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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开始了,不过对杨景行来说,无论在公司或者学校,甚至私人生活,都没有假期可言。≥,

    杨景行早上八点到公司,庞惜已经候着,假期前的经理级别会议之前要见戴清,说好八点,可等到快八点半还没见人影。

    让杨景行在财务部传真上来的节假期员工福利认领表上签字后,庞惜问:“需不需要我给戴清打个电话?”

    杨景行摇摇头:“可能有事。”

    虽然对大部分听众而言,并没有因为最近几个月被动或者主动的听了《自相矛盾》和《死去活来》就在心中多安放了一个叫戴清的流行歌手的位置,但是对宏星,尤其是对戴清本人而言,今年和去年的状态已经截然不同。

    以前的戴清大多是靠策宣四处联络了跑跑二三线的拼凑场子,主办方宣传的时候也只能报出当初选秀节目的名字,歌手的名次肯定是不好意思说的。

    最能衡量地位的是酬劳,虽然在这方面宏星说是要连内部都要保密,但是级别并不高……遇见有钱的主办方,戴清可能有五万六万拿,但是不济的时候两万三万也要去,她自己还只能拿到一小半,得冒着雨吹着风连唱几首歌……起码兰静月不会羡慕这种生活。

    戴清有起色是《自相矛盾》之后,用策划部经理周沈建的话说,从《自相矛盾》上网一个月后,谭幕闻就不用再在电话里跟别人吹嘘戴清能跳能唱又漂亮穿衣尺度还大了,只需要说唱《自相矛盾》的,多半就可以开始讨价还价。

    紧跟着的《死去活来》又跳了一级,有了这两首歌,谭幕闻不光能在喊出场费的时候更有底气,还可以说我们的歌手有什么什么要求,不想跳舞就不跳,距离机场两个小时以上地方根本不考虑……

    当然,宏星对戴清的标准也不一样了,外景大片要拍,歌迷会要办、宣传资源要上,预算要涨……

    公司里的八婆说法,风水轮流转,段丽颖虽然合约没到期但也靠着和老板的情谊乐得半隐退,所以一姐的位置就让给程瑶瑶了,程瑶瑶原来的二号位,多半是戴清补上去。

    戴清是八点四十到的,听说杨景行九点就要去开会也不担心:“你跟姑父说一下嘛,晚点去。”

    杨景行说:“公司月会,不去不好。”

    戴清皱眉点头:“哦……昨天半夜才回来,唉……”

    杨景行说:“时间差不多……”

    庞惜已经叫钟英文开琴房门,戴清也抓紧时间,弹唱了一遍,从表现上看还是花了些功夫,对杨景行上一次的提议也采纳消化了一些,但是距离策宣的“强烈反差”目的还有一段距离。

    杨景行称赞仰慕了戴清的水准,然后不好意思:“我该跟你道歉……”

    戴清瞪眼:“啊?”

    杨景行说:“我只以为你是个好歌手,所以低估了你的琴技,不过亡羊补牢,我现在建议把标准再提一个档次,不迟吧?”

    戴清高兴跺脚:“啊,我好忙的!”

    杨景行很认真:“我觉得你不光能征服歌迷,也能征服评论家。”

    戴清斜眼:“我还没红晕,呵呵……”

    杨景行抓紧时间:“我说一下我的想法,首先当然是歌,虽然我觉得甘经理的歌词比我的旋律还烂,但是既然已经追求与众不同了,干脆再彻底一点……”

    戴清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介绍的那几张cd我都听了。”

    杨景行求认同:“其实很简单是不是?就是节拍和节奏,重音稍微变一下感觉就大不一样。”

    戴清点头几下:“嗯,听你唱的也听得出来……”

    杨景行说:“你当然会有你自己的理解,就说第一句,还有猕猴桃,我习惯性在结尾拖一下,你可以在有字上下文章……”

    戴清也是专业歌手,开始哼唱感觉:“……伴奏也要变?”

    杨景行没那么高要求:“不用,因为歌词结构很整齐,所以变化起来就很有感觉,很有意思,你只需要感受到伴奏和歌曲之间的整体性就不会有问题,因为一心不能二用。”

    戴清开始边弹边感觉。

    杨景行建议:“闭上眼睛。”

    戴清瞟眼一笑,还是采纳了,试了一下似乎没感觉:“怎么变?”

    杨景行说:“我这段时间想了一下,要不你参考一下?”

    戴清很愿意。

    杨景行弹唱了一遍,和他自己的录音似乎是两个风格迥异的歌手,戴清都听傻眼了,听完后看了杨景行好一会:“我,有点……糊涂了……”

    杨景行说:“再花点时间,等有了自己的感觉就不会了。不急,多给歌迷一点休息时间,《自相矛盾》都还没听够呢。”

    戴清呵呵:“现在不一样了,新生代艺人压力大呀……”

    杨景行笑:“那没办法,你还要几十年才能当老一辈。”

    戴清哈哈笑:“我还不想当呢……”

    杨景行说:“总之我的建议就是继续跟蒋成练琴,多找找自己的感觉,就像以前老师上课的时候说的,要变成自己的东西才行。”

    戴清点点头:“有道理……很多道理要慢慢才懂。”

    杨景行说:“那我送你?”

    戴清说:“一起下去吧,没关系……哎,前段时间是不是有记者去你们学校采访了?”

    杨景行回想:“没太注意……”

    戴清问:“你看今年的声动星光没?”她出道的选秀节目,当初影响力不小,全国数一数二。

    杨景行摇摇头:“就看过零四年的。”

    戴清不高兴了:“那时候我好丑!”

    杨景行看一眼戴清:“所以我幸运呀。”

    戴清呵呵:“油嘴滑舌……真丑呀!?”

    杨景行说:“和现在比。”

    戴清哼哼笑:“……你没看?新闻那么多,六进四的淘汰,那么大争议。”

    杨景行说:“我知道你当时的争议不小,我也觉得不公平。”

    戴清烦:“别提了,我就不该去,唉,无所谓了……”

    杨景行叫庞惜出发。

    走了几步,戴清回头看看,庞惜没跟上来,她就继续说:“她们两个人在台上关系看起来很好,一起被淘汰,就一起发表声明,要考浦海音乐学院。”

    杨景行得意:“我没压力了,老前辈在这。”

    戴清说:“不是……记者去你们学校采访了。”

    杨景行点头:“是吗?”

    戴清看杨景行:“不知道写的是不是真的还是添油加醋了……我觉得你们的学生,说话好刻薄!”

    杨景行笑:“不会吧。”

    戴清用力点头:“真的,我不是说你……反正我想不通,凭什么那么瞧不起人!”

    杨景行说:“太正常了,瞧不起你的人也有,我就遇见过,瞧不起段姐的都有……”

    戴清力争:“不一样,你说的是一般人,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但是这个都是同行,别人已经很有名了,你凭什么?”

    杨景行说:“有名的和没名气的就不是同行。”

    戴清哈哈乐:“也有道理……你说能不能考上?”

    杨景行说:“我不了解考生……”

    戴清明确点:“如果我准备几个月半年,你说呢?”

    杨景行说:“如果是考乐器修造专业,估计还能难住你。”

    戴清哈哈新奇:“还有做乐器的?”

    杨景行回头提醒庞惜:“叫钟英文锁门。”

    戴清问:“童伊纯的专辑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刚开始。”

    戴清问:“他们来探班没?”

    杨景行摇头:“还没。”

    戴清说:“虽然不太熟,毕竟是师姐,找机会吧。”

    杨景行没送戴清出去,下楼就直奔会议室,不过他虽然与会积极,会上能说道的比营运部还少。

    可能是同坐一桌互相关照,周沈建在总结和计划的时候提到了戴清:“……过去的工作四零二工作室给了很大帮助,可能未来一个月,杨经理还要再辛苦一点,配合一下,继续做好……”

    杨景行也学会点头表态了。

    而且童伊纯的新专辑推广工作也开始做了……反正经理们只要提到和编辑部相关的事宜,都稍带上四零二工作室,那怕和杨景行屁关系没有的。

    一个帮编辑部选歌编曲的办公室哪有资格过问版权的事,有个知情权都是一万个瞧得起了,可关于国家政策变化的预期也会告知下达杨景行。

    说完了工作后,张彦豪开始拿出另一种状态带领兄弟们瞎扯淡,甚至怂恿财务部女经理胡文雁也要趁假期潇洒一番。

    头头们愉快的决定了,假期去韩国旅游顺带考察一趟,取道青岛,张彦豪在那边还能尽地主之谊。

    张彦豪似乎也知道杨景行的情况:“杨经理有空没?”

    杨景行摇头:“我也不会考察,老板你们玩得开心。”

    业务部孙云宏羡慕:“你和甘经理就这点好,要考察,看看电视买买cd就行了。”

    甘凯呈哈哈:“我们的业务水平,不需要学韩国。”

    大家陪着打哈哈,张彦豪心服口服甘拜下风,但是坚信甘凯呈不去韩国的原因绝对不是不屑。

    高业务水平的甘凯呈出会议室就带着杨景行奔录音部,在张彦豪要向韩国人看齐的事情上取得共识,等到张彦豪的儿子也从韩国回来……甘凯呈庆幸自己估计就能以跟不上时代步伐为由光荣退休了。

    甘凯呈是真心鄙夷:“学什么不好学棒子!”

    不过到底是学韩国的推广手法还是产品风格,或者是一把抓呢,恐怕张彦豪也没个准主意,还得摸着石头过河。之前会议室里的人,除了杨景行都知道差异或者差距这件事远不是几句话说得清楚的。

    常一鸣和钟英文是高枕无忧的,师徒俩兢兢业业辛辛苦苦,连甘凯呈这么高业务水平的都能搞定。

    二胡和三弦的后期制作杨景行也很满意,最大限度的保留了乐器的味道,又不让这两条线在整个编曲中过度刺耳。

    凯旋门和风中两首歌的的器乐轨都录得差不多了,放假前两首伴奏都会完成,假期之后,童伊纯就要进棚开嗓了。

    常一鸣也关注公司动态,甘凯呈对他也知无不言。说起来,当初修录音棚的时候,常一鸣和甘凯呈都想要一个大棚,张公子是反对的,事实证明大棚也确实长期闲置。

    这边正在瞎扯呢,张彦豪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叫他去见面。

    老板的办公室里,杨景行被家长里短地关心了一阵,还追访唐潇晓事件有没有给杨景行造成什么长期影响。

    杨景行一切都好,张彦豪高兴了一下,又想起来:“事情起了点变化,金文这次做了很多事,花了些本钱和功夫,做得也好看,然后就谈起续约的事了,本来金文对他是没什么疑心的……”

    杨景行不明白这些事:“……哦。”

    张彦豪说:“金文向来流氓,不能给他们留口实,起码这件事情,我们要把金文的嘴堵死,先下手为强,表明一个态度。”

    杨景行还是不明白:“怎么表?”

    张彦豪就开始给杨景行上课,说金文如果察觉到唐潇晓完全不准备续约,可能就会对他下手,比如合约到期前雪藏,并且趁《暗涌》事件还没完全被淡忘,把这个当成威胁唐潇晓的利器。

    金文能把这件事情按下去,也能再炒起来,当然是让“别人”炒,说不定到时候金文还会假模假样为艺人辩解几句呢。到时候唐潇晓就会有口难辩有苦难言,总不能跳出来说是被公司陷害了才署名别人的歌还唱得那么高兴。

    张彦豪安抚杨景行,要他别害怕,毕竟像金文这么恶劣的公司和老板是极少数:“……毕竟这件事我们还有主动权,下个月唐潇晓要上《星闻新说》,他会要求金文活动我们,邀请你当嘉宾,认真澄清一下……你看这件事?”

    杨景行完全不适应中。

    张彦豪语重心长:“景行,我也比较了解你了,知道让你为难了,你别多想,不行也就一绝话,我绝对理解。当然,你的节目形象一定是最好的,唐潇晓不用说,金文也不得不配合。”

    杨景行暗淡:“老板,对不住……”

    张彦豪连连摆手:“没事没关系,我给的他们答复也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就是帮忙一问,不是安排工作,毕竟你不是艺人……你也帮这么多忙了。”

    杨景行挺愧疚,还想出主意:“金文如果这么干,唐潇晓可以告他们。”

    张彦豪明显是笑杨景行的天真:“如果金文在浦海,我还能保一下唐潇晓……不过你们合作的新歌,肯定要多宣传一下你的名字,尽量达到效果。”

    杨景行高兴:“宣传四零二。”

    张彦豪哈哈笑:“当然,我们坐看好戏。”--4563+d4z5w+15913614-->

    午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是一个男人:“嗨,请问是杨景行吗?”

    杨景行像是老相识:“你好,准新郎。△,”

    对方明显吃惊:“……知道我是谁?”

    杨景行开玩笑:“怎么能不知道师母。”

    准新郎哈哈笑:“行,师母就师母,不好意思啊,请柬也没送到……”

    胡以晴的准老公挺浪漫的,为新娘子准备了惊喜,将在婚礼仪式上有一段深情告白,还有他自己做的视频,可现在这事不能对杨景行保密了。

    新郎述说自己的艰辛:“……昨晚上偷你手机号,差点被发现了。”

    杨景行有觉悟:“这事我绝对站在你这边,打死也不说。”

    新郎又叹气:“在一起这么久,我的音乐品味也没提高多少,我背景音乐用卡农,你觉得怎么样?钢琴的。”

    杨景行说:“好呀……演说稿有几分钟?”

    新郎说:“本来准备了五六分钟的视频,婚庆的人说太长了,短点效果更好,我又重做一个三分钟的……”

    杨景行说:“六分钟的也留着,心血不能浪费,老师看了肯定也高兴。”

    新郎哈哈:“那是当然……我就怕音乐她不满意,经常数落我,我的心啊,千疮百孔。”

    杨景行说:“这个不一样,就算用喜羊羊,老师肯定也一样开心。”

    新郎说:“话是这么说,可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也想尽量……”

    杨景行期盼:“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新郎稍微客气了一下,毕竟杨景行已经算帮了忙,不过还是说出自己的困扰:“卡农刚开始很好,能配合我的语速和情绪,可是后面越来越快,我改了几遍稿子,还是不太合适,这个叫节奏吧?”

    杨景行觉得不难解决。

    下午三点多,新郎派来的人就过来了,和杨景行电话联系后在大厦的大厅见面。

    双方握手,对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高若阳,建东的堂弟。”看穿着造型,时尚又富有。

    杨景行也自我介绍:“……麻烦你了。”

    高若阳严肃纠正:“麻烦你!找地方喝一杯?”

    杨景行遗憾:“公司还有点事。”

    高若阳揽肩膀开导:“事哪做得完,又不是你的公司,是吧,走吧。”

    杨景行说:“现在真走不开。”

    高若阳犹豫:“那我逛会,等你下班,一起吃饭。”

    杨景行笑:“不用,太客气了。”

    高若阳坚持:“一定要,本来该他自己来,真没时间,你以为他忙?屁!腻歪得哟,不是妇女之友,根本妇女之奴……我真看不下去了。”

    杨景行哈哈乐,对方又说胡以晴却是是个好老婆。高建东叫堂弟带过来的除了硬盘,还有请柬,还有杨景行的名字。

    杨景行今天下班晚了点,是齐清诺过来接他,而且是坐车过来,奔驰让年晴开去了。齐清诺过来的主要目的是陪杨景行去买礼物,因为明天齐清诺的爷爷奶奶也要过来儿子家过中秋。

    齐清诺告诉杨景行,詹华雨对公公婆婆并没达到当亲身父母的程度,能主动请二老来家过节,得让齐达维幸福感恩。

    齐清诺还宽慰杨景行:“何沛媛没跟我告状。”

    杨景行只急着要齐清诺开电脑。

    齐清诺点开视频,差点吓一跳,播放器窗口上一张三十岁左右男人的大脸大鼻孔,毛孔清晰得粗大。

    高建东是在摆放dv,放好后就坐到镜头前的椅子上去了,半身像看起来就顺眼不少。

    端正了坐姿,严肃了表情,高建东自言自语:“好,开始……”

    齐清诺一笑。

    高建东正视镜头,像是朗诵一样:“晴,今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我是如此幸福快乐……”

    齐清诺又呵呵笑。

    高建东很专注自己的情感:“距今已经整整四百天了,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在这里这个座位上……”

    齐清诺也不笑了,看着视屏里的男人专情地回顾着自己和新娘这四百天来的重要事件,还有他越来越沦陷幸福的心路历程。

    “我想对我的岳父母说……”高建东不善于演说,稿子似乎也写得稍显笨拙老套了一点,可是齐清诺再没笑了,看着看着似乎还感动起来。

    “……今天,我很幸福,因为我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为妻。”不知道高建东练习了多少遍,很顺畅,似乎还为自己的那么多承诺。

    高建东关了dv,视频结束了。

    齐清诺侧着身,右肘放在车门上手撑着头,左手食指轻缓触摸着大腿上的电脑边缘,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播放器窗户,像在想什么。

    杨景行提醒:“还有一个。”

    齐清诺点开另一个视频,片头标题有点粗糙,彩色的“晴,我爱你”几个字在屏幕上飘来飘起后,背景音乐是钢琴版的帕海贝尔d大调卡农。

    标题飘远后,淡出的是第一张照片,一个饭店大堂中的一张靠边四人座,拍照技术还行,有构图色彩光线。

    齐清诺似乎变傻了:“……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多的地方?”

    杨景行说:“是相亲的。”

    齐清诺记忆力还好:“四百天……我们认识多久了?”

    杨景行歉疚:“还没数过……去年十一月十八号到现在……三百二十天。”

    齐清诺咯咯一笑,继续看视频。

    杨景行气愤了:“你还笑?我试你的,其实是十一月八号。”

    齐清诺哈哈嘿嘿:“大概是那时候,这说明你的第一眼没那么震撼……到底是哪一天?”

    杨景行正经:“八号,十八号是夏雪的生日……对了,刘苗十月二号呀。”

    齐清诺不看视频了,盯着杨景行:“可以啊,心机够深啊,绕这么大一圈。”

    杨景行悔过:“差点忙忘记了。”

    齐清诺表扬:“会找借口呀……你们认识多久了?”

    杨景行诚恳:“真忘记了。”

    齐清诺建议:“数数啊。”

    杨景行沉默。

    齐清诺继续看视频:“……等会把礼物买了。”

    杨景行点头:“好……唉哟,数断了。”

    齐清诺理都不理。

    这个视频比高建东的演说要长一些,前面是充满新人彼此甜蜜回忆的照片和小视频,最后一分来钟就是各路人马的祝福:朋友们聚在一起高声欢快的祝愿,新娘父母慈爱的叮嘱教诲,新郎父母对儿媳妇的和蔼欢迎……

    齐清诺又犯傻:“她都不知道?”

    “当然。”也不知道杨景行得意个什么。

    齐清诺重看祝福的部分,双眼格外明亮,评价:“幸福。”

    杨景行问:“能感受到吧?”

    齐清诺用被视频感动的眼神带动嘴角狡黠一笑:“别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开着车的杨景行视线定格在女朋友脸上一秒钟:“你现在特别好看……”

    齐清诺轻笑,低眉。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在停车的时候不用招呼,互相一吻。

    本来并不是很关注的齐清诺现在对男朋友启蒙音乐老师的婚礼也开始上心了,之前她还嫌弃杨景行的钢琴四重奏太简单没技术含量,现在又觉得其实可以更简单……

    吃饭的时候,杨景行又接高建东的电话,他表示自己已经仔细看过素材,正在思考配乐的事:“……你非得把我老师在结婚的大喜日子里惹哭了才高兴?”

    高建东哈哈得意:“你还不懂……本来还想过找她的同事同学,不过太难操作,就怕保守不住秘密,封口费都没用。”

    杨景行问:“学生呢?我能不能也祝福一句,增加几秒钟时间。”

    高建东激昂:“那最好不过……你是她教师生涯的骄傲,哈哈。”

    又一阵商量,杨景行表示自己能搞定,高建东却左右不放心要把控全局:“你可以站在学校大门口……”

    吃过饭后就去买东西,给老人的东西当然是齐清诺拿主意,送爷爷礼盒装点心,因为老人嘴馋。给奶奶的是歌唱家的唱片,老表演艺术家喜欢听黑胶,虽然家里唱片机不怎么样。

    “再去哪?”齐清诺完成任务,剩下交给杨景行了。

    杨景行说:“大学生应该打扮一下了,买衣服吧?”

    齐清诺真贴心:“你又看不着……劝你别,衣服试过才知道。”

    杨景行又想:“钢笔?”

    齐清诺似乎是认真的:“礼物对于女生的意义是什么?就是年晴看了我的手表骂你暴发户的时候,钢笔谁会问?”

    杨景行气愤:“我要是暴发户,我送车。”

    齐清诺不想啰嗦:“就买手表。”

    杨景行没头绪:“买哪种?”

    “随你。”

    看了一圈,杨景行还是要齐清诺参考:“就这种吧?”

    齐清诺问:“不怕和喻昕婷撞表?”

    杨景行不怕,齐清诺又提醒:“一块?你准备去平京再送一次?”

    杨景行就买两块,不同颜色。

    准备打道回府,杨景行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样没买?”

    齐清诺有些不耐烦:“什么?”

    杨景行嘿嘿。

    齐清诺的笑转瞬即逝:“今天不买。”但是没成功隐蔽掉那点害羞。

    杨景行急了:“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多大个圈啊。”

    齐清诺摇头,边漫步边看柜台,停步。

    柜员热情:“喜欢什么可以试戴一下。”

    齐清诺招呼杨景行:“你自己选吧。”

    柜员连忙换目标:“男士请这边,喜欢什么呢?”

    杨景行看看柜台里面的成排项链手链什么的,跟齐清诺商量:“你选吧。”

    齐清诺走两步,指一粗链子大肚子佛吊坠:“这个?”

    杨景行嘿嘿。

    柜员支持:“这个戴上去很有气势,富贵逼人,可以试试。”

    齐清诺继续看一会,要柜员拿出了一条铂金小手链,仔细瞧一下,问杨景行:“行吗?”

    杨景行说:“贵了点。”

    柜员不嫌弃:“可以看看这几款……”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也知道我送的她们不会戴?”

    杨景行说:“有表了……”

    齐清诺继续看手链:“……还行,就这个。”

    选了两条手链,齐清诺才不要杨景行付钱,虽然这差不多她一个月工资了,不过上个月三零六绩效多,没压力。

    包装好后,齐清诺丢给杨景行:“自己拿着。”

    杨景行屁颠屁颠跟着不知满足:“我要丝袜……”

    齐清诺并没冷傲太久,上车后还梳理起杨景行的时间安排来,并想出一个好主意:“你可以叫你爸妈来看你,顺便带她们回家。”

    杨景行说:“刘苗的爸爸可能会来接,我爸也不一定有时间。”

    真是凑巧,就这时候刘苗打电话来了:“干啊干嘛干嘛,这么久才接!?”

    杨景行说:“我在开车。”

    刘苗问:“开车去干嘛?”

    杨景行说:“送诺诺回家。”

    “哼……”刘苗似乎没预见这种可能性,停顿了一下:“她没腿?”

    杨景行说:“是呀,她也想你们早点来呢。”

    齐清诺面无表情,调小了音乐。

    刘苗不追究,回到高兴状态:“我们决定了,买三十号晚上的票。”

    杨景行叫苦:“说好了一号下午,我上午有事,不能陪你们。”

    刘苗又质问:“什么事?”

    杨景行耐心解释,比如婚礼不方便带她们去呀,可刘苗完全听不进去。

    齐清诺在旁边提醒:“大学生了要你七乘二十四?”

    杨景行听话:“那就三十号吧,买好了告诉我。”

    刘苗还气呼呼的:“……班上要组织活动,还去香山,那么多帅哥,我都不去……滚,我才不……她还上晚自习,北大呢……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杨勇的……初中和你一届,他几班的,说认识你……他自己找来的,丢死人,又矮又丑……我不需要,多得是英俊师兄……又开始又开始,你烦不烦,我又不傻……说说还不行……”

    杨景行苦口婆心:“都是坏习惯,慢慢改掉……”

    刘苗嚷嚷:“烦死了烦死了,不听不听……”

    杨景行连忙说:“好了,不说你了,我开车。”

    刘苗果然没听进去:“哼,祝你们都有口臭,嘿嘿……”好歹声音很小了。

    杨景行长长叹气,刘苗还是哼。

    看男朋友挂了电话,齐清诺平静地说:“后悔了,手链我自己戴。”

    杨景行又笑了。

    齐清诺也笑:“听沈澄说,她大一大二那会是狂蜂浪蝶攻势如潮,刘苗应该不会差。”

    杨景行又叹气:“就怕她吃亏。”

    齐清诺理性:“成长的方式多种多样,大部分人是靠教训……没受夏雪一点影响。”

    杨景行说:“年晴也没受你影响。”

    齐清诺又不高兴了,人家年晴可是相当有主见的人,齐清诺有时候都佩服……

    明天白天都要上班,下午还有重任,齐清诺也没啥兴致,所以到了后也没去七号楼后面。--4563+d4z5w+15920614-->

    星期二中秋节,天公作美,阴沉着脸下起了小雨,让世界大都市的居民们可以找到不能赏月的更好原因。↖頂↖点↖

    杨景行照常到宏星上班,前台换了新口号:“杨经理,中秋节快乐。”

    杨景行忙活的依然是童伊纯的新专辑,之前所谓的定稿对懂创作的歌手而言应该只算是初稿,人是多聪明的动物,思想是无边无际的。

    三个编曲人先开会,各抒己见。郝胜峰早已经习以为常,毫无怨言并再接再砺,劲量让童伊纯灵感的星星之火发光发热。

    沈奕博略烦恼,复述着童伊纯听了若干遍编曲小样后冒出来的那些天马行空的艺术联想,希望同行给个建议。

    “流星划过黄昏最后一刻的旷野……”郝胜峰说着都云游去了。

    杨景行看起来认真:“一颗流星,还是流星群?”

    沈奕博哈:“我没问清楚呀,打个电话。”

    十点左右,贺宏垂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当然不是祝学生节日快乐:“公布了,你进决赛了。”

    杨景行乐:“恭喜老师教导有方。”

    贺宏垂说:“你来办公室一趟。”

    杨景行就挨骂了,不过贺宏垂教训之后还是和学生进行了沟通。所谓的国际作曲比赛其实没收到几件有质量的作品,但是贺宏垂也不得不承认,包括副校长在内的组委会都付出了很多努力。

    毕竟还有外人看着,为了不太难看,起码别起内讧,贺宏垂希望杨景行做出牺牲,不要太看重结果,好坏自会有人评说。

    杨景行认真一点:“教授,我知道您爱护学生,您别在意比赛不比赛的,我不会给您丢脸。”

    贺宏垂语气平和了一些:“这么重要的关节,都认真做了那么多工作,我还以为真放弃自私自利了……”

    杨景行说:“您觉得学生好,别人也一样……”

    杨景行今天最忙的其实是回短信,手机一天都没怎么消停过,大部分是工作关系上的,从张彦豪到赵古,中间密度之大,让杨景行省去了主动补漏的烦劳。

    当然,老师们的祝福还是要送上的。丁老十分期待协奏曲的首演,节日嘛,他已经过得够多了。

    除了公司发的福利,庞惜还下楼取了两次月饼,一次是程瑶瑶让司机带过来的,一次是杜林派助手送来的。

    杜林送了两盒,庞惜跟杨景行明算账:“说给我一盒。”

    杨景行说:“你也拿去送人吧,我吃不了。”

    庞惜说:“酒好像挺贵。”

    杨景行立刻变卦了:“酒留给我,月饼你拿去。”

    庞惜说:“我给你装好……”

    杨景行补充:“只要一瓶。”

    庞惜说:“只有一瓶。”

    杨景行也明算账:“有我一半……”

    庞惜笑:“我不喝酒。”

    杨景行怀疑:“那你知道贵?”

    庞惜解释:“她说的……”

    杨景行正准备打电话感谢呢,杜林打过来了,不过她没提起要杨景行上电视节目配合唐潇晓的事,而是津津乐道听闻杨景行如何海量,想早点见识。

    杨景行提前下班去接齐清诺,因为年晴今天去康有成家过节,要借车。主团去开中秋音乐会了,民族乐团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一群女生从楼里闹喳喳出来,五颜六色的雨伞和衣服,一样的月饼盒子。

    “好帅呀。”刘思蔓老远就表扬下车恭候的顾问。

    都来和杨景行打打招呼,何沛媛还转圈打量:“小帅哥,见父母啊?”

    邵芳洁幸福:“肯定啊。”

    王蕊挺胸:“怪叔,给你力量!”

    于菲菲朝杨景行伸手:“节日礼物……”又立刻收手娇羞自己的玩笑。

    高翩翩点评:“衬衣很好。”

    何沛媛催年晴:“司机快点啊,别耽误了。”

    年晴冷傲:“你坐他的。”

    何沛媛一愣,杨景行给年晴力量:“晴儿加油。”

    年晴摔头:“滚。”

    齐清诺对何沛媛说:“她今天不同路,我们一起。”

    王蕊好奇心:“咦……”

    何沛媛另做打算:“算了,你们先走吧……大日子。”

    杨景行邀请:“两位美女上车吧,我放松一下心情。”

    王蕊收雨伞开车门怒:“我们就是让你放松的?”

    齐清诺问:“她们就让你放松?”

    何沛媛笑:“蕊蕊最放松,是吧?”

    杨景行关心年晴:“慢点开,路滑。”

    年晴不知好歹:“赔得起。”

    车辆驶出大门,齐清诺才回头透露:“晴儿去见公婆了。”

    王蕊啊哈惊讶:“……还好我不谈恋爱。”

    何沛媛也嘻嘻庆幸,朝志同道合的人身上靠。

    杨景行炫耀:“你们不知道谈恋爱有多好。”

    王蕊吐舌头鄙视:“……肉麻。”

    齐清诺轻描淡写:“立场不同,我觉得也没什么好。”

    女人们得意哈哈尖笑,何沛媛幸灾乐祸:“有人伤心了。”

    杨景行斗志昂扬:“我是化悲痛为力量的人。”

    齐清诺只呵呵,后面两位又哈哈,王蕊笑完了还是鼓励一下杨景行:“阿怪放心吧,老大爸妈肯定喜欢你。”

    何沛媛对齐清诺猜测:“你爸肯定喜欢。”

    齐清诺说笑:“好像恰恰相反。”

    何沛媛怀疑:“不会吧?”

    王蕊理解:“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杨景行抗议:“你们别挑拨离间,我不上当。”

    何沛媛不信:“都见家长了,谁挑拨得了。”

    王蕊猜测:“他是说我挑拨他和她爸……是不是,阿怪?”

    齐清诺刮目相看:“哟,这么心有灵犀。”

    王蕊很得意:“当然!”

    何沛媛和王蕊拉开距离:“我救不了你。”

    齐清诺提醒:“你先救你自己。”

    何沛媛诧异:“我怎么!?”

    齐清诺笑:“美女都是我的假想敌。”

    杨景行说:“她是高手寂寞,只能找假想敌。”

    王蕊也受不了这个尺度了:“……求求你们,我的两位偶像,真的,别这么肉麻。”

    何沛媛摇头,用力叹气。

    杨景行说:“行了,我放松很多了。”

    齐清诺回头:“星期六去逛逛吧?”

    演出是添置新衣服的好理由。

    杨景行一路当听众,一千只鸭子呱呱呱,王蕊只在下车的时候再次给他打气,似乎很没信心。然后齐清诺和何沛媛继续呱呱,话题十分跳跃,想到什么说什么,直到何沛媛下车。

    杨景行这才跟齐清诺汇报:“杜林今天送了瓶酒在后面,要不要带上去。”

    齐清诺点点头。

    杨景行关心:“怎么了?”

    齐清诺不太确定:“我以前好像,没有隔着一层情绪跟人交流过,起码彼此这么熟悉的人没有……需要过滤!”

    杨景行干笑:“没这么严重,你想多了。”

    齐清诺说:“不是严重,但是……新鲜。”

    杨景行忐忑:“是表扬还是批评?”

    齐清诺说:“都有,表扬自己,批评你。”说着拿出电话拨打:“喂……我就说吧,你刚下车他就说你头发多好看……怎么办吧,我吃醋了……哈哈……他现在不敢跟你说了,就对我啰嗦,都听烦了……行了行了,不开玩笑,帮我祝你爸妈节日快乐……”

    挂了电话后,齐清诺看看杨景行:“行吧?”

    杨景行笑一下:“屁股擦得干净。”

    齐清诺笑得灿烂:“不乐意擦干净?”

    杨景行摇头:“悔过。”

    齐清诺看了两秒,建议:“换个角度嘛。”

    杨景行笑:“我爱你。”

    齐清诺笑:“我也爱你。”

    到了后,齐清诺开家门先进去:“奶奶,爷爷,我回来了!”

    “诺诺……”奶奶的声音。

    詹华雨和齐达维两口子从厨房出来,都系着围裙,齐达维满脸喜庆:“提前下班?”

    詹华雨招呼:“景行,诺诺的爷爷奶奶。”

    杨景行礼貌:“奶奶好,爷爷好。”

    齐清诺的奶奶是格外干净端庄的老人,满脸的皱纹和一头花白头发都很规整的感觉,笑得大方明媚:“你好,杨景行。”

    爷爷身材也高大,但是动作神情没有老板的精气神了:“小伙子……”

    齐清诺帮杨景行送礼物:“这是给爷爷的,这是奶奶的唱片。”

    奶奶双手接过:“谢谢。”

    爷爷眼不花:“这张有了呀。”

    奶奶依然灿烂:“新的好,新的好……坐吧。”

    詹华雨问杨景行:“带酒干什么?你叔叔卖酒的。”

    齐清诺说:“96年的大拉菲。”

    齐达维果然是个卖酒的,拿来就看:“……真的。我帮你卖了吧。”

    齐清诺瞧不起父亲:“多少年卖得出去?”

    齐达维哈:“越陈越值钱。”

    齐清诺吩咐父亲:“开了醒着吧。”

    坐下,亏得是七十多岁老头了,齐清诺爷爷已经等不及开始拆糕点礼盒。

    奶奶温柔阻止:“现在不吃。”然后对杨景行笑:“老小孩。”

    不吃可以,爷爷再看看,问:“是不是日本人做的?”

    杨景行摇头:“不清楚,味道不错,我和诺诺吃过一次。”

    爷爷好记性:“我小时候,第一次吃日本点心,浦海还是日本人的,我大爷爷给日本人做事……”

    詹华雨提醒:“诺诺,别让你爷爷灌输汉奸思想。”

    奶奶给爷爷削了一小片苹果堵嘴,问:“景行,爷爷奶奶身体都好?”

    杨景行说:“奶奶没您精神,爷爷也没这么能吃了。”

    奶奶掩嘴呵呵笑……

    老人关心一下杨景行的学业,而且之前已略有了解:“……有哪些喜欢的钢琴家?”

    杨景行说:“多,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齐清诺爷爷问:“傅聪知道吧?”

    杨景行点点头。

    馋老头追问:“他爸爸你知道吧?”

    杨景行点头:“知道一点。”

    奶奶劝爷爷:“年轻人有自己的思想,比我开阔,越老越啰嗦像什么话。”

    齐清诺哄小孩一样:“爷爷,您跟我爸说吧,你们有共同语言。”

    馋老头幽怨:“你爸爸……是共党的人。”

    齐清诺哈哈笑,大声:“爸爸,爷爷说你呢。”

    齐达维跳出来,满脸堆笑:“爸,怎么了?”

    齐清诺讨好爷爷:“给您叫来了,您批评吧。”

    老人问:“什么时候开饭啊?”

    “快了。”齐达维急忙又去忙,“妈,您和爸洗手吧。”

    两个老人去洗手间,詹华雨路过客厅,小声交代杨景行:“你顺着说,仇大着呢,不说不痛快。”

    齐清诺哈哈:“已经放弃我们了,你是新拉拢对象。”

    杨景行不要脸:“我跟你一条阵线。”

    齐清诺贴心:“那就跟我妈一条阵线。”

    詹华雨不在意这个:“家里月饼太多了,等会你再带点去酒吧,昨天你叔叔送了几盒。以后别买这么贵的酒了,钱是其次,消费观念别跑偏了。”

    杨景行说实话:“别人送的。”

    詹华雨意外:“谁……张彦豪?

    齐清诺不耐烦:“你忙去吧。”

    詹华雨也急,招呼杨景行:“你来帮帮忙,诺诺陪奶奶。”

    詹华雨夫妻俩忙灶台,杨景行在后面观看,回答詹华雨的关心,詹华雨也有表扬:“她给钱你不要是对的,无论对方真心还是歹意,不正常的金钱关系往往导致坏结果。”

    杨景行有些埋怨:“诺诺这个大嘴巴。”

    詹华雨正色:“她是关心你……社会的复杂光智商情商不足以应对,经验最重要!”

    杨景行点头,不过齐达维有资格不屑:“我们这个系统,没你们的复杂。”

    詹华雨一心多用:“冬瓜……冬瓜火腿汤,还是你带来的火腿,剩得不多了。”

    杨景行说:“我让人带……”

    詹华雨连连摆手:“别,我的意思是好吃,不过家里开火不多……等会吃饭的时候,慢一点。”

    杨景行嘿嘿点头:“我妈也这么叮嘱。”

    詹华雨笑:“奶奶在意这些,我和你叔叔没关系……去洗个脸,一会就好了。”

    一桌饭菜,自己动手的齐达维很有成就感:“爸坐这边,我给您剥蟹,妈,今天让爸喝点……”

    馋老头事先声明:“葡萄酒我不喝。”

    齐达维准备了白酒,不过感觉在骗人:“剩下的,估计就够两杯了。”

    老头机灵:“你陪诺诺喝葡萄酒。”

    齐清诺不干:“不行,我们不够。”

    爷爷还是心疼孙女:“行吧……卖酒的人家里不存酒……”

    詹华雨建议:“景行陪爷爷喝点茅台。”

    老头连连摆手:“小孩子不喝白酒。”

    杨景行有觉悟:“奶奶,我给你剥蟹。”

    齐清诺说:“奶奶不吃,怕胆固醇……”

    饭桌上轻松和谐,不热闹但是亲热,两位老人对杨景行没过多好奇,奶奶还赏脸吃了一只螃蟹。爷爷则觉得这蟹一点也不肥,自己完全可以多吃两只,可又不敢真违背老伴的意思。

    齐清诺酒兴不错,跟家人都碰杯,喝高兴了还跟杨景行干:“祝协奏曲大获成功。”

    杨景行回敬:“进校园成功。”

    詹华雨还呵呵笑:“都成功……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

    杨景行也还拿不住:“还没定,都忙。”

    照说詹华雨和公公应该有共同语言,她一口气就给杨景行介绍了几个吃螃蟹的好地方,建议杨景行有机会带父母去,齐清诺可以引路。

    终于可以开饭了,詹华雨给杨景行这一碗,米饭密度之大呀,难怪压了那么久。

    吃完饭,齐达维已经着急了:“妈,你们坐会,我去看一眼就回来送你们。”

    詹华雨建议:“让诺诺他们去,你消消酒。”

    齐达维很乐意,想起来告诉杨景行,他给成路每人发了五百块的过节费。

    节日各有各的过法,杨景行和齐清诺提了几盒月饼到酒吧的时候发现客人不少,欢迎更多。

    除了月饼,杨景行也给了赵古两千块,两人说话的时候,刘才敬拿着几张纸守在旁边。

    赵古等不及了:“凑了几段,你帮忙看看。”

    不是摇滚人的风格,简谱和歌词挺整洁,也不是凑的几段,完整的ababc式歌曲,旋律歌词都跟成路之前的创作风格很不一样,可能还是想在酒吧演出。

    杨景行仔细看了一会,点头:“不错……”

    刘才敬科研神态:“歌词还要改。”

    杨景行点头:“创作是很私人的事,我和诺诺一般都不交换意见,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不是建议。”

    刘才敬点头,像是有点紧张。

    杨景行说:“创作意图明确,歌词想制造画面感,不过还不够,也有点乱……旋律上想法多,也有点杂,减主音的高叠和弦一定得要合适才好……最后一段用力过猛,少铺垫,就算编曲上弥补也不太好……”

    杨景行再看看没城府的刘才敬,赵古也关心就像被老师批评了的伙伴。

    杨景行还哈哈哈笑:“我在学校在公司就是这样被教训啊。”

    刘才敬很难笑出来。

    杨景行说:“总的来说很不错,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修改,把想法再完善再精简。”

    刘才敬点点头。

    杨景行对赵古说:“很有希望,会是很好的一首歌,不过编曲不简单。”

    赵古也点头:“……谢谢。”

    杨景行充满期待:“编个键盘,有机会我想弹。”再拍刘才敬的肩膀:“真的很不错。”

    后面出来,杨景行加入到齐清诺招呼客人的行动中去,今天没啥主题活动,所以客人们点歌自己造氛围。

    齐清诺先上台,弹着吉他浅吟低唱一首《爷爷为我打月饼》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酒吧里安静得像皎洁月空之下。

    杨景行接棒,钢琴版《十五的月亮》,他没受台下齐清诺翻看自己手机的影响,唱得不是很差,但是好多人讥笑不止,还好有中年女听众强力支持。

    掌声依然热烈,杨景行回到座位,齐清诺递上手机:“短信。”

    手机屏幕停留在短信查看界面,选择栏定格在喻昕婷的名字上,杨景行往上翻,最新短信是“粉丝”发来的:祝你中秋节快乐,天上月圆,人间团圆,家庭情圆,心中事圆……

    女朋友第一次关注自己的手机,杨景行受宠若惊地谄笑:“不认识,你存的号码?”

    齐清诺笑:“不存显得多特殊。”

    杨景行说:“刘才敬写了首歌……”边说边把粉丝的号码名片改成袁皓楠,回复短信:同乐同乐。

    齐清诺不奇怪:“小学写作文就喜欢用成语。”

    说着,齐清诺手机响了起来,她似乎有不好预感:“年晴。”接电话后,神色就真的凝重了:“……你到哪了……你慢点开,别急……我等你……挂了。”

    挂了电话,齐清诺站起来就走:“走!”

    杨景行连忙跟上。

    出了门,齐清诺憋气咬字:“康有成太不争气!”

    杨景行八卦:“怎么了?”

    齐清诺没好气:“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年晴哭了。”

    杨景行说:“说不定是被什么感动了,你没问清楚……”被女朋友的眼神吓闭嘴。

    齐清诺还是不对男朋友发脾气:“他知不知道年晴答应去他家有多难,不是第一次了………没说错,没文化就是灾难!”

    杨景行劝:“别激动,问清楚。”

    齐清诺又火了:“我非常清楚!”

    杨景行又担心:“我要不要回避?”

    齐清诺摇头:“没那么讨厌你。”

    两人快步到停车场,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杨景行对年晴以及她和康有成的爱情故事,甚至是两个人的家庭,都多了解了不少。当然,齐清诺和年晴都认为一切矛盾的罪魁祸首是康有成那个毫不通情理的母亲,以及康有成的懦弱。

    杨景行角度不同:“不能完全站在年晴的角度,同仇敌忾对这件事没帮助。”

    齐清诺点点头。

    奔驰车开过来,齐清诺连忙迎了上去。车在路边停下,年晴下车,麻利地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

    齐清诺上车,命令还在站在原地的杨景行:“走呀!”

    杨景行不敢问了,乖乖上车后座。

    车子朝年晴家的方向开去,很沉默。

    进小区前,年晴说话了:“停车,买酒。”腔调很不正常。

    齐清诺停车了,杨景行狗胆包天:“不喝酒……回家。”

    齐清诺又开车了,年晴似乎也没心情和杨景行吵架。

    上楼进门,年晴几下踢掉脚上鞋子,快步进卧房,齐清诺跟进去,关上了门。杨景行在客厅坐下,思考人生。

    没多大会,卧房里传来哭声,这哭声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音量,简直有点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哭了一会后,年晴加上断断续续的悲怆述说:“……她儿子养我,这么多年,我拿我父母的钱养谁了,她儿子给我什么了……我买不起车?我要借个车示威……王八蛋,都是王八蛋,我就是个傻逼……”

    发泄了一会后,房里声音又小了下去,但是依然清晰,齐清诺再劝:“你也知道他没办法……”很心焦的感觉。

    年晴真伤心:“他就那杵着,屁都不放一个……”

    又过了一会,齐清诺开门出来,递给杨景行自己的手机:“你接。”观察着杨景行奇怪的神情。

    康有成打来的,杨景行接听:“喂……”

    “……杨景行,是我。”康有成好一会才开口,“你,你麻烦一下,帮我给晴儿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我们在她家。”

    康有成思维迟钝:“……哦,我在地铁上,快到了。”语气坚强。

    杨景行说:“我来接你。”

    房内的年晴爆发了:“你敢……”

    康有成和女朋友挺默契:“不用不用……”

    杨景行看了一眼房里,没有幸灾乐祸,从齐清诺手中接过车钥匙。

    地铁站外,杨景行接到的是两个人,康有成和他父亲。康有成的父亲看起来五十多岁,很普通,挺客气:“麻烦你了。”

    杨景行说:“您别客气。”

    走了一会,康有成温柔地问:“她怎么样?”

    杨景行说:“很伤心。”

    沉默了一下,康有成的父亲说:“对不住了。”

    杨景行说:“您别这么说。”

    “没办法……人穷就下贱,不过谁都不会穷一辈子,富也不过三代。”康有成的父亲略感叹。

    康有成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很用力,然后车内一直沉默。

    到了,杨景行按门铃,齐清诺开门瞟一眼就转身了,并没对长辈礼貌。

    康有成进门脱鞋,杨景行招呼长辈:“您请进。”

    康有成父亲摇头:“不进了……”转身看楼道。

    杨景行看看站在年晴紧闭房门外的康有成,就出屋陪长辈了,还掩上门。

    康有成父亲似乎为屋内儿子没出息的呼唤声打掩护,和杨景行说话:“你和年晴也是同学?”

    杨景行点头:“算是,我才大二。”

    康有成父亲干笑一下:“今天可看笑话了。”

    杨景行说:“没事,谈恋爱吵吵架很平常,您别担心。”

    康有成父亲看杨景行:“……不是吵架这么简单。”

    杨景行惊讶:“怎么了?”

    康有成父亲叹气干笑摇头。

    杨景行又说:“康有成和年晴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那么深,很快就会和好,我们经常说他们比夫妻还亲。”

    康有成父亲点头呵呵。

    杨景行多嘴多舌:“康有成还读书的时候,一到寒假暑假年晴别提多高兴,那时候肯定不会吵架。”

    康有成父亲点头:“本来叫他读研,老师很喜欢他,读研出来工资就高几千。”

    杨景行说:“以康有成的能力读研反而是浪费时间,他工作三年,工资肯定比刚毕业的研究生高,水平肯定也更高。您二老就他一个儿子,他也想早点回来成家立业孝顺父母,这种生活比读研幸福多了。”

    康有成父亲看看杨景行,几乎不表的表情:“哼,会说。”

    杨景行感性:“我真有点羡慕他,高中的初恋女朋友能一直走到大学毕业,一直相互护持鼓励,一百个人中估计没有一个能有这种福气。”

    康有成父亲继续干呵呵。

    !!

    站了一会,康有成的父亲掏出烟盒,抽一支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摇头:“我不抽烟”

    康父自己点燃,深吸,长呼。

    杨景行懂事:“我给您泡杯茶……”

    康父连连摇头,几乎拉住杨景行。

    杨景行又在门口喊:“诺诺,你出来,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商量就行了。”

    没回应,屋内安静,只有康有成似乎跟杨景行求助的眼神。

    杨景行对康父说:“您等一会……”就进屋去,和康有成站在同一阵线,年晴房内几乎没声音传出来,杨景行又呼唤:“诺诺,开下门……”

    还是没回应,杨景行也小声跟康有成密谋:“你们俩现在可能都还不冷静,我多嘴提醒一句,不管是什么分歧矛盾,两个人吵过闹过之后,最终都要一起面对……不同心同德问题就不能解决,所以迟点不如早点。”

    康有成点头,像是吃惊于杨景行经验丰富,然后再鼓起力气:“年晴……我们好好谈,行不行?”

    等了一会,杨景行接力:“诺诺,你出来吧,别影响康有成发挥。”

    寂静。

    杨景行又小声对康有成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就当我们不存在……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就是在关键时刻拿来牺牲的,有奇效。”说着又出屋了。

    等了好久,康有成才开腔:“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对不起……”

    门开了,杨景行听见声音了,接着是年晴平静得发颤的语调:“你回去吧,明天再说。”

    康有成着急:“你别生气了,没用,不值得……”当父亲的在外面掐灭了烟头,可找不到地方扔。

    “我不想听了,腻了……”年晴停顿了一下,“你和我都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想明白了……”

    康有成压抑着声音迸发情感:“我不用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你知道……”

    年晴继续冷静:“我知道,谢谢你。”都不怎么颤了。

    康有成好一会没接上来:“……你要我怎么样?”

    年晴说:“你回去吧。”

    康父转身进门了,就站在门口:“年晴,我来跟你赔不是。”

    年晴又不平静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听,你们走吧……”

    康有成加重感情:“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康父又开口:“年晴,我们的家庭情况,你早就知道,康有成没瞒过你吧……”

    杨景行在门口连连摇头,康父真消声了,不过起作用的肯定是儿子的眼神。

    年晴又说:“你们走吧,我太累了。”

    康有成的抗压能力好像不怎么样:“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了!”

    年晴拔高几个八度:“我求你了!”

    很有威慑力,都怔了几秒,姜还是老的辣,康父先稳住,朝屋内走两步:“年晴,你要发脾气就发,对我发……”

    康有成又求父亲:“你别说了,行不行?”

    杨景行跟进屋,看见满脸泪眼通红的年晴,还有她背后站在房内同样双眼显红的齐清诺,杨景行连忙过去。

    康有成不被影响了,对年晴说:“我妈在家里又哭又……我还是来找你了,你能不能体谅我?”

    齐清诺有明显的激动反应,杨景行连忙护肩安抚。

    年晴哼哈哭了两声后止住:“我再说一遍,我需要冷静,你也一样,我们都想清楚了再说。”

    康有成问:“想什么……是不是想分手?”

    齐清诺立刻忍不住了:“到现在了你还逼她?”

    康有成反击:“是你们逼我!”

    齐清诺怒了:“这么多年,年晴怎么对你……”杨景行急得只差捂女朋友的嘴。

    康有成又急着跟年晴诉衷肠:“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以为我不痛苦,我愿意让你受委屈?我说过我要用一生守护你,是真的,我也有牺牲,你怎么就不能忍?”

    年晴长发飘起地回头,泪水放射着双眼的痛苦,齐清诺连忙去搂住,可她也挡不住年晴的哭声。

    康父还算冷静:“年晴,如果你真心跟康有成过日子,我有多大力出多大力给你们成家,房子不要你父母买,不喜欢我们你以后也可以不认我们,就当是我们命苦……你也别哭,人各有命,天生的,实在不愿意,我们不强求,就当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杨景行提议:“伯父,我们都出去吧,让他们两个人谈,走吧……”

    齐清诺不愿放开年晴,康父也不太放心儿子,但都被杨景行赶出屋了,杨景行把门关上了,跟康父解释:“诺诺和年晴就跟亲姐妹一样。”

    康父点头:“那是。”

    齐清诺似乎努力平复了情绪和长辈说道理:“您也是为人父母,如果年晴是您的女儿……”

    “别说了。”杨景行居然对女朋友严厉,然后自己问康父:“您和伯母,是不是不喜欢年晴?”

    康父思考了一下,摇头:“不是,不至于……刚开始都喜欢。”

    杨景行问:“后来是什么让您觉得不好了?您说吧,我们当朋友的侧面跟她提一下,可能有效果。”

    康父又思考,略犹豫:“怎么说,还是有点自私,不为别人考虑,性格不太好……不怕她恨我。”

    杨景行紧握齐清诺的手,继续认真跟康父探讨:“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可能是独生子女的关系,经常受这种批评。哪至于恨您,长辈的教诲,最多有点抵触,年轻嘛。”

    康父点头,略认同的眼神。

    杨景行又说:“人无完人,您多担待。虽然第一次见您,但是我和康有成很熟,我觉得他跟您挺像的,都是坦诚人,他对年晴也好。”

    康父呵呵:“那是。”

    杨景行微叹气:“矛盾闹得两个人都伤心。”问齐清诺:“年晴跟你说没?为什么事弄得这么严重?”

    齐清诺不乐意地摇摇头:“没说。”

    杨景行问康父:“伯父您知道吗?我觉得他们怎么也不至于吵成这样。”

    康父摇摇头。

    杨景行说:“不管怎么样,您别怪年晴,她是有点脾气,不过优点更多,不是我帮她说话,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和康有成很般配……说起来,我觉得年晴也是个坦诚人。”

    康父似乎又怀疑坦诚是不是个优点。

    齐清诺说:“有时候直来直去反而不好。”

    康父点头:“那是。”

    就在杨景行陪聊的时候,门开了,康有成冲了出来:“我们走。”

    康父问:“说好了?”

    “走!”康有成的语气不容置疑不太乐观。

    杨景行说:“我送你们。”

    “不用。”康有成还没丧失理智,温和了一点:“你们陪她吧。”

    齐清诺这已经冷静了:“康有成,年晴我最了解,你没有后悔药吃。”

    康有成再看一步下楼。杨景行追了上去,让齐清诺回屋陪年晴。

    追下楼,杨景行说:“伯父,能不能让我和有成说几句话。”

    康有成对还茫然的父亲说:“去那边等我。”

    稍等了一下,杨景行问:“你舍得让年晴这么伤心?”

    康有成想了一下:“那就不伤心了,一了百了。”

    杨景行问:“是谁说的,要让年晴父母看得起,要让年晴高枕无忧,是你吧?那时候你比现在真诚得多。”

    康有成怨气:“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景行平淡:“我是作为朋友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康有大义凛然:“分了好,她能找个更好的。”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有比年晴更好的?比年晴漂亮比她温柔的还多,甚至比她专一的,没准也有。”

    康有成怒视着杨景行。

    杨景行继续:“比你英俊比你有前途也多,说不定还有比你更在乎她的,说不定年晴很快就忘记你了,开始一段美好的新感情,她这么多年的付出等待只是过眼云烟……你现在想这些有意义吗?年晴还在伤心,你也没多爽。”

    康有成不怒了,改成不屑:“你根本不懂。”

    杨景行讲述:“诺诺之前我交过一个女朋友,分手是因为她的家庭和我的家庭太悬殊,她父亲在富豪榜上,你所谓的低人一截的滋味我尝过,当时我也满腔愤怒和仇恨,但最起码我没对我女朋友撒过一点气。”

    康有成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怎么对晴儿,我撒气了!?”

    杨景行压低声音:“何况现在还是年晴从你家哭着回来……你舍得吗?”

    康有成被气得泪水都要冒出眼眶了:“你根本不懂……”

    杨景行又淡然了:“我只是提醒你,不需要懂那么多。”

    康有成左顾右盼一下:“我走了……你们多陪陪她。”

    杨景行上楼进屋,齐清诺和年晴并排靠坐在沙发上,都茫然着,不过杨景行让齐清诺的眼睛亮了一下。

    杨景行摇摇头,也坐下。

    年晴也看到了,问:“走了?我们喝酒去。”

    杨景行说:“不喝酒,跟你们讲个故事,一直想跟诺诺说,一直没法开口……”

    年晴不耐烦:“找时间你们自己讲去,我没心情。”

    齐清诺鼓励:“说吧……可能听完我也特想喝。”

    年晴还笑得出来,可是笑得很难看。

    杨景行说:“初中的时候,我谈过一次恋爱,更准确的说是荷尔蒙分泌太旺盛又太傻逼……”

    这个新鲜,齐清诺眼睛真亮起来,年晴也抬了下眉毛。

    杨景行一点不脸红地讲着他的下流往事:“……更傻逼的是,第一次去她家,我就软磨硬泡,要她把衣服脱了让我摸……”

    齐清诺平静地直视着男朋友,年晴似乎在听。

    杨景行的表情明显不知廉耻:“然后她妈回来,把我们关在屋里,然后她爸也回来了,她爸扭着我,她妈提着她,一路到我家,说我强奸了她女儿……她妈坐在地上哭啊叫,她爸就大喊大骂,你们想象吧……”

    齐清诺全身只有呼吸在动。

    杨景行说:“我妈吓傻吓哭了……被抓的时候我本来想勇敢承认错误,而且不怕坐牢……可是当我看到她妈指着我妈鼻子骂的时候,我的爱情我的赎罪我的……什么都消失了,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是那一刻想法完全变了,我不承认了,那个女生叫刘莎,她当时哭得特别伤心……”

    和男朋友对视着,齐清诺似乎有点冷,缩了下胳膊。

    杨景行看向年晴:“这种丑事也说出来,就是想说明,男人对母亲,有时候会无条件的维护……包括后来,就是所谓的有钱人欺负人,我妈就零经验却很好地扮演了这个角色,她那么盛气凌人步步紧逼恨不得倒打一耙,尽管我已经又后悔又难过,可是只要一想到我妈害怕无助的样子,我就什么都忘记了。”

    对面两个女生都看着杨景行,齐清诺眉头微皱,年晴则没啥表情。

    杨景行继续:“所以父母吧,错的是我,可我的爸妈在这件事上一点也不留余地,几乎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虽然在我看来他们其实是很和善的人……同样,我觉得她的父母开口就要钱也是错误的选择,不知道他们的女儿事后回想,是恨我多还是……但愿恨我多吧。”

    没人搭理,杨景行坚持:“就算以我现在的心智回到当时的场景,如果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还是会无原则维护我妈。”

    齐清诺用几秒钟时间确认杨景行没啥说的了,就侧过身,搂住年晴的肩膀,脸贴上年晴的头发,像是安抚,而且安抚一会后还说话了:“比起这位的无耻,康有成好多了。”

    年晴哼笑一声,还记得:“想喝吧?”

    齐清诺摇摇头:“不值得。”

    杨景行说:“你在这陪晴儿,我先回去……别喝酒,别出门,饿了随便吃点,明早来接你们。”

    齐清诺问:“你和康有成说什么了?”年晴抬眼看。

    杨景行摇头:“没说什么,把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齐清诺问:“什么话?”

    杨景行为难:“说一遍已经肉麻得我一身鸡皮疙瘩了……”

    齐清诺正色:“你会肉麻?”--4563+d4z5w+15941027-->

    杨景行酝酿好了情绪:“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康有成说……”

    年晴突然吼:“走!”从情绪看,已经越来越看不惯杨景行。¤,

    杨景行夹起尾巴退:“门反锁好……我去帮你拿套衣服?”

    齐清诺摇头。

    杨景行到家后给齐清诺发了挺长一条短信,收到的回复就一个嗯,杨景行就也给闺蜜打电话。

    王蕊娇娇的:“阿怪,还记得我啊……”

    杨景行说:“年晴今天和康有成吵架了,明天见面你别拿这事开涮。”

    王蕊好久没反应过来:“……啊……怎么吵架了?”

    杨景行说:“两口子的事,我也不清楚,看得出来吵得比较凶。”

    王蕊想不通:“好好的,今天吵什么假。”

    杨景行问:“吃月饼没?能看见点月亮呢。”

    王蕊岔不开思路:“哦……你们在安慰她?”

    杨景行说:“诺诺陪,我回家了。”

    王蕊遗憾:“不是,你们也没过好节?”

    杨景行说:“过好了,借你吉言,我表现还行。”

    王蕊高兴不起来:“那就好……那我见晴儿了,怎么说呀?”

    杨景行说:“不用隐藏你知道。”

    “啊……”王蕊吃惊,“有多严重?”

    杨景行说:“提到分手了……但是你不用劝她。”

    王蕊很难适应:“是不是,有第三者了?”

    杨景行说:“不知道,我们也不用知道,帮不上忙……这种事,当朋友的,关心就行了。”

    王蕊哦:“你告诉我,她会不会怪你?”

    杨景行说:“在他心目中,你估计仅次于诺诺。”

    王蕊好像伤感了:“可别真的分手……你给何沛媛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不用,就你大嘴巴。”

    王蕊气氛了:“我怎么大嘴巴了,我要是大嘴巴……”

    杨景行说真是原因:“就你是闺蜜嘛”

    王蕊又嘻嘻,好像也不为年晴难过……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还没睡?”

    杨景行说:“准备了……”

    齐清诺节约时间:“她去洗澡了。你说的事是真的?”

    杨景行嗯。

    齐清诺问:“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挺平静的语气。

    杨景行还开玩笑:“怕影响我个人形象。”

    齐清诺又问:“怎么又说了?”

    杨景行说:“我不希望你为他们难过。”

    安静了一下,齐清诺再开口:“已经说了,具体点吧。”

    杨景行说:“具体……她把衣服脱了,我记得穿的是t恤,后来我要她脱胸衣的时候,她妈就回来了,悄悄进门的,她的房门不能反锁……”

    齐清诺问:“只脱上衣?”似乎已经丧失信任。

    杨景行说:“那时候接吻都不熟练,最大的好奇还停留在胸部上。”

    齐清诺假设:“如果她妈不回去呢……这个问题不用回答。”

    杨景行说:“如果不回,估计我摸的第一对胸部就不是你的了。”

    有安静了片刻,齐清诺问:“前任呢?”

    杨景行说:“没得手。”

    齐清诺不光关心尺度:“你家里怎么处理的?”

    杨景行说:“我听说,公安局抓了她爸爸,要告敲诈勒索,后来又放了……就这样。”

    又一阵等待,齐清诺问:“你能面对吗?”

    杨景行犹豫一下了说:“我没那么高尚,她也没那么脆弱。”

    齐清诺问:“我应该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就希望我们之间,不要积累不愉快和矛盾。”

    齐清诺说:“我同意……你就都招了吧。”

    杨景行说:“好像也没什么重大事件了。”

    齐清诺说:“已经够我吃一壶……年晴想分手,他们太过分……”

    听齐清诺的描述,年晴今天去男朋友家一开始本来挺和谐的,导火线线是康有成的母亲担心年晴一个月四五千块钱的工资不太够用,原话好像是“我们把他养这么大不容易,老了病了总不能不管我们”。

    年晴说的是“我自己的开支不用他一分钱”,康母说的是“一家人了还有你的我的?那说得清楚啊?”

    慢慢就演变成康母一系列苦口婆心的道理,大概比如“我们可没说过要你家里买房子的话?我和他爸爸当初结婚的时候,一家四口十几个平方,照样过日子对吧?我可没怪过他爷爷奶奶不给买房子车子……”

    年晴基本没顶嘴,但是也很难做到笑脸相印,所以就是沉默或者冷漠。康有成只象征性劝阻了母亲两次,大概被母亲欲升级斗争的气势吓住了。

    康母是有原则立场的“我们真的不图你家一分钱,就算你父母不买房子也是正常的,你们自己去奋斗。人要实在,不能虚荣,没车开不丢人,借别人的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大本事,那没意义……”

    “年晴就说她爸妈一直想给她买车,她不要是因为康有成自尊心强,想自己买车。”齐清诺很想不通:“不知道这么一句话又刺痛哪根神经了,她妈就说别说的好听,说年晴家是想能刮点就刮点……”

    杨景行问:“康有成没说什么?”

    齐清诺也不太确定:“好像是吼了他妈一句,他妈就哭就闹,指着年晴的鼻子说康有成不愁找不到对象,他们家不受窝囊气……我真觉得康有成能成长成现在这样太不容易了,是什么父母?康有成从年晴身上得到的正面影响更多!”

    杨景行说:“康有成也可怜。”

    齐清诺冷笑:“他妈就骂,对着康有成骂呢,说如果不是他考上一所好大学,现在又有了一份好工作,现在谁理他……我真想不通,在那种企业里的最底层,累死累活一个月那么点,以后很可能管不了孩子管不了家,还成资本了。我们以后会比他差!?”齐清诺也市侩起来。

    杨景行说:“角度不一样。”

    齐清诺感叹:“年晴已经够能忍了,她说的也是实话,康有成在平京这几年,花年晴的钱不比他家给的少,面试的衣服就一万多,提前一年就买好了,还有手机,手提电脑……就跟着年晴,我买杂牌货都成习惯了。”

    杨景行分析:“所以年晴最伤心的是康有成的态度。”

    齐清诺嗯:“我怀疑他妈有点神经不正常,居然骂年晴不要脸,看起来是骂康有成,当年晴傻呀,不要脸的到底是谁……年晴气走的时候,康有成他都没追!”

    杨景行说:“应该是想追的,估计是被他妈拖住了。”

    齐清诺对社会绝望:“谁对谁错?那种时候了,有心的话谁拖得住……”

    杨景行说:“可能他以为年晴会体谅他。”

    齐清诺怒:“这种事谁能体谅!?”

    杨景行说:“年晴其实已经体谅一部分了,之前的态度看得出来。”

    齐清诺更怒:“所以,他们一家人什么时候体谅年晴一丁点了……亏他爸爸,还说年晴自私不为别人考虑,我当时真想骂娘!”

    杨景行问:“年晴的决心有多大?”

    齐清诺又伤感了:“我估计明天更大……我不知道该不该支持她。”

    杨景行说:“让她自己好好考虑吧,你陪着就行了,可以劝她慎重考虑,多给彼此一点时间。”

    齐清诺问:“你不觉得康有成的态度太过分吗?”

    杨景行说:“起码他带着父亲过来了……”

    “好像洗完了……”齐清诺挂了电话。

    星期三早上七点不到,杨景行就给詹华雨打电话了:“阿姨,我来给诺诺拿套换洗衣服……”

    詹华雨尽快开家门,未洗漱但是穿着整齐了,担心:“……你这个样子对诺诺,年晴不更难过?”

    杨景行说:“不会,康有成对她好着呢,我还差得远。她们昨晚肯定没睡好,开车我不放心。”

    詹华雨叹口气:“所以我非常警惕诺诺早恋……你等我拿衣服。”进了齐清诺房里又大声问:“今天上班?穿这么整齐。”

    杨景行说:“不是,去学校录一段视频,老师的结婚礼物,她老公准备的祝福视频。”

    詹华雨说:“听诺诺说了……这姑娘,衣服乱放乱堆……裙子还是裤子……”

    出来把袋子给杨景行,詹华雨说:“你们都劝劝年晴,自己没做错事就不要难过,以她的条件不愁嫁人,我给她介绍!”

    杨景行叹气:“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也就诺诺能陪陪她。”

    詹华雨想起来:“带两盒牛奶过去……”也顺便给杨景行拿了一盒。

    买了早点到年晴家,七点半差一点,杨景行打齐清诺的电话,很快被挂断,然后开门的是年晴,她看都懒得看杨景行一眼:“还睡着的。”脸色很难看。

    杨景行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年晴懒得回答。

    杨景行又说:“叫诺诺起床吧,吃早餐。”

    年晴斜视杨景行:“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杨景行不明白:“谁?”

    年晴又懒得啰嗦了,进房去没好气:“起来!”

    “啊……”齐清诺只迷糊两秒就清醒了:“你想好了?”

    年晴也懒得理,杨景行之好再外面呼唤:“诺诺……”

    齐清诺一下就光脚跳出来了,看来昨晚没脱衣服,这姑娘头发蓬乱眼睛浮肿,新鲜美。

    杨景行后宫参政:“让晴儿今天休息吧。”

    齐清诺也不是很清醒:“几点了?”

    齐清诺去洗漱,再去年晴的房里换衣服,两人都换了衣服,一起出来吃早餐,年晴没要人劝一口才吃一口,但也下咽得不容易。

    齐清诺说:“我给刘思蔓打电话……”

    年晴和闺蜜心有灵犀:“不用,我去上班。”

    齐清诺说:“陪你去买手机。”

    年晴摇头。

    齐清诺坚持自己开车上班,让杨景行白跑了一趟。

    杨景行在学校接受李迎珍批评教育的时候接到齐清诺电话,李迎珍就不耐烦地打发了他。

    对于女朋友的疑惑,杨景行说:“……你不是说过康有成对她多好吗,我就学学,顺便让她回想一下。”

    齐清诺不是很懂女人心思:“不知道有用没……”

    年晴是个人物,一到单位就宣布自己单身了,轻描淡写一句“男人都是王八蛋”,还表示以后就和王蕊等人是阶级姐妹了,至于齐清诺刘思蔓这一党,都是藐视对象。

    几乎没人敢轻信年晴的话,倒是最具怀疑精神的王蕊像是早想好了各种台词,然后其他人就纷纷沉默了。

    杨景行承认:“昨天晚上想的事太多了,忘记告诉你跟她说了。”

    齐清诺羡慕:“闺蜜果真不一样。”

    杨景行问:“这个严重吗?”

    齐清诺说:“我已经背起了一座大山。”语气不像开玩笑的。

    杨景行完全会错意:“既然是石头我就放心了。”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下班了我们一起陪年晴吧……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我除了……也想你。”

    杨景行吃惊:“啊,可是,我真说不出什么来了,重说一次还有效果吗?”

    齐清诺沉默。

    杨景行又认错:“对不起,不该开玩笑。”

    齐清诺说:“可能是害怕失去吧。”

    杨景行说:“就算是可能,我也高兴。”

    齐清诺呵一声:“年晴太勇敢,我们都害怕……”她确实很在意年晴,以至于杨景行都好难安抚。

    午饭的时候,杨景行在食堂遇上喻昕婷几人,杨景行说:“等我,有事跟你说。”

    喻昕婷点点头,端着着盘子等着,孔晨荷几人识趣地先去了。

    站了一会,喻昕婷问:“你下午不去?”

    杨景行说:“去,你穿漂亮点,录像……不用了,现在就够好看。”

    杨景行说一下缘由,喻昕婷积极又忐忑:“啊,我没怎么练过婚礼进行曲……陆鸿羽她们这几天好像看了一下。”

    杨景行说:“不用录曲子,喊个口号就行。”

    喻昕婷嘻:“什么口号?”

    杨景行说:“等会再商量。”

    喻昕婷点点头,问:“就这个事?”

    杨长舌妇摇头,把年晴的事说了。

    喻昕婷吃惊,更多的是落寞,不过让杨景行放心:“反正也不怎么见面了……以前也不会说……你们肯定能安慰好她。”

    杨景行说:“什么安慰都没用。”

    喻昕婷似乎更落寞了。--4563+d4z5w+15945850-->

    杨景行和喻昕婷一桌吃饭,有乐团的人来打下招呼,问问下午的安排,但是没接受杨景行的邀请。

    倒是许学思和骆佳倩不请自来,许学思挺埋怨杨景行,劝他以后能不能消停点,不然每次出作品了他们就要搞分析做作业,怪累人的。

    骆佳倩打听杨景行的工作多一点,比如唐潇晓最近放出风声“四零二本人也很喜欢我的改编和填词,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音乐人,我想我们一定会合作”。

    杨景行认了:“我是说过。”这是金文和宏鑫之间的交易,张彦豪跟杨景行打过招呼。

    旁边一桌完全不认识的同学主持正义了:“那也叫改编……”

    杨景行先吃完就先走了,接着王蕊的电话:“老大和年晴不见了……”

    王蕊要汇报要感慨要联想要预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甚至需要安抚。

    下午两点半,杨景行带着从老师那借来的dv到排演中心,居然不是最先的,魏郡宇和几个团员在闲扯。

    杨景行加入闲扯队伍,因为他居然还不知道学校著名的女歌唱家和副教授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了,年龄相差十几岁,据说还要结婚呢。

    喻昕婷和陆鸿羽几人也到得比较早,喻昕婷还真换了更加好看的衣服。陆鸿羽终于拿到了杨景行为胡以晴婚礼准备的曲子:“……我就知道有,婚礼进行曲白练了。”

    杨景行说:“肯定要。”

    陆鸿羽扭扭捏捏的:“那你……先弹一遍。”

    这个可能要让听众失望了,有点极简主义色彩的钢琴弦乐四重奏,分三个情绪,分别感动、幸福、热烈,其实也就是三个主题,变化不多,基本没发展。

    杨景行的计划是在仪式举行的时候按照现场氛围来,那可不是炫技的时候,所以他从作曲到演奏,偷懒也偷得理所当然。

    大部分段落属于嘉嘉都不屑练习的简单曲子,杨景行装模作样弹得认真,而陆续而来的听众,似乎演技比他还好。

    陆鸿羽信心大增,拿出家伙就和杨景行配合上了……还好没到干正事的时候,而且很快四重奏的人就凑齐了。

    边练新曲子边等人,杨景行也会跟搭档提提要求,过了两遍后就大家就都觉得只需要再花两三个小时时间熟练就下就差不多了。

    人来的差不多了,魏郡宇问杨景行:“开始吧?”

    杨景行点头。

    魏郡宇大声:“大家安静一下,杨景行有事情宣布……”

    杨景行跳起来都没来得及,他没魏郡宇那么严肃,而是摆出了求人办事的正确表情:“……麻烦大家各就各位,有点小事请你们帮帮忙……几分钟,是这样,我的高中音乐老师十一要结婚了……”

    总有人捣乱:“你不是高中就跟李教授吗?”

    有人帮杨景行回答:“高三才!”

    对着闹哄哄的几十个人,杨景行加大音量:“我老师的准丈夫是个很浪漫的人……”

    听杨景行一描述,女生们纷纷赞叹。

    杨景行已经要镇不住了:“能有机会和诸位合作,我挺虚荣的……”

    一下安静不少。

    杨景行继续:“我觉得我的老师应该也会为我感到骄傲,所以想麻烦你们,一起帮我录一段祝福的话。”

    女生们又哎呀呀地激动起来。

    杨景行又说:“另外,我还要跟诸位师姐师妹请教一个问题,新娘子收到什么样的祝福会最高兴?”

    这鸡毛,问这句干什么,十天半月出不来结果。

    好激烈的讨论和建议啊,喻昕婷都靠边站了。

    幸好还有首席大提琴师兄撑场面:“大家安静一下……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心意,吉祥话就行,让杨景行自己决定吧。”

    杨景行想一下:“……那就祝胡老师新婚快乐,白头到老。”

    大家互相看看,一个女生说:“太简单了。”一句话立刻在同类中引起连锁聚变反应。

    混乱中,傅舒鹏突然高呼:“琴瑟之好!”立刻得到不少女性同胞的支持,他满脸幸福。

    第一小提琴组的一个师姐再次认真建议杨景行:“祝胡老师夫妇新婚快乐,百年偕老,永结琴瑟之好……还押韵,听我的!”

    杨景行连声谢谢,大声宣布:“杜晓师姐的文采好,就听她的……要不要先排练一下?”

    杜晓恨铁不成钢:“肯定要!”

    杨景行跟魏郡宇求救:“指挥……”

    魏郡宇又吆喝:“都坐好,整齐一点……”

    杜晓跺脚:“急什么……你不说你自己?”

    杨景行二百五:“我自己,怎么说?”

    杜晓说:“介绍你自己啊……胡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杨景行……”

    喻昕婷了解:“老师肯定记得他!”

    杜晓简直着急:“别人不知道,客人不知道啊……”她毫不在意成了排练室里的焦点,认真思考,很快就得出方案:“你要这么说,我是你的学生杨景行,我正在和浦音交响乐团排练我的新作品……不好不好……”

    总指挥杜晓师姐掌控全场:“麻烦老师帮忙掌镜……”管理老师也没不乐意,尽管早到该排练的时间了。

    杨景行怯生生:“我呢?”

    杜晓看构图:“你……你站指挥,不,你站过来,过来……你先挡住镜头,介绍完自己我们再出镜,才有惊喜……你先练习一下。”

    杨景行站好,看着镜头:“胡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杨景行,我正在排练我的新作品g大调钢琴协奏曲……”

    站在镜头后面的杜晓鼓励:“好,注意这里要有个停顿,突出作品。”

    杨景行问:“可不可以不打广告?”

    杜晓说:“你要体现自己的成绩……”

    杨景行为难:“我没什么成绩。”

    杜晓一下不高兴了,那瞥脸侧身的表情就像严重生了男朋友的气:“……你不听,问我们干什么!”

    杨景行连忙臣服:“好好好,都听师姐的。”

    杜晓立刻回到工作状态……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杜晓还精神焕发:“最后一条啊,真的最后一条……两个人有缘相识相恋相守相依是最值得祝福的,所以大家一定要拿出精气神来!谢谢了……机器准备……开始!”

    原地待命的杨景行已经基本熟练掌握了杜晓要求的艺术家风采:“胡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杨景行,我正在排练我的新作品,g大调钢琴协奏。我有今天的成绩,要特别感谢胡老师的教导帮助,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说到这就侧身退两步,记住了保持风度的要领。

    钢琴前的喻昕婷和指挥台上的魏郡宇,还有全体就位扛着家伙的团员,全部入镜。随着魏郡宇的指挥棒一拉,乐团奏响了刚才临时拼凑的《婚礼进行曲》前两个小节动机。

    两个小节后,又随着魏郡宇指挥棒一拉,全体同学面向镜头,展开笑脸,齐声高喊:“祝胡老师夫妇新婚快乐,百年偕老,永结琴瑟之好,噢……”配角们欢呼着拍的拍,敲的敲,导演彩蛋夹杂其中,不过前面的三位主角还得保持一点风度。

    大家的僵硬笑脸就快要垮掉的时候,杜晓终于站了起来:“卡……”然后跳出来去拿dv看回放。

    全体演员都眼巴巴望着导演,忐忑了半分钟后终于等来杜晓的满意:“很好,收工!”

    大伙鼓掌,此刻的笑容就真实自然得多了。

    杜晓把dv给杨景行:“你看看。”收回了导演威严。

    喻昕婷也要看,然后陆鸿羽王宇晨带头都涌来上来,可那小屏幕哪都看得上啊。

    看了一遍,杨景行把dv让出去:“大家休息一会吧,休息了继续我的虚荣。”

    女生们几乎争抢dv,杨景行则着重感谢杜晓:“真是万幸有师姐……这是我老师婚姻幸福的好兆头。”

    杜晓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我爸爸是导演,所以我懂一点点。”

    导演啊,周围纷纷想一睹大作。

    杜晓却谦虚:“电视台的小导演,没什么好作品,真的,好些年没干了……”

    有女生还在羡慕胡以晴:“你老师的老公是干什么的……”

    陆鸿羽几人被一些人羡慕,能去亲眼见证浪漫的婚礼。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干正事,可能是演奏比当演员轻松多了,所以大伙表现得挺不错,魏郡宇也学会表扬鼓励了。

    喻昕婷表现得非常好,尤其是解散前完整的一遍更具体现,杨景行对看着她鼓掌,这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临走前,杨景行集中了陆鸿羽几人,商量着什么时候还是集合了练一练。四个人的时间要彼此配合上,就只能是中午或者晚上了。

    杨景行也没忘记关键问题:“我不敢谈艺术报酬,只能是体力辛苦费了……”

    大提琴女生说:“算了吧,见外了。”

    陆鸿羽点头:“就是啊……还能拉新作品呢。”

    杨景行不好意思:“那怎么行,还要占用假期时间,我预计排练加演出,八个小时差不多,两百块一个小时,你们看行不行?”

    大提琴女生说:“谈钱俗了,同学之间。”

    杨景行连忙说:“那就不谈了,你们别嫌少,就这么定了。”

    几个女生也就答应了。

    王宇晨也关心:“婚礼在哪举行?”

    杨景行说:“叫绅公馆,我没去过,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有人知道地址,还有人担心杨景行那天不是要和大师班的大师们会面吗。

    从排演中心出来,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齐清诺说:“计划有变,我们去k歌,不要你。”

    杨景行惊诧:“连我都不要了?”

    齐清诺说:“你闺蜜,何沛媛,就我们四个。”

    杨景行还是抗议:“那也不能不要我,都是大美女。”

    齐清诺没兴趣开玩笑:“很可能会喝多,你准备好。”

    杨景行建议:“你们去五鑫。”

    齐清诺答应。

    挂了电话,杨景行回头通知:“昕婷,通知安馨,晚上上课。”

    喻昕婷三两步蹦上前来,小声:“你不陪年晴了?”

    杨景行摇头:“我被抛弃了。”

    喻昕婷幸灾乐祸地笑。

    杨景行在浦海关系也广,打电话给保安公司的朱俊岚:“岚哥,我是杨景行,还记得我吗?”

    朱俊岚哈哈:“老弟,来喝酒!”

    杨景行说:“我去不了,我有几个朋友等会吃饭了去,几个女生,可能要喝酒,如果方便,你帮忙照顾着点。”

    朱俊岚管得宽:“什么个情况?”

    杨景行说:“她们女生聚会,不要我,我不放心,您给她们酒多掺水。”

    朱俊岚哈哈哈:“这意思我明白了……求我办事,欠我个人情吧?”

    杨景行说:“当然,欠您好多个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还。”

    朱俊岚笑:“随时都行,来陪我喝几杯……晚上要不要我安排送?”

    杨景行说:“不用,我去接。”

    朱俊岚遗憾:“留你喝几杯也不行了,有件事跟你说,太他妈逗了。”

    杨景行配合:“怎么了?”

    朱俊岚说:“你头次来,那个看你打架的那个小少爷,记得吧?死皮赖脸要到我们公司来干保安,怎么可能,真以为是保安啊!**,就说人不可貌相,半年时间练得跟个小青蛙似的,啊哈哈哈,我当时真是乐疯了……你还不好意思打击他。”

    杨景行也笑:“那岚哥得收了。”

    朱俊岚继续笑:“收了,穿西服了。不服炮仗,服你,说你可以一对五打飞人,啊哈哈哈……”

    杨景行问:“被收拾了吧?”

    朱俊岚坏心眼:“我晚上带他过去转转,等你……”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喻昕婷已经通知完安馨好久了,她问:“她们出去玩了?”

    杨景行点头:“就几个人,没都去。”

    喻昕婷问:“你什么时候去接?”

    杨景行说:“估计早不。我让蒋成先去给嘉嘉上一段时间课,不涨价……”

    喻昕婷点头:“盼盼告诉我了……还说你打击刘才敬了。”圆眼睛一眨吧。

    杨景行惊讶:“没呀……盼盼心疼了?”

    喻昕婷笑:“不是,她说刘才敬很认真……”

    杨景行说:“所以我也认真。”

    喻昕婷也认真点头。--3531+508405-->

    食堂里跟安馨碰头,然后就去北楼了。↖,安馨先交作业,得到老师的表扬。而且安馨换了新的录音笔,搭配同是几千块的耳机,喻昕婷有些羡慕,可是她现在没外快了。

    快八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朱俊岚的电话:“你朋友到了,我还没到,不过安排好了。”

    杨景行说:“谢谢岚哥。”

    朱俊岚说:“五个人,我问了,都是漂亮姑娘,没男人,没骗你,哈哈……”

    杨景行笑:“麻烦岚哥了。”

    朱俊岚继续低俗:“艳福不浅啊……还有没有人没来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自己过来盯着?我们今晚临时有活动。不过你放心,她们要敢叫男人,我不吹牛,肯定不让你输,她们叫一个我给你上一双,对着干,看谁厉害!”

    杨景行激动:“有岚哥这句话我就有底气了……”

    安馨和喻昕婷趁机出门,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带着水和苹果感谢老师。杨景行吃了后却手不软嘴不短,还变得更严格,上起课来都不开玩笑了。

    晚上十点,杨景行宣布下课,然后给齐清诺打电话,最先听到的是何沛媛在高喊《拔萝卜》,闹得不行。

    “杨老师,下课了?”齐清诺语气轻浮。

    杨景行说:“不早了,我来接你们。”

    王蕊的声音:“怪叔?是不是怪叔?”

    齐清诺说:“有人想你呢,你快点啊。”

    王蕊嗯啊嗯啊像要亲嘴,齐清诺喊救命,杨景行吓坏了:“你们别瞎闹……”

    电话挂了。

    喻昕婷有点担心的样子:“怎么了?”

    杨景行摇头:“没事。”

    安静一下,安馨问:“到时候,嘉嘉来上课吗?”

    喻昕婷点头:“旁听,嘿。”

    杨景行请求:“嘉嘉给面子,你们也凑凑数吧……”

    这次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虽然规模空前,但能上台接受大师指导的名额总共只有四十个,可是报名的人数接近五百,而且大部分是全国各地附中附小的佼佼者,所以嘉嘉只能当旁听生了,旁听也得两千多块呢。

    幸好报名学生不能指定老师,不然钢琴系是绝对不敢给杨景行开课的,虽然这次请来的大师也有大家根本不熟悉的,但是人家的履历多威武啊。别说大师了,就是那些报名的琴童的获奖履历,也能压死杨景行,嘉嘉都得过一等奖呢。

    学校实在小得可怜,转眼就过了,喻昕婷问杨景行:“你不开车?”

    杨景行解释:“我打车过去,开诺诺车送她们。”

    喻昕婷点点头:“……那也要打车回来。你可以开车回家再过去,明天早上就能开车了。”

    杨景行点头:“有道理。”

    安馨笑,喻昕婷不太高兴。

    杨景行解释:“麻烦,耽误时间。”

    喻昕婷想得远:“婚礼那天你们要早点出发,万一堵车就不好了。”

    安馨同意:“假期第一天,想都想得到。”

    喻昕婷聪明地笑:“四重奏是不是车只能坐四个人?”

    杨景行点头:“有道理。”

    安馨没笑,喻昕婷却是真不高兴了,安馨就问:“彩排吗?”

    杨景行说:“好像没有。”

    喻昕婷又想起来:“你可以见到高中同学。”

    杨景行说:“估计就我一个人,你们会参加高中体育老师的婚礼吗?”

    安馨说:“我体育老师,好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

    杨景行打车到ktv时已经十点半过,直接找到房间,发现当初的服务员换了衬衣领带握着对讲机站在门口,看得出是强壮了一些。

    杨景行热情点头:“你好。”

    也不知这位在朱俊岚那接受了些什么训练,几乎立正迎接客人:“……欢迎光临!”训练还是不够,不太自然。

    “麻烦了。”杨景行感谢,他都把门推开了,门神又伸手来帮忙:“……请进。”

    包厢里,年晴和刘思蔓正各自拿着话筒张牙舞爪:“……许多许多许多许多的,芭比girl,都爱你……”何沛媛在选歌,齐清诺和王蕊瘫坐沙发上,茶几上零食果盘有点狼藉,三个红酒瓶空了,五个啤酒瓶满或者半满……

    刘思蔓收敛肢体动作:“热烈欢迎,怪叔叔!”

    年晴无视,何沛媛回头看一眼,王蕊撑起身体,齐清诺抬抬眼睛。

    门神不退出去:“我通知岚哥。”

    杨景行说:“别麻烦,你帮我谢谢他。”

    门神根本不服杨景行:“他说了!”

    王蕊来迎接杨景行,双臂往胸前一夹摇肩膀:“阿怪,她们灌我。”看神情脸色,没撒谎。

    杨景行说:“下次帮你报仇。”

    王蕊跺脚:“现在!”

    杨景行走近看看齐清诺,两人近在咫尺视线交锋还是交柔,齐清诺笑,比王蕊更严重的酒气不影响美丽。

    王蕊十分鄙视:“哼……”去帮何沛媛选歌了。

    唱啊跳的一首歌完了,年晴转着圈身体重重倒下去,压得王蕊跟何沛媛娇叫连连,刘思蔓则制造演唱会的气氛:“金童玉女,来一首,来一首……”

    杨景行说:“不早了,明天还上班。”

    没人理,王蕊已经接抢话筒:“我的……阿怪,陪我唱。”

    齐清诺推杨景行:“去呀。”

    杨景行去了,但是想拿王蕊的话筒:“不唱了,早点回家。”

    王蕊撒娇:“不嘛……”

    杨景行想伸手关音乐,勾肩搭背守着屏幕的何沛媛和年晴一起伸手打,何沛媛烦:“让开,让开,以为你是谁。”

    年晴哈:“王八蛋。”

    何沛媛抬眼看杨景行,挑衅又不屑。

    受伤的杨景行去求齐清诺:“走吧,昨天就没休息好。”

    齐清诺似乎不太愿说话,也没有神情表态,一脸醉酒的镇静。

    王蕊已经开唱了,年晴又去凑热闹。

    没一会,房门开了一点,门神侧进半个上身眼神示意杨景行。杨景行起身出去,门外等着的而是朱俊岚和大个子。

    “岚哥,谢谢了。”杨景行点头哈腰,也还记得另一位:“秦良哥。”

    朱俊岚呵呵:“我来了一次,不太受欢迎。”

    杨景行叹气:“我也一样,正不开心呢。”

    秦良酒气冲天地豪爽:“上楼,介绍几个朋友,开心一下。”

    朱俊岚就邀杨景行的肩膀要走:“炮仗出任务了,我们正差人……”

    杨景行不知好歹:“岚哥,今天不行,要送她们回去,明天还上班。”

    朱俊岚不信:“学生上什么班?”

    杨景行解释:“她们上班……”

    秦良鄙夷:“有蛋没?岚哥瞧得起你!小青蛙,你守这,闲人免进!”

    小青蛙不介意自己的外号:“好的,良哥。”

    朱俊岚说:“不勉强……公司接了个活,裴丽斯,演什么?”

    小青蛙说:“《女骑士》和《火星遗迹》。”好莱坞一线女演员啊。

    朱俊岚点头:“……认识吧?肯定认识。”

    没想到保安公司业务这么广,守得ktv也保护得国际巨星。这位菲丽斯本来是到浦海来参加商业活动的,可突然发神经要去圣地参拜。

    巨星不是第一次去,手续好办,可他的保镖就来不及了,而巨星行程紧张又等不得,于是原本负责在浦海进行外围保安的炮仗和虎刀就当上了巨星的贴身保镖,一同洗涤心灵去了。

    本来也没事了,可留在浦海的这几位巨星保镖难得轻松,就跟共事两天的中国战友提出来娱乐娱乐的要求,并且说他们很欣赏中国同行的专业,回去之后会向其他雇主推荐。

    秦良醉着酒帮朱俊岚跟杨景行说明:“公司业务对外保密……你以为,三楼四楼,谁都能上去?”

    现在的情况是,上面两百两黑除了酒量,武力挑衅上也已经让朱俊岚几人招架不住,柔道高手秦良就被反蹂躏了一把,朱俊岚更气愤的是:“还糟蹋我们的女人!”

    杨景行边听介绍边回头从小窗看房内。

    有些醉的朱俊岚觉得吧,虽然对方是美国海军陆战队远征军侦察连退役的,但是天下军人应该有点共性,可是美国佬太盛气凌人了……另一层面上,虽然对方没有为国争光的意识,但是朱俊岚有:“……要是炮仗回来知道我们干输了,怎么交待!?”

    杨景行笑:“岚哥太看得起我了,我都快站不稳了。”

    秦良不耐烦:“你要行就去露一手,以前没觉得你软啊。”

    朱俊岚认真的样子:“荣誉,当兵的时候天天假想敌……算了,你可能不理解。”

    杨景行问:“真是特种部队?”

    朱俊岚气愤:“你问炮仗,虽然我是常规部队下来,他和虎刀知道呀!”

    杨景行担心:“不用玩命吧?”

    秦良鄙夷:“这是中国!他敢跟我们玩?”

    杨景行又谈条件:“只能上去一会,我急着回家。”

    朱俊岚惊喜退缩:“真去?”

    杨景行说:“我说一声。”

    回包房,杨景行去齐清诺耳边说:“我去感谢一声,很快回来,十五分钟。”

    齐清诺问:“喝酒?”

    杨景行摇头:“不喝。”

    齐清诺点头:“快点。”

    杨景行出门,王蕊在后面喊:“怪叔……”

    还没走,秦良就开始急着跟杨景行说规则了:“自由搏击,不打头和腰,老二更不行……”

    小青蛙更急:“岚哥……”

    朱俊岚对下属不错:“叫两个人过来站着,你快上来。”

    小青蛙连忙跑。

    朱俊岚有点兴奋:“炮仗恨不得飞回来……”

    秦良似乎酒醒,问杨景行:“以前练什么?别硬上。”

    杨景行说:“假想敌,为国争光。”

    朱俊岚安抚:“我们看着,没事……”

    二楼的大包厢里果然热闹,吧台两个服务员,沙发靠门这边三个穿衬衣的年轻中国男性坐一边,看气势就是朱俊岚手下。另一边,一黑两白三个大块头,一个人身边一个职业明显的女人,还有一个黑人正搂着自己的娱乐在电视前轻柔合唱《我心永恒》,女人比黑人唱得好,黑人连连夸赞带娱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人,穿着和仪态都端庄地坐在茶几这边的凳子上,被中间那个白人腿上的同胞不耐烦地召唤:“快点,听他说什么。”

    翻译敬业地大声说:“他给你取了个外号,小猫咪。”

    白人腿上的女人娇笑:“你说,说他是大笨象,嘻嘻嘻……”

    翻译对满脸期待的白人说:“shelikesyourstrong……”

    相比之下,另一个白人抱住的女人就优越得多了,英语探讨电影。

    朱俊岚叫自己人坐下,关了音乐,叫翻译:“给他们介绍,我们真角色来了。”

    女翻译两边人都耍,跟对方说杨景行是master。

    美国佬似乎有礼貌,抬手打招呼。

    女翻译又转述朱俊岚的话,说大师希望和美国高手过招,然后又回头告状:“朱经理,他说我们不到黄河心不死!”

    双方在友好亲切的气氛中认识,美国人要先和杨景行喝酒,翻译找朱俊岚的意思说大师不喝酒,而且很赶时间。

    那个个头稍小一点的白人就是特种部队的,也是四个人的头,他安排一个黑人和杨景行交手,并且叮嘱不可伤人。

    场地就在吧台前的地毯这一块,和秦良差不多块头的黑人笑得憨厚,装模作样摆出拳击防守的姿态算是示意友好。

    大家围观,中方严肃一些,小青蛙更是紧张,朱俊岚再次让翻译提醒对方不准攻击要害,秦良提醒杨景行放松。

    杨景行果然大师,站如松,然后突然想起来:“给我一个靠垫,小点的有没有?”

    女服务员连忙去拿。

    看杨景行一手拿靠垫准备打架的样子,美国人又友好地大笑起来。杨景行也笑,突然把靠垫朝对面的黑人推去。黑人专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挥手想把靠垫挡开。

    杨景行动作太快,直踢的脚就在靠垫后面,在黑人的娱乐还在喊加油的时候,杨景行隔着靠垫的一脚就踢在了黑人胸口上,黑人弹起,但是只弹了一点点距离,没电影上那么有视觉冲击力,然后很快上身朝后先倒地,手脚撑着也砸得地板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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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了,杨景行的偷袭成功只让房间里短暂安静了一下,然后黑人自己的同伴就先喔吼喔吼地怪叫起来,还敲杯擂桌的,很是兴奋的样子。︽,本也该见识广的娱乐小姐们也依依呀呀作出受惊状。

    “操!”朱俊岚一怕巴掌,一脸爽快,不过还是很快拿出外交神情:“鼓掌。”

    秦良带领几个衬衣鼓掌,服务员和翻译也凑热闹,就小青蛙不给面子,瞪着眼睛不带眨的。

    秦良看出来了:“力量型,好,我们就输力量。”

    黑人很快撑身站了起来,活动胸廓并对幸灾乐祸的同伴竖中指,他的表情让中方不再庆祝,大家一起严肃面对接下来的真正挑战。

    杨景行只能陪着笑脸上前,弯腰捡起黑人脚边的靠垫。黑人就有体育精神得多,没趁机偷袭,浪费了秦良几人的一脸机警。

    再次对阵,黑人还是之前的动作,不过警惕的表情略带凶狠。杨景行也继续平淡的表情站如松,但是右手变成抓着靠垫的一面,不像之前那么漫不经心提着了。

    黑人移动步伐,似乎不再轻视对手,和杨景行间隔距离始终一米左右。可能是因为不能打脸的流氓东道主规则,黑人举起的双拳摇了半天也没戳出来。

    浪费了敛声屏气的观众十几二十秒时间后,黑人又被自己同伴鄙视了,于是他猛然朝杨景行出腿了,保守的低边腿。

    同胞喊出小心的时候,杨景行手中的靠垫已经弹到黑人胸前。可杨景行还是太缺乏实战经验,等他的脚跟上的时候,靠垫已经被黑人挡开。

    黑人的脚成功扫在杨景行右腿膝盖部位,但是他没接下招,而是不明所以地看看杨景行停在自己胸窝口前几厘米的皮鞋,杨景行连忙收回。

    双方又拉开了距离,然后周围一片埋怨惋惜,朱俊岚命令手下别嚷嚷,自己一个人激动地怂恿杨景行:“别收手,出不了事,认真打,黑鬼抗搞……”

    黑人跟翻译要求双方脱掉鞋子,也是,他那一双亮晶晶花里胡哨的肯定比杨景行脚上的贵多了。朱俊岚又呵斥小青蛙收起手机并帮杨景行把靠垫捡了回来,引起黑人的一些不满。

    杨景行战术成功,黑人再次和他干瞪眼做无用功的时候,要分神留意他拿靠垫的手了。黑人也不出腿了,可能刚刚杨景行纹丝不动的硬抗体现了一些抗击打实力。

    旁边看的国际友人又不满起哄了,杨景行就恭敬不如从命先出腿,同样的低边腿,不过时机和距离似乎不太好,黑人稍微踢腿就能避让。

    就在黑人避让下盘的时候,靠垫又朝他上三路冲来了。黑人无视没杀伤力的暗器,对杨景行脑袋出左拳,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应该是本能让他忘记了规则。

    杨景行脖子一歪躲过直拳,又要立刻弯曲右胳膊格挡对方另一只手的摆拳,并蓄力出击,隔着靠垫一拳击打在黑人胸口,稍微偏了一点,靠近心脏部位了。

    也就是电光火石间的一次交锋,靠垫被剧烈挤压如同放闷屁的声音和黑人的胸口发出的挨揍空响交杂在一起,倒有了点余音绕梁的效果。

    黑人踉跄后退两步,半弯着腰不出声,但眼睛还是盯着杨景行。

    女人们又不分职业贵贱叫叫喳喳起来,不过在场男人都是练家子,似乎都难以接受黑鬼隔着靠垫被拳击退的事实,一时间要严肃确认一下这两位是不是在演戏。

    杨景行没继续进攻,黑人就真起上身,但胸口没完全挺立起来,还咳嗽了一下,然后是深呼吸。

    美国佬不取笑同伴了,语言关怀一下,换来黑人的抱怨。

    翻译尽责:“他说你玩把戏,不公平……他要检查靠垫……美国人就是对我们有误解……他们头说他不是你的对手……”翻译也有爱国骄傲情绪。

    小青蛙猛然跳出来:“你告诉他,是怕打坏他,傻呀!?”小人得志穷凶极恶的样子。

    翻译也注重国际关系,转述的是靠垫是对彼此的保护措施,不是鬼把戏。

    小青蛙又扬眉吐气:“我是不是吹牛!是不是?”都不尊重领导了。

    朱俊岚不理下属,一脸正经看杨景行。

    杨景行轻松了:“行了没?岚哥。”把靠垫还给服务员了。

    朱俊岚又看看自己另外几个手下:“搞那个白的,你们觉得有问题没?”

    一个衬衣看着杨景行,对朱俊岚担心:“万一控制不好……”另外一个也严峻:“打拳的和打仗的不一样,扳扳手腕还行,真动手,可能一下两下的事……不知道这位兄弟来路?”

    没来路的杨景行告辞:“岚哥,我先走了……”

    看那个大块头白人在脱手表了,朱俊岚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翻译说:“不玩了,到此为止。”

    杨景行挡开秦良摸自己胳膊的手,求情:“良哥……”

    秦良认真:“你别看他们肉粗,没用,吃药的。”

    大块头白人在脱鞋子了,无视了眼前陪着笑脸表述中方意见的翻译。和杨景行交手的黑人坐去沙发上嚷嚷,房内气氛似乎不太和谐了。

    朱俊岚冲几位职业女性吼:“陪客人!”

    几个女人连忙拿出职业水准贴了上去,可是大块头白人此时已经不再贪玩,而是准备就绪了对杨景行招手,然后还把再次贴上的女人一把推开:“**off!”

    特种兵头头严肃提醒伙伴注意礼貌。

    可翻译也被大块头一把没礼貌地挡开了,翻译告状:“朱经理,他骂我们。”杨景行也听懂了,虽然对方可能只是口头禅,也没针对民族人种。

    “我操!”朱俊岚一脸笑容迎过去:“no,no,朋友,ok?”

    翻译简直是忍痛转达。

    杨景行却又说:“岚哥,我试试,你们及时救我就行。”还笑呢。

    朱俊岚回头看看,一点头:“干!秦良叫人。”

    秦良还真开对讲机,杨景行连忙说:“别,应该没问题。”又对翻译说:“注意友谊第一。”

    翻译点头:“他最擅长柔术,之前说了……”

    杨景行又想拿靠垫,同胞坚决不答应,服务员都当没听见。

    柔术选手的对阵姿态和拳击手就不一样,比较放得开。可笑的是杨景行和对手对峙转圈的时候,外围观众也跟着转,对柔术有理解的秦良各种提醒,朱俊岚聚精会神像裁判。美国佬虽然为同伴鼓劲,但是没之前那么热闹了。

    虽然块头大不少,但是并没身高和臂长优势,柔术选手先几次假抬腿试探,杨景行没有过激反应,双方都谨慎。

    又一次比较大幅度的踢腿试探到一半,大块头白人瞬时半俯身朝杨景行冲过来,也很极速,老鹰抓小鸡的姿态。

    距离太近,杨景行要闪躲是来不及的,秦良的提醒更姗姗来迟。为了避免和一个男人贴身纠缠,杨景行后退的同事抓住对方的手腕。

    虽然杨景行有超越常人的稳准狠,但是对方并没因为这种意外被抓惊慌失措,而是专业地及时应对,上身顶住杨景行的同时手臂动作,很流畅的反制动作。

    秦良瞎喊:“别被锁,完了……”

    杨景行可能被吓到了,手上一用力,力道没把握好,大块头白人坚强的一声闷哼,腿已经上来了,要缠绊杨景行。

    杨景行又加了一把力,不但使劲捏还往用力上提。

    “啊!”白种男人粗犷的惨叫声,但是很快止住,虽然被杨景行控制住了双手半提起,柔术选手还是迅速利用娴熟技法想继续反制。

    杨景行吓得连连后退,两个人装在了吧台上。

    又一声痛苦的喊声,柔术选手硬生生转动自己的手腕和手臂想对杨景行脖子下手。看客跟着移动过来,朱俊岚也秦良喊,翻译也喊,也不知是怕谁伤了谁,然后大家都叫嚷。

    这种好手身体应该不会很脆弱,杨景行又加了一把劲,在对方还没到极限的喊叫声中把他的双臂高高提起完全控制了。

    柔术选手不放弃,双腿就要往杨景行腰身上缠,挺恶心的。杨景行没有听取秦良的建议,朝外闪身,而且要很快地移动相当一段距离才能拉开步步紧逼的对手。拉开一定距离后,杨景行用力了,几乎把对方抡了起来让他失去重心,然后抬腿一脚,老招式,踢在对方胸口,可是这次没有靠垫间隔。

    一脚踢了后,杨景行没松手,然后观众就看见柔术选手跪在地上被杨景行往上提,他自己也努力想站稳。

    高喊着停手,第一时间冲上来分开两位选手的是美国佬的头头,不过他关心照顾的是自己的伙伴,扶起架住后接连发问,另一个黑人也来帮忙。

    柔术选手缓过劲来后就低声国骂,不过翻译没告状,可能是对方的样子确实很痛苦。杨景行也去关心,还会一点英语呢。

    看表情,柔术选手对杨景行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咒骂他是怪物什么的,毕竟自己的手腕已经开始红肿,还要揉胸口。

    中方全体对国际友人表示关心,翻译建议来杯水,或者酒也行。柔术选手恢复能力强,又能开玩笑要大麻了,朱俊岚只能不好意思。

    就小青蛙还关注一下杨景行:“地方太窄了,你一脚一个……”

    和谐友爱了一阵,又是无法拒绝甚至有点万众期待的第三场。美国队长看起来脾气温和,对翻译转述的各种叮嘱都ok,甚至还和杨景行握握手,尊称一句大师,认真样没被取笑。

    杨景行也得到不少关心了,两个衬衣一起提醒他,柔术选手只是个普通士兵,可这位头头却是个杀手,虽然看起来没多凶狠,但是真打起来,什么事都说不好,所以千万千万小心。

    为了终极对决,场地都重新布置,朱俊岚一再检查一再叮嘱,可千万不能让酒瓶之类的东西出现在友谊交手中。

    秦良再次安抚杨景行:“情况不对你就打手势,我们一起上。”

    另一个说:“看样子,肯定四十岁往上,速度力量肯定都不如你,一定要镇定。”

    朱俊岚鼓励:“兄弟,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我记住了……”

    正准备开始呢,杨景行电话响了,服务员连忙拿过来。王蕊打来的,杨景行接听,周围自然安静了。

    “怪叔,还不回来,干什么去了?”王蕊似乎又喝了。

    杨景行说:“马上,几分钟。”

    王蕊警告:“你不准喝酒,喝了老大就不让你亲了。”

    杨景行说:“我不喝,你们也别喝了,小心回家挨骂。”

    王蕊说:“那我不回家了……”

    杨景行似乎不好意思再陌生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温柔:“就这样,我马上回去。”

    王蕊没听见:“你说,我们是不是好闺蜜?”

    杨景行说:“是,当然是。”连忙挂了。

    朱俊岚刚把杨景行手机放进自己衣兜,又响了,他还看了一眼才还给杨景行。

    还是王蕊打来的,不过是齐清诺的声音:“干嘛挂我们电话?”

    杨景行不得不温柔:“我和岚哥聊天呢。”

    “……那么安静?”齐清诺不好糊弄。

    杨景行说:“岚哥他们是礼貌人,见我打电话就没说话。”

    朱俊岚会意,大声:“啊,啊,是呀……”翻译不好意思地跟国际友人解释杨景行好像在跟女朋友打电话,黑人吃惊大师不是该修行吗。

    齐清诺怀疑:“在哪不能聊?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王蕊兴奋得叽叽叫。

    杨景行说:“怎么可能,我马上就回去。”

    又换成王蕊的声音:“怪叔,老大是不是你的好老婆?”

    “……是。”杨景行很无奈:“你们照顾一下晴儿的感受……”晴儿在唱歌。

    王蕊撒娇:“那你说呀,说给她听。”

    杨景行拿出男人的威严:“你们不能喝了……”

    王蕊怕得软绵绵:“说嘛,说嘛,她在听……”

    杨景行磨磨蹭蹭地几乎背对目光热切的众人了:“诺诺当然是。”

    王蕊不满意:“要说完整……”

    杨景行狗胆再次挂电话,再交给朱俊岚:“再打别理。”

    朱俊岚点头。

    观众和选手再次准备就位,杨景行似乎着急了,开始前先跟对方说:“欢迎来中国,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对方谢谢,和杨景行差不多的站立姿态,然后冷峻的脸陡然无奈,杨景行的电话又响了。

    杨景行趁对手这一分神又想偷袭,而且又是直踢。开玩笑,特种兵一下就让开了,还差点抓住杨景行的脚。

    杨景行居然跟着又重复踢腿,不过速度和力量都大幅度提升了。特种兵这次捉住了杨景行的脚踝,却拉不住,就及时松手借势挥拳朝杨景行招呼,同时脚下还袭击杨景行的另一条腿。

    左小腿挨了一蹬,杨景行动都不动,上面已经捉住了特种兵的拳头,并马上往后拖。特种兵见过同伴吃的亏,而且现在也感受到了杨景行的力量,所以他立刻往前贴。

    对方一送,杨景行却瞬时改变了方向,反其道而行之,不过特种兵反应也非常迅速,不给杨景行施展空间,并且用另一只手来搂杨景行的腰。

    杨景行的另一手往下一探,勾住了对手的腰,一抬手就把特种兵整个人提起来了。特种兵经验果然丰富,既然杨景行力气这么大,他就抱住杨景行的腰自己再加把劲倒翻上去,目的明显,双腿想夹杨景行的脑袋。

    可在特种兵的双腿还没完全翻上去的时候,杨景行又改变了用力方向,几乎把对手的身体打横了,同时松开对方的手和腰。

    身体被反转的特种兵不得不先松开杨景行的腰,不过得再马上抱住杨景行才行,可是杨景行用力提起膝盖往前一顶,动作太快,让特种兵只能放弃计划,免得吃亏。

    杨景行这一膝盖不轻,特种兵几乎横摔出去。特种兵到底厉害,这样的姿态还能在落地之前调整,没全摔下去,只是趴着了,单手着地的跪姿。

    杨景行没有趁机会追击,但是特种兵不该放松警惕,可能是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轻易起身,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防御。

    挺奇怪的场景,杨景行右移一步,面前趴跪着的对手也立刻移动,杨景行左移,对方又连忙爬,反应极其迅速。

    秦良总是从自己的专业看问题:“别上,小心他锁你……”

    杨景行无奈伸手:“电话……”响铃起码已经持续了十秒。

    朱俊岚连忙过来递电话,杨景行先接听:“……来了来了……别发火……”又去扶还趴在地上警惕什么鬼把戏的对手。

    屋里一群人看着杨景行边在电话里点头哈腰边急忙忙穿鞋子,装钥匙。挂了电话,杨景行又急匆匆来跟国际友人握手:“再见……”

    场面比较冷,都没点欢呼庆祝。

    杨景行问朱俊岚:“岚哥,我表现还行吧?”

    朱俊岚点头。

    杨景行有底气了:“您帮我个忙,下去赶我那几个朋友走。”

    朱俊岚回过神:“走,走……秦良青蛙跟我来。”

    出了门,杨景行请求:“可千万别说我打架了,我们就聊了两句……”

    青蛙似乎见过大世面:“这也叫打架?”

    秦良怒:“你去试试,会看吗?人家收拾你一只手。”

    青蛙还是有点畏惧。

    杨景行对朱俊岚说:“您随便说个理由,反正她们怪的肯定是我。”

    朱俊岚点头,怀疑:“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呀。”

    杨景行说:“来日方长,今天没给岚哥丢脸就行。”

    朱俊岚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就是屁话了!”

    走了几步,朱俊岚拉住杨景行,严肃起来:“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杨景行真诚的表情。

    朱俊岚问:“兄弟到底做哪行?”

    杨景行笑:“我真是学生……不过平时爱玩,有点研究。这也就是玩,真动手,我哪敢上。”

    朱俊岚又急:“走,今天不说多了,等炮仗他们回来……”

    包房里四个女生挤成一团合唱,刘思蔓在选歌,看见杨景行几人进来,她们几乎瞟都不瞟一眼。

    几个大老爷们就这么站着,等这首歌结束了,朱俊岚边鼓掌边大声:“唱得太好了,太动听了。几位女士们,小姐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今天我们要歇业了,消防的来了,说我们不合格要整顿……”

    杨景行招呼:“走吧,别给岚哥添麻烦。”

    齐清诺笑,王蕊就哈哈:“不走又怎么样?”

    朱俊岚说:“你们都是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女孩子,要早点回家,父母才不担心……”

    五个女生一起嘲笑。

    杨景行去拉齐清诺:“十一点了。”

    年晴支持:“你带她走吧。”

    秦良也上前说话:“确实不好意思,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下次再来,我们将功赎罪,今天只能到这里了。”

    刘思蔓搂着何沛媛抗议:“怪叔叔,你联合外人欺负我们。”

    朱俊岚笑了:“外人,我怎么是外人了,我们老朋友了,是不是?”

    王蕊申明:“阿怪才是我们最亲的,其他都是外人。”

    杨景行简直无敌自容:“岚哥,我自己处理吧,谢谢了。”

    朱俊岚威胁女生们:“我断电了啊!”

    王蕊不知轻重:“不止你一家唱歌的。”

    朱俊岚换另一个说法:“你们这些小女孩不懂事,出门在外,男人的面子是第一位!怎么能这么不给我兄弟面子?这么多兄弟看着,他直得起腰?”

    秦良补充:“要打要骂回家再说。”

    王蕊和刘思蔓哈哈哈乐,年晴一下冲了起来:“走吧!”

    朱俊岚表扬:“这就对了。”

    青蛙还没忘记老本行:“各位请把随身物品带好……”

    朱俊岚关心着:“慢点,都慢点,喝这么多,小女孩……”

    王蕊还冲朱俊岚瞪眼呢,一跺脚:“哼,再不来了!”

    朱俊岚笑得跟被挠痒痒了一样:“对不住,对不住……”

    秦良多看何沛媛两眼:“看出来了,你最温柔。”

    何沛媛呵呵一下。

    王蕊又瞪杨景行:“为什么挂我电话?”

    杨景行求饶:“等会再说……”

    何沛媛不放过:“现在说,凭什么挂蕊蕊电话?凭什么!?”

    齐清诺没醉糊涂:“你们,啊!?”

    王蕊惊骇:“哎呀,老大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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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思蔓和年晴手挽手互相依靠走前面,何沛媛和王蕊狂热凑到一块让包包左右飞舞,几个女生脚下漂浮得就快东倒西歪了。,杨景行抢着帮齐清诺拿包,让这姑娘能自然摆臂维持稳重步伐。

    朱俊岚和秦良左右照看着,不理会杨景行的谢绝,还提醒前面的人:“麻烦让一让……”

    王蕊恨不得变螃蟹:“和阿怪一起最有面子了。”

    杨景行脸上挂不住:“你再疯我录像了。”

    “你录,你录呀!”王蕊左摇右摆,晃得何沛媛也站不稳。

    刘思蔓回头拉空气:“别在这闹,面子掉光了……”

    朱俊岚却怂恿王蕊:“百分百绝对有面。”

    王蕊显摆:“知不知道,我们阿怪是百年不遇的音乐天才,是我们所有人的偶像……”

    朱俊岚点头:“当然知道!”

    何沛媛补充:“呕吐对象。”

    “不许你说阿怪。”王蕊一生气,撒了何沛媛的手,纠缠齐清诺来了,并给朱俊岚介绍:“我们老大,是不是和他天生一对?”

    杨景行感激:“终于给点面子了。”

    朱俊岚呵呵看齐清诺,齐清诺继续保持镇静的微笑。

    王蕊发表感想:“爱情是讲缘分的,茫茫人海中能偶遇见属于你的那个人……只要有缘,什么事情,不管什么,都不会让相爱的人分开,就算分开,也是暂时的。”

    朱俊岚明显接不上这种肉麻话,可前面的年晴站住了,回头了,瞪着王蕊。

    刘思蔓好像没真醉,拉年晴:“走吧……”

    年晴不动,看着王蕊提醒:“再提一个字,我不认识你!”

    王蕊也没真疯,愣住了,不过表情委屈得有点夸张。

    齐清诺安抚王蕊:“你继续调戏你的阿怪吧。”

    王蕊明显没心情了,何沛媛也来安抚:“没事,不哭……快安慰呀!”

    杨景行好小声站在王蕊这边:“谁要她认识。”

    王蕊又哈哈幸灾乐祸:“你惨了,你说老大最好的闺蜜……”

    杨景行不担心:“你们都是她的好闺蜜,我都说过了,一点事没有。”

    刘思蔓耳朵尖:“说什么了?”

    ……

    朱俊岚可能觉得这些小屁孩的世界难懂,也不努力参与了,就护送一下。秦良也讲对讲机去了,好像是上面留不住国际友人了。

    年晴去结账,朱俊岚才阻止:“今天几位没玩好,是我不好意思,记我账上。”

    年晴跟没听见一样唰唰掏钱,朱俊岚会了杨景行的意,就不强求。可是对于前台机敏的过分打折行为,年晴也不乐意,白瞎了何沛媛和刘思蔓努力帮她对账单。

    朱俊岚都只敢在远点的距离小心说话:“vip卡拿两张。”

    前台说明:“陈经理才有。”

    朱俊岚说:“叫他送,快点。”

    杨景行谢绝:“岚哥别麻烦了,我们马上走。”

    何沛媛看看自己手里的卡,也写着vip呀。前台解释:“不是这种,三楼消费的……”

    不过似乎没人稀罕。

    那边,电梯门开了,叽里呱啦喧闹的鸟语吸引了耳朵,而后黑白四煞加上四个穿着打扮专业的娱乐女人就吸引了更多目光。可能这边没占到便宜,国际友人要换战场了。

    “master!”一声惊呼响起在大厅。

    杨景行看朱俊岚,朱俊岚看秦良:“去。”

    秦良快步过去低声对翻译说:“叫他们别打扰他们,绝对不行!”

    翻译真是智慧过人,说法是大师是隐姓埋名修行的,不对常人暴露身份……

    对于自己能一睹大师身手的尊贵身份,国际友人是相当满意,其中两个似乎还为了配合身份放开了女人,摆出高端姿态。

    年晴现在什么也不在乎,齐清诺只朝那边看了一眼,王蕊她们的兴趣就多一些。

    坚持继续送客的朱俊岚解释:“我们的同行,美国演员的保镖,今天休息,我们招待一下……”

    女生们也没想到这ktv的保安还有好莱坞同行,不过可能好莱坞保镖们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而且朱俊岚的招待方式也有问题,所以都没多问。

    杨景行几人走过,右边两米外是站立一排的国际友人,秦良维护秩序。国际友人的视线集中在杨景行身上,他们身边的女人就难免打量一下杨景行的四位同伴。其实王蕊几人也短暂瞄了同胞几眼,可能是因为看起来都挺漂亮的。

    国家在崛起,ktv这种国人优先老外让道的举动,得到周围不少的赞许和骄傲。

    那个唯一没和杨景行交手的黑人站得最直,几乎是注目礼,在杨景行走过后,他似乎没管住自己:“master,it’sagreathonortomeetyou!”铿锵有力。

    王蕊吓了一跳往杨景行身边躲,朱俊岚连忙安抚。

    朱俊岚和小青蛙把杨景行他们送到车边,杨景行感谢,女生们也还懂得礼貌。刘思蔓本想自己打车回家,可一听朱俊岚要亲自送,她也干脆挤上车了。

    车子上路,第一句话是王蕊憋了好久的:“这里还有那种……”

    年晴不屑:“稀奇?”

    王蕊温柔:“我以为没有……阿怪你知道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刘思蔓猜测:“不一定是。”

    王蕊信誓旦旦:“肯定是,太明显了!”

    刘思蔓说清楚:“不一定是这里的……可能别处带来的。”

    杨景行奇怪:“你们从哪里来的经验?”

    齐清诺问:“你又从哪知道她们没经验?”

    杨景行惊恐:“什么意思?”

    刘思蔓哈哈:“团长醉了。”

    王蕊气愤:“老大,我这种清纯玉女……”

    齐清诺回头大声认真解释:“我的意思是,知道别人没经验的人是真的经验丰富。”

    女生们会意哈哈笑,何沛媛乐得看热闹:“怎么解释?”

    杨景行苍白:“我也没说你们没经验啊。”

    王蕊叫:“阿怪你什么意思?我生气了!”

    刘思蔓鄙夷:“搞不懂,做点什么不好,资本也不差。”

    王蕊赞同:“是,我看见有一个,有两个都还行……还不如去当二奶。”

    年晴冷哼:“不一定比二奶挣得少。”

    刘思蔓确信:“多得多!当二奶的才傻。”

    杨景行问:“你们到底还是不是清纯玉女?”

    年晴突然兴奋:“黑人啊,这钱赚得不容易啊!”

    刘思蔓啊哈尖笑又马上止住,谴责:“受不了你……”

    年晴继续为自己的想法哈哈大笑。

    何沛媛说:“没办法,这就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

    杨景行问:“那你们现在笑的是谁?不要放大极个别现象,我认识的姑娘就没有一个……”

    “呀呀呀呀……”何沛媛很是烦:“谁和你说话了?”

    齐清诺哈哈带领年晴和刘思蔓哈哈乐,王蕊不乐,但也不敢保护杨景行。

    杨景行有脸皮保护:“我和你们说呀,虽然可能我的内心深处觉得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们议论,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们也没偷没抢……”

    王蕊翻脸了:“阿怪你恶心!”

    齐清诺提醒:“你要听到他内心深处的话。”

    刘思蔓说:“只有你才听得见……”

    “妈的……”年晴骂人了:“我才失恋啊,收敛点行不行!?”

    女生们很乐,纷纷只爱年晴,杨景行算根葱。气氛热烈,得来电音乐,王蕊还想听《一张照片》呢,年晴又发飙。

    刘思蔓家不近,送到的时候已经距离十二点不远,但是她都舍不得下车,直到最后时刻才舍得拿出一点点时间认真对年晴说:“女人一定要坚强,真的,一定要调整好自己,自己一定要爱自己。”

    气氛顿时大转弯,年晴点头:“谢了。”

    再上路,王蕊尝试接起话题:“可惜了,以后老大都舍不得了,看不到脱衣舞了……”

    齐清诺问:“你想看?我这人义字当先。”

    ……

    快到自己家时,王蕊似乎耗尽了疯气和酒气,车里又消停了下来。王蕊还抬起胳膊从年晴背后去搂她,年晴抵抗,两人一阵交锋,王蕊突然把脑袋埋在了年晴肩上,很用力。

    被王蕊震惊,大家都不动了,王蕊像是撒娇一样在年晴身上摩擦脑袋:“我好心疼你,真的好心疼……”似乎有点呜咽。

    年晴吓一跳:“操,求你了……”

    王蕊倾诉:“真的,我理解,我都知道……就算你恨我不认识我,我也要说,不管结果怎么样,你不要恨他,不然会越陷越深。”

    年晴有点不明白:“我甩的他,我有什么好恨。”

    王蕊抽脸看年晴:“都是女人……”眼泪花花在闪。

    “你也算女人?”年晴吓一跳,“别说了……别说了!”别过脸去似乎难以维持了。

    王蕊说:“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妹。”

    年晴点头。

    齐清诺问:“我呢?媛媛呢?”

    王蕊不在意别人戏谑对自己真情:“我们都是,永远的好姐妹!”

    杨景行说:“算我一个。”

    何沛媛嫌弃:“有你什么事?”

    王蕊泪花不干就恢复本性:“怪叔,标杆今天对你很不满。”

    何沛媛不大方承认:“本来就是嘛,我们好姐妹聚会都还没喝够……有老大罩了不起呀?”

    王蕊劝说:“哎呀,原来阿怪……每次都一起嘛,其实阿怪最好最关心人了,他不说而已。”

    杨景行连忙否认:“没有,真没有,诺诺,你听我解释。”

    齐清诺不在意。

    王蕊下车才一小会,几位姐妹又怀恋起热闹,年晴好笑:“她中午给我发好多条短信……太小看我了。”

    何沛媛似乎觉得轮到自己了,看着年晴:“我觉得刘思蔓说的有道理……”

    年晴婉拒:“我们就免了。”

    何沛媛点头:“任何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我不是劝你,我的生活也经历过打击,虽然……总之自己要挺住,不同的心态就是完全不同的生活,心态决定一切。”

    年晴有微笑展现好心态:“谢谢。”

    何沛媛突然抖狠:“你说的对,男人算个屁,谁离了谁不能活!”

    年晴赞同,杨景行看齐清诺,齐清诺也在笑看他。

    何沛媛继续安慰年晴:“想明白就好了,朝前看……”似乎事先并没准备腹稿。

    年晴还笑:“我是运气不好,你什么时候弄一个,让我调戏调戏。”

    何沛媛不屑:“没兴趣……你调戏老大的吧。”

    年晴更不屑:“没兴趣。”

    后座哈哈大笑,齐清诺还火上浇油:“好没成就感呀。”

    杨景行事不关己……

    到何沛媛家了,齐清诺也下车,替补上了后座。再上路,车里是真安静了,过了好一会,齐清诺想起来:“先去店里,我爸帮我带的衣服。”

    年晴摇头:“你回去睡,大屁股挤我。”

    齐清诺说:“好不容易名正言顺了,我还不享受享受。”

    年晴笑。

    杨景行奇怪:“怎么就名正言顺了?”

    后座不理,两个女生并不是那么闺蜜的样子。无聊了一会后,年晴弯腰俯身,脑袋埋了下去。

    齐清诺靠近,抚年晴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又显得亲密过头了。年晴脸朝下趴着不动,一会就哭出声来。

    到酒吧后,杨景行就在路边停车,跑进去拿了齐清诺的衣服又马上出去,引得客人追着关心。

    朝年晴家进发了一会,齐清诺的手机响,她接听:“妈……嗯……没有,他等会打车回去……算了……不用……”最终还是摇摇年晴,问:“我妈的电话,听不听?”

    年晴起身擦泪,接过电话:“雨姨……”

    沉默着听了好一会的电话,年晴才有开口机会:“我知道……不去了……我回家还要洗衣服……没事,总要经历的……我知道……我烦死了,您叫她回去……”

    几分钟后,年晴挂了电话。

    杨景行问:“要不要买什么东西?”

    到了后,杨景行上楼送进屋:“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不过来了。”

    年晴进洗手间去了。

    互相看看,齐清诺说:“到家了打电话。”

    杨景行小声:“你别说康有成的不是……”

    齐清诺吃惊:“当然知道。”

    杨景行还是解释:“可能本来就觉得付出太多……”

    齐清诺点头:“明白。”

    杨景行仔细看女朋友,最终亲了亲额头。

    齐清诺请微笑,小声:“我爱你。”

    杨景行说:“今天晚上我喜欢你。”

    齐清诺笑得似乎不为闺蜜难过了。--4563+d4z5w+15968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