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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工作需要,要怪也只能怪魏征那老头。

    因此,李愔很配合地和宗正寺走人。

    倒是将柳枝和薛小小给吓坏了,两女上前抱住李愔,死活不让他走。

    昨天薛小小被薛仁贵给拉走了,不过,今天早上,薛小小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兄妹两个是如何交流的,看样子,应该闹的很不愉快。

    但是薛小小是真的认定李愔了,宁肯跟胞兄翻脸,也不愿意离开李愔。

    李愔对两女好生劝解,才让两女松开手。

    然后,跟着宗正寺的官员离开。

    很快,李愔便被带进宗正寺内。

    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其实,王子犯法和庶民真的有好大差别。

    尤其是李愔身为皇子,虽然是被抓捕,但是关押他的地方,却是一个独院。

    里面还有两个丫头服侍,有书房,里面有上百本书。

    还可以洗澡,甚至想吃啥了,在一定范围内还可以点菜。

    肯出钱的话,让人出去买都成。

    甚至到了晚上,如果有啥需求的话,这两个小丫头子,还可以侍寝。

    除了不可走出院子之外,这哪里像是一个牢房?

    如果普通百姓犯罪之后,也被关押在这种牢房里面,估计大唐的犯罪率,将会百倍千倍的提升。

    尤其是那些光棍汉,没事找事也得犯事进去蹲几天牢房。

    ……

    李愔在牢房里面的待遇虽然不错,但是这件事情,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尤其是梁王为了霸占那些村的宝物,是如何粗暴蛮横地将百姓统统赶出去,烧毁百姓房屋,打断百姓腿的种种暴行,传播的沸沸扬扬。

    那些不知情的百姓,通过这一件事情,对梁王的印象,大大改观。

    如果说,以前的梁王在百姓心目中的印象,是个好心肠的败家子的话。

    那么,现在这个印象,因为这一件事情,被全面抹黑。

    原来,梁王竟然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一个人!

    这梁王,竟然会这么坏!

    而在李愔被抓之后,当天下午,居然便有人来探监。

    而探监之人,令李愔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是武媚娘!

    (好多书友在关心武则天,讲真,在去封地之前,真的没有她的戏份,暂时小小露一下脸吧!)

    而两人见面之后,武媚娘的第一句话就是:“殿下,媚娘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你这么做,一定有你这么做的理由!”

    听到武媚娘的话,李愔的心头微颤,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武媚娘的手。

    说心里话,李愔做这些事情,求的是一个心安。

    根本不求现在有多少人会了解他,哪怕现在再多人骂,等到洪水到来之际,也就会了解他了。

    甚至对薛仁贵,他都没有解释。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信任他的人,居然是武媚娘!

    看着武媚娘清减许多的脸庞,看着她眼睛里面蕴含的哀怨,李愔心里不由一痛。

    原本,李愔对武媚娘有很多猜忌。

    毕竟,她是古代历史上的,唯一一个女皇帝!

    她心狠手辣,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狠下心来掐死!

    自己的亲儿子,也一个个除掉!

    所以,李愔对武媚娘心里,有隔阂,对她的感情,也是若即若离。

    但是今天,李愔能够看的出,武媚娘对他是真心的。

    其实,武则天的心狠手辣,固然有她狠毒的一面,但是有些事情,也是逼不得已。

    宫斗之惊险,你死我活。

    如果手段不毒辣的话,说不定死的人就是她。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未来的女皇,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被李愔抓住柔荑,武媚娘心里闪过一丝甜蜜,不由羞涩地躲进李愔怀里。

    半晌之后,武媚娘轻轻挣脱李愔的手,妩媚地说道:“殿下,让媚娘再为你跳一支舞吧!”

    说罢,武媚娘轻盈地跳起了舞曲。

    这一支舞,明明很轻盈,很欢快,很美丽。

    但是李愔看到的,却是媚娘的全力以赴,看到的却是她的心酸和委屈。

    一曲舞罢,武媚娘抬头,微笑着问道:“殿下,好看吗?”

    此时李愔没有说话,而是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武媚娘,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媚娘,给我一年时间,等我。”

    听到李愔的话,武媚娘先是惊愕,然后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昂起小脑袋,拼命地点头。

    而李愔,则是俯首,将武媚娘脸庞之上的泪痕……

    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久之后,武媚娘才红着脸说道:“殿下,这几个小菜,都是媚娘亲手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李愔的手臂,还在武媚娘的腰间环着,闻言不由笑道:“媚娘做的,必然是好的。”

    武媚娘吃吃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哦!你一定要都吃完才行!时间不早了,殿下,那媚娘就先走了。”

    李愔不舍地将武媚娘送走,从食盒里端出武媚娘送来的四道菜肴,发现竟然还有一壶酒。

    李愔倒上酒,独酌起来。

    额,李愔确定,这菜应该真是武媚娘做的,因为味道很一般。

    武家的厨师,绝对不至于就这手艺。

    但是想必就算如此,她也练习了很长时间了吧?

    吃在嘴里,满满的都是深情啊!

    李愔自认为,他并不是滥情之人。

    但是对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女孩,他又怎么能忍心辜负呢?

    更何况,如果自己不收了这个小妖精的话,多半她还会走上老路,被父皇收入内宫。

    到时候,他的处境,只怕会很危险。

    ……

    走出宗正寺大门,武媚娘一颗心还在蓬蓬直跳。

    今天,她终于亲耳听到了梁王对她的承诺,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只要是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如果不能得手的话,宁肯毁掉!

    而就在此时,武媚娘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孩,秦梦心。

    看到秦梦心,武媚娘本能地心虚,想要避开。

    不过最终,却是笑着迎了上去:“梦心也来看望梁王吗?”

    秦梦心看着武媚娘,眼睛里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不由点头说道:“妹妹来的好早,倒是捷足先登了呢!”



    秦梦心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结果还在宗正寺门口碰到了武媚娘,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然后,等她进入宗正寺关押李愔的独院之后,发现她一直为之担惊受怕的愔哥哥,居然在怡然自得的小酌。

    此时,秦梦心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秦梦心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放下,撅着嘴巴说道:“哟,原来早就有人给你送酒送菜,人家不该来的呀!”

    看到秦梦心,李愔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梦心,我也没想到媚娘她会来。快,让我看看,你带什么来了?”

    而此时,秦梦心没心思回答李愔的问题,而是不满地问道:“愔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外面人家都怎么说你吗?”

    不知为何,听到秦梦心的问话,李愔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刚才武媚娘来的时候,对他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而秦梦心来到,上来就是指责。

    凡事,都怕对比。

    李愔不由反问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

    听到李愔的话,秦梦心眼圈一红,不由失声痛哭起来。

    “哇——你,你凶我!呜呜呜呜!”

    秦梦心一哭,李愔顿时就心软了,连忙起身过去抱住秦梦心。

    秦梦心真的生气了,奋力挣扎,半晌没有挣脱,这才作罢。

    李愔哄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把秦梦心给哄好。

    然后,秦梦心抽抽噎噎地说道:“愔哥哥,你知道吗?当爷爷听说这件事情之后,气的马上就要退亲,是人家好劝歹劝才劝下来的。然后人家刚刚来到门口,就看到武珝那个狐媚子抢先来看你,进来之后又看到你在喝她送来的酒。”

    “人家就问了你一句,你,你就凶我,呜呜!你说,你是不是喜新厌旧,不喜欢我了?呜呜!”

    听完秦梦心的哭诉,李愔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个负心薄幸的负心郎。

    李愔连忙向秦梦心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什么要烧毁百姓房屋的理由。

    听完之后,秦梦心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道:“愔哥哥,刚才人家错怪你了,都是人家不好,人家现在给你赔礼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好吧,你都这样了,让我还怎么生气?

    接下来,又是一番不可描述的卿卿我我,然后李愔送走秦梦心,继续独酌。

    不过当秦梦心走后,李愔还是头疼。

    这一个个都还没过门啊,就醋性十足。

    这要是过了门,那还得了?

    尤其是武媚娘,就是个定时炸弹啊!

    必须要想出个章程来才好!

    ……

    结果,到了第二日,就更热闹了。

    不但武媚娘和秦梦心前来看望李愔,薛小小和柳枝也来了。

    到了下午,居然连寒梅仙子和菊花仙子也来了。

    这一天,真是好生热闹。

    似乎就连老天爷都感觉到嫉妒了。

    咔嚓!

    就在下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发出巨大的声响。

    转瞬之间,乌云密布,天色一下黑了起来。

    街道上,燕子贴着地面低低掠过。

    外面的百姓匆忙往家里跑,外面的顽童,也都被家里的大人拧着耳朵拽回家里。

    啪!

    一滴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地上,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啪!啪!啪!

    数不清的雨滴落下,砸在地面,发出密集的声音。

    雨点越来越密,很快就练成一条线,这些线又织成帘幕。

    甚至已经看不清雨滴,就好像是天上在向下倒水似的。

    下雨了,还是难得一见的暴雨。

    这难道就是李淳风说的暴雨的开始吗?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李愔的独院的院子里,就漫过一层水。

    无数雨点落下,水面泛起一朵朵白色的泡沫。

    水越来越深,根本来不及排出去。

    ……

    此时,被李愔烧掉房屋的十一个村子的村民,都拥挤在李愔事先为他们搭建好的木屋里面。

    只不过,这些木屋搭建的虽然牢固,但是因为赶工期,因此未免有些粗制滥造。

    不少木屋都漏雨,幸好粮食都存在瓷瓮里面,一时半会的,倒是不怕湿。

    但是大雨很快就将木屋里面全部都浇势,大人还好,那些孩子可受不了啊。

    他们只能将孩子放到淋不到雨的地方。

    晚上或许孩子还能睡一会,大人是别想睡了。

    这么冷的天,睡在水里,非得伤风不可。

    也只有等雨停了,他们才能寻个地方睡上一觉。

    但是偏生这雨没个停歇,扯着脖子往下倒。

    一直到了深夜,他们只能找个为数不多的干地方,让孩子睡了。

    大人只能披着蓑衣,靠在角落里打盹。

    被冻得瑟瑟发抖,发出怨恨的诅咒声。

    该死的梁王!

    杀千刀的梁王!

    生儿子没**啊!

    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畜生!

    诸如此类的咒骂声,从一个个木棚里面传出,随之消散在雨幕之中。

    这雨,竟然整整下了一夜。

    这不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也相差无几。

    到了早上,雨终于小了一些,但是仍然在下。

    无数百姓,都被冻醒,再也睡不着。

    房子被烧,偏又赶上下这么大的雨,木屋还漏雨,真是倒霉透了。

    好多百姓,都靠在门口,向下看去。

    突然,无数人被他们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村子!我们村子!”

    “快看,村子里过水了!”

    “村里过水了!”

    此时,他们惊恐地发现,河水暴涨。

    而他们原本就低洼的村子,此时完全被河水所淹没。

    而水的高度,通过被淹没了一半的树木分析,至少会淹没到房檐。

    这么大的水,他们的房屋纵然不被大火烧毁,也必定会被大水浸泡倒塌啊。

    但是,如果现在他们是住在他们原本的家里的话,大水突然淹没过来,他们一个人都别想跑的掉。

    如果事先梁王不曾烧毁他们得房屋的话,此时他们,只怕早就丧命多时了。

    难道,梁王烧毁他们的房屋,其实是为了救他们,而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宝藏吗?

    此时,这些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哪里来的宝藏?

    就算有宝藏,也不可能十一个村子都有宝藏吧?



    而梁王对他们说的话,再次回响在他们耳边。

    “乡亲们,我是梁王李愔,本王相信,你们很多人都听过本王的名头。”

    “根据太史馆的推测,近几日将要下暴雨,而你们如果不搬家的话,会受水灾,到时候谁都别想逃出去。现在呢,本王已经将木屋建造好了,大家都将家当搬过去。等大雨过后,你们所有的损失,本王都会赔偿给你们!”

    其实人家梁王,早就告诉他们了。

    太史馆的人,已经检测出最近有暴雨,他们住在这里很危险。

    但是他们这些人呢?却是被猪油蒙了心,认为梁王是图谋他们的宝物,宁死不肯搬家。

    而梁王为了救他们,不惜带兵出来,驱赶他们,烧毁他们的房屋。

    至于那些被打断腿的村民,如果不打断他们的腿的话,他们会老老实实地搬家吗?

    而他们又是怎么回报梁王的呢?

    他们的人,竟然跑到长安城里找到郑国公告状!

    而郑国公那个糊涂虫,居然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居然相信了他们的蠢话,死谏梁王,让梁王被抓了起来!

    他们,居然就是如此报答他们得救命恩人的!

    此时,无数百姓看着被滔滔河水淹没的村庄,心里的内疚如同刀割一般。

    噗通!

    一个老人不由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俺老刘有眼无珠啊,冤枉恩人,猪油蒙了心的糊涂虫!俺老刘该死啊!真该死啊!俺老刘家一十六口的命,都是梁王殿下救的啊!可是俺,俺特娘的混蛋,到底做的啥子事哟?”

    啪!啪!啪!

    老人甩开耳光,一下下狠狠地抽在自己脸上,几下就把脸抽的高高肿起,嘴角流出血迹。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弥补他内心的愧疚。

    噗通!

    噗通!

    一个个百姓跪倒在地上,甚至好多老人,把他们才四五岁的孙子,压拉过来一起跪倒,叩谢他们的恩人梁王殿下的大恩大德。

    啪!啪!啪!

    无数耳光声响起。

    这都是那些百姓,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

    第一个跪倒的老人老刘头,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梁王殿下救了咱们,可是咱们恩将仇报,把殿下告进了监牢!咱们这特娘的干的是啥子事哟?不行,今天咱们必须得去把梁王给救出来!”

    “走!今天必须要把咱们的恩人给救出来,给他当面磕头赔罪!梁王要是不原谅俺,俺就不起来了!”

    呼啦一声,刘家屯的男人,都披上蓑衣,直奔长安城而去。

    “等,等等俺,一起去!”

    说话的,是被打断腿的一个光头刘。

    老刘头不由说道:“你腿都断了,就搁家里待着吧,你就别去了!”

    光头刘不由嚎啕大哭道:“你们抬上俺,俺这腿啊,该断!俺这一家二三十口人,都是被梁王殿下给救回来的!俺不去,心里过意不去啊!”

    最终,光头刘的六个儿子,还是抬上了老爹。

    结果在路上,他们发现后面还有四个村子的村民,也正在往这边赶。

    原来这十一个村子,分在河两岸。

    河这岸的五个村子的村民,都赶来了,至于另外一岸的村民,只能望河兴叹,想赶也赶不过来了。

    最终,这五个村子的村民,大约两三千人,凑在一起,直奔长安城而去。

    雨还在下,虽然不是昨天的暴雨,但是也是大雨倾盆。

    最终,他们直到中午才赶到长安城。

    他们直接来到郑国公府,直接在郑国公府门前坐下。

    魏征府上的老门房,看到昨日的村民又来了,连忙出来问道:“你们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没地方住了?是不是没吃的了?你等着,我这就给我家国公捎信,他马上就会回来!”

    “对,快让那老头回来,把恩公梁王放出来!”

    “都是那个糊涂蛋,怎么就把恩公给抓起来了呢?”

    “把我们恩公梁王放出来!不放人,俺们就不走了!”

    老门房,一时间也被气懵了。

    这特么的,昨天还魏青天,今天就变成老头,变成糊涂蛋了?

    一时之间,差点没和这帮村民打起来。

    最终,直到把情况说明白了,老头不由的目瞪口呆起来。

    瞧这事儿整的!

    没办法,老门房只好赶紧给魏征捎信。

    偏生老门房只顾着捎信,没把话说清楚。

    魏征只当出了什么岔子,急三忙四的赶到府前,结果被那些村民围住,直接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魏征差点没让唾沫星子给淹死。

    闹了半天,原来梁王是因为救这些百姓,才故意烧了他们的房子。

    魏征甚至能够想到,这些已经被人给利用了的村民,当时梁王恐怕也没了其他办法。

    如果不是梁王及时打断了几个村民的腿,将他们的房子给烧了的话,恐怕这些百姓,都得被大水淹死。

    此时的魏征,也被梁王给感动了。

    为了解救这些百姓,梁王受了多大的委屈?

    如果,万一要是没下这场雨呢?

    那么梁王身上的冤屈,还能洗刷的清吗?

    魏征当即表示道:“诸位乡亲请放心,我马上就告诉太子实情,亲自去把梁王放出来!”

    “郑国公,你也是好人呢,就是太蠢了,是非不分啊!这一次,俺们和你一起去,俺们要当面给梁王殿下道歉!”

    “俺们和你一起去!”

    “俺们要当面向梁王殿下道歉!”

    魏征被这些村民说的脸上火辣辣的,羞愧难当。

    不过他们说的对,自己真的是是非不分,真的是蠢啊!

    想到这里,魏征先回皇宫,向太子向百官说明情况。

    此时,太子和百官无不震惊,呆呆地一时难以说出话来。

    而魏征,则是带着那些百姓,亲自到宗正寺去释放李愔。

    到了宗正寺之后,魏征先是向宗正寺卿说明情况,然后亲自来到关押李愔的独院。

    进去之后,发现梁王李愔正背对着他,提笔书写着什么。

    魏征好奇之下,上前一看,发现梁王书写的,竟然是水患过后的处理办法。

    这一发现,让魏征心里更是羞愧不已。



    此时,李愔也发现了魏征,不由冷笑道:“郑国公,不知你前来,有何贵干啊?难道就在这里审问本王吗?”

    噗通!

    魏征忽然跪倒在地上,对李愔郑重三拜。

    魏征的动作,不由把李愔给吓了一跳。

    这老头虽然一点都不可爱,但是对他的人品,李愔还是很钦佩的。

    换言之,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私仇。

    李愔不由侧身让开,哭笑不得地问道:“郑国公,你这是做什么?”

    魏征拜完之后才起身说道:“梁王,刚才老夫不仅仅是为自己向梁王赔罪,而是为了替那些百姓转达他们的谢意!如果不是梁王殿下宁肯背负骂名,也要做此善举,一万多百姓,恐怕都已死无葬身之地啊!”

    听到魏征的话,李愔不由皱起眉头问道:“下游已经发大水了?将那些百姓的房屋全都冲毁?”

    魏征点了点头,然后将百姓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愔叹了口气,当下说道:“走,一起出去看看。”

    不多时,当两人走出宗正寺的时候,当那些百姓们看到梁王,不由都跪倒在地上,磕头不已。

    “殿下救活了俺一家十六口人,俺却恩将仇报,陷害殿下入狱,俺猪狗不如!”

    “俺不是人,俺恩将仇报!殿下您打俺吧!”

    “殿下的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就给殿下磕头谢恩赔罪!”

    这些百姓,真的很实在,似乎是觉得,他们犯下的错误实在是太大,光用语言难以表达他们的内疚。

    于是这些百姓抬起手来,啪啪地抽自己。

    是真的下了力,抽的脸颊浮肿,嘴角出血。

    啪啪的耳光声,混在啪啪的雨滴声里,混成一曲交响乐。

    这一幕,看上去似乎有些滑稽。

    但是李愔,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心里有的,只是感动。

    这些百姓,或许很愚昧,但是他们,也很真诚。

    你用真心待他们,他们也会报之以忠心。

    而当李愔看到,有一个被他打断腿的光头,坐在担架上啪啪地直抽自己的脸,李愔彻底的怒了。

    李愔不由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怒吼道:“都给我住手!快来人,把他送医馆。”

    腿被打断了,又受了寒,淋了雨,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必然会落下病根。

    将光头送到医馆,大夫开了药之后,李愔将光头还有其他百姓,都领入梁王府里。

    额,人实在有点多,梁王府的房子不少,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不过如果光是站的话,还是能站的开的。

    梁王命人烧了几大锅姜汤,让这些百姓喝下,又做了饭让他们吃过饭,才让百姓返回。

    并且,李愔让他们回去之后,将老人和孩子都送到梁王府来,等重建好家园之后,再接回去不迟。

    而李愔的这番话,让这些百姓再次感激涕零,趴在地上磕头不止。

    ……

    等那些百姓走后,李愔发现,薛仁贵来了。

    梁王府上来了这么多百姓,薛仁贵又怎么可能不知情呢?

    很快,薛仁贵就从那些百姓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此时的薛仁贵,简直羞愧欲死,恨不得一头扎进大海里面,再也不出来。

    看到薛仁贵,李愔似笑非笑地问道:“仁贵,你考虑好了嘛?如果考虑好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噗通!

    薛仁贵直接跪倒在李愔面前,梗着脖子说道:“殿下,仁贵不走,你就算打死仁贵,仁贵都不走!”

    看到薛仁贵耍赖的样子,李愔不由哈哈大笑道:“好!你就算想走,本王还舍不得了,快起来吧!”

    不过,李愔竟然没拉的起薛仁贵来。

    薛仁贵羞愧地说道:“殿下,你打我把,大耳刮子抽我,拿棍子打我!你要不打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霍!

    非想挨揍不可,这什么毛病啊?

    气的李愔直接给了薛仁贵一脚,然后板起脸来说道:“赶紧滚起来,滚蛋!”、

    薛仁贵这才讪讪地起身溜走。

    等薛仁贵走后,上官仪走了进来。

    李愔连忙将上官仪请进书房之内,并且亲自沏茶,为上官仪倒了杯茶。

    上官仪连忙接过,然后对李愔说道:“殿下,这场雨,只怕一时半会的根本停不下来啊!”

    李愔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么一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殃呢!”

    上官仪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殿下,属下怕的是,这雨如果再下上两天的话,很有可能是几十年不遇的暴雨。到时候,这河水有决堤的危险。到时候,太子殿下恐怕……”

    听到上官仪的话,李愔脸色一变问道:“上官长史,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到时候会将这个差事交给我来做?”

    所谓水火无情,救几个村子的村民,李愔还能用强制百姓搬迁的办法处理。

    但是如果河水决堤的话,那李愔也没什么办法。

    系统商城里面,也买不到解决的商品。

    这种事情,换谁都做不好,既然如此的话,那还是找别人去做吧。

    这倒不是李愔不想解救那些百姓,而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力范围之内,实在是无能为力。

    只听上官仪说道:“依属下之见,太子刚刚抓错了殿下,这一次,不太可能再把这个差事交给殿下来做。最大的可能应当是越王李泰,但是也不得不防备越王事先装病,那么将有可能会落到蜀王李恪头上。”

    听了上官仪的话,李愔不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错,越王李泰和蜀王李恪,都是太子最大的竞争者,尤其是越王李泰,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太子的位置。

    太子最有可能将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任务,交给这两人。

    而一旦李泰装病的话,那么就有可能落到李恪身上。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胞兄,提前生病。

    而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想到这里,李愔不由批上蓑衣,亲自到蜀王府上走了一趟。

    见到李恪之后,当李愔把上官仪的推测向李愔讲述了一番之后,李恪悚然而惊。

    然后忍不住抓住李愔的手说道:“六弟,这次,真是多亏你提醒!不然的话,为兄非要吃大亏不可!”



    等李愔走后,李恪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太子监国,很有可能会将这个锅甩给李泰和他。

    而这个锅,绝对不能接。

    想到这里,李恪命人送来火盆。

    在火盆面前,李恪足足烤了半个时辰,烤的浑身大汗淋漓。

    紧跟着,李恪来到盥洗室,脱掉衣服,端起一盆凉水,当头泼下。

    冰冷的水浇在一身汗水的躯体上,李恪不由激灵灵打着冷颤,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皮肤猛然收缩。

    只是一瞬间,李恪就感觉头有点晕,有点疼,鼻塞难受。

    成了!

    只不过,似乎还不够严重啊!

    接下来,李恪穿上衣服,支走所有下人。

    然后自己站在大雨之中,整整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冰冷的雨水,将他浑身都泡到泛白,长时间失温,让他体温飞速下降。

    到最后,李恪差点一头栽倒在水里。

    这个火候,应该是差不多了。

    李恪这才回到屋里,换上衣服,叫来下人。

    而当那些下人看到,他们的王爷突然之间重度伤风,不由被吓坏了,连忙去请御医。

    不多时,御医来到,帮李恪诊断之后,也被吓了一跳。

    蜀王此时的病情,湿气入体,病情很严重。

    蜀王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病到这种地步?

    御医开过药方,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休养,不得有误。

    回去之后,御医也不敢隐瞒,连忙将蜀王的病情告知太子。

    而当太子得知这一消息后,也是一惊。

    父皇在的时候,都好好的没什么事。

    怎么父皇一走,什么事情都冒出来了?

    沉思一番之后,太子亲自带人到蜀王府看望李恪。

    正在病榻上躺着的李恪,看到太子亲自前来看望自己,不由的感激涕零。

    艰难地要从病榻上爬起来,不过被快走几步赶过来的太子,重新按了回去。

    “三弟,你生病了,好好休养,不要起来。”

    这时候,李承乾仔细打量着病榻上的李恪。

    他发现,李恪的脸色蜡黄。

    就因为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额头上冒出虚汗。

    看样子,他真的是患病不轻。

    李承乾又好生安慰了一番,留下一只老山参之后,这才离开。

    ……

    到了中午的时候,那些难民,依照梁王李愔的吩咐,将老人和孩子都送进了梁王府。

    这些村民,对梁王李愔的愧疚之情,更多了几分。

    本来他们实在是没脸再来麻烦梁王。

    但是在大雨之中,那些老人和孩子,真的没办法坚持太久。

    这雨再不停,他们非要生病不可。

    因此,他们最终还是厚着脸皮,将人都送了过来。

    而李愔则是连忙命人收拾房间,将这些老人孩子都安置妥当。

    当然了,梁王府的房子,现在也不够用。

    只能是十几个人拥挤在一个房间里面,条件是差了些。

    不过对这些灾民来说,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干燥的地方就足够了。

    而接下来,做饭也成了问题。

    李愔干脆收拾出厨房,拨给他们米面菜蔬,让他们自己做饭。

    有了这些,这些老弱病残,已经是欢天喜地了。

    ……

    到了傍晚的时候,这雨又大了。

    整整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仍然不见停歇。

    此时,那十一个个村子的村民,看到河水足以淹没他们的屋顶了。

    这个时候,人人都是后怕不已。

    这一日,又下了一整天大雨,到了晚上雨都没有停歇。

    这样的暴雨,几乎是百年难得一遇。

    河里的河水不断暴涨,到了第三日一大早,就有官员向太子禀报:“太子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南面滈水、潏水河堤块要决堤啦!”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李承乾猛然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变的异常难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两条河决堤的话,将会淹没多少村庄?

    将会夺走多少人的性命?

    将会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要在孤王监国的时候发生呢?

    现在怎么办?

    该如何处理?

    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赶紧组织人手加固堤坝?

    可是,万一失败了呢?

    种种问题,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太子李承乾脑海里面旋转着。

    最终,李承乾仍然不敢冒这个险。

    最终,他还是决定,这种事情,他绝对不能亲自出头。

    还是让自己的几个好弟弟来处理这些问题吧!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愔。

    这倒不是李承乾最想除掉李愔,而是因为李愔能力出众,派他去成功率最高。

    不过李承乾感觉,在这种天灾面前,人力实在是渺茫的很。

    就算李愔很妖孽,也敌不过天灾。

    而前几天,他才刚错抓过李愔,现在再派他去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李愔心里必然会生出嫌隙。

    更重要的是,他最大的敌人可不是李愔,而是李泰和李恪。

    而李恪,只能是第二号敌人,现在又重病,想派也派不出去。

    如今能用之人,就只有李泰了。

    想到此处,太子李承乾,连忙召集百官连同几个皇子前来朝会。

    不多时,百官还有李泰、李愔、李佑等几个年长的皇子,都一起进宫。

    在进入大殿的台阶上,李泰碰到了韦挺。

    两人并肩而行,韦挺稍微错开小半步,小声对李泰说道:“殿下,待会如果太子命你去加固堤坝,万万不可去。”

    原来,李泰还没想到这一点。

    现在被韦挺一提醒,李泰不由被惊出一身冷汗来。

    对,这一次太子召集百官,召集所有皇子前来,所议的,恐怕也只能是这件事情了。

    就凭太子的作风,这一次,会派自己前往的可能性,足足达到了九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就真的危险了!

    幸好,这一次自己提前得到了消息!

    可是,现在就算自己提前知道了,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啊。

    这一次,太子玩的是阳谋。

    难道他能说不去吗?

    想到此处,李泰不由焦急起来,连忙向韦挺问道:“先生,我该怎么做?还请先生教我!”



    韦挺微微一笑,低声对李泰说道:“殿下,如果太子真的派你前往的话,断不可拒绝。不过在去的路上,可以出点小事故,以至于受伤而没办法前往。总之,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

    听了韦挺之言,李泰脸上不由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然后对韦挺说道:“多谢先生教我,先生的恩情,本王感激不尽。”

    不多时,文武百官还有几位皇子,都来到大殿之内。

    太子李承乾脸色沉重地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城南的滈水、潏水,河水暴涨,将要决堤。而一旦决堤的话,将会淹没无数百姓,使的无数百姓颠沛流离,妻离子散,大家都议一下,现在该如何处理?”

    长孙无忌马上站出来说道:“殿下,现在应当马上派人加固河堤!万万不可让河堤决堤啊!一旦决堤的话,必将酿成大祸!”

    房玄龄站出来说道:“老臣以为,太子还需做好决堤之后的善后工作。准备好赈灾的粮食,还有如何安置灾民,如何不引发瘟疫等问题。”

    接下来杜如晦等一干老臣,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

    结合百官的谈论,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马上派人加固河堤,第二就是要准备万一决堤之后的善后工作。

    而接下来,就要看太子派遣谁去加固河堤了。

    工部尚书是必定会去的,毕竟,河堤就是工部在负责修缮加固。

    但是在工部尚书之上,还要不要再派一个主持大局的人员,就要看太子的取舍了。

    沉思片刻之后,太子不由看向李泰,对李泰说道:“四弟,这次的事情,关于千万百姓的性命,别人难以担此重任啊!这件事情,孤王就交给你来全权负责!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带人去吧!这件事情,就拜托四弟你了!”

    说完,李承乾不由站起身来,对李泰深深一揖。

    李泰藏起眼眸中凌厉的杀气,连忙还礼,同时真诚地说道:“殿下你说哪里话?这原本就是臣弟分内之事,理应如此!殿下尽管放心,坝在人在,坝亡人亡。”

    听到李泰的话,李承乾脸上一丝冷笑一闪而逝。

    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说出这等话来。

    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当下,李承乾亲自带人将李泰等人送出去,一直目送他们走远,李承乾才离开。

    而此时,文武百官,都在六部等候消息。

    就连李佑、李愔他们,在消息没出来之后,也不好贸然离开。

    结果,没过多久,就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是越王李泰,不慎坠马,并且被马踩断了腿,现在已经昏迷不醒。

    听到这个消息,李承乾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

    而那些文武百官还有李愔,无不暗自心惊。

    这位越王,真的好狠!

    对自己,居然也能这么狠。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如果说这一次坠马是意外的话,他们真是打死都不信。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为了避开这一次任务,李泰竟然不惜被马踩断腿,真的是狠人啊!

    额,好吧,事实上,李泰也没打算玩儿这么大的。

    在李泰的设计之中,他只要坠马,被摔伤,然后假装受了很严重的伤就足够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跌落下马的时候,因为经验不足,被马镫绊了一下,一下子掉到马肚子底下。

    下一刻,一个大马蹄子冲着他的肚子就踩下来了。

    如果被踩实的话,估计场子都能被踩出来,一眼就能看清楚他早上吃的是什么饭。

    李泰仓皇躲避,最终躲过了肚子,但是被结结实实地踩中了大腿,直接将大腿踩断。

    然后,果断地昏迷过去。

    ……

    李承乾脸色铁青,命人将李泰抬下去好生治疗。

    而接下来,李承乾找来李愔,继续向李愔深深一揖说道:“六弟,没想到青雀被摔伤,这件事情,就只能拜托给你了!”

    李愔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殿下请放心,臣弟必将全力以赴。”

    李愔真的没有料到,李泰居然这么狠,事情最终还是落到他的头上。

    其实,在他上面还有一个李佑。

    但是这家伙就是个草包,甚至比原本的李愔还有些不如。

    李承乾也不敢将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不过,虽然事情最终还是落到了自己头上,但是李愔也不怕。

    或许最终加固堤坝失败,自己会被惩处,但是想必不会太严重。

    反正,他的目标也不是上面的那个位置。

    因此,接到李承乾的任命之后,李愔当即骑马赶赴河堤。

    而此时,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一干老臣,都对太子李承乾,都是颇为失望。

    目前来说,太子虽然乖巧,对他们也是毕恭毕敬,但是没有丝毫担当,非人君所为。

    因此,长孙无忌不由对李承乾说道:“太子,加固堤坝一事,事关重大,老臣决定到现场坐镇。”

    在长孙无忌之后,房玄龄、杜如晦老臣,都请求到堤坝上去。

    与其在这里等着,还不如亲临现场,还能为他们出谋划策。

    而在三人之后,还有那些世家的嫡系官员,也都纷纷请命。

    而这些人的目的,就不是去帮忙了,纯粹是要去挑刺。

    他们要去现场,找到梁王李愔的疏漏之处,然后狠狠地弹劾他。

    这些人,自愿到堤坝去,李承乾自是没有不答允的道理。

    不多时,李愔就来到了加固堤坝的现场。

    李愔发现,长安城南侧的一段河堤,因为这里河道到了这里变的狭窄起来。

    而河水滚滚而下,水位不断的上涨,眼见要不了多久,就会冲毁河堤。

    除非是现在大雨就会停下,或者是将河水分流。

    如若不然的话,恐怕他们加固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河水上涨的速度。

    李愔在雨中,骑着马向下游而去,很快发现,在过了这十几里路的一段狭窄河段之后,下面再次变宽。

    也就是说,目前只有这十几里路段的河段最为危险。

    可是,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保住这十几里路的河段呢?



    这时候,工部组织大量的人手,正在迅速加固河堤。

    但是在李愔看来,这么做,只不过是尽一份人事,但是对大局来说,根本于事无补。

    无奈之下,李愔不由调出系统,在脑海中询问道:“系统,你有没有办法,让河水不决堤?”

    “没有!”

    卧槽,这么干脆的吗?

    虽然李愔也清楚,自己的系统很不靠谱,但是也没想到居然会不靠谱到这种地步。

    别人的系统,不都是要什么有什么,无所不能的么?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系统居然变的这么废物了?

    唉!

    接下来,李愔不得不自己想办法。

    李愔骑马,继续向上游走,没走多远,忽然看到了前面的渠道。

    长安城号称八水长安城,城周围共有八条河,水资源丰富。

    这次,也是因为水资源太过丰富了,才闹起了水灾。

    而长安城内,从这些河流之中,引出了五条水渠,分别是清明渠、龙首渠、永安渠、黄渠、曹渠。

    这五条水渠的引进,使的长安城中的生活更加便利,运输更加方便。

    而这一条水渠,在下暴雨导致河水猛涨之后,已经被关闭。

    如果不关闭的话,恐怕此时的长安城中,也变成一片水泽了。

    不过,在看到这条水渠之后,李愔心里不由一动。

    不由策马继续向上游而去,不多时,果然再次看到一条水渠。

    这里的地形,恰好是中间一大段河道狭窄。

    如果将两条渠道打开,让河水从长安城中分流的话,那么,会不会就解决掉河堤溃决的危险了呢?

    当然了,这么做非常危险。

    因为一个不慎的话,可能河堤没决堤,会直接将长安城给淹掉。

    而淹掉长安城的罪过,要远远大于这条河堤决口。

    而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之后,李愔已经别无选择。

    想了想,李愔不由再次调出系统来询问道:“系统,帮我计算一下,如果我将这两条水渠重新打开,让河水经过这两条渠道分流的话。”

    “这段河堤能够保存下来的几率到底有多大?而长安城会不会被河水给淹没?计算这个数据,总没有问题吧?”

    系统不由说道:“计算这些,需要庞大的计算量,需要收取一千败家值,请问宿主是否要计算?”

    “计算!”

    能够计算就好,李愔现在在乎的根本不是败家值。

    然后,李愔只听系统计算道:“现在,河水的流速是二十三米每秒,河深三点六米,每秒通过的立方数是……”

    卧槽!

    李愔满头黑线地说道:“我不需要听过程,直接告诉我结果。”

    “系统计算的结果是,这段河堤能够保住,不过长安城必然被淹,水位大概在半米深。”

    听到长安城必然被淹,李愔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在听到水位半米深的时候,李愔的脸色开始阴沉不定起来。

    到时候,大半个长安城,都会被水给浸泡啊。

    百姓的房屋,肯定会有些老屋被浸泡倒塌。

    现在,一边是数万百姓的安危。

    一旦决堤,这数万百姓的生命,就危险了。

    但是纵然这数万百姓全部死掉,他的过失,仍然是小过失而已。

    另一方面,是长安城里的百姓,可能死伤只有数百,甚至更少。

    但是,只要他做出这等选择,必然会面临极为可怕的惩罚。

    因为,这里是都城,这里有皇宫!

    到底该如何选择?

    到底要何去何从?

    一时之间,李愔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之后,李愔终于做下决定!

    “来人,将这两条水渠全部通开!”

    此时,前来大坝第一线的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他们,何尝没有看到这一点?

    他们心里都清楚,只要通开这两条水渠,那么,就有可能保住下游的那段堤坝。

    但是,通开两条水渠,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他们没有系统,计算不出,水位到底会淹没到哪里。

    他们更加惧怕的是,会淹毁大半个长安城,会让长安城内的百姓,死伤无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宁肯让下游的堤坝被冲毁。

    因此,在听到李愔下达的命令之后,长孙无忌第一个说道:“梁王,不可!我知道,你一心为了百姓。但是开通水渠,后果极其严重,我们根本就承受不起!”

    长孙无忌其实是很讨厌李愔的,但是在这一刻,长孙无忌的这番话,却是真心对李愔好的。

    长孙无忌心里,首先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其次,才是私人恩怨,对这一点,他分的很清楚。

    在长孙无忌之后,房玄龄和杜如晦,也纷纷相劝。

    而那些世家嫡系官员,则是双眼放光,盼着李愔下达这个命令。

    这道命令一旦下达,他们就有了弹劾李愔的借口和理由。

    到时候,他们群起而攻之,就不信扳不倒这个梁王。

    而李愔,则是沉声说道:“诸位,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为了数万百姓的安危,这件事情,我做了!有什么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说罢,直接命令那些士兵,将两条渠道通开。

    这时候,无人再劝。

    不过在场的官吏,神态不一,心情十分复杂。

    不多时,两条渠道被通开。

    汹涌的河水,顺着两条渠道向里灌去。

    因为有两条水渠的分流,下面的河水,顿时缓和了一些。

    而河堤所受到的冲击,也减弱了很多。

    这为加固工作,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不过,此时河水在两条渠道之中肆虐。

    而河道之中,落入大量的落叶和枯枝,虽然有派人在不断打捞。

    但是终究还是有堵塞的地方,再加上,汹涌的河水不断涌入,本来就已经超出了两条水渠的最大承受量。

    因此,很快的河水便沿着渠道,向整个长安城漫出。

    而因为连天的暴雨,长安城中本来就有许多积水。

    这些积水,原本是流入水渠之中,由水渠带出去。

    但是现在,有两条水渠的水都向外溢出。

    直接导致这城中的好多积水,根本就没地方排泄。

    也致使城内的水位,越来越高。



    很快,长安城内的水位,一点点增高。

    不多时,就淹没到了将近膝盖的位置。

    这时候,所有的百姓都慌神了。

    百姓们都拖家带口,跑出家门,站在大街上。

    这时候,李愔派出一队官兵,引导百姓转移到高地上。

    然后,命令官兵在空旷的高地上搭起帐篷,为百姓遮风挡雨。

    升起火堆,让他们烤火,祛除湿气。

    这一夜,整个长安城,几乎无人睡眠。

    第二日天亮,天气终于放晴。

    河中的水面,还没有丝毫降低的迹象。

    不过,只要雨停下来,相信很快水面就会降下去。

    而此时,原本已经去避暑的李世民,已经连夜返回。

    原来,在李世民得到长安附近连日暴雨,并且河水将要决堤的情报的时候,就开始回返。

    终于在今日,返回了长安城。

    进入城中,李世民就看到可以淹没小腿的积水,李世民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这一夜,因为走的急,他并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

    而现在,居然连长安城中的积水,都已经淹没了小腿,那么城外的百姓呢?

    李世民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很快,李世民就赶到皇宫之内。

    得到消息的太子李承乾,连忙带领百官迎了出来。

    李世民不由问道:“太子,现在河堤怎么样了?损失如何?”

    李承乾连忙回答道:“启禀父皇,六弟李愔负责加固河堤,命令那些士兵通开水渠,导致长安城积水。不过,河堤因为分流的缘故而保了下来,至于损失,目前正在统计。”

    听到李承乾的回答,李世民不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六弟在做?那李泰、李恪又干什么去了?”

    李承乾连忙回答道:“启禀父皇,三弟李恪,在决堤之前就感染伤寒,至今卧床不起。四弟李泰,在去加固河堤的路上,不小心坠马并且被马踩断了大腿,现在正在养伤。”

    李世民冷冷地看着李承乾问道:“那你又在做什么呢?”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承乾额头上不由冒出汗来,然后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上。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大踏步走进宫殿,并没有理睬太子。

    最终,太子还是被长孙无忌扶了起来,一起走入宫殿之中。

    不多时,长安城中的损失便被统计上来。

    这次大水,因为积水的浸泡,长安城中,共计有一百二十间民房倒塌,砸死三十七人,受伤一百五十六人。

    财产损失,预计达到三百万以上。

    这时候,王信站出来说道:“皇上,臣弹劾梁王李愔,不顾长安城中百姓死活,不顾我大唐皇城安危。一意孤行,通开水渠,致使长安城积水过膝,致使百姓伤亡过百,长安城龙气受损。臣以为,必须要严惩梁王!”

    在王信之后,五姓七望派系的,占据了朝堂一半多的官员,纷纷站出来弹劾李愔。

    程咬金气的指着王信的鼻子大骂道:“好你个王八羔子,要不是梁王通开水渠的话,那城外的数万百姓,就都全都要死!数万百姓,和长安城里过百百姓的死伤,那个轻那个重,你都分不清?你是猪啊你?”

    在程咬金之后,其他武将,也纷纷附和。

    李世民脸色一沉,厉声说道:“好了,够了!这是朝堂,你们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

    等下面静下来之后,李世民不由向长孙无忌问道:“辅机,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出列说道:“皇上,梁王此举,一心为公,臣敬佩不已。但是,长安城乃是皇城,大唐龙气之所在。而梁王在通开水渠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后果,如果积水冲撞龙气,将会有损我大唐之根基。就算是现在,都不知有没有损我大唐龙气。梁王虽然是好心,但是以臣之见,却是坏了大事,不得不惩!”

    如果说昨日,长孙无忌敬佩李愔,一心为大唐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怀有私心了。

    这个李愔,竟然敢算计我,就要做好被打击的觉悟。

    李世民沉思片刻,然后向房玄龄问道:“玄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房玄龄出列说道:“皇上,臣以为,梁王有功有过,但是功大于过,当赏。”

    杜如晦的意见,和房玄龄一致。

    不过,此时长孙无忌和五姓七望派系官员暗中联手,占据了绝对优势,局面对李愔,极为不利。

    李世民不由说道:“宣梁王觐见!”

    很快,内侍就下去寻找梁王。

    不多时,梁王李愔就一身泥污地走入大殿之中。

    原来自从昨日到堤坝之后,李愔从堤坝到长安城两边跑,一夜没有休息。

    现在人站在大殿之上,衣服上还在往下滴水,站在哪里,都摇摇晃晃的,摇摇欲坠。

    看到这一幕,李世民不由心疼起来,不由说道:“来人,给梁王看座,给他上碗参汤。”

    很快,就有内侍搬上来一把贞观椅,李愔谢过恩之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头一靠到靠背上,差点一下子就睡过去。

    等参汤送上来,李愔趁热喝了之后,身上才有了一丝热气,缓过一点神来。

    接下来,就是以王信为首的五姓七望派系对李愔的弹劾。

    弹劾的重点就是,李愔掘开水渠,放水入长安城,破坏了长安城的龙气。

    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但是古代人就信这个,如果没办法分辨的话,这必然是重罪。

    但是偏偏,这龙气破坏与否,根本就拿不出例证来,李愔想分辨的难度很大。

    不过在听了他们的弹劾之后,李愔不由微微一笑问道:“你们的说辞,本王觉得非常奇怪。所谓八水长安城,龙从水,因为长安城周围有这么多水,才能保证长安城里龙气旺盛。”

    “而现在,长安城过水,居然会破坏龙气?这是什么道理?龙从水啊,水气充足,龙气只会更盛,必然会让我大唐江山更加牢固,未来会更加强盛!”

    “王御史,我来问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大唐江山,是不是将会更加稳固?将会更加繁荣富强?”



    听到梁王李愔提问的问题,王信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问题,我能说不是吗?

    见他在迟疑,李愔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问道:“王御史,你就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最终,王信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回答了一个是字。

    他是真的不敢回答不是啊,你要说大唐江山不是更加稳固,不会更加繁荣富强,这不是找死呢么?

    听到王信的回答,李愔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回答是,那就证明,长安城内的龙气,非但没有遭到破坏,反而更加旺盛。那你到底弹劾我什么?”

    此时,满朝文武,见梁王李愔只用了一个问题,几句话,就将王信给难倒,不由都在心里喝了声彩。

    程咬金等一帮老货,更是直竖大拇指。

    在以往和这帮文臣的交锋之中,他们除了直接动手能赢之外,斗嘴皮子,从来都没赢过一次。

    这一次的胜利,实在是太给他们涨脸了。

    而王信此时则是说道:“梁王,但是你在掘开水渠的时候,可曾想过,这场大水,将有可能会将长安城全部毁掉!”

    其实,对此,李世民心里对李愔也有不满。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

    现在还好,积水只不过过膝。

    但是你难道就没想过,万一将长安城给淹了怎么办?万一就连皇宫都被冲毁,又怎么办?

    到时候,皇室的威严何在?

    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而李愔,在听到王信的问题之后则是微微一笑说道:“在通开水渠之前,本王早就计算过了,通开水渠之后,积水不会过膝。正因为如此,本王才会命令士兵掘开水渠。”

    听到李愔的话,王信不由怒道:“你撒谎!这么大的水,你怎么可能能够计算出来?你分明是在赌,你根本就没将长安城内的百姓,甚至连同皇宫放在眼里。”

    闻听此言,李愔不由哈哈大笑道:“当时,河水的流速乃是七丈二尺每瞬,河深一丈零三,每秒通过的立方数是一百三十五。水渠的横截面面积为五点四,河和渠道的夹角为四十七度角,每一瞬可以通过的河水数量为……”

    各种数据从李愔的口中脱口而出,直接将整个大殿里面的文武百官,统统都给说懵了。

    这都是真的吗?水的流速,真的能这么计算出来吗?

    足足一刻钟还多的时间,他们只听到李愔滔滔不绝的说出各种数据,最终得出的数值就是,长安城中的积水,绝对不会过膝。

    最后,李愔总结道:“用长安城不会过膝的积水,换取城外数万百姓的性命,王御史,你来告诉本王,应该做出何等选择?”

    “这——”

    到了这时候,王信都不敢胡乱开口了。

    关键是,对于算学,他真的不精通。

    不但是他,就连房玄龄、杜如晦再加上长孙无忌等一干文臣一起算上,甚至连李愔刚才所说的计算方法都没能听懂。

    但是总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如果李愔真的是事先计算好的话,那么他们的弹劾,将不会成立。

    眼看李愔就这么通过这一关了,这时候,一个户部侍郎不由说道:“梁王,我是户部侍郎,精通算学。但是还从没听说过,能够通过算学计算出你所说的那些数值,所以,你根本就是在狡辩。”

    听到这位侍郎的话,李愔不由嘿嘿一笑说道:“你不能,那是因为你蠢!你对算学,又了解多少呢?”

    这位户部侍郎,却不着恼,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梁王对自己的算学如此自信,那么,下官想问一下梁王,我户部三年以来的账目,不知殿下多长时间能够计算出来?”

    户部最近清理了一次三年的账目,因为数据庞大,计算繁琐,因此,户部专门成立一个核算部门,整整用去半年的时间,最近才刚刚算出来。

    而这一次,这位户部侍郎其实是在给李愔出难题。

    虽然同为算学,但是清算账目和单纯的算学,还是有区别的。

    这个户部侍郎,想用他们户部的难题,来难道李愔。

    听到这位户部侍郎的话,李愔微微一笑说道:“只要将那些小学之中的同窗找来,本王相信,半月时间足以。”

    什么?

    只要区区半月时间?

    哼!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听到李愔的话,这位户部侍郎不由心花怒放,忍不住说道:“好,如果梁王真的能够在半月之内就清算出我户部三年的账目的话,那就证明殿下真的算术惊人,这一切,殿下早就计算了出来。”

    “否则的话,只能说明,殿下根本就是不顾长安城内百姓的死活!到时候,必然要严惩殿下!殿下可曾想好了,真的敢答应下来吗?”

    闻听此言,李愔不由哈哈大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如果本王真的能在半月时间之内就算出来的话,那是不是证明,你在诬陷一位皇子?到时候,也要治你们的罪呢?”

    “这——”

    “好!如果殿下真的能够在半月之内,计算出来的话,我们甘愿受罚!”

    看到李愔答应的这么痛快,李世民不由摇了摇头。

    心里还是觉得,李愔不该答应的如此之快。

    到了现在,简直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

    第二日,李愔就将小学里的那些同学都拉了过来。

    当那些学生得知,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将要帮助李愔,计算出户部三年的账目的时候,心里是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他们也能做大事了。

    紧张的是,他们要是万一完成不了怎么办?

    这些同学里面,也有和李愔不对付的,比方说房遗爱和柴令武。

    但就算是他们两个,现在都没想着拖李愔的后腿。

    因为,他们天天遭到训斥,他们也很想证明自己。

    然后,李愔站在他们面前,微笑着说道:“其实,计算账目很简单。来,接下来,我每人给你们发一支笔,你们列出一个表格来,然后先将数字都按照顺序填写到这个表格上。全部都列完之后,再展开计算就可以了。”



    别看户部之人用了半年时间才清算出来,对于用这帮‘小学生’半个月内清算出来,李愔真的很有信心。

    毕竟,在人数上,他们绝对要比户部的人多。

    户部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全部人员都来清算往年账目。

    在效率上,双方就更加没什么可比性了。

    在自己的生意哪里,无论是中华商行还是天下第一楼、天下第一院,都有自己的账房。

    之前的时候,李愔也曾观看过他们记账和算账。

    数目都先用汉字书写下来,算一个简单的加法,只要数字一大,就要掰着手指头计算上半天。

    然后再书写下来,也极为不方便。

    看到他们算账如此费事,李愔直接教给他们阿拉伯数字记账得方式。

    并且要求他们用交叉记账的方法,这样一来,账目一目了然,想记假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自从学会了阿拉伯数字还有列竖式计算之后,他们算账的时间,简直快了十倍不止。

    而这些账房先生,也将李愔惊为天人。

    户部三年的账本,真的有好多,足足一间屋子那么多。

    但是这里面的每一本账本,其实记载不了多少数字。

    因为都是用毛笔用汉字来记载,你字体再小,又能小到哪儿去?

    一个账本,通常一个表格用不完,就能彻底统计完。

    不过,账本的数量,还是有点多的。

    李愔感觉,全部统计完这些账本的话,大概需要三四天的功夫。

    不过,将账本统计完,单纯的加数字的话,那速度就非常快了。

    而李愔还交给他们一个验算的方法,在算出得数之后,还可以再把余数和支出的总数相加来验算。

    如果对不起来的话,那就证明数字加错了。

    用这种方法,就能够保证,他们算出来的数字都是正确的。

    ……

    这时候,李世民将李愔叫了进去。

    等李愔进去之后,李世民不由对他说道:“愔儿,你不应该答应他们这个赌注的。”

    在李世民看来,就算不答应,这是朕的儿子,只要朕不想处置,难道你们还想对他怎么样吗?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愔微笑着说道:“父皇,儿臣又如何不知道,他们是在故意胡搅蛮缠呢?但是,儿臣认为,这些数字符号真的非常有用,值得在整个大唐范围内推广。”

    阿拉伯数字和混合运算符号的出现,对数学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

    李愔主要还是为了推广数字和运算符号,要不然的话,李愔又怎么会这么无聊,答应和他们打赌呢?

    被李愔这么一说,李世民也想起来了,在这之前的时候,算学先生王孝通,还曾经上过一道奏折。

    那时候,他就说过数字还有运算符号推广的事情。

    不过,当时自己在询问过李泰之后,并没理睬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没想到,愔儿居然如此看重这套数字和运算符号?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愔儿,这道数字和运算符号,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李愔微微一笑说道:“父皇,你就放心好了,儿臣判断,根本就不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将数字计算出来。”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愔儿,真的不需要父皇另外加派人手给你?”

    霍!

    原来父皇都忍不住想作弊了,准备偷偷给他加派人手呢!

    李愔微微一笑说道:“真的不用!”

    父皇能够派出来的人手,都不会阿拉伯数字,也不会四则混合运算,派过去也派不上用场。

    再说了,一旦被人知道,又是麻烦事儿。

    不过李世民居然也有如此护犊的一面,倒是让李愔心里十分感动。

    李世民不由问道:“愔儿,这一次水灾,虽然并没有造成重大伤亡。但是还是有好多百姓失去家园,损失惨重。而现在,边关不稳,突厥蠢蠢欲动,国库里面,也很难拿出这一笔钱啊。愔儿,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说完之后,李世民就满脸期待地看向李愔。

    霍!

    合着刚才的煽情,就是为了在这儿等着我呢!

    李愔才不相信,国库现在穷的连这点钱都拿不出呢!

    看到李愔的表情,李世民不由说道:“愔儿,你以为,只有长安城附近的百姓遭灾吗?”

    “长安城附近的百姓,因为有你的缘故,受灾是最轻的。但是下游,有无数百姓房屋被冲毁,现在连口吃的都没有。现在急需运送大量的赈灾粮食还有药材。”

    “而对长安城周围的百姓,因为他们遭灾是最轻的,所以,朝廷现在真的没有财力来救援他们了!”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愔不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那么大的雨,河里发了那么大的水,没道理只有长安城附近的百姓遭灾。

    可是现在父皇给我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啊?

    他不会是想让我自己掏腰包赈灾那些灾民吧?

    果然,就听李世民说道:“愔儿,父皇知道你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当然了,这些钱都是你凭能力赚来的,父皇也不会让你白白拿出来。现在呢,你先拿一部分钱来赈灾,父皇给你打借条。等国库里有钱了,一定会连本带息还给你的。”

    嗯?

    竟然是想找我来借钱来了?

    问题是,我要真的借出去了,你什么时候有钱还给我?

    赈灾,甚至让他捐献出一部分钱财来,李愔真的愿意。

    但是灾民实在是太多了啊,足足近两万的灾民,想要妥善安置他们的话,这是要他倾家荡产的节奏啊!

    这种事情,李愔绝对是不会做的。

    但是那些灾民,又不能不救济。

    毕竟,下游十一个村的村民的房屋,可都是李愔派人给烧毁的。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因此救了他们一命,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李愔让他们失去了家园。

    如果不安顿好他们的话,李愔的良心难安。

    但是这么大的善事,不应该由他一个人来做啊。

    不行,长安城里这么多有钱人,怎么能让他自己专美呢?

    想了半晌,李愔忽然想起一个办法来,不由兴奋地对李世民说道:“父皇,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