂,反手拔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把刀子,永不放弃是他心中的恒久的信念!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再拉个垫背的一起上路!

    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

    但方森岩忽然觉得很不对劲,

    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太安静了。没有喘息声,没有怒骂声,连预期的疯狂殴打也迟迟没有来到!唯有肩头和腿部被死死箍住的紧束感觉依然如故!他一转头,顿时呆滞住。

    原来那两名打手竟是就这么保持着抱肩揽腰的动作僵硬住了,就像是半空当中有一层突兀而来的无形冰层瞬间将他们冻结!以至于他们脸上那种贪婪而狂喜的表情都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方森岩正在尝试挣脱的时候,他的胸口忽然传来了一阵烧灼一般的剧痛!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紧紧的用手按住揉搓痛处试图减缓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好在这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方森岩的手松开之时,他无意识的低头一望,顿时发现自己的胸口上,竟是多出了一个赤红色的刺青!

    森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马上一把撕掉了自己本来破烂的衬衣,在清晰的肌肉轮廓上,那个鲜红若血的刺青被勾勒呈现出简洁而明快的线条,形成了一个完全不明其意义的符号,出奇的清晰,其形状神秘而诡异。方森岩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但这样的情况也过于匪夷所思。

    方森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背上直涌了起来,他悚然回头,却发觉后方本应是楼梯的地方竟是被一团黑暗死死笼罩住。伸手出去尝试摸了摸,竟是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墙障壁在了那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向下看去,发觉下一楼的楼梯已尽,竟是被一层黑云所笼罩,那层黑云不停的翻滚,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丈高,当中隐隐的透着深红,有着令人荡人心魄的摄人魅力。

    这时候他胸口的刺青光芒大盛,恰好能使方森岩的身体沐浴在那光芒当中,紧接着身后那两名打手的容貌竟然开始迅速无比的改变,老化,本来是二十余岁的精壮男子,却在短短的几秒内头发花白,牙齿掉落,过度到老年,然后慢慢皮肉被风化一般吹走,只余留下了森森白骨,最后连那白骨都灰飞烟灭彻底被风吹去!

    这是怎样的魔力,让血肉在瞬间乌有,让白骨在刹那腐朽!只有时间,唯有时间!

    难道先前这短短瞬间,却已让时间流转千年?而方森岩身上那层红色的光芒又是何等神奇,居然能够让他在时间的力量之前也安然无恙?

    眼前黑云依旧在疯狂翻涌,就像是一场没有开始也不会结束的狂欢,间中还夹杂着恐怖的红色闪电,方森岩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是陡然涌起了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灵魂当中翻覆涌动,更是冥冥中性命攸关。

    他一把撕去了破烂的上衣,胸口的那个诡异红色狰狞刺青光芒四射,形成一层无形的护罩保护在他的身体周围,方森岩忍不住双手握拳,仰天纵声狂叫。

    那叫声四面传扬回荡了出去,眼前的黑云激荡翻滚,然后四散,露出了一扇仿佛要接连天地的巨大拱门,那拱门有着金属一般的质地,血肉的色泽,其上竟生有纷乱的獠牙利齿!

    这时候,一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在方森岩的耳旁响了起来:

    “这里是梦魇空间!神奇而神秘之地!“

    “这里能够满足你心中任何的愿望,只要能够在空间完成足够的任务,获得足够的功勋!”

    “若是你后悔害怕了,那么就回头离开。若是你想要了却心中的执念,那就站到门前去!”

    “后悔?害怕?”方森岩若刀一般的浓黑眉毛一挑,轻蔑大笑,毫不犹豫的就大踏步走下楼梯来到了巨门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竟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快意感觉,仿佛每个细胞里面都有一种兴奋与狂喜。不过走近了才发现,那扇巨门之上竟是浮凸出了许多纹理,既像是大量的暴胀出来的血管,又仿佛是镌刻出来的花纹。远看有着金属的质地,近观却有血肉的特质。

    骤的,方森岩发觉胸口正中传来一股剧烈的刺痛,身体前方也传来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大吸力,紧接着整个人便开始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宿主体征状况:脾脏半破裂状态,失血过多,体表淤青碰撞伤7处,约为正常最佳状态40%,修复中……..修复完毕。“

    “本次采样共6,399人,所有契约者均采样完毕,下一次采样时间为七十二小时之后!梦魇世界……..开启!”

    ................

    本章5500字!阿土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吧!今天说四更就一定四更,10点一更,12点冲榜还有一更!大家请一直支持我吧!推荐和收藏都不能少哦,让我们再次一起并肩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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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处简陋而邋遢的房间。他并不急于起床,而是先从头到尾将所经历的这些诡异事件细细的滤过了一次,接着再解开衣服看了看胸口的那个诡异的印记,然后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从小就表现出超乎年龄的冷静与精明,此时全力以赴聚精会神起来,更表现出了一种从不曾有的沉稳干练,但他对之前的那一系列诡异经历并没有生出突兀的感觉,而是有一种水到渠成的顺畅,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狂喜,就仿佛已经有着无数次来过这里的经历一般。

    房间的地面上也很是脏乱,散落了不少的啤酒瓶子,这些啤酒瓶子呈现出棕色,粗腰细颈,上面贴的标签全是英文,尽管瓶子很是新色,落在方森岩的眼里总是觉得很是陈旧的感觉。他拿起酒瓶一看,上面赫然写着1984年,米尔瓦基啤酒的字样。

    “这个是?”方森岩顿时微微一怔,他也是个善于交际的人物,在做船员的时候也很是交了几个朋友,尤其是他后来即将升任大副的时候,交游范围也越发广阔。

    其中有一个叫威廉姆斯的朋友家里做钢铁生意,正是俗称的富二代算得上花钱若流水,他的癖好就是收集各类啤酒的瓶子,曾经举办了一个派对很得意的展示过他的珍藏,无论是最早的一八七四年生产的英国费伦堡啤酒瓶,还是中国第一家啤酒厂生产的乌尔卢布列夫斯基啤酒瓶都赫然收藏在列,这些瓶子此时的价格都飙升到了十万美元以上。

    而这种米尔瓦基啤酒的罐子正好也在其收藏当中,因为这啤酒当时的牌子很响亮,号称超级啤酒,一度曾经占领了美国科罗拉多州的市场,不过在八九年的时候就被百威啤酒收购了,因为其啤酒瓶的模样在当时设计得很是潮流,连可口可乐公司生产的瓶子也有些模仿其外形,所以收藏价值也一直居高不下。

    方森岩看着面前明显是新生产出来的这罐米尔瓦基啤酒,心中不禁惊疑交加。自己难道被带回了公元一九八四年的美国?那神秘的声音背后蕴藏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居然可以穿梭时空?那么……神秘声音所说的完成足够的任务又是什么意思?

    忽然,寂静的房间当中响起了“哒哒哒”的轻响,这声音却是从房间一角的桌子上传来。方森岩立即从床上坐起,警惕的转头看去,他之前已是收割了好几条人命,这一戒备顿时也是煞气毕露。

    轻响声是桌上的一架十分老旧的打字机发出来的,尽管完全没有人敲击,但那键盘自行弹动,下方泛黄的纸页上面也迅速多出了若干清晰的字迹:

    “契约者1018号,欢迎进入梦魇空间。”

    “这是你所经历的首个梦魇世界——终结者的世界。”

    “这是你所经历的首个梦魇世界,所以若对本世界有所不解的话,可以至旁边查询相关资料,注意:在正常情况下,仅本世界有此特权。”

    “警告:你可以与剧情人物进行互动,但不能对他们以任何方式尝试泄露梦魇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信息。”

    “警告:你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交给你的主线任务,否则将会出局。”

    出局两个字特别被标记出来,若鲜血一般刺目,一看就令人生出不祥的预感,显然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归宿。

    “主线任务:清理时空节点。”

    “任务简介:天网系统早就开始筹备派遣终结者回归,进行暗杀历史关键性人物的计划,不过要想进行时空穿梭必须要在当前的时间段内建立大量并且稳固的时空节点,才能够使终结者完好无损的被传输过来。”

    “任务目标:清除天网系统安插在本世界当中的时空节点。”

    “任务提示:你在清除时空节点的时候很可能会遭受到袭击。”

    “任务提示:接受本任务后,你将临时拥有针对性真视能力,可以识破伪装直接看到时空节点。”

    提示:你可以在本世界(包括本世界以及延伸世界)当中获得如下里程碑。”

    “效率者:你在不伤害任何无关人士的条件下,从本世界开始到结束完成一系列主线任务,直到完成最终一步结束回归空间。”(除了主线任务规定必须杀死的人类,其余都被归入无关人士的范畴。)

    “屠夫:你在终结者系列世界当中累积杀死的无辜平民超过一百人以上。(本项里程碑只能用近战攻击完成,你对该名平民的伤害必须超过总伤害的50方可纳入统计)”

    “机械之敌:你累积杀死了超过三名终结者。”(你对该名终结者的直接累积伤害必须超过总伤害的50)

    “放电:莎拉康纳对你的好感度超过50点。”

    “罪恶之友:你累积杀死了五十名警察。”(你对每名警察的直接累积伤害必须超过总伤害的50)

    “……”

    “以下里程碑你的功勋值不足,无法查看”

    “获得相关里程碑即能解锁相关称号。”

    “每一位契约者可以拥有多个称号,但同一时间内仅能装备一个称号。称号附带各种各样的特殊效果,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你进入战斗以后就无法更换称号。”

    警告:从你接受任务的那一刻起,便会遭受到巨大的危险。同样在巨大的风险背后,必然会有莫大的机遇。

    方森岩将这张纸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似乎要将上面的每个字都分拆开来阅读后吃进肚子里面去似的,然后闭上眼睛想了一想,转头看向了打字机旁边。

    那里赫然有一本杂志。

    这本杂志的颜色很新,显得与周围脏乱陈旧的环境格格不入,而杂志封面“终结者”三个字也是十分清晰。

    显然这就是关于本世界的相关资料。而且从任务的简介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东西也应该是自己初入世界的优待。也就是说如无意外的话,下一次再来就没有了。

    公元二零二九年七月三十日凌晨两点二十三分,人类反抗军领袖约翰康纳带领位于加州的特种兵团向天网基地发起猛烈进攻。七月三十一日凌晨,反抗军在付出巨大伤亡后,攻占了天网基地。康纳和反抗军中尉雷斯不顾危险,冲向了核心地带,此时康纳看到一台t——800机器人消失于闪电中!

    经过草草的检查以后,康纳发现这是一台时间机器,被送回了公元一九八四年,目的就是杀死自己的母亲萨拉康纳,从而产生时空裂痕以改变历史。雷斯自告奋勇去保护萨拉康纳,凯尔里斯自己钻进了未消失的时空隧道中,临走前说: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两天后,约翰康纳自己走出了基地。八月五日,反抗军总部认定雷斯“失踪”。”

    一九八四年五月十二日凌晨一点五十二分,t——800型机器人通过时间机器来到现代。凌晨两点一分,雷斯通过时间机器来到现代。由于人口资料在战火中被烧,天网无法找出康纳母亲的详细资料。怀着不同目的的两人都通过电话本来查找莎拉.康纳。当日t——800连续杀死两个莎拉,第一个名叫莎拉.安娜.康纳,第二个则名叫莎拉.露易丝.康纳,她们都是莎拉.康纳,但都不是未来领袖的母亲。

    从未来世界赶来的杀手机器人被统称为:终结者。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虽然这些资料很不完全,但对于方森岩来说,他同样也对终结者的世界有所了解,这份资料与他记忆当中的大致吻合,自然就能肯定出一件事:自己是被送归到了公元一九八四年,电影终结者第一部的世界当中!既然这样的话,他记忆当中的那些资料就派得上用场了。

    随着方森岩对任务的熟悉,打字机在纸张上打出的字迹也渐渐的淡去,看起来仿佛是溶解/蒸发在空气里面一般。但是其中的内容,方森岩却可以从胸口中的那个刺青——梦魇印记中随时调阅,并且心中的疑问也可以对其提出,当然是否能够得到满意的回答就不得而知了。

    确认了主线任务之后,在方森岩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急速跳动的红色数字,四十八小时,距离正式进入终结者世界,还有五分三十一秒。并且数字的下方还有一系列的选单,方森岩意念所及之处,立即弹了出来:

    ”时间:公元一九八四年五月十二日,上午十一时。”

    ”地点:美国加州,洛杉矶。(北纬四十二度十九分,西经八十三度二分)”

    ”场景:终结者初幕。”

    ”难度:极易(e级)”

    ”痛觉削弱度:70”

    ”个人能力额外强化度:50。”

    ”目前场景探索度:0.31”

    ”附带说明:本场景为和平场景,契约者被杀死不会掉落任何物品,数字化人物信息模块同时开启。契约者可以通过胸口的梦魇印记随时查看个人属性。”

    “你将自动掌握相关语言,可以流畅与本世界人物互动。离开本世界后遗忘。”

    “已接受任务数量:1”

    “你的外表已经经过处理,回归现实世界时自动恢复。你也可以在梦魇空间当中进行外表的相关调整设置。若有疑问,可在心中默念相关问题通过梦魇印记查询,若权限达到即可得到回答。”[(m)無彈窗閱讀]

    方森岩看了看镜子,果然自己的相貌已是被截然不同,并且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他归纳着上述其余的信息,很显然,目前对他最有用的无疑就是“痛觉削弱度70%“和”个人能力额外强化度50%“上了,若从字面上的意义来理解的话那么自己的个人综合战斗能力至少会提升两倍以上

    他接下来选择了数字化人物信息,立即有一长排东西跳了出来:

    契约者1018号个人信息如下括号内为正常成年男子属性参考值

    发现契约者1018号隐藏天赋能力:坚韧被动任何物理性质的攻击对你造成的伤害都降低25点,若该次攻击伤害不足25点,那么会强制扣除1点生命值

    说明:隐藏天赋能力属于你即将觉醒但还未能熟练掌控的能力,因此只能在梦魇世界和梦魇空间里发挥作用,在其余的环境当中无效若是你成功的掌握了本项天赋能力的话,那么便可以在任何环境中使用

    说明:本隐藏天赋能力评价为:C+级

    你的编号为相关基因代码,与其余任何的因素无关

    你的基本属性如下括号内为正常成年男性平均值

    力量:8点5点力量决定部分近战攻击的威力是能够增强你自身的负重能力,穿戴使用上某些沉重而强劲的护具/武器

    敏捷:6点5点敏捷决定你的移动度和出手度,是能够决定你的闪避率对物理远程攻击力也有一定的影响

    体力:12点5点基础耐力:体力决定了你的抗击打能力,是能够决定你的持久奔跑/战斗能力,对生命恢复度和防御力也有部分的影响生命值恢复度=体力/2分钟也就是说,方森岩此时每分钟能自动恢复6点生命值,你的当前最大生命值上限=体力X10

    重伤状态下,生命值恢复度将会大幅度减慢

    基础防御力=体力/2

    方森岩的当前防御=6点

    防御是降低敌人伤害的主要属性,防御也能够缩短各种异常状态昏迷,减,晕眩,冰冻,燃烧等等在你身上的持续时间

    减伤换算公式为:减少的伤害百分比=防御X0.4/防御X0.4+10

    实例为:1点防御相当于减少4%左右的所有伤害/同时缩短各种异常状态在你身上的持续时间4%

    5防御可以减少大概16%的所有伤害/同时缩短各种异常状态在你身上的持续时间16%

    10点防御可以减少大概28%的所有伤害/同时缩短各种异常状态在你身上的持续时间28%

    15点防御可以减少大概37%的所有伤害/同时缩短各种异常状态在你身上的持续时间37%

    50点防御可以减少大概66%的所有伤害/同时缩短各种异常状态在你身上的持续时间66%

    100点防御可以减少80%的所有伤害/同时缩短各种异常状态在你身上的持续时间80%

    100点防御可以减少80%的所有伤害防御越高,提升的减少伤害幅度就越小

    “感知:11点5点感知是你的听觉,直觉,视觉等等的统称感知主要能够使你有一定几率提前发现周围的危险,对身边的环境能够快仔细的观察感知越高的人,发现即将降临的危险的几率就越高越提前,现实世界当中往往有感知高的人,心血来潮提前对危险作出预判感知同时也会影响所有攻击的精准度,一个出色的远程火力打击者,必然也拥有不俗的感知来压制敌人

    注意:若是敌人的感知与你相近甚至高过你的感知,那么你的预判感觉将会被削弱甚至被抵消如果敌人的感知与你相比起来处于压倒性的优势,甚至可以对你产生误导

    魅力:6点5点魅力是外表,气质,口才,亲和等能力的直接反馈,魅力主要可以使你能够好的同剧情人物进行交流,多几率学会各种神奇的能力,成功的降低剧情人物攻击你的几率除此之外,某些魅惑/召唤类能力对魅力有硬性要求规定并且魅力对此类能力有额外的加成魅力高的人在赚取声望的时候也会有额外提升

    智慧:5点5点智慧决定了你的精神力上限,精神力回复度直观的来说,决定了你的能力释放次数你的最大MP值=智慧X10

    精神:4点5点精神对你的能力威力有加成作用,并且直接决定了你的能力暴击率

    当你置身于梦魇空间/梦魇世界的时候,你伤势愈合的度为正常人的400%,你的精神力恢复度为正常人的120%你的当前生命值上限为120点,精神力上限为50点当生命值低于2点的时候行动能力受到影响,生命值低于0的时候死亡,当精神力低于1点的时候出现头晕,恶心,呕吐,疲倦等症状,精神力为0的时候陷入深度昏迷

    你的身体已被数据化,当你在梦魇空间/梦魇世界冒险时,你的大脑/心脏等致命区域受到伤害后,不会导致你立即死亡而是大幅度增加该次攻击的暴击几率当敌人对你的某些功能性部位,比如眼/耳/鼻/关节等处的累积伤害达到总生命值的三分之一的时候,便会出现失明/聋哑/残废等功能性缺失效果

    功能性缺失效果无法通过休息/普通药物等方法进行恢复通常情况下可回归梦魇空间中进行治疗,不排除剧情人物/稀有药物/掌握了某类进阶能力的契约者有治疗功能性缺失效果的可能

    当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方森岩可以清晰的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横条,下方则是蓝色的横条,应该就是生命值槽HP和精神力槽MP

    原来如此,方森岩点了点头,难怪自己很小就能够对一些不好的事情提前作出预感这应该就是那远远高出常人的11点感知在发挥作用,而12点的高体力应该就是自己中枪后还能坚持那么久的主要原因

    “天赋能力?”方森岩看着这一系列的介绍奇道他马上尝试向胸口的梦魇印记咨询此项那个机械化的淡漠声音很快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能够被选入空间的契约者,都在个人素质或者潜质上远远出普通人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在某一方面有突出的表现或者潜质,这便是被评估出来的天赋能力在目前被选入的契约者当中,过50%都拥有天赋能力,有部分人甚至拥有多项天赋能力“

    方森岩听到上述说明的时候皱了皱眉,那句“过50%的人都拥有天赋能力“当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又听到梦魇印记继续提示道:

    “根据你目前的身体素质判定:你还拥有两项基本能力,分别是:基础脚步LV1,基础耐力LV1,具体的详细相关说明请本世界结束的时候请再行查询“

    方森岩马上调出了这两项基本能力进行查看,基本步法LV1的说明是:你掌握了一些闪躲的技巧,能够在战斗中变得加灵巧基础耐力LV1的说明是:你平时较为爱好运动,因此抗击打的能力有所增加想来这是因为方森岩在现实世界当中较为热衷于锻炼身体的缘故

    此时那扇本来紧闭着的房间门忽然“嘭“的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几乎要将门框塞满的黑人胖女人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道:

    “小子,你给的钱只够住到这个时候,并且下一位客人已经预付了房费,快些收拾东西滚记住,五分钟以后我会再上来,那时候我可不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再见到你”

    方森岩的脸色阴沉,眉毛挑了挑,不过还是将自己的不满压了下来此时他的耳边也接到了本世界正式开始的提示,于是正式踏出了房门在这一刻他的体内猛然涌出一股热流,瞬间涌遍了他的全身,脚下的步伐也骤然变得轻快了起来他调出个人菜单一看,此时的数据为力量十二点,敏捷九点,体力十八点,感知十七点四舍五入,魅力九点,精神六点,智慧八点,果然全属性都提升了50%

    他捏紧了拳头,感受着那股澎湃的力量,这一瞬间,心中顿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随之觉醒,一股难以形容的野心同时涌现了出来

    “只要有这力量,什么花衫飞什么黑鬼东都是渣啊这空间竟然如此神奇,那么大四叔残废的双手也应该能够痊愈把”

    方森岩的房间位于这处酒二楼右方的尽头,而下楼的唯一楼梯却是在二楼的左方尽头,则是在他若是要下楼的话,则要横穿整条走廊看着前面那黑色胖女人肥硕的巨臀在前方扭来扭去,方森岩心中实在有些厌烦,就在这个时候,那黑色胖女人又在前面的房间敲了敲门道:

    “租赁房间的时间到了客人若是要续租的话,请来楼下台缴费“

    这女人说完就直接往下走了,方森岩听了以后也不以为意,接着往前走准备下楼,但就在他经过先前那黑人女人敲过的房间的时候那房间门忽的被拉开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单身男人走了出来

    这处酒本就是那种急需拆迁的老式建筑,走在上面木板嘎吱作响,楼梯护手是摇摇欲坠,上面的污垢交错纵横这个络腮胡走出来以后,恰好就挡在了方森岩的面前,若要过去的话,那便得扶着楼梯侧身绕过去不可

    方森岩收住了脚步,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挑,双眼眯缝了起来,却似是刀锋一般闪耀着危险的光芒,若是在平常的时候,侧身走过这等动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此时经历之奇,际遇之诡实在是难以形容在平静之下实则是危机四伏,侧身而过的话,就会在这个络腮胡面前暴露出极大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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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加献给本书的第一个盟主ZH222

    方森岩的行为看似有些小题大做,但必须要注意到关键的一点:这人居然也是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独自一人从旅馆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代表的意义之深可想而知。他很可能也同自己一样,都是那所谓的“契约者!”虽然目前方森岩对很多东西一知半解,但他至少记得在说明世界的时候那句“本场景为和平场景,契约者被杀死不会掉落任何物品“的提示

    这句话除掉本身的意义之外,更反馈出两个血淋淋的事实。那就是契约者是可以被杀死的,以后很可能会出现杀死契约者会获得大好处的场景!更重要的是,方森岩自己目前接取的任务是在四十八小时内摧毁时空节点,然而一旦时空节点只有唯一的一个怎么办?

    那么毫无疑问他与其余的契约者就会起到直接利益的冲突,必然会有人遭受出局的命运。这种几率虽然不大,但也绝不能说没有!在方森岩看来,拳头无疑便是解决这种纷争的最好方法,没有之一。

    所以方森岩此时不能侧身而过,他也不敢这样做!而那名络腮胡打开门了以后也站在了原地,看起来丝毫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对于他来说同样也是顾虑重重,若是转身下楼的话,就等于将后背,脑勺这等要害完全卖给了方森岩,若是方森岩有什么恶意的话,那么他就算不死也得脱下一层皮下来!

    两人僵持在楼梯上,双方此时差不多都在猜疑顾忌对方的身份,但也都不敢率先出手。因为谁也不敢确认自己有必胜的把握。何况更是怕有黄雀在后,方森岩想了想,眉锋一挑,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烟来,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在青烟缭绕间似是陶醉的眯缝着眼,然后慢慢的伸出了左手,按在了旁边已经发黑腐朽的木栏杆上。

    方森岩的动作都做的很慢很轻,目的就是要避免对方误会自己会有什么异动。他的左手微一加力,这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木栏杆“啪嚓”一声就彻底折断!然后整个人就故作惊慌的摔了下去。这里仅仅是二楼,方森岩在空中轻松的就一个空翻安全着地,他转头过去深深的看了那名表情淡然的络腮胡子一眼,然后踢开了挡在面前的两张歪斜的凳子,推开这处旅馆的门就走到了街上。

    走在还被连串的霓虹灯点缀的街头,看着周边这些充满了七八十年代特征的房屋,各式各样的老式汽车,方森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创造历史改写历史的错觉出来,而他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幽深,就似是一口历尽千年依旧生机盎然的井。

    此时他对这个城市一片茫然,要做的事情却是太多:接受的主线任务已经明确表示会出现危险。因此首先就是熟悉当地的环境,尽快的寻找到一些趁手的大威力武器将自己武装起来,然后才说得上寻找时空节点将之毁灭。在任何时候,只有自身的强大才是最为可靠的保障。

    要达到这种种的目的,当然最为方便快捷的办法莫过于犯罪,一出生就很缺乏金钱的方森岩对抢劫偷盗这种事情并不陌生。但他心中却是对直接的犯罪有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惧,所以素来都循着直觉而行的方森岩否决了这条捷径。

    那么找寻一个合格的向导也不失是一个方法,让一个人服务尽管有很多种方法,但究其本质无非就是威逼利诱罢了。威逼乃是一把双刃剑,若是没有压倒性的实力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方森岩来说,最好的方法则是利诱了。

    然而方森岩将双手插入了兜中,翻遍全身上下也只寻找到了两张五美元的现金,这点钱对方森岩来说,也仅仅是一顿饭钱罢了,自然也远远不足以支付利诱到一个合格向导的费用。好在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将十美圆合法的迅速增值成一百美元甚至几万美元的法子尽管很少很罕见,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方森岩就非常擅长其中的一种办法,那就是……赌。

    在之前的现实世界里面,方森岩的生活可以说是在全世界的港口酒吧都混迹过,对于各种合法的还是非法的娱乐方式都有所体验,依靠那与生俱来的高感知,他在赌桌上居然还是赢得多输得少,只是方森岩知道进退得失,也没有打算要将赌当成爱好和事业,因此名声不显,不过他赌博技巧之娴熟却是无可置疑。

    “如果是需要用赌的方式来筹措资金的话,那么冲突就是难以避免的了。“

    “未强化过的自己同时对付两个成年男子已是极限,就算此时被强化过,顶多也就同时对付五六个人,一旦被团团围住一拥而上,只怕自己照样得落荒而逃。对了!我的那个隐藏天赋能力坚韧应该激活了,只是这个能力在实战当中究竟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时间紧迫,也只能先试试看,实在不行再想另外的办法。”

    方森岩心中一阵盘算,拿定主意以后先留意了一下周围,发现那名络腮胡子并没有跟上来,便放心的走过了两条街,拐了个弯,来到了一条横街的中段。在左边的一座高房子的底层,有一圈颇为破旧的霓虹灯发出暗淡的光亮,隐约能够看到上面写着“达拉斯酒吧“,这个地方行人稀少,地处偏僻,而且酒吧后面似乎都还有一道偏门,显然是以防万一用来当做后路的,酒吧的门口模仿西部的风格开了两扇胸扇活页门,偏偏桥接处也不知道多久没上油,一推就吱呀吱呀的响。

    走到门口以后,迎面就扑来了一股混合了廉价脂粉味,酒味,汗味的温暖气息,呛得方森岩连打了两个喷嚏。酒吧里面乱哄哄的,嘈杂声音很大,周围石灰粉的墙上到处都裂了缝,画着一些鄙俗的画或用俚语写着一些警句。

    地上墙根长起了硝,到处是泥;吊灯下面,门的右首是酒吧的吧台,吧台下面的木板都开裂了,柜台面上钉了一层铅皮,上面摆着一些箍着铁箍标明不同分量的大酒杯;墙上钉着一块木板,上面有好几个玻璃瓶,造型是几位明星的全身像。酒瓶里装着红绿混合的饮料,无非就是啤酒威士忌等等。”“

    酒保是一个光头男人,挽着袖子双手抱在胸前,他生着一张马脸,一双发黄的小眼睛警惕地盯着方森岩这个面生的不速之客。方森岩直接走到了吧台前,很自然的将一张五美元甩了出来,用不耐烦的语气叫道:

    “hi,杰克,给我来一杯该死的啤酒。”

    酒吧将钱接了过来,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顺手滑了一大杯啤酒过来,冷淡的回了一句:

    “我是马丁,谢谢。”

    方森岩啜了一口啤酒,开始转头看向周围,这里一片乌烟瘴气,里面的人扎成了五六堆,大部分都在赌博,两名女招待穿花蝴蝶的穿梭其中,除了收酒瓶递酒水之外,还不时用深深的乳沟承载塞来的小费,忙得可是不亦乐乎。

    方森岩在里面大致转了转后,便大致对这些人的赌法有所了解了。他在一个圈子外围凑了一小会儿,喝彩了几声,忽然就将手伸进兜里面拿出五美元抛了进圈子下注。尽管这一次仅仅赌的是五美元,可方森岩的心中却还免不了有一丝紧张,更有一种久违的刺激与渴望,因为这是他身上的全部家当啊!

    事实证明方森岩超人一等的感知确实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五美元变成了十美元。接下来方森岩又输了三美元,二十分钟过后,五美元已经翻了六倍。然后方森岩换了个圈子开始玩德克萨斯州扑克,总体来说输多赢少,不过输的都是小钱而赢的全是大注。短短的半小时以后,他的财产已经增加到了四位数,而周围的几个赌客脸色都不大好看,打量方森岩的目光也变得频繁而凶狠起来。

    当方森岩再次以一手fullhouse大杀四方,施施然的将周围的人通吃的时候。这个赌博圈子周边的围观者已经多了一倍。尤其是方森岩的一左一右都不知不觉的靠了两个大汉上来,这两个家伙有意无意的显露着粗大胳膊上的黑色刺青,口中也说着一些昨天又把某某某打残废的狠话,毫无疑问是在给方森岩变相的施展心理压力。

    可是方森岩依然赢多输少,直到对面的戴着牛仔帽的小胡子庄家面前彻底被清空。然而这家伙仿佛没看到没钱了似的,继续环抱着胳膊用嘶哑的声音下注道:

    “五百块。“

    方森岩耸了耸肩,淡淡的道:

    “你得先拿出钞票来。“

    小胡子抬了抬眼皮,狞笑道:

    “看来你是不认识我血腥杰克了?很好,我没钞票,押两根手指!“

    说着竟然从皮靴里面摸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波“的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