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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林动之天魔劫txt下载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似乎,这是所有天地的通性,而在这里,也不例外。

    这里,每一百亿年,天地宇宙将会诞生一场破灭重生的浩劫。在此万物,皆要与天地同进退。

    撑过去,大家相安无事。

    败了,新天地,自待新人来。

    而旧时代的一切,则尽将化作虚无。

    无论是天,是地,是人,是物,通通难逃。

    破灭浩劫,分两种,天灾,人祸。

    所谓天灾,是指“破坏者”是非生命体的存在。

    例如一场毁天灭地的飓风,或者一场天地不灭,狂雷不休的真•雷雨。

    当然,也不仅仅是只局限于这两个。像是其它的什么,次元大爆炸呀,无限黑洞吸收,以及像是某种可引起一切事物自行消亡的诡秘之力啊等等。

    总而言之,无论是有形亦或无形,这个天灾都是一种外来的“力量”,来的目的是毁灭。

    所谓人祸,则是指“破坏者”为生命体。

    例如一条所向无敌,举手投足间毁天灭地的巨龙,亦或是一条无人可敌,强到没边,堪称超吊逼的狗子。

    当然,也不仅仅是局限在这种兽兽,它也有可能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外来邪神,一个只知疯狂破坏的巨人,亦或者是一只可繁衍出无数幼体的母虫等等。

    言而总之,无论是兽是虫,是人是鬼,这个人祸都是一种外来的“生命”,并且来的目的就只是毁灭。

    好在,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在事发前都存在着一个预兆。而这,就给了天地人间一个准备抗争的机会。

    如此事关天地破灭的绝世浩劫,自然绝非常人所能左右,而做非常事的非常人,在这里被称为“修行者”。

    通常在天地初生时,亦或是更早前的时候,修行者便是存在着的。但是这个倒霉的地方,上一届是死得彻彻底底,而现在的这一票子人,直到两亿年前才开始迈进了修行路。

    这也就注定了他们所谓的绝顶强者,不仅相较起来菜抠脚,而且人还少!

    不过好在的是,这票子倒霉蛋在这最后的时刻,抽了一个上上签——他们所遭逢的是“人祸”。

    打个比方,同样都是无意识,只知疯狂破坏的前提下,弄灭一团雷,还是搞死一条狗,哪个容易,自然一目了然。

    …………

    天地间,虚空中,一巴掌大的金色轮盘里。

    一座纵横跨度超万米,地到房梁足百丈,金碧辉煌、浮雕精美的华美宫殿内。

    一满身绷带的男子与一席白袍裹身的老者,此时分别站天坐地。

    就在无声无息间,突然,嚷声乍现。

    “我的天,无双呐,你快用你无敌的“命运之能”想想办法啊?我可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呐!”

    说话的,是伴随着空间扭曲踏步临来,留有一嘴大胡子的光头胖墩。

    看他这满嘴白胡面带褶皱的样子,年纪是绝不在小了。

    “什么狗屁“至高无上,寿与天齐”。特奶奶的,老子我这才完事儿多久,现在告我,天得亡,我得死?!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啊?

    老子我付出了足可媲美汪海的血和泪,身受数不清的折磨和煎熬。背叛了至亲,抹杀了挚爱,还杀了那么多同族,葬送了数不尽的生命,为的就只是多活这么个三年五载?开什么玩笑啊!

    老子我要的是永生!是永生不死啊!

    老天爷,我可真叉你姥姥的!”

    脾气火爆的声音,来自于划破虚空而来,一对洁白长眉过脸垂肩的老者。

    “哎哟,你骂它有啥用,它也不想啊,你没看它自身都难保了么?谁能跟自己个儿的小命过不去啊。话说回来,这天地浩劫,冥界那边应该也是难逃一劫吧,你们说,那位大人他会不会出手相助?毕竟咱们这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呐。”

    脚踏虚空的胖墩,望了一眼眼眸闭合,似是在忙的绷带男一眼后,瞥视着临来的长眉,如此说道。

    “你指望他?那位大人的来历跟本事你也不是不清楚。人家可是上界下派!想走分分钟的好吧,你说绑一块就一块啦?你谁啊?

    咱们这儿要是彻底死绝了,也就不用谈什么转世轮回了。说不定人家那儿就直接因此提前收工回家了呢!

    还帮你?他不跟着蹬你一脚踩踩你,你就该谢天谢地烧高香啦,想什么呢你?

    话说回来,就你这猪头三的德行能打赢“封神之战”也真是个奇迹。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跟老天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啊?”

    长眉一听,直接开言回怼。

    “嘿,我说,你说谁是猪头三呢?从小到大,我妈都没这么说过我?你敢这么说我?宰了你啊,我真得会宰了你的,混蛋,我要宰了你!”

    “来呀,来呀,反正都要完蛋了,老子最后再大开杀戒一回,看那‘破界魔兽’杀得人多还是我多!老子跟你这种家伙不一样,当我说要宰人的,我绝对是会宰掉的,我啊……”

    这边,还没等与胖墩凌空对峙的长眉把话说完。

    另一边,被唤作“无双”的绷带男,唯一未曾被绷带缠包的左眸,猛然大睁。而后,随着他的出言说话,长眉的话语被迫截断:“二位大可不必惊慌,自乱阵脚。这天这地,比起你们还要慌,它们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据我适才推演未来所见,很快这世间将会诞出两点光芒,助于我等冲破这即将到来的永噬长夜。”

    “光,什么光,哎呀,无双呐,你可要加油啊,这回你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帮大家强行逆天改命啊!我知道你这人最实在了,你放心,你去了以后,这事一过,我肯定向诸天万界歌颂你的丰功伟业,舍己为人的精神,在随后的一百亿年里只要我不忘,啊呸!我肯定不会忘,你放心叭,包你英名流传千世万代!

    我知道你好这口,你若是光为自己,哪能弄得这一身伤,让老天干得不敢出家门啊,你压根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儿!”

    胖墩一听有戏,赶忙上前抓着绷带男,接着就是一个动摇西晃死活不肯松手啊。

    “欸,关于这事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毕竟,就连这天这地,它们也不敢妄加造次啊。这两点光芒,得靠他们自己来。”

    “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这两点光芒,天地不会直接赋予他们力量而是仅仅赋予他们三分天定的无上限增长。”

    盘坐在地的长须老者,随着口中言起而缓缓睁眸。

    “他们修行的事,就交给老夫吧。老夫会为他们铺条直达无限顶端的康庄大道,助于我等共抗灭世大劫。无双,他们出世的时间跟地点你推演的到吗?”

    “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剩下的就还要劳烦剑老您了。”

    “不劳,大家同生共死,不为别人,单为自己,老夫也绝不能坐视不理。”

    “呵,你来教导?真不知道那俩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倒霉蛋长啥样儿,他们这上辈子是得做了多少孽,转世投胎做你徒弟?哈哈。”

    长眉一听,可是乐了。

    “哇,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剑老前辈那叫严师出高徒!你要觉不行,那你来啊?净扯些没有用的,打架杀人手段你是一个顶俩,教人授业的事儿你行吗?

    而且你就想教,那我还不乐意嘞,这可事关我的生死啊!岂能容你儿戏了?剑老,您可得严着点儿,不可心软儿戏,要狠狠的磨练他们,把他们打造成超绝无敌绝顶强者。

    你放心,这黑脸你尽管唱,我这白脸儿,跟着你!哈哈!”

    说话间,自觉又能躺上一波的胖墩,登及眉开眼笑起来。

    “哎呀,行,这事儿有你们在,我就放心啦。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回去睡觉了哈。欸,人生呐,真是寂寞如雪,不用来美美的睡觉,实在是可惜了这大好时光。”

    “哼,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你这活着跟死了有啥区别,我看这事儿根本不碍着你吧。”

    “嘿哟我去,这架你今个儿是真得要打是吧?宰了你哦,我真宰了啊,我要认真啦,从我开始认真的一刹那开始,你已经死了!关于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

    …………

    魔蛋降临世间的第三年,群界当中,一个不知名的小世界中,一座并不知名的山上,一所置落在山腰上的山庄内。

    “欸,这……这怎么还没好呀。可真是急死个人了啊。你们说,她这样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毕竟她这都进去那么久了啊,这可真是……”

    一个名为凌新城的男子,于言说间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宅邸产房外面漫无目的地团团打转着。

    此刻,在他那并不算宽大的额头上,滴滴晶莹剔透的汗珠,细密满布。而在他那张略显蜡黄的面庞上,则是挂满了忧愁。言说间,凌新城攥着他那掌心中满是汗水的一双手掌,接连不断地凌空轻顿着。

    看得出来,他此时正因某事而很是着急。

    “哥哥不必担心,那为嫂嫂接生的王婆,可是这方圆百里内资格最老、经验最为丰富的接生婆。而那位刘医师,也是这附近百里当中最好的医师。有她们两人在,我敢担保嫂嫂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池的!没事的!嫂嫂她决然不会有事的!这事儿您绝对可以放一百个心!”

    名为凌拓海的男子,对着眼前那打转不止、满心忧愁的哥哥凌新城,一脸恳切地出言安慰道。

    哥哥新城是老家主的儿子,而弟弟拓海则是老家主在机缘巧合下收留的养子。

    “嗨呀,真是的。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儿瞎紧张什么啊?不就是生个孩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啊。瞧把你们俩给慌的。欸,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好。”

    说话的是一位长发过腰及臀、发色黑紫,一双名眸亦如黑曜石一般漆黑明亮的美丽女子。

    “哼,亏你们还是大男子汉哩,一点儿魄力都没有。瞧瞧你们现在这样儿,啧啧啧。”

    言语间,樱唇微微噘起的俏皮女子,于双臂环抱胸前之际,动起她的右脚脚尖,不断地上下轻掂起来。

    关于眼下的这位长发女子,值得捎带一提的是,在她的左臂外侧,有着一个似若三叉戟模样,比起现今黑幕来还要来得更加深邃黑暗的漆黑印记。

    这种黑得难以言喻的漆黑印记,是只有最为古老的魔族王室世家中,最为正统的王室血脉传承人方才会生有的——代代相传,天生长于体肤之上的族印。

    它代表的是绝对的正统,是身份的象征。

    而这样的它,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女子的身上,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毕竟她所在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古老魔族王室世家的传承后裔,有的就只是一些杂姓晚辈罢了。

    女子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了解她的过去,包括她自己本人,她只知道,肚子饿了就要吃饭!

    女子的过去没人问津,人们只知道她是那位名为凌拓海的,普通人族男子的结发妻子,是他所眷恋的挚爱。

    “哈?我听你这话儿,整得你好像生过似的?你咋啥都知道啊?你说没多大点事儿,它就没多大点儿事了啊?你说话这么好使的话,那还要请什么医生、接生婆啊,全部都靠你一张嘴来说好了!省心省力又省钱的!来呀,你上啊——一天到晚,就属你那张嘴是最闲不住,能吃能说……爱胡闹!”

    见瞧俏皮女子那般没得正经的模样,实在气不过却又不舍得打也不舍得骂的凌拓海,也只能没好气的这么出言回呛着。

    言语间,凌拓海的右侧嘴角不断地抽扯着,看得出来,他现在整个人很是不好。

    见得凌拓海他那般憋气压怒的模样,俏皮女子浑然不以为然。

    “嘿,你这话说的。我这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山下梅花村刘老伯家的阿花下崽儿的时候,我可就在现场!我告诉你啊——唔~唔~你干嘛啊?唔~”

    还没等俏皮女子把话说完,骇然色变的凌拓海便一个如飞健步,移身奔至她的身前。随后,他二话不说地动起两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赶忙捂住了俏皮女子那两片意图再张说话的,Q弹红润的樱唇。

    借此,凌拓海成功的封堵住了,她那已到嘴边的将说之话。

    提及一下,俏皮女子口中的阿花,是一只花斑狗的名字……

    这边,就在俏皮女子两手齐动地奋力拉扯着,凌拓海他那封扣在自己口唇上的两手之际,另一边,产房内,璀璨夺目的耀眼蓝芒,猛然乍现。

    霎那间,充斥着整个产房的耀眼蓝芒,透过产房墙边的膜纸窗户,映射屋外,并顺势映照在了屋外三人的面庞之上。

    充斥屋宇的蓝芒,在持续了短暂的三息之后,便亦如明灯骤灭一般的消失不见。

    “这……”

    产房外的三人,在被蓝芒映脸的刹那间,几近同时的停止了手头上的动作。

    定格瞬息,三人在齐齐眸望了一眼产房之后,彼此面面相觑,并因一时无措而全然哑然。

    虽然担心里面的情况,但是不明所以、手足无措,同时也是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人,惊扰到正处在关键时刻的她,产房外面,一时间心头难安的三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饶是那好似没心没肺一般,很是俏皮的女子,也收敛起了她那好像不论何时都是挂悬面上的笑颜。闷声不吭、眉头紧锁的她,于轻启贝齿紧咬下唇之际,满脸忧色的瞧望向不远处的产房。

    随着屋外的三人尽然屏气凝神,不再妄动分毫。刹那间,整个山庄都陷入了深沉的死寂之中——此时整个气氛安静的,就仿佛空气都是凝结的一般。

    良久之后,伴随着“吱呀”得一声脆响悄然乍现,诡异的寂静,终被打破。

    就在声响乍现的同时,产房的木门被产婆由外向内地拉了开来。

    一经门开敞缝,房室内的产婆便迫不及待地冲着门外的三人高声呼喊道:“好了,好了!家属们可以进来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一听“母子平安”这四个字,凌新城一颗高悬的心,终是得以放下。

    “呼~”

    呼吐出压抑心胸的一口浊气,面露欣笑的凌新城,一边地快步走向产房,一边地动起左右两手手背,接连挥拭起额头上适才所新生凝现的,细密满布的滴滴汗水。

    一经身进产房,凌新城便瞧见他的妻子——一位模样生得水灵清秀,面容娇好、肌肤白皙,蓝发黑眸的女子。

    现时,一头蓝发凌乱不堪的女子,遍身上,香汗淋漓——她那仅着于身的纤薄白衫,此刻已被她遍身泛出的汗水所浸湿打透。而这,便使得她本被衣衫所全然遮蔽的曼妙身材,变得若隐若现。

    面色苍白、口唇发干,一脸疲累之色的她,此刻正倚坐在床头前的软枕之上。

    面悬轻笑的蓝发女子,满眼怜爱地望着手捧包袱。发白干裂的樱唇,轻启微动,似是在跟包袱中的婴孩诉说着什么。

    在蓝发女子两臂中怀抱着的,是一个绣着红花的碧蓝包袱。在这包袱当中,有着一个小小的,可爱的,才刚临来这世间的初生婴孩。

    这,是她的孩儿,是她经历过比钻心之痛还要强上一线的分娩之苦,冒着生命危险所带来世间的孩儿。

    是她愿意奉献一生的挚爱。

    察觉到凌新城的临来,面容憔悴的女子,于转眸望他之际,面生绯红、脸露娇羞。

    与凌新城短暂的视线交汇后,心头一暖顿觉疲去的蓝发女子,于巧笑嫣然间樱唇动起,冲他嚷喊起来:“阿城,快过来!快过来看看!快过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啊!是个男孩儿,是个男孩儿!”

    虽说蓝发女子是用喊的,但是,奈何现时的她,身子实在太过虚弱——从她声道中传出来的声音,十分微弱。

    尽管她已是在卯足劲地呼喊着,但最后传呼出来的声音,也不过就是蚊鸣大小。

    不过,饶是女子的声音细若蚊鸣,凌新城也是一字不落地尽收耳内。

    她的心意,他感受得到。

    面露憨笑,快步行至床头的凌新城,在蓝发女子的示意下,浑身颤抖地从蓝发女子的怀中,接过了那正包裹着男婴的棉绒包袱。

    望瞧着包袱中的婴孩,饶是凌新城这现值壮年,一直都是以刚毅示人,向来都是有泪不轻弹的爷儿们,也不免得眸生清泪,失声啼哭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孩子了!我终于当爸爸了!太好了……”

    喜极而涕的凌新城,一边笑,一边哭,心头的狂喜难以言喻,他只能靠着不断地口呼“太好了”来宣泄。

    说来包袱中那初经入世的小家伙儿倒是挺怪——他不仅不哭也不闹腾,本应该是紧闭得双眼,被他给睁得老大。

    此时,这个小家伙正在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这陌生的一切。脑内一片空白的他,对周围的一切无从认知。

    虽然无从让知,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非常舒适,很是愉悦。于是乎,他爽朗的笑了。

    “莹妹,莹妹!你快看!咱们的孩子他笑了,他笑了!他喜欢我,哈哈,他喜欢我。”

    瞧望着包袱里欢笑的婴孩,凌新城呼喊间是泪涕横流,难掩的喜色不加丝毫收敛地布露脸上。

    “嗯!”

    名为王莹的蓝发女子,望着眼前的男人,面上露出甚为欣然的笑意。

    出言回应间,她一个没收住,又是一番潸然泪下。

    觉察到眸中泪下,王莹赶忙地动起她的两手,快速地擦拭去了那泛落至脸的泪花。独留笑意的她,一脸欣然地望视着她生命中时至今日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

    “惨了惨了!这下可惨了!这孩子他,他怎么能跟哥你长得这么像啊!欸呀我的天,这下可真是惨了呀。”

    看到蓝发女子跟新生婴孩全都相安无事之后,俏皮女子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玩世不恭、没个正经的样子。

    望瞧着凌新城怀抱包袱中的男婴,樱唇轻噘的俏皮女子,于眉头轻皱之际,一脸懊恼地摇首叹道:“欸,我可是真为这孩子将来的样貌而感到担心呐。小家伙儿啊小家伙儿,你说你,你怎么就不能多像着你娘亲点呢?哎呀,这真是白瞎了你娘亲这天妒红颜呐。你看看你,啧啧啧,真是白瞎!”

    “噗嗤~死丫头,说什么呢你。”

    倚躺软枕上的王莹,听闻紫发女子那般的话语,忍俊不禁地失声笑道。嫣然巧笑间,她习惯性地动起右手手背,轻轻地捂放在了她那些微张咧的樱唇之上。

    “哼,人家说得本来就是事实嘛!”

    转身望向王莹的俏皮女子,于嫣然巧笑间,一蹦一跳地行向了床铺上的她。

    “啾啾啾!摸摸摸!”

    口发怪声间,满脸笑嘻嘻的俏皮女子在凑到王莹身前之后,旁若无人地摸揉起她那衣衫下笔挺圆润的傲人双峰。

    “你个死丫头,真是没个正经相。”

    “诶嘿嘿嘿。”

    “好啦,好啦,姐姐我现在真得是很疲累的,实在是没力气陪你瞎胡闹了——乖点儿吧你。”

    说话间,肩头一软的王莹,一个倒身,瘫趴在了俏皮女子的怀中。

    “生孩子这么的累呀……姐姐您可真是辛苦了呢。呦西,呦西,摸摸累累走,拍拍痛痛飞。”

    轻轻拂弄了几番怀中王莹满头杂乱的蔚蓝秀发,俏皮女子在说话间,没个正经样的对着王莹的粉背,又是抚摸又轻拍的。

    倚枕在俏皮女子的酥胸上王莹,在听闻俏皮女子这不知从哪学来的俏皮话后,一个没收住,又是“噗嗤”得一声,笑出了声。

    “你这丫头,快些饶了姐姐吧,姐姐真得是很累了,你再这么逗姐姐我笑,我可真要生你气啦。”

    “诶嘿嘿嘿。”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适才俏皮女子于口发怪音之际,伸手抓摸王莹胸前高挺双峰的时候,一旁不远处的凌拓海,深深地望了得得瑟瑟的她一眼后,于面朝兄长之际,一脸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起来——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媳妇儿,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凌新城熟知俏皮女子的脾性,知道她这并不是有意的在羞辱自己,故而在听闻俏皮女子的戏言之后,也跟着王莹一并失声笑了起来。并且还顺道的调侃了一番自己。

    “哈哈,是啊,是啊。弟妹所言甚是!唉,说来也幸亏是个小子,这若是个女娃儿,再长得像我,那可真得就惨喽。哈哈……”

    就在怀抱婴孩的凌新城,微微扬首、朗声大笑之际,就在床铺上的两女相互搂抱你侬我侬之时,突然之间,天地间,风云骤变!

    只一瞬间,以凌新城所身处之地为中心点,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大到牛羊猪马,小到蚊蚁蝇蛛,上至九天云霄,下至沧海溪流。

    无一例外,皆然因时间的凝固、暂停,而全然定格不动。

    身处时间定格的百里范围内的凌新城一家老小,自然也是无一例外的尽然定格。

    骤然间,原地定格的他们,一个个的,就宛如那厅展上的蜡像一般,虽是栩栩如生,但却难动分毫。

    产房屋檐下,虚空中,伴随着一阵漪涟荡起,一处纵横皆达三米的空间,就似若那海中流涌的漩涡一般,呈高速旋转的状态、极速扭曲起来。

    随着极速扭曲的空间由以透明渐变深蓝,一位身着白袍的长须老者,透过这亦如涡流流转一般的空间扭曲之地,迈步临至了凌新城一家所在的这间产房内。

    一瞬间,伴随着这长须老者的全然身出,那虚空悬立的,随他穿身而来所致成的空间极度扭曲之地,似若骤然破灭的柴火一般,在“砰”得一声闷响响过之后,就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刻,出现在产房屋檐下,如履平地般地直身傲立于虚空当中的这位长须老者,是先前前文序章当中,曾有所提及过的那位剑老。

    在瞧望见包袱中已然因时间暂停而定格于刹那间的男婴后,剑老的那一双有些混浊黯淡的褐眸,伴随着其中金光一闪,而陡然间变得明亮起来。

    “这蔚蓝的光芒,这份温暖,这一抹温柔,不会错的,是“仁之能”,不会错的。没想到啊,几千万年了,阿狼,你又回来了么?真是,时也,命也啊。这一切,是命运的因果,还是那位大人的有心安排?不过……就算是你,想要阻止这场旷世浩劫,恐怕也是力不从心的吧……我们的未来,依旧渺茫啊,阿狼。”

    现时,在剑老的眼眸之中,本是体躯定格的婴孩,他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上,不知何时涌现出了湛蓝色的能量。

    湛蓝色的能量,似若燃烧火柴棒上轻跳起舞地焰火一般,在男婴布露在包袱外的娇嫩肌肤上,轻跳蛰动着。

    伴随着自顾自说的话语音落,宛若天仙下凡一般徐徐飘身落至凌新城身前正对之地的剑老,于眸中明亮渐转黯淡无光之际,猛地动起右臂,向前伸抬。

    转瞬之后,随着剑老的右手指尖,轻摸触碰在了凌新城那正搂抱包袱的左臂衣袖之上,亦如石没深潭之际所荡漾生起的涟漪,在剑老指尖与那衣袖相触之地,悄然乍现。

    霎时间,随着白皙漪涟轻荡,身处定格的凌新城,随着亦如触电一般地突然抖身一颤而身脱僵定。

    “呜嗯,啊?啊?”

    这是两眼无神一脸懵的凌新城,于摇头晃脑、颤身打哆嗦之际,脱口而发的怪声。

    脱离定格的凌新城,在不由自主地情况下又打了一个冷颤之后,先是环顾了一圈四周仍是身处定格之中的众人,又望了望怀抱中那依然定格不动、身涌蓝能的婴孩。

    他在眸生惊诧之际,猛然抬头,望向了那不知何时身至在自己身前的白发老者——剑老。

    在瞧望见四周景象之后,凌新城的大脑,瞬间空白。凭他的学识,根本无法理解现在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

    来自大脑的瞬间空白,使得此刻望瞧向剑老的凌新城,面生痴呆。

    就在凌新城一脸懵逼地瞧望着剑老,傻呆呆的发起愣来的下一瞬间。

    恍然间,凌新城与那剑老两人所身处落在的场景,似若画面切转一般的骤然生变。

    只不过是眨眼一瞬间的功夫,原本本是身处于产房之内的两人,便突然就临身置于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赤焰火海,咫尺上空的虚空之上。

    转瞬之后,突觉炽热难耐的凌新城,宛如大梦初醒一般的猛然回神。紧搂怀中婴孩的他,一脸惊惧地扭头四望起来。

    通过观望,凌新城骇然发现,自己的周遭地界在不知何时起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现今这赤焰滔天,无边无际的骇人火海。

    震惊、疑虑,瞬间占据了凌新城的心头。

    转瞬间,还没等凌新城从眼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就在他因心畏于下空火海而心惊胆战之际,他所身在的周围景象,突然再生变故!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凌新城脚下,本来还是熊熊灼烧着的赤焰火海,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同样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不同于适才,现今不单是凌新城的脚下,就连他的四周,他的头顶,也全部都是一片蔚蓝的汪洋。

    凌新城与同剑老,在这一瞬间,全然置身于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水当中。

    在他们的左右身旁,鱼儿奔游,群虾嬉戏。在他们的眼前,海草轻舞,海龟漫游。

    而就在凌新城再度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吓得怔目结舌、又是一惊,满脸震撼、有口难言之际。

    转眼间,四周景象,再生变故。

    一瞬间,随着新象再生,怔目晃神、有些脑痛的凌新城,在脑袋不自觉地一抖之后,猛然自愣回神。

    而就在脑内回神的一刹那,凌新城骇然发现,此刻正处在自己身前的剑老,其身背后,突然之间,就凭空出现了一只无比巨大的龙兽!

    此时,这一只突然身现,宛若移动山岳一般的超巨龙兽,正张咧着它那亦如足球场地一般大小的血盆大口,以白驹过隙般的速度,飞快地朝向剑老、凌新城这边扑咬而来。

    这突现临来的巨龙,亦如足球场般巨大夸张的硕口之中,两排上下照应,并排林立的森白獠牙,每一颗,都要比起剑老的体躯,要粗大上十数倍有余!高近一米八五的剑老,在硕口巨牙的衬托下,就宛若重卡车前瞎扑棱的小飞蛾一般。

    衬显得他是那般的微小且不堪一击。

    刹那间,就在被巨龙吓得涕泪横流、眸睁口张的凌新城,面惊渐甚、动口欲呼之时,与他对脸相望的剑老,头也没回的,仅仅是纵用他的右臂向后轻描淡写地随意一挥,那来势汹汹、气势如虹的巨龙,便似若被人按了暂停键的移动玩偶一般,瞬间体僵定格,再前不能。

    这一瞬间,那庞然巨物的本是凶恶瘆人的眼眸中,惊色顿起。

    转瞬之后,随着剑老右手五指,亦如游鱼摆尾一般的轻舞挥毕,其身背后,亦如飞行山体一般巨硕无比的庞大龙兽,体躯骤燃。

    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遍身火现,体躯定格的巨龙,便被它那满身腾起的赤焰给活生生地焚作了一团灰烬。

    一阵清风拂过,身化灰烬的巨龙,便随风吹而飘散无踪。

    倘若,凌新城此时向下看去,那么他就定然是会发现,自己此刻正悬身立在可怖的万米高空之上——在他那虚空踩踏的双脚下,群山如虫、鹰鸟翱翔,白云缓飘。

    “老夫我只是想用行动来证明,我接下来所说得每一句话,都绝非虚假妄语。老夫我,绝不是在向你开玩笑。”

    腰板直挺,昂首捋须的剑老,于左手后背置负之际,一脸肃穆地沉声言道:“令郎不凡,我想你已从他那降世之际,所伴生而起的异象当中知晓一二。而现在你也看见了,在他身体上所流涌着的那团蓝色能量,是你们寻常人所不曾拥有的异能。说来,你可能不信。你们所在的这片世界,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而最有希望拯救这片世界的,便是令郎。”

    言语音落,不再着手捋须的剑老,用着他那一双略显混浊的褐色眼眸,似若鹰隼望物一般的,直勾勾地盯视起眼前的凌新城来。

    “唔咕~”

    被剑老盯望得心里有些发毛的凌新城,不由自主地咽吞了一口唾沫。

    顷刻之后,大脑回神的他,总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了——凌新城冲向剑老,亦如小鸡啄米般地接连点头道:“我信!我信!您说什么,我都信!真的!真的!”

    尽管剑老所说的话,在凌新城看来有些玄乎扯淡,但是,他又并不认为眼前这位宛如神袛一般的老者,会无聊到如此大费周章的弄出这般花火,就只是为蒙骗一下自己这区区一介凡民愚夫。

    “孺子可教也。十二年,这是你们夫妇二人扶养此子的时间。十二年后,此子将由我带走。从那之后,他的一切,由我经手,你们将无权再行干涉过问。”

    剑老闻言见状,极为欣然满意地点头说道。

    凌新城闻言,登及面露骇色。在死死地盯望了一眼自己怀抱中的孩儿后,于面露哭相之际,再度扭头望向身前剑老。

    望着眼前那不怒自威的剑老,眸中泪泛的凌新城,含泪颤声道:“这……这……好,好吧。我听您的。”

    言语间,凌新城十分屈服地冲向剑老颔首点了点头。

    尽管对于自己的孩儿将要被人带走一事,显得极为的不舍、震愤以及懊恼,但他知道,这事儿由不得他不应,自己是没得选的。

    刚刚灰飞烟灭的巨龙,现在还历历在目,凌新城扪心自问,自己可是完全不想就这么的如那适才巨龙一般,身化飞灰,随风而逝。

    当然,更关键的是,凌新城他知道,自己即使是身化飞灰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他认得出老者目中的神色。

    那是毫不留情的目色。那是一种不可撼动的坚定,它让凌新城深知,眼前的老者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几滴泪水,就放弃自己所欲行将做的事情。

    同时,凌新城也的确是深深地惧怕于他眼前的剑老,他这也是近乎本能地选择屈服于剑老。

    在这之前,外出行商的凌新城,也有幸见过一些个亦如剑老这般的修行者。但是,那些个家伙在他看来,与此刻眼前的这位老者比起来,真的是滴水与沧海之前的差距!

    就冲剑老适才那一挥灭巨龙的那一手儿,凌新城便完全笃定了自己心中的这般想法。

    当然,实际上,两者彼此间的差距,比他所判断的,还要差得大的多。

    “所幸,我还有十二年来看护我的孩儿。在这些年里我……”

    屈服于剑老强绝无敌的实力之下的凌新城,如此这般的念想着。

    借此,他自顾自地安慰起自己心中难平的愤慨,难掩的悲伤。

    转瞬间,还没等那暗自菲薄的凌新城,从沉思深虑当中缓过神来,他便与剑老二人齐身回临到原本身在的产房之中。

    发现四周景象再度生变的凌新城,停下了心头万千思绪,而后,近乎本能的驱使下,凌新城再度扭头四望起来。

    只是一眼,凌新城便看出了,自己现在是回到了自家当中。而下一眼,他便骇然发现了自己心系伊人相较先前的变化。

    木床软铺上,仍是瘫趴在俏皮女子怀抱中保持定格的王莹,就在适才还面色苍白,憔悴不已的她,此刻不知因何,面色上已然变得亦如往日那般的红润且有光泽。

    而从她自俏皮女子的酥胸上,隐约流露出的明眸中,凌新城看到了往日的明亮。

    除此之外,王莹适才因生育所致,凌乱不堪的满头蓝发,不知怎的,现在居然井然有序地搭放在了她那轻垂的双肩上。

    …………

    种种迹象上,凌新城看得出来,他的她,整个人的精神儿,在自己离开的这短短两三分的光景中,都已全然恢复过来了。

    虽然不知怎的,但这是个好事情。

    就在满腹疑惑,面露喜色的凌新城,自顾自地心想起来之际,他的耳畔传来剑老那虽是沧桑但却铿锵有力的声音。

    “方才,我已经用秘术为令爱除却缠身疲累、未尽的痛楚。并且让她青春永驻,使她百年之内再无病痛。另,粮仓里的金银珠宝,也算是我对你们夫妻二人的一些补偿。虽说它们可能相较于你们所珍重的这个孩儿来说,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恕老夫,也就只能做至如此了。”

    凌新城听闻剑老口说话语之后,猛然回头望向剑老。然而,这一眼,他却是未能见得剑老尊容——原本在他身前正对处直身傲立着的剑老,在浑然不觉的境况下,不知何时,悄然不见。

    随着剑老话音落寂,转瞬间,本是冻结凝固的时间,再度流转。

    与此同时,那些个因时间暂停而身陷定格的花草虫鸟、蛇鼠人马,一切的一切,再行动作。

    …………

    …………

    …………

    十二年的光阴,说慢不快,但是说快,却也极快。毕竟每天看似很多的时间,在全然度过之后就会让人感觉——啊,这一天,好似就是一晃眼的功夫呢。一年过去,亦是如此。十年过去,何尝不是?

    过去的光阴,回首望去,再多不过弹指间。

    早前还是男婴的他,转眼间便已是一翩翩少年郎。并且,他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凌沐风”。

    在这十二年间,这小小的凌家大院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期间,凌新城将时间定格时,眼见剑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王莹阐述明了。

    起初,因知子要远走而伤心欲绝的王莹,终日是以泪洗面。

    然而,任她如何痛哭流涕,也无济于事。正所谓,天命难违。

    不论怎样,她最终也就只能选择接受。

    她亦是明白。

    最后的最后,尽管仍是心有不甘,但她也只能选择坦然接受。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她不想就这么倒在自己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面前,她告诉自己要好好的。要在这十二年里,把最好的自己奉献给最爱的他。

    在那十二年间,俏皮女子与那凌拓海,十分不幸地相继过世。

    在凌沐风出生后不久,对他心生羡慕的俏皮女子很快便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安然度过的她,在临盆时身体突然病变。最终,执意要生下腹中孩儿的她,身死在了产房之中。

    俏皮女子产下的那名女婴,与其模样极为相像——稍有长成的女婴,在旁人看起来,简直就是她母亲的翻版。

    那模样像的,给人以一种错觉,她根本就是她的母亲本人!她根本就是借由胎腹,破壳新生的她!

    女孩的左侧肩头,有着跟俏皮女子一模一样的漆黑印记。

    这在旁人看来诡异瘆人,甚是不详的漆黑印记,与俏皮女子的一样,是擦不去、也洗不掉,甚至于连刮也无法刮去——刀切肤又生,印随肤生现。

    女孩被他的父亲凌拓海取名为“凌梦雪”,据悉俏皮女子的名字也唤作“梦雪”,她叫“何梦雪”。

    凌拓海在自己所深爱的妻子死后,因接受不了妻子转眼便突然撒手人寰的不争现实,致使精神上变得有些失常。后于凌梦雪四岁时,因一场意外而身故亡去。

    …………

    十二年后,凌家。

    “风儿。”

    王莹张口叫住了吃过晚饭,像是往常一样拍着屁股扭着腚,正欲就此拔腿离去的凌沐风。

    “怎么了,我的母亲大人?”

    凌沐风闻言驻足,扭身转头,眨巴着他那双亦如石墨一般漆黑的明眸,一脸谄媚地询声问道起来。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暗自嘀咕起来:“哎哟,惨了,惨了啊。难道又要开始说教了?您可就饶了我吧,我的娘嘞。

    我的天,这次又不知得要多长时间啊。真倒霉,今天我好像也没咋的吧——哎哟,可别是因为那个吧……

    可就算如此,今天可是我生日欸,就算我一向不要面子的,但您好歹也在今天高抬贵嘴一下下嘛,我的娘嘞。难道您就不能放过我一回么?哪怕是看在这大喜的日子上?”

    “风儿……”

    望着眼前的凌沐风,王莹她是欲言又止。

    一双明眸在她浑然不觉的境况下,骤然间变得湿润起来。

    今天,是凌沐风年满十二岁的生日,同样也是与剑老约定“交接”的日子。

    是的,剑老口中的十二年之约,便是今日

    关于这个“交接”,凌沐风他本人并不知情,因为在凌沐风懂事前,剑老曾经来过一趟,除了明确交代了时间外,他还特意嘱咐过凌新城跟王莹,告诉他们,绝对不能将自己同他们约定的事宜透露给凌沐风一星半点,如若不然,自那以后他们便是没有再见于他的资格。

    被剑老如此一说,凌新城跟王莹自是老老实实的守口如瓶。

    “你娘亲她今天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劲了。你呀,不用搭理她。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儿回房歇息去吧。”

    还在吃饭的凌新城,在觉察了解到王莹的心意之后,于放下手中碗筷之际,冲向凌沐风强装笑颜,咧嘴笑道。

    言语间,面上强挤欢笑的凌新城,极为僵硬地扯动了几下口角。这让他那本就很是难看的笑色,更是增添了几分异色。

    尽管凌新城的演技,是如此的拙劣至极,但是时年尚小且涉世未深的凌沐风,并未因此而察觉出他的异样。

    凌新城右侧身旁不远处,远本正在埋头看书的黑发少女在听闻到他的言语后,猛然间,抬起她那小小的脑袋瓜子。樱唇轻嘟的她,随着脸朝于他而嚷声娇喝起来:“坏爹地,不许说娘亲坏话!”

    这模样可人的黑发少女,正那俏皮女子的孩儿——凌梦雪。

    遥想当初,俏皮女子临终前的最后遗言,是为将自己怀抱中新生的婴孩——凌梦雪,托付给凌沐风,要他照料她一世。

    那时,王莹含泪答应了她那极为无理而又甚为任性的托付。

    毕竟那个时候,她也就只能如此选择了。

    而对于这个娃娃亲,凌梦雪本人在得知后是完全秉持拒绝的。而这,让王莹很是宽心,毕竟她是属于很是守旧的那种女人家,对于这般结合表示很不认同。

    尽管她与他毫无血缘,却说到底,都是自家人儿。

    不知道的人,是会说闲话的。

    这是王莹,常对此事表示赞同的凌新城所说得话。

    而另一边,凌沐风本人对于此事却是表现得极为认可,毕竟他一直有曾喜欢着她。尽管他现在不曾懂得何为爱,但他想让她始终陪在自己身边以便于——保护自己……

    “好,好,不说,不说。雪儿乖乖,不气不气。”

    凌新城闻言,晃神一愣之后,旋即面露欣笑。言语间,他伸出了他那宽大且温暖的右手,轻揉抚摸起了少女的螓首。

    望着眼前的女孩儿,满生欣然的凌新城暗自心道:“还好,就算没了儿子,好歹我这儿还有个女儿呢。我还有我的梦雪小宝贝儿呢。”

    也正因为凌梦雪的存在,凌新城跟王莹没有再要第二个孩子——他们真得是打心底里把凌梦雪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王莹,深深地望了儿子凌沐风一眼后,一瞬间,似是觉得自己已然抑制不住那于眼眶中滴溜溜打转地泪花,也是生怕凌沐风他见状生疑,百般无奈下的她,只能选择转身以对,不再望他。

    就在王莹原地转身的刹那间,她那一双墨色明眸中,汇聚成流的清澈泪花,止之不住地滑出眼眸。

    鼻头微红的王莹,于扬首上望之际,强装出平和的语气,哽咽声道:“没……没事儿了。你……你,你快些回房去吧,娘亲我这儿,已经……没事了。”

    “哦,那谢过母亲大人。”凌沐风听闻自己现在就可以走了之后,赶忙欣然乐道,“母亲大人也请快些休息,充足睡眠皮肤好好哦。儿臣这厢,就先行告退了,回见了您嘞。”

    粗枝大叶的凌沐风,并未发现母亲一改常态的异样。在习惯性地恭维了母亲一句之后,他便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娘亲!您……您怎么哭了?”

    凌梦雪于瞥眸间,恰巧瞧望见那正在着手拭泪的王莹,登及面生惊容的她,于眉头紧皱间,甚为急切地询声问起。

    王莹纵使着她那一双娇嫩白皙的手掌,用力地搓揉了几下她那已是血丝充盈的双眸,于强装笑颜间,涕声回道:“没事儿,娘亲没事儿的,雪儿乖,继续看书吧。这沙子,今天怎么老是进眼里啊,哎呀,这可真是的……”

    “哦,原来是沙子呀。”

    凌梦雪闻言,信以为真。毕竟,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所挚爱的娘亲会欺骗于自己。

    …………

    夜深了。

    这边,凌沐风亦如往昔那般的,若无其事地酣然入睡。今天虽说是他的生日,除了格外丰盛的晚餐外,却也过得跟平日没什么两样。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然平定。

    另一边,身躺卧榻的王莹,因心中怀事而辗转难眠,涕哭不休。

    儿将远去,母岂不哀?

    在她的身侧,同样是眸中泛泪的凌新城,仰望着头顶房梁,闭口不言。心中,思绪万千。

    愤慨,不甘的情愫,阔别多日的,再度的在这个男子的心中腾起。

    为人父亲者,连自己的孩儿都守护不得,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失败。

    凌新城他好恨,好恨。他恨自己,更恨这无情的世道。

    王法何在?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凌新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这样的事儿,为什么会摊在我的身上!

    不过,尽管他现在这般的愤慨、懊恼着,谩骂着这世道的不公。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些年来,仰托剑老赠送的财物,他在生活上过得倒是极为的舒心愉悦,无比滋润。跟那早年废力行商努保家业的日子,根本是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自那以后,他们凌家就再也没有因为钱的事儿而愁恼过。每天即使什么不做,也照样有大把的金银供凌新城他去四处挥霍。

    这被逼的卖子求荣,凌新城他倒也行得安然。

    很快,凌晨之时悄然而至。

    就在时至零时的刹那间,凌家大院的上空,一袭白衣裹身的老者,虚空显现。

    剑老,如期而至。

    夜幕之下,虚空踏立的剑老,宛如天降神袛。

    剑老,一眼扫到凌沐风睡身所在的屋室之后,于眸中精光流转之际,动起右手向前抓伸——朝向那凌沐风所身在的屋室,亦如海底捞月那般的淡然一挥。

    转眼之间,剑老那看似海底捞月一般徒劳无功的虚空挥手,便生见奇效——在他那原本空空如也的右手掌心之中,随着动作落定而骤然显现出一颗光亮圆滑的透明气泡。

    此刻居于剑老右手掌心中,那个不过半个巴掌大小的气泡内,一张小巧精致的床铺骇然在立而在这雕刻精美的木床上,名为凌沐风的少年,正躺于其间,流着口水、沉沉酣睡着。

    “嗯?这股深邃的魔气……是古魔赫舍利(恒古时期的五大魔王之一,死于七千万年前的“封神之战”)的后人么?

    嘶~那个女人的后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正常啊,她不是……但是这股深邃中透露着丝丝妖魅之感的魔气,绝对错不了,就是她的。及时过了这么多年,老夫我也绝不会认错。

    之前光注意阿狼栖身的这小子去了,都没在意她这个……

    哼,想来这小子一个人独自修行,怕是也实难成事儿。这凡事也没个人照料的,恐怕也是不行啊。嗯……啧,不过,她这儿倒也不急,先忙完这小子再说吧。”

    剑老,于自说自话间,神通运转,带着凌沐风置身所在的透明泡泡,似若烟消云散一般的消失在了天照月光下。

    …………

    “唔~感觉,这一觉睡得好足啊。呜啊~好舒服呀。”

    躺身床上,眼眸未睁的凌沐风,一边于哈欠连连间自说自话起来,一边的又随之坐身立起。

    当他迷迷糊糊地穿好衣物,正准备下床穿鞋之际,猛然间,他愕然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根本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内!而且也根本不是在自己的家中!

    转瞬之后,通过望视眼下四周,凌沐风判定出了一个似是不争的事实——自己在睡梦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给运到了这不知位置何在,似是荒无人烟的一片贫瘠之地当中!

    眼下,这四周杂草丛生、乱石满地一片荒芜贫瘠的景象,只一瞬间便把凌沐风给干得彻底懵逼了。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啊?我擦泪,我这是在哪儿呢?谁能告诉我生了什么?我家呢?我房呢?我咋到这来了啊?”

    满脸不可置信的凌沐风,于怔目结舌之际,一个劲地纵用两手搓揉起自己的眼睛。

    然而无论他怎么搓揉,他的眼前都是那一成不变的景色——置身荒地的他,眼前,除了满地遍是的黄褐泥土,就是那遍地丛生的乱草杂石。

    人踪无处觅,人影不曾见。

    “啪啪!啪啪啪!”

    发现光是揉眼毫无成效之后,凌沐风开始改变套路——柔心一狠的他,猛然动起两手,一个劲儿地扇拍起自己的脸庞来。

    显然,他这是想以此来确认自己现在这究竟是不是还在做梦。

    几番强有力的扇击过后,确信了自己这真得不是在做梦,笃定了自己确实是被人给弄到了一处荒地当中之后,凌沐风,面生惊恐。

    转瞬间,他那墨黑的眼眸之上,泪花泛起。

    一瞬间,伴随着清泪划面,凌沐风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哭喊了起来:“爹!娘!你们在哪儿啊?你们都哪儿去了啊?!我这是在哪儿啊?!爹!娘!你们在的话,出个声呀!你们可别吓我啊!梦雪!红音姐!你们在吗?在的话,快给回个话啊!啊?!你们都在么?你们都在么?!你们在的吧!!”

    在凌沐风一番歇斯底里地扯嗓嘶喊之后,所迎来的,仍然是一片死寂。

    “爹!娘!你们到底在哪啊?!你们别再吓我了好不好?!你们不要再吓我了啊!你们知道我胆子小的,爹、娘……”

    喊完前话,稍作停顿喘息,陡然提音至顶的凌沐风,肆声长啸起来。

    然而,长啸呼过,他所面对的,仍旧是一成不变的死寂。

    尽管床下无鞋,但,此刻已然彻底慌了神的凌沐风,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见,牙一咬,心一横的凌沐风,直接就赤着脚丫下了床。随后,脚踏石地的他,浑然不畏碎石的刺脚,疯也似地在这荒地上狂奔起来。

    凌沐风,在于地奔行之际,继续歇斯底里的高声呼喊着。

    他期盼着,祈求着,希望不论是谁,但求能够有人听到自己的喊话,将自己救下,离开这令他心里发毛的可怖地方。

    脚心上,来自碎石的刺透之痛,使得凌沐风叫喊的声音中,不可避免地夹杂起刺耳的涕嚎,使得他的叫喊声,变得更加的洞耳欲穿。

    心中腾起的,对于未知孤寂的无边恐惧,以及脚下来自碎石穿磨脚心所带来的揪心痛楚,不过片刻的光景,便让凌沐风这一大好少年郎,变得如同患了失心疯的精神病人一样——癫狂的让人害怕。

    脚下虽痛,可来自心头的恐惧更为强甚——无边的恐惧,支配着凌沐风在满是乱石的荒地中就这么一直赤脚裸足,快步不休地奔跑着。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也不知道喊了有多久,更不知道摔倒又爬起了多少次。

    终于,精神跟体力齐至竭尽的凌沐风,在又一个踉跄之后,完全彻底地摔躺倒地后,就再也没能爬得起来。

    此时的凌沐风,他那一双因沾粘泥土而致焦黄的脚掌上,早已是鲜血淋漓中满是疮痍溃烂的姿态。而在他的两脚脚背上,也是满目扎眼使人心惊的块块疮痍。

    而在他那满沾泥沙的双手上,不论掌心还是手背,都遍是豁口划痕。在他满是垢土的十指指甲上,则是呈现出碎纹细现的景象。

    至于凌沐风他那遍身之上穿着的衣物,则是早已从那先前的板正整洁,变得满沾泥沙且破烂不堪。衣衫的破损,使得他大片的体肤不得不裸露在外。

    在凌沐风露衣在外的肌肤上,累累伤痕,扎眼夺目。自那当中流涌而出的鲜红血液,将他身上所穿的浅白衣袍,染作了深红。

    这些,是他在不知多少次的跌倒又爬起后,所造就而成的结果。

    此时,凌沐风面上的红润早已全然尽去。取而代之,尽显苍白的脸庞上,起初流落的泪水早已干涸凝固。

    此刻,在他沾贴沙土的脸庞上,原本明亮似若温玉一般的眼眸,已然变得空洞异常,毫无精气可言。而在他满沾鼻垢清涕的鼻头下,干裂发白的双唇,正似若砧板上意欲吃水的活鱼一般,一张一合地,不知在诉说着什么。

    就在脸面贴地的凌沐风,心如死灰,即将完全彻底地陷入绝望、意识还尚且有着些许的弥留之际,蓦然间,在他耳畔,人声乍现。

    “年轻的少年呦~这个是不是你所想要的清泉呐?”

    苍桑中不失俏皮的声音,于凌沐风的身后,悄然响起。

    听闻言语,蓦然间,凌沐风的身体犹如突遭电击一般的猛地一颤。与此同时,他的一双眼眸当中,适才因心生绝望而消却的光亮,再度腾起。

    凌沐风,在他那一双明眸骤然大睁、口唇微颤,皓齿毕露的同时,用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名为“希望”的一股力,奋力地纵用起他自己那厚重的两手,极为勉强地撑在地上。

    他,意图借此翻过身来,瞧看一眼那个在他背后说话的人。

    看他究竟是以何人!

    尽管在一瞬间,凌沐风猛地提起了一股子劲儿,但是他却失败了——他没有能够借着这股子劲儿成功的翻过身来。

    因为他那疲惫不堪的身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那股子劲儿在还没能撑到他成功抬起身子来,便被耗了个精光。

    第一次的失败,并未打垮这拼了命的也想要抓住希望的凌沐风。

    几番垂死般地挣扎之后,在又一次卯足劲了的手推泥地之后,凌沐风,终于在两手并用地助推下,成功地翻身仰躺。

    重见蓝天、面朝太阳的凌沐风,在大口喘息之际,面上极为困难地挤弄出一抹自得意满的笑意。

    随后,动眸四望的凌沐风,瞧清了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言语者的面容。

    跟凌沐风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白袍的老人。

    此时,这置身于凌沐风眼前,看着模样年有古稀的长须老者,正右手端碗、左手后负,眸光和善,满面堆笑地瞧望着地面上仰躺在地的凌沐风。

    这位身着白袍老人,骇然便是那位一直自诩为“剑老”的绝世高人。

    一股山泉清水独有的甜腻清香,从剑老手端瓷碗中,不受阻遏,甚至可以说是被大肆渲染地飘飘荡出来。

    凌沐风,在切实的闻嗅到了自瓷碗当中流溢而出的那股,渗人心魄的清香之后,伴随着一个激灵猛地抖身一颤的他,不知怎的,突然之间,就爆发出了一股子气势汹涌的蛮劲。

    这股突然滋生,爆发生长的蛮劲儿,一下子便支撑着他奋然身起。

    似若脱兔一般“噌”得一下直身立起的凌沐风,在亦如饿虎扑食一般地扑向剑老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纵用他那满是泥垢、遍染血污的两手,从剑老的右手当中,一把夺过了那个盛有满满一大碗,正弥漫着渗人心肺的清香、拥有着清澈透明姿态的山泉水的瓷碗。

    碗递口前,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声音接连响起,凌沐风大口大口地吞喝起碗中的透明清澈,一经入吼便立感爽滑甘甜的山泉水来。

    “唔~啊。好甘甜的山泉水啊。呼啊,真得好清爽呐,呀——吼!!好爽!好舒服啊!咦?这……我的喉咙?怎么会?欸?我身上的伤,居然不痛了?呀!它们这是在愈合么?这……这什么情况啊?这水它?”

    一口气喝干瓷碗满盛的泉水之后,凌沐风于挥动手臂擦拭口角水渍之际,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因这爽滑甘甜的泉水吞喝入肚而正在发生一场诡异的异变。

    此时,凌沐风的身上,除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愈合地创伤之外,在他的体躯之内,遍身骨骼,则正“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与此同时,凌沐风满身沾黏的泥垢,开始似若花瓣凋零一般的从他体躯上飘散落地。

    这般架势下的凌沐风,大有一副即将脱胎换骨,立地成仙的迹象。

    在碗中清泉全然下肚的三息之后,色呈湛蓝的能量,亦如大草原上猖獗焚烧的焰火一般,自凌沐风的身体内,疯也似地喷涌而出。

    此刻,这在自凌沐风体内喷出,在他体表上似若柴上火焰一般奔涌跳窜的湛蓝能量,最高处甚至都涌窜到了离地六米的空中。其势头,不可谓不高。

    “这……这个是?!”

    左手抓持瓷碗的凌沐风,瞧望着自己遍身上似若燃火般涌窜的湛蓝能量,在怔目结舌间,动起自己的右手,近乎下意识地紧攥握拳。

    而后,猛然躬身弯腰的凌沐风,鬼使神差地朝着脚下泥地,卯足劲地打出了一记重拳。

    “嘭!”

    伴随着震耳的轰响骤然乍起,随同着地面上泥尘迸溅,凌沐风通过不足两寸宽的拳头,所挥击而出的,看起来似是羸弱无比的出拳,竟然不可思议的直接在那质地硬梆梆且表层镀有乱石的泥地上,硬生生地击砸出了一个深达寸余的凹洞!

    此举,无疑是很多壮年大汉,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

    凌沐风抬手举拳,一脸骇然地望视着眼前,自己那被湛蓝能量所萦绕包裹的右拳。

    满脸错愕的凌沐风,因一时间不知所谓而傻傻的在原地呆愣起来。

    适才,凌沐风切实的感受到了自己拳头,在适才刹那间挥地所致而生的坚实触感。同时,他也切实感受到了自己拳上,那因适才刹那间的挥拳击地,而随之逝去的莫大劲力。

    无论是来自地表上那坚实邦硬的触感,还是手头上拳挥脱力的虚脱之感。这一切的一切,给凌沐风的感觉,都如同自己现在是切实且真实的存在于这片荒地上一般的无比真实。

    然而,就是这摆明的真实,却着实的惊吓到了凌沐风。

    因为,现时的凌沐风,非但没有从自己的右拳上感受到哪怕星毫半点的痛楚,甚至于他都没能从自己的右拳之上,看到丝毫半点本应沾染些许的泥尘。

    这种种不应有的迹象,让凌沐风一阵错乱,他感觉自己先前就好像是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先前的那一拳根本就是幻觉——自己压根就没有出拳打过地!

    就在凌沐风从自己拳上移开视线的刹那间,猛然间面生惊惧的他,死死地盯望起那地面上因他拳击所致的凹坑,以及坑外仍在飘荡飞扬的泥尘。

    摆在眼前的这一切,向凌沐风切实的表明了,他刚才的的确确是有过挥拳击打过地面。让他笃定了自己确实有曾挥拳捶打地面的这一不争事实。

    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确实有曾挥拳击打过地面,凌沐风也就只好将现今拳上的一切异样,全部都归责在,那团在他右拳上涌动跳窜的,似是焰火一般的古怪东西上了。

    “这玩意儿是嘛啊?是火么?虽然确实有点儿暖洋洋的感觉,但是这东西应该不是火吧,不然我这儿早就成火人了才是。啊,好头大呀,不想想了啊。”

    望着拳上蓝能,完全不解深感头大的凌沐风,脑子是好一个劲的“嗡嗡”响。

    凌沐风想得没错,他拳上的异样,确实是因这湛蓝能量作祟的缘故。

    这边,就在凌沐风因思虑过多脑子疼,而被迫放弃继续就着这个问题往下顺的时候,另一边,剑老则又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嚯诶~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处过——哇呀呀呀~留下买路财!”

    剑老,亦如戏台上唱曲儿的戏子一般,于张口嚎叫之际,极为装腔作势地猛的朝着身后蹦身一跃。拖腔嚷叫之际,剑老手舞足蹈得摆起戏谱来。

    “额……这位老爷爷,您——脑子没毛病吧?这里哪里有山?又何处又有树啊?您……您这是咋的啦?”

    闻言后望的凌沐风,于动手挠脸间,一脸懵逼地望着那正摆着搞怪姿势的剑老,一本正经地向他询声问道。

    “你特么的脑子才有病呢!你全家脑子都有病!真是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的臭小子!哼!实话我告诉你吧。这里是一个秘境,是由老夫我所设立的秘境!你小子若是要想从这里出去,唉嘿嘿嘿,那就得先打败老夫我的这两具活傀再说!”

    言语间,面露狞色的剑老,大手一挥,凭空召唤出了两名,被他称之为“活傀”的男子。

    “小子,乖乖的接受老夫我教给你的第一个道理吧——我的地盘,我做主!”

    活傀:所谓的活傀,就是指用本身是为生命体的灵魂作为基础,所锻造铸就出的具有意识、宛若活人一般的傀儡。

    提及一下:众所周知。人的身体,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肉身,而另一部分则是灵魂。

    肉身当中有诸如五脏六腑,眼耳口鼻之类的细分。而灵魂也有属于自己细分。

    完整的灵魂包括三个部分:灵魂主体,识海,意识。

    灵魂主体有识海,识海之内有意识。

    如果说人脑是人体肉身当中最为主要的一部分,那么意识便可以说是灵魂当中最为主要的那一部分。

    灵魂没有意识,便如同一具没有大脑的死尸——不过就是一堆行尸走肉,没有自我的空壳罢了。

    意识,可自生产出识海。

    意识除了具有跟大脑相同的思维之外,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它还包含着能力——修行者中的能力者们,他们所拥有的神奇能力,就潜藏在他们的意识当中。

    在这里关于活傀,还需要重点一提的是:制作活傀的灵魂,是必须与傀儡师达成契约共识的。而在这之中,倘若双方是有一方并不相愿,那么一具活傀则无法制成。

    毕竟,没有共识,彼此间所签订的契约便会不成立。而契约不成立,那么契约所带来的能效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来。而这样所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本来是用于制作活傀的灵魂体,会如肉身死去一样,直接脱离肉身去往冥界,而非是像成功了那般——依附在特制的傀儡躯体上,继续逗留在阳间。

    灵魂体一旦缠身于傀儡躯体上,被人制成活傀的话,那么,除非另一契约者——傀儡师逝去,才会去往冥界外。否则,将会一直保持为活傀的姿态,无法魂归西去。

    “暮,瞬,你们两个家伙,给我好好地招呼一下这位新来的小客人。记住,不许耍懒哦,要好好地招呼,招呼!”

    两手后负的剑老,于面悬笑意渐行收敛之际,吹胡子瞪眼地对朝着那两个由他施术所唤的活傀,嚷声吩咐起来。

    “欸欸欸?什么鬼啊?老爷爷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噗——!”

    还没得凌沐风搞清楚眼下状况,还没能等他把话说完,那被剑老唤作“瞬”与“暮”的两名活傀,便已依循剑老的号令,齐头并进地奔身临至凌沐风的身前,二话不说的对他展开了攻势。

    虽说瞬、暮二人是为同时身动,但是在这二人之中,那位名为“瞬”的活傀,在行路的速度上是要明显得快上同伴一线。所以,较起暮来早先抵达的他,便率先地对朝凌沐风动起手来。

    更快接近凌沐风的,名为瞬的活傀,在抵临凌沐风体躯之前,不足尺距之地的境地上的刹那间,戛然止行。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瞬的脚下步伐停止前的一顺间,瞬的右手,猛然攥合握拳。而在下一瞬间,伴随着他的脚下步停,他那向后曲肘的右臂是曲而又伸——这,使得他那紧握攥拳的右手,一拳击出。

    再然后,电光火石一瞬间,瞬的大力击拳,正中落袭在了那此刻站身立于自己身前咫尺处,正在自说自话着的凌沐风,他的小腹之上。

    借此,瞬将凌沐风的自说自话强行打断。

    瞬所挥击出的拳劲,不可谓轻。仅仅就是这么冷不丁的一记出拳,便将这眼下接近百斤的凌沐风给击得似若被高速疾驰的卡车所撞得飞起的小老太太一般,飞速地朝往自身背后疾驰而去。

    半空中,因身受拳劲而径直倒飞起来的凌沐风,在凌空倒飞之际,猛然大张的口唇之中,色呈鲜红的血液,不受其控的亦如喷泉乍起般地喷吐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瞬的出拳,准确无误的袭中了凌沐风之后,经过一瞬间的预判定位,踏步在地的瞬,再行身动。

    只见,本是立身直挺的瞬,猛然间突然屈膝下蹲。随后,伴随着两腿猛然抻直,身体前倾的瞬,似若蛤蟆蹦跃一般的立地蹦起,

    在两脚掌心处外放迸射的能量助推下,随着地面上石滚沙走,两腿一蹬的瞬,就“嗖——”得一下便飞身跃至了,那正因他适才出拳而不得已地仰躺后飞的千风,身前正对的那片空中,高逾尺余之处的地界上。

    而就在瞬跃身抵至凌沐风身前上空的刹那间,与凌沐风再度保持面对面的他,在凌沐风面上骇色加剧,自己面露狞笑的同时,动起右腿,猛然高抬。

    紧接着,就在瞬的面上,高高扬起的嘴角突然下拉的一瞬间,他那高高抬起的右脚,在他念控驱使下猛然下行落击。

    不过就是眨眼间的功夫,瞬那猛地下行落击的右脚脚踝,狠狠地击砸在了下空凌沐风的胸腔之上。

    伴随着“咔嚓”得一声脆响乍起,胸腔骤然坍塌凹陷的凌沐风,因身受瞬的脚踝落袭所带来的强劲巨力,而随着“嘭——”得一声声响响起,便像是那被人大力手拍、在空中拦截且顺势回击的排球那般,极速坠身落向地面。

    瞬的这记脚踢,用力不可谓不猛。

    他这一脚下去,直接干得凌沐风的胸前,多达八根的肋骨出现崩断之况。且,细纹遍布的它们,大有全然碎裂之相。

    那些个下塌的根根断骨,不可避免地刺没进了凌沐风的肺叶当中,使得他的两肺在体内不断地呲流鲜血。

    至于凌沐风那其余未曾塌断的肋骨上,此时也是多少带有着些许的细纹。

    而这一切的一切,则是实锤的印证了——瞬的一脚之威的可怖威力。

    面上挂悬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凌沐风,在体躯下行落坠之际,自他眼眸中夺眶涌出的清泪随同他口中因适才瞬的脚击所至胸腔翻腾、故而喷吐的大滩鲜血,一齐飞溅入空。

    此时在凌沐风那夺眶而出的泪水当中,虽说绝大多数的因由是来自于胸口小腹上的揪心痛楚。但是,不得不说地是,仍有部分是源自于内心当中的委屈。

    因为凌沐风他不明白,那位跟他素面相逢的老人家,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差人,如此这般残暴地殴打于自己。

    “明明是才刚刚见面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难道,难道说,就是只是因为我抢了你一碗水喝么?!可,可那分明是你引诱我的啊!!可恶!!是那分明是因为你引诱我我才做的啊!为什么!!

    不喜欢的话,你就说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啊!!好痛啊!好痛啊!!”

    凌沐风的内心当中,是如此这般的狂啸着。

    虽然他本人是想大声呼喊出来的,但是无奈他现在身受的伤痛,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

    莫大的痛楚,使得他即使是想要大声呼喊,也只能选择哑口无声。

    “嘭!”

    伴随着轰响乍起。

    还没闹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凌沐风,随着坠身落地而深深地身陷于那满布乱石的泥地当中。

    被瞬给自空脚砸落地的凌沐风,在地表上击砸出了一个深达半米的凹坑。

    而造成地表现在这般阵仗的,显然不可能是凌沐风那似若瘦猴儿一般娇小瘦弱的小体格子。

    使得地表如此的,是瞬他那适才脚砸于凌沐风之时,脚部外放的能量冲击所致。

    是的,使得凌沐风身遭重创、濒临一死的这一记脚砸,是带有能量的,是因有能量在瞬的脚上推波助澜的缘故。

    瞬本人的脚力,其实也就相当于一般的泰拳修行家的基本水准而已。也就比上普通人强上一线,大上一丢丢而已。在没有能量加持的情况下,他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现在这般程度的。

    正常情况下,瞬的脚踢也就顶多让凌沐风疼一疼,让他玩个飞高高的程度而已。身体是绝对不会出现,诸如现在肋骨崩断欲碎这般夸张地破损的。

    例如,瞬那最初的一脚。

    “噗!”

    就在凌沐风坠身落地的瞬间,因与泥地产生的相互碰撞,使得他再度身受创击。

    而,就在他那撞击在地的小脑袋瓜子,因相对作用力的缘故猛然前倾上仰之际,他那猛然大张开咧的口唇当中,鲜红血液再行涌喷。

    “呜咕~”

    躺身凹坑,仰望天际,满眼泪花的凌沐风,口唇一张一合地嘟囔着。

    可是任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能够吐露出一个像样的字来——莫大的痛楚,使他有口难言。

    自凌沐风口唇中溢流而出的鲜血,将他那因伤创而致煞白的面庞,渲染作红。

    此时,仰身躺地的凌沐风,体上四肢全然因那先前瞬击所致的创痛,而止之不住地轻颤抖动着。

    由于适才的那一波脑袋磕地,使得凌沐风的脑中是好一个嗡嗡作响,阵痛不休。而这自于脑中的疼痛,使得凌沐风的两眼直翻白,脑袋直抽抽。

    躺身凹坑,身抖脑也抽的凌沐风,现今的模样就像是一活脱脱的癫痫病患者。

    莫大的屈辱,揪心的痛楚,使得两眼翻白,脑袋直抽的凌沐风,面上是好一通的涕泪横流。

    自头上,眼部、鼻中流下的鲜血、泪水,以及清涕,随着凌沐风的脑袋一抽一抽而在他那沾染泥尘的面旁上渐行完成交汇、融合。

    它们,有的随着凌沐风的脑袋抽动而顺势划面落地,有的则随着凌沐风的那张,因剧痛而致张合不止、蛰动不休地口唇,随着它的一张一合而顺势流落其口。

    此刻凌沐风的模样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

    用四个字的话,那就是“惨、不、忍、睹!”

    适才还蹦高乱跳龇牙欢笑的凌沐风,转眼间便成了这副狗模样,实在是令人唏嘘。前后的巨大反差让人不禁感叹世事的无常。

    脚踏虚空、傲立苍穹的瞬,昂首低眸,瞧望着地面凹坑之中一脸惨相的凌沐风。望着他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丝毫未生怜悯的瞬因心头的喜悦而不由自主地面露窃笑。

    “哼哼哼!”

    内心毫无波动的他,甚至真得笑出了声。

    “这副狗子——简直逊毙了啊,这小子。不过啊,还真是可以啊他。按理来说,我刚才的那一脚,应该能把他整个的给踢爆了才对啊。居然没有,真是奇怪。嘛,也算是他小子命苦,罪,他还得接着遭啊。”

    嘴角高扬,凛然一笑的瞬,在心中念想落寂的同时,于眸生狠色之际,笑意收敛,面容露肃。

    在目中寒光乍放的刹那间,借助能力,宛如神袛一般脚踏虚空,傲立在空的瞬,骤然亦如飞机上下投落地的导弹一般,直溜溜地飞身下落。

    不过两息未至的光景,一脸冷傲,额头轻扬的瞬,便立身落至在了地面土坑当中,凌沐风的左侧身畔。

    察觉到瞬的身临,强忍着钻心痛楚,不再翻着白眼的凌沐风,在脑袋一抽一抽间,强扭头部,望朝向瞬。

    此时,面朝向瞬的凌沐风,一双眼眸中,满是哀怜之色。一张一合地口唇,似是在说着乞求着瞬的话语。

    凌沐风的的确确是在张口求瞬,求他不要再动手殴打自己了。

    面容肃穆的瞬,瞧望着可怜兮兮的凌沐风,猛然间,面露狞色。

    咧嘴露齿,一脸恶相的瞬,于躬身下弯之际,动起右手,紧攥抓起了凌沐风的胸口前,那满沾鲜血的衣襟。

    而后,伴随着他的右臂,自上而下猛地高扬一甩,被他着手抓衣的凌沐风便毫无意外的随同他的臂甩手脱而高高飞起。

    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的打了一转之后,凌沐风保持着仍是脸面朝天,背朝地面的状态。

    瞧望着飞身上行的凌沐风,两手猛然攥拳,嘴角轻微上扬的瞬,于蹦身跃起之际,冲向凌沐风高声啸道:“尝尝这个吧,小鬼——破山百花拳!”

    就在瞬的口中,言语音落的刹那间。瞬那紧攥握拳的两手,在他因施展斗技而强行运起的高速动作下,快而猛地接连攻击着凌沐风的背脊。

    在随后的三息之时中,伴随着络绎不绝地“嘭嘭”声接连响起,瞬在凌沐风的背脊上完全不间断的,两手并用地击袭了足足一百下的拳击!

    “呃啊啊啊——”

    这是因身受拳击,而吃痛不已的凌沐风,在被瞬他接连拳怼之际,所歇斯底里地发出的呼喊之声。

    吃拳间,头抖脸哆嗦的凌沐风,口中,鲜红之血接连不断地似若泉水喷射一般地喷涌而出。

    三息过,百拳落。

    在被瞬数以百记的拳击击砸过后,凌沐风的背脊之上,遍现凹陷。而在他满是凹坑的背脊下,他的整条脊椎骨,因适才拳击连打之故,足足断成了十八截!

    在这每一个的断截之上,皆然都是裂纹密布、细缝密簇。

    旁人身受这瞬的如此一招,只怕是早已嗝屁着凉。不,别说嗝屁了,只怕人都成了肉沫——完全彻底地凉透了。

    但是,这凌沐风非但没死,甚至于,连意识都还未曾陷入模糊不清的状态。

    时至此刻,意识还保持着清醒的凌沐风,仍能切实的感受到自身体躯之上的莫大痛楚。

    瞧望着因自己适才连番出拳,所遗留下的能量冲击,而持续上行飞空的凌沐风,仍旧是面悬寒笑的瞬,显然并未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凌空踏步的瞬,在一连几个上行蹦跃后,驱身临至了那正飞空上行的凌沐风,上行轨迹的正前方处。

    左脚踏空,右脚高抬的瞬,在凌沐风飞身临近自己攻袭可触范围的刹那间,于面上嘴角猛提的同时,猛然挥脚下击。

    而后,伴随着“嘭”得一声轰响乍起,瞬的右脚脚踝,再度落击在了凌沐风的体躯之上。

    不同于上次的是,瞬的此番落脚要显得更加的强劲,而且,还有够足的狠——在他脚上,追加释放的能量要比早前多得多。而他此番脚踢的对象则是凌沐风的面庞。

    一瞬间,随着瞬的脚踝重重地落袭击在了凌沐风的面庞之上,凌沐风那原本耸立坚挺的鼻梁,眨眼间便化为乌有——是的,凌沐风那本是高挺的鼻梁,在这一击落下,直接被瞬的脚击给干得稀碎了。

    不仅如此,瞬的脚击在瞬间击碎凌沐风鼻梁的同时,还令使他的面庞,大范围的出现塌陷——自他的两眼正下方直到他下巴前的地段,几乎可以说是,全然塌方。

    “呃啊!”

    因面受脚击的缘故,再度受力下落的凌沐风,在于空下落之际,歇斯底里地张口尖嚎。

    显然,时至此刻,凌沐风仍未身死,且,还很悲催地保持着清醒。

    哦,值得一提的是,在凌沐风歇斯底里地嚷声尖嚎的同时,自他的口唇之中,因瞬方才脚击所致松动、碎裂的白洁亮牙,随着咽喉中鲜血潮喷而似若爆裂的苞米一般,呈散射四溅的姿态脱口而出。

    虚空踏立的瞬,于两手插兜之际,昂首低眸,盯望着坠身落地的凌沐风,颇具玩味的笑声自语起来,“哦?居然还能具备意识么?明明就只是个能力还觉醒出来的小鬼头而已,居然能够在我不遗余力的殴打下扛到现在——果然啊,可真不愧是主人的贵宾啊。哼,果真是有点儿意思啊,这个小鬼。”

    瞧着瞬他现今两手插兜的这般架势,很显然,他已经不打算再对凌沐风出手了。

    瞬:持器能力者。

    能力:超能系,踏空之能。

    所持器物:一对并不知名讳的长刀。

    实力阶级为:顶级D阶。

    踏空之能:拥有此能的能力者,可凌空踏立,行空如地。置身空中,宛如游鱼在水——可肆意而为。

    正因有此能力傍身左右的缘故,瞬才得以亦如先前那般的,虚空踏立,凌空脚踢。

    不过多时,伴随着“轰”得一声巨响乍起,坠身落地的凌沐风,于以地面上,再度击砸出了一个不浅的凹坑。

    凹坑边沿,瞧望着坑内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森白面骨若隐若现——被打得亲妈见了都不识的凌沐风,被剑老唤作“暮”的活傀,面无表情地呢喃自语道:“哦?果然还活着么?不过,他都这副模样了,主人那边的话……”

    是的,此刻因适才于空落坠而致脑袋再度爆磕于地的凌沐风,即使是都被虐成了亲妈都不认得的这般狗样儿了,非但没死,而且意识还是尚且明了。

    躺身凹坑中的凌沐风,用自己那还在轻微扑棱着的两手十指,切实的验证了自己还尚且活着并还有意识的论证。

    因嘴巴损毁严重,因伤势太过惨重,已经完全发不出声来的凌沐风,此刻正以此来宣泄着心头百感。

    剧痛、无力,使得他也只能做到如此。

    现在的他,也就只能极为勉强的做到扑棱两手,除此之外他已经连声都发不出来了。

    “喂!暮,你这家伙,怎么都不出手招呼一下我的贵客呢?全指望瞬的话?那我还要唤你作甚呐?!”

    九天之上,剑老那沧桑而又不失洪亮的言语声,再度响起。

    “遵!”

    耳闻剑老言语的暮,于听闻言语的瞬间,在瞳缩目颤之际,不由自主地抖身一颤——看得出来,他对剑老甚是畏惧。

    口呼音落,眸露狠色的暮,在抖身一颤之后便赶忙地动身行起。

    暮:异变能力者。

    能力为:量系,深红之能。

    异变体:远古丑巨人。

    实力阶级为:D阶。

    深红之能:嗯,这个能力呐,它就是字面上意思——深红色的能量。正所谓,人如其名嘛。除此之外,我对它无话可说。

    一瞬间,只见本来还是站身立地的暮,猛地蹦身跃起。与此同时,他那骤然攥合握拳的右手上,深红色泽的能量如同焰火焚草一般的疯涨腾起。

    “超爆•聚能拳!”

    伴随着肆声高啸,蹦身跃至凌沐风身前的暮,对朝身下躺地不起的凌沐风,上去就是一记威势骇人,杀气腾腾地大力拳怼。

    一拳击落,暮便亦如偶遇恶犬的花猫一般,但闻“噌”得一下,便以极其快速地速度蹦身后跃——他好似是怕极了凌沐风,生怕凌沐风跳起来吊捶自己一般——远远的向着远方闪退起来。

    而就在暮蹦身离开凌沐风身躺凹坑的两息之后,凹坑之中,“嘭”得一声轰响,骤然乍起。

    适才,亦如点燃炸弹一般产生爆炸的,是那躺身在地的凌沐风。

    现时,凌沐风所身躺的凹坑,除了“令人作呕”四个字,实在是难用它词来说。

    亦如爆裂的炸弹一般炸裂开来的凌沐风,在体躯爆裂之际,自他体内挥撒出了量数庞大的鲜红血液——那些四散迸溅的大量血液,将那足有米深的凹坑,全然浸染为红。

    此刻地表凹坑中,色呈血红,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泥壁上,满是碎裂的脾脏、肝肺之类的内脏碎屑,七零八落的肠道断截,以及破裂的碎骨。可以说整个的凹坑,就宛若一个碎尸现场。那般血肉满地的境况,实在是令人作呕。

    那般的场景,简直是不堪入目。

    此刻,躺身凹坑之中,早已是面目全非、且胸膛破裂,内脏器官破碎离体,四肢爆裂、肉翻见骨的凌沐风,已经是完全彻底的没得了人样。

    而造成凌沐风此番模样的罪魁祸首,无疑是那活傀“暮”的“超爆•聚能拳”。

    超爆聚能拳:强威型术式。施展此术之后,施术者挥击出的拳击,在一经命中敌人体躯之后,将会在那个瞬间,朝往敌人体内输送进一股诡秘能量。

    而那股诡秘的能量,在进入人体之后,会伴随着人体当中的血液流动,而扩散传遍至人身各处。

    施术者,会在感觉自己所拳击输出的那股诡秘能量,几近遍布敌人体躯各部后,亦或者是在自己输出的诡秘能量在被敌人驱能瓦解之前,选择经由意念控制,将其引爆。

    借此,施术者将会达到重创甚至是杀死敌人的目的——破体大爆炸,只在施术者的一念之间。

    而就在剑老指射白光,射没凌沐风体内的刹那间,凌沐风那溃烂不堪的残躯之中,猛然绽放出数以百计的,道道耀眼夺目的璀璨蓝芒。

    遍起的闪耀蓝芒,涵盖了凌沐风整个的残躯破体。

    就在蓝芒腾起的同一时刻,凌沐风残躯之上所覆盖的破衣碎片,皆然化作了飞灰,随风飘散。与此同时,他那破败不堪、不成人样的残躯断体,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生长,愈合。

    三息之后,凌沐风那方才还亦如车祸现场惨遭数次碾压一般的残躯破体,便回归到先前他于床上安睡之时那般的健全、安好。

    一瞬间,伴随着最后的面容部分全然愈合,先前因剧痛而失去意识、昏死过去的凌沐风,伴随着眼眸骤睁而神识清醒。

    “呃啊!”

    宛如恶梦惊醒的凌沐风,于口呼怪音之际,猛然动身坐起。

    “呼啊——呼啊——”

    满眼惊惧,眸中泛泪的凌沐风,于大口喘息之际,望向了自己印象中被炸裂开来的胸腔。

    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胸腔,骤然心舒的凌沐风,于口中呼气间,似若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的瘫躺回身下厚土之上。

    而时至此刻,凌沐风方才愕然发现,自己已然感觉不到零星半毫的,自己昏前那曾经切实感受到过的揪心伤痛。

    现时的凌沐风,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是如身没温泉时方能感受到的,一股令人心舒安然的暖意。

    尽管现在只是瘫趴在泥土凹坑当中,但凌沐风真得感觉自己就是身没在温泉泉水之中——感觉是惬意无比的凌沐风,两眼一眯,似是就要就此美美的睡过去一样。

    晃神顷刻,抽身一哆嗦的凌沐风,两手猛然动起——骤然面生惊惧的他,动起两手疯也似地摸索起自己的体躯。

    几番摸索下来,凌沐风骇然发现,自己遍身之上,并无任何的,印象中应该是存在着的创口凹陷。

    胡乱摸索间,十指指尖上传递出的肌肤触感,柔滑如脂,让凌沐风感觉自己的体肤好像是被人不知在何时,镀抹上了一层精油。

    此时,若不是那血色泥壁上悬挂着的零碎肉屑完全真实的摆在凌沐风的眼前。若不是那萦绕体旁令人作呕的腥臭,正持续不断地刺激着凌沐风的鼻腔。

    若不是如此,凌沐风他还真会把适才所经历的事儿,给当成一场噩梦作遗忘处理。

    然而现在,饶是凌沐风再怎么心觉难以置信,但,一切就真实的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容不得他忘却。

    “咦~好小……”

    瞬,盯望着凹坑中一丝不挂的凌沐风,望着他的下身,一脸鄙夷地嘘声道,“哼,小鬼果然就是小鬼啊。”

    “我说,你们两个都还愣在那儿干嘛?继续招呼着啊,都别停!没看客人把菜都吃完了吗?还不赶紧再上?真是没个眼力劲儿!”

    剑老于甚为不满地出声言喝间,大手一挥,示意着双傀再来一边。

    “等——噗——!”

    凌沐风闻言,连忙伸臂出言,意欲发问。

    然而,他只言出欲说话语的第一个字后,便被依循剑老号令行事的瞬,给出手强行打断了。

    瞬那再度落击在凌沐风门面上的拳击,将凌沐风本是已达嘴边的话语,给硬生生地打得吞咽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凌沐风那脱口潮喷的鲜血。

    随后,暮亦是动身临至。

    紧接着,两个活傀对朝凌沐风,又是一通死命地毒打……

    瞬、暮二人似是不知疲累一般的连番出手、死命毒打,一直持续到夜幕时分方才随着剑老出言喊停而止。

    在这期间,凌沐风因受创过重而致昏死过去的次数,不下百次。

    每次,都是在凌沐风彻底昏死过去后,剑老方才出手医治。治好后,新一轮的爆打则会接踵而至。

    瞬、暮两个活傀,似是不知疲累的机器一样,除了剑老喊停,为凌沐风中途治疗时的有过片刻的停歇外,直到剑老将他们收回之前,期间,一直保持着无休止的连番出手……

    夜深了,秘境之中,已经不见剑老和那双傀踪影。

    此刻,整个秘境之中,就只剩下凌沐风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满是碎石杂草,一望无际的泥地之上。

    望瞧着天上的繁星,了无事事的凌沐风,不禁地念想起了家中的亲人,家中的温暖,以及家中的饭菜。

    被揍了大半天的凌沐风,时至此,仍未食……

    “爹!娘!梦雪!红音姐!你们都在哪啊?!呜呜呜~你们都去哪儿了啊?我这到底是在哪儿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谁!?谁能告诉我?谁?谁?谁?!呜呜~呃啊——!!”

    凌沐风,一边歇斯底里地肆声哭喊,一边接连不断的,拼尽全力地挥手拍地。

    没拍多久后,凌沐风便因力乏手痛的缘故,放弃了继续动手拍地。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是错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到这里,为什么……”

    哽咽低涕间,蜷缩在地的凌沐风,于首埋腹部之际,动起他那因适才大力拍地所致的,满是伤痕的两手,抱抓了在自己光溜溜、滑腻腻的双膝之上。

    月夜下,冷风吹。

    凌沐风,身觉寒。

    毕竟,他现在可是赤身裸体的状态呐。

    “呜呜~”

    月夜之下,低涕声声,连绵不绝。

    “欸欸!”

    不知过了多久,凌沐风耳畔,人声再起。

    那是剑老的声音。

    “欸欸!哼唧什么呢你?你是猪么你?瞎哼哧个毛啊!起来,起来!赶紧麻溜的给我起来。”

    面露不悦的剑老,于出声言语间,纵用着他的右脚脚尖,接连不断地戳击起那正亦如团成一团睡成球的小猫咪一般,蜷缩在地的,凌沐风的背脊。

    动首离腹,扭头上望,见瞧来人之后,凌沐风随着面容扭曲而再度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

    他以为,剑老这是又要回来摆弄自己了……

    “呦呵,哭这么大声?你这小精神头儿还可以啊,不错不错。到底是年轻呐,真是不错。你这被打了能有十二个点儿了吧,到现在还能这么个哭法,嗯,是个可造之材。”

    瞧望着躺身在地,肆声啼哭的凌沐风,面露喜色的剑老,颇为满意地点头自语起来。

    言语间,他习惯性地纵用起右手轻捋抚弄起他那额下白洁顺长的胡须。

    “喂!小子!饿了没?我这儿有吃的哦。”

    面露灿笑的剑老,随着大手一挥,暗施妙法——使得不远处的地面上,凭空显现出一个长达十米,高近一米的红木餐桌。

    跟餐桌齐头并现的,还有两个置有软垫的红木长凳。

    长凳,分别安置坐落在餐桌的左右两侧。

    宽敞的红木桌上,或荤、或素,或碳烤、或焦油,或是汤、或是粥——各式菜色、各种佳肴,琳琅满目,飘香诱人。

    餐桌上的菜样之多,菜式之杂,纵使是那满汉全席,怕是也就不过如此。

    尽管菜色诱人眼,纵使菜香醉人心。即使凌沐风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但是愤恨赌气的他,并没有前去膳用的打算。

    “好,好小子,你就搁这儿哭吧哈。哎呀,老夫我是饿了,你不吃,我吃!”

    看着眼前凌沐风那赌气瞥头,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模样,眉毛轻挑的剑老,在话语音落的刹那间,一个瞬间移动,移身落坐在了那桌畔长凳的软垫上。

    轻捋长须,瞥眸望视凌沐风的剑老,在故作姿态般的深深地闻嗅了一下餐上菜肴之后,于昂首摇头,连连咋舌间言说道:“啧啧啧,欸呀,香,真香~嗯~哈~不行啦,受不了了,开动,开动!”

    言语落毕,又十分俏皮地瞥望了千风一眼后,剑老一经拿起筷子,便开始旁若无人的大肆朵颐起来。

    “嗯~这鸭腿,肥而不腻,香而不咸,好,好,很好!哦~这鱼丸,Q弹润滑,饱满多汁,妙,妙,真妙!啊~这……”

    似是为了故意刺激凌沐风一样,剑老在吃食用膳之际,不停地发出对那各式菜色的赞美之言。与此同时,他还特意将咀嚼的声音放得极大。

    很快,哭够喊累的凌沐风便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腹中的哀鸣——猛然起身,亦如饿虎扑食那般地飞扑向餐桌。

    “欸欸欸!干嘛呢你,有你这样儿光腚上餐桌的么?来!穿上这个!真是的,过去的这十来年你父母是怎么教的啊?这是指望着全让我来吗?”

    手臂猛然伸长,一把将凌沐风摁在桌前地面上的剑老,一脸厌嫌地嚷声叫道。

    言语间,凌沐风体侧,剑老将他先前离开秘境后为他所量身定制的一套衣物,凭空唤现出来。

    待凌沐风穿戴整齐之后,剑老方才点头同意让他上桌用膳。

    时至此刻,已然彻底饿疯了的凌沐风,自是完全顾不得什么碗筷礼节之类的了——亦如饿虎扑食般扑上餐桌的他,抱起一只焦黄流油的肥美烧鸡便似若久为用餐的饿犬一般,近乎吃肉不吐骨头地疯狂啃食起来。

    啃食间,“呜呜”的声音不间断地自凌沐风那被鸡肉塞得满满的口中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