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浪鼓嗖的一下缩小到一侧,同时崩崩崩的摇晃起来。黑面白面不断翻转,鼓虽无声,却让人不由的紧张起来,犹如刮开彩票前一刻般期待万分。
辛主任不知石铁心看到的景象,自顾自的笑道:“你这个赌打的有意思啊。如果你赢了我就能吃上肘子,好吃。没肘子的话也不用我掏钱吃饭,开心。哪边我都不亏。”
辛主任肯定不亏。
但石铁心却是血赚。
看着食堂里的酱肘子,辛主任愿赌服输,刷卡付账。同一时间,那面拨浪鼓猛然一停,白面朝前。
“赢”字放出白色荧光,化作一个徽章,悬浮在视界一侧。
石铁心猛然觉得浑身一轻,就像是忽然卸下了什么枷锁,或者突然获得了某种神秘的助力一样。
肉身、能量、生命、元气、甚至包括思维和念头,都仿佛一下子上了个很全面的增益状态。
石铁心愣了,然后握了握拳头扭了扭脖子。他说不上来这种增益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但他有一种特别的直感,自己在这种状态下不管干什么都能保持在良好的状态。
低头吃了一口肘子。
嗯!
嗯嗯嗯!
不是错觉,确实有一种全方位的增益,就连吸纳精气的效率都提升了!
同样的一口肘子,现在吃竟然比从前吃的时候,榨取的精气多了那么一丝!
“这还真是神奇。”
石铁心惊奇的看着手中的肘子,又看了看闪闪放光的“赢”字徽章,趁着状态上佳赶紧大吃二喝起来。他要实际测试一下,这个“赢”字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经过一顿饭的测试,石铁心发现这个“赢”的状态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强力。一开始乍然出现的时候确实很唬人,有种简直要羽化登仙了一样的感觉。但仔细研究之后发现,这个状态确实有用,但增益幅度不高,可能也就1%而已。
关键是,持续时间很短。
不到半个小时,“赢”字徽章就黯淡消失,那种加持感也就消退了。
“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也没什么大用处。不过……”石铁心想起了关于小赌和大赌的描述,心思活泛起来。
赌,无分花样新旧、手段高低,真正决定是小赌还是大赌的唯一因素,就是赌注大小。对自己和辛主任的任何一方来说,一顿饭的赌注不管是从绝对价值还是从相对价值来说,都是毛毛雨。这个赌甚至都算不上局,只是一个玩笑,一个消遣。
赢了之后获取的增益状态,也就同样若有若无。
但如果赌的更大一些呢?
那种全方位的增益会不会更强?
“不过,如果玩的大的话,这种赌就不能和朋友打,必须找别人试。”石铁心默默盘算:“该去哪里试呢?”
澳门?
拉斯维加斯?
都不现实啊。
让我想想,嗯……哦!对了,忽然想到一个去处。
各位老师、同学,还有期待着我的全国人民们,不好意思,我又要逃学了。
不多时,石铁心稍坐乔装打扮,坐上了去城郊的公交车。
金陵是北苏省省会,而南直隶区域已经是东华国内相当富庶先进的地方,城市中心区建的有模有样的。不过跟着公交车向城郊多开了几站之后,场面依然不可避免的荒凉起来。
再开个几程,道路变窄、路面变脏,公交车呼啸而过的时候,灰尘和树叶能跟着飞好几个旋。
在一个小站牌处,做一身社会大哥打扮的石铁心便下了车。他带上一副大墨镜,面孔冷肃的左右一看,然后便举步走向一处农户。
这里位处城乡结合处,农户建设的比传统农村要好,大院更宽阔敞亮。但相较于城区来说,会有更多灰色产业在此盘踞。
之前和过肩龙喝酒的时候,过肩龙就提过一个去处。石铁心按图索骥寻了过来,找到一处远比其他农户更大的院子,就连围墙都建的比别处高些。大老远就听到了鼎沸的人声,进门一瞧,里面甚是热闹。
“来来来,都瞧瞧都看看,这边是常胜将军花彩羽,这边是过江猛龙铁腿黑。花彩羽是正宗的郑州鸡,看看这毛色多鲜亮,擅使一招双风贯耳!铁腿黑是花彩羽的老乡洛阳鸡,勾爪锐利,善用一招无影脚!”
“正宗的同门相残中原鸡,正宗的少林功夫较高低,到底是谁输谁赢谁第一,下注了下注了!”
一大群人围在这里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斗鸡。
好的斗鸡可遇不可求,高水平的比赛也不是天天都有。过肩龙提到过这里是整个金陵近郊最大的斗鸡场,石铁心进门的时候正赶上一场比赛即将开始。
两只鸡的饲主各分左右,夸耀着自家的公鸡。石铁心也仔细看去,发现两只斗鸡均头冠小而眼锐,羽毛少而粗厚,头颈胸腿隐呈一线,脖颈处的绒毛炸开仿佛狮鬃。看看它们的指爪,指甲粗短带钩,往地上一划就是三道痕,不论是精气神还是实际的体质,与普通公鸡都确实差别甚大。
如果说普通公鸡是上班的白领,那么这两只斗鸡就是打擂的武师。石铁心第一次见到斗鸡不由啧啧称奇,仔细观察过两只鸡之后,找了庄家下了两千块钱的注。两千块的赌注不算少,但在这里也并不很突兀。偶尔会有城里老板过来消遣,多大的赌注庄家都见过。
“赌”字拨浪鼓嘣嘣嘣的敲起来。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双风贯耳对无影脚,正式开始!”
庄家敲了大锣,双方饲主便各自让斗鸡入场。圆形的场地四周围了好几层人,没下注的鼓噪个热闹,下了注的人更是声嘶力竭的喊起来,为自己看好的鸡加油助威。
石铁心也瞪大了眼睛认真瞧去。
只见两只斗鸡一瞬间就认定了互相为对手,上身立刻低俯下去,颈部绒毛凶狠的炸开,眼睛死盯着对方,互相踱步绕圈,竟然法度俨然。忽然,气机交感,两只鸡都猛然扑上前去,凶悍的斗在一处。
鸡毛翻飞,场面绝然称不上雅致。但石铁心却颇为惊异,甚至对这些斗鸡刮目相看。
他没见过斗鸡,甚至没见过任何一种活着的鸡——我们土木堡人很难的!
传说中原初的武术都是模仿动物练成,今日一见,却觉得这说法并非无稽之谈。这两只斗鸡没有多高的智慧,谈不上见招拆招,也没有什么羚羊挂角、机巧百出的应对。但是动手搏击时的最基本原理,那种搏命斗狠的核心要素,却是如出一辙。
惨烈的厮杀,甚至引的石铁心浑身血气翻滚。也不知到底是哪种属性的作用,石铁心观摩片刻,披云腿的修行进度竟然提升了。
两只斗鸡互相厮杀,披云腿进度条上则飞星点点。说起来好笑,但石铁心确实觉得,那只使“无影脚”的黑色斗鸡,腿法功夫确实比靓团的很多外门弟子用的还精道。
不是说铁腿黑的腿法多高明。
斗鸡的腿法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两下,都是从上至下的劈斩、抓扣,其实也只是一些动物的搏击本能而已。但这种本能,却被这只黑鸡发挥到淋漓尽致。速度、力量、使用劲力的方式,都在原始本能之中得到最极限的施展。
以至于最简单的一招,却被它用到了自己的极致。
啪,黑鸡抓住一个机会,一爪子死死扣住了花鸡的头。花鸡死命挣扎拍打翅膀,白色羽毛乱飞,但最终还是被黑鸡一脚丫子踩在地上,无力翻盘。
胜负已分。
赌客们或是嗷嗷大叫,或是唉声叹气。黑鸡的饲主得意洋洋,四下抱拳,拿了自己的出场费,领了自己下注所得。
同时,石铁心眼中的拨浪鼓也猛然一顿。
赢!
唰,白色鼓面放光,石铁心顿时又感觉到一种加持。这一次要比酱肘子那次强烈的多,“赢”字徽章闪闪放光,石铁心觉得自己状态奇佳、龙马精神。
他早有准备,立刻走到一边拿出练习册来开始做数学题,顿时觉得脑子想开了光一样。那些原本看来深邃如天道一样的辅助线,如今看来也如此简明。
一套题做过,数学的修行进度涨的都比平时多。幅度不大,一成左右。但10%的加持,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来说都已然是难以抗拒的诱惑。简直是白捡了辅修秘录,或者硬生生拔高了天赋资质一样。
如此看来,小赌法几乎可以说是一种生造天才的奇功,难怪列为自在五法之一,真的是神效非凡。
石铁心今天重点是做实验,做过一卷数学之后便忍痛放下笔,继续关注斗鸡赛事,想看看这种状态能不能累加。
斗鸡比赛继续进行。
像刚刚那样的高水平斗鸡并不是一直都有的,中间有三场或是水准平平,或是强弱悬殊。石铁心以观察武师的方式观察斗鸡,谨慎的跟赌两把,每一次都赢了。
“赢”字徽章不断被新的“赢”字补充,亮度提高,效果增强,持续时间也在延长,确实能够叠加。
不过石铁心也发现了。除了赌注大小以外,赔率高低,或者说赌后的回报率,也影响了“赢”之后的效果。越是能够以小博大、大赚特赚,效果就越强,反之就越弱。
“总体而言非常有效。”石铁心暗自琢磨:“只是不知,这种加持的极限到底有多高。”
他隐隐间觉得,这种加持并不是无限堆积的。仗着自己眼光独到,他想在这处斗鸡场里试试看到底能刷几层。
“下注了下注了!”
又是一轮下注,石铁心看了一眼发现其中一方还是那个铁腿黑。铁腿黑的饲主可能觉得自家鸡儿状态不错,而且也休息过来了,还想再斗一场多赚些钱,便让鸡儿参赛。
另外一边则是一个有些懵懂的小子,可能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显得畏畏缩缩的。而他抱来的鸡貌不惊人,甚至还有些温温吞吞的样子,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不像斗鸡,更像要快死的小病鸡。
如此情形,无人在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很多,赌客们都已经视若无睹。而铁腿黑的本事大家也都见过了,于是纷纷下注,几乎都押了铁腿黑。赔率上来说,也是一样的风向。
石铁心观察那青年手中公鸡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奇异之处,便也押铁腿黑。这一次他掏出一万块钱来,一整扎纸币直接押下去。这基本是他参与青运会获得的所有现金奖励了,在省运会奖金还没有到位的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重注。
当当当,大锣一敲,庄家甚至没兴趣多烘托,厮杀就开始了。
两只鸡入场,场面明显不平衡。铁腿黑团团绕圈,积极且跃跃欲试,信心满满的样子。对面的小鸡则不怎么动弹,只是跟着铁腿黑转动身子。头都有些缩头缩脑的,好像很怕。
铁腿黑的饲主一看,自觉挑到了软柿子,眉开眼笑。其他看客也都哄堂大笑,极尽嘲讽。小青年手足无措,脸涨的通红,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憋着。
耀武扬威的铁腿黑终于停下了脚步,然后双足一动便飞一般的扑上来,化作一道黑影直取对方。而对面的斗鸡则还是木木怔怔的样子,躲都不知道躲,好像一个照面就能被KO。
黑影飞掠而来,一个交错的瞬间。
唰!
那小病鸡好像动了一下。
一直紧缩的脑袋,似乎向前一伸,鸟喙一啄。
这个短短的瞬间,四周的赌客没有一个能反应过来。唯有石铁心,在这一瞬间忽然浑身汗毛一炸,瞳孔一缩,这是修行者面对忽然闪现的危机时的本能反应。
下一刻,刚刚飞冲的黑影,瞬间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部分。
噗通,大的那一部分扑倒在地滚了两圈,是铁腿黑的身躯。
啪嗒,小的那一部分掉在地上死不瞑目,是铁腿黑的脑袋。
小病鸡又耷拉下脑袋,一副病秧子的样子。
但四周赌客一瞬间鸦雀无声,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铁腿黑竟然被这小病鸡一下斩首,秒杀了!
赌客们哄然了,不可置信的惊叫声翻沸而起。
嘣,拨浪鼓猛然一顿,漆黑的“输”字首次出现。
下一刻,“赢”字徽章被“输”字一撞,咔嚓一下就破碎了。“输”字散发着晦涩的黑光,悬在视界一侧,让石铁心顿时觉得从天上掉到了地上,甚至是被埋进了泥里。
一万块钱的赌注,十拿九稳的预期,大败亏输的结果。
石铁心只觉整个人乌云盖顶,从身到心都瞬间晦涩下来。身上仿佛加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得了瘟病,衰弱而锈蚀,苦闷而窒息。脑子里也是同样感觉,思维都迟滞了,脑浆都好像变成了一坨浆糊,仿佛刚刚开了光的脑子瞬间糊上了黑狗血。
迷雾纪元
迷雾纪元
不仅身体状况和思维速度如此,就连念气和精气也都遭到了冲击。仿佛有一种丧的要命的负面丧波从意识中诞生,然后像洪水一样侵袭四方。
发源自意识的丧波第一时间便冲击了念气领域。不过六科两层总计十二颗的完美星辰,让念气根基非常牢靠。丧波冲击而来,但对于雄浑的念气根基来说,些许扰动并不能造成大碍。
随后,负面波动又冲向了假丹。为了维持高效率的炼体效果,石铁心的假丹一直维系在花生米大小的形态上。面对负面波动,这小小假丹宛如覆巢之卵,难以抵御。
不过,从未发挥过作用的小嫖法却在此时大显神威。【锁精+9】属性一亮,脆弱的假丹外侧似乎出现了一层护盾一样,将精气牢牢锁住。即便负面波动汹涌冲来,假丹中的精气也是不蒸发不流失零浪费。
同一时间,石铁心的心底猛然产生一种烦躁。就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想要赶紧再下注、再翻盘,甚至想要加倍下注好翻身。不过这种烦躁并不猛烈,而且刚一出现,就见博物学星辰一亮,【思辨+3】属性发挥作用,立刻稳住了他的心神。
心底的烦躁和冲动散去,石铁心缓了一口气,然后又猛然惊醒。
小赌法,当真神奇,也当真是危险。
顺遂时仿佛天地借力,能够生造天才,硬生生拔高修行效率。
但若是输了,那句“输则伤身”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石铁心回头看去,只见赌场中哀鸿一片,全都是押铁腿黑失利的赌客。刚刚身在局中不觉有异,此时再看,却见这些赌客一个个输的粗脖子红脸,仿佛恨不得吃人似的。所有人都躁动而疯狂,输赢面前难存理智。
石铁心觉得现在脑子里浆糊一片不好思考,同时又凛然自省,警惕的快速离场。乘坐公交车回了校园,一直到了晚上,石铁心才算是缓了过来,那个“输”字徽章也同时消失。
“呼——”石铁心长出一口气,这才觉得聪明的智商重回高地,刚刚生了病一样的难受感觉也同样消失。
“小赌法风险极大,输赢之间很容易将人陷进去。”
石铁心并不在意金钱。
可小赌法赌的也不是金钱。
它将一个修行者的天资和修为摆上了赌桌,那么修行者就不可能不在意赌局的输赢。
今天赌输一场,说到底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负面状态随着时间消退了,念气和精气也没有真的减损。
但如果赌的更大呢?
比如说大赌搏命呢?
一旦赌输,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
“今天的斗鸡倒是好好给我上了一课。”石铁心回忆着小病鸡的表现,心潮起伏:“一只小鸡我尚且看不透,何况与人赌呢?我本就能够通过完成天命任务获得全方位的加成,不输赌胜的效果。既然如此,小赌法的使用务必要谨慎再谨慎。”
“世间玄奇变化神秘莫测,没有稳赢的赌局。当敬畏输赢,不赌为胜。”
一念至此,石铁心方觉念头重新通透。
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是纯氪金玩家,一上手就是完美级小赌法。若非完美级小赌法消去了负面属性,那种让人狂热发疯的情绪很有可能更强烈、更防不胜防。若是中招,积重难返。
不论是赢得狂喜还是输的不甘,都会让人失智。不断从小赌法中获取好处的同时,也是在一步步走向深渊。世间安得常胜法,不断赌下去的话,总有失去一切、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我这么稳健的人,怎么会兵行险着呢,还是稳稳当当的继续变强才是。”
刚刚输了一大场,前前后后又浪费了许久世间没有学习,心情不好。
所以还是继续氪金冲冲喜吧!
就决定是你了,最后一个宝可猛,小抽法!
给我出一个稳健的属性吧!
嗖嗖嗖,充值之光闪耀起来,官方开挂的感觉让人神清气爽。第五颗星辰飞上天空,光带将五颗星辰全部链接起来,形成了一个神奇的闭环,代表了某种莫测的圆满,也仿佛某种奇丽的阵法。
五颗星星聚在一起灼灼放光,似乎有什么强大的东西即将孕育成功,破壳而出。不过似乎终究差那么一丁点,无法真正成型。
石铁心知道,自己获得的自在小法与原版不同,终究是差了一点诀窍。这一点诀窍,让他的自在小法无法大成。
不过现在至少也算是小成了。而且小抽法的属性,当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小抽法境界提升至:完美】
【激活属性:攻毒+9】
【攻毒:抽毒拔毒,消毒解毒。以毒攻毒,变毒为宝】
看到这个属性,石铁心深感震撼。
稳!
这属性,别说什么稳如老狗,乌龟王八都没有这么稳!属性本身没有任何含混不清,没有任何投机看脸,彻底实打实的增益效果。关键问题是,这种抽毒拔毒的效果乃是防止翻车的最佳属性之一,比普通增益属性更稳。
属性形成的一瞬间,石铁心便感觉到了周身异样。
从前细微隐秘无法察觉的东西,这一刻昭然若揭。
“没想到连食品添加剂这种东西都算在‘毒’的范畴内,也能被拔除。”
石铁心惊讶的感觉到了全身“中毒”的情况,对于小抽法来说,似乎只要有有害作用的成分都能算作“毒”的范畴。
有些添加剂只追求好吃,不追求健康,违法违规超量添加。甚至有些小摊子为了追求口感和客户回头率,堂而皇之的添加罂粟壳。
从前这些小毒小害都潜藏了起来,但此时在小抽法的作用下则无所遁形,更是犁庭扫穴一样的被统统连根拔起。
不仅如此,小抽法似乎串联了各种脏器和脉管,在体内架设了一种奇特的“毒物处理系统”。毒物从沉积处被拔除出来,然后如同涓涓细流汇聚在一起,在处理系统中进行深度加工。
各种有毒物质在此互相碰撞攻击,以毒攻毒,产生神奇变化,竟然导致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正面作用。比方说罂粟壳中含有生物碱,会损害神经系统并导致成瘾性。但要说罂粟壳一丁点正面作用都没有,那也并非如此,只不过弊大于利而已。
而小抽法的神奇之处在于,经过了它的加工,不但有害效果被彻底剔除,甚至还把有益效果单独提炼反馈了出来。
不知道小抽法的极限在何处,但单单这一个效果,就特么牛逼大了!
石铁心愣愣感受了一下小抽法的神奇作用,又看了一眼炼体进度,忽然翻身下床,兴冲冲的从床底下拉出来一整包的肉食,然后直奔操场而去。
暮色深深,现在是凌晨两点。为了不受关注或干扰的锻炼身体,石铁心养成了大半夜出来修行的习惯。夜风清凉,但石铁心身上火热。
他坐在“天王山”看台上,左手拿出肉食大吃,右手抓起酒瓶大喝。酒肉下肚,被活力十足的肠胃消化吸收,被强悍智能的循环系统疏导分流,被新形成的毒物处理系统过滤净化,然后如同滚滚洪流一般灌注到紧紧锁死稳如泰山的假丹中。
掌管生命原动能力的小吃法,掌管祛除损害的小抽法,掌管能量储备的小嫖法,掌管天资状态的小赌法,还有居中协调串联一切的小喝法,如今全部都是完美。
自在五法全部修成的现在,石铁心有一种周身上下形成了一个联动整体的感觉。不是说这五法能够面面俱到,但就像是金色套装集齐了一样,就是有种让强迫症很开心的整体感。不管是物质摄入还是能量管控,全都在自在小法的加持下全面性增长。
静静坐在主席台上,石铁心感觉到自己吸纳精气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甚至比任何一门单独的完美小法乘以五之后还要高。
单独计算五小法修成之后,如果每天严格的按照时段进食,极限状况下吸收精气应该有九百缕。但实际上,石铁心冥冥有感,此时此刻自己每日吸纳精气则多达千缕。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一千缕。
而且也不用严格像从前那样严格的订着闹钟吃饭,现在进食时间的自由度比从前要高很多。
一千缕,这好像是某种莫名的界限,一种莫名的境界。
一日千缕,也就是说一天时间就能够造就一枚元丹。如果是普通追求的话,一天时间就可以准备燃丹破锐。
石铁心默默吃着喝着,虽然静坐不动,但如果有人测量一下的话,体温已经超过三十九度。好吃或者不好吃的食物快速减少,纯粮或者勾兑的酒水快速见底。
石铁心感受着,滔滔大河一般的精气汹涌而来。
石铁心感受着,花生米大小的假丹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整整吃了一个小时,吃到三点,左右手边的箱子袋子均见底。石铁心拍拍手站了起来,下腹假丹充盈,片刻之内已经达到了元丹境界,丹气加持之力充沛澎湃。
“还没完。”
视界系统中显现出炼体进度图。
或许是因为基础生物学水平的提升,这幅人体图也比从前精致了一些。从前是一个简笔图,现在则是一个比较规范的人体图像了。
看看图中显示的状况,粉色烟霞几乎遍布周身上下所有位置。唯有一些地方还存有空泡、断层、空腔,使图形不得圆满。
炼体进度:98%
“今天,就是我彻底修成一己之力的日子。”
硬气功第一层完美的图章盖在人体图形的下腹位置,图形中的精气大量涌入图章,转化为粉色雾气。同时,石铁心端好架势,下腹部假丹隆起,然后噼啪啪的从下腹开始爬出一根根大筋。
石铁心低吼一声,面色涨红。但此时此刻,这种程度的转化已经无法对他造成太大负担。
踢腿,嘭,猛如奔雷!
踏脚,咚,重如撞钟!
侧撩,咻,迅如披风!
下扎,嘣,稳如生根!
“喝!”石铁心双目圆瞪向前一蹿,一脚踏在主席台栏杆上一借力,然后整个人竟然腾空而起,一下从主席台上飞跃出来。
主席台本就高达三米有余,石铁心在栏杆上借力一蹬,飞身直上五米余高处。
啪的一声,一脚踢破空气,石铁心凌空一个果断凌厉的神龙摆尾,然后从五米多高处飞身落下。双脚绵软的在地上缓冲翻滚,毫发无伤。紧接着弹身而起,石铁心浑身肌肉律动,猎豹般向前飞奔。
加速加速,狂猛的加速,耳边风声狂啸,快到石铁心自己都感到惊讶,感到兴奋。
然后再猛然减速刹停,双膝微屈,腰部膝部和脚踝都游刃有余。停下、扭头、转身,向后弹射起步,小腿肌肉根根绷紧。啪的一下草皮崩起一捧塑胶杂草,石铁心又疯狂急加速,冲向另外一侧。
或是反复折跃灵巧的变向躲避,或是大开大合的重腿猛攻。黑暗的操场上,石铁心以习练腿法的方式,疯狂的炼体。
转化而来的红色雾气被快速固定,填充到空腔、断面中。而随着粉色烟霞愈发圆满,石铁心便愈发感到振奋。
终于,某时某刻,石铁心忽然心有所感,飞奔的身影猛然一顿。
噼里啪啦,细密的爆响声响起,如同涟漪一样扩散向全身所有部位。石铁心顿觉又是舒畅又是饱满,有一种睡了个大饱觉然后长长伸了个懒腰的感觉,只不过强烈了千百倍。
石铁心将手抬起至眼前,月色之下,他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再熟悉不过的小右,此时却莫名给他一种刮目相待、重新认识的感觉。
手还是那只手,但手又不是那只手。就好像从前的身体一直都在沉眠,此时此刻方才真正醒来。
视界系统中,人体图形彻底被粉色烟霞填充。“一己之力”四个大字盈盈放光,粉色烟霞在人体图形中缓缓流转、自成一体,与从前单纯的结块堆累截然不同。
【炼体进度达成:一己之力】
题字板出现了,没有画什么搞怪的表情,但语气很郑重:“我力由我,破命之始。”
我力由我,破命之始?
石铁心缓缓动了动手指,没有爆发什么太大的力量,就只是单纯的握了握拳又缓缓放开。但不论是收是放,比从前都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气象。
绝对数据方面,100%与98%看似差不了多少。
实际动起手来的话,差这一线就差出很多。
“不对,不仅仅是力量变化。”石铁心吸气、呼气,闭上眼睛感知全身,将感知散发到每一个细节中。静静的感受半晌,石铁心睁开眼来,双目中亮起光辉:“确实不仅仅是力量变化,而是一种全平台式的提升。”
石铁心花了两天时间,仔细测试了一下“一己之力”的身体状态。
一己之力,在境界上对标的是假丹的元丹境界。实际力量上来说,两个境界的出力水平确实差不多。
元丹的单纯丹气加持状态,力量要比一己之力差一些。而灌注精气的爆发一击,则又比一己之力强一些。
一己之力强在一证永得,靠体力驱动战斗力,稳定而节省。元丹强在能够加护肉身、避免损伤,双方各有妙用。
石铁心如今神功小成,放开了吃的话也不缺精气。尤其是在这个世界线里,靠体力战斗这一点并不是太重要。
这样看来,耗费二十倍精气炼体,似乎有些不划算。
但从楚飞烟到时雨慧,这些强大的先行者都给了他相同的忠告,要他好好炼体。石铁心现在觉得她们说的很对,炼体确实很值,非常值。
一己之力的作用,不仅体现在战斗力方面,更体现在身躯本身的承载力上。大凡常人修精气,从产生加持之力开始,便是以丹为核心。尤其修到元丹境界,说到底是人小丹大,丹重人轻,一身能耐都在丹上。
前些日子石铁心自己探索元丹之上的境界时,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自己根基浅薄,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就像玩黑魂好不容易推了boss,好不容易攒了许多魂,但偏偏前面每一步都很艰险。
万一栽在哪个小兵手里,一切全清、光洁溜溜、从头再来。
这种游戏,太难了!
但自从修成了一己之力,这种人小丹大的感觉,没了。
就仿佛玩黑魂的时候忽然就找到了一团篝火,存档存盘存位置,而且所有积攒的巨款全都花了个干净落到了实处。从此再不畏惧艰险前途、狗币老贼。怕什么,莽就完事儿了,反正我已经存盘了——这种安心感,真的是无法形容。
一己之力带来的是全平台的提升,以及修行者本身与假丹的平衡。
这才是千金不换的最大好处。
石铁心练过三圈,心中通透:“如今即便元丹加护在身,也能纯靠体力应付搏击,让元丹加护成为不衰减的常态。”
一己之力再加元丹,双份的力量双份的快乐。叠加上腿法加成,再叠加散手炸膛,石铁心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爆发力有多强。
他也不敢说,也不敢测,生怕被当成怪物。只能默默估算了一下,觉得从前遇到过的那三个大手子,自己一个人全放倒毫无问题。
就算是公园里练字的大爷和跳广场舞的大妈,我也……呃,仔细想想,还是大爷大妈厉害,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这还不是我最强的状态。”石铁心雄心万丈,然后又大吃了一天。
又是一千精气纳入假丹,假丹体积继续膨胀,大如苹果。
从元丹之后,假丹越大,承受的收束力越强。苹果大小的假丹,遭受的收束力已经非常恐怖。仿佛有一条蟒蛇,时时刻刻在死死绞紧你、勒扼你,普通人很难承受。
“这种状态下,假丹加护之力又盖过了肉身力量。即便完全不发力搏击,一天下来我也要损耗十点精气。”
石铁心若有所悟。
自己炼体有成,又修神功,还有各种属性,一天都要平白损耗十点。其他修行者没有神功,没有大量金光,弄不到类似锁精的属性,这种收束力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堑。
每天吸纳的精气可能还没有损耗的多,这让普通修行者怎么可能有机会冲击龙精境界?最终只能草草突破锐气,以期在锐气境界中还能有进一步发展。
那些寸草不生的乐可可锐气高手们,大抵都是这个情况。
“不行,我可不能成为那种脱发高手。”石铁心琢磨了琢磨,认为乐可可的老总头发全光,可能和他只是普通锐气有关系。为了发型,石铁心觉得还是等自己根基足够雄厚时,比如说龙精境界时再突破锐气比较好。
“龙精境界好像很难达成。”石铁心深刻认识到修行路上每前进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那可得多吃几天。”
于是他又吃了一天。
又是一千精气灌进去,假丹继续快速膨胀,收束力继续增大。当收束力到达一个峰值之后,就像绷到极限的皮筋一样,在假丹势不可挡的膨胀之下竟然嘎嘣一下崩开了。
没错,那种收束力,一下子彻底崩溃了!
但后面并非一马平川。
假丹就像是一杯圣代,收束力一下子没了,就好像是玻璃杯一下子碎了。确实没有了制约假丹膨胀的限制,但是也一下子失去了维持假丹存在的凭依。
“修行路真的步步凶险,陷阱太多了!我没有名师指点,也没来的及问楚飞烟这方面的情报,竟然一招不慎踩进了这个坑里!”
石铁心内视着假丹,假丹表面有九道光环将它环环套嵌,可谓密不透风,那是【锁精+9】正在发挥作用。
“太难了!”石铁心估算了一下:“什么都不干,每天就要流逝多达三缕精气,修龙精真是太难了!”
那就再吃几天吧。
又吃了两天,假丹继续膨胀,而且形态渐渐从浑圆的球形开始演变,渐渐与下腹本身形态结为一体。丹气一鼓,没有明显的丹珠膨胀,但下腹硬帮帮一片,防御力都变相得到了提升。
随着假丹的继续膨胀,石铁心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膨胀到什么地步了。过于快速提升的力量让他不适应,也超出了他现在武学水平的掌控范畴。
在假丹膨胀到一定地步之后,石铁心觉得莽到这里就可以了,还是暂且缓缓。
每天平白流失精气还是太浪费了,那么就继续炼体吧。在炼体中消耗精气,在炼体中熟悉力量,在炼体中提升水平,更要在炼体中寻找下一个存盘点。
一己之力后面是什么境界呢?
硬气功可是有两层还没修行呢。
石铁心很期待。
“修行修行,继续修行!”石铁心吭哧吭哧的开始修行硬气功第二层,每天看着进度条数星星,简直上瘾,心情非常愉悦。
其他方面,一切照旧。铺天盖地的宣传,快速兑现的奖金,烈火烹油的景象,石铁心可谓极尽荣宠。
终于,奥运会开幕了。
“快快快,奥运会开幕式要开始了了!”
凤鸣一中体育队活动室里,体育生们挤在一起,一起凑头看着唯一一台电视机。就连一向严苛的辛主任此时也没有责令他们回去训练,而是和学生们坐在一起,抬头看着电视屏幕。
当然了,他坐在了前排最好的位置,其他老师次之,而那些学生则只能在后面远远站着。
就在辛主任的身旁,石铁心也坐在最好的位置,正与辛主任并肩看着电视机屏幕中的场景。东华国国家电视台购买了这次奥运会的转播权,导播正在展示着这一次奥运会台前幕后的各种画面。
“我的天儿,这就是东京啊,第一次见诶!”
“真繁华,真先进,真漂亮……”
2020年奥运会举办地东京,正在向全世界展现自己的特色和繁华之处。体育队的学生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壮丽的城市夜景,正连成片的惊叹,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根本顾不上听主持人到底解说了什么。
辛主任看向石铁心,想看看这个少年在看到外国如此的繁华盛景时,眼中是否有惊诧和羡艳,是否有向往和憧慕。
但他只看到一片宁静。
宁静中甚至有些深邃。
辛主任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到底在深邃些什么。但石铁心又不似作伪,也不像装逼,这就让辛主任更摸不着头脑了。
他决定直接问问:“怎么样铁心,感觉如何?日本东京发展的挺好吧?”
“还行。”
确实是还行。
石铁心看着电视画面,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身为黑尊,他能够清楚的认出画面中闪过的每一个街道、每一个地标建筑。他能说出那里发生过的故事,说出那里盘踞的人。
只不过时空变幻,此时此刻盘踞在那里的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群。
东京,他早已见过它的落寞。而如今映入画面的繁华,确实更热闹、更有活力、更有秩序,更具文明气息。
只不过……似乎差那么点意思。
怎么说呢,如果把社会发展水平量化起来打个比方,黑尊世界线的东京算是发展到了10而后又因种种原因衰败了下来,那么电视机中的东京则是没有衰败的8。
繁荣当然要比衰败好,但10与8之间的差距也确实存在。包括画面中东京街头的那些汽车,款式上并不比南直隶这边的“老车”新潮多少,看来整个世界线的工业设计水平都相对较低。
石铁心心中琢磨着这件事的时候,画面已经切换到了奥运开幕式上。
日本作为这一次奥运会的东道主,尽力展现自己的国家特色。画面、音乐、服装、卡通,包括抬神轿等许多民俗艺术都被搬上了开幕式。花艺、茶艺、刺绣、书法,许多从华夏大地中学去的东西也被拿出来,被当做日本的名片递向全世界。
围观的学生们却没想这么多。开幕式上一团热闹,电视机前也是一团热闹。在这个缺少电视的时代,聚在一起看电视本身就是一种很有趣的团队体验。
不知不觉,开幕式进入后半段。各色表演结束,各国运动员代表队上场。除了东道主日本以外,其他所有国家均按既定顺序登场。
此时便能够明确的感受到各国体育水平的差距,也感受到其背后象征的额外意义。
“这个是美国的队伍吧,真大!”
“这得多少人啊,你看他们的衣服,这是什么牌子,看着真高级!”
“不是说老外都是黄头发蓝眼睛吗,怎么还有黑不溜秋的?”
“对啊,黑,真特么的黑。”
“比我还黑。”
美国的队伍庞大威武,耀武扬威。
“卧槽,这是苏维埃的队伍!”
“毛子的人也真多,我觉得比美国人还多。”
“不,我觉得还是美国人多。”
“肯定是苏维埃牛逼啊,我都听说了,核潜艇都开到金山那边去了!”
“拉倒吧,毛子现在就是硬撑,最后肯定是美国牛逼,你等着瞧好了。”
“滚去你美国爸爸那边!”
“那也比你的苏维埃英雄母亲好!”
在争执的背景音中,苏维埃的队伍气势汹汹的碾了过去。
除了美苏以外,其他国家的队伍也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石铁心结合这个世界的博物学知识,开始一个个辨识,并与主世界线的版图做对比。
主世界线中,国家政权合并之前,中华占据整个亚洲版图相当巨大的一部分。东占半洋,南压列岛,西抵地中海,北霸北冰洋。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人口众多,英才辈出。正是因此,在人类扩散太阳系之后才能在很大范围内掌控文化导向,让国语变成了人类通用语之一。
而这个世界线中,东华国却是偏居一隅。
东华四周,东辽国、蒙古国、斯坦国、新吐蕃国,全都是被列强拆分出来的新政权。东华国国名无差,相较于“中华”而言,东华确实只是其中东边的一部分,确确实实只是个“东”华而已。
南直隶为什么成为南直隶,北苏省为什么叫北苏省,这些都事出有因。
正想着,东华国的队伍出场了。
一共十三个人。
相对于动辄二百余人的美苏代表团,仅仅十三个的东华国代表团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他们努力的展现着自己的精神风貌,但看台上的观众也只是礼节性的随便拍两下手,然后便兴高采烈的去欧洲各国代表团中寻找明星选手。
体育队中的学生倒是能够对国家代表团中的运动员如数家珍,但拍摄画面的电视台显然没怎么重视这支队伍。电视机中东华国代表队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便转向了后面更有看头的强国大队。
辛主任看向石铁心:“有什么想法?”
“想法……”石铁心沉吟片刻,随后认真道:“四年之后,我要这世上再没有一家媒体可对我国一带而过。”
辛主任张了张嘴巴,半晌后啪的一下猛然一拍石铁心的肩膀,大叫一声:“好!有志气,四年之后看你的了!今年嘛就先看看别的人表现如何,说不定能拿块奖牌回来呢!”
石铁心闻言微微一笑。
他也很希望东华国能够拿回一枚金牌,那不仅是个人荣耀,更是全国人的盛事。
:。:
体育运动员的成绩,与各方面息息相关。
营养学水平、医疗保健水平、运动科学水平、人体工程学研究水平、甚至材料学和制造业水平,这些都会影响运动员成绩。尤其是全民身体素质和运动参与度,更会造成极大影响。
国家顶尖运动员的成绩基础,可以说就是整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是整个民族的整体体质。
奥运金牌是这座金字塔塔顶的尖峰,是照耀四方的粗餐珠宝,但更不可忽视的是下面坚不可摧的巨大塔体结构。
没有谁能纯粹单打独斗的勇夺奥运金牌。
别看石铁心,石铁心也不是单打独斗。自在小法、硬气功、无相风劫腿、根本六心术,这些都是这个世界线不可想象的生命科学。正是因为有了梦幻一般的生命科学做后盾,石铁心方才能够创造让这个世界线的人瞠目结舌的奇迹。
这一段时间,石铁心觉得似乎身边所有人都在关注奥运会。可能是因为本校出了个了不起的运动员的缘故吧,凤鸣一中对奥运会的热情非常高涨。
凌星见甜美的声音天天在校园中回响,播报着奥运前线传回的消息。校园广播站的站长甚至找到刘校长,希望可以邀请石铁心到广播站做一期奥运会相关的节目。
刘校长拒绝了。
也算是帮石铁心减少了一个麻烦事。
甚至包括状元石,也经常嗡嗡叫着想要看比赛。
石铁心时不时的一起去看一看东华国选手的表现,算是小小满足了一下状元石的简单愿望,然后还是将绝大多数精力投入到了学习和训练之中。
期末考试已经不远了。
关键问题是,他深刻的感受到一种被人穷追猛赶的紧迫感。
周六,清晨。
嗖嗖嗖,一双大长腿正在协调而迅速的踢击着,正是方清绝在修行掠风腿。从一开始修行武功至今,方清绝习练掠风退不过月余,对习武之人来说只是刚刚开了个不起眼的头。
但成果嘛……幸好靓团外门弟子们没有来到这里亲眼看到,否则一个个都得哭晕在厕所里。
只见方清绝反复习练基本功诀,每一下都清晰明了,节奏分明。也不知是不是性格使然,方清绝使出的掠风退流畅连贯但又不急不躁,即不贪功冒进也不犹豫迟疑。
她的每一招都稳健果决又威力十足,颇具气象。搏斗的经验上当然要差一些,但武功本身练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好的了。
毫无疑问,这是精深以上的水平。
嗖,方清绝收了功架,拿出一条一看就很高级的毛巾随手擦了擦额头,然后征求的看向石铁心:“怎么样?”
“嗯……”石铁心在心中琢磨了又琢磨,才想出了一个不显弱势的描述:“还行。”
“还行?”
“和我当初进度差不多。”
“哦。”
这可能是方清绝这辈子拿到过的最低评价了,但她毫不怀疑,只觉得石铁心素来说一是一,说还行那就一定是还行。
自己还要继续努力啊!
于是便继续认真修行起来。
旁边的石铁心,表面一副淡定如常的宗师模样,其实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自己当初练到这个水平,也就是比方清绝快……呃,慢了没多久。
但问题是自己当时可是全心全意的修炼啊!
而且自己长期习武啊!
而且自己还有【拳理+1】【悟性+1】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属性啊!
眼前这家伙,每天就抽一点时间出来而已,重点还是放在文化课的学习上。不能说她只是随随便便练练吧,但确实也没有挤占她太多的精力。
就这,一个武学的绝对初学者,一个月多一点的功夫,掠风腿的精深水平,练成了。
这特么!
我该说什么好!
散装文学上常说,所有被主角超越过的人就永远不可能反超,因为主角永远是那个成长速度最快的人。站在旁边看看方清绝的掠风腿,仅仅只是又练了一遍,就又有了一点精进,石铁心顿时明白了被主角兜着屁股撵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让我战术后仰一下:
什么叫妖孽啊?
什么叫此子断不可留啊?
什么叫差距太大了反而让人难以嫉妒啊?
什么叫同生一个时代既是幸运又是悲哀、此人不出万古长夜啊?
没错,说的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方清绝这样的人,但对比之下肯定不是我就对了。这样的娘们,在主世界线里只要没死肯定是一方大佬。
太可怕了!
让人一点较劲的心思都很难提起来。
幸好,我现在是两个脑子一起学。
“状元石,打起精神来,期末快到了,学习学习学习!”
状元石精深结块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然后和石铁心一起咬紧牙关努力学习。如今的学习内容到达了从未到达过的全新领域,谁也别指望谁带着上分,所以修行速度不可避免的降了下来。
不过矢志不移的坚持,终究是有回报的。
石铁心瞅了瞅六大根本心术,全都已经突破了第三层精深。通过老贾要来了精英班内部模拟考试的试题,石铁心自测了一下,自己已经具备了精英班的平均水平,按道理来说这次期末考试应该能够考回精英班去。
但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而且看看旁边的漂亮娘们,自己做一套题的功夫,她的掠风腿又进步了,完全没有遇到瓶颈的意思,潜力仿佛无穷无尽。
有这样的家伙在后面撵着,谁敢放松?
继续学习,冲啊!
石铁心脑中念气沸腾,越来越壮大的念气也反过来加快了他学习的速度。
时光飞逝,眨眼一天。
晚饭时,石铁心正开心的吃着饭,冷不丁的方清绝又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她的表情不太妙。
“怎么了?”石铁心敏锐的注意到她手中拿着一部一看就非常贵的电话,开口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方清绝坐到石铁心对面,表情沉重的看着石铁心,似乎在考虑措词。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有话直说:“我刚刚收到一个消息,你的世界纪录申请恐怕遭受了一些波折。”
“多大的波折?”
“世界纪录委员会表示,暂时不予受理我们的记录申请。”
周六晚十点,夜色深沉。
金陵郊外一座豪宅中,一个面目英俊的男子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正是王金权。他斜斜靠着沙发背,手中拿着一支华丽土豪金有线电话的话筒。
“不予受理?”王金权的脸上露出了奇妙的笑容,眼珠一转,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咔哒,挂断电话,王金权脸上奇妙的笑容越来越大。
“呵呵,不予受理?谁来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不予受理?打破世界纪录,宣传铺天盖地,结果最后委员会不予受理?这还真是……太有趣了。没想到,这个故事还有下半段。”
王金权思索片刻,忽然又拿起话筒,手指熟练的在拨号盘上旋转着。咻,咻,咻,水晶拨盘清脆悦耳的声音中,王金权拨通了一个号码。
已经晚上十点了,但是他知道这个号码一定有人接听。
“喂,你好,焦点日报编辑部。”
王金权单刀直入:“想不想知道一些关于体坛超新星石铁心的独家消息?”
“什么样的消息?”
“当然是,能够让你们的报纸大卖特卖的、你们又向来感兴趣的那种消息。”
“哦?!”对面的兴致立刻拔高了好几个层次:“你有什么消息?”
“我没有直接的消息给你,但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人,相信他们会有你们感兴趣的内容。拿个笔,记好了。第一位,凤鸣一中体育队,高一体育生,刘敬松。第二位,凤鸣一中高一七班,顾少怀。”
“嗯,知道了,还有吗?”
“还有一位比较直接、比较重要的人。”王金权微微眯起眼睛,笑容诡秘,缓缓道:“金陵第三中学,高一十四班,滕超虢。你去问他,一定能获取很有趣的新闻。”
“好的,感谢您的来电,如果您提供的线索真的有用的话,本报会给予您一定的经济奖励,不知如何联系?”
“不用了。做好事,不留名。”
咔嚓,王金权将电话挂断,然后扭头看向旁边。
旁边,有一个竖着的穿衣镜。镜子里的王金权正严肃的看着这边:“你又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交好他,那样更加有利可图。损人不利己,终究没有任何帮助。”
“不,现在再交好已经晚了。这个人也不是个普通角色,不是那种小情小谊就能打动的人,交好的性价比太低。而且世界纪录委员会如此一招,现在可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损人不利己虽然没有益处,但是,很好玩不是吗?”
镜子外的王金权脸上诡笑更盛:“体坛超新星,文物两双全。这样的人眨眼之间便深陷丑闻旋涡,从人人追捧到人人喊打,这一场戏,难道不好看?”
镜子里的王金权冷漠而不屑的哼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只剩下镜子外的王金权怡然自得。
正这时,外面的客厅一阵喧哗,赢钱输钱的声音穿透墙壁,混合着醉鬼含混不清的叫嚷声,以及陌生人痛宰肥羊的大笑。
王金权脸上诡笑一消,变的冷漠而厌恶。他起身过去,咣当一下死死关上了门,企图隔绝外面的喧嚣。但哗啦啦的麻将声穿透墙壁,萦绕耳旁,根本无处可躲。
“该死的……”王金权缩在沙发里,许久之后又拍了拍脸,对着镜子调整了片刻,脸上重新露出了爽朗帅气又清淡高华的笑容。
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王金权坐姿笔挺,就像一个摸根子上就高人一等的、真正的王子一样。
周日,校长办公室中,辛主任气的大声咆哮。
“什么叫不予受理?凭什么不予受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回应我们!”辛主任恼的简直要摔桌子,眼睛都红了:“我们这是实打实的成绩!实打实的水平!那些死洋鬼子哪个不服的就过来看看、过来比比,他们、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无视我们!”
桌对面,刘校长无言。
他脸上也有气愤,也有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一种惆怅。
“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做了。”刘校长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总之,要保护好铁心,不要让这件事过度影响他。”
“我明白。”辛主任用力点点头:“反正石铁心平时也不出去,洋鬼子的这点风雨吹不到他身上。”
辛主任说的笃定,刘校长却并没有如此乐观,反而眼中的惆怅更深。
接下来的两天,可谓是噩耗频传,而且每一个都传遍全国。
首先,东华国体育代表队被彻底扫地出门。选送的十余名运动员,竟然有大多数连小组赛都没有通过,早早打道回府。就连最后寄予希望的男子花剑运动员,在争夺第三名的比赛上,于胜负手的那一招中被判失败,同样没有拿到奖牌。
“这明显就是拉偏架!”
“分明是我们先刺到对方的!”
“就算是同时刺到的好了,大不了算平局,再打一局就是了,凭什么判我们输!”
“要是比我们的汉剑,要是比我们的汉剑……”
全国上下都在为男子花剑比赛而鸣不平的时候,另一个噩耗也传回国内:世界纪录委员会,暂不受理关于石铁心打破世界纪录的成绩申请。
不受理不是关键的,委员会本身也只是摆出一张公事公办的面孔。但跟在后面搅弄风雨、搬弄是非的人就多了。
一段图像传回国内,图像中,一个美国的脱口秀节目在里面口嗨。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东华国少年一人破五个世界纪录的事。节目中,主持人和嘉宾都对此极尽嘲讽,不好听的单词连成串的往外蹦。配上东华国在奥运赛场上折戟沉沙的现状,竟然还显得特别有理有据。
这段图像如同一枚重磅炸弹,直接炸在东华国内。
这个年代的东华国老百姓,电视持有量少,也不太懂洋文,仅仅这一段图像也就罢了。但这个时候,以焦点日报为首的几个媒体第一时间跟进进行了长篇报道,而且屁股歪的异乎寻常。
“体坛超新星竟然是弄虚作假?!”
“单人独破五项记录,最后竟然贻笑大方!”
“到底是设备问题还是审查问题?国人丢脸丢至国际!”
“弄虚作假已成传统,国人何时才能停止捏造‘完人’?”
仅仅如此,便也罢了。
焦点日报抛出重磅新闻,彻底引爆了整个舆论漩涡。
“石铁心,认罪伏法吧!你就是校园暴力侵害案的凶手!”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便已风云突变。
从前所有的雨露,一下子都变成了雷霆。凤鸣一中这一名门高中、学习圣地,它的大门也挡不住风雨的吹袭。一中学生们之间传播着奇特的情绪,那些鲜血淋淋的报纸被某些人带进了校园,并且在每一间教室、每一段走廊、每一个厕所中被传阅。
学生们什么反应都有。
如果仅仅是对运动成绩的质疑,学生们只会义愤填膺同仇敌忾。但焦点日报抛出的新闻实在是直击重点,他们直接绕开了体育成绩到底是真是假的论断,绕开了世界纪录委员会对记录申请的轻慢,直接把石铁心拉扯进了校园暴力侵害的漩涡中。
这导致很多学生看石铁心的目光也奇怪起来。
在石铁心如日中天之时,这种花边消息并不会撼动他的地位。可是在风雨飘摇的现在,这段新闻却如同一把尖刀,直刺要害。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学生表示,他长期遭受石铁心暴力团伙的金钱勒索和精神恐吓。”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学生表示,石铁心与社会黑恶势力分子有紧密联系。他曾亲眼看到黑恶势力分子对石铁心尊敬有加,听到他们对其口呼‘大哥’,似乎石铁心正是他们的带头人。”
“某不愿意透漏姓名的受害人表示,石铁心曾直接动手殴打、侮辱他。曾采取将他泡在尿桶、逼迫其下跪等方式,对他造成了严重的身体损害和精神障碍。”
这些新闻在社会中发酵,在校园中流传。大量记者各显神通,以各种手段找到了各色人物,并且很快获知了一些更大的猛料。
《石铁心在校园中常以“大哥铁”自居,行事百无禁忌》
《传闻中的中考状元,实际上竟然屡屡破坏校园规则》
《显露真面目!体坛新秀在不久前曾因殴打老师遭受严肃处理!》
《受害者所言基本被证实,校园中多处流传“泡尿”恶名,实非一日之寒》
《天啊!我们到底曾给怎样的恶魔送上了掌声?》
《如此恶霸天理难容,监狱才应该是他的归宿!》
这些新闻报道就像一记记铁拳,狠狠的砸在凤鸣一中校委头上,把他们砸的目瞪口呆,砸的头晕眼花。
别说辛主任了,从老贾到郑开明,所有人都茫然不知所措。
凤鸣一中从来没有出过这种轰动全国的舆论事件,他们没有应对类似事件的经验,一时间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校委会,从来没想过会面对这样的情况。
郑开明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心中实在是万分懊悔。如果当初没有将石铁心送去垃圾班,也就不存在“被处分”这种把柄,继而也不会让石铁心与滕超虢发生直接冲突,更不会引发后来那么多的事件。
在这个时代,校园暴力这种事说小也很小,哪个校园都有,谁都不认为是大问题。但如果往大了说,而且往新闻热点上靠,那就可以大的上天。
校委会召开紧急会议,会上吵的不可开交。
“我们需要进行新闻公关,我们需要向社会各界澄清事实真相!”
“澄清真像?你确定?我已经问过了,石铁心在厕所中殴打滕超虢是真的,逃学出去逼迫滕超虢下跪也是真的,这不就是真像吗?”
“那也得进行危机公关吧,总不能由着那些人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吧!”
“我觉得你搞错了,媒体从来没有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他们针对的只是石铁心个人而已,我倒觉得,这个时候我们秉公处理、配合调查,也就能把对我校名誉的损害降至最低。”
“这……这个办法似乎……”
“我早就知道那个小玩意儿是个惹祸精,给我们惹了多大的麻烦,我们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从前跟着石铁心一起露脸,一起享受荣誉的那些人,现在有好几个转瞬变脸,面目可憎起来。
刘校长看着眼前的争执,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沉的思量着什么。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沸腾的人声。
“怎么回事?”
一个老师慌慌张张冲进会议室,惊慌道:“不好了,校门外来了一大堆市民,他们情绪激动,要学校给个交待呢!”
“啊?!”
领导们赶紧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只见校园大门口确实聚集了大片大片的人。这些人打着标语,齐声高喊着“杜绝校园暴力!”、“严惩凶徒!”、“学校拿出态度来!”、“不准包庇罪犯!”等口号。旁边有记者混在里面拍照摄影,明天这些照片就会登上头条。
校领导们纷纷慌了,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着。
“我的天,群情激奋啊,这可如何是好?”
“赶紧把那小东西丢出去吧!”
唯有刘校长目光深沉的看着一切,然后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二十八班中,石铁心正在学习。
原定应该是楚老师的数学课,但刚刚有人过来紧急把楚老师叫走了,于是这节课就变成了自习课。
外面的示威者还在齐声喊着口号,口号一声声传进教室,让二十八班的学生紧张不安、面色苍白。
所有人都在或明或暗的看着石铁心,看着这个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大个子。
而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直到此时此刻,石铁心竟依然在不急不躁的做着练习册。
石铁心本身并不怎么关注外界的风雨,他是那种专注而内敛的人。外界对他追捧有加的时候,他没有得意忘形。外界对他雷霆呵斥的时候,他也没有意气消沉。
不过,他终究还是受到了些影响。他做题无法再保持绝对的专注,而是一边慢吞吞的写着,一边考虑着别的事。
这时,楚老师忽然走进教室,拍了拍石铁心的肩膀,无声的招了招手。
石铁心手一顿,放下笔,起身跟着楚老师走出门。
教室外,三个陌生男人等在那里。
这些人穿着便服,但是举止间那种凌厉干练和严肃的气息根本无法掩盖。
为首的寸头男人目光冷锐的盯了过来。
“你就是石铁心?”
“我是。”
“那就好,我们是公安局的,你涉嫌暴力侵害案件,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那个男人掏出一副手铐就要上来铐住石铁心的手腕。
“诶诶,怎么还上铐子了呢?”楚老师站了出来挡在前面:“他只是个嫌疑人,又不是罪犯!”
男人皱眉冷喝:“别多事!再敢妨碍公务,我把你一起铐走!”
楚老师脸色一白,然后又是一红,怒道:“你、你们这是——”
“老师。”石铁心抬手按住了楚老师的肩膀,对楚老师露出了一个宽厚的笑容,声音稳如泰山:“没事的,放宽心。”
楚老师呆呆看着石铁心,没想到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比他还要镇定,竟然反过来安慰他。一时间,楚老师咬牙、握拳,但又无计可施,不知说什么好。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让开!”
寸头男人粗暴的一把推开了楚老师,拿着明晃晃的手铐走向石铁心。
石铁心眼睛一眯,冷意乍现,然后又缓缓按捺。
现在,他不能再胡乱行动。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除了楚老师外,另外还有人挺身而出。
“喂喂喂,几位警官,你们毛手毛脚的推谁呢?打人吗这是?”周楠从教室中窜了出来,一脸光混的走向了三个男人:“想打谁打谁,想铐谁铐谁,你们好牛逼啊!”
寸头男人双眼一瞪,凶狠的呵斥道:“你要是捣乱,我就把你也铐走。”
“你、你们这样,是违法的!”第三个人站出来了,是赵青苗。
这个向来怯生生的男生,这个时候明明怕得要死,但却咬牙冲出了教室。
“如果你们真想铐,那、那就把我也铐走好了!”
更多的学生在后面愣愣看着,不知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学生们看着石铁心,看着楚老师,看着赵青苗,又互相看着彼此,胸中堆积的义愤开始往上窜。
“干什么?造反吗!”
寸头男人一声大吼,轰传走廊。
但下一刻,二十八班的门被推开了,临班的门也被推开了。
男生,女生,一个又一个学生走了出来。
这些学生,大多是垃圾班的混子。他们学习不好,他们惹是生非,他们装逼胡闹,他们逃学抽烟。
但这个时候,他们一个个的站了出来。
刘树风走在最前面,上衣系在腰间,一个又一个学生跟在他身后。
“嚷嚷什么玩意儿,谁啊在这里瞎嚷嚷,弄得我们都没法好好学习了!”掏出梳子梳了一下发型,刘树风横鼻子竖眼的怼了上来:“呀?等会儿,我好像看到个好玩的事儿。”
寸头男子表情狠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抗法吗?”
刘树风完全不虚:“不敢不敢,我们只是看看而已,怎么,看看也犯法吗?”
“你——”寸头男子一把抓起了刘树风的领子。
“哟哟哟!”人群簇拥之中,周楠阴阳怪气道:“警官,牛逼啊,殴打老师恐吓学生,文明执法啊这是,难道说你也想上头条?”
其他混子们无言,但越来越多的聚集起来,眨眼间将这边堵的水泄不通。
看着四周围堵过来的学生,寸头男人感到棘手了。
他不明白这些学生到底为什么这样团结,这样拥护石铁心。
石铁心自己也不明白。
他环视着四周,吃惊,而又感动。他预料了很多事,但没有预料到这一幕。
“你们……”
石铁心话未说完,人群中已经有人大喊一声:“大哥铁,有我们在,不会让他们把你铐走——休想!”
学生们齐齐吼道:“休、想!”
又有人喊道:“滕超虢欺男霸女猪狗不如,他才是校园暴力的侵害者,你们不去抓他反而来抓好人?为虎作伥!”
其他人齐齐大吼:“为、虎、作、伥!”
越来越多的学生聚集了过来,楼上,楼下,哗啦啦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寸头男人三人面对如此架势也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刘校长来了!”
学生们纷纷让开一条道,刘校长快速赶到。
“你是校长?”寸头男人对刘校长说道:“快组织组织你的学生,不要让他们妨碍公务!”
刘校长看着三人,缓缓道:“几位警官来我校办案,也没有通知鄙人一声?”
寸头男人瞪眼道:“我用得着向你汇报吗?”
“说笑了,我又不是各位的上级,当然用不着向我汇报。不过今日事出仓促,来不及组织,见笑了。”刘校长清淡的笑了笑:“但这个手铐,我想这位队长还是顾念一下影响。还在调查阶段尚未定罪,手铐就不用了吧。”
寸头男人看了看四周满满的学生,目光阴沉道:“他要是不配合呢,要是跑了呢,谁负责?他跑起来我们可追不上。”
“他当然会配合各位的工作。”刘校长走近,拍了拍石铁心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不要怕,好好配合调查,一定会还你清白。”
“好。”石铁心点点头,率先向外面走去。
学生们分开道路,让石铁心通过。三个男人唯有跟在后面,才能勉强前行。
人墙一重又一重,学生们夹在两边,让寸头男人也暗自惊慌。
走出教学楼,车已经等在了校园里。不过让寸头男人蹙眉的是,等着的不再是他们的车,而是另外一辆普通涂装的公务车,表面上与普通车看不出区别。
寸头男人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怎么回事?”
司机答道:“陈队,是刘所让我过来的,说是怕影响不好,不让用警车。”
“嗯?”寸头男人扭头看向刘校长,刘校长只是清淡的笑笑,似乎完全无关的样子。
大批学生跟了过来,围在四周。寸头男人冷哼一声,知道在校园里不能为所欲为,便先行按捺。现在先稍退半步,等回了局里还不是任他拿捏?
“上车!”寸头男人一把推在石铁心身上,却如推大山,纹丝不动。
石铁心自己开门,神色自如,如同大老板上了自家的座驾。两个男人赶紧左右包夹,但在大马金刀的石铁心身边一坐,竟然有种缩头缩脑的感觉。
砰,车门关上了。学生们围在车辆两侧,透过玻璃看着里面。
人群中,周楠忽然高喊一声:“大、哥、铁!”
四周学生立刻跟着喊起来。
“大、哥、铁!”
“大、哥、铁!”
“大、哥、铁!”
一呼,百应。
呼声震校园,如同当日校园运动会,如同当日载誉归来时。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仗义
每多
屠狗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