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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败家子txt下载

    第二日,赵家家主赵有德一大早便来到刺史衙门。

    在李愔来到之后,被林抉领到李愔面前。

    赵有德连忙拜道:“草民赵有德,拜见大都督。”

    李愔和颜悦色地说道:“赵家主,快快请起。本都督找你来,是有件要事和你商议。”

    “是这样的,小河村的村民患有大脖子病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而想要治疗大脖子病,要多吃海带。而我们益州,根本就不靠海,这海带,市面上基本上没有。”

    “本都督听说你们赵家和岭南道有生意往来,而岭南道靠海,哪里一定有海带。因此,本都督是想,让你们赵家从岭南道多引进海带。当然了,本都督不会让你们吃亏,会给予你们一定的补贴。不知赵家主意下如何?”

    听完李愔的话,赵有德马上说道:“大都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够救治小河村村民的性命,别说是大都督给草民补贴。就算没有,我们赵家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到赵有德的话,李愔脸上不由浮现出微笑之色。

    只要赵家肯帮这个忙,那么小河村的村民的大脖子病,就问题不大。

    不料,就听赵有德继续说道:“不过,大都督有所不知,岭南道虽然名誉上在我大唐管辖之内。然而岭南道相对荒芜,本地的土著不通教化。我们赵家和他们的生意往来,因为他们的不守信誉,而损失惨重。”

    “这些土著,极为狡猾。不但在货物上做手脚,很多时候,他们还会谋财害命。我们和他们的生意往来,一再亏损,因此,目前我们已经不做岭南道的生意了。”

    嗯?

    听到赵有德的话,李愔的脸色不由冷了下来。

    这赵家,是公然要和本都督作对啊!

    李愔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赵家主,现在呢,只有你们赵家最熟悉岭南道那边的情况。本都督可以拨付给你们一百士兵护道,并且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不知你们赵家能不能再次开启和岭南道的生意,进一批海带呢?”

    赵有德愧疚地摇头道:“大都督,不是草民不愿意,而是和岭南道做生意的族人,因为死伤惨重。现在根本就没人愿意去岭南道,所以草民也无能为力啊!”

    听到赵有德的话,李愔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家主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本都督就不勉强赵家主了!来人,送客!”

    将赵有德送走之后,李愔的脸色阴沉下来。

    看起来,这些世家之人,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大都督放在眼里啊。

    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但是在开展各项工作的时候,根本就不配合。

    李愔越发的感觉到,如果不能拿下刺史林抉,不能制服益州四大世家的话,那么他根本就不可能顺利发展益州。

    这些世家,已经严重阻碍了他的发展计划。

    接下来,李愔找到上官仪,然后命上官仪接触一下本地的那些行商,看有没有人是和岭南道通商的,能不能尽快进一批海带回来。

    现在,李愔最吃亏的地方,其实是没有当地势力的支持。

    对益州的情况,如同盲人摸象,根本没办法掌控。

    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必须要在益州本地,收服一些能为自己效力的人才或者世家。

    ……

    两日之后,上官仪前来向李愔禀报,本地的一些行商,听到要去岭南道的时候,纷纷大摇其头。

    就算上官仪开出的价格再高,都没人肯去。

    不用问,这里面,必定是有赵家在里面捣鬼。

    购买海带,看起来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完成了。

    而小河村的村民,必须要尽快救治。

    最终,无奈之下,李愔也只得从商城里面,购买了一批碘盐。

    然后命薛仁贵派人送到了小河村,并且严命他们不得外传。

    经常食用碘盐,自然能够补充碘,对大脖子病也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而这一次,李愔是为了治病,并不是对外出售,因此系统价格还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饶是如此,也花去了李愔一笔不菲的败家值。

    这一笔账,李愔都算到赵家头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刺史府的官员,虽然每一个人都对新上任的大都督毕恭毕敬。

    但是没有一个人来向他汇报工作,刺史府里的各项事务,没人来向他请示。

    而当李愔到各衙门去巡视的时候,他们表面上毕恭毕敬。

    但是对于李愔做出的指示,无不阴奉阳违。

    对于毫无根基可言的李愔来说,对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毫无意外的,李愔彻底被益州的官员给架空了。

    而这一情况,也导致李愔破罐子破摔,后来干脆很少去刺史衙门。

    整日里不是喝酒听曲,就是带着一干下属,在益州各地逗鸟打猎,玩的不亦乐乎。

    看到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大都督,被他们益州官吏集体排斥,无所作为。

    益州的大小官吏,都对这位大都督极为蔑视,认为这位大都督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而已,草包的很。

    只有刺史林抉,还有他的三位下属别驾董博森,长吏楚啸天还有司马胡俊三人,对这位大都督,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

    这一日,李愔带着薛仁贵等一干侍从,在百花潭游玩。

    在后世,百花潭被完全开发出来,是益州著名的一个旅游景点。

    不过现在,百花潭还处于原始状态,并没有被开发利用。

    不过,这里景色优美,百花盛开。

    百花潭外,还有沙滩。

    如果能将百花潭规模继续扩大一些,然后引进一些基础建设的话,必然能够将百花潭建设成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

    此时,正是草长莺飞的大好时节,前来踏春的青年男女,络绎不绝。

    而李愔那华丽的服侍,俊美的相貌,还有那华贵的气质,以及那前簇后拥的侍卫。

    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是那样的耀眼,那般的与众不同。

    这也使的旁边踏春的那些青年男女,不由纷纷向这边多看了几眼。

    尤其是那些年轻女子,更是芳心狂跳不止。



    不多时,李愔便转到百花潭畔。

    百花潭面基虽然不算很大,但是湖水清澈,清风徐徐,别有一番情调。

    而就在湖畔的柳树之下,李愔看到,正有一群青年男女,凑在一起,似乎正在进行诗会。

    对于这种文人的无聊文字游戏,李愔向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因此,在看到这个诗会之后,李愔不由无聊地准备离开。

    不过就在此时,李愔却是意外听到几句话,不由的灵机一动,停下身来。

    “王兄,谁不知道王兄乃是益州第一才子,王兄就不要谦虚了,还请王兄写下大作!”

    “是啊,王兄之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整个益州,当为第一啊!”

    “哪里,哪里,是诸位抬爱了,小生才疏学浅,怎敢当的益州第一才子呢?小生最钦佩之人,乃是蜀王殿下,真可称得上是我大唐第一才子啊!”

    嗯?

    居然在这里,碰到本王的粉丝了?

    听到这里,李愔又不想走了。

    主要是,这位众人口中的王兄,居然被称为益州第一才子。

    虽然他自己拒不承认,但是从他故作谦虚的口气中,仍然能够听出他的自负。

    不知这位王兄,和益州四大世家的王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不是王家之人?

    想到这里,李愔不由饶有兴致地,向诗会现场靠去。

    只见那位被称作王兄的书生,正提笔,笔走龙蛇,很快就写下一首诗。

    然后,这位王兄身边的书生忍不住大声念了出来:

    十里平湖青黛光,雨后草青荠菜香。

    寄言踏春众儿女,莫负南苑柳丝长。

    (这位王兄是虚构人物,这首诗是烟雨打油之作,能力有限,诸君莫笑。)

    “好!好一句莫负南苑柳丝长!只此一句,便压过今日所有诗作啊!”

    “我觉得,最销魂的,就是莫负这二字了!人生苦短,王兄这是在告诉我们,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吗?”

    “我觉得,还是这柳丝长三字更妙啊!柳丝在生长,春日苦短,不能及时抓住,就不免辜负了春光!”

    “妙极,妙极啊!”

    这首诗一出,这位王兄周围的那些书生,纷纷出言赞赏。

    而旁边的李愔,不由哑然失笑。

    这充其量也不过是一首打油诗罢了,就这样的诗作,也能称得上是好诗吗?

    那么这位益州第一才子的含金量,也未免忒低了吧?

    想到此处,李愔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

    李愔的笑声,顿时打断了这边的吹捧。

    那些才子,顿时满脸怒色,眼神不善地向这边看来。

    他们在这边踏春吟诗,而那人居然在旁边耻笑,简直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有辱斯文!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在他们看到李愔骚包的外形,还有身边簇拥的侍卫之后,到了嘴边的斥责,忍不住又咽了回去。

    出头有风险,说话需谨慎啊!

    此时,一个少女则是忍不住怒冲冲地站了出来!

    “喂,你笑什么笑?难道我哥做的诗不好不成?你在旁边笑话我哥作的诗作,那就是你认为你能做出更好的诗作来咯?那你就以柳为题,作一首诗吧,要是作的不好的话,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愔忍不住向这个少女看去,只见这个少女,穿着一身淡紫色长裙,大约十四五岁年纪。

    脸蛋上微微带着婴儿肥,满脸娇憨,忍不住让人升起怜爱之心。

    李愔微微一笑说道:“区区一首咏柳诗而已,这有何难?娘子听好了!”

    听到李愔的话,这位少女不由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嫌弃地看向李愔。

    而李愔,此时则是若无其事地看向这群书生。

    发现这群书生大约七八人,这七八个人,隐隐间以中间的王兄为首。

    这些人,身上衣服华丽,举止骚包,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人家。

    这几个才子,不知能不能为我所用啊,李愔心里在转着念头。

    嘴里却是开始吟哦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木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首诗一出,现场的书生,都是默不作声。

    这几个书生,固然作诗的能力有限,但是欣赏水准还是有的。

    这首咏柳诗,水准非常之高,比王兄的诗作,不知要超出多少。

    就算他们扪着良心,都不敢说王兄的咏柳诗比之更好。

    就连那个少女,似乎都能品位到,这个可恶的家伙所作的咏柳诗,要比自己兄长所作,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更加可恶的是,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还笑眯眯地向自己问道:“小娘子,不知我的诗作和令兄的相比,如何呢?”

    这个少女,顿时气鼓鼓地说道:“哼!你这肯定是早就作好了的,而我哥呢?是现作的诗作。就算你的诗作比我哥的好上那么一点点,有什么好神气的?”

    这只是好一点点的问题吗?

    这时候,就连那位王兄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说道:“思思,人家的诗要远胜过为兄。”

    听到自家兄长的话,思思不由撅着嘴巴说道:“不就是这一首诗嘛,有什么可神气的嘛!有本事的话,那就再另外再换题目再行比过,我哥一定比你强的!”

    听到思思的话,李愔不由哈哈大笑道:“小娘子,这读书,如果只是为了吟诗作赋,只是为了风花雪月的话,这读书又有何用呢?因此,这吟诗作赋的事情,请恕在下不便奉陪,你们自己玩吧!”

    思思气鼓鼓地问道:“那你是做什么的?”

    李愔叹息一声说道:“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在下只不过是县衙之中的一个小吏而已。”

    “但是出门看到这民间疾苦,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让在下痛心不已。而转首之间,看到诸位在此风花雪月,忍不住心有所感。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说完之后,李愔行礼致歉。

    而眼光,却是漫不经心地向众人扫视过去。

    如果这些人,都是富家纨绔,对民间疾苦漠不关心的话,那么他算是找错人了。



    好在,李愔发现,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这几人脸上,都是露出愧疚之色。

    而那位王兄脸上,更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看到这一幕,李愔不由暗暗点头。

    看起来,这几个书生,虽然是出自富贵之家,但是并不是无药可救,说不定能为自己所用。

    致歉之后,李愔潇洒转身欲走。

    那位王兄连忙走过来,行礼道:“在下王思青,敢问郎君尊姓大名?”

    李愔微微一笑说道:“不敢,在下李愔。”

    王思青不由哈哈笑道:“原来是李兄,失礼失礼。”

    嗯?

    听到王思青的话,李愔不由微微感到诧异。

    你刚才不还说久仰蜀王大名吗?还推崇我为大唐第一才子,怎么现在听说我的名字,反倒是无动于衷呢?

    殊不知,虽然蜀王也叫李愔,但是天下叫李愔的人多了去了。

    不是每一个李愔,都是蜀王。

    而王思青也根本就没想过,身边的这个李愔,恰好便是蜀王李愔。

    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而王思思,因为刚才李愔对自己兄长不敬,现在心里仍然存着芥蒂。

    忍不住向李愔问道:“喂,你刚才说读书,并不是为了吟诗作赋,并不是为了风花雪月,那你读书是为了什么呢?”

    李愔微微一笑说道:“我读书的目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周围的几个书生,其实对李愔的傲慢,心里颇有微词。

    但是现在在听到四为句之后,都是悚然而惊。

    内心的钦佩,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而一发不可收拾。

    这四为句,简直就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说的真是太好了。

    这简直就是他们的最高人生理想啊!

    只不过,以前的时候,他们自己从来都没总结的这么好罢了。

    别说是这几个书生,就连王思思,都不由对李愔另眼相看。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外面跑了过来,直奔李愔而来。

    不过在外面,便被侍卫给拦住了。

    这个小男孩,不由焦急地大声喊道:“大哥哥,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姐!”

    喊完,这个小男孩,不由一头栽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李愔微微皱眉,不由挤开侍卫,向小男孩走了过去。

    将小男孩翻过身来,李愔先探了下鼻息,发现还有气息,不免松下一口气来。

    然后发现,这个小男孩,自己有过一面之缘,是小河村村头乔七的儿子,乔百贯。

    乔七有一子两女,他姐姐,就是乔琦琦了。

    这小家伙刚才栽倒在地上,恐怕不是累的就是饿的。

    在李愔按着他的人中,按摩了一番之后,乔百贯幽幽醒来。

    醒来之后,就不由焦急地说道:“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姐!您要不救的话,我姐就没命了!”

    李愔不由问道:“百贯,你别着急,慢慢说,你姐到底怎么了?碰到什么危险了?”

    乔百贯着急地说道:“大哥哥,是这样的,俺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自从您给俺们诊断之后,没过几天,阿耶又得了伤寒病倒了,就连娘也被传染了。”

    “这一病倒,根本就没钱给他们看病。没办法,阿姐就到赵家去给赵家刺绣,赚钱给娘和阿耶治病。这赵家很坏的,平时去他们家做工,他们都要克扣工钱。”

    “如果不是娘和阿耶病倒,姐姐也不会去赵家的。但是这一去,就出事了。因为娘和阿耶都病倒了,而俺要留在家里照顾他们。俺姐就只有抱着二丫到赵家去做工了。”

    “俺姐在赵家做工,赵家的管家,看俺姐生的美貌,就对俺姐动手动脚的。然后俺姐反抗,伤了他的眼睛。赵家就把俺姐送到衙门去了,诬告俺姐偷了赵家的钱。”

    “俺娘和阿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被气的一病不起。百贯知道,只有大哥哥才能救出阿姐,百贯找了两天才找到大哥哥。今天就开审了,求大哥哥救救阿姐吧!”

    这个才七八岁的小家伙,居然找了自己整整两天?

    这两天,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李愔不由抱起乔百贯,一边向外走,一边向那些侍卫吩咐道:“你们快去找辆车,然后去买些吃食过来。”

    接着,李愔不由向乔百贯问道:“百贯啊,这谁审理这个案件啊!”

    乔百贯不由愁容满脸地说道:“就是赵县令,就是他们赵家之人!”

    嗯?

    赵县令就是赵家之人,然后审理赵家的案件,要是能公平公正才是见鬼了。

    说话的功夫,那些侍卫早就找来一辆车,并且还买来不少的吃食。

    李愔先将乔百贯放到车上,然后转身对王思青等人说道:“诸位,在下有俗事需要处理,不得不先行一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王思青不由说道:“唉!李兄说哪里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件事情既然碰上了,我们又怎么会坐视不管呢?李兄你放心好了,我们跟你一起去。”

    说罢,王思青等人,召来自己的马车,决定跟着一起过去看个究竟。

    想跟着一起去也好,李愔也没有拦着他们。

    上的马车之后,李愔将买来的大包子,还有一大碗稀饭,推到乔百贯眼前。

    乔百贯咕咚咽了一大口唾沫,然后拿起大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好几次都噎的直翻白眼,半天都翻不过劲来。

    惹的李愔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说道:“百贯,你慢点吃,没人给你抢。”

    四个大肉包子,就是成年人也够了。

    却是被乔百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全部都吞到了肚子里,就连那一碗稀饭也没剩下。

    吃完之后,小肚子撑的溜圆,肚皮薄的像是一张纸,都能看的清上面的毛细血管。

    这小家伙,这次真的是被饿坏了啊。

    马车直接向县衙的方向驶去,而吃饱了饭的乔百贯,一边摸着撑的鼓鼓的小肚子,一边打着嗝,不多时便昏昏睡去。

    不多时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县衙之外。



    来到县衙之后,李愔看到,县衙之外,围了满满的一圈百姓。

    在这个娱乐项目如此之少的偏僻之地,县衙知县审案,可是一次难得的娱乐。

    因此,得知消息的百姓,都纷纷赶了过来。

    不过,县令审案,自然是不会公开的。

    这些百姓,全部都被拒之门外。

    而门内的审案过程,门外的这些百姓,其实既看不到也听不到。

    他们在外面,真的只能是看看热闹而已。

    到了地方之后,李愔下车,命人好生看着正在熟睡的乔百贯。

    李愔则是带着薛仁贵等一干侍卫,大步向县衙之内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被几个衙役拦了下来。

    “县衙重地,不得擅闯,来者止步!”

    被拦住之后,李愔停下来,既没有搭理那几个衙役,也懒得跟他们说话。

    而薛仁贵早就站出来说道:“大胆!见了大都督,还不行礼?还不让你们的县令出来迎接?”

    “大,大,大都督?”

    听到薛仁贵的话,这几个衙役直接就被吓傻了。

    益州来了个大都督,他们都是知道的。

    并且这个大都督是个草包,早就被他们的刺史给架空的消息,也都在疯狂流传。

    只不过,人家再被架空,那也是大都督啊,是皇子,绝对不是他们小小的衙役能够得罪的起的。

    因此,在听到来人竟然是大都督的时候,这几个衙役,被吓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然后,还没等到薛仁贵将大都督的官印亮出来,那几个衙役直接就跪了。

    旁边,早有人通报里面的县令。

    县令赵有才得知消息之后,不敢怠慢,匆忙迎了出来。

    “下官不知大都督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都督恕罪。”

    李愔淡淡地说道:“不知者不罪,起来吧!本都督早就听说,赵县令断案如神。本都督此次前来,就是想见识一下,赵县令是如何断案的。”

    听到李愔的话,赵有才心里不由一凉。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

    还断案有神?有神个屁啊!

    他们赵家,刚刚得罪了这位大都督。

    这一段时间,这位大都督游山玩水的,显得极为低调,似乎对他们毫无办法。

    但是近日,不声不响的就来旁听他断案,这是来者不善啊!

    想到这里,赵有才不由谦卑地说道:“大都督大驾光临,自然是由大都督来断案,下官自在旁边学习,大都督请。”

    李愔微微一笑说道:“唉,这话从何说起啊?这断案乃是你的本职工作,本都督又怎么能越俎代庖呢?放心好了,本都督此次前来,只是旁听,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就当本都督不存在好了。”

    “对了,本都督看到外面来了这么多的百姓,所以本都督以为,这件案子呢,不如就将现场般到外面,进行公开审理!赵县令,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赵有才不由苦着脸说道:“下官但凭大都督吩咐。”

    赵有才一声令下,下面的衙役顿时将里面县令所用的桌椅抬出,在高位上又给李愔加了座位。

    其他的刑具也一并搬了出来。

    这一个案子,开始公开审理。

    看到这一幕,外面的百姓一下子变的无比兴奋起来。

    天呐!

    没想到,大都督一来,这件案子,居然开始公开审理!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看到完整的审案过程了!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啊!

    而跟随李愔前来的王思青还有王思思兄妹,还有其他的几个书生,不由都看傻眼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本自称是小吏的书生,居然便是他们益州的大都督。

    对了,直到此刻,他们才回想起来,其实人家蜀王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早就报过自己的名字了。

    只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此李愔是彼李愔。

    这可是蜀王啊,是那个自己心目中的大唐第一才子。

    再想想今日蜀王所做的诗,还有四为句,的确也只有蜀王,才能写出如此精美的诗篇吧?

    ……

    不多时,外面的现场已经搭好,县令赵有才开始审案。

    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边还有一个大都督旁观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以至于赵有才抓住惊堂木,准备砸下去的时候,都楞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了。

    最终,轻轻砸了一下了事。

    他怕砸的重了,大都督会以为自己对他不尊重。

    “来人,带原告和被告上堂。”

    不多时,就有衙役把原告赵管家和被告乔琦琦带了上来。

    原告赵管家,脑满肠肥,不过此时一只眼睛缠着布条,变成了一个独眼龙。

    而被告乔琦琦,形容憔悴,也不知是被饿的还是被吓得,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赵有才不由问道:“原告,你先来说,你状告被告何事啊?”

    听到赵有才的话之后,赵管家不由愤怒地说道:“叔父,事情是这样的……”

    嗡!

    这句话一出,现场的百姓,顿时响起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这个县令,居然是原告的叔父?那县令会不会偏向原告啊?”

    “你傻啊?肯定会偏向的啊!”

    “啧啧,原来县令是原告的叔父啊,啧啧!”

    啪!

    赵有才脸一黑,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呵斥道:“肃静!旁观之人,不得喧哗!”

    然后对赵管家说道:“原告,在公堂之上,不得用私称。原告,接着说。”

    赵管家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赵县令,事情是这样的。乔琦琦因为家里揭不开锅了,要到赵府做工,是小人见她可怜,才留下了她。”

    “但是小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她抱着妹妹来做工。下工的时候,居然从库房里偷了十贯钱,被小人发现之后,她居然抢先下手,伤了小人眼睛,请赵县令为小人做主!”

    听到赵管家的话,乔琦琦伸出手指指着赵管家,愤怒地喊道:“你撒谎,我没有偷赵家的钱,是你对我动手动脚,我才……”

    啪!

    此时,赵县令再次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对乔琦琦说道:“现在还没轮到你说话,请被告肃静!”



    被赵有才训斥之后,乔琦琦泪水涟涟,不敢再说话。

    赵有才继续向赵管家问道:“赵管家,本官断案,不能单听你一面之词,本官问你,可有人证?”

    赵管家赶紧说道:“启禀赵县令,有,小人有认证!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和乔琦琦一起做工的几个妇人,都可为小人作证。”

    啪!

    一拍惊堂木,赵有才说道:“来人,带人证!”

    不多时,三个妇人便被带了上来。

    赵有才向三人问道:“你们三个皆是人证,现在当着所人人的面,将当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一遍。”

    在赵有才说完之后,第一个妇人马上说道:“赵县令,和俺一起做工的小娘子乔琦琦,家里父母都生了病,家里急需要钱。那天,她从库房里偷了十贯钱揣在身上。结果被赵管家发现,赵管家上前准备拿住她,但是乔琦琦反抗,挠伤了赵管家的眼睛。”

    听到这个妇人的话,乔琦琦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问道:“六婶娘,你怎么能血口喷人?俺没有偷赵家的钱,俺没有!你如此陷害俺,俺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被乔琦琦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这个妇人不敢直视乔琦琦的眼睛,神态有些慌张。

    啪!

    而此时,赵有才猛地拍下惊堂木,厉声喝道:“被告,现在本官并没有询问你,不得说话!下次再犯,休怪本官以扰乱审案为依据,打你的板子!”

    再次被赵有才训斥之后,乔琦琦不敢在说话。

    但是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一丝血迹顺着流下。

    其他的两个妇人的话,和第一个妇人说的相差无几。

    而听完三个证人的话之后,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顿时议论了起来。

    “原来这个小娘子真的偷了人家的钱啊!”

    “哎,她也怪可怜见的,耶娘得病了,她不偷咋办?”

    “多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做贼,真是白瞎了这幅俊模样了!”

    ……

    此时,赵有才则是一拍惊堂木,沉声呵斥道:“安静,安静!”

    接下来,赵有才不由向乔琦琦问道:“民女乔琦琦,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乔琦琦大声哭喊道:“民女冤枉啊,民女冤枉啊,民女并没有偷赵家的钱!都是那赵管家,对民女动手动脚,图谋不轨,民女拼命反抗,才挠伤了他的眼睛!请县令明鉴!”

    啪!

    赵有才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刁民,人证物证具在,居然还敢抵赖!不用重刑,谅你也不会招供!来人啊,当庭重打二十大板!”

    轰!

    一听要打板子,现场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原来,这些草民要打板子的话,是要脱掉衣服,露出臀部来打的。

    男子的话,还不算什么。

    但是对妇人来说,尽管这时候风气还相当开放,但是当众如此,也是一个极大的羞辱。

    尤其是,现在周围围观的百姓,足足达到几百上千人,如果当众如此的话,恐怕以后闲言碎语,是必然少不了的。

    而听到这个刑罚之后,乔琦琦脸色惨白,居然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而两个官衙,则是毫无怜惜地大踏步走上前去,就要除掉乔琦琦的下衣。

    而周围围观的百姓,尤其是那些男人,顿时两眼瞪的溜圆,嘴巴大张着,还不时吞咽着唾沫。

    兴致勃勃地盯着现场!

    这种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

    “慢着!”

    而就在此时,李愔则是站起身,走上前来。

    看到李愔起身,赵有才连忙站起身来,谦恭地问道:“大都督,不知您有何指示?”

    李愔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有才,然后问道:“赵县令,你就是如此审案的?”

    被李愔这么一看,赵有才有些心虚。

    这里面的实情到底如何,他心里十分清楚。

    但是现在,人证物证具在,赵有才自信这件案子已经被他办成了铁案,乔琦琦根本就没办法翻盘。

    想到此处,赵有才不由硬着头皮说道:“大都督,这件案子,人证物证具在,不知大都督认为那里不合理,还请示下。”

    李愔冷笑道:“你说人证物证具在,那物证呢?物证在哪?”

    物证?

    物证就是十贯钱而已啊,物证不物证的,难道很重要吗?

    赵有才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不过还是很恭敬地说道:“是,大都督所言极是,是下官疏忽,下官这就派人将物证取来。”

    “来人,去赵家,将物证取来!”

    而李愔则是冷笑着说道:“赵县令,这件案子,你说人证物证具在,案情十分清楚。但是本都督却是觉得,这案子里面很多蹊跷之处。本都督要当面询问原告和证人,你意下如何?”

    听到李愔的话,赵有才脸上一丝讥讪之色一闪而逝,连忙说道:“大人尽管询问便是。”

    心里却是想到,如果你问哪个乔琦琦的话,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但是你问原告和证人,这些人早就已经对过话了,你又能问出什么来呢?

    现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本官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大都督,到底有什么本事!

    李愔点了点头,先是询问了三个证人:“你们亲眼所见,这乔琦琦一手抱着她三岁的妹妹,同时怀里还揣着十贯钱?”

    被这位大都督一瞥,这三个妇人脸上不由都露出慌张之色。

    不过,在悄悄地看了一眼赵县令之后,这三个妇人还是咬牙说道:“大都督,民女的确是亲眼所见!”

    李愔再次询问道:“你们听好了,作伪证可是要坐牢的!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确定,乔琦琦偷了赵府的十贯钱吗?”

    最终,三个妇人还是咬牙说道:“大都督,民女确认,的确如此。”

    李愔冷笑一声,点头说道:“很好!”

    然后,李愔又向赵管家问道:“赵管家,我来问你,乔琦琦是在哪里偷的这十贯钱?”

    被李愔当面询问,赵管家压力很大,不觉中,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被李愔亲自询问,赵管家神态极为紧张,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

    “回大都督,乔琦琦是在库房里盗窃的十贯钱。”

    李愔接着问道:“那你是在哪里发现的呢?”

    “这——”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赵管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因为在之前的时候,赵县令根本就没问这么细致,而他和几个证人之间,也没对过这个口供。

    因此,赵管家心里有些慌张。

    不过,好在这个大都督还是没经验啊,并没有把他和人证分开。

    反正自己说了,那几个证人都能听得到,自然不会说错。

    想到此处,赵管家不由说道:“回大都督,小人是在小人的房间之外发现的。”

    李愔继续问道:“那库房离你的房间,有多远呢?”

    赵管家想了想说道:“大概有一里多远吧。”

    一里多远?

    这赵家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李愔继续问道:“乔琦琦在伤你之后,有没有丢下这十贯钱?”

    随着李愔问的越来越细致,赵管家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神色越来越紧张。

    “这个,没有。”

    “那你们又是在哪里抓到的她呢?”

    赵管家又是沉思了半晌之后才说道:“抓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跑到府门口了。”

    李愔再次问道:“那乔琦琦从你房间门口,跑到府门口,一共用了多长时间?”

    赵管家再次沉思半晌,才回答道:“乔琦琦是乡间丫头,干活可是一把好手。大都督别看她瘦弱,身体可是灵活着呢!她从小人房间门口跑到府门口,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李愔再次问道:“那你房间门口距离府门口,又有多远?”

    这一次,赵管家回答的速度很快快:“回大都督,有一百多丈吧!”

    李愔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询问。

    而乔琦琦在一开始的时候,因为紧张、愤怒和绝望,并没有注意到李愔的存在。

    直到李愔站出来喝停了用刑,乔琦琦这才看到李愔。

    而看到这位大都督之后,乔琦琦眼睛里露出希翼之色。

    但是,没想到这位大都督只是询问了原告和证人,居然并没有问她任何事情。

    这让乔琦琦眼睛里的希翼之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而此时,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对这位大都督提问的问题,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位大都督,问的这都是什么问题啊?

    对破案有什么作用?

    不光是这些百姓不明白,就连赵有才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李愔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赵有才不由问道:“不知大都督审理的如何?”

    李愔淡淡一笑说道:“本都督已经审理清楚了,只等到物证来到之后,就可以结案。”

    听到李愔的话之后,赵有才脸上,不由再次浮现出轻蔑之色。

    而赵管家和三个人证,则是悄然松下一口气来。

    至于那些围观的百姓,则是纷纷摇头,对这位大都督的审案过程,似乎很是失望。

    而乔琦琦,则是绝望到了极点。

    而李愔,则是静静地等着物证的到来。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个衙役,终于取来了物证。

    这物证,放在一个箱子里面,两个衙役是抬着过来的,居然也被累出一头汗来。

    一贯钱是一千文,十贯钱就是一万文。

    而一贯钱的重量,换算成后世的重量的话,大概在四公斤左右。

    十贯钱就是四十公斤,也就是八十斤左右的重量。

    当十贯钱摆在面前的时候,现场所有人,几乎都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十贯钱,可是七八十斤重啊,怎么可能揣在怀里呢?

    揣在怀里,还能走的动么?

    这一幕,让县令赵有才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让赵管家脸色惨白,几乎瘫软到地上。

    让那三个人证,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让现场围观的百姓,指着这一堆钱,不由的窃窃私语起来。

    让被告乔琦琦,不由的喜极而泣。

    让跟随李愔而来的王思青和王思思兄妹二人,还有与之同来的七八个书生,脸上都露出钦佩之色。

    这个案子,他们是和李愔同时了解到的案情。

    对于这个案件的理解,他们完全都是一样的。

    但是,在听过人证的证词之后,就连他们都以为,真的是那个女孩偷了人家的钱。

    根本就不曾想到,十贯钱到底有多重,一个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怀揣十贯钱还走的那么快呢?

    此时,李愔不由走到第一个人证面前,寒声问道:“刚才本都督问你,可否撒谎?你说不曾。本都督问你,是否确认是她偷了十贯钱?你回答是。”

    “那好,那你现在就揣上十贯钱,给本都督走上一里路,然后再在一盏茶的时间内,走上一百丈的距离!本来,怀里还要抱上一个孩子,现在条件不允许,孩子就免了。”

    听到大都督的话,这个妇人不由脸色惨白,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说道:“大都督,这,这……”

    李愔沉声说道:“怎么?本都督说的话,不好使是吗?还是你觉得,本都督治不了你得罪?还不快去!”

    那个妇人,被李愔吓得浑身乱颤,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箱子面前。

    箱子里的钱,都已经一贯贯的串了起来。

    妇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十贯钱都挂在身上。

    但是只要稍微动作一下,就提溜桄榔乱响。

    看到这一幕,周围百姓的议论声就更大了。

    怀揣十贯钱?绝对不可能啊。

    这么多钱,除非是瞎子,否则是个人都能看的到。

    这根本就不是偷,这绝对是明抢了。

    挂完钱之后,妇人吃力地向前走去。

    八十斤的重量挂在身上,让妇人走起来极为吃力,很快身上汗水就涔涔流出。

    不多时,汗水就将衣服全部都浸湿。

    向前走了一百米左右,这妇人就双腿打颤,噗通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李愔倒是没有再继续难为她,而是命两个官差,再次将钱重新抬了回来。

    这一次实验,充分证明,赵管家还有她们三人,全都在说谎!



    而李愔,并没有放过另外两个人证的意思。

    让她们每个人都挂上十贯钱走了一遭,而这两个人,也都没能走的更远。

    等三人都走完之后,李愔将她们叫过来,森然看着她们问道:“说,你们为什么会作伪证?”

    而此时,县令赵有才却是拿起惊堂木,猛地拍了一下,然后厉声呵斥道:“大胆刁民,难道你们不知道做伪证的下场吗?做伪证,可是要在牢里蹲三年!你们可想好了,到底为什么做伪证?”

    嗯?

    这个县令,居然敢当着本都督的面威胁证人?

    老虎不发威,你当本都督是病猫吗?

    看样子,是你根本就没听说过本都督的事迹吧!

    李愔猛然回头,指着赵有才说道:“赵有才,你糊涂透顶,断案不明,冤枉好人!就凭你之昏聩,根本就不配担任县令一职!本都督现在就罢免了你县令一职!来人,将他身上的皮给本都督扒下来,暂时将他押下,等候处理!”

    李愔一声令下,顿时有几个护卫军冲上前去,将赵有才身上的官衣拔下,押在一边。

    赵有才惊怒交加,不过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他背后有赵家,还有林刺史,就算暂时将他拿下,他也自认为最终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此时,李愔暂时没有搭理赵有才,而是面向三位证人问道:“现在,你们可以说了,为什么会作伪证?”

    而李愔发现,这三位证人,先是向着赵有才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第一个妇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都督,民女老糊涂了,可能是记错了也是有的!说不定那乔琦琦偷的不是十贯钱,是一贯钱或者几百钱也是有的。反正她是偷了钱,就是数量上没这么多,俺们都看到了。”

    李愔冷笑着向另外两个妇人问道:“那么,你们呢?”

    另外两个妇人,也都是和这个妇人差不多的言辞。

    看起来,她们惧怕世家更甚于惧怕自己啊。

    她们,或许也都是可怜之人!

    但是,她们作伪证,活生生地陷害了乔琦琦这么一个无辜的女孩。

    如果今天没有自己在的话,乔琦琦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偷窃、再加上当众脱衣打板子,只怕她这一辈子就被毁掉了吧?

    说不定,她根本就没脸再活下去了。

    这几个妇人,等于活生生地害了一条人命!

    尤其是,就在被自己揭穿之后,仍然死不悔改!

    真是其心当诛,其身可杀!

    李愔厉声喝道:“大胆刁民,人证物证具在,居然还敢抵赖!不用重刑,谅你们也不会说出实情!来人呢,给我拉下去,每人打二十大板,狠狠地打!”

    既然你们诬陷别人,陷害别人可能遭遇到的可怕遭遇,现在就让你们自己亲自体验一下吧!

    听到要当众打板子,这三个妇人当时就吓瘫了。

    为首的妇人匆忙惊恐地喊道:“大都督,民女知错,民女知错,民女愿意说出实情!”

    李愔森然说道:“当乔琦琦要被打板子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说出实情?在本都督拆穿你的谎言之后,你为什么仍然不肯说出实情?你可知道,你的谎言,将会害死一条人命吗?”

    “现在知道怕了吗?可是,你以为这官衙是你家开的吗?你说不打,本都督就不打了?那么犯罪的代价,是不是就太小了?今日,本都督就依你为例,让所有人都知道,作伪证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来人,给本都督拖下去,狠狠地打!”

    李愔说话之后,当即过来几个衙役将这三个妇人都拿下。

    然后取来一领席,将这三个妇人的手脚都绑好,并且在她们嘴里,都塞上破布,怕的是她们不慎咬坏舌头,弄出人命来。

    接下来,他们先将为首的妇人放倒在席上,除掉她的下衣,露出丰硕白嫩的臀部。

    现场围观的百姓,兴致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纷纷向前围来。

    后面的人,不由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滴溜溜地向前看去。

    还有那个子矮的,暗叫一声晦气,踮起脚尖,甚至跳起来,只为能看上这么一眼。

    接下来,两个行刑的衙役,一左一右分开。

    首先是左边的衙役,将手中的木棍高高举起。

    这些行刑的衙役,这可是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金饭碗,那可是打小就练出来的。

    那两条胳膊上的腱子肉,虽然隔着衣服,都能完美地呈现出来。

    高高举起木棍的姿势,更是体现出一种完美的力感。

    紧跟着,双膀较劲,木棍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猛然落下。

    这阵势,别说是打在身上了,就是让人老远看着,就感觉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啪!

    一棍打下去,顿时爆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挨打的妇人,几乎整个人被这一棍子打的弹起。

    整个人嘴里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那些胆子小的围观百姓,被吓到颤抖,闭着眼睛不敢看向现场。

    而李愔却是知道,虽然看上去很吓人,其实打板子的衙役,其实是收着力在打。

    他们这是从小练就的本事,可以让这棍子看上去很吓人,血肉横飞的,但是其实受的只是皮外伤而已。

    回去包扎之后,十天半月的,就能下床。

    他们也可以看上去打的轻描淡写的,甚至连外皮都不伤,但是能将里面的骨头给活生生打断。

    就算打不死,也能把人给打瘫。

    不过,李愔也没有将人给打死或者打瘫的念头。

    李愔只不过,要给与她们应有的惩罚而已。

    啪!啪!啪!

    板子声不断,很快,二十大板就已经打完。

    打完之后,这个妇人被打的几乎昏厥过去。

    有衙役过去,在她臀部盖上一块布,然后抬到一边。

    紧跟着,就是第二个妇人。

    其实,相对于第二个妇人来说,其实第一个行刑的,反倒是最好的。

    因为,刚才打第一个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听着。

    光是吓,就已经被吓到半死了。

    此时轮到她的时候,已经被吓到魂不附体的程度,甚至,就连大小便都已经失禁。



    衙役在请示过李愔之后,忍着臭气,在清理了一下之后,才开始行刑。

    二十大板打完之后,人直接被打晕了。

    接着,是第三个人接受行刑。

    这第三个的情况,比第二人还有不如。

    在行刑之前,就先遭受了两次心理的煎熬。

    打完之后,这个也直接被打昏厥过去。

    将三人都抬过来之后,看到她们衣服上的斑斑血迹,李愔暗中也叹了口气。

    看到这一幕,李愔也觉得很残忍,很不人道。

    李愔,其实也并不愿意用这种手段。

    只不过,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并且她们也算是咎由自取。

    既然如此,也就休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来人,取水来,把她们泼醒。”

    李愔一声令下,很快就有衙役提来一桶水,然后用冷水浇到她们头上。

    被这么一浇,三人顿时激灵灵醒来。

    李愔沉声问道:“现在,本都督再问你们一次,你们为什么要作伪证?”

    这三个妇人,这一次再也不敢敷衍,而是又惊又畏地说道:“大都督,这都是管家拿钱收买了俺们。其实,俺们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俺们要是不作证的话,管家就会对俺们下手啊!俺们真的不想这么做啊,大都督,呜呜!”

    李愔沉着脸说道:“那你们现在告诉本官,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这三个妇人,马上说道:“事情的真相是,管家看上了乔琦琦的美貌,对她动手动脚。乔琦琦不从,这管家就霸王硬上弓,结果乔家小娘子失手不小心伤了管家的眼睛,管家就让人抓住这小娘子,送进了衙门。”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李愔转头对记录案情的小吏说道:“她们所说的话,都记录下来了吧?让她们签字画押!”

    然后,李愔转头面向赵管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赵管家,现在,你有什么话说呢?”

    赵管家很惶恐,惊惶不安地说道:“大都督,小人乃是赵府的管家,这件事情,其实,其实……”

    哼!

    赵家?

    你一个小小的管家,居然也想用赵家来压本都督?

    李愔沉声说道:“大胆刁民,人证物证具在,居然还敢抵赖!不用重刑,谅你也不会招供!来人,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一听要被打板子,还是打四十大板,赵管家差点被吓尿了。

    刚才打那三个人证的时候,他可是看的真真儿的,那叫一个白啊!

    啊呸!打的那叫一个惨啊!

    早知道这大都督根本不卖赵家的面子的话,自己直接认罪不就完了么?

    就算定了罪,反正还有家族在呢,肯定会想办法把自己弄出来。

    总比现在受皮肉之苦强吧?

    赵管家连忙说道:“大都督,大都督,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了!小人这就说出实情……”

    李愔冷哼一声说道:“现在才知道错了么?晚了!来人,拉下去给本都督狠狠地打!”

    一声令下,顿时有两个衙役上前拖走了赵管家。

    这两个衙役,根本就不管赵管家的苦苦哀求,麻溜地捆住了他的手脚,嘴里塞进去一块破布。

    那麻利劲儿,比平时更精神了十分。

    没办法啊,现在连县令都被扒了官衣,就更不要说他们了。

    如果表现不好的话,大都督还不扒了他们的皮啊!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两个衙役将赵管家丢到席子上,扒掉他的下衣,露出臀部,就准备开打。

    而此时,李愔却是说道:“刚才那三个证人,你们打的很好,本都督很满意。这一个,可要用心打哦!”

    听了李愔的话,两个衙役赶紧说道:“是,大都督!”

    两个衙役,被李愔这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样子,刚才打那三个证人的时候,他们手下留情的情况,已经被大都督看出来了。

    没想到,这大都督,居然是个行家啊。

    而这一次,大都督要他们用心打。

    如果他们再敢放水的话,相信他们的下场,比这个赵管家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这两个衙役,在手心里吐了口吐沫,举起手中的木板。

    这一次的声势,比刚才打那几个人证的时候更为猛烈。

    而落下去发出来的声音,反倒是没有刚才的响亮,发出来极为沉闷的声音。

    而只是一板下去,赵管家就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一缕缕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这两个衙役,只能在心里暗暗对赵管家说上几句:对不住了,兄弟!

    今个儿咱们要是不用心打的话,没准儿下一个挨打的就是咱们了!

    放心吧,这四十棍下去,保证您瘫不了,充其量也就是打骨裂而已。

    额,这两个衙役,也是不愿意得罪赵家的。

    但是现在,他们真的不敢放水了。

    这个大都督,真的太狠了,不是善茬啊。

    如果和这个大都督对着干,没准小命都能搭进去啊。

    现在,也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而旁边的李愔,在听到沉闷的声音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啪!啪!啪!

    很快,四十大板打完,赵管家早就晕厥过去,看上去没了声息,生死不知。

    李愔一挥手:“来人,把他给本都督泼醒。”

    哗!

    一瓢水浇上去,赵管家顿时被激醒。

    李愔问道:“赵管家,现在你能告诉本官,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嘛?”

    赵管家虚弱地说道:“大都督,事情的真相是,小人看乔家小娘子生的美貌,就动了歪心思。对她动手动脚,这小娘子抵死不从,反抗的时候,伤了小人的眼睛。小人气不过,就让人抓了她,送进官府。”

    “并且,小人还花钱买通三个人证,让她们为小人做伪证。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望大都督明断!”

    听了赵管家的话,李愔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拿来文书,让他当场签字画押。

    到了这里,这件案子就彻底水落石出了。

    接下来,就可以结案了。

    不过,对于大唐律,李愔真的不懂。

    而偏偏,此时李愔的长史上官仪并没有带在身边。

    现在该怎么收场?

    一个弄不好,是要闹笑话的啊!

    在线等,挺急的……



    当然了,李愔也可以利用败家值,观看大唐律。

    只不过,大唐律好像字数还是蛮多的。

    就算是翻书,一时半会的,恐怕也不太容易找到这几条律令。

    因此,李愔决定,先将这几个人关押起来。

    等上官仪到来之后,和他商议之后,在做定夺。

    不过,当李愔的目光,无意中从王思青身上扫过的时候,李愔却是心思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李愔不由走到王思青面前,笑眯眯地问道:“王公子可以说是益州第一才子啊,本都督想要请教王公子,如果王公子身为县令的话,这件案子,你又会如何判决呢?”

    听到李愔询问,王思青不由说道:“启禀大都督,如果学生为县令的话,将会如此判决。”

    “赵管家,心思不正,先是调戏妇女,调戏不成,反咬一口。并且收买证人,性质及其恶劣,当判流放千里,刑十年!并且,责令其补偿被告乔琦琦一百钱。”

    “三位证人,当堂做伪证,当判一年牢刑,每人罚百钱!大都督,这便是学生的判罚,不知大都督觉得如何呢?”

    (大唐律,烟雨看的眼花缭乱,也没看懂……这里刑罚,是烟雨杜撰,如有不符,纯属正常,见谅见谅。)

    王思青刚说完,还没等李愔开口,王思思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兄长,这三位人证,已经被打过板子,已经很可怜啦!更何况,她们已经知道错了,罚百钱就可以了嘛,干嘛还要判罚那么重的牢刑?”

    听到王思思的话,王思青不由正色说道:“刑罚的目的,就是为了警示后人。如果她们可怜就对她们从轻发落的话,那么对其他人,又能起到什么警示作用呢?再者说,律法不容私情,如果随便徇私的话,又怎么能够体现的出律法的威严呢?”

    闻听此言,王思思默不作声。

    而李愔则是大笑道:“不知王公子,可能写出判词?”

    额,结案的话,当然不是用嘴说说就完事了,还必须有结案判词。

    当然了,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流程。

    而李愔对此,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而王思青听到李愔的问题,当即说道:“有何不能?”

    说罢,等衙役送上文房四宝之后,王思青提笔便写,很快就写好判词,交给李愔。

    李愔看了一番之后,觉得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也不十分清楚是好是坏,便点头说道:“很好,很快,就以此判决!”

    判完案之后,将几人收押起来。

    至于县令赵有才,李愔也命人将其收押在监,等有空再审理。

    这赵有才,既是林抉的下属,又是世家赵家之人,李愔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

    李愔自然还有后手。

    李愔先是派薛仁贵,进入县衙之中,将县衙的一干账簿等资料全部封存起来。

    而此时,李愔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王思青一眼,然后问道:“王公子,现在这县令正等候审讯,县里缺少县令。不知王兄可否暂代县令一职呢?”

    听到李愔的话,王思青欣然说道:“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上午刚刚听过大都督这首诗,学生正钦佩于这首诗的为国为民的拳拳之心。能代理县令,正好可以体验一番。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见王思青真的答应下来,李愔不由大喜过望,连忙叫来县衙之人,当众宣布了命令。

    李愔真的没想到,今日无意中在百花潭游玩,居然能碰到王思青这种文青啊。

    自己只用了区区一首诗再加上一个四为句,就将他的满腔热忱彻底调动起来。

    并且这王思青,还是益州王家子弟,让他暂代这县令,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本来,在拿下赵有才之后,李愔还在考虑,到底用谁来当县令。

    李愔身边,是网罗了几个人才。

    但是人数实在是太少了,李愔还真的不舍的把他们派出来。

    并且,他的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直接空降下来,恐怕也不能服众,恐怕会被直接架空。

    而现在呢?

    有王思青在,这位是王家之人,同样也是地头蛇。

    而王思青这人,良知未泯,用他为官,李愔也放心。

    同时,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让赵家和王家打擂台。

    这样一来,可是一举数得。

    并且,为了进一步拉拢王思青,李愔不由对王思青说道:

    “王公子,这样,这县衙之内的衙役,本都督还会进一步考察。只要查出不称职之人,统统都会免职。当时候,县衙之内,势必会空出一些职位,到时候,这些职位,王公子可以自己任免。”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王思青大喜过望。

    而跟着王思青一道来的那些书生,更是又惊又喜。

    王思青用人,当然可能会用他们王家之人。

    但是他们几个,也同样的有机会啊。

    而如果用他们的话,那他们真的算是一步登天了!

    这时候,这几人都决定,从现在开始,就跟在王思青身边,那也不去。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

    接下来,李愔命人去都督府内,将王孝通给请了过来。

    目前,这位赵县令的罪名,顶破天算是渎职。

    单凭借这一点的话,处置下来,顶多是免职。

    甚至很有可能,调换一个地方,继续为官。

    但是既然赵家胆敢和他作对,而这个赵县令又如此草菅人命,李愔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他呢?

    所以,李愔决定召集王孝通来,让王孝通查一查他的账目。

    李愔不相信,就这么一个草菅人命的狗官,他的账目能够清白的了。

    只要能够查出他账目上的问题,李愔甚至能够顺水摸瓜,带出更多的问题出来。

    就在此时,乔百贯这小家伙醒了,乔琦琦也被无罪释放,并且赵家赔偿给她的一百文钱,也赔偿到了她手中。

    乔琦琦拉着乔百贯,恭恭敬敬地给李愔跪地磕头。

    李愔将这姐弟二人拉起来,命人将他们送回去,同时,李愔还送了他们一贯钱。

    相信有了这一贯钱,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一定能够得到改善吧。



    当天晚上,赵家家主赵有德登门拜访。

    来的时候,带来了一整车的钱,足足有十多万钱。

    这一次,赵家主直接怂了,向大都督赔罪认错。

    主动要求可以到岭南道贩购海带,而外面带来的一车钱,都是用来孝敬大都督的。

    赵家只求大都督能够放过赵有才。

    在益州一州之地,一地的县令,算的上是举足轻重了。

    而益州四大世家,关系可以说是盘根错节。

    虽然这四大世家也算的上是同气连枝,但是竞争同样也是有的。

    这一地的县令,占据了赵家官方力量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赵家绝对不愿意放弃。

    这大都督,是真狠啊!

    前些日子,赵家才刚刚得罪了大都督,紧跟着这大都督对赵家的打击就来了。

    这一击,还是如此的犀利。

    面对低声下气的赵家家主赵有德,李愔云淡风轻地说道:“赵家主,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赵县令之事,本都督自然会查个清楚的。本都督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只要赵县令行的正坐得端,本都督也绝对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你大可放心。还有,你带来的那些钱,怎么带来的就怎么带回去。来人,送客!”

    李愔根本没和赵有德过多的啰嗦,就命人送客,将他送了出去。

    从都督府出来之后,赵有德唉声叹气,最终,驾着车赶往刺史府。

    本来赵有德以为,十万钱可以买动这位大都督,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把这十万钱放在眼里。

    或者说,是赵家把人家得罪的狠了,人家这是非要报复赵家不可啊。

    看起来,这一次想要度过这次难关,就只有找林刺史了。

    如果不是实在在李愔这里不能解决问题的话,赵有德真的不愿意去找林刺史。

    因为这个林刺史,可不是一般的黑,自己拉来的这些钱,恐怕没办法满足他的胃口啊。

    这一次,赵家只怕又要出血了!

    不多时,赵有德便来到刺史府钱,让门房进行通报。

    很快,赵有德便被请进了林刺史的书房之内。

    见到林抉,赵有德在见过礼之后,不由诉苦道:“林刺史,这大都督根本就没有只会您一声,直接就将一县县令拿下,这是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啊!林刺史,这益州,可还是您说了算啊!”

    “唉!”听到赵有德的话,林刺史一抬手,正色说道:“赵家主,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益州城,大都督来了,自然是大都督说了算。我林抉,也只不过跟在大都督身后摇旗呐喊而已。”

    赵有德不满地说道:“林刺史,您在益州这么多年,我赵家也没少了孝敬您呢!现在这大都督一来,直接就拿我赵家开刀,您要是不管不问的话,可就未免寒了大家伙的心了!这以后,谁还敢跟着您林刺史啊!”

    赵有德不耐烦和林抉这老狐狸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将自己内心的不满表露出来。

    听到赵有德的话,林抉不由微微一笑说道:“赵家主,这益州,自然是大都督最大!但是好歹我林某,也在益州做了十年的刺史。这益州的事情呢,可能并不像是大都督想象的那么简单呐!”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赵县令做的过了,被大都督抓住了把柄,要想保下赵县令,真的不容易啊!这上上下下,不知要打通多少关节!”

    哼!

    这贪得无厌的老狐狸!

    不过好在这林抉也有一宗好处,那就是,只要收了钱,他就真给你办事儿,这一点的口碑是相当不错的。

    想到此处,赵有德不由说道:“林刺史,您放心好了,我赵家,绝对不会让您白帮这个忙。这一次呢,我带来了十万钱,您先用着。还差多少,事后我赵家自然会双手奉上。”

    林抉不动声色地说道:“十万钱,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了。有不够的,本刺史就先给你补上,等事后再问你们要便是了。”

    ……

    第二日一早,得到通知的王孝通就赶了过来。

    王孝通此时的算学成就,可以说是大唐第一,就算比之李愔,那也是不遑多让。

    并且,在长安城的时候,王孝通就组织过户部账簿的核算工作。

    对于核算账簿,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而区区一个县的账簿,又能有多少?

    王孝通表示,最多需要三天的功夫,他就能将所有的账簿全部核对完毕。

    就在王孝通正在核对账簿的时候,刺史林抉赶了过来。

    来到之后,林抉问过好,和李愔寒暄了一阵之后,然后对李愔说道:“大都督,下官有事要向大都督禀报,咱们借一步说话?”

    李愔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抉一眼,说道:“好啊!”

    很快,两人来到旁边的静室之内。

    李愔不由问道:“林刺史,不知你有什么事情要说?现在可以说了。”

    林抉不由说道:“大都督,不知你怎么处置赵县令?”

    李愔淡淡地说道:“赵县令草菅人命,贪赃枉法,自然是从重处置了!”

    听到李愔的话,林抉不由恭声说道:“大都督,有句话,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愔微微一笑说道:“林刺史但讲无妨。”

    林抉说道:“大都督,益州之地,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情况极为复杂。既和吐蕃、吐谷浑还有南诏接壤,土流混杂,在这里,很多事情的开展,都需要用到世家。”

    “没有世家的帮助,政令很难彻底执行下去。甚至就连税收,都是这些世家帮着收起来的。所以,在这益州,最好还是和世家搞好关系。不然的话,工作很难开展啊。”

    “再者说,这赵县令,其实也不过是一时疏忽,判了一个错案罢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能改,善莫大焉!对于下属,我们不但要鞭策,也要适当的给他们机会嘛!”

    李愔沉声问道:“林刺史这意思,就是世家不可得罪?得罪了世家,就算本王为大都督,也没办法掌控益州?还有,这赵县令可不仅仅是判错了案子而已,本都督正命人查他的账目,他的账目,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