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摇了摇头说:“这里不行,没有钱不给你玩的吃的。”
“不过,我们可以试试典当行。”
钟晚展开灵活的小脑瓜。
在大脑里搜到这样一个词汇。
心动不如行动。
钟晚带着两只隐身的小妖怪,沿街寻找着能当金子的店面。
“你要典当?”
一位穿金戴银的小前台招待着钟晚。
钟晚环顾四周,怎么能以富丽堂皇形容?
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
尽显雍容华贵。
钟晚有点怯怯的拿出两粒金子。
“现在的黄金市场动荡不稳,您手里这两颗小金豆并不能兑换很多。”
这位小前台一板一眼地说着标准台词。
“那你就说多少钱吧。”
钟晚扔给前台这样一句。
“您稍等。”
前台扭着那一对圆润的屁股。
妖里妖气地走进了隔间。
……
“客人,您这金子太小了,后期加工的手工费都费钱。您还是拿回去吧~”
小前台媚眼如丝。
对钟晚这样的穷学生能正眼瞧都是稀罕。
“喂!典当行不是什么都收么?为什么不要我的!虽然小了点,但是金子很纯呀!”
小前台纤腰婀娜。
撇了一眼钟晚便又回到座位坐着去了。
钟晚要炸毛了!
两个隐身的小妖也是一肚子气,却不能发出来。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钟晚掏出自己背包里的火蜥蜴。
这次可不是药材。
竟是活生生的。
小前台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这场面。
“啊!~你这是干嘛?!快走开!~”
花容失色,眼眶含泪,惊叫着跑回隔间。
钟晚掏了掏耳朵。
等着小前台再次露面。
一刻钟后……
小前台梨花带雨挽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出来了……
“老板,就是她啦~刚刚让她走,她却拿出这么一个怪物吓唬我。她就是故意的!”
“老板,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嘛~~”
小前台甚是委屈。
让人看的好不怜惜。
这个男人出了隔间,撇了一眼钟晚,随后眼神定格在钟晚手上。。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男人语气轻蔑。
仰着头并不正视钟晚。
小前台也跟着哼了一声。
“我爸的!”
钟晚一脸倔强,转头对着空气说道。
“呵。这东西我们要了。开个价吧。”
男人脸上有微微胡茬,长得虽是胖了些,这张脸收拾的倒也精致。
“你疯啦!你要这么丑的东西?!”
钟晚还没出声,小前台却尖叫起来。
“闭嘴!”
小前台似乎把自己放错了位置,当着钟晚的面吆喝男人。
男人强忍着怒气,脸面似是有些挂不住。
小前台吃瘪。
一秒变怂。
只隐约瞧见她倒蹙的峨眉。
钟晚和大魃、小魃不说话。
站在旁边,心底默默偷笑。
“500块。你走人,怎样。”
男人眸底暗芒一闪,不容商量的口吻让钟晚稍稍惊讶了一下。
说小前台没见过世面。
钟晚更是。
她一个未入社会的学生。
怎么能懂奸商两个字的深意呢。
钟晚开开心心拍了拍背包,一脸满足的离开了典当行。
……
她一个未入社会的学生。
怎么能懂奸商两个字的深意呢。
……
男人看着钟晚离开。
麻利的从隔间搬来一水缸,
把火蜥蜴放了进去。
“老板~~”
小前台声音极小,脸颊上还染满了红晕,轻声轻脚的移到男人身后。
男人腾出手臂,一把搂过小前台的纤腰。
“知错了吗?”
说话的同时。
眼睛不加掩饰的扫描着小前台美艳的小脸。
“知错,就原谅你。”
“哼唧~~”
男人这才缓缓露出笑容。
“知道嘛,那个穷学生拿出来的可是罕见名物。我有一朋友在求。”
“求而不得,想不到,这货竟然送到自己家门。能有不要的道理?”
男人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在炫耀。
今天捡到了宝。
话说钟晚离开典当行后,直奔最热闹的美食城而去。
美食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热闹的。
这话不假。
大魃小魃看着满街的美食眼花缭乱,借着别人看不到他们,飞来飞去,穿梭在各家档口,好不尽兴。
“人间的食物好香!!”
这估计是大魃小魃本次出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大魃小魃早已把危险抛之脑后。
在钟晚的建议下。
找了一家奶茶店悠闲的坐了下来。
大魃凑近钟晚耳边。
“我要那个绿色的。我已经看了好久了。”
“那我要灰褐色。”
小魃坐在椅子上,一副老板模样。
钟晚笑嘻嘻的连连点头。
“好好好~~”
吃完就回风林寺,钟晚咽下去了后面的话。
钟晚的捧着的盘子满满当当。
飘出诱人的香气。
大魃小魃早已迫不及待。
簇拥着迎着钟晚。
邻桌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看着钟晚的桌子。
“这个女孩左顾右盼在看些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桌子每个角上都放好奶茶和甜点。莫非是在等人?”
钟晚只看着桌子上琳琅的美食。
她已经一个月都没吃过了,味道还是印象中那般好吃么?
半小时过去。
钟晚还是一个人。
可角落的食物却空了。
邻桌的人脸色等位诧异。
“真是个怪女孩。”
……
旁边时不时传来怪异的眼神让她坐不下去了。
嘟囔着催促了一下大魃小魃。
吃饱喝足后便拍着肚皮离开了。华灯初上。
大魃小魃的隐身符令也快到时效。
三人气喘吁吁的赶到风林寺山脚下。
终于可以放心的休息一下。
就在三人喘气的片刻。
天却黑了下来。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
掩去了满眼的绚丽灯光。
沉沉的仿佛要吞噬掉整个空间。
四周静悄悄的。
只闻凌厉的风声。
将人的惊呼抛在脑后。
……
“帮帮我~~~~”
钟晚一行人一片黑色中摸不清方向。
只听不远处传来弱弱的求救声。
钟晚三人寻着声音着了过去。
模模糊糊看到一位穿着深蓝色裤裙。
披着黑色开衫的老太太。
看年龄得有八旬。
头上带着厚厚的毛线帽子,馒头银丝藏在帽子中。
脸色更显苍白。
她随着风晃来晃去,吃力的想要走到钟晚这边来。
却还是原地打转。
……
她随着风晃来晃去。
吃力的想要走到钟晚这边来,却还是原地打转。
……
老太太远远的看着钟晚向自己跑来。
一脸皱纹的她,露出一丝邪笑。
“好孩子,婆婆多亏遇见了你。”
“婆婆,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钟晚微笑着伸出手去搀扶。
“这是我回家的路,不知道怎么的,天却黑成这样,看来是要下雨了……”
说完还咳嗽两声。
“不好!钟晚大人快快离开!”
大魃小魃这时候已经显出原身。
话出口,为时已晚。
老太太碰触着钟晚的身体。
声音变得凄厉。
悲泣的声音宛如婴儿啼哭……
慈祥的脸一瞬间。
面如土色。
钟晚被老太太这一举动,吓得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大魃小魃拼尽自己全身的灵力。
闪现到钟晚身边。
伸出小胳膊。
团团围住钟晚。
“钟晚大人,有妖气。”
“钟晚大人,现在这么黑估计是这老太太在搞鬼。小心!!!”
小魃急出一身冷汗。
……
黑色的天空散发出滚滚黑烟。
钟晚三人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急的不知所措。
一片死寂。
婴儿的啼哭离他们越来越近。
……
忽然。
这声音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急速拍打着地面。
在一瞬间便穿过大魃小魃的守护圈。
从钟晚脚底升华、渐渐放大,直到放大成钟晚两个人高。
只见披散着。
长长的白发。
犹如水蛇,潮湿粘腻。
她弯下腰,脑袋抵在钟晚额头。
一双灯笼大的眼睛仿佛能把钟晚装进去……
钟晚心跳加快。
手无足措。
嗓子上下滚动着。
有口却无言。
“蛊婴!!!”
大魃小魃脑海中一片混沌。
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要干什么……
呆呆的喊了出来。
这只妖怪超出了大魃小魃知识的范畴。
蛊婴眼里只有钟晚。
单薄的身影映在她的眼睛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狞宁笑着。
“风林寺的社神终于要成为我蛊婴婆婆的口粮,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哈哈哈~~~~”
蛊婴伸出她长长的,苍白的手。
挑着钟晚的下巴。
“都说风林寺的社神如今是个不中用的女娃子,果不其然。”
“也不知道那只老凤凰中了什么邪,竟然派你掌管风林寺。也好,若不是他如此愚笨,我还捉不到风林寺的软肋。”
蛊婴的眼睛闪射着凶光。
脸上浮出得逞的奸笑。
钟晚被蛊婴捏在手里,她全身的血管像是要涨裂开,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
蛊婴伸出了她那冰凉的舌头。
毫不客气地从钟晚毫无血色的小脸舔过。
甚是满足的眯眼笑起来。
钟晚仿佛被定格。
眼睛空洞洞的。
像一潭死水。
没有灵魂。
“啊啊啊!钟晚大人!”
“钟晚大人!快醒醒!”
大魃小魃围着钟晚。
蛊婴在一旁垂涎三尺。
虎视眈眈。
……
大魃小魃见蛊婴对他们两个不闻不问。
便分别飞到蛊婴左右两边。
大魃小魃见蛊婴对他们两个不闻不问。
分别飞到蛊婴左右两边。
“钟晚大人!我们这就来救你!”
大魃小魃扯下脖子里的佛珠。
抬起右手。
拇指与食指飞快的捻动。
黑色的烟雾簌簌飒飒从蛊婴身上释放出来。
大魃小魃周身却见金色包围。
不容小觑。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经文从大魃小魃口里变成一个个金色异形符号。
蜿蜒曲折飘进蛊婴夫人黑色的烟雾中。
“劈劈啪啪!!!”
异形符号与黑色烟雾凡是接触之间。
皆有金星冒出。
大魃小魃使劲全身力量,异形符号只是变大了一些。
并近不了蛊婴的身体。
这一术法已经是大魃小魃如今最高的修为了!
平时不易露出。
只当关键时刻用作逃身之术。
此刻。
山穷水复。
大魃小魃已被蛊婴的妖术反噬,再也使不出任何力量。
眼睁睁看着钟晚落入蛊婴之口……
(蛊婴夫人有两种分形,可为鸟,可为人。传闻只要遇见蛊婴夫人,人就会失去意识,整个人都会臣服于她,变成蛊婴的裙下鬼。)
……
此时的风林寺被一片不详笼罩着。
钟晚屋子的毛球忽然动了一下。
“噢啊噢啊喔~~”
毛球抖动着,圆圆的球球,毛毛的。
在这一片死寂中有些违和的可爱伶俐。
……
钟晚口袋里的水晶发出羸弱的微光。
开始只是模糊的一点。
宛如萤火虫。
后来一点、一点点,闪烁的越来越快……
钟晚孱弱的睫毛忽然颤了一颤。
“这是哪里?”
在钟晚与蛊婴夫人对视的一瞬间。
丝毫不知道已经陷入了自己的飘渺蜃景。
白茫茫一片强光。
一群窈窕淑女拉扯着钟晚。
她们为钟晚献上可口的瓜果、诱人的满汉全席。
莺莺燕燕、歌舞升平、
花前月下美娇娥。
~~
“爸爸?”
“等一下,爸爸。等等我!”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风林寺吧~”
“小学生,快快离开风林寺!”
钟晚伸出胳膊,极力去伸长,去拥有……
一切皆空。
钟晚看着自己的故事,每一个情节,每一个画面。都换成了旁人。
“为什么自己经历的却变成了旁人?!那我又是谁?”
钟晚陷入迷局。
“怎么可以!我还没有找到家的温暖!还没有报恩!怎么能留在这里!”
钟晚红了双眼,瘦弱的胳膊胡乱拨开眼前的一切。
“钟晚大人请留下~”
“钟晚大人请陪在我们身边~”
……
“不!!!……”
“不要,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还有心愿为了!不……”
钟晚眼神似乎亮了一下。
下一秒。
她的手紧紧攥住蛊婴夫人。
“怎么可以让你毁掉我!”
钟晚慌神惊醒!
蛊婴盯着钟晚的眼睛。
这双瞳剪水的眸子,哪里还是中了蛊的样子?
蛊婴夫人大为诧异。
“不可能!和我对视的人从来都是死!”
蛊婴歇斯底里,陷入困境。
“呵,我刚好是例外。”
钟晚抬起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朝着蛊婴胯下踢去……
蛊婴吃痛。
下意识松开捏着钟晚下巴的手。
……
因为事情突然,蛊婴掉在了臭水沟里。
这一幕就发生在钟晚眼前。
“哈哈哈”
钟晚不自觉的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蛊婴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面子上肯定是挂不住!
假意淡然的从脏水沟里爬起来,内心却是委屈极了。
一股浓浓的刺鼻的味道贯遍全身。
“这些人类是怎么回事,越来越懒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随便扔,水池都成了脏水沟!”
大魃小魃一阵狂笑。
钟晚看着远处浮躁不安的蛊婴。
便带着大魃小魃弯着身子挪了几步路,貌似藏得更隐蔽了些。
小魃这下动了动嘴唇,小声的说。
“咱们还是想着怎么逃脱吧,钟晚大人!”
大魃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是是是”
钟晚又望了望外面,两手示意大魃小魃凑到身前。
“你们这就不懂了,我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一边说一边拿了个干净的树叶垫在了屁股底下。一叶一叶的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满意的微笑着。
“额……”
看到他俩还木头一样的蹲着,钟晚把自己叠好的叶子分给大魃小魃说。
“你俩是不是还没有灵力。”
“嗯。”
“你俩加上我是不是也打不过她?”
“是”
“那,咱们在这里先养精蓄锐想办法,总比这样贸然出去的好吧。”
“是有道理”
大魃听完钟晚的话开始附和道。
小魃没有说话相当于暗自默认了。
“这样就对了嘛,来来来,我们先藏好,坐在一起想办法。”
钟晚招呼着他俩坐在身边。
三个人搞笑般的藏在了一颗隐藏绝密的石头后面。
“大魃,你说说你们刚才怎么脱身的。”大魃头上的小花随风摆动了一下,应该是在思索钟晚的问题。
“钟晚大人,刚才是小魃的串珠救了我们两个。是我们家族流传的一种绝技,小魃带着的串珠是开启我额头黄符的咒语,也只有在紧急状况下自救的。”
小魃也是喜不自胜。
“这样的法子以后万不能使用了,你看你俩现在的眼睛都黑了。”
钟晚摸了摸大魃小魃的黑眼圈。
“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俩成这样。对不起,大魃小魃,你们吸取我身上的气吧。我不怕!”钟晚虽然平日里古灵精怪,看到大魃小魃这样的保护自己,心里是一万个伤心。
“钟晚大人,我们现在没多大事,如果你能解开我俩身上的符令就好了。这样自然也有办法脱身了。”
大魃这会才把话说到了点子上。
钟晚哪里会什么灵力,这句话说了自然也是白说。
三个人心知肚明的呆坐在地上画圈圈,你一笔,我一笔。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鸣九太大人!”
大魃眼睛一亮,发出充满爱意满满的呼喊。大家都朝着他的眼睛前方望去。
“哪儿呢~”
“要是鸣九太大人在就好了,这样的小妖即使来上一百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大魃随手拿起一根枝条在地上画着鸣九太的小像。
两个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嘴里了。
硬生生的又放了回去。
“他能有什么用,说不高兴就不高兴,整天拉着个脸。”
话是这样从钟晚的嘴里蹦了出来,心里却不自觉的想着人家的样子。
脑子里出现了N个鸣九太的脸。
“咦咦咦,去去去。”
钟晚摇了摇头把鸣九太从脑海里绕成了一团麻神扔了出去。
“去哪儿啊!”大魃小魃异口同声的问去。
钟晚尴尬的笑了笑。
不知道为何脑海中会出现鸣九太的画面。
“哎呀呀,赶紧想办法吧,一会儿太阳就下山了。”
钟晚为避免他们两个人的追问,赶紧转移了话题。
身边的簇簇小花正在盛开。
淡红的霞光穿过晶莹剔透的花瓣映照在青石台上。
石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香袋。
“钟晚大人,这不是你的袋子吗?”
大魃小魃和钟晚三个人盯着这个袋子瞅了好久。
钟晚嘴角上扬,一声轻语。
“我记得一直带在身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钟晚拿起了袋子,里面闪着一团粉色的灵气。
大魃小魃惊呆了!
“这难道是守护之玉?”
“这是那晚老凤凰给我的。”
“传说守护之玉代表社神爷的印记。不论你在哪儿它都会跟着你。旁人可不是随便能摸得。”
大魃迫切的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钟晚大人,你可以尝试着召唤它,这样就可以解开我们两个人的封印了。”
小魃盯着灵玉。
转过身将符令对着钟晚。
“我个该怎么召唤呢?”
钟晚手托着下巴咬着嘴唇,心里翻来覆去的打转。
脑海里突然看见。
一个少年望着天空的晚霞,透露着贵族般的气质,优雅迷人的神态,嘴角慵懒磁性的微笑,眼睛里散着妖娆的雾气。
衣角被风吹的轻轻拂起。
“习惯了软弱,心也会逐渐软弱起来,习惯了依赖,会渐渐忘记如何依靠自己!你早已不是随风就倒的弱草,而是扎根于磐石里的大树,暴风雨来临也不会被折断的大树,除非自己放弃,否则没人能打倒你!”
少年说完就消失了。
钟晚沉浸在曼妙的脑海中。
一个响指被弹醒了。
“大魃小魃你俩转过身来,我来试试。”
钟晚的表情比往常凝重了许多。
两个小跟班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比起过多的碎语,他俩对钟晚这个新大人来了更多的坚信和支持。
钟晚微闭双眼,紧握着灵玉。
一道炫目的白光从胸前穿出。
空中飘下淡淡星光,淡雅如雾的星光中,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釉般的脸颊,雾气中的她宁静的闭着双眼握着双手。
仿佛希腊神话中望着水仙花的美少女。
大魃小魃看的眼睛都直了!
“自由”
随着一道星光的消失,钟晚喊出了这样两个字。
“!!!~”
符令的字迹“啪啪啪”渐渐消失了!钟晚的手指却依然留恋在上面。
自己也被吓呆了,情急之下就随便说了一句话。
大魃小魃两人翻了个跟头,飞了起来。
“解除了封印真是全身自在啊~”
两个人高兴的飞了几圈跑到了钟晚身边。
一起抱着她的大腿。
“谢谢,钟晚大人~”
钟晚此时也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摸着后脑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解除封印后的大魃小魃,想都不想的从青石后面蹦出来,直接朝着黑鹦鹉的方向走去。
“钟晚大人,不用怕,看我们怎么教训她。”
两个人幸灾乐祸的说。
钟晚看了看手里的灵玉放进了怀里,奇怪着刚才的少年,若不是他一番点化,使钟晚产生强大的信念,今天他们也过不了这一劫。
正当左右徘徊的时候,两个小跟班一阵大嚷。
“呵,只不过青剑中掺入了些好玩的。想必蛊婴大人更为喜欢。”
“你……你竟然暗算!你……”
蛊婴庞大的身躯开始颤抖如筛糠,渐渐缩小,蜷成了眷恋母体的胎儿般姿势。
黑色烟雾随着蛊婴的变化,渐渐变淡……
柳暗花明,直到繁星亮起。
钟晚这才为之稍稍松了一口气。
微微侧头,大魃小魃在黑暗中竟然被扔到水沟了……
钟晚内心好一阵无语加尴尬。
风林寺脚下远离城市的喧嚣,难得的月光澄明。
柔柔的晚风送来沁人心脾的枫树林特有的清香,潺潺的流水伴着蛐蛐在欢唱,飘来飞去的萤火虫成群结队,把这山点缀的更加仙气缈缈。
钟晚望着这熟悉的山、熟悉的空气,眼眶湿湿的。
“死丫头……”
蛊婴嘴角的血迹涔涔,已经成了这幅病怏怏的样子,多半是废了。
至少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那副嘴脸的。
“钟晚大人……”
“钟……钟晚大人……”
大魃小魃还在水沟动弹不得呢。
“大魃小魃,现在我们暂时安全了。”
钟晚瞥了一眼蛊婴,转头对大魃小魃柔声说道。
“嗯……”
小魃搀扶着大魃,从水沟里晃晃悠悠站起来。
还好秋日的流水不像夏天。
大魃小魃的衣服只湿了边儿。
俩人互相搀扶着,走到钟晚跟前。
“钟晚大人,蛊婴怎么处理?”
“哼!蛊婴作恶多端!下场能有多好!”
钟晚檀香小口微微张开。
这时,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半空里。
“哟~我看看,这不是很安逸么?”
“鸣九太!”
钟晚一听这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鸣九太咯咯笑着,裙裾飘扬,掠过三人头顶,坐上了枫树的枝干上。
“这个蛊婴,尤其凶横异常。怎的社神大人你轻描淡写的就断送了她?”
鸣九太轻声说着忽然一笑,绝美的俊脸上充满了魅惑般的迷人。
“不然呢?留着祸害人间?今天能让蛊婴变成这样纯属巧合,不然我和大魃小魃都得丧命于此!”
钟晚深吸一口气,尽管心里紧张害怕的要死,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回想,以最自然的表情望向鸣九太。
“或者……看我们如此狼狈,你是不是很舒心呢?!”
钟晚话锋一转,有些犀利。
“呵呵,社神大人,你想多了。”鸣九太同样望着钟晚,不紧不慢的说道。
天知道,当鸣九太收到小魃传来符文有多么紧张!害怕!
神挡杀神的他在恐惧着旧事重现!
当他揣着惴惴不安的心赶到风林寺脚下看到尸体时,是有多崩溃!
他强迫自己去看那孱弱的身体和苍白的容颜……
还好……
不是她......
眼波流转……
旁的,正穿着一身不入流的衣服、趾高气昂,睥睨天下的才是他所认识的她。
鸣九太握紧的手终于松了开去,他的身子退后一步,腾空而起,才有了前面的调侃。
乍然看到钟晚眼中的好强倔强和忧伤。
不免微微刺痛了鸣九太的心。
但他压抑了这股奇异的感觉。
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钟晚与鸣九太两两相望。
各不退让。
……
“钟晚大人……那个,我和大魃快要不行了!”
小魃实在承受不了两人的低气压,尴尬的打破了僵局。
“啊啊啊!忘了忘了!”
钟晚一拍脑袋,拎起两小只,向着风林寺山口走去。
“等你到了风林寺,他们两个的性命也就到终点了。”
言毕。
鸣九太再也不给钟晚说话的机会,而是跳下枝干,伸出修长的右手提起她的后衣领,左手抓起大魃小魃。
再用他那红润的两唇轻轻念出两句繁复的咒文。
蛊婴的残存的念想以及那几乎将死的身体便消失在风林寺山脚下。
这里顿时陷入一片空灵……
鸣九天拎着三人,却毫不费力的如燕子般飞起,穿梭在枫树林中。
正所谓。
“枫树林中过,片叶不沾身”。
枫树林哗哗作响,却也难以觉察到他的踪迹。
现在已是深夜,周围一片漆黑。
秋夜的冷风吹过风林寺,发出“呜呜”之声。
仿若三界不死不灭的冤魂一般,在此凄婉哀绝地哭诉。
这种光景与白天的喧闹之地。
确实截然不同。
也难怪人称“风”林寺了。
钟晚任凭名九天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提到了配殿边上一条偏僻的回廊之中。
大魃小魃也随着钟晚一起从手里卸了下来。
鸣九太从袖子里抖落出一个紫金小药瓶,微微低身对着大魃小魃说道。
“安息香散。”
“每服1钱,食前以粥饮调下。”
“嗯嗯嗯!~~”
大魃回了回神儿,望着鸣九太又泛起了桃花眼。
小魃鄙视了一眼大魃,也轻轻点了点头。
鸣九太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丝笑意。
算是回应了大魃小魃。
俩人忘了从蛊婴那受的痛,乐呵呵的一颠一颠的回屋了。
“哼。”
钟晚双臂抱胸,看着鸣九太就跟看戏似的,并不吃这一套。
鸣九太站直了身体,有些居高临下。
钟晚微微抬眸,看到鸣九太的眸子在深夜之中,如一盏发光的灯照亮了她的眼前,让她将他看的真真切切。
钟晚心理暗暗叹气,绝美的一张脸,毁了毁了……
钟晚撇过脸去,向着无人的空气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仍然还是那一副倔强的小脸,盯着鸣九太,淡淡道。
“你不问我是怎样将蛊婴杀死的么?”
鸣九太看着不到自己肩头的钟晚。
心中不免惊讶。
他忍不住唇角轻扬,一抹淡淡的轻笑。
“不急。自然有人会忍不住说出来。”
“哼。”钟晚用鼻子回应鸣九太。
鸣九太不再说话了,清冷月光下,他今天又是一身白衣装扮。
周身一圈淡淡的银色光晕,美的如梦似幻,直叫人倒抽一口凉气。
白衣翩然,黑发如瀑。
钟晚也不再吱声,眼睛飘来飘去,没个定性。
两个人就这样站了许久,任凭刺骨的冷风肆虐全身,似乎要冻僵过去。
直到天空上露出一点微明之色。
鸣九天转身轻飘飘离去…….
“啊!你这样很有意思么!!!”
钟晚没想到鸣九太不仅一晚上没有话。
而且……而且这算是耍了自己了么?
要知道她一介布衣,一晚上站在他身边有多不安!
最最重要的是,她一直没有合眼……
白天的布施该怎么办?!!!
嘎嘎……
凌晨的鸟儿起来的果然很早。
鸣九太听着钟晚抓狂的声音,失声笑了出来。
“这位社神大人越来越有趣了。”
钟晚拖着疲惫的身体。
丧丧的回了屋子。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万物俱籁。
晨雾笼罩之中,风林寺更染上几分神秘。
钟晚带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在床上翻来覆去。
既然睡不着,索性起身布施好了。
钟晚瞅了一眼自己身上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运动服。
眉头轻皱,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才拖着重重的身体,摸摸索索下了床。
“吱呀”
门开了。
目之所及,一片灰蒙蒙的。
远处的空气好像浓稠的牛奶,把风林寺都浸润在里面。
“阿嚏——阿嚏——阿嚏——”
钟晚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在一片静谧之中尤为突出。
深秋夜晚的清冷。
原本就是瑟瑟噬骨般的天气。
钟晚由于在回廊上呆了那么久,早就让秋风吹入脊髓。
钟晚想着大概是一夜未眠,起身有点猛。
靠在门框不免有些昏昏沉沉,全身乏力。
“额……低血糖?”
“呵呵,果然是这幅躯体不中用了么?”
钟晚冰凉的小手揉搓着额头,轻轻自嘲道。
钟晚神色低迷。
身体极度的不舒适让她放弃了布施的想法,摇晃着一头栽到了厚重的床幔里……
当最后的幕色散去,灿烂的朝霞布满了整个天边。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钟晚大人!”
清香袅袅。
大魃小魃准时准点跑进屋内,二人的身体看来是好多了,整体气色抖擞。
小魃手里还用小托盘端着一杯红润的茶水,秀气的茶杯旁边马列整齐的排着三五个小茶饼。
“钟晚大人?”
大魃轻快的点着脚。
哼哼着莫名的小调去拉开窗框上繁复的布幔。
柔柔的日光从拨开的布幔。
温和的撒满整个屋子。
钟晚脑袋沉沉的,喉咙有些干涩,有声无声的嗯了一嘴。
“钟晚大人!快起床啦~~~”
大魃以为钟晚在装睡,捏着嗓子,发出娘娘腔的声音。
小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
钟晚迟迟没有动静。
大魃小魃这才惊觉事况的严重性。
小魃赶紧放下手里端着的托盘,三步并作两步轻生走到钟晚身边。
“钟晚大人,失礼了!”
小魃伸出他小小的有些黝黑的胳膊,小手抚上钟晚纤细的手腕。
好烫!!!这是怎么的一个温度!
“钟晚大人这是生病了!脉相应是风寒!大抵是昨天惊吓过度……”
小魃有些慌张。
“这可如何是好!我去找鸣大人!”
大魃留下这么一句话,飞身窜了出去,没了踪影……
“鸣大人神出鬼没,你……”
小魃话只说了半句,后面的也只能再咽回肚子里。
小魃拉过厚厚的锦缎被面,把钟晚捂了个严严实实。
“唔……热……”
刚给捂严实了,钟晚这不老实的早已踢开被子,小魃头疼的捏了捏眉中,嘴里唠唠叨叨的又给钟晚盖紧了些。
蛊婴那双赤红色的灯笼眼一直游离在钟晚梦中。
起起伏伏,挥之不散。
钟晚唯一的感觉就是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小。
黑暗和时有时无的寒意正在逐渐逐渐地吞噬着她,眼膜着她……
钟晚的身体就像泥巴一样。
软软的塌陷在被子里,像是没了脊椎。
她不断呓语着,手不安分的试图推开梦境,但失败了。
小魃像一个老母亲般,沾湿了帕子,轻柔的擦过钟晚的脑门。
“啊!”……
钟晚惊醒,喘着粗气。
这一身的冷汗,衣服、被子早已湿透。
“钟晚大人快喝了这杯暖茶,好好歇着。”
“这风寒得好生养着,可别落下病根儿。”
小魃早已趁着钟晚沉睡之际换了新的暖茶。
钟晚挣扎着要起身,小魃踮起脚忙伸手扶住她,找来一个枕头垫上她的背,让她靠着舒服一些。
刚刚坐好。
门“吱呀”一声。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伴着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传来。
钟晚忍不住抬眸看了去,透过纱帘,先看到飞在半空的大魃,后面紧接着进来鸣九太。
钟晚眼皮子抬了抬,并不想搭理鸣九太。
如果不是他,自己哪能风寒……何况,这大大的黑眼圈,太让人见笑了。
“小魃,暖茶还有吗?”
话出口,公鸭嗓。
小魃应了一声,提了壶,倒了一杯满满的红茶。
从鸣九太离开到出现,短短几个时辰,他已经又换了新装……!
鸣九太穿了一件翡翠色朝服。
用碧丝线勾边,幽幽绿色甚是养眼。
一头墨发只用碧色丝带轻轻挽住,简洁不失优雅,发丝随着他的每一步,就像缎带被风吹的高高飘起。
鸣九太的皮肤细腻如温玉光滑,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一丝丝妖孽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王者之气。
“……”
鸣九天走近了钟晚,并不说话。
“……”
眼前的绝美男子,并不能让钟晚动容。
钟晚同样一声不吭。
空气静止,尘埃有声。
大魃小魃挠挠头发,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
“阿嚏——阿嚏——”
掷地有声的喷嚏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风寒还好。”
鸣九太低头看了一眼钟晚通红通红的鼻头和脸蛋。
内心憋笑。
……
钟晚抓狂,他以为自己看不到他在憋笑么?!!
是不是太幼稚了。
我忍。
“嗯,小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得。”
钟晚说的咬牙切齿。
粗粗的声音像旧磁带滑了磁。
“……”
又是一阵静默。
大魃小魃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别扭的有些发毛。
“鸣大人!昨晚上的安息香散太灵了。我和小魃只一钱就活蹦乱跳了!”
大魃在鸣九太身边围着转,想着法子打破这一板正的人儿。
“……”
鸣九太骏眉挑了挑。
“钟晚大人,钟晚大人,那蛊婴那么厉害,你是怎么杀死她的呀?”
钟晚头疼,还真让他鸣九太说对了。
“咳咳……”
钟晚撇过头,故意咳嗽两声,来掩饰昨天的尴尬。
“钟晚大人,喝茶。身子这般虚弱,养好再说。”
小魃这个老母亲,满脸的担心。
“不碍事,以前感冒,也就是你们说的风寒。撑一下就好了。”
“话说蛊婴……”
“黑暗中,我们作为猎物,身处明处,她在暗处。”
“不管去哪,只要她凭着那双眼睛,我们明摆着都是被猎取的对象。”
“所以……如果我先毁掉她的双目,那么我们就是在同一起跑线……”
钟晚说着,呷了一口茶。
“而怎么赢在起跑线?这时候云篆就是关键,如果云篆发挥不了它的使命,那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真是幸运啊~”
钟晚病态的小脸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