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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景行先等到的是康有成的电话,这家伙好像和杨景行老朋友一样的:“喂,在忙没……哦,我问你一下,明天你去不去看f1?”

    杨景行说:“我没时间,你去啊?”

    康有成说:“是准备去。”

    杨景行开玩笑:“是不是想见年晴了?”

    康有成迅速:“不是,她不喜欢车,我知道你喜欢,说过的,一个人看没意思。”

    杨景行说:“我也觉得一个人看没意思,我和诺诺分手了,不然真想去。”

    康有成迟钝不信:“……你们分手了?”

    杨景行说:“大半年了……你现在怎么样?又找没?”

    康有成平淡:“没,工作太忙了,没时间。”

    杨景行失望:“两个男人看也没意思,跟谁吹牛去,算了。”

    康有成认同:“嗯,也是……你们还有联系没?”

    杨景行略感慨:“有,抬头不见低头见。”

    “也是。”康有成想得到,“……真的不去?汉密尔顿状态不错,有可能夺冠,只剩西站了。”

    杨景行说:“真的没空,忙完这阵再联系,找时间喝酒。”

    康有成还挺热情:“下周末呢?”

    杨景行说:“要出差,下下周才回来,我给你打电话。”

    康有成也不急:“也行,好……挂了。”

    三点过,杨景行下楼接人,车上下来的除了父母奶奶,还有姨妈。姨妈是在曲杭招待亲人吃午饭后临时决定上车的,就想来亲眼看看杨景行到底多出息了,明天早上又得赶回去。

    萧舒夏简直无地自容,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啊,指着儿子脑袋数落:“……你看看,你到电视上看看,外国人哪有这种发型……算了,你别去了,别给李教授丢人!”

    杨景行跟略讲究的父亲讨教:“传授点经验啊,怎么梳的?”

    萧舒夏一肚子火:“叫你留长留长,怎么梳都没用。”

    奶奶呵呵笑,还是觉得孙子比儿子帅:“好看好看,行行好看。”

    先上楼坐会,萧舒夏是一步台阶一句嫌弃,反正儿子全身上下就没一处能入她法眼,绝对不行,必须火速补救。

    和都不正眼瞧一家人的住户擦肩而过后,杨程义就提醒杨景行要搞好邻里关系,简直搞笑。

    奶奶的标准不一样,觉得能公干出国就是出息了,杨景行的爷爷一辈子就出国两三次,那还是四五十岁之后的事,杨景行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次呢,杨云明年就要高考,杨景行这当哥哥的算是做了个好榜样,也该时不时打个电话什么的,给杨云加加油。

    上楼进屋,大家就立刻检查开了,萧舒夏和萧舒云检查杨景行的行李准备,杨程义仔细看看儿子的护照,应该还有那边的什么信函啊,电子邮件也要看,又不是不会用电脑。

    萧舒夏捶胸顿足,杨景行的行李箱里连双鞋子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外国人多讲究的?不同的场合不同的要求,袜子都得仔细了……

    萧舒云也大呼小叫,这怎么能行,得加箱子,东西太欠缺了,衣服太少了,去那么多天呢,你知不知道一个唱昆曲的随身行李就是几大箱……

    奶奶担心的是:“吃的习不习惯?别饿肚子了……”

    杨程义的角度就不一样:“怎么接待你知不知道?大小算个客……”

    晚饭之后,奶奶要去看看孙子的房子,因为担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跟着爷爷去了,讨得晚辈一顿数落。

    嘉嘉一家也是准备等杨景行出差回来就完全搬家了,准备工作已经做了不少。出于感谢吧,嘉嘉爸爸把什么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就是一顿吹,简直就是莫扎特贝多芬级别,不能现场去听纽爱的演奏都成了他的心病了……

    嘉嘉非常感谢母亲的建议,修修改改用了不少时间,写了一封信让杨老师带给喻老师,

    告别嘉嘉一家了去酒店,奶奶好像信了别人的话,以为杨景行多不得了了,叮嘱儿子儿媳一定要上心,一定要精挑细选,未来孙媳妇得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金枝玉叶,而且得是老老一辈的标准,得举止得体温文尔雅三从四德……

    萧舒夏好像有点不喜欢婆婆的落后守旧:“……也要别人看得上啊,自己家只有这种条件,还想找个多好的,格格啊?”

    萧舒云支持妹妹,那些封建思想都是虚的,要做好一个好老婆,关键是看能不能相夫教子,丈夫再本事儿子再出息,至少有女人一半功劳。

    杨景行觉得车内三位女性都是成功典范……

    到了酒店安顿好女人,杨程义跟着儿子回住处了,父子谈话持续了不短时间,和萧舒夏的趾高气扬不一样,杨程义反而是越来越操心越担心了,都愿意以自己为例子跟儿子探讨一下做人做事的标准和要求,有成功也有失败。

    杨程义特别跟儿子强调了利益分配这方面,不管从事什么行业,这都是重点中的重点,都有共通之处,切忌鼠目寸光心胸狭隘。杨程义甚至愿意承认儿子这次去纽约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荣誉,这个荣誉必须想方设法跟老师跟学校分享,得上赶着去。

    杨景行表示自己从小耳濡目染,还是有点路数的。

    星期天一早,杨景行还是陪家人吃了早餐才去学校,开课就稍微晚了点。正在检查安馨的课后作业呢,手机震动了,越洋来电。

    “您好,请问您是杨景行先生吗?”一个女声,有点怪的口音。

    杨景行说:“对,我就是。”

    对方明亮点:“杨先生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陶萌小姐的助理,我叫潘亚薇,杨先生也可以叫我克莱尔。”

    杨景行说:“潘小姐好。”

    对方礼数过于:“不知道我有没有打扰到杨先生,要耽误你几分钟。请问杨先生是下周抵达纽约吗?”

    杨景行说:“对。”

    “先祝你旅途愉快。”这个潘亚薇说:“我知道你是陶小姐的同学,陶小姐和家人也计划了下周末去纽约,她告诉我可能需要和你会面,所以我想咨询一下你的时间安排,我好进一步帮陶小姐作行程计划,不知道杨先生方便吗?”

    杨景行说:“我自己给她打电话吧。”

    对方稍一犹豫:“那好,麻烦你。你有陶小姐行动电话吗……”

    杨景行拨陶萌的号码,听了一会响铃后接通,他:“喂。”

    “喂。”是陶萌的轻柔声音。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有个助手?叫潘亚薇?”

    “是。”陶萌的音量语调不变。

    杨景行松一口气,再大惊小怪:“那就好,我还以为遇到骗子了,怕是什么信息泄露了,太恐怖了。”

    陶萌说:“没那么多骗子。”

    杨景行提醒:“你这安全意识在资本主义可不行……你要助手干什么?帮你抄作业做作业?班长,你可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啊。”

    陶萌正式说明:“她的职务是帮我整理汇总资料,协助我做课后学习阅读,给我的小组和课外活动提供意见……我从来没放松要求。”

    杨景行大概明白了:“哦,我听口音,是不是华裔?”

    陶萌说:“不是,她是浦海人,到美国八年了,是塔弗茨大学经济学硕士。”

    “没听说过。”杨景行有点同情:“这么差劲啊,硕士毕业只能给哈佛本科生当助手,太可怜了。”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差劲!”陶萌严肃提醒,再正式说明:“塔弗茨也在波士顿,是很不错的学校……潘亚薇很珍惜自己的工作,帮助我的同时她自己也在准备工商管理考试,而且我会承担她的学费,我不觉得哪里可怜。”

    杨景行问:“她以后也是哈佛mba?”

    陶萌说:“有可能。”

    杨景行叫苦:“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行,我再打个电话给她,认识一下。”

    陶萌不管这个的:“你想打就打。”

    杨景行又说:“算了,我还是问你自己吧,课程是不是特别紧张?”

    陶萌好像犹豫了一下:“有一点。”

    杨景行又问:“你是计划星期五晚上到纽约?”

    陶萌嗯一声。

    杨景行说:“这样,星期六白天你有空的话,我随传随到,星期天也行。”

    陶萌说:“我现在不确定……白天你没事吗?”

    杨景行说:“没什么事。”

    陶萌又犹豫一下:“你跟潘亚薇说了没?你住在哪?”

    杨景行说:“广场酒店,也在曼哈顿。”

    陶萌问:“什么广场,说英语。”

    杨景行说:“叫theplazahotel,听说就在公园附近。”

    陶萌问:“你自己要求住的?”

    杨景行说:“我哪知道啊,那边订的。”

    陶萌不放心:“名字确定吗?”

    杨景行说:“就是这个。”

    陶萌问:“地址记得不?”

    杨景行说:“没说地址呢,回头我问一下,看到你那儿远不远,卡尔顿,我记得。”

    陶萌说:“别问了,应该不会太远……机票行程也该确定了吧?”

    杨景行嗯:“星期四到,星期一回,美国时间。”

    陶萌又问:“航线怎么飞的知道吗?”

    杨景行说:“算直达,不到三十个小时,法兰克福停一会,头等舱应该好混时间。”

    陶萌哦:“你路上注意尽量消息,精神面貌好一点。”

    杨景行哈哈:“精神焕发……你也是,不早了,早点睡吧。”

    陶萌大声:“我的意思是叫你精神好点见乐团。”

    杨景行嘿:“嗯,不给同胞丢人。”

    陶班长还是挺关心同学的:“你妈妈帮你准备没?”

    杨景行说:“在这边呢,都准备好了。”

    陶萌说:“那我挂了,拜拜。”

    杨景行嗯:“到时候见。”

    下午,杨景行和家人差不多两手空空去拜访丁桑鹏。丁桑鹏挺高兴的,他家人也说这算是能稍微感谢一下上次老人家去九纯时受到的款待。

    杨程义是时刻不忘本行,考察了一下后觉得可以给丁家装上电梯,毕竟有三层楼,有个电梯的话老人会方便很多,如果家人点头,杨程义这就联系人,完全不用丁家操心,只是要忍受上半个月左右的工期。

    丁家人婉拒了暴发富的好意,杨景行也不帮父亲说话。

    十月二十号星期一,萧舒夏以跟着去上班来威胁儿子,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忙。杨景行妥协了,跟着母亲去购物。不过萧舒夏这次是来真的,都不在女装部之类的地方停留,主要是儿子,其次是丈夫。

    不过杨程义和杨景行父子俩还是比较欣慰的,现在萧舒夏至少不会跟店员说自己儿子是音乐家了。

    晚饭去贺宏垂家,贺太太和杨太太这对知己,以前是相见恨晚,现如今是思念成灾,一见面交接了礼物后就只动嘴巴了,没人提醒都不知道进屋坐着聊的。贺太太基本上能满足萧舒夏的儿子虚荣心,萧舒夏也回敬羡慕有个高雅的丈夫是多么好。

    和知己叨叨不完的话之外,贺太太倒是对老人很热情体贴,让杨景行奶奶在饭桌上又开始感悟性格开朗活泼的女主人还是很不错的。

    星期二,杨景行去峨洋和宏星都忙活了一下,下午再和家人去李迎珍家拜访。嫂子拿了礼物后也是尽心尽力折腾出一桌饭菜,看起来大家是吃得挺开心的。赵兴夫就觉得杨景行的选择很正确,不然这样的机会变得多么难得,还是多陪陪家人是最开心点的。

    李迎珍也挺关心作曲系成绩的,知道纽爱那边比预期提前昨天就开始排练交响曲了,喻昕婷成功上场,让路楷平白白忧天纽爱会因为作品太优秀而换上什么成熟优秀钢琴家。

    萧舒夏还挺可怜喻昕婷这么个小姑娘孤身在外,看起来那么不谙世事的。

    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吧,李迎珍跟萧舒夏看法一样,昕婷这姑娘还是有很多优点的,经常给大家惊喜,担心她做不到的事,她都做到了。

    晚上,萧舒夏在租住房里陪儿子,母子之间的聊天内容就和父子之间完全不同。听说我儿子要专心事业暂时不考虑感情,萧舒夏是悲喜交加,不动感情也可以找个会照顾人的在身边啊,到时候不亏待人家就行了……

    杨景行十分鄙视母亲,要是您生的是个女儿呢。

    二十二号星期三上午,杨景行居然还给安馨开课呢,真是装得让人没话说……不对,他不就是像在学校多遇上几个同学,听人家说个一路顺风什么的么?还挺如愿的。

    下课之后就再见了,今天也没啥送别仪式,杨景行先去忙,到时候再来学校接上孔晨荷就走了。

    攒了一堆课后作业的安馨也没啥好说的:“带昕婷多吃点好吃的。”

    杨景行嘿:“这次是她带我了。”

    午饭后,杨景行就跟家人挥手作别了,过来的时候母亲和奶奶本来是计划要等送他去机场的,可大老板杨程义实在是扛不住老窝告急了,杨景行也觉得自己是成人了,去个机场还要送,那才成何体统呢。

    下午的一点时间,杨景行还去了一趟峨洋,不过员工们似乎并不知道老板要出国,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五点过的时候,王蕊打电话过来了:“阿怪,在哪?”

    杨景行说:“上班。”

    “狗屁!”王蕊不信:“到底在哪?”

    杨景行说:“真的上班。”

    王蕊有点信了:“你自己的还是宏星?”

    杨景行说:“当然我自己的。”

    王蕊说:“那还差不多,就这样。”

    过了一会,齐清诺发来短信:在这美丽的秋天,三零六全体美女祝阿怪,起点是祝福,旅程是健康,幸福,快乐,好运,终点是平安,愿你一路顺风,旅途愉快。愿蝶儿、花儿、鸟儿、微风、阳光陪伴着你,祝你旅途愉快,亲爱的朋友。

    杨景行回复:谢谢。

    下班,杨景行请员工们吃盒饭,吃饱了能激发脑力,都为公司出谋划策。庞惜从宏鑫来过来得比较快,有些事要在隔间跟杨景行密谋了一阵,然后还是建议杨景行早点出发,免得万一给耽误了。

    又是王蕊来电话:“你真的在公司啊?你爸妈呢?”

    杨景行说:“他们中午回去了,我不上班也没美女看。”

    王蕊嘿:“美女多的地方你自己不来……那条短信真诚感人不?”

    杨景行嗯:“一看就是你的文采。”

    王蕊叫嚷了:“不是,她们乱搞的……我让标杆跟你说,够意思吧……来来来,快点……你没意思……快点,撞车了……”

    电话里争论了好一阵后,杨景行终于听到何沛媛的清晰声音:“喂。”

    杨景行嗯:“美女好。”

    何沛媛不搭理:“几点飞机?”

    杨景行说:“十二点,还早。”

    何沛媛轻哦了一下:“你自己看着点……没话说了,你和蕊蕊讲。”

    王蕊接力了:“怎么样?本闺蜜够不够意思?”

    杨景行说:“你才让媛媛很跟我说这么几个字,现在我们多聊两句,她就比你义气得多了。”

    王蕊哈哈哈哈,然后有何沛媛警惕地讯问……

    杨景行说:“不聊了,我等会还回家拿东西。”

    王蕊嗯:“到了通知哦,通知团长,我们就都知道了,晚上不给你打了。”

    杨景行嗯。

    在峨洋创业到七点过,杨景行就回住处了,洗了澡换身衣服,提起母亲确定万无一失的行李箱就走,打了车到学校接孔晨荷。¢£頂¢£点¢£小¢£说,

    孔晨荷比杨景行人缘好,七八个人来送行,不过也让杨景行沾了点光,得到几句旅途祝福。

    孔晨荷的行李箱也不小,让司机为难了一下,后备箱都合不上,不过还是要尽快上路,已经近九点,根据司机的经验,不宽裕了。

    两个人都在后座,杨景行欣赏一下孔晨荷的新发型新衣服,笑:“好看是好看,路上就辛苦了点。”

    孔晨荷有点不好意思:“上飞机外套脱了,头发不乱就行了……昨天晚上试了,早上还好。你只床两件?法拉克福冷!”

    杨景行不要脸:“我浑身热乎。”

    孔晨荷呵呵:“你等会给不给昕婷打电话?”

    杨景行点头:“等到机场。”

    孔晨荷惋惜:“不过我们到的时候她肯定在排练,已经排了两次了,乐团都特别喜欢,好多人好激动的。”

    杨景行呵:“她没谦虚了?”

    孔晨荷有自信:“我根据她的描述再还原,还原度至少百分之九十!哎呀,糟糕,要是我们路上,她打电话怎么办?”

    杨景行没想过:“没这么巧吧……”

    一路上聊着,两个人都要接电话,孔晨荷接家里的,杨景行接老师的,好像也没多长时间会就到了机场,十点还差一刻呢。

    下了车,各自提上行李,进了航站楼,轻车熟路找到办票点,生意还不错呢,杨景行和孔晨荷选择了同胞地勤人员。

    地勤长得顺眼笑得温暖用语标准:“您好,欢迎您乘坐……”

    杨景行都不听完头等舱所能享受的各种服务:“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她是c舱。”

    不过专门服务头等舱的地勤人员还是来了,并且立刻决定让孔晨荷享受头等舱的地勤服务,作为送给杨景行第一次乘坐该航空公司头等舱的礼物。

    杨景行差点就问你咋知道我是第一次呢。

    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了,两个人空着手脚跟着领路的进了休息室,确实和外面大不一样。地勤介绍各种,除了吃喝娱乐,想沐浴洗澡也没问题,小睡一会也行,会有专人叫醒并协助登记。

    杨景行怕人收钱吧,什么服务都不要,再次给甘凯呈打电话。那两口子是飞习惯了的,没这么猴急,估计还得半小时才能到。

    给家里报平安后,杨景行再给喻昕婷打电话:“上班了没?”

    喻昕婷说:“到了,下午要排练你交响曲。”

    杨景行说:“这是让你偷够懒了。”

    喻昕婷嘻嘿:“……没有,上午我练习。”

    杨景行说:“我们到机场了,还有三十个小时,布置个作业,拉威尔,水。”

    喻昕婷居然不抗议:“嗯!”

    杨景行说:“好好练,明天下午检查。”

    喻昕婷又嗯。

    杨景行说:“不说了,挂了。”

    配合了一下孔晨荷密谋成功的得意后,杨景行又打电话给齐清诺:“喂。”

    齐清诺嗯:“等登机?”

    杨景行嗯:“怕有什么万一,给你打个电话。”

    齐清诺呵一声,好像不知道骂什么好:“……抓点紧,要打的多。老干妈呢?”

    “还没来。”杨景行贱嘿一声,想起来:“上周末康有成给我打了个电话,像是试探,可我告诉了他个坏消息。”

    齐清诺说:“不影响,想要什么情报我可以不保留,不过我觉得于事无补。”

    杨景行感激:“有你这句话就行。”

    齐清诺提醒:“你也别太热心。”

    杨景行呵呵:“没事了,早点睡。”

    齐清诺笑:“睡不着可以和空姐聊聊天。”

    杨景行哈哈,挂了电话,看着对面低头思考什么问题的孔晨荷,邀请:“吃点东西。”

    半自助食物是免费的,虽然这大晚上的种类不多了,但是杨景行不讲究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孔晨荷的脸皮也是够坚强,居然敢和一个想把头等舱冤枉钱吃回来的人坐一起。

    杨景行不停嘴的胡吃海塞,让服务人员站在稍远处看了他好久,经孔晨荷提醒,杨景行回头问:“有事吗?”

    人家还要道歉呢:“对不起……”

    原来是来让杨景行办什么会员积累历程的,好处当然是多多了,可杨景行没兴趣,继续吃。

    孔晨荷还帮杨景行找借口:“昕婷是说飞机上的一点都不好吃……”

    刘苗来电话了,杨景行立刻吹开了,现在自己如何多么享受。

    刘苗鼓励:“使劲吃,别当饿死鬼……有什么遗言没?我帮你告诉雪雪。”

    杨景行气愤:“你这个乌鸦嘴,生日礼物给我退回来。”

    刘苗叫嚣:“自己来拿,不稀罕……哎,雪雪也快了,你在美国给她买一个。”

    杨景行真会找借口:“美国的东西配得上雪雪么,我再给你买一个,叫你咒我。”

    刘苗还嘿嘿呢:“谁让你,要上飞机还没个电话……你道歉,我就收回。”

    杨景行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最重要的排在最后,我刚跟峰哥打完电话……”

    刘苗急问:“我们之后还有谁?”

    杨景行说完:“马上就是你们了。”

    刘苗笑:“滚……除了你妈还有人送你没?”

    杨景行说:“我妈都没送,他们回九纯了。”

    刘苗一点不同情:“活该,要是我和雪雪在,起码两个寝室,美不死你!”

    杨景行鄙夷:“现在说这种大话,在平京一个没给我介绍。”

    刘苗觉得是:“我带人去了,你自己没把握机会……”

    两个人毫无营养地浪费电话费,直到杨景行看到甘凯呈两口子:“不说了,我同事来了。”

    刘苗不耐烦:“到了打电话,一路艳遇……给雪雪打电话!”

    甘凯呈跟杨景行一个德行,还没坐下就去找吃的了,他老婆就对孔晨荷热情一下,邀请过去了到家里玩,其实过夜休息也不成问题的,自己的女儿挺能干的,一个人把家里弄得井井有条。

    甘凯呈吃上了嘴巴还不放松:“你不给你前丈母娘打个电话?”落得老婆一顿训斥。

    不过当老婆想尝试着评价一下詹华雨的为人或者价值取向时,甘凯呈又报仇了。

    边聊着天,杨景行边给夏雪发了条短信:我去体验检查资本主义的邪恶堕落了,免得你们这样的优秀人才流失。

    夏雪回复:一定要深入体验,回来请现身说法。

    王蕊是掐着点发短信,杨景行几个人都要上飞机了。

    虽然有三个头等舱朋友,但是甘凯呈老婆还是没为她争取到升舱。不过甘凯呈老婆又说商务舱的性价比是最高的,也挺舒适,服务不差,睡觉不成问题,洗漱包什么的也都有……

    所谓头等舱也没传说中那么豪华宽敞,就是私密性好一点,可以躺平睡觉,最让女人欢喜的是空气质量好。有中国空乘,确实周到体贴,无微不至后都开始为客人设计休息时间以便调时差了。

    杨景行这三人暂时不需要私密性,先坐一起聊聊天,喝点睡前酒。杨景行这才知道甘凯呈在纽约有两处房产,一个是女儿上学方便的公寓,还有一栋长岛的房子,算不得什么别墅,当初买的时候不比杨景行的那套房子贵多少。

    对于嫂子的热情,杨景行说自己可能不必打扰了,要见见朋友什么的。

    甘凯呈好奇杨景行在纽约还有什么朋友,没听说过啊。

    杨景行说:“你见过,《霞光》的作词。”

    甘凯呈意味深长点头,表演杨景行:“你好样的!”

    杨景行还解释呢,老同学异国他乡见个面不是很应当的么。

    起飞稳定后大家各自洗洗睡觉,也是半夜了。这一路先飞十二个小时,到法兰克福中转停留六个小时,然后再坚持九个小时就到纽约了。

    空乘时不时溜达一趟,虽然杨景行没按钮,但他长时间睁眼望天的样子显得有些不正常,空乘得关心一下:“杨先生,有什么不舒适吗?”

    杨景行摇头:“不是,没到我的休息时间,不用管我。”

    空乘微笑:“你可以看看电影,需要报纸和杂志吗?或者音乐,可以帮助睡眠。”

    “不用。”杨景行摇头,问:“纽约你熟悉吗?我第一次去。”

    空乘摇头:“不怎么熟,我们机场宿舍两条线,一般不太有时间逛。”

    杨景行有点小不满:“你等我开口约了再说没时间啊。”

    空乘稍微一愣,然后依然礼貌微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的确没时间。”

    杨景行点头:“长时间飞行是有点辛苦,中转的时候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空乘摇头:“也不行,时间很紧。”

    杨景行佩服:“你怎么总是快人一步。”

    空乘呵呵得有点干了:“那我先到前面去,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再叫我。”

    杨景行有点沮丧:“你防御力太高了,我先想一下再说。”

    祖国时间应该凌晨两点多了,空乘又来转悠,视线接触之后,对杨景行礼貌微笑了一下。

    杨景行一下坐直了,压低声音抗议:“你怎么又知道了?我想了这么久才想好。”

    空乘保持微笑,路过两步,然后后退一步,有点好奇:“我什么也没说。”

    杨景行说:“我本来想跟你说,你这么漂亮,就算不笑肯定也很好看,你就是不如我的愿。”

    空乘职业素质不错,保持笑容:“谢谢,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

    杨景行恼火:“我再好好构思,下次一决胜负!你晚点再过来。”

    空乘压抑咯咯几声,陡然暂停,继续巡逻。

    祖国时间凌晨四点多,空乘站得有点久了,所以一只手肘靠在杨景行的电视上方说话:“……空气太干燥了,旅客一般短途可能体会不到,但是我们的皮肤坏得好快,一两年下来就特别差,所以你看一般的空姐妆都很厚。”

    杨景行点头:“太佩服你了。”

    空乘说:“到那一步了你必须想办法,我仔细一想,把钱送出去,我还不如好好学学英语,此处不留爷……以前读书还有点基础,也不是特别难。”

    杨景行好奇:“我相信你未来肯定有计划。”

    空乘说:“准备再干个三四年,最多五年,改行,活轻松点。”

    杨景行说:“五年后我就不飞汉莎了。”

    空乘呵呵,然后怀疑:“我觉得你是骗我的,肯定不是第一次。”

    杨景行责怪:“你没先前聪明了,骗你干什么。”

    空乘审视:“谁知道……你去旅游还是干什么?”

    杨景行说:“出差。”

    空姐更怀疑了:“我看不像。”

    杨景行真诚点头:“真的。”

    空乘打听上了:“c舱的是你秘书?”

    杨景行摇头:“她是去见朋友,我们同路。”

    空乘点头:“看也不像……”

    明显大年纪的白人空乘轻巧走过来,看着窃窃私语的客人和同事,先对客人微笑弯腰,说的是英语:“希望我的同事没有打扰你的休息……”

    同胞空乘虽然没受惊,但还是立刻端正了姿态。

    杨景行对白种女人摇头:“她没打扰我,我需要她帮助我休息,我有轻微的飞行恐惧,如果没人和我谈话,我会感觉难受,我非常感谢她。”

    同胞对白人说:“是的……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杨景行又说:“现在我觉得我可以睡上一觉了,谢谢你们。”

    白人做出欣慰的样子:“祝你好梦。”

    同胞也继续英语对杨景行:“大约三个小时后,我们会提供早餐,需要我叫醒你吗?”

    杨景行点头:“当然。”

    这狡猾的外国佬,吃早餐的时候,叫醒杨景行的变成个年轻女白人了。还头等餐呢,世界名厨设计菜单呢,甘凯呈和杨景行都认为简直没法吃,要是来一笼热腾腾的汤包该多好。

    这算是飞机里的早晨啊,虽然外面肯定一片漆黑,头等舱的精英们就报纸杂志地读上了,还有电脑办公的,也有悠闲品酒的。

    年轻女白人收拾着东西问杨景行:“先生,你现在还觉得不舒服吗?”

    杨景行摇头:“并没有。”

    年轻女白人又说:“如果你需要中文的谈话才能感觉好一点,我想只有莹能帮到你,是吗?”

    杨景行看看空乘,说:“我没看见她,让她休息一下吧。”

    白人空乘还表扬呢:“先生,你真好。”

    同胞空乘估计也只休息了三四个小时就又出现在客舱,问候着客人,昨晚休息得可好,等会需要午餐吗,更重要的是在法兰克福有没有啥需求,因为在停留的几个小时间,航空公司会为每个头等舱客人配备私人助理,提供饮食休闲购物娱乐一条龙的服务,可以通知地面提前准备。

    资本主义真腐朽,还有专车接松头等舱的,那怕只到航站楼。中国人就节约了,杨景行这三人只要一辆车,而且不用他们要求,空乘主动就问是不是要叫孔小姐一起。

    “你肯定没休息好。”空乘挺了解杨景行的情况,建议:“这边贵宾厅比浦东的舒适,你只管睡,助理会叫你。”

    杨景行嘿:“防守还不算,又主动进攻打发起我来了。”

    空乘呵呵,明显腻了:“别开玩笑了……等会再来医你的aviophobia,恐飞症,真有的不会说fearoffl**g,装也不装像一点。”

    杨景行一点也不羞愧:“我还有好多不懂的,多教教我。”

    可甘凯呈起身邀请杨景行去喝一杯,闲着也是闲着,到前边活动一下手脚也好。

    甘凯呈还记得霞光的作词叫陶萌,倒不是因为文采出色:“……我当时以为在助纣为虐帮你当这个小白脸呢,真想提醒一下人家姑娘。”

    杨景行鄙视:“你没有,正义感还是不够。”

    甘凯呈印象深刻:“人家拿到合同就联系自己律师,用得着我的正义感……分多久了,两年?”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甘凯呈笑着提醒:“二十岁的两年是十分之一,正是前进前进前前进的时候,我们的两年,才几十分之一,回味沉淀的时候。”

    杨景行自卑:“没你境界高,我是两个二分之一,你是几十个几十分之一。”

    甘凯呈谦虚:“夸张了,夸张了,没那么多……你还年轻,刚开始。”

    两个人都无耻嘿嘿,甘凯呈看看杨景行:“移民还是读书?”

    杨景行说:“读书。”

    甘凯呈问:“耶鲁,哈佛,沃顿?”

    杨景行说:“哈佛。”

    甘凯呈哈:“别说你想扬眉吐气,不信。”

    杨景行笑:“……对不起人的是我,吐什么气。”

    甘凯呈斜眼:“你干什么了……我告诉你,你非觉得对不起谁,就是舍不得忘记谁,男人最牵挂的就是对不起的。这事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都是自作多情。”

    杨景行鄙视:“懒得和你矫情。”

    甘凯呈威胁:“我这人嘴巴大,不知道管不管得住……”

    病号有人陪了,空乘落得轻松就不再多事,等到好久之后杨景行回座位了,她才来尽职:“杨先生真的不需要休息?”

    杨景行问:“你呢?和你聊天第一位,休息第二位。”

    空乘呵呵:“我们乘务第一位,换机有很多事情,真的不方便。”

    杨景行气愤:“资本主义这么剥削人……就让我人生地不熟地流浪吧。”

    空乘还是有点同情心的:“不过法兰克福我比较熟,可以给你提供点参考意见。”

    杨景行问:“在哪等人碰头比较方便?”

    空乘问:“你有朋友见面?”

    杨景行说:“等你啊。”

    空乘呵呵,威胁:“如果等不到,是不是投诉我?”

    杨景行说:“我肯定先检讨自己。”

    空乘还耍弄起头等舱乘客来,没啥希望的语气:“我考虑一下。”

    再坚持一个多小时,准备降落了,空乘又来挨个打招呼,比较隐蔽地跟杨景行说:“你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你去转转。”

    杨景行满含希望:“说话算数,我可现在就开始构思了。”

    空乘笑得有点得意:“看情况,不保证。”

    降落了准备下飞机,空乘把孔晨荷带来和杨景行几人碰头。孔晨荷发型没乱,但是脸色并不是很精神,对杨景行松口气:“总算,只有一半了。”

    外面还没天亮呢,是挺迅速地到了航站楼,所谓的私人助理也热心,但是没用,店铺还没开门营业,也就只能去休息室了。

    杨景行问东张西望的孔晨荷:“要不要转转?”

    孔晨荷有点兴趣地点头,不过甘凯呈两口子就没这么好精力了。

    不过都先给家里打电话,国内正是中午呢,不过喻昕婷肯定是休息了,张楚佳这会应该还没起床。

    其实也没见得比浦东机场繁华宏伟,但孔晨荷兴致不错,说着商务舱其实也很不错,自己没休息好只是因为兴奋了点,没关系,上飞机了再补。

    转悠一阵,坐一阵,再继续走,孔晨荷有很多感想之类的,比如难怪有些明星什么的要改国籍呢,护照是不太方便,不然这么长时间是可以到市里观光一下的。

    抒发了好久自己后,孔晨荷嘿,不好意思地关心杨景行:“你和空姐说话没?”

    杨景行说:“约了一个,看她来不来。”

    孔晨荷观察杨景行一下,笑:“真的?外国的?”

    杨景行摇头:“同胞,不喜欢外国的。”

    外面天色渐渐明亮,不能出去也到处看看。喻昕婷的经验是对的,当地时间上午七点左右,那些店铺陆续开门了。

    杨景行带着孔晨荷摸索找到超市了,表示自己有点欧元,买些零食小玩意没问题。作为感谢,孔晨荷帮杨景行从频繁出现的空姐中寻找好看的,而且眼光不错,一看那几个就是韩国的,那个应该是日本的,居然还有黑皮肤的……

    才离开祖国大地没多久呢,孔晨荷就对国航的制服感到亲切了,最后觉得杨景行说得没错,还是国产的好看。

    超市里逛了好大一圈,但是没买多少东西,小巧克力什么的,就是走个程序,算到此一游了。还是赶着回休息室吃早餐吧,毕竟是免费的。

    杨景行也没兴趣去尝试贵宾服务,吃了早饭就给张楚佳打电话:“师姐,古藤摩根。”

    张楚佳笑:“哟哟哟,跟空姐学的?”

    杨景行哈:“你怎么知道。”

    张楚佳说:“没我不知道的,这去纽约了还记得师姐,不错不错。”

    杨景行怪:“知道也不来请我吃顿饭。”

    张楚佳舍不得:“四五百公里呢,车费你出?怎么样,就要见到小师妹了,激动不?”

    杨景行哈:“有点,度日如年了。”

    张楚佳支持:“那你快点,德国这地儿不适合你,我都憋坏了。”

    杨景行说建议:“多给祝老师打电话啊,主动点嘛,别人害羞的。”

    张楚佳哈哈哈……

    当地时间近九点,助理来叫正在假装阅读的杨景行,有人找。

    跟朋友打个招呼,接受了甘凯呈的鄙视和他老婆的鼓励,杨景行出去,看到换了衣服的同胞空乘,挺时尚漂亮,更像是旅客,长头发散开披肩了,妆容似乎也不一样了。

    可能是杨景行的笑容过分了,空乘就有点警惕的职业态度:“请问想看些什么,买点什么?”

    杨景行俗套:“吃了没?”

    空乘点头:“当然。”

    杨景行气:“那你还说你忙,吃了东西,还能打扮得这么漂亮,还有时间忙?”

    空乘看看自己:“没啊,换套衣服,几分钟。”

    杨景行说:“我还以为空姐是因为制服好看呢,我错了。”

    空乘无奈:“你逛不逛?我只有一个小时。”

    杨景行恶心:“我愿意再等五十五分钟。”

    空乘白眼了,考虑:“……其实也没什么看的,免税店估计你没兴趣。”

    杨景行说:“走,找个地方坐坐。”

    空乘犹豫一下:“也行……那边。”

    杨景行问:“你是哪个席?”

    空乘说:“席慕蓉的席,荧光的莹。”

    肩并肩走,几步之间,两个人调整好步伐,显得悠闲一点,杨景行伸手:“席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席莹笑一下,稍微伸手应付:“我也是,杨什么景什么行先生。”

    杨景行说:“身边的美景,步行。”还大摇大摆起来。

    席莹好笑:“你是美景啊?”

    杨景行责怪:“怎么贼喊捉贼呢?”

    席莹咯咯:“这话怎么这么难听。”

    杨景行思索:“倒打一耙?也不好……凭什么啊,美的是你,让我犯难。”

    席莹看杨景行一眼:“你多大了?”

    杨景行说:“跟你一样,二十几。”

    席莹要求精确:“二十几啊?”

    “二十。”杨景行警告:“不准嫌弃。”

    席莹不明白:“嫌弃什么,年轻不好吗?”

    杨景行点头:“好。你呢,二十五没?”

    席莹有点得意:“奔三了。”

    杨景行不信:“你国内飞三年,这边一年,就算你二十岁毕业,也才二十四,这叫真年轻,我这是**臭未干。”

    席莹好笑:“你二十,毕业了啊?读书没?”

    杨景行说:“你又要嫌弃我,不说了。”

    席莹更得意了:“学生啊,不学好!”

    杨景行委屈:“哪里看出来的?”

    席莹评价:“油嘴滑舌。”

    杨景行说:“你这是真的倒打一耙,我是看到你,觉得你气质和别人很不一样,就想和你聊聊天。”

    席莹不拒绝:“行,聊吧。”( )

    杨景行真是不会聊天,来就问:“三年之后,你准备改行干什么?”

    席莹对着话题似乎不是很有兴致:“风云变幻,不知道三年后是什么情况。≥頂≥点≥小≥说,想过自己当小老板,不知道做什么好。”

    杨景行觉得:“看你的兴趣和目标,首先是目标,想挣多少。”

    席莹笑:“当然越多越好……不过其实我们,至少我自己心态比较好。不然天天看着爱马仕江诗丹顿,随便一样也要你一年两年血汗钱,你肯定觉得活着这么辛苦有什么意思。所以不要羡慕别人有钱,要羡慕我也一步登顶,拿比尔盖茨当目标。”

    杨景行呵呵笑,看看自己身上,邀功:“是不是好不容易见一个我这样的。”

    席莹也看看杨景行,明显讽刺:“深藏不露的也有啊。”

    杨景行表明:“我不是,你遇到过?”

    做空乘的,见的人多了,席莹真的陪杨景行聊起天讲起故事来,对杨景行来说都是够新鲜的。

    席莹还知道听故事人的普遍口味:“你猜我见过最大的腕是谁,全球范围!”

    杨景行问:“东半球还是西半球?”

    席莹犹豫透漏:“西半球。”

    杨景行再问:“男的女的?”

    ……

    听了好些席莹的经历,杨景行佩服自己:“我果然没看错,你与众不同,别人都是眼光越来越高,你反其道而行,还愿意搭理我。”

    席莹讽刺一样:“你也是啊……我刚开始都有点怀疑你是神秘人……”

    航空公司总是会超越员工想象地请一些神秘人去检验考验航班的服务质量,这又是一个话题,虽然席莹还没遇见过,但是听到过不少悲剧故事,所以大家都要保持警惕的。

    席莹告诉杨景行,和普遍的想象不一样,头等舱的客人一般都不太搭理空乘,虽然偶尔也会有些故事,但那是极个别,只不过大家猎奇心理,只看到了极个别的故事,所以杨景行这种主动型的,看真切之前当然得提防着点。

    杨景行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席莹想了一下,笑:“哪有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什么招都想出来了。”

    杨景行说:“虽然我不是,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就算真的是神秘人,遇到你肯定也会工作热情高涨。”

    席莹都鄙视上了:“你少见多怪吧,我很一般啊……”

    这又是一个话题,感谢祖国发达红火,现在外国航空公司对中国空乘的需求逐渐增加,不过外航对外型条件的要求反而不那么高,考验的更多的是英语水平心理素质文化涵养之类的。

    杨景行觉得:“你这优势岂不是浪费了。”

    席莹呵呵:“老外审美不一样……”

    两人就在候机厅坐下了,很明显,下定决心边工作边花了用两年的积蓄去苦学充实自己,再杀过重重删选得到现在这份工作的奋斗过程是席莹的骄傲,她挺愿意在之前的基础上再细说这段经历。

    杨景行也很愿意倾听:“现在比以前开心多了?”

    席莹犹豫点头:“稍微好一点……说白了,主要还是收入比原来高,差不多三四倍,有点想头。”

    好不容易约到个美女空姐,杨景行一点不会把握机会,不知道来点技术手段,倒像个做行业调查的,问东问西,都知道了国内航班的空乘飞一个小时有多少报酬,席莹这样飞一个小时又是多少。

    但是有苦自己知,相比之下,席莹情愿选择一个国内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那怕只有现在一半的报酬,至少有时间多陪陪父母啊,从干上这行开始,就没在家过过春节。

    杨景行问:“男朋友呢?在一起时间多不?”

    席莹看杨景行一眼,说明:“国航机械师,以前做航线,现在转定检了,基本固定上下班,比我好点。”

    杨景行猜测:“以前是同事?”

    席莹点头,想起:“你女朋友呢。”

    杨景行摇一下头:“没有……不过是暂时,我相信迟早会有,没有丧失过信心,也不用太着急,这种事,男人嘛,先奋斗事业,是不是,您说呢?”显得挺急切。

    席莹呵呵呵地笑,看穿了:“骗人吧。”

    杨景行表明:“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眼光不低,一般的很难动心。”

    席莹呵呵:“有多高?”

    杨景行说:“空姐我至少也见过上百个了,今天第一次搭讪,这还属我运气特别好,遇上你了。”

    席莹笑着说明:“免了,我把你当乘客,和你聊天有点意思,觉得你这人没什么不好的心思,加上有点时间才过来,别想多了。”

    杨景行摇头:“我没想多,我是这么想的,女朋友,或者说爱情吧,都有个过程,两个人从不认识到认识,认识了之后觉得好,再慢慢加深了解,了解彼此的过去,看到彼此的优点,再看到彼此的缺点……”

    席莹笑得有点警惕,脑袋偏离看着乘客。

    杨景行老真诚的:“就说现在,我不光认识你了,第一印象就觉得你是个挺好的女孩子,然后也了解了一点你,看到了你不少的优点,虽然缺点还没看到……不过这爱情完成度也差不多百分之一了吧。你可别饱汉不知饿汉饥,苍蝇再小也是肉。”

    席莹听得认真,抓住了漏洞:“你说我是苍蝇?”

    杨景行连连摇头:“我是,我就是一厢情愿,又没你什么事。”

    席莹咯咯笑出声,然后看别处了,摇头服输:“算了,说不过你。”

    杨景行来劲了:“不是说爱情有许多组成因素,其中包括嫉妒。我就挺嫉妒你男朋友,能有你这么一个长得漂亮、事业成功、态度乐观、积极进取、正直果敢、乐于助人,关键是还孝顺……加上这嫉妒,我觉得差不多百分之二了吧。”

    席莹有点反感和无奈地笑,关键是质疑:“有那么了解我吗?”

    “没。”杨景行摇头,说:“所以才百分之二……九点半了,我想定一个奢望点的目标,百分之五。”

    席莹皱眉,看别处,烦了:“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意思啊?”

    杨景行也愁:“我在想怎么用半个小时再发展百分之三,面对你这种高难度。”

    席莹想不通,简直生气:“关我什么事!?”

    杨景行点头承认:“是不关你的事,有句话叫我喜欢你,和你无关,有道理的。不过你想想,你这性格你这模样,这么二十几年来,有多少男孩子男学生和男人在你这萌芽了百分之几的爱情,当然,最后都枯萎了。当然,你没义务和责任,不过,你现在站在跟你男朋友的爱情大树上,想想下面地底下,有多少可怜的小萌芽,都没个机会破土出壳见见天日……就没点怜悯之心么?”

    席莹稍一思考,果断摇头:“没有……而且我觉得你说得有点恶心。”

    杨景行点头:“行,我看到你的缺点了,百分之三。”

    席莹不高兴了:“什么缺点?”

    杨景行说:“没同情心啊,当然,对我来说的缺点,对你男朋友而言就是优点……爱情真是充满矛盾啊。”

    席莹笑,佩服地看杨景行:“你这话,百分之几一套一套的,对多少女孩子说过?这么熟练,骗了不少人吧?”

    杨景行说:“你把这话说得再狠点,就百分之四了,怀疑和伤害也是一部分。”

    席莹好笑:“有这么严重?我可不敢伤害你。”

    杨景行英勇:“没关系,我早已经知道结局。”

    席莹应该还是有点同情心呢:“别说得那么可怜,歪理邪说还来劲了,小心我发同僚信,所有乘务以后遇上你都躲得远远的,别跟我一样上当受骗。”

    杨景行点头:“好哇,以后只找你。”

    席莹好像:“我更不理你。”

    杨景行怕了:“虽然是被你愿望,可我不得不屈服,走,请你喝一杯,赔礼道歉。”

    席莹比较满意:“这还差不多,算你上路。”

    咖啡厅喝上东西后,席莹好心评价提醒起来:“如果你真的没女朋友,我估计都是被你的态度吓走的……让人觉得轻浮,女孩子都有天生的自我保护意识,遇到你这样的,绝大部分都敬而远之了。”

    杨景行点头哦?

    席莹继续:“其实男人不用说太多,关键在做,言多必失的道理。而且我觉得话越多的男人,越没魅力……可能和我职业有关,讨厌没完没了的人。”

    杨景行捂住嘴。

    席莹咯咯,怜悯一下:“还没讨厌你……不过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你……说话,看不懂你的眼神!”

    杨景行张嘴:“我喜欢话多的女生。”

    席莹不信:“才怪……女人吧,毛病就是同一句话重复太多,也招人烦,其实也就是想说出来,觉得舒服点。之前我是第一次跟乘客说那么多,还别说是在机上。”

    杨景行说:“我也没听到你抱怨。”

    席莹想得到:“你也不想听啊。”

    杨景行连连点头:“想听,了解你的不快乐,就百分之四了。”

    席莹笑,不想满足杨景行:“其实也没什么,说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人得知足,得感恩。”

    杨景行说:“生活本来就是鸡毛蒜皮,每个人都头等舱惊天动地啊。”

    席莹笑,说明:“不是打听**啊,你去纽约干什么?”

    杨景行说:“出差。”

    席莹小皱眉:“你不是学生?”

    杨景行说:“是,去学术交流。”

    席莹笑了:“高材生啊?”

    杨景行得意:“勉强算。”

    席莹问:“你学的什么?”

    杨景行来劲了:“先说好,这算不算你开始了解我?”

    席莹果断放弃:“算了,说了我也不懂……其实人这一辈子,有时候想想,如果不是从小听人说你长得漂亮,以后应该怎么样,可能我也不会走上这条黑路。”

    杨景行无耻:“我自私一下,感谢那些曾经鼓励过你的人。”

    席莹呵呵:“我小时候成绩挺好的。”

    杨景行分析:“也没浪费啊……”

    两个人还聊起人生来了,这是个大话题,让时间过得很快,还是杨景行先察觉:“怎么就十点了。”

    席莹安抚:“再坐会,十点半。”

    杨景行叫:“天,时光飞逝,又过了半分钟。”

    席莹倒是越来越轻松自如,笑话:“登机了你就不觉得了……陪你逛逛吧,说话算数。”

    杨景行很高兴,结账,席莹没西化要求aa。

    对这航站楼席莹可说了如指掌,哪里饰品的,哪里有皮具,价格和国内有多少差距。楼下还有什么……一个游客一个导游,但没强制购物。

    走着走着,见到几个白人男女旅客,都背提着家伙,杨景行连忙问席莹:“喜欢音乐吗?”说得好像有人讨厌一样。

    席莹点点头:“喜欢,经常听。”

    杨景行问:“有没有最喜欢的?”

    席莹为难了一下:“我比较喜欢林正升的歌。”

    杨景行哈:“这么怀旧。”

    席莹正色了:“不过时啊……”

    杨景行抬步就赶过去,叫比自己还高不少的白种男人,先古藤摩根,再说英语。对方五个人之间是德语交流,不过也都能英语回应一下杨景行的全面热情,内部协调之后表示并不赶时间。

    杨景行也是个音乐人,开口就找人接乐器:“那里面是吉他吗,我能借几分钟吗……是这样,我在旅途中遇到了这个美丽的女士,她给了我很多帮助,我们很快要分别了。现在,我能想到最好的感谢她的方法就是,为她弹上一首。”

    跟着席莹一脸懵,简直想逃,尴尬不安,绝对没啥惊喜可言。

    这种事,老外也警惕,虽然他们面色没那么严重。

    杨景行又说:“我可以付钱,租用,就在这儿。”

    席莹抬手阻止:“别了……”但是又怕和这事牵扯上,依然距离了两步。

    几个老外还是商量了几句,然后大高个男人再次展现笑容,可以借用,不用钱,并且主动开箱子,看动作还是挺珍惜自己的家伙的。

    杨景行万分感谢着,可眼看着对方拿出来的是一把尼龙弦的。这玩意,杨景行还真是距离本科生水平一大截,只能算入门了,可不能在这丢祖国的脸啊。老外真阴险,也不提醒一下想装的人。

    没办法,杨景行只能认输,玩不了这个。

    老外比杨景行还尴尬,连忙安慰,不过不要紧,大概一个小时后会有一场免费的演奏,就在那边什么区域,我们或许可以帮你为小姐献上一首。

    两边这还认识上了,杨景行又看到了希望,有钢琴:“我能借钢琴吗?”

    老外再次犹豫,不过应该不是舍不得,而是担忧杨景行再次出丑。席莹就更关心同胞了:“算了,快到时间了。”

    杨景行吹上了:“我更擅长钢琴。”

    老外满是忧虑:“……ok……”

    一路走过去,杨景行和别人聊得热乎着呢。席莹就基本是被强迫的感觉,都不太愿意搭理别人的关心,习惯性赔笑脸而已。

    到底是音乐发达国家,机场还有三角琴,这不震得满天响啊,还好盖着的。德国人严谨,钢琴不是他们所有,还要帮杨景行去申请一下,但是立刻得到好消息。

    杨景行问席莹:“想听什么?点一首。”

    席莹不讲究:“随便吧……那就《回顾遗忘》,行吗?”

    杨景行称赞:“会选。”

    虽然没观众,甚至远近的旅客什么的都没投过来多少注意力,但杨景行还是母语说一下:“一首回顾遗忘,献给席莹小姐,祝他工作顺利,爱情幸福。”

    席莹给点面子,勉强笑一下。

    杨景行这就开始,这种即兴对他来说已经是炉火纯青,别说中规中矩,各种花样都玩得出来,超纲改编也不在话下。

    琴声响起没多久,几个德国乐手就松了口气,开始做出欣赏惊喜的样子。席莹会察言观色,慢慢不忐忑了,甚至在和杨景行对视时有了笑容。

    歌曲的旋律很好,杨景行利用发挥得也不错,和声处理装饰音什么的逐渐显露出了点演奏技术。

    老外同行甚至有点惊讶了,席莹敢于观察一下周围环境了,还好,没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几个人来到她身边陪着一起观看。

    四分钟多一点,琴声轻柔结束,周围响起掌声,老远的都有。最热烈的还是同行捧场,出口赞叹,曲子很好听,弹得也很好,中国音乐顶呱呱……

    席莹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凑热闹地拍两下巴掌,但是依然不太搭理女乐手灿烂的什么话。

    杨景行信了老外的话,邀请大家一起来,跟着就截取了歌曲的记忆点,稍加改变,做成了主题,重复几遍。

    旋律勾人啊,女小提琴决定加入了,能基本重复上,然后男大提琴也准备好了,照葫芦画瓢。

    这个有点新鲜,席莹注意力集中了点,脸上开始灿烂了。

    可是杨景行一开始变奏,小提琴和大提琴就开始不太跟得上,达不到浦音的本科水平。

    杨景行只好带着弦乐糊弄两下后尽快回到主题,然后结束了,起身握手感谢,合作愉快,但是婉拒了再来一首的好意,的确赶时间。

    席莹也受了牵连,老外也跟她握手,让她回过神来。其实德国人也不古板,女小提琴手还会说些浪漫话题,令人尴尬。

    杨景行没趁人之危,邀席莹都没伸手:“走吧,真的十点半了。”

    席莹经纪点头,再次观察环境,还好,没有多少视线,走了几步后,也学着杨景行,回头跟好心人挥手再见一下。

    远离了可能存在的注意力旋涡后,席莹看杨景行,挺责怪的:“你还会这个!”

    杨景行问:“好听吗?”

    席莹笑:“还行吧。”

    杨景行贪心:“够不够百分之一?”

    席莹呵呵:“……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杨景行装:“好,你开始好奇了。”

    席莹连忙:“别说你!”

    杨景行说:“我是学钢琴的,你学的乘务让你愿意搭理一下我,我也用所学回报一下。”

    席莹完全不信任:“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点头:“骗你干什么。几个小时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缘再见,你的今后我也没机会见证参与了,只能住祝福一下,给百分之五留个纪念,难道还给你留个谎言……哎呀,我又话多了。”

    席莹咯咯:“……不懂你。”

    杨景行说:“如果懂了就是百分百了,就算真正的恋人也不一定做得到。”

    席莹点头轻笑:“也是……”

    杨景行突然:“我有个新的想法,我觉得其实那些萌芽并没枯萎,就像我这百分之五的小苗苗,虽然永远也长不大了,但是也一直活着……你看,你的大树下之下有一大片小萌芽,绿莹莹的像草地,漂亮。”还比划呢。

    席莹提醒抗议:“又话多!有那么多吗?你才草地吧!”

    杨景行得意:“我一厢情愿的事,你管不着。”

    席莹看看杨景行,特别好奇:“你到底骗过多少人啊?”

    杨景行说:“又没骗到你,管得宽。”

    席莹明白了:“还是想骗哦?幸好我警觉。”

    杨景行叹气:“早知道有大树了,我这小树苗费什么劲啊。”

    席莹咯咯:“你连小树苗都没有。”

    杨景行抗议:“营养跟不上啊,下一餐你给我多弄点,我饭量特别大,昨天没吃饱。”

    席莹看明白了,哈:“弄半天,就为这个?”

    杨景行嘿:“总要图点什么吧……还是不服气,你带大树照片没,我看看。”

    席莹得意:“没你帅,不过我喜欢,男人长得好看没用。”

    杨景行说:“看看,你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席莹是显摆劲上来了,掏包包拿钱包打开,果断递上:“一米八,和你差不多。”

    杨景行老不礼貌地用手指头点照片上的男人:“你小子啊,好福气啊,要珍惜啊,不然我营养可就跟上了……”

    席莹一把夺回钱包,威胁:“还想不想加餐?”

    杨景行教:“你回去吹个牛,说飞机上有个男人,浑身爱马仕和江诗丹顿,哭着喊着追求你,被你严词拒绝了,当然,这不是吹牛是实情……”

    席莹咯咯,然后问:“如果你有女朋友,她跟你说这种话,你会开心了吗?”

    杨景行说:“就是让他添个堵。”

    席莹无奈地笑,看看杨景行:“其实你这人也不坏……给你加餐,管饱!”

    杨景行问:“我哪句话说对了?告诉我,我下次好用。”

    “你知道。”席莹看看手表:“你去补充营养吧,我得赶过去了……谢谢了,咖啡。”

    杨景行点头:“好。”

    席莹再看看杨景行,伸手:“再见。”

    杨景行连忙接上:“我摸到空姐的手了。”

    席莹轻巧夺回,转身分道扬镳了。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孔晨荷听的倒是认真,但是答不上来。

    杨景行对维诺妮卡担忧:“我想给她一些假期,没问题吧?”

    维诺妮卡意外之下有信心:“……没问题,当然,我能处理好。”

    杨景行点头:“谢谢你……今天我需要休息,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明天去参观中心和爱乐,拜访耶罗米尔先生、尔萨女士。”

    维诺妮卡点头:“当然,每个人都迫不及待见到你……你现在明天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早上比较好……”

    车子在外面等,中年黑人司机问候客人,也认识一下,今后两天,车子早晚为杨景行服务。

    维诺妮卡坐副驾驶,回头继续和杨景行商量时间安排。杨景行好心,怕别人麻烦,除了去爱乐看看之外,不肯作什么计划了。

    维诺妮卡就开始客套,说一下爱乐对杨景行此行的重视和欢迎,更重要的是艺术家们的期待,美国人一贯的夸张:“……他们视你为传奇,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杨景行也学会了:“我也看到了一群出类拔萃的音乐家……”

    孔晨荷继续认真听着,也没个放假的状态。

    传奇人物倒是很快显出原形,跟孔晨荷分享起窗外景色来,让维诺妮卡当起了导游。孔晨荷挺欢喜的,昕婷的一张照片就是在那照的……

    好像也不是很远,半个小时多一点,车子就到曼哈顿了,孔晨荷嘴上没赞叹,但已经左右开弓凑到杨景行这边来看了,觉得和照片上的感觉还是挺不一样啊。

    司机工作比较主动,问乘客希望走什么路线,想看看什么景色。

    杨景行说希望快一点到酒店,又问起卡尔顿酒店在什么地方,能不能经过一下,自己后两天要和朋友在那见面。

    司机和维诺妮卡都惊喜,很近很方便啊,广场酒店靠近第五大道,卡尔顿酒店则靠近第六大道,都在五十九大街一条线上,最多几百米距离,步行也就几分钟。维诺妮卡还问杨景行是不是想住到卡尔顿去,没问题的。

    杨景行不麻烦别人。

    司机真的开到了卡尔顿酒店,劈里啪啦唱rap一样给杨景行讲方位。果然,没两分钟,车子就在广场酒店大门前停下,街对面应该就是喻昕婷比较喜欢的公园了。

    酒店大门上方有数面国旗,包括五星红旗。维诺妮卡说这是酒店应爱乐的要求挂上的,看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应该就是她的注意。

    杨景行挺满意,谢谢。

    酒店内部看上去就更加美国特色了,杨景行和孔晨荷住上下楼,先各自回房。

    上楼过程中,客房简洁地介绍了下酒店的辉煌历史和现在的鼎盛,意思好像是你一音乐家真不算啥。

    相当于一室一厅的房间,朝向还行,俯瞰公园,真的配备了小三角琴一台,插座转接头有提前准备好了……

    杨景行大方了一下,二十美元小费,要求是找肥皂之类的来,要自己洗衣服。人家客服什么世面没见过,根本不觉得奇怪。

    收拾了一下后,杨景行就去洗澡了,洗完之后,把他的内裤和袜子晾挂在了客厅的两把椅子之间,再叫客服来拿了换下的衣服外套去洗,不知是什么怪癖。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半,阳光还行,外面气温估计接近二十度,空气也不错,公园景色看得老远,有点秋韵。

    回复了刘苗和庞惜几个小时前来的短信,又坐了一会,杨景行给孔晨荷房间打电话:“弄好没?出去转转。”

    孔晨荷嗯:“……我能不能上去看看你的房间。”

    杨景行没小气:“来吧。”

    孔晨荷很快就上来了,进门惊叹好大好豪华,不过很快就是惊吓了:“……你自己洗了?”

    杨景行嘿:“无视无视。”

    孔晨荷还是担心:“会不会被人看到……说你。”

    杨景行不在乎:“我们出去走走,差不多时间就去接昕婷下班。”

    孔晨荷立刻无视不雅观了,激动起来:“你还没打电话吧?她肯定还在想,我估计排练都走神!吓她一跳……不过你去被人看见了!?”

    杨景行好笑:“我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走吧。”

    走是走,但孔晨荷还是担心:“那,坐你的车去……我也觉得不好……接到了去哪?”

    杨景行迫不及待:“她请我们吃饭啊。”

    孔晨荷嘿:“……就怕她太激动了,被同事看见了,回头又要后悔。”

    杨景行说:“你先躲着,没人了你再出来。”

    孔晨荷为难:“不是,你,就算知道也会激动的。”

    杨景行不信:“还这么沉不住气……你晚上去不去她哪?要不要带东西?”

    孔晨荷很是犹豫为难,艰难决定:“也好,明天晚上就不去了。”

    杨景行无聊:“等你,不去你房间了。”

    孔晨荷点头之后明白:“我没有……”

    下楼到大厅,杨景行也给无聊等候的黑人司机放了假,然后和孔晨荷走出酒店,来到了美帝国a主义大街上。

    现在孔晨荷能好好看看了,分辨出:“艺术中心在那边。”

    杨景行笑:“我们就朝那边走,先过去。”

    孔晨荷边看边感叹:“心情有点复杂,好像换了个世界……要是我也是一个人来……不知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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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就跟着大路观光一下,因为孔晨荷觉得还是不要去公园里面为好,万一迷路就丢人了。☆→頂☆→点☆→小☆→说,就沿着公园外沿走,大方向对了就行,喻昕婷说过,艺术中心到公园的距离也就几百米。

    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孔晨荷有点方位感:“之前看的酒店就这边过去……你要见谁?”

    杨景行说:“朋友,美女呢,昕婷认识。”

    孔晨荷哦:“……没听她说。”

    杨景行不得了:“我认识的美女实在太多……你饿不饿,找点吃的。”

    孔晨荷摇头:“你饿了我陪你去。”

    杨景行斗志昂扬:“我捱得住,等晚上……包包给我,我多消耗点体力。”

    孔晨荷呵呵,递上不轻的包包:“等会我自己拿,别人看见了不好看。”

    杨景行知道:“这个西方最爱讲什么绅士精神了……相机带着的,拍照啊。”绅士得捏别人女生包包。

    孔晨荷有点扭捏:“不急。”

    “来来来。”杨景行可等不及:“等会让她看看,我们也有照片。”

    孔晨荷嘿:“没她那么多……”

    女生旅游心理,估计拍照是头等大事,刚开始孔晨荷还有点该放不开,但被杨景行鼓励了几句后逐渐找到感觉,似乎每走几步都是一个不错的留影背景。杨景行自己却不愿意拍,就拿着相机逗孔晨荷笑得灿烂点了。

    曼哈顿也不大了,没多大一会,感觉就走到公园的直角处了,好大一个转盘,两个人仔细观察之后确认,公园左边那条大路就是百老汇。

    孔晨荷百分百确定,艺术中心就在百老汇路上,如果一直朝那边走肯定能走到,只是不知道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杨景行觉得眼熟:“昕婷好像在这拍过照,喷泉,中间一个柱子。”

    孔晨荷隔着街道仔细观察:“好像是……这种地方可能多吧。”

    杨景行也不急:“过去看看。”

    走进转盘里面一看,没错了,杨景行当初看照片称之为大秤砣的东西就在那,这丑东西不会也到处都有吧。

    孔晨荷乐得直跳脚,对的对的,这长翅膀的天使雕像有形象,喻昕婷也有发过照片:“……不过是风景照,她自己拍的,我就没给你看。”

    观察一下,原来是纪念哥伦布的,这么了不起的人物,美国佬就给弄了这么巴掌大块地方,也远谈不上宏伟豪华,杨景行十分鄙视:“是不是亲眼一看也就这样,亏我看照片还眼红好久……来,拍一个,气势上要压倒她,来个创意。”

    孔晨荷嘻嘻,但是创意气势不起来:“……她要笑我。”

    杨景行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笑的?都这么怕人笑啊……”

    走上百老汇了,孔晨荷做好了接受艺术熏陶和冲击的准备,但是举眼望去,好像也没啥不一样。

    走着走着,杨景行指对面:“是不是那儿?”

    “什么?”孔晨荷观察,然后简直有点失望:“真的……这么近,这么小。”

    真的是艺术中心呢,那个喻昕婷留影的广场的颜色和圈圈,那小得可怜的还不如国内三星级酒店门脸的迷你喷泉。

    可能想到好朋友现在就在那一块,孔晨荷又兴奋起来:“过不过去?怕人看见!”

    杨景行重申自己没啥见不得人的。

    两人大步过马路,站在了小广场前面,再次百分之两百地确定,然后走上台阶,对了,右手边就是艾弗里费雪音乐厅,倒是不小,但明显不如浦海大剧院。

    站稳后,孔晨荷更加激动了:“看!”

    音乐厅的建筑直角处挂了不小的新作音乐会海报,海报下端有节目单,也就三首曲子,日本作曲家的序曲、美国作曲家的看名字就挺现代主义的作品、然后就是杨景行第一交响曲。

    杨景行呵呵,然后发现孔晨荷站在那似乎有点感动的神情挺美的,就对准镜头按快门。

    孔晨荷回神,咧嘴无声笑抗议,再看手表:“才四点十分。”

    杨景行不着急:“看看,等她们下班。”

    先围着音乐厅走了一圈,孔晨荷松口气,没遇上几个人,更没人认出杨景行。当然也有点小失望,没听到音乐的声音,爱说现在应该正在排练啊。

    再去周围看看,发现喻昕婷也没帮美国人谦虚,确实没孔晨荷想象中那么大。不过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外观比较耐看,也确实集中了不少艺术形式,剧场、歌剧院、芭蕾……

    拍了好些尽量美美照片后,孔晨荷倒是生出感叹来,其实硬件看上去也没多夸张,可为什么这里的艺术影响力会那么大呢,还是人的因素居多吧。

    孔晨荷都能当杨景行的导游了,简直轻车熟路地带领,音乐厅那边马路对面就是茱莉亚音乐学院,大名鼎鼎的茱莉亚音乐学院,教学影响力配得上待在艺术中心旁边。

    不过孔晨荷其实有点反感那些总是要把学校名字挤进不管多么简短的自我介绍中的人,尤其是中国人,尤其是混得其实不咋地的中国人……混得好的更可恶!

    去年浦音校庆时,从茱莉亚毕业的某小提琴演奏家,就在学校的交流活动中告诉浦音学子:大家不要崇拜我,在茱莉亚的历史上,只有两个人的到校访问算是引起了一点轰动,一是霍洛维兹,二是卡拉扬,其他的,诸如秦蒙礼、基辛、阿巴多之类,走在学校里也基本上都没人多看一眼……

    杨景行和孔晨荷围着学校转一圈,别人是连一眼都不看,根本完全无视。不过这俩倒是越看越高兴,哈哈哈哈,浦音的兄弟姐妹们,大家以后不要因为学校小而自卑了,看看朱莉塔这一栋几层楼的规模,浦音简直是宏伟壮观巨大。

    不过孔晨荷还是站在茱莉亚那比浦音还远远不如的“校门口”拍了一张照片,

    终于也快五点了,孔晨荷知道美国佬下班时间非常精确,俩人按计划行事,跑去就在马路对面的地铁站守株待兔,能够同时监视到音乐厅大门和停车场出口。虽然是见好友,孔晨荷也要翻出镜子来扒拉头发,不管杨景行笑不笑了……

    结果杨景行电话先响了,乐弦打来的:“到了吧?”

    杨景行说:“到了,你在哪?”

    乐弦说:“在中心,刚刚排练结束。怎么样,还习惯吧?”

    杨景行不回答:“你和喻昕婷在一起没?”

    乐弦嗯:“没有,上午见面了,我猜她现在应该在自己的练习室……你们还没联系吗?”

    “还没。”杨景行奇怪:“不是说下午排练交响曲。”

    乐弦解释:“是,昨天还是这么说,临时改的,耶罗米尔去寻找新灵感了,你知道的,艺术的痛苦。别担心,还有两天时间,已经超出原定计划很多,他是力求做到完美。你怎么安排的,什么时候来看看,都等着呢。”

    杨景行不关心这些:“你帮我个忙,去看看喻昕婷还在不在。我现在就在外面,你帮我邀她出来,看我吓她一跳。”

    乐弦不知是犹豫还是反感,沉默了一会才问:“……你和谁一起?怎么没人告诉?”

    杨景行嘿:“我自己从酒店溜过来的,他们不知道。”

    乐弦又沉默,然后明白了:“……惊喜,是吧,呵呵。”

    杨景行纠正:“惊吓……你们从正门出来,我躲旁边去。演得像一点。”

    乐弦为难呵呵:“我去看看,尽力吧……什么借口?喝一杯?她肯定也在等你消息。”

    杨景行教:“就说我给你打电话了,约你喝咖啡,重点不是我……”

    孔晨荷着急了,还是觉得重点是杨景行,可找个什么东西遮掩这个万众期待的传奇人物呢……

    五点过几分吧,一辆辆车陆续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开上了百老汇,不过也有不少人是去地铁站的。

    传奇人物就躲在音乐厅大门前左手边的地下人行通道旁边,用围墙和牌子作掩护还加了一沓报纸,探头探脑贼眉鼠眼的,幸好周围没条子。

    起码到了五点过一刻,乐弦和喻昕婷才肩并肩走出大门,喻昕婷够可以啊,灰色的敞口短靴加上黑色修身裤,上身是适合二十岁的时尚红色长外套,里面是黑白相间的有点复杂的类似衬衣又像打底衫,扎在了棕色细皮带里。虽然没化妆,但是这姑娘走在曼哈顿街头也不会给祖国丢脸。最明显的进化是包包,比以前可大气稳重多了。最没进步的是发型,大体上和原来差不多。

    乐弦是一出门就东张西望,喻昕婷也稍微观察了一下,然后和乐弦说什么,一起走下台阶,看神情,两个人像是聊艺术呢,都挺认真的。

    走下台阶,两个人就站在了停车场出入的路边,左右看了一下后又朝杨景行这边走来,目标应该是那边的斑马线。

    杨景行都能听见两人说话了,乐弦说:“你再给她打个电话,我们先过去,没关系,杨景行肯定也想见见人。”

    喻昕婷说:“再说吧,她有点害羞其实,我劝了好多回……”声音没变,但是,好像气息挺足的,进步了。

    想背后袭击是很难了,杨景行只能从墙边猛地一下跳出去,摆出了个漏阴癖的动作:“啊哈。”只不过穿的是休闲裤和衬衣。

    乐弦真吓了一跳,喻昕婷却没动,站在那看着面前,稳定得简直有点冷冰冰。

    大眼瞪小眼几秒,乐弦得偿所愿地哈哈起来:“吓到了吧?”

    喻昕婷还是不动。

    杨景行再尝试:“哈,嘿,嘭……”结合动作。

    喻昕婷终于给面子,笑了,并且保持着,挺淑女的,但是脸上其他部分有点变化,像是真的被吓到了,有点委屈一样,眉头有点朝中间挤呀挤的。她的皮肤依然挺好,白嫩带红润,嘴上的汗毛依然细细的,不过,体重可能在出国时的基础上增加了一点点。

    杨景行也满足了,看着喻昕婷走过去:“走,检查作业。”

    喻昕婷在之前的基础上多扯一下嘴角,但没出声和动作。

    杨景行看看乐弦:“她出来时间短没学会,你也没学会?”

    乐弦问:“学什么?”

    杨景行说:“见老朋友要拥抱啊,不都这样?”

    乐弦呵呵,大方拥抱一下杨景行:“欢迎欢迎。”

    杨景行再面对喻昕婷,喻昕婷依然不大动,只是把左手的包包稍微提了一下像是借助防御,还低眼检查一下就位没。

    杨景行厚颜无耻的,张开手就抱喻昕婷的肩膀,还抱得有点用力,并且转了小半圈,让喻昕婷和自己调换了方位才松手。喻昕婷反应慢,右手才半抬,还没碰到杨景行的衣服,又放了下去。

    乐弦跟杨景行说:“我可把这一辈子能撒的谎都说完了才帮你骗出来。”

    杨景行对喻昕婷同情:“连你都骗不住,乐指挥太笨了。”

    乐弦哎地抗议,喻昕婷也敢于视线回击了:“没有,没有撒好多谎,就说你叫我们先找地方等你……”又陡然笑了一下。

    杨景行服了:“这你都信,我两眼一抹黑,去哪找你们。”

    乐弦问:“没给你配车吗?”

    杨景行再次服:“这你都信。”

    乐弦宽容呵呵,看喻昕婷:“开心吧。”

    喻昕婷还没表态,成功摸到她身后的孔晨荷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乐弦又哈哈得意自己助攻得手,可喻昕婷这安全意识,是一动不动啊,就跟定身了一样。

    杨景行说话:“猜猜。”

    喻昕婷又定了几秒:“陶萌……”像是打招呼,挺轻柔的。

    杨景行气不死:“再猜,笨呐。”

    喻昕婷连忙猜:“庞小姐?”

    杨景行恼火:“耗时半年的研究结果表明,长时间吃意面会导致智力低下。”

    孔晨荷一笑。

    喻昕婷几乎拔地而起,猛地跳转身,然后连连跺脚,几乎还捶胸了。

    孔晨荷的笑容也好夸张,但是没出声,看着喻昕婷的。

    杨景行提醒:“才教的就不会了。”

    喻昕婷回头快速看了一眼杨景行,再去面对孔晨荷,然后还是做出了拥抱的动作。

    孔晨荷可没杨景行那么不要脸,似乎还有点不适应,不过被喻昕婷抱住后,她也就配合上了,然后两个人抱得还挺紧密的,孔晨荷说话:“没想到吧。”

    喻昕婷松手,两只脚交换各跺了两下:“你,你前天还说……你是骗子!”老大声的,并且再回头看杨景行,眼神好像说你也一样,更甚。

    乐弦呵呵:“再没人了吧?要不我们换地儿聊?”

    都支持换个地方聊,可喻昕婷看看周围,完全没主意,着急地问:“去哪?”

    杨景行不讲究:“你们平时去哪?”

    喻昕婷又思索,明显问难,乐弦建议:“那边转角,电视台对面有一家,挺近的。”

    杨景行很大牌:“带路。”

    喻昕婷好像知道地方,拉起孔晨荷的手走,边走边好好看了朋友两眼,笑着笑着终于想到个话题:“……你也住酒店?”

    孔晨荷欣悦点头:“不过房间不一样。”

    喻昕婷又关心:“到多久了?”

    孔晨荷进入状态了,快速讲述:“没多久,三点到的,洗个澡就过来了,我们走过来的,没要司机,感觉好近啊,我们看到那个哥伦布了,你拍过照,就是他说是大秤砣那个……”

    喻昕婷记得,惊喜点头:“嗯嗯,是不远,去公园里面没?”

    孔晨荷摇头:“没,就把这一片转完了,那边那个乐谱好贵,天呐,我也无语了……”

    乐弦在后面听出来了,问杨景行:“到很久了?”

    杨景行点头:“侦查下环境。”

    乐弦笑:“不叫个导游,没碰上熟人?”

    杨景行说:“就两个熟人都在这。”

    走几步,喻昕婷指着左前方的学校问好友:“这边看了没?是不是好近。”

    孔晨荷气愤:“就是这,乐谱店在背后。”

    喻昕婷惊喜地不好意思:“我还没去过……这边就是教会,你自己去看都没问题,那家中餐厅就在后面,哎呀,说起就……地铁站,现在好多人,我情愿等半个小时!”

    孔晨荷倒是羡慕:“好方便啊,都这么近。”

    喻昕婷忙个不停:“超市在这边,跟你说过的,主要卖菜和水果的,不过我现在都回长岛再买了……”

    杨景行跟在后面,沾沾孔晨荷的光,顺着喻昕婷的指点左看右看。

    乐弦问:“有没有多的时间,关键有没有兴趣,去几个景点看看?星期天。”

    杨景行没计划:“再说吧。”

    乐弦觉得不比再说,作品肯定会大受欢迎的,她敢打包票。

    转个角,喻昕婷继续给孔晨荷导游:“电视台,这一长条都是……我电脑就在这买的……能看得到公园吧,就这条路进去几步路,就是那个烧烤和酒吧,还好……”

    杨景行看出来了:“吃的是都摸清楚了,近在咫尺的乐谱店没去过。”

    喻昕婷头都不回,孔晨荷倒是来解释:“团里好多都有,再说太贵了,不如下载打印,又不侵权。”

    杨景行好像无言以对,喻昕婷就回头看看,问乐弦:“是不是这边?”

    乐弦点头。

    喻昕婷小声跟孔晨荷说:“肯定有点贵,我没来过。”

    进咖啡店坐下,没来过的喻昕婷也很熟练,脱下外套放好,坐下看单子,翻译着问孔晨荷要喝什么,再跟服务员沟通,又问杨景行的要求。

    就这,孔晨荷还要隐蔽地佩服或者讽刺一下:“你好厉害了……”

    喻昕婷不好意思,然后猛地想起反击招数:“不对,办签证的时候,你们肯定一起的,你一直都骗我!”

    负主要责任的杨景行不认错还告状:“她不光要来看你,还要带东西,还好我说太麻烦了,纽约什么没有。安馨也想给你带吃的,出于嫉妒我也没答应。”

    喻昕婷嘻,并不怨恨,想起来问孔晨荷:“你们吃午饭没?”

    孔晨荷点头:“飞机上吃的,吃了就下飞机,还不饿……他说等晚上大吃一顿。”

    杨景行又跟喻昕婷透漏:“小荷晚上去你那住,准备宵夜没?”

    喻昕婷又得一欢喜,连连点头,笑容似乎是说准备丰盛,并且提前宽慰好友:“就这两天,不要紧,不会胖那么快,试我手艺。”

    孔晨荷盼望神色说明:“不过明天我要住酒店,不然影响你休息。”

    乐弦问杨景行:“这两天怎么安排的?”

    杨景行说:“明天到你们单位看看,后天晚上看演出,没特别安排。”

    乐弦有点疑惑:“怎么没通知……”拿出手机,再问喻昕婷:“你呢?”

    喻昕婷也摇头:“好像也没有。”

    杨景行说:“还没确认呢,明天早上吧。”

    孔晨荷透漏:“他叫那个,就是维诺妮卡,今天不说工作了,要休息……”

    乐弦点头,然后笑:“难怪要神神秘秘。”

    喻昕婷想起来问杨景行:“陶萌呢?”

    杨景行不急:“说是明天晚上过来,我等会再打电话。”

    喻昕婷点点头。

    乐弦问:“还有朋友?”

    杨景行点头,安抚:“今晚这顿就四个人,你们俩挣美元的,谁请客?”

    乐弦呵呵,跟喻昕婷商量:“咖啡你请,晚餐算我的。”

    喻昕婷不争,点头:“都行。”

    乐弦笑:“这种感觉是不是好亲切,平时想请客还没人。”

    喻昕婷呵呵点头。

    杨景行好人一个:“行,我包了,让你们亲切个够。”

    几个人呵呵,喝上东西了,喻昕婷又想起来问孔晨荷:“你还回不回酒店?”

    孔晨荷摇头:“东西都带了……艾自然呢?”

    喻昕婷有点为难:“之前打电话了……等会回去的时候我再打一次,看她来不来。”

    杨景行不要脸:“我也要去。”

    乐弦笑:“人家就是怕见你。”

    杨景行质问喻昕婷:“你是不是说我长得多丑?”

    喻昕婷冤枉:“没有……”但不知道怎么解释。

    乐弦正经点建议喻昕婷:“让他见一面,看了放心些……不过她的合同好像也没多久了,是不是?”

    喻昕婷点头:“一个月不到了。”

    杨景行着急:“那还不抓紧,难得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西方姑娘,你不帮这个忙?”

    乐弦呵呵,喻昕婷倒是认真:“那我等会再打电话,现在来不及了,她还在皇后区。”

    乐弦出主意:“你就说杨景行想见她,到你家也行。”

    喻昕婷点头,上心的样子:“等会我问一下。”

    乐弦也好客,问孔晨荷:“晚上想吃什么?我找地方。”

    杨景行还是有点风度的,让女人们决定,只建议随意点,平时去的地方最好,自己不适应高级场合。

    决定了一些眼前的事情后,乐弦还是要和杨景行聊下艺术,虽然之前电话中的沟通已经不少,但是面对面似乎更有感觉一些,乐弦又重复了一下乐团上下对作品的喜欢和肯定,尤其是对比这次的另外两首作品。

    虽然作为专业人士,指挥和乐手面对任何作品都会兢兢业业,但是大家的喜好是非常明显的,这个喻昕婷也能帮证明,排练过程中大家的种种表现是非常明显的。

    喻昕婷却说自己并不能证明,因为没参与另外两首作品,不过对于乐弦关于交响曲的排练过程描述,喻昕婷还是能多少证实。而且目前为止,第一交响曲已经排练六个小时,有三个小时是耶罗米尔亲自上阵,接下来的计划还有四个小时,而今天下午排练的取消,就说明首席指挥想全程亲自担纲,而另外两首作品的排练时间加起来才四五个小时。

    所以这次的新作音乐会,也让乐弦不得不再次面对思考一个问题,听众和艺术之间,该怎么取舍。

    先说音乐会的第二首作品,称得上先锋派了,还有偶然音乐的手法,有那么一大段就要求乐团各声部在演出时从乐谱中列出的若干条中临时随机选取一条,而这些等待被选中的素材,对一般听众而言可以说光怪陆离,已经不是不和谐那么简单,完全是挑战听众的耳朵承受力。

    而杨景行的交响曲,很明显,大部分时候都能满足最低级的审美标准:好听。虽然乐弦相信好听并不是杨景行的直接追求,因为刨除旋律因素,第一交响曲的其他多个方面依然能以艺术的标准去要求评价。

    乐弦觉得狭隘点讨论这个问题的话其实只需要用杨景行第一交响曲为例子就行了,第二乐章和第四乐章可以作为典型的对立面来对比探讨……

    就算面对面交流,杨景行依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所以我觉得艺术是吃饱了撑的,所以我成不了艺术家,因为我吃不饱。”

    乐弦还努力继续给杨景行搭台子:“你的意思是精神世界对平凡的追求?中国老话,平平淡淡就是真,就是美?”

    杨景行哈哈掩饰心虚。

    作为音教系本科生,孔晨荷当然也有发言权,不过她是不认同那种科研观念的,说什么先锋音乐你不懂,就跟你看不懂最新的物理数学研究成果一样,不是作品不好,而是你欣赏能力太差……这根本是耍流氓嘛。

    喻昕婷也尝试着参与一下:“艾自然准备的艺术展有点接近这个命题,她觉得,爱情也是一种艺术,就是,是人类**得到满足产生后的一种向上追求,和其他艺术形式一样,是一种主观的,只能欣赏的,是生命的一种语言……”她是用艺术的态度在说,只是眉目稍有点闪烁。

    孔晨荷明显惊讶,杨景行也刮目相看,就乐弦保持艺术:“有意思,也就是说,她觉得没有**就没有爱情?”

    喻昕婷摇头:“不是,她的意思,就是原始社会其实是没有爱情的,爱情是在人类的繁衍过程中产生的,不是与生俱来的。”

    乐弦笑:“一男一女繁殖后代,生一个之后没爱情,生两个之后没爱情,生第三个后,觉得应该追求点精神世界的东西,就有了爱情……吃饱了撑的,哈哈。”

    这也太不艺术了,喻昕婷有点招架不住了,似乎尴尬了起来。孔晨荷根本不参与了,低头喝咖啡。

    杨景行来了无耻兴趣:“我一定要见见艾自然。”

    喻昕婷说明:“其实我不赞同她……她的作品也没有那种,都是很抽象的东西,而且她其实很保守,不是那种。”

    乐弦笑:“这能代表很大一部分艺术家……”好像有点讽刺。

    杨景行建议:“我们还是先吃饱吧,你们也累了一天……”

    喝完咖啡就去吃饭,乐弦说的那家饭馆喻昕婷也知道,距离这边也就一公里多,杨景行和孔晨荷都想走着去,看看风景。

    当地时间快六点,太阳就已经不见了,曼哈顿有了华灯初上的感觉,杨景行让三个女人走前面,他要打电话,而且他有钱,这国际漫游一点不心疼,都不知道借借喻昕婷的。

    电话接通,陶萌声音比较清亮:“喂。”

    杨景行问:“放学了吧?我到了,正在曼哈顿逛街呢。”

    陶萌轻哦一声:“我晚上有讨论课,还在学校。”

    杨景行佩服:“这么刻苦,明天能过来吧?”

    陶萌轻缓:“可以,如果顺利,中午出发,大概五六点到,阿姨不想弟弟坐飞机。”

    杨景行说:“辛苦了……如果明天晚上不方便就后天白天,你给我打电话。我到你酒店特别近,走路只要几分钟。”

    陶萌说:“知道……你和谁在一起?”

    杨景行说:“喻昕婷和她朋友,乐弦,我们四个人,准备去吃饭,你吃没?”

    “吃了。”陶萌问:“见指挥了吗?”

    杨景行说:“还没,明天白天去见。”

    陶萌嗯:“那好吧……我到了,如果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好,拜拜。”

    陶萌又想起什么:“你晚上什么时候回酒店?”

    杨景行说:“不知道,有事吗?”

    陶萌果断:“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回酒店了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为难了:“可能回去比较晚,等会我们还去喻昕婷的住处看看,再聊聊天……方便现在说吗?”

    “也可以。”陶萌犹豫了一下:“……你和奶奶聊天,别说你和齐清诺谈朋友了。奶奶是老一辈人,不太理解我们,因为星期六对你比较重要,可你女朋友没来,奶奶可能会觉得我们这样见面不太好,虽然没什么。”

    杨景行思索了好一会,啰嗦:“如果奶奶问起,我不想骗她老人家。”

    “不会问。”陶萌好像有点烦了。

    杨景行觉得:“要不,我还是不见奶奶了。”

    陶萌沉默了一下问:“奶奶对你不好吗?当时她是没办法,她也不想……”

    “不是!”杨景行连忙表明:“好,我注意分寸。奶奶应该不会问这些事,我多想了。”

    陶萌应该是思索了一下,再嗯一声。

    杨景行说:“那就这样,我挂了。”

    陶萌平淡:“挂吧,晚上注意安全。”

    “没问题,拜拜。”杨景行挂了。( )

    又花了好些时间给家里和老师打了电话之后,杨景行才快走几步追上前面几人。虽然说好是乐弦请客,但是喻昕婷正在热情给孔晨荷建议半熟的,并且说她自己其实都想刚开始尝试三分熟了,肯定更美味,只不过还没迈过去心理坎,但是半熟肯定没问题。

    不过喻昕婷也理解孔晨荷的初来乍到:“……猪排也有,都是全熟的,但是真的没牛排好吃,不信等会你尝我的。”

    杨景行建议:“第一个晚上,拍张照啊。”

    喻昕婷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杨景行说:“明天晚上……给我,我拍三个美女。”他好像上瘾呢。

    到了餐厅,确实像喻昕婷说的,看上去就比较传统老派,和豪华时尚不沾边。规模也不太大,据说生意不错,只是还没到高峰期。

    也没个门迎啥的,四个人自己找位置坐了,喻昕婷立刻开始给孔晨荷讲解菜单。

    杨景行有点得意:“这个我看懂了,烤鸡翅膀,前面什么意思?”

    乐弦稍微看看,但是不开口,喻昕婷只得左右兼顾:“这个我吃过,意思就是味道比较重,不过我觉得还好……”

    杨景行虚心讨教:“这龙虾什么?”

    喻昕婷耐心:“好大一盘那种,配菜多,是缩写,festival,过节一样……我没吃过,不过你肯定能吃完。”

    才三十美元不到,杨景行觉得机不可失,喻昕婷说明这其实算很贵了。乐弦亲切招呼随便点,别客气。

    菜单就看了近半个小时,杨景行和孔晨荷都涨了点见识,然后开始点单。虽然喻昕婷说平时吃一个主菜就差不多了,但是今天当过节,三个女人都是尽力而为地两个菜,孔晨荷要的烤鱼配蔬菜加牛排,乐弦点了蟹肉饼和莎拉,喻昕婷也是陪客,鸡翅和三文鱼吃下去肯定就不用宵夜了。

    杨景行要了大盘龙虾、带骨牛排、芦笋卷烤肉、原创汉堡加水果沙拉,他盯着喻昕婷帮自己代理完之后,又问:“这里没免费茶水啊?”

    乐弦好像并没觉得同胞丢人现眼,帮他要纯净水……

    上菜了开吃,孔晨荷赞叹好味道,杨景行也很好奇纽爱的两位,是什么毅力让她们没有长胖。乐弦和喻昕婷都说这就是头两餐的新鲜感而已,一个星期之后就知道最美味的还是火锅和猪肉炖粉条。

    杨景行要的大盘龙虾来了,一整只半剖开的龙虾,好多的肉,不过所谓配菜就惨了点,番茄洋葱还有些什么烂叶子胡乱拌了一大碗,杨景行还炫耀呢:“羡慕不?”

    乐弦呵呵:“羡慕你好胃口。”

    孔晨荷要说明一下:“飞机上吃得有点早,下午走这么远,肯定饿了。”

    乐弦点头:“他胃口一直好,国内请我吃过饭,我知道。”

    杨景行说:“当时我克制了,不然吓到你,不敢回请我了。”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还想不想吃烤肉,我可以告诉你地址,你自己去也行。”

    杨景行气愤:“你请杯咖啡就算了?让我自己去……小荷,我们明天就回浦海算了。”

    孔晨荷嘿嘿,喻昕婷一扭肩膀,很委屈:“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明天中午时间肯定不够,下午你没时间。”

    杨景行威胁:“星期天啊,你跑不掉,我告诉你。”

    喻昕婷嘻嘻,猛惊醒:“我还没给自然打电话……”

    虽然三位女士都放慢了速度,但还是等不了杨景行,后面就是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了,好像是真羡慕,简直看得笑眯眯的。

    塞完最后一块面包后,杨景行等不及了:“不早了,结账走吧。”

    这顿饭估计吃掉乐弦小两百美元,也不知道她在单子上签了多少小费,服务员明显激动了:“非常感谢你,女士,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孔晨荷觉得刷卡不用密码真是挺方便的。

    乐弦不需要同胞感谢,说自己就不跟着去喻昕婷住处了,也不知道耶罗米尔会什么时候打电话突然袭击,还是回家去继续钻研一下艺术。

    大家理解,不挽留,杨景行倒是着急了:“减员了,怎么行,快给艾自然打电话。”

    出餐厅,乐弦就告别,要打车回单位去开车。杨景行和孔晨荷还是想看看大城市,要求就这么走去地铁站,也算消食了。

    喻昕婷边领路边给语言老师打电话:“喂,伙计,这是最后通牒……你必须在我到家之前赶来,立刻马上……都想见你,我保证……我告诉过你,我们就是这样对待喜欢的朋友……你应该相信我,不会有尴尬……没有那个必要,我不是邀请你来做客……为什么,我不知道,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是,是,是,你是对的,我错了……哈哈,这就是为什么……”又eon又guy的,比跟服务员的交流更流利,口音也不别扭。

    孔晨荷仔细听着,杨景行却在旁边说:“真的不想见面就算了。”

    喻昕婷连连摇头,对电话说上母语了:“今天我要教你一句新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教过吗……”然后又切换了英语:“我们在西七十七街阿姆斯特丹大道……是的,你要争分夺秒……等你……一会见。”

    挂了电话,喻昕婷对杨景行笑话起来:“她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杨景行教训:“谁让你们都穿这么好看,看我多随便。”

    孔晨荷觉得杨景行是针对喻昕婷,就是啊,不光今天,之前的照片交流就有明显趋势,喻昕婷是越来越会穿了。

    喻昕婷自己也不想的,在这地方上班,别说周遭同事们,就是地铁上大街上,氛围就是那样:“……我周末放假就和以前一样。”

    杨景行不参与女生这些话题。

    地铁站好近的,也当个旅游景点参观一下,喻昕婷给讲讲路线,应该先坐一号线或者二号线到时报广场站,再换七号线,要不了多久的。

    喻昕婷请客买票,三个人上了一号线,也没感觉出车厢有啥氛围,还有零星的空座,比浦海可好多了。

    放松之后,孔晨荷觉得时报广场是一定要去参观的,但是今天不成了,就先看看地铁站吧。

    到站之后下车准备换乘,感觉这标志性地点地铁站的视觉效果也不咋样啊,还比不过浦海的一些大站。

    人确实不少,喻昕婷很熟路,但是要照顾着朋友们,似乎怕弄丢了,并导游着怎么出去,去其他什么地方应该怎么换乘。

    上了七号线,不算挤。喻昕婷跟两个朋友讲起来,这条线路挺有意思的,因为终点是法拉盛,她坐过全程几次了,一路上就能感觉到什么是民族大熔炉。

    孔晨荷听得有点怕怕:“安全吗?”

    喻昕婷实事求是:“我没看见过什么,还好吧,不过每次都是和艾自然一起。”

    杨景行胆小如鼠:“宁可信其有,以后别跑太远太偏。”

    才过两站,喻昕婷说已经离开曼哈顿,下一站就可以下车了。孔晨荷又精气神提升,好像幸福来临一样差点腻到喻昕婷身上去了,因为周围也还没见着啥奇奇怪怪的。

    下车后发现还好,车站没有喻昕婷警告地那么破落,但是一上到地面,这所谓长岛市的繁华区,真是让从曼哈顿入地的杨景行和孔晨荷难以适应,浦海还处处有高楼呢,这,放眼望去,视野内好像没有超过十层楼的。曼哈顿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国际范,这里就像国内的小乡镇,还没那么多人,只不过街道建筑看上去稍微整洁一点。

    孔晨荷想好处:“好安静哦……能不能看到?”

    喻昕婷指:“那边,楼上的尖尖,有灯……看到没……再过去就是河边了,等会要不要去看?”

    杨景行还在观察周围:“有巡警吗?”

    喻昕婷点头:“……这里治安好,从来没听说有什么。这条路上去,好多餐厅酒吧,超市,农贸市场,都有!那边是火车站,也看得到。”

    杨景行问:“不影响休息?”

    喻昕婷连连摇头:“听不到……过去就远了,房间隔音也好。”

    三个人散步一样边走边看,过了一个街区,就能把喻昕婷所住的公寓看得挺真切了。公寓楼虽然不高但是面积不小,夹在两条街道之间,主体是凹字形的,大门在中间。白天的照片上建筑主体颜色是红褐色,晚上更深一点。

    再往前总算还有两栋高楼,但也就是这两栋楼挡住了公寓欣赏曼哈顿的视野,虽然喻昕婷说自己算幸运的,房间窗户能从高楼的夹缝中得很远。

    喻昕婷还学会关心人了:“晚上有点冷,进去吧。”

    推开大门,喻昕婷进朋友进去,同时回应着门房的打招呼,然后还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刚从浦海来。

    杨景行真是客气,还主动去和门房握个手很高兴见到你,对方也很懂礼貌。

    建筑内部比较明亮现代,进电梯按八楼,一阵沉默,孔晨荷想起来:“你不给艾自然打电话?”

    喻昕婷摇头:“不用,她到了自己上来。”

    出电梯,喻昕婷领路:“这边。”开始掏钥匙了。

    八楼共二十个住户,连个防盗门也没有,也没见指纹密码之类高科技,喻昕婷的房间在拐角之后的一间,没遇上人。

    喻昕婷开门,孔晨荷问:“那个马来西亚哪间?”杨景行听说过,马来西亚老姑娘,会说点古怪的中文,做进出口贸易的白领,却时不时到喻昕婷这温饱线来蹭饭,回报是让喻昕婷染上了吃榴莲的恶习。

    喻昕婷指指隔壁的隔壁:“去新泽西了,过几天才回来……我有照片,有点漂亮。”

    杨景行呵呵。

    喻昕婷也呵呵,让客人先进门,孔晨荷就不客气了,进去就哇起来。

    杨景行也赶忙着,第一眼的感受就是整洁,非常整洁,进门左手边的小灶台就最能体现,盘子、叉子、勺子、平底锅、铲子、瓶子……还有喻昕婷好不容易买到的电饭锅,简直摆放得讲究。

    所谓的小厨房旁边就是洗手间和浴室了,看房间构造,也就三四个平方。

    总共不到四十个平方的房间,所以起居和睡眠也没隔断,但是白色的整体布局看起来挺顺眼的。

    茶几上放着音乐杂志和乐谱,不过摆放位置和最初的照片上不一样,因为房间里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电脑桌,喻昕婷的新电脑很漂亮,说是买得比国内可便宜多了。

    稍微进去两步,就能看见右手边喻昕婷的床了,挺大的双人床,白色的被子很干净,铺得很平整。

    也用不着介绍什么了,一目了然,喻昕婷跟在两个朋友身后,像是等待评价。

    孔晨荷转圈感受:“真好。”

    喻昕婷却说:“我准备换地方。”

    杨景行出卖孔晨荷:“想着怎么练好琴多挣钱,每个月省那几百块有什么意义。”

    喻昕婷讲道理:“是几千!只要多坐几站路……”

    杨景行不听:“看起来是几站路,那你买东西呢?吃饭呢?总起来多花的时间就多了去。”

    喻昕婷不想跟不讲道理的人讲话,给孔晨荷指窗户:“能看见一点帝国大厦……”

    孔晨荷连忙去:“……真的,感觉也不远。”

    杨景行也厚着脸皮去瞧瞧。

    不过孔晨荷还是更喜欢屋内的景色:“这就是艾自然送的?”

    喻昕婷点头嗯,才想起来:“喝什么?”

    孔晨荷不讲究:“随便……你榨汁机呢?我帮你。”说着就熟练地去开冰箱了,然后惊叫起来:“啊,你自己做的!?”

    喻昕婷想起来:“哦,那个,嗯……想不想吃?”

    杨景行闻声而动,看见孔晨荷捧出来一个一个圆圆的浅黄色蛋糕,直径有二十公分吧,还覆盖了一层保鲜膜。

    杨景行都不信:“不是只会烤饼干吗?”

    喻昕婷认真说明:“芝士蛋糕也不难,只不过要点时间,我下班回来没事才做。这个不是,这是我早上烤好了放着的,新鲜的。饼干也有,盒子里。”

    杨景行盯着蛋糕仔细看,伸伸手之后还是克制住了:“等艾自然来了一起吃吧……先来点饼干。”

    喻昕婷大方,立刻拿,冰箱里还有不少东西呢,水果就好几种,蓝莓树莓,喻昕婷还学会吃牛油果了。

    孔晨荷不急吃的,赞赏喻昕婷的冰箱收拾得干净整齐。

    杨景行不客气,巧克力饼干就着大苹果,赞叹别有一番风味,想起来:“给安馨打电话,羡慕死她……”

    喻昕婷嘻嘻,虽然担心安馨在练琴,但还是打了过去:“喂……在干嘛……他们到我这了……”

    杨景行就叫唤起来:“真好吃啊,太好吃了,美味啊。”

    喻昕婷嘿嘿:“没有……没有,下午才见面……早吃了,刚到家,吃零食……你跟不跟,跟老师讲话不……”

    杨景行摆手,嘴巴没空:“叫她好好做作业。”

    喻昕婷笑:“嗯,嘿,是……我也有作业,不过还没交……没事……我只信教授说的,说你……我还没打,他之前打了的……嗯,我等会……她晚上住我这……”

    门铃响起来,杨景行一激动,连忙拍手擦嘴巴:“我来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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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杨景行如饥似渴,喻昕婷连忙提醒:“先看一下,是不是。> ≥ ”

    杨景行点着头,眼睛已经凑到猫眼前了,瞄了一眼后回头跟屋内惊喜:“是个帅哥。”

    孔晨荷笑,喻昕婷也不信的样子。

    杨景行说:“真的,快来看看。”

    喻昕婷观察怀疑着杨景行的表情走过来,往外看了一下后,跟杨景行小声警惕起来:“楼下的,只讲过几次话,以前没来过我这。”

    “看着不像坏人。”杨景行建议:“开门吧。”

    喻昕婷稍一犹豫,开锁拉门,给个笑脸:“嗨,杜鲁门……”

    “嗨,晚上好……我刚从健身房回来,听说你有客人,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个。”对比之下门外的英语就纯正,但是感觉语气不是很熟练。

    喻昕婷说:“喔,不,我不能,不过我和我的朋友都不饮酒,你知道,挺晚了,而且明天还有重要工作……但是谢谢你。”

    门外好像没准备好预备台词:“……是,大概九点了,我知道……好的,祝你们晚上越快……”

    杨景行拉挡住自己视野的门到完全敞开,又热情上了:“你好,杜鲁门,很高兴见到你。”还伸手了。

    门外这个一米七出头的小个子卷年轻白种男人好像受了点惊吓,不过还是尽快把捧着的酒瓶全交给左手,和杨景行握手,挤个笑容:“你好……你是喻的朋友。”

    杨景行点头:“还有一个。”回头指孔晨荷,再对杜鲁门说:“我是杨景行,叫我杨,她是孔晨荷。我刚从中国来,纽约真好,好城市好人。”

    朝里面看了一眼,杜鲁门却不跟孔晨荷打招呼:“好房间,真漂亮……我想我不该来打扰你们,我最好回我自己的房间。”

    杨景行当自己地盘:“欢迎你,来吧,进来坐吧。”

    喻昕婷却不给杨景行面子,跟邻居挥手了:“拜,再见,晚上愉快。”

    别人才一转身,喻昕婷就关门了。

    杨景行还教训呢:“怎么这么没礼貌,请人坐一会啊。”

    喻昕婷很严肃:“不行,不熟,只有艾自然和乐弦到过我这……喂,刚刚有人找……”给安馨的电话都还没挂呢。

    不过话题中断了,电话也跟快就挂了,喻昕婷再跟被杨景行塞着吃饼干的孔晨荷说:“只讲过几次话……我估计是门房跟他说的,才知道你们来了。”

    孔晨荷点头:“应该是……”

    杨景行问:“做什么工作的?”

    喻昕婷摇头:“不知道,最近才认识。艾自然都没见过……那次从健身房回来,一起进电梯,讲了两句话。”

    杨景行惊喜:“学会健身了?”

    喻昕婷说明:“我只跑步,才开始没多久。”

    杨景行点头鼓励:“这个好,要坚持下去……是不是要穿那种紧身衣?”

    开车扑哧开笑,喻昕婷连连摇头:“不是,是那种……”说着还去衣柜了。

    杨景行连忙劝:“开完笑……”

    喻昕婷又给孔晨荷解释:“晚上没事,跑步累了睡得好,便宜,一个月只要二十刀。”

    孔晨荷又羡慕起来:“好多东西都好便宜……除了税。”

    杨景行问:“准备学车没?最便宜的。”

    喻昕婷不确定,其实她也了解咨询过,驾驶学习是按时间收费的,喻昕婷觉得以自己的笨手笨脚,可能得二三十个小时,在纽约市得上千美元了,但是如果有机会去艾自然的老家考试的话就太好了,不用啥学费,考试也容易得多。

    杨景行鼓励喻昕婷考试了买车,但是:“……就市区开开,别去太远,也别听他们的搞什么自驾游,家里多担心。”

    喻昕婷点头,不过便宜点的车也要两万美元,税也不低,在这一点上喻昕婷倒是有点追求:“我不想买二手的……我觉得他们都有体臭!”

    杨景行哈哈,孔晨荷支持,虽然新车的目标目前还有点远,但是这次也终于能拿到练习和演出的薪酬了,好的开始。排练时薪一百美元,这可比甜甜她们高了多少倍,只是不知道乐团其他乐手的收入情况是怎么样。

    杨景行了解一点,乐弦的基本年薪是十八万美元,最终年收入应该在三十万美元左右,按照交响乐团普遍的薪资分布,纽爱席的基本年薪应该过三十万,普通乐手至少也是十万起。至于耶罗米尔,五六年前还没跳槽到纽爱的时候就传说年资百万,现在翻番也很可能。

    孔晨荷很乐观,如果能稍微保证一下演出场次,到明年,喻昕婷的税后收入弄个五六万美元肯定没问题,没准会朝十万看齐。

    杨景行又教训上了:“所以好好工作是关键,还想着省那点房租。”

    喻昕婷敢于和老师顶嘴了,虽然气焰不太够:“能省点是一点,积少成多……我以前以为他们用钱肯定大手大脚,后来现不是,其实他们都好会节约。”

    杨景行嘲笑:“你是遇到艾自然这个穷光蛋了。”

    喻昕婷很不情愿地咧开嘴乐:“她不是穷光蛋,她有那么多作品,不过是还没遇到赏识的人。”

    杨景行指墙上:“就这……我给你个面子,二十块。”

    喻昕婷跺脚了:“别这么说,她是很用心创作的……”

    门铃又响起,杨景行吓一跳:“说曹操曹操到。”

    喻昕婷学聪明了,迅自己去门边,宣布好消息:“是她!”

    孔晨荷比杨景行还积极,这就迎过去了。

    一拉开门,喻昕婷就调戏上了:“he11o,goeous。”

    “去你的。”门口的女人这三个字很小声但是挺熟练,同时看屋内,她化了妆的面孔看不见太多雀斑,和当初投简历的照片上不太一样,不过头还是栗色的……对杨景行的审美来说,和大部分异族人一样,不丑也不美吧。

    孔晨荷亲切:“自然……快来,等你吃蛋糕。”

    艾自然震惊的夸张表情表情,盯着孔晨荷好一会,终于还是认出来了:“小荷,是你!ohmygod……”

    喻昕婷乐得像只小猴子,在旁边手舞足蹈地怂恿:“快抱一下。”

    艾自然没急,而是看杨景行,变得正式了些,上前一步伸手:“杨先生你好,初次见面,很高兴……”

    杨景行伸手接住:“你好。”

    艾自然的嘴巴根本没停顿:“你可以叫我小艾,我有幸听过你的演奏录音,你是卓越的演奏家和作曲家,欢迎你来到美国访问,希望你过得开心,带着美好的心情回中国。”

    杨景行呵呵:“谢谢。”

    艾自然松手,然后好像找不到话说了,就转身看孔晨荷和喻昕婷,又浮现笑容,很快灿烂,小声指责喻昕婷:“你怎么不告诉我,太不对了……”

    喻昕婷天大的冤枉:“我也不知道,她也没告诉我,下午见面了才知道……”

    艾自然不听解释,一下去抱住孔晨荷,换母语:“我太高兴了……”

    孔晨荷能回应:“我也是。”

    喻昕婷伸手要拉:“哎呀,好肉麻啊,我起鸡皮疙瘩……”

    两个不知道怎么建立起感情的国际友人拥抱了好一会才松开,艾自然又汉语感叹:“巨大的惊喜……你出现的时候,她怎么样了?”

    这个说来话长,孔晨荷还要组织语言……

    “哼。”杨景行突然声了,吸引三个女生的注意力后,更加力气:“哼。”十分不满的样子。

    喻昕婷和孔晨荷都是看你搞什么幺蛾子的表情,艾自然就有点不知所谓或者不知所措。

    杨景行问艾自然:“你知道什么是入乡随俗吗?”

    艾自然愣了一下:“……我知道,我听过这个词……”

    杨景行又问:“一视同仁呢?知道吗?”

    艾自然像是面临审问一样,回答不上来,愣了一下后看喻昕婷,求救的样子。

    喻昕婷是一脸坏笑,不过还是义气地很快解释一下:“一视同仁,怎么说呢……”英语汉语弄了半天后还是直截了当算了:“他的意思,你也要拥抱他,像小荷一样。”

    哪有这么不要脸的,艾自然不动,看看喻昕婷,又看看孔晨荷,可这两位并没开口要求给个面子什么的,纯粹幸灾乐祸。

    杨景行主动去了,不过只稍微一下,然后还装起来:“我听说了你的很多事,预祝你的艺术展成功,欢迎你有机会去中国玩。”

    艾自然点头:“谢谢你。”很不自然。

    喻昕婷说:“他有时候是这样……因为喜欢你才会这样,开玩笑的方式。”

    艾自然好像害羞了,点头母语:“我理解……你们知道吗,我有个棒的主意,女孩日,明天……”

    杨景行要求:“边吃边说吧,我等不及了。”

    有吃的,大家都喜欢。

    圆圆的蛋糕被切成六块,喻昕婷把电脑椅也拉过来,大家就能围着茶几坐下来品尝了。艾自然脱下紫色风衣外套,里面是黑灰色的长袖长裙,说实话有点土,不像个艺术工作者。

    杨景行边大快朵颐边威胁:“明天检查作业,要是没这蛋糕这么用心,处罚!”

    喻昕婷更要积极谦虚了:“一点都不好吃,没做好。”

    孔晨荷害好友:“级好吃!”

    喻昕婷伤心了,还要给艾自然解释杨景行的低级趣味……

    杨景行很快吃完一块:“你们还要不要……那就都是我的了。”抱着生怕别人抢了。

    艾自然咦嘿嘿,简直有点喻昕婷的神韵,再尝试沟通:“……杨先生,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是个特别的人,可是也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特别。”

    杨景行点头:“我特别能吃,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帅?”

    艾自然正色:“你和照片中的你非常不一样!我以为你是个很严肃的人,会穿……poersuit,喝威士忌,谈论艺术或者政治。”

    杨景行问喻昕婷:“你怎么丑化我的?”

    喻昕婷严正声明:“没有……演出的照片,随便看的,我没说。”

    孔晨荷猜测:“是不是校庆的照片?”

    喻昕婷点头:“嗯,我有时候看看学校。”

    ……

    杨景行很快吃完了,问问时间,过九点半了,话题才刚开始呢,他却要走了:“……你们也别聊太晚。”

    喻昕婷太看得起杨景行了:“还可以煮面条。”

    杨景行摇头:“还吃……对了,礼物差点忘记了。”

    喻昕婷又是怀疑杨景行人品的,看他掏裤兜,不但没惊喜,反而担忧的紧张的神色。

    杨景行打开钱包,有钱人,明显一沓美钞,不过他抽出的是一张小卡片:“这是安馨的。”还有一个折叠的信封的:“这是嘉嘉的,我没偷看啊。”

    喻昕婷又欢喜接过了,看样子和艾自然真的深厚了,直接开口:“你能不能帮我送送,去广场酒店……”

    杨景行摇头:“不用,我要试试能不能有艳遇。”

    喻昕婷很不同意:“不行!”

    杨景行瞪眼:“还管起我来了,这还不是你的地盘。”

    喻昕婷着急:“不是……”

    杨景行拿起了饼干盒子:“你们别吃太多了,我带走。”

    喻昕婷还是记得传统:“还有苹果,橙子,还没榨汁。”

    杨景行摇头:“自然你回家开车小心。”

    艾自然也跟着中国人站起来,点头:“杨先生再见。”

    喻昕婷和孔晨荷还要送呢,喻昕婷想起来叫出租,杨景行也不肯,纽约地铁没坐够,而且知道怎么换线。

    到房门口,杨景行阻止的威严没产生作用,喻昕婷和孔晨荷又跟着往外走,害得艾自然也跟着。

    杨景行都烦了:“行了行了,我回曼哈顿,不是浦海。”

    还是到了电梯门口,喻昕婷老不放心了,建议:“那你打电话。”

    杨景行笑:“我迷路了就打电话,没打就是到了。”

    喻昕婷很是皱眉:“……那我不知道。下去看看有没有出租车,门房可以帮忙。”

    杨景行教训:“快回去,别瞧不起我。”

    电梯关门的过程中,杨景行还回应了一下艾自然的挥手。

    下了楼,杨景行跟门房再见,谢谢他对喻昕婷的照顾,然后终于独自一人走上纽约街头了,不过看环境,艳遇的可能性实在是小。

    杨景行原路返回地铁站,还挺节约的,遇到了出租也没拦下。这时候的七号线就比之前冷清多了,但依然有各色人种。

    十点过一刻,杨景行回到酒店了,客服好像依然在等待的样子,问客人今天过得怎么样啊,建议睡前可以喝上一杯……

    回到房间,杨景行还是给喻昕婷打了个电话:“唉,没遇到,你们也早点休息。”

    喻昕婷嗯,没头没脑:“我是前段时间有点胖了,才去跑步的。”

    杨景行还是鼓励:“要坚持,健康是最大的财富,比什么都富婆,多认识些朋友也好……嘉嘉的信看没?”

    喻昕婷嘻:“看了……现在小孩子成熟得好快啊,像小大人了。”

    杨景行说:“你也成熟了,不是大小人了。”

    喻昕婷好像在分析这句话的好坏,一会没出声。

    杨景行说:“挂了,饼干吃完了,刷牙去。”

    喻昕婷嗯:“……那晚安。”

    杨景行又给家里打电话汇报,选择这个时机是正确的,萧舒夏不啰嗦太久,更关心儿子的休息。

    杨景行休息个屁,又分别给刘苗和夏雪打电话,怒斥资本主义罪恶,强烈要求两位姑娘在祖国怀抱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行了。

    晚些时候,杨景行又接到甘凯呈的电话,甘凯呈哈哈大笑,自己真是自作多情,原来杨景行独守空闺呢……

    西装衬衣拿出来自己挂烫了一下,又去窗边欣赏了好久夜景,杨景行也没让别人白准备钢琴,乒乒乓乓敲了两个小时才去睡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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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叽里呱啦虚伪完了之后,维诺妮卡好像又不确定如何是好了:“……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稍等片刻,我通知指挥,他现在有点忙……来杯咖啡如何?请坐!”

    杨景行说没关系,自己可以等,又主动握手感谢觉得自己应该告辞的乐务。

    维诺妮卡边说自己早上见到孔晨荷了边打电话,简洁:“杨先生到了,是的,在我这,好。”

    刚坐下的杨大师又要起身,去耶罗米尔的办公室见面,任人摆布。

    在走廊就碰上了,两个人都老远就伸手,可耶罗米尔的样子比较严肃:“谢谢能来。”

    杨景行的虚伪表情都白摆了,也正式点:“谢谢您的邀请。”

    维诺妮卡则在旁边继续虚伪着,满脸都是。

    耶罗米尔说:“乐弦告诉我,现在不再需要翻译了?”

    杨景行点头:“没有大问题。”

    耶罗米尔立刻开始了:“我感觉到了文化隔阂,每个人都知道,音乐是共同世界语言,他们错了……”

    杨景行就边走边听着,耶罗米尔的意思,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作曲家,浩如烟海的作品,但是背景差异几乎从来没有成为欣赏音乐的障碍,那怕欣赏角度和理解方式可能存在差役,可是在这次交响曲的排练过程中,耶罗米尔却感受到的却是不确定性。

    耶罗米尔简直有点抱怨的感觉:“……我尝试从每个伟大作曲家的精神世界寻找根源,虽然这是错误的,但是任何情感和表达都是有根源的,是的,我找到了很多,科尼什、巴赫、贝多芬、柴可夫斯基、西贝柳斯、瓦格拉、马勒、德彪西、勋伯格、伯恩斯坦、斯特拉文斯基,当然,丁桑鹏,我甚至重读了g大调协奏曲,可是你知道吗,没有正确,而且没有错误!”

    杨景行懂个屁啊,只能嘴硬:“音乐,没有正确和错误。”

    耶罗米尔恼火:“那些都正确,又全错误,完全彻底的!我发现我可以让英雄圣洁,但是总有些音符在摇摆,不,不是摇摆,是翻脸,不是圣洁,而是阴暗。”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他站在门边看讨人嫌的作曲家,没请进。

    杨景行先欣赏一下首席指挥的巨大办公室,真爽,大三角琴只占据了十分之一面积吧,他由衷羡慕:“真好。”

    “进来。”耶罗米尔这才放行,然后对维诺妮卡说声谢谢就把门关上了,也不请杨景行坐,继续说:“昨天,我终于找到了到目前为止我觉得还正确的根源,是新纪录!现在,我必须问你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的根源在哪?你从哪儿来?”

    伟大指挥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是挺有气势的,杨景行都只能左顾右盼了:“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没严肃思考过这个问题,我父母给我生命,那么多人给我生活……我觉得他们比我自己更重要,有时候……”

    “是!”耶罗米尔简直兴奋:“对了!这就是我的新纪录,非常准确!这不是你的作品,也不是我来指挥,他就在那儿,就像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我而改变。或许你可以改变世界,但是你不能改变人。”

    什么时候美国佬也这么玄乎了,杨景行硬着头皮点头:“是,是,我想我能理解一点您的意思……”

    耶罗米尔请坐,换了申请:“怎么样?喜欢这个城市吗?”

    杨景行当然说:“是,很好……”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小半个小时,多和艺术无关,耶罗米尔还邀请杨景行今晚或者后天去家里做客,杨景行只能谢谢拒绝。

    耶罗米尔好心很多:“我有个礼物送给你,这个你一定会喜欢,明晚的成功之后,那是肯定的,这首交响曲将成为爱乐这个音乐季的主打之一……”

    杨景行没啥惊喜的表情。

    耶罗米尔早有准备:“当然,这不是我所指的,我想,g大调协奏曲也会很受欢迎……”

    被对方盯着观察的杨景行还是露出了笑容。

    耶罗米尔似乎吃准了杨景行,继续:“喻昕婷,当然是她……这是我的礼物!”

    杨景行还是得礼貌啊:“谢谢您。”

    耶罗米尔说:“这是我的决定,他们不能阻止我,克里夫也爱死这首交响曲,所以,下个月的第二场新作音乐会,会有g大调钢琴协奏曲。”

    杨景行死不要脸:“好的选择。”

    耶罗米尔呵呵,问:“你会再来吗?”

    杨景行却摇头:“恐怕不行,太忙。我的学校要准备钢琴音乐会,我有责任。”

    耶罗米尔哈哈:“这也是文化隔阂对责任,我们有很不同的理解,我觉得你的责任是……算了。关于协奏曲,你可以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喻。”

    杨景行摇头:“不,这是您的决定,是乐团的事务,不是我,我只是为她赶到高兴。”

    耶罗米尔:“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你见过她了吗?”

    杨景行点头:“是,昨天。”

    耶罗米尔耍小聪明的表情:“现在再见一次怎么样,他们都在岗。”

    杨景行点头:“您请……”

    俩人开门出去,孔晨荷和维诺妮卡等在外面的,介绍一下后,耶罗米尔对作曲家的助手也挺客气。

    杨景行直接问孔晨荷:“艾自然呢?”

    孔晨荷小声:“她在昕婷办公室,我本来也在那等,叫我过来的。”

    杨景行这下有点样子了,带着助手由首席指挥陪着,来到了练习厅,乐弦正坐在六七十号人前面讲第三乐章的中段的新要求呢。

    虽然几个来人并没打扰乐弦的工作,但是乐团好多人都朝首席指挥这边看过来了,神情趋同,惊喜或者意外,甚至惊讶。喻昕婷虽然差不多是背对门口的,也发现势头好被身边人提醒,快速回头瞧了一眼,继续关注乐弦。

    乐弦继续讲耶罗米尔的意图和要求,看意思在之前的基础上并没大方向的变动,只是要求更冷静之中怎么样怎么样,要铜管实现“带有忧愁的明快”,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言简意赅之后,乐弦就离开高脚凳,站去旁边一点。

    首席和助理之间当然有默契,耶罗米尔这就过去,对乐团大声说:“介绍是多余的,让我们欢迎……杨景行。”

    耶罗米尔带头拍巴掌,乐团就噼里啪啦跟上,乐弦呵呵,喻昕婷也侧着头意思了一下。

    杨景行笑着走过去,站在耶罗米尔旁边。乐团很熟练,巴掌顿时停止,笑容普遍保持。

    耶罗米尔不放心:“有人不认识这个男人吗?我们在哪儿见过?”

    都给指挥面子,一片笑声,前年没去浦海的乐手也没站出来,倒是首席小提琴站了出来,来和杨景行握手,很艺术家:“没人会忘记仅仅二十四个月之前的奇迹,现在,我们正在见证又一次。”

    杨景行又不要脸:“不,威尔逊先生,这次轮到我来见证了,十分感谢。”

    对方继续气质:“欢迎你。”

    耶罗米尔怂恿杨景行:“你一定想说点什么。”

    杨景行稍微向前,也不是很生疏:“如同威尔逊先生所说,两年前,我得到一个荣誉,现在,又一次荣幸地站在这里……有一些不同,这一次我不用那么紧张了,在观众席会很舒服。”

    大家呵呵。

    杨景行继续:“因为纽约爱乐乐团是世界上最好的乐团之一,了不起的指挥,了不起的乐手,每一个人,虽然我并不认识每一个人,但是我十分确定,能在爱乐任职一定是最好的。甚至我自己,能和爱乐合作,也不赖了。”

    美国佬不光自己虚伪,也乐于接受虚伪。

    杨景行开始用尊重的视线点名:“威尔逊先生,超过十年的爱乐首席小提琴,了不起的贡献,能和你合作是我的荣幸。”

    对方又呵呵致意,人家名气可比你杨景行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杨景行又看:“白先生,我还记得你两年前激励我的话,我的荣幸。”

    首席大提琴点头呵呵笑。

    杨景行认得不少呢:“迪兰克先生,很高兴再次见面。”

    中年大提琴手有点意外,连连点头,出声回应:“我也是。”

    杨景行也不能光说男的:“亚历山大女士……”然后迅速根据表情锁定了自己说出来的人,还走过去了,挺会装地伸手:“很高兴。”

    中年女人起来握手,都没站直了,简直有点猝不及防想不通,陪了一下笑脸后,杨景行松手了,她才去看喻昕婷,可喻昕婷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出神了,没关注别处。

    得了点脸,杨景行上瘾了,又继续致敬了几位知名乐手,然后视线落到钢琴那:“喻昕婷……”

    喻昕婷小受一惊,转动脖子抬起脑袋,视线对准杨景行,有点慌张。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你是我知道名字的最后一个了,对不起。”

    一阵笑声,喻昕婷也跟着笑起来,挺灿烂的,好像一点也不尴尬或者害羞。边上的孔晨荷也放松神情,乐起来。

    杨景行还有后招:“你并不是最棒的。”

    这下只有一点那笑声,显然不少乐手还是顾及同事面子,乐弦就很克制,不过喻昕婷自己反而不在意,笑容保持。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又说:“但是你有幸和最棒的一起工作,你也会成为,相信你能做到。”

    不少人点点头表示鼓励,喻昕婷则继续保持微笑,看上去也不勉强,挺养眼的。

    杨景行更熟练,还移动一下脚步,收尾了:“对不起,我忘记了我身后的两位……”赶忙退后两步,着重吹嘘一下耶罗米尔,带着点乐弦,最后再次表示荣幸:“……谢谢,非常感谢。”

    乐团致意,耶罗米尔则接回主角地位,也开玩笑:“有人想和这个魅力男约会吗,抓紧,不然他可就走了。”

    一群人笑,显然嘲笑,没人有这个意思。

    耶罗米尔就叫乐弦继续,自己则邀杨景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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