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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别挖了,再挖下去我太爷爷的棺材板怕是要压不住了!”

    我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劝着三叔,而三叔就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似的,撅着屁股跪在坟头前,手中的铲子舞动如风。

    “妈的,明明记得就在这来着,怎么还没挖到?”

    三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缩头缩脑的便说:“你怕个卵蛋,这是咱老郑家的祖坟,周围埋得都是咱老郑家的老祖宗,他们还能害你不成?”

    我家祖上出过大地主,所以在村子里有一片单独的坟地,家里有人去世都要埋在这里。

    若是往常我也不至于这么害怕,但此刻我三叔正在挖我太爷爷也就是他亲爷爷的坟,这可是亵渎老祖宗的事,万一哪位老祖宗一时气急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把我俩这个不肖子孙给就地正法了呢?

    想到此间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的说:“三叔,虽然咱俩的日子过的穷了点,但也不至于挖老祖宗坟吧?这若是传出去,咱爷俩在村儿里可就没法混了啊!”

    “你懂个屁!”三叔吐了口吐沫,说:“你刚出生那天,你太爷爷抱着你就说你卵蛋太小,将来怕是不好找媳妇,所以让你二十三岁生日这天进他坟里拿一样东西,到时候你的婚事自然就有着落了,我们老郑家也就不至于绝后了!”

    我一阵汗颜,但依然忍不住问:“拿一样东西?什么东西,难不成我太爷爷在坟里给我养了一个媳妇?而且,今天也不是我生日啊!”

    三叔闻言却打了我脑袋一巴掌,说:“你特么想媳妇想疯了,咱家祖上可是地主成份,估摸着,你太爷爷是将祖上传下来的什么值钱物件带进坟墓里了,咱俩要是能找到,别说给你娶媳妇了,你三叔我也能沾沾光给你找个三婶!”

    我闻言一声暗骂。

    怪不得三叔这么心急,不等我生日就挖开我太爷爷的坟,给我娶媳妇是假,着急给自己找婆姨才是真啊!

    这时就听‘当’的一声,好像是铁铲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三叔脸色一喜:“终于找到了!”

    说罢便跳进自己挖出来的坟坑里。

    “三叔,你找到啥了?”我拿着手电,蹲在坟坑边缘一脸好奇的问,三叔闻言就说:“别废话,快下来帮我一把,这东西好像锈住了!”

    锈住了?

    虽然不情愿,但一想没准太爷爷坟里可能真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也就跳了下去。

    下去后才发现,在坟坑的底部有一个锈迹斑斓的铁盖子,上面还有着复杂的纹路,那纹路看似复杂却又有迹可循,给人一种神秘之感,而三叔根本没有多看,正用力的拽铁盖子上的圆环,试图将盖子给掀开。

    这铁盖子和家里菜窖的盖子差不多,但这里可是坟地啊,怎么可能会有菜窖?

    “还愣着干啥,快帮我把它拽开!”三叔催促,我闻言‘哦’了一声,然后和三叔合力,一把拉开了铁盖子。

    当盖子被拉开后,一股伴有土腥味的阴风立马就从里面吹了出来,那风阴冷,吹的我浑身一抖,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低头看了看,就见里面黑乎乎的,不时的有阴风往外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听起来瘆人极了。而三叔却不以为意,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郑毅,你想不想娶媳妇?”

    我不知道三叔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这特么不是废话么?

    这世界上还有人不想娶媳妇的?

    那不是脑袋有坑么!

    见我木讷的点了点头三叔笑了,说:“那就跟我下去!”

    他说罢便拿着手电直接跳了进去,身影瞬间就被黑暗给吞噬了,黑暗中只听三叔大叫了一声‘我草’,然后就彻底没动静了。

    我去,三叔也太勇猛了吧,说跳就跳进去了,这特么可是坟地啊!

    农村人迷信,我自幼在农村长大自然也不例外,此刻这黑漆漆的通道就好像是怪兽的大口,在黑暗中说不上隐藏着什么东西,最主要的是,三叔除了那句‘我草’之外,跳下去后就再没动静了,就好像真的被怪兽给吞噬了一般。

    “三叔,三叔!”

    我对着黑漆漆的通道叫了两声,但一点回应都没有,我瞬间就慌了,我娘早逝,我爹在我五岁的时候就丢下我消失了,多亏了三叔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我拉扯这么大,这要是三叔再出点什么事,那我可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啊!

    一念到此我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直接就跳了下去。

    只是这通道很高,我跳下去后只感觉身体瞬间失衡,慌乱间我双手乱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心中慌乱,心说这下怕是要把小命交代在这了,估摸着,我三叔也是摔死在这了,不过死在这也好,这里是我们老郑家的坟地,摔死在坟地里,连特么出葬都免了。

    心里正胡思乱想呢,忽然就感觉身子一沉,随即整个身体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一下不仅没能摔死我,身下反而还软绵绵的,就好像掉在了铺好被褥的炕头上。

    “我日你大爷,老子的屎都要被你砸出来了!”一个痛苦的叫骂声从身下响起,我心头一惊急忙翻身而起,拿着手电筒一照,就见我三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捂着裤裆一抖一抖的。

    “三叔,你,你没事吧?”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三叔双手捂着裤裆揉了揉,然后说:“我没事,但卵蛋有事,不信你被我砸一下试试!”

    我闻言谄笑,心说反正你也用不上,随即转头四周打量了起来。

    灰蒙蒙的月光顺着上方的出口照射了进来,将整个通道的轮廓都映照了出来。

    这条通道很长,很像一条巨大的回廊,眯眼望去,这回廊竟然一眼看不到尽头,一直延伸进了黑暗中。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从这条回廊来看,这个地下通道的规模绝对不会小,可我活了二十三年,还从来不知道我家祖坟下面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跟着我,什么都别乱碰!”三叔拿着手电率先向前走去,我见状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小声问:“三叔,这,这到底是啥地方啊,我怎么不知道咱家祖坟里还有……”

    “嘘!”三叔突然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小点声,你哪来的那么多屁话,想娶媳妇的话就跟着我,回去之后再跟你解释!”

    在我的印象里三叔一直都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而此刻,三叔的表情却及其严肃,眼底满是紧张与警惕的神色,就好像他在防备着什么东西一般。

    最主要的是,三叔为什么要让我小点声,难道,他是害怕惊动了什么东西吗?

    但这里可是坟地啊!

    想到此间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强压下内心中的恐惧急忙跟了上去。

    这里就好像是一座迷宫一般,七拐八绕的还有许多岔路,三叔带着我在里面转悠了很久,最后终于带着我来到了一道石门前。

    因为潮湿的缘故石门上布满了青苔,但透过青苔依然可以看清石门上雕刻了一龙一凤。

    那巨大的龙身隐藏在云雾间,龙首探出云雾张牙舞爪,隐约间,我似乎都能听到巨龙发出的龙吟声;而火凤翱翔于云雾之下,仿佛要俯冲人间,那一双锐利的眼内仿佛刻着无尽的仇恨,要将这世间所有都融为灰烬。

    “咱老郑家世代守护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了,郑毅,帮我把石门推开!”三叔说完后就去推门,见我发愣就催促:“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哦哦!”我回过神来,急忙上去帮忙。

    伴随着‘吱呀’一声,石门终于被推开,而当石门被推开之后,我立马就闻到了一股香味,那味道很好闻,有点像女人身上喷的香水味。

    而伴随着香味一起传出的,还有一股热浪。

    “跟着我!”三叔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率先走了进去,只是三叔才刚刚进去就怔住了,然后惊呼道:“我草!”

    我被三叔的惊呼声吓了一跳,急忙拿着手电乱晃乱照,只是,当我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也瞬间懵了。

    这是一间石室,石室内摆放着两口铜棺,其中一口铜棺内什么都没有,而另外一口棺材内,居然躺着一个身着红嫁衣的……女人!

    “你太爷爷,似乎还真他娘的给你养了一个……新媳妇!”

    三叔语气颤抖的说。

    我的天,当我看到铜棺内的女人后瞬间就懵比了。

    这什么情况,这里怎么会有女人?要知道这里可是我家的祖坟啊!

    最主要的是,这女人身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头戴金色的凤冠,就好像是一位待嫁的新娘子在等待自己的新郎一样。

    别说是我,就算是我三叔也是一脸惊愕的神色,但随后就回头眉飞色舞的对我说:“你太爷爷是真疼你啊,竟然给你养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你小子有艳福了!”

    我闻言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心说卧槽,只听说过童养媳的,还真特么没听说过在坟地里养新媳妇的,而且这尼玛的是人是鬼啊!

    “三叔,这,这艳福我恐怕是无福消受啊,你老人家要是相中了,那,那就送给你了啊!”我说完转身就想跑。

    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二十三年来,逢年过节的我都要来祖坟这里烧纸上坟,但从未听说我家祖坟下面有这么一个地方。且今晚的三叔也极其古怪,若是正常人看到坟墓里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女人,怕是早就被吓尿了,而三叔只是愣了一下,随即还一脸的兴奋。

    我三叔虽然心大,但也不至于大到这种程度吧!

    “郑毅!”三叔见我想跑忽然拦住了我,先是一脸严肃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转头看向了一片漆黑的回廊,说了一句让我心惊胆颤的话:“有东西过来了,别乱跑!”

    有东西过来了?

    什么东西?

    我被吓得脖子一缩,下意识的后退到了铜棺旁。

    而三叔却挡在了石门前,身子微躬,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看到这一幕后我微微诧异,我和三叔从小相依为命,三叔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一副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模样,而此刻的他浑身气质大变,轻浮的气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内敛。

    我忽然对三叔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来,虽然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二十三年,但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三叔,不仅是三叔,似乎连我们老郑家,我都未曾真正了解过。

    就在我盯着三叔的背影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就听黑暗中传出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但最后却忽然又消失了,就好像有什么人忽然站定了脚步,隐藏在了黑暗中一般。

    就在我一脸紧张之际,忽然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你们来早了!”

    这声音低沉有力,透着一股子阴冷。

    而先前还一副戒备模样的三叔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明显的松了口气,说道:“郑毅的生日就快到了,他们已经要动手了,我不得不提前带他过来!”

    三叔说完之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烟,刚要点燃却忽然动作一僵,随即猛然抬头。

    而几乎是三叔抬起头的瞬间,忽然就听‘轰’的一声闷响传出,随后整片天地都开始摇晃了起来,这摇晃极其剧烈,就好像地震了一般,不时的有碎石从天而降,整个石室似乎都要崩塌。

    我一个不稳,整个人都险些摔进铜棺内,隐约间只听三叔大喊了一声:“他们动手了,郑毅你藏在这里不要出来!”

    说罢,三叔身形一闪直接就窜入了黑暗中,我想要去追,却忽然感觉到手腕一紧,一阵灼痛感更是传导而来,低头一看,顿时大惊。

    就看到,那具身着嫁衣的女尸竟不知何时睁开了眸子,此刻的她眉眼含笑,正笑吟吟的看着我呢,而她那双通红滚烫的手却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腕。

    她的手就好像是一块被烧红的烙铁一般,将我手腕上的皮肤全部灼伤,皮肉几乎都要融化,我疼的一声大叫,而她却朱唇轻启,笑吟吟的吐出了一句话:“你来啦!”

    她声音清脆,但我却被吓得肝胆俱裂,拼命的往后拉扯,但就在用力挣脱之际,整座石室忽然崩塌,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头上,只感觉脑袋一沉,一头就扎进了铜棺中。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只感觉压在一团柔软且火热的身体上,几乎没时间多想,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是恢复了一丝意识,睁开双眼后,入眼处是一片漆黑。

    我突然想起昏迷前的景象,豁然坐起,转头一看,就发现我竟然坐在自己家的床上。

    “我不是和三叔去了我家祖坟,还昏迷在了铜棺里了吗?难道我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我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随即忽然感觉到左手腕一阵刺痛,那感觉就好像是手腕被烫伤了一般。

    我捂着手腕发出了一声闷哼,仔细看了看,就发现手腕除了很烫之外,一点伤痕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了那具女尸。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梦,我之所以回到了家中,是三叔把我带回来的。

    对了,三叔呢?

    三叔就住在我隔壁的卧室,只是此刻卧室内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三叔的影子。

    “这三更半夜的,三叔又干啥去了,不会又去刘寡妇家了吧?”我嘟囔了一声,正犹豫要不要去刘寡妇家看看呢,大门却忽然‘咣咣咣’的响了起来。

    “郑毅,郑毅,快出来,出大事了!”

    我急忙出屋推开了院门,就见敲门的是隔壁李叔,此时的他慌慌张张的还满头大汗,见我出来就抓着我说:“郑毅,你家出事啊!”

    “出啥事了李叔?”我急忙问,李叔擦了擦汗说:“你家祖坟……哎呀,可吓死我了,上百口的大棺材就那么摆放在地上,快走吧,已经有人报警了,一会公家的人就来了!”

    我家祖坟出事了?

    李叔拉着我火急火燎的往祖坟跑,到了祖坟后就发现祖坟周围火光冲天,竟是祖坟周围的槐树林着火了,而我家坟地内原本上百个坟头此刻竟然全都被铲平了,在每个被铲平的坟头处都摆放着一口血红色的大棺材。

    看着那上百口大棺材,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周围是火光冲天,炙热的气浪在周围席卷开来,然而我却僵直在原地,一股冷冷的,毛毛的感觉从脚底板升起,瞬间蔓延至我的全身。

    出了这么大的事,村里人已经都过来了,但火势太大,众人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围在一起对着我家祖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这老郑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原本可是我们村的望族,但你看现在,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现在就剩下郑毅这么一个独苗了,连祖坟都被人给刨了!”

    “呵,造什么孽你还不知道吗?当初郑毅他太爷爷那可是村霸,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孤寡妇女,他爷爷和他爸更不是个东西,竟然在外地拐回来一个女人,我可是听说那女人整天被郑毅他爸锁在屋里,天天连饭都不给吃,生下郑毅没多久就死了!”

    “你们知道个屁,别他妈瞎胡咧咧,一会公家的人就来了,到底是谁刨了郑毅家的祖坟,到时候一查便有分晓!”李叔气不过,和众人犟了几句,然后看了我一眼,见我脸色阴晴不定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郑毅,他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爸和你爷爷都是好人,我们两家一直是邻居,别人不知道,我还是知道的!”

    我闻言点了点头,村里的风言风语我早就听习惯了,早就不当回事了,只是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三叔到现在怎么还没露面?

    想到此间我就对李叔说:“李叔,你在这帮我等着公家的人,我去找我三叔!”

    “三叔?”李叔闻言一怔,说:“什么三叔?”

    “就是我三叔,郑老三,郑三炮!”我说完就往刘寡妇家跑,但李叔却一把抓住了我,说:“郑毅,我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孩子有点接受不了,但你也不至于被吓傻了吧?”

    我一脸诧异的看着李叔,而李叔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你三叔都死了好几年了,你是你们老郑家唯一的独苗了,哪里还有什么三叔啊!”

    “什么?”

    李叔的话让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

    我三叔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这他妈怎么可能!

    我从小被三叔拉扯大,对于三叔的感情胜过生我却没养我的父母,对于三叔的记忆也极其真切,尤其是,今晚我们还一起进入了我家祖坟!

    “郑毅,你没事吧?”李叔见我愣在原地便拍了拍我的后背,而我却一把抓住了李叔的手,急切的问:“李叔,你说我三叔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死多久了?”

    “哎,你三叔死了差不多有三年了吧,就死在东山的乱坟岗上,具体是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

    “不可能!”我一脸激动的说:“今晚我还和三叔在一起了!”

    “郑毅,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李叔帮你守着,等公家的人来了我去叫你!”李叔摇头叹息了一声,而我却心头温怒,不再理会李叔转头走向了人群,大声问:“你们谁看见我三叔了?”

    这些人一直都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此刻听到我的话后却全都愣住了,一个个全都转头一脸诧异的看向了我,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郑毅,你傻了吧?你三叔都死多少年了,我们上哪看见他去!”

    “就是,我们难不成还能活见鬼?”

    活见鬼?

    他们的话让我心头一震。

    难道,三叔真的死了,而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的,其实是三叔的鬼魂?

    不可能!

    我几乎问遍了场间所有人,而他们就好像躲瘟神一般,扔下一句我三叔早就死了后就急忙跑开,离得远远的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我,不时的还聚在一起对我指指点点的。

    我一脸呆滞的蹲在地上,这一刻的我心乱如麻,无助与恐慌早已占据了我的内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陪着我的三叔在村民们的口中却已经死去了三年,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三叔的死精神出现了问题,还是村民们集体撒谎,合起伙来骗我?

    但没理由啊,我们村几百口子人,此刻聚集在这里的足有上百人,上百人合起伙来骗我,这得对我家有多大仇多大恨?

    莫非,真的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如果是少数几人说我三叔死了,那还可能是谎言,但是当上百人全都异口同声的断定我三叔死了,哪怕是意志再坚定的人恐怕也要自我怀疑。

    脑袋乱糟糟的,我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下一刻,我忽然浑身一震。

    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和我三叔关系及其亲密的人。

    村里最了解我三叔的人绝对不是我,而是我三叔的相好,刘寡妇!

    三叔和刘寡妇的事早已不是秘密,这么多年,三叔也经常在刘寡妇那里过夜,若不是我三叔坚持要先给我娶媳妇,再考虑自己的事,恐怕刘寡妇早就搬进我们家,和我三叔一起过了。

    可以说,两人虽没有夫妻之名,却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刘寡妇绝对不会拿我三叔的生死开玩笑!

    想到此间我也顾不上祖坟了,起身就往刘寡妇家跑。

    刘寡妇家离我家不远,就隔了一条街,此刻已是半夜,刘寡妇应该早就睡下了,只是当我来到刘寡妇家后,就发现刘寡妇家竟然有光亮,那光很微弱,应该是屋内点着蜡烛。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只是当敲门声响起后,屋内微弱的烛光瞬间就熄灭了,随后一个充满警惕的声音传了出来:“谁?”

    “刘婶,是我,郑毅,我有点事想要问你!”我压低了声音说。

    “郑毅?都这么晚了,婶都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事关三叔生死之谜,我哪里能等到明天,当下就有些急促的说:“刘婶,我就是想问问你我三叔的事儿,村民们都说我三叔死了好几年了,我知道你最在意的人就是我三叔,所以绝对不会骗我,我就想知道,我三叔是不是真……”

    我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刘寡妇就推开了门,一把将我拉进了屋里,临关门的时候还转头张望了一番,随即才转头看着我说:“郑毅,你刚才说什么?”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完后一脸急迫的看着刘寡妇问:“刘婶,他们是在骗我对不对?我三叔……”

    “你三叔确实在三年前就死了!”我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呢便被刘寡妇打断,就见刘寡妇阴沉着脸,对我说道:“他们没骗你,郑毅,回去吧,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还年轻,还要讨媳妇,被人看见了不好!”

    听到她的话后我瞬间就呆滞在了当场,张大着嘴巴,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

    我三叔真的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捂着脑袋,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刘寡妇见状叹息一声,说:“郑毅你先回去吧,刘婶要休息了!”

    一边说,一边把我推出了屋子。

    然而,就在我刚刚出了刘寡妇的家门,刘寡妇还没来得及关门之际,借着月光,我忽然就看到刘寡妇家的门口摆放着一双鞋。

    看到那双鞋之后我心头一颤,因为那双鞋我再熟悉不过,就是我三叔的!

    不过,那双鞋湿漉漉的,上面沾满了血迹,我甚至还在地上看到了几个血脚印。

    “刘婶,那双鞋是……”我急忙开口,但刘寡妇却没再给我开口的机会,‘咣当’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无论我在门口怎么敲,都没有再回应我,无奈之下,我只得失魂落魄的往家走去。

    回到家后,我身子一软,直接就瘫倒在了床上。

    今晚经历的事实在是太古怪了,甚至超出了我的认知。

    先是和三叔进入了祖坟,神秘女尸苏醒,然后我昏迷,等我醒来后发现祖坟被挖,槐树林失火,然后是我三叔‘被死亡’

    这一系列事都发生在一个晚上,让我的脑袋乱哄哄的,几乎都不够用了。

    刘寡妇和我三叔是最亲近的人,刚才她竟然也亲口承认我三叔已经死了,难道,我三叔真的早就死了,而我记忆中的三叔,极有可能只是我的幻觉?

    既然三叔是幻觉,那之前我和三叔进入祖坟的事,莫非也都是假的?

    说实话,这一刻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经历的事到底是真是假了,因为陪我一起经历这些事的人,是一个早已死了好几年的人,不免让我怀疑,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也许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只是,如果三叔真的死了,那刘寡妇家门口处的那双鞋又是怎么回事,那明明是我三叔的!

    我忽然想起我刚到刘寡妇家时,刘寡妇一副戒备的模样,甚至还东张西望了一番,就好像我会被人跟踪一般。

    刘寡妇的一系列举动都太可疑了,莫非是她知道些什么,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说出实情的真相?

    越想脑袋越乱,就连心口都闷闷的,想要抽根烟平静一番思绪,只是当我拿出烟盒后就愣住了。

    因为被我从口袋里一起掏出的不只有烟盒,还有一个小纸条。

    我将小纸条打开,就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小字:谁都别信

    看到这几个字后我瞬间就愣住了。

    谁都别信,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不要相信村民们的话吗?

    只是,这张纸条是谁放进我口袋的?

    莫非是……刘寡妇?

    一定是她!

    她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我三叔,可能就藏在她的家里,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三叔无法露面,所以她才会提示我不要相信别人的话!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村民们为什么要说我三叔早就死了呢?

    莫非是他们想害他,所以才给我三叔编造了一个早就死了的假象,其目的,就是为了害死我三叔后,一口咬定我三叔早就死了,以此来蒙混公家人?

    但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三叔,我三叔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们?

    还有,我三叔为什么不敢露面,是在躲避什么吗?

    就在我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就听‘轰’的一声,随即便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那火势迅猛,将整座小村都映照的一片通明。

    “刘寡妇家着火啦,大伙快去帮忙救火!”

    街道上有人大喊,而我闻言却心头一颤。

    刘寡妇家着火了?

    赶到刘寡妇家时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都拿着水桶和木盆,里面装满了水,但火势太大了,整栋房子已经彻底被大火所吞噬,离得老远就能感觉到那逼人的热浪,别说救火了,离得近了都容易被灼伤。

    我怔在原地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怎么会这样,我才刚刚从刘寡妇家离开不到二十分钟,怎么就着火了?

    我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叔,急忙过去抓住了李叔的手问:“李叔,人救出来了吗?”

    “哎!”李叔叹息着摇了摇头,说:“这刘寡妇也真是命苦,男人死的早,孤苦伶仃一个人这么多年,受了不少光棍汉的欺负,没想到如今又遭了这场劫难!”

    听到李叔的话之后我顿时心头一颤。

    刘寡妇被烧死了?

    那我三叔呢?

    如果我之前猜的不错的话,我三叔定然就藏在刘寡妇家里,而此刻刘寡妇家失火,里面的人都没能跑出来,那么是不是说,我三叔也被烧死了。

    一时间,我面如死灰,整个人就好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一般,只感觉双腿一软,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们村到底是怎么了,原本平静的小村怎么忽然就变得动荡了起来,先是我家祖坟被挖,然后是我三叔‘被死亡’,之后又是刘寡妇家失火,每一件事,都和我们老郑家有关联,就好像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们老郑家一般。

    就连原本质朴热情的村民们,此刻在我眼里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尤其是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冷漠极了,还躲我躲得远远的,就好像我是一尊瘟神一般。

    这时我的心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村民们故意放的火,其目的,就是为了烧死我三叔?

    他们之前还异口同声的对我撒谎,说我三叔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我之前就想,他们一定是想要害死我三叔,才编造了这个借口,而此刻的这场大火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

    一念到此,怒火立马就从我心底升腾了起来,我猛然起身,一脸怒意的看着周围所有人,然后用狰狞的声音说:“火是你们放的对不对?”

    我此言一出,包括李叔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全都转头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你这小子疯了吧,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放火?”

    “就是,我们和刘寡妇无怨无仇的,为啥要放火?你他妈的可别血口喷人啊!”

    一时间,群情激愤,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我,就连李叔都面有不快,摇了摇头对我说道:“郑毅,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也不能……拿大家伙发泄心里的愤懑吧!”

    “李叔,我三叔没死,我们两个今晚还在一起,一定是有人想害他才编造了……”

    “哎!”李叔一声叹息打断了我的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郑毅,别说了,先回去休息吧,再说下去,大家伙可就要动手了,到时候李叔怕是护不住你!”

    我转头看向了其余人,就见他们一个个面色不善,对我虎视眈眈的,大有我再说一句就要对我动手的架势!

    不过事关我三叔生死,我又怎能退缩,当即咬着牙对着众人说道:“一定是你们,你们先是编造谎言,说我三叔死了,但他根本就没死,你们就是要害他,你们知道我三叔躲在刘寡妇家,所以就放……”

    “干你娘的!”我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呢便被人打了一拳,这一拳打得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抬头看去,就见动手的是村支书赵老蔫的小儿子,赵豹。

    赵老蔫家一共有三个儿子,老大赵龙,老二赵虎,老三赵豹,这几人也是人如其名,一个个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无论是干活还是打架在村里都是一把好手,也就我三叔能压住他们。

    我三叔是村霸,我自幼跟他长大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大骂一声冲了上去,一拳打在了赵豹的脸上。

    我心里正憋着火呢,所以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就给赵豹打得一声惨叫,一把捂住鼻子蹲在了地上,鲜血顺着指缝不停的往出流。

    我见状还要再打,但却被人一脚踹在了后背上,随即就听人群里有人大喊:“这小子疯了一样的往咱们身上泼脏水,我怀疑他就是凶手,为了隐藏自己故意诬陷咱们大伙,咱们一起制住他,等公家的人来交给他们处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一拥而上,我几乎瞬间就被撂倒在地,一时间拳脚相加,我只能蜷缩着身体护着脑袋。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留手,我虽然努力护住了脑袋,但依然被打得口鼻是血,就在我以为会被他们打死之际,忽然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都给我住手!”

    我们这里是山村,村民虽然质朴,但民风却极其彪悍,在愤怒之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制住的,尤其这个声音还是一个女人发出的。

    然而下一刻,就听‘砰’的一声,那声音很响,就好像炸雷一般,就连周遭的空气都随之一阵,随即便是一股火药味在周围弥漫开来,而那些村民也被这声巨响给惊的浑身一抖,当即全部停手退到了一旁。

    “咳咳……”

    我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后便抬头恶狠狠的看了周围人一眼,就见他们全都缩在一起,脸上挂着恐惧的神色,我见状一愣,回头看去,就见在不远处竟然站着一个身着警服的短发女人,就见她右手持枪,左手拿着一个打开的证件,此刻正阴沉着脸看着众人,见众人停手便问:“我是县派出所的李警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李警官?”赵老蔫身为村支书,此时就站了起来,一边抽着烟袋锅一边斜眼看着我说道:“放火的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了,就是他!”

    他指了指我,然后继续说道:“刘寡妇人没找到,怕是被烧死了,这小子故意纵火致使刘寡妇被烧死,李警官,你可得给刘寡妇做主!”

    “对,就是他放的火,我估摸着,是他想跟刘寡妇好,但刘寡妇在这十里八村的是出了名的貌美,肯定不愿意跟他,他心生怨恨,就放了一把火!”赵豹捂着鼻子,脸色阴狠的说道。

    “放你妈的屁!”气急之下,我直接爆了一句粗口,而赵豹却是一声冷笑,说道:“郑毅,你敢说刚才你没来刘寡妇家?”

    “我……”我一时语塞,他怎么知道我去了刘寡妇家?

    “你跟踪我?”我一脸怒意的问,而赵豹却笑了,说道:“跟踪你?我他妈就是无意间看见的,你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刘寡妇家,还被刘寡妇推出了家门,看样子应该是发生了纠纷,郑毅,火是你放的,竟然还诬陷我们,真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男人,要是个带把的,就一人做事一人当,赶紧承认!”

    我咬着牙还要再说,但却被李警官给打断了。

    “都给我住口!”李警官收起了配枪,转头打量了众人一眼,随即说道:“这件事,我们自然会调查!”说到这里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问:“你是郑毅?”

    “是!”我点了点头,她闻言就说:“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她说完后转身就走,我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众人,就见除了李叔之外,所有人皆一脸阴冷的看着我,赵豹甚至还在对我冷笑。

    我见状握了握拳头,随即一言不发的跟上了李警官。

    本以为李警官是要询问我着火的事,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带着我直接来到了我家祖坟。

    槐树林的火已经灭了,此刻祖坟内再次变得黑漆漆的,但借着月光,我依然能看到摆放在坟地内的上百口大棺材。

    有风吹过,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宛若鬼哭,听后便让人心底发毛。

    李警官别看是个女人,胆子却很大,此刻站在坟地内,周围就是上百口大棺材,而她却一点不怕,就见她看了我一眼,随即问:“郑毅,你家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我皱了皱眉头,虽然我三叔为人霸道了一点,但却从未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平日里就算与村民发生口角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要说结仇完全不至于。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

    “那这是怎么回事?”她说完后拿出了一张牛皮纸,打开后递给了我。

    当她拿出牛皮纸后,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而当我接过牛皮纸,看清上面的景象后顿时就心头一颤,浑身汗毛几乎都炸了起来。

    就看到,四四方方的牛皮纸上面写满了大字,这些字呈血红色,似乎是用血写就的。

    就见上面写着:限你生日之前交出东西,不然的话,郑家五代人,共一百一十三人,满门皆死!

    看完这行血字之后,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一股恐慌的情绪,更是在我心底蔓延开来。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写就了这行血字,但却能从那血红色的字里行间感受到浓郁的杀气,最主要的是,写就这行血字的人到底和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扬言要灭我郑家满门?

    而且,除了我三叔之外,我已经是老郑家唯一的独苗了,又何来郑家五代人,一百一十三口人之说?

    牛皮纸上的所写虽然让我浑身冰冷,却也让我充满了疑惑,不仅是我,连李警官也是眉头紧皱,阴沉着脸看着我问:“他们让你交出的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说:“我三叔说,我家祖上是地主成份,会不会是我家祖上藏了什么宝贝,他们觊觎良久,所以见财起意?”

    “有这个可能性,我会让人带回去做指纹验证,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安全!”说罢,她将牛皮纸拿了回去,叠好后放在了一个塑料袋里,而我闻言却忍不住上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看起来年纪和我相仿,个子很高,只比我矮一头,大概在一米七左右,虽然穿着制服,但依然不难看出她有着一双傲人的大长腿,神色虽有些冷漠,但五官却极其精致,配合上一头短发和身上的制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飒爽极了。

    这李警官一看就是城里边女人,我们村又是出了名的民风彪悍,就她,能保护我的安全?

    “内个,就你一个人来的?”我忍不住问,她闻言撇了我一眼,问:“怎么,信不过我?”

    “啊不是不是!”我挠头干笑,她继续说道:“今晚是我值班,接到报警电话就率先赶过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所里还会派人过来。对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连带着我三叔可能被害的事也说了,李警官听后眉头一皱,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三叔根本就没死,村民们之所以说你三叔三年前就死了,就是在编造谎言,其目的,是想要害死你三叔?”

    “没错!”我点了点头:“这几天我和三叔一直在一起,但今天下半夜我家祖坟出事后我三叔就一直没露面,村民们也是从这时开始撒谎,说我三叔早就死了的。我去刘寡妇家问关于三叔的事,随后刘寡妇家就着了大火,一定是三叔知道村民要害他,所以藏在了刘寡妇家,而村民应该是发现了他,就放了一把火!”

    我的推测不是没有依据,从我家祖坟出事后,村民们就开始异口同声的断定我三叔早就死了,但当我去刘寡妇家询问的时候,刘寡妇显得很是慌乱,一定是知道什么。而在我去刘寡妇家时,赵豹极有可能跟踪了我,当他们发现我三叔可能就藏在刘寡妇家,且刘寡妇可能不会帮他们隐藏真相后,索性就放了一把大火,把我三叔和刘寡妇全都烧死。

    想到此间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三叔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们,他们至于这样置人于死地么?

    这不仅仅是要杀身,还是要诛心啊!

    而现在,事件再次升级,已经波及到了我们整个老郑家,连我的安全都受到了威胁。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幕后的人,又到底是谁,和我家到底有什么仇?

    越想越乱,就连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而李警官却在一旁喃喃自语了起来:“难道是集体杀人事件?但村民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说道这里她转头看向了我,问:“你家除了你和你三叔,还有其他什么人么?”

    “没了!”我神色落寞的说,而她闻言却将眉头高高皱起。

    “就算你三叔真的没死,那你们郑家也不过两口人而已,但为什么幕后的人却扬言要杀你郑家五代,共一百一十三口人?”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别说是我家只有我这么一个独苗了,就算是正常人家,顶天也只不过是四代同堂,五代同堂的,那得多大岁数了?

    “你刚才说你家祖上出过大地主?”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但我依然点了点头,她见状继续问:“这种大家族应该是有族谱传下来的,你家有没有族谱?”

    “族谱?”我一愣,不明白族谱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不过族谱我家确实有,以前我三叔竟然抱着族谱翻来覆去的看,也不知道在看啥,我想看,但我三叔却不让,每次看完都锁起来,就好像族谱上写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下一刻我忽然心头一颤,莫非,我家族谱上,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么?

    而那幕后之人让我交出的东西,莫非就是族谱?

    一念到此,我急忙带着李警官回到了我家。

    族谱被三叔锁在了柜子里,钥匙我三叔一直都随身携带,但这难不倒我们的大警花,就见她一把提起了裤腿,抽出了绑在小腿上的军刺。

    我见状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心说我去,这娘们长得怪漂亮的,怎么身上不是枪就是刀的,这尼玛的不会是个暴力狂吧!

    就在我看着她怔怔出神之际,就听‘咣当’一声,却是她用军刺直接撬开了柜锁,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发愣就说:“发什么楞呢,还不快把族谱拿出来!”

    “哦哦!”我闻言才回过神来,急忙打开柜子翻找了起来。

    柜子里装了不少的东西,大都是一些老物件,还有一些存放在盒子里,虽然盒子都上着锁,看不出里面装的啥,但那些被随意扔在柜子里的东西哪怕是我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来,肯定价值不菲。

    我不禁疑惑,三叔口口声声说没钱给我娶媳妇,甚至还带我去挖了我家的祖坟,可他明明藏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啊!

    难道,三叔带我去祖坟根本就不是为了挖宝,而是另有目的?

    我忽然想起了那具女尸,莫非,那具女尸,真的是我太爷爷给我养的……媳妇?

    我被自己的古怪想法给吓了一跳,急忙摇了摇头将这些古怪想法甩了出去,随即在柜子里一阵翻找,但柜子里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很杂,找了好一会后,终于是在柜子最底层找到了族谱。

    别人家的族谱都是很老旧的东西,而我家的族谱却是一个卷轴,就好像是古代的圣旨一样,卷轴两边甚至还镶嵌了金边,简直奢华到了极点。

    而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我家祖上确实极其显赫,可能不只是地主这么简单!

    将卷轴打开后,就发现族谱竟然足有一米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名字。

    “看来你们家祖上很不简单啊!”李警官将军刺收了起来,随即蹲下身子,接着灯光仔细看了起来,而我也急忙凑过去,从上到下仔细看了起来。

    因为三叔以前总是抱着族谱看的缘故,所以我从小就对这个圣旨一样的族谱极其好奇,然而此刻一看,就见族谱最上方写着一行小字,那小字是古代文字,我看不懂,但李警官却看的很入迷。

    除此之外,我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的全都我家祖上的人名,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标注的很分明,我甚至还在下面看到了我爸,我三叔的名字,而在我爸的名字下面还有我的名字。

    “你家的老祖宗名叫郑和?曾在明朝就职要职?难道,你家老祖宗是那个被明成祖派遣出使西洋的使节?”李警官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怪不得你家族谱这么奢华,原来你家老祖宗是那位下了七次大西洋的郑和!不过奇怪,历史上不是说郑和是内务府的人么?内务府的人可都是太监啊,又是怎么传宗接代的?”

    我闻言脸色一黑,我草,你家老祖宗才特么是太监,也就是这娘们长得漂亮点,还带着枪,要不然我非得揍她!

    我黑着脸坐在一旁也没心思看了,而她却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咦,然后满面震惊的说道:“这不可能!”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度惊讶,眼底,更是写满了震惊的神色,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让自己极度不解的东西一般。

    我见状就问怎么了,而她却转头一脸悚然的看向了我,然后呐呐的说:“从明朝初年到现在,你们郑家一共延续了五代人!”

    我被她说的一头雾水,就问:“那怎么了?”

    “可是,明朝距今已经600多年了啊!”

    我听后浑身一震。

    600多年,我们郑家却只延续了五代人?

    这他妈怎么可能,这得多长寿,才能做到只延续了五代人,而又没断了香火的?

    看完族谱后,我和李警官面面相觑,别说是她,就连我的心底都激荡不已。

    正常人家三十年就会延续一代人,有些早婚家庭,甚至二十多年就可以延续一代人,一百年就能延续四代人,六百年,怎么也得二十多代人了。

    而我们郑家,六百年间却只延续了五代人。

    这在常理来讲是完全不可能的!

    因为人的寿命有限,最长寿者,也只不过一百多岁,按照我们郑家族谱的情况来看,那么郑家每一代人的寿命至少都在一百二三十岁左右,而且,在延续下一代的时候,他们的年龄大约是百岁左右。

    上百岁高龄的人,行动都会极其困难,而我郑家祖上,竟然还保留着生育能力?

    这得多强悍的体质才能做的到!

    可以说,这在人体生理上,是完全不可能的!

    想到此间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随即就听李警官喃喃说:“一个延续了六百多年的家族,人丁肯定会极其兴旺,然而你们郑家却只延续了五代人,可以说是人丁凋零,甚至早就该断了香火,不复存在了。可是你们郑家却依然存在,虽然人丁凋零,但香火却没断绝,到了你这一辈,还有你这么一棵独苗。”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看着我,但更像是自言自语,此刻就见她皱着眉头,好像在努力思考一般,就听她继续说道:“拿你太爷爷来说,如果你太爷爷生你爷爷的时候是三十岁,死的时候是一百三十岁,那么那时候你爷爷都已经一百岁了,就算下一代再长寿,也不可能活二百多岁吧?也就是说,你们郑家祖上在延续下一代的时候,差不多是在百岁的时候,这样的话五代人才能平均六百多年的时间!”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了起来,一边上下打量我一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小声的说:“你……你看起来挺年轻的,但不会是个已经活了一百来年的老怪物吧!”

    我闻言一下就愣住了,她见我发愣却‘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说道:“我逗你玩的,要真是一百来岁的人,还能这么色咪咪的总盯着我的腿看?”

    不过随后她又嘟囔了一声:“不过按照你们郑家的情况来看也不是不可能,一想到一个上百岁,身形枯槁的老男人趴在女人的身上蠕动,我就……哎,真是个变态的家族,不忍直视啊!”

    我没有理会她的自言自语,我之所以愣住,是因为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我三叔!

    如果族谱上记录无误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我三叔看似年轻,但其实年纪已经很大了?

    随后,我又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三叔之前说过,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太爷爷还抱过我,甚至说我卵蛋太小,让我二十三岁生日这天进他坟里拿一样东西。

    我出生的时候我太爷爷还活着,按照百岁延续下一代的定论来算,那时候我太爷爷已经多少岁了?

    太爷爷在一百岁生下了爷爷,爷爷在百岁的时候生下了我爸,我爸又在百岁的时候生下了我……

    我的天,想到此间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股恐慌的情绪,瞬间自我的心头升腾而起。

    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妖,如果我太爷爷真的活了好几百年,那他,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最主要的是,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长寿的?

    是血脉遗传,还是,我们家隐藏着一个关于长寿的秘密?

    这一刻我忽然发现,我对于我们家的了解实在是太有限了,好像除了知道我们家姓郑之外,其余的,都一无所知。

    我们家祖上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爸为什么在我五岁那年突然失踪,我太爷爷的年龄之谜……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就见李警官摇了摇头,一边摇头还一边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一般,就听她低声喃喃道:“在正史上,你家老祖宗被称为三宝太监,是明朝的太监头子,依我看,这个称号并不贴切,应该叫他种马才对!”

    我没理会她对祖上的不敬,只是问:“为什么?”

    “你看!”她指着族谱说:“族谱上显示,你家祖上足足生育了一百零二个孩子,而且还都是儿子,你太爷爷是长子。按理说,一百多个兄弟的家族肯定会慢慢成长壮大成一个底蕴深厚的庞然大物,但说来也奇怪,到了你太爷爷这一辈,就只生下了你爷爷一个儿子,你太爷爷其余一百零一个兄弟,似乎都没有了生育能力,也没有娶妻,所以没能留下子嗣。而你爷爷呢,生下了三个孩子,你爸是长子,然后是你二叔和三叔。不过奇怪,你家祖上,加上一百零二个孩子,再加上你太奶奶,你爷爷你奶奶,你爸你妈,你二叔三叔,最后再加上你这一共才一百一十一口子人啊?”

    我闻言也皱起了眉头,那个幕后人曾扬言要灭我郑家五代,一百一十三口满门,可是,我家五代人一共却只有一百一十一口人啊,何来一百一十三口人之说?

    而且,这里边除了在我五岁就消失生死未卜的我爸之外,活着的,就只剩下我和三叔了,要说灭我郑家满门,也应该说杀我和三叔两口人才对,为什么要五代人,共一百一十三口满门皆死?

    莫非是写错了?

    “这个人既然能说出你们郑家一共有五代人,那说明对你郑家应该极其了解,按理说不应该写错才对,莫非是,你们郑家还有什么人没被记录在族谱里?”

    我闻言摇了摇头,对于我们郑家,我了解的并不比她多多少。

    她见状叹了口气,随即起身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人已经给了期限,到时候他自然会有所行动,我们守株待兔就好!”她说罢便一脸疲惫的往外走去,我见状就问:“你去哪?”

    “火应该熄灭了,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说完后快步往刘寡妇家走去。

    到了刘寡妇家后就发现大火已经熄灭了,整栋房子都成了一片废墟,被风一吹,烟尘四散,离得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油烟味。

    此刻天就要亮了,村民也散了大半,但依然剩下不少人,出乎我意料的是,支书赵老蔫和他的小儿子赵豹竟然也在。

    见我来了,众人只是冷冷的撇了一眼,随即便继续看着废墟沉默了起来。

    为了防止还有暗火,众人又等了一个小时才进入废墟寻找尸体,因为大多数东西都被烧成了灰,所以尸体很好找,几分钟后就听一人大叫了一声:“尸体在这,一共两具!”

    众人闻言一拥而上,我更是心头一颤,一把推开了众人来到了尸体前。

    当我看到尸体后,顿时头皮发炸,浑身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尸体了,被说成焦炭也不为过,因为尸体已经被烧焦了,直挺挺的,面目全非,完全无法辨认。

    就在我看着尸体怔怔出神,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之际,赵豹却扶着赵老蔫冲了过来,他先是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和赵老蔫一人扛起一具尸体就往外走。

    “你们干什么!”我一脸的愤怒的拦在了赵豹身前,这尸体极有可能是我三叔和刘寡妇的,他们什么都不说直接抗走算怎么回事?

    “给老子滚蛋!”赵豹一脸狰狞的推开了我,随即继续往前走。

    我眼睛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但下一刻,我忽然就怔住了。

    因为我忽然发现赵老蔫的脸色很阴沉,而赵豹的表情虽然狰狞,但却有眼泪流了下来。

    再仔细一看这两具尸体,就发现尸体的身高似乎和我三叔对不上!

    莫非,这并不是我三叔和刘寡妇的尸体?

    那会是谁的?

    我看向了脸色阴沉的赵老蔫,又看向了偷偷擦拭眼泪的赵豹。

    莫非……

    想到此间我浑身一震,而这时,就听有人用低沉的声音对赵老蔫父子说道:“给我站住!”

    “给我站住!”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转头看去,就见说话的正是县派出所来的李警官。

    “你们要把尸体带哪去?我还在这里,你们就敢公然抢夺无名尸体,是不是太目无王法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警官脸色阴沉,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赵老蔫,而赵豹闻言却是满面怒容,大声说道:“谁说这是无名尸体了,这可是我……”

    “老三!”

    赵豹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赵老蔫打断了,就见赵老蔫磕了磕烟袋锅,然后转头看向了李警官,问道:“我身为村支书,有义务为这两具尸体下葬,而且,这并不是无名尸体,其中一具应该是刘寡妇的,至于另外一具尸体的身份,还需要调查!”

    说道这里他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烟袋锅,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后继续说道:“还有,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还烧死了两个人,李警官是不是应该先将凶手缉拿归案!”

    说完后,赵老蔫便转头看向了我,赵豹更是对我瞪着眼睛,也许是一夜未睡的缘故,导致赵豹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再加上此刻他双目圆瞪,那表情狰狞极了,就好像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见状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心说我不就是打了他一拳吗?怎么看他这架势,好像是我X了她老婆一般,要跟我玩儿命呢?

    “火灾的事我会调查,但在调查清楚之前,尸体还不能下葬!”听到李警官的话后赵豹看了赵老蔫一眼,就见赵老蔫点了点头,说:“可以,我会让人在村东头搭一个灵棚,这两具尸体就先停放在灵棚里!”

    说完后,赵老蔫便带着其余人往村东头赶去,应该是去搭灵棚去了,而我却站在原地,看着赵老蔫和赵豹的背影怔怔出神。

    赵老蔫虽身为村支书,但这人却是出了名的冷漠,除了自己本家以外,连一些直近亲属都不怎么来往,赵豹这人更不是个热心肠,怎么今天这父子俩如此一反常态,不仅要帮着下葬尸体,在李警官不同意后,甚至还愿意在村东头搭建灵棚,将尸体安置在那里?

    而且,我们村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照以往,赵龙赵虎早就该来凑热闹了,但今晚却一直没看见人。再加上之前扛尸时赵老蔫阴沉的神色,赵豹的愤怒以及伤心……

    莫非,这两具尸体并不是我三叔和刘寡妇的,而是赵龙和赵虎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三叔和刘寡妇又去了哪?

    赵龙和赵虎,又为什么去了刘寡妇家,还被烧死在了火场里?

    越想脑袋越乱,而且这时候我发现村子里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可疑,尤其是赵老蔫父子。

    莫非,赵老蔫就是那个要灭我郑家满门的人?

    但我家和赵老蔫家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村民们又为什么要配合他一起撒谎,说我三叔已经死了?

    这时李警官走到了我的身边,说道:“郑毅,天亮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县派出所的同事随时可能会来,到时候会找你问话,你不可以私自出村!”

    “好!”我点头答应,随即便转身往家走去。

    到家后,我直接就瘫倒在了床上,一夜未眠,再加上经历了这么多事,导致我身心俱疲,但因为心里惦念着三叔,所以毫无睡意。

    尤其是看了我家族谱后,对于我们老郑家,我的心里更是充满了好奇。

    我从小跟着三叔长大,三叔这人一直都给我一种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感觉,每天游手好闲的,很少干正事,但我家大钱虽然没有,但吃穿却不愁,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现在想来,莫非是三叔卖了一些柜子里的老物件?

    三叔经常拿着族谱翻来覆去的看,那么他知不知道我们老郑家长寿的事?

    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从未跟我提起过呢?

    我看着天花板一通胡思乱想,直到天彻底大亮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的很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半睡半醒间之际,忽然就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我当即心头一颤,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偷偷将眼睛眯起了一条缝隙。

    天已经黑了,我这一觉竟然睡了一天,而在黑暗中有一个黑影正在来回翻找着什么,他的动作很轻,整个人更是好似融入了黑暗中一般,我只能勉强看出那是一个人的轮廓。

    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心说我草,这人不会就是那个扬言要灭我郑家满门的人吧?

    这尼玛的,不是说好了在我生日之前交出东西的吗,如今距离我生日还有十多天呢,他怎么就等不及了?

    若是以往,我不说被吓得瑟瑟发抖,但也绝对不会像此刻这般镇定,但在经历了这一系列事件之后,我无论是胆识还是心智,似乎都有所成长,就好像我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般。

    当我看到这黑影的瞬间,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大叫,也不是起身逃跑,而是假装还在沉睡,然后眯着眼睛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我一直都好奇那个写就血字的人到底想要我交出什么,如果这个黑影真的是那个幕后人,那么也正好解开我的疑惑,若是我能看清他的真面目那就更好不过了。

    就听‘吱呀’一声,却是那黑影打开了装有族谱的柜子,我见状心头一紧,暗道大意了,之前看完族谱应该重新锁上的。

    那柜子里装着的可不只有族谱,还有许多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其中有很多都价值不菲,还有一些装在盒子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既然被三叔锁在这个柜子里,那想必也极其贵重。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黑影似乎对那些贵重的老物件一点都不感兴趣,随手就扔在了一旁,就连族谱都不看一眼,我不禁疑惑,他到底在找什么?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就见黑影小心翼翼的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盒,木盒四四方方的,和鞋盒差不多大,此刻被他拿出,还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他的动作小心极了,我见状不禁疑惑,一个连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都不感兴趣的人,怎么会这么在意这个盒子,这个盒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就见他慢慢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因为好奇,我也顾不上被发现了,瞪圆了眼睛使劲的盯着那盒子瞅,想要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只是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清,我悄悄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要距离他更近一点,然而他却猛然转头看向了我。

    我被惊的心头一跳,急忙紧闭双眼装睡,黑暗中,我听到那黑影发出了一声嗤笑,随即便是‘唰’的一声,睁眼一看,就见他竟然拔出了一把刀,此刻正狠狠的向我刺来。

    草!

    我一声大叫,身子一拧堪堪躲过了他手中的匕首,随即猛然起身,一把抱住了黑影的腰。

    我个子有一米八左右,体格也很健壮,再加上自小跟着三叔学了不少打架的本事,所以我第一时间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将黑影一把抱了起来,然后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黑影可能没想到我的反击会如此迅猛,竟被我一击得手,给他摔的一声闷哼,手中的盒子都摔飞了出去。

    然而在盒子摔出去后,我却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后那黑影明显的身躯一震,大叫了一声:“草,你他妈找死!”

    说罢,他整个人就好像豹子一般猛然蹿起,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他这一脚速度很快,且力道很足,直接将我踹飞出去三四米远,后腰狠狠的撞在了柜子上,我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整个人就好像虾米一般蜷缩着身体瘫倒在地。

    而他却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快速捡起了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两个玻璃器皿,转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便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见状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强忍着剧痛坐了起来。

    这个人到底是谁,那个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到,他之前并没有想杀我,但当我将盒子打飞,把里面的东西打碎之后,他似乎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对我起了杀心。

    “呼呼呼!……”

    我深吸了几口气,随即起身将盒子拿了起来。

    只是,当我将盒子拿起后,就闻到盒子内充满了血腥味,且盒子里布满了油腻腻的液体和玻璃碎片。

    我仔细闻了闻,随即便浑身一震。

    因为这油腻腻的东西……似乎是血!

    这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来我家,竟然只是为了偷几瓶血?

    而这血又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要极其珍重的装在盒子里?

    就在我拿着盒子怔怔出神之际,忽然就听‘砰砰砰’接连三声巨响传出,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因为之前我在被村民围殴的时候就听过一次。

    是枪声!

    而且,从声音似乎是从村东头传出来的!

    莫非是灵棚那出事了?

    想到此间我急忙起身冲出了屋子,快速往村东头赶去。

    冲出屋子后就发现外面月冷星稀的,且还起了一层大雾,大雾将整个小山村笼罩,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迷雾照射了进来,整个小村可以说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

    而且,除了刚才传出的几声枪响和几声犬吠之外,整座小村都静悄悄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是一座死村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尤其是当我穿过整条街道之际,这种感觉尤为浓烈。

    农村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所以大家基本吃完晚饭后早早就休息了,但我们村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消停才对,最主要的是,就算人都休息了,但鸡鸭鹅狗之类的,也应该发出点声音吧。

    然而此刻,整片小村都是一片死寂,走在漆黑一片且大雾弥漫的街道上,就好像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古怪极了。

    我越走心里越慌,而且在这种极度的安静下,人极容易产生幻听,黑暗中,我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我,而且距离我极尽,恍惚间我似乎都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只是当我回头后,就发现我身后除了无边的黑暗之外,就再无他物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即加快步伐快速往村东头赶去。

    到了村东头后,就发现赵老蔫果然搭建了一个灵棚,灵棚不大,且很是简陋,连个门都没有,在外面还挂着一盏灯,此刻那盏灯还亮着,在浓重的迷雾里散发出昏黄的光。

    有风吹过,吹的灯头一阵摇晃,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就听‘扑棱’一声,我心头一紧,抬头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灵棚上竟然蹲着一只乌鸦,见我发现了它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转瞬间就融入了黑暗中,只在寂静的夜空中留下了‘嘎嘎嘎’的怪叫声。

    安静的小村,一片死寂的灵堂,在夜风中左右摇晃的昏黄灯光,蹲守在灵棚上的乌鸦……

    诡异,此刻的气氛诡异极了。

    然而在这诡异的氛围下,两口血红色的大棺材就那么安静的停放在灵棚内,棺材前的长明灯随着夜风左右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我见状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心说这里怎么连个人都没有,还有,刚才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看向了那两口棺材,犹豫了一番后,便蹑手蹑脚的走进了灵堂,来到了两口棺材的中间。

    之前在火场的时候我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完全确认这两具尸体并不是我三叔,此刻这里四下无人,我也正好确认一下,这两具尸体到底是谁的。

    若是往常,我肯定不敢一个人在灵堂独处,尤其是这种枉死之人的灵堂,因为在我们农村有个说法,枉死之人死后是会回来索命的。但事关我三叔生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害怕,但依然伸出颤抖的手开始推棺材盖子。

    冰冷的触感顺着我的指尖传导回我的身体,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犹豫了一番,最后把心一横,咬着牙用力一推。

    就听‘吱呀’一声,棺材直接被我推开了一道缝隙,我还要再推,却忽然浑身一僵,因为,我竟然再次听到了那个沉重的呼吸声!

    而且这时我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我的幻听!

    我的天,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冷汗更是犹如雨浆一般,顺着我的额头不停的往下流。

    那呼吸声是如此的真切,而且距离我绝对不远,随着我僵直在原地,那呼吸声也变得轻微了起来,就好像是在隐藏自己,害怕被我发现一般。

    只是奇怪,我足足僵直在原地差不多一分钟之久,虽然还可以听到那呼吸声,但呼吸声的主人却没有丝毫别的动作。

    我知道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便咬了咬牙,随即猛的转过了身。

    但当我转身之后,就发现我身后空空如也,除了一口血红色的大棺材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皱了皱眉头,随即转头四处打量了起来。

    这间灵棚是临时搭建的,很简陋,周围钉的破木板,木板与木板间有很多的缝隙,可以说是四处漏风,而外面昏黄的灯光也顺着缝隙照射了进来。

    而当我看向了一处缝隙之际,就看到那里竟然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大,此时正用邪异的神色盯着我!

    “我草!”我被吓得一声大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直接就撞在了那口大棺材上。

    这眼神太恐怖了,尤其是在此情此景之下,而且它就那么一直瞪着我,连眨都不眨一下。

    见被我发现,那只眼睛也离开了缝隙处,随即就听一连串的脚步声自灵棚外传了出来。

    “谁,别跑!”经过短暂的惊吓后,我迅速回过了神来,急忙冲出了灵棚,向声音的方向追去。

    我刚冲出灵棚,就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逝,瞬间遁入了黑暗中,我想要去追,但一想到那双邪异的眼睛却又犹豫了。

    这个人之前肯定是一直在跟着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却没发现他呢,在来的路上我也回头看了几次,但每一次身后都空无一如。

    但随后我突然就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来,如果这个人距离我足够近,近到几乎贴在我的后背上,那么当我转身之际,他也跟着我挪动身体,我可不就是什么都看不到吗?

    一念到此,冷汗再次流了下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也太恐怖了,那么近的情况下,若是那个呼吸声的主人心生歹念的话,可以说我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莫非,是那个在我家偷了血的黑影?

    他将我打倒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隐藏在起来,当我离开屋子后,又悄无声息的跟上了我?

    但这没道理啊,那个黑影去我家应该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的,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对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不感兴趣,而是目的明确,只拿那个装着盛放着血液容器的木盒。

    按理说,他已经得手,就应该迅速离去才对,又为什么隐藏在暗处跟踪我?

    莫非,他好想要在我家,或者是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太乱了,接连两天在我们村发生了太多的事,且每一件事都与我家有直接关系,这些事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的出来,是可以串联在一起的,但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是什么诱发了这一连串的事件,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周围静悄悄的,便再次转身往灵棚走去。

    只是,当我刚刚走进灵棚之际,忽然就听‘砰’的一声闷响传出,听到这声音后我浑身一震,猛然转头,就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棺材内发出的。

    灵棚内一共有两口棺材,其中一口被我推开了一道缝隙,而另外一口盖子盖的很严实,此刻,那声音就是从这口棺材内传出的。

    我瞪大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恐,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但还没等我走出灵棚呢,就听‘桄榔’一声,却是棺材盖子一下跳起来老高,那感觉,就好像是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在踹棺材板一般。

    只是我草,棺材里,有什么东西能踹棺材板?

    棺材,可他妈是装死人的啊!

    “咕噜!”

    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而这时,棺材里的东西似乎怒了,棺材板‘桄榔桄榔’响个不停,最后‘砰’的一声,直接被掀翻在地。

    而当棺材板被掀翻后,一个身影瞬间自棺材内坐了起来。

    我被吓得一声大叫,但下一秒我的叫声便戛然而止,瞪大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瞪着棺材内身影。

    “怎么是你?”我惊疑不定的叫道。

    当我将棺材内坐起的身影看清后,整个人瞬间就被惊呆了,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更是写满了惊愕的神色。

    而棺材内的身影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直接拿枪指向了我,在看到是我后才松了口气,随即一边揉脑袋,一边用有些痛苦的声音说道:“郑毅?你怎么会在这!”

    这个从棺材内坐起的身影不是别人,竟然是县派出所来的李警官!

    而且,该问的应该是我,我只是出现在灵棚里,而你却他妈直接钻棺材里去了。

    “我说大姐,你,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后问道:“你怎么就钻进棺材里了?还有,我之前听到了枪声,怎么回事?”

    李警官的头似乎受伤了,额头上还有血迹,此刻就见她一边揉额头一边抬头看向了我,神色冷漠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些都属于案情,对于你我无可奉告!”

    “我……”我一时语塞,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挠了挠头后便再次干笑着问道:“我家也是受害者,应该有权知道案情的进展吧?还有,你不是说可以保护我安全的吗?我之前在家可差点丢了小命!”

    “怎么回事?”李警官闻言立马皱起了眉头,我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但直觉告诉我,那个血液不仅对那个黑影极其重要,对我家似乎也极其重要,不然的话三叔也不会那么珍重的装在盒子里,所以我将血液的事给刻意隐瞒了。

    “你说那个人不仅偷偷潜入了你家袭击了你,还一路尾随你来到了灵棚?”李警官皱着眉头喃喃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袭击你,却又不杀你,莫非,他是想在你家找什么东西?”

    她说完后便看向了我,我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只能挠了挠头说:“这个,我也不清楚!”

    “真的不清楚么?”她忽然意味深长的说道,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觉得她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为了掩饰尴尬和紧张我只能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之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会在棺材里,棺材里的尸体呢?”

    李警官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尸体被偷了!”

    “什么?”我大惊,之前那个去我家偷东西的人我倒是可以理解,但这个偷尸体的人我就他妈理解不了了。

    两具尸体而已,偷回去还能当肉吃不成?

    “今晚我一直在灵棚里守着,但昨晚一夜没睡,刚才实在困的厉害就打了个盹,等我醒来时就发现一个黑衣人正在搬运尸体,他戴着面具,我看不出他是谁,不过他的身手很好,我完全不是对手,最后……”说道这里她脸色微红,耸了耸肩说道:“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我被困在了棺材里,两具尸体都被那个人给带走了!”

    听完她的话后我一把推开了另外一口棺材的盖子,果然,棺材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会是谁偷走了尸体呢?

    那个偷走尸体的人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这个偷尸体的人,和去我家的那个人有没有什么联系?

    或者,他俩干脆就是一伙的?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赵老蔫父子。

    在刚刚发现尸体的时候,赵老蔫父子就想要带走尸体,我甚至还一度怀疑被烧死的人就是赵老蔫的大儿子赵龙和二儿子赵虎。

    如果,那两具尸体真的是赵龙和赵虎的,那么,偷尸体的人会不会是赵老蔫父子?

    我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李警官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点头道:“你说那两具尸体可能不是三叔的,而是赵老蔫的两个儿子的?那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而是掩盖事情真相,并且撒谎说其中一具是刘寡妇的尸体?难道,他们真的在隐藏什么,而他们,就是这一切世间的幕后真凶?”

    说到这里她猛的抬起了头,对我说道:“到底是不是赵老蔫父子偷的,我们去他家看看就知道,你带路,我们走!”

    说罢,她便雷厉风行的走出了灵棚,我见状犹豫了一番,但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我转头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开始对这个漂亮女人好奇了起来。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不仅敢单独呆在灵棚里,甚至还打了个盹,这得多大的心才能做到这一点?

    而且,她之前还被困在了棺材里,若是旁人,肯定都要被吓傻了,哪怕是我,也绝对做不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她真的只是JC么?

    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的身份,绝对没有她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看够了么?”她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黑夜中她的眼神特别的明亮,一双眼炯炯有神的,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受到攻击和惊吓的人。

    “啊,没,没什么!”我干笑着挠了挠头,随即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院子说道:“那就是村支书赵老蔫家!”

    “嗯!”她点了点头,我见状忍不住问:“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她闻言一脸不悦的撇了我一眼,说:“我办案还需要你来教?”

    说罢,她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双丝袜,扔给了我一只说道:“套在脑袋上!”

    “啊?”我一脸的惊愕,她见状白了我一眼,说:“放心,我没穿过,是新的。”说罢,她便将丝袜直接套在了头上,我见状咽了口吐沫,心说我倒是希望你穿过。

    不过,我们这样真的好么?

    怎么看着像两个蠢贼啊!

    她没有理会我的迟疑,弯着腰小碎步来到了院墙下,双手一撑直接就翻到了院墙上,回头见我还愣在原地便压低声音说:“还愣着干什么呢,快点!”

    说完后她忽然脚下一滑,竟然从院墙上摔了下来,就听‘砰’的一声,随即便是她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一幕看的我是目瞪口呆,而她却揉着屁股对我瓷牙咧嘴的说道:“还不过来扶老娘一把!”

    我闻言才回过神来,将丝袜套好后急忙跑过去一把扶起了她,她先是瓷牙咧嘴的揉了揉屁股,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我腰好像闪了,你把我推上去!”

    “推哪啊?”我呐呐的问,她白了我一眼,说:“当然是腰,你还想推哪,快点!”

    说罢,她便往院墙上爬,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这娘们看着挺苗条,但却死沉死沉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推上了院墙,然后自己小心翼翼的先翻了进去,再把她给抱了下来。

    赵老蔫家条件不错,家里足足盖了三间大瓦房,赵老蔫和小儿子赵豹住正房,其余两个儿子一人一间厢房,此刻,三间大瓦房全都黑漆漆的,赵老蔫一家似乎已经睡下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小声问,李警官闻言就说:“你知道赵老蔫住哪间吗?”

    “他住正房!”我说。

    “正房的窗户开着,走,我们翻窗进去看看!”

    说罢,我们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窗下,借着月光往屋子里张望了一番,就发现屋里竟然没人。

    我们两人顺着窗户鱼贯而入,只是,当我俩进入屋内后,忽然就闻到了一股怪味。

    那味道很是刺鼻,有点像什么东西被烧焦了散发出的油烟味,也怪不得大半夜的竟然不关窗。

    我们两就好像两个小毛贼一般,蹑手蹑脚的查看了几间屋子,发现屋子内竟然都没人,不禁疑惑,这大半夜的,赵老蔫父子不在家睡觉去哪了?

    “屋里没人,我们走吧?”那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不知为何我的一颗心突然慌了起来,而李警官却眉头一皱,然后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小声说:“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听到她的话后我一怔,仔细一听,立马就听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就好像有人在窃窃私语一般,只是这屋子里根本就没人啊,哪里来的窃窃私语?

    就在我们两人疑惑不解之际,忽然就听‘吱呀’一声,转头看去,就见厨房内的地窖盖子竟然被掀开了,随后赵老蔫和赵豹先后从地窖内爬了出来。

    而当地窖盖子被打开后,那股刺鼻的油烟味顿时更浓烈了。

    看到赵老蔫和赵豹后我顿时心头一慌,正有些不知所措之际,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双手,捂着我的嘴直接将我拉进了黑暗中。

    “嘘!”李警官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见状点了点头,这时,赵老蔫两人已经重新盖好了地窖的盖子,就见赵老蔫蹲在菜窖旁点燃了烟袋锅,沉默着抽了起来。

    黑暗中,烟袋锅的火光忽明忽暗的,将赵老蔫的脸色映照的一片阴沉,而一旁的赵豹却是一脸的怒色,对赵老蔫说道:“爹,这真的能管用?”

    “死马当活马医吧!”赵老蔫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袋锅,吐出了一口烟雾道:“你大哥和二哥的血统没你精纯,就算真能醒过来,可能也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

    “爹,那东西真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如果我们把那东西研究明白,那我们赵家岂不是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到时候也就不用受制于李家了!”赵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而赵老蔫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到底有没有那么神谁也不知道,我想,也只有当初的那位知道,不过已经过去几百年了,那位也已经消失匿迹了,具体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关于这些东西的一切资料文献也一并消失了。而且,就算我们得到了那些资料文献,我们也没有能力研发,毕竟,原材料不属于这个世界啊!”

    听到赵老蔫的话后赵豹沉默了,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蹲在地窖旁,就好像在等着地窖内发生什么事一般。

    “他们在说什么?”

    黑暗中,李警官在我耳边小声问,我闻言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

    这两人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最让我感觉到不解的,还是赵老蔫最后的一句话。

    什么东西的原材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既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那必然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可听他们的意思,他们似乎手里掌握了一些,而且,正在拿赵龙和赵虎做实验?

    原本沉默蔫吧的赵老蔫,在这一刻的我眼中忽然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而且,我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却能从他的话语中猜出,这赵老蔫父子确实不简单。

    且,他家里也确实隐藏着什么秘密。

    从这两人一直守在地窖旁寸步不离来看,地窖内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对于赵家父子来说极其重要。

    里面会有什么呢?

    他们口中所说的李家又是哪个李家?

    他们家,又为什么要受制于李家?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就听杂乱的犬吠声自小村内响起,那声音极其嘈杂,犬吠声中还有大量的鸡鸭鹅的乱叫声,就好像我们村所有的动物都突然炸锅了一般。

    听到这声音后赵老蔫父子神色一变,就听赵豹说:“爹,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今晚不会有任何活物醒来吗?”

    赵老蔫阴沉着脸,一双眼睛闪烁着冷光,一声冷笑后幽幽说道:“是他回来了!”

    “你是说……”赵豹浑身一抖,但随后就见他死死的握住了拳头,因为愤怒,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一双眼内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来的正好,新仇旧账,今夜一并跟他算了!”他说罢便转身向外冲去,赵老蔫见状急忙说:“不要去,你大哥和二哥就是前车之鉴,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也不能认怂,我赵家向来有仇必报!”赵豹说罢便出了屋子,转瞬间就遁入了黑暗中,而赵老蔫却转头看向了地窖,就见他犹豫了一番,然后开口喃喃说:“老大老二,爹已经为你们做的够多了,能不能醒来,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赵老蔫便向赵豹追去,一时间,房间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呼!”

    身后的李警官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看的出来,刚才的她也很紧张,此刻赵老蔫父子一离开,她原本绷直的身体也立马松弛了下来。

    “呜呜,我说李警官,你能不能把手拿开了?我要窒息了!”也许是紧张的缘故,导致她忘记了拿开捂着我口鼻的手,此刻听到我的话后立马就缩了回去,还一脸嫌弃的甩了甩手,说道:“说的好像谁愿意碰你似的,脏死了!”

    说完后她白了我一眼,随即说道:“还有,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李警官的叫着,我有名字,叫李诗画,好听吧,我自己给自己取的!”说完还对我眨了眨眼。

    我闻言一怔,这个女人胆识过人,心大到都能在灵堂睡觉,却没想到竟有一个这么柔美的名字。

    不过她也确实人如其名,长得如诗如画的。

    “走,我们去地窖看看!”李诗画说完后便来到了地窖地窖旁,低头打量了一番后就喃喃道:“这里面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油烟味,莫非里面着火了?但不可能啊,要是着火了,外面的温度不可能这么低!”

    说完后她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枪,对我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打开盖子!”

    我闻言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脑袋,这赵老蔫家处处透着古怪,他们的对话更是听的我云里雾里的,而他们两人显然又对地窖内的东西极其在意,里面说不上藏着什么东西,我可不想进去。

    “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快点!”她一脸不屑的看向了我。

    我被她看的老脸一红,心说我好歹是一个带把的,总不能在这个娘们面前丢了面子,当即咬了咬牙来到了地窖旁,伸出手抓住了地窖盖子。

    “一会机灵点,一切看我脸色行事!”说完后,她用下巴指了指地窖盖子,示意我可以打开了,而我却忍不住一声暗骂,心说你特么能靠点谱么,这黑了咕咚的,我特么上哪看你脸色去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后,一把掀开了地窖盖子。

    “咳咳……”

    当地窖盖子被掀开后,一股刺鼻的油烟味立马扑面而来,那味道极其呛人,呛得我鼻涕眼泪横流。而且,这味道不止呛人,还给人一种油腻腻的感觉,呼进肺里,只感觉自己的气管和肺部都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荤油。

    “这是什么味,怎么这么难闻!”李诗画挥了挥手,对我说道:“快进去!”

    我闻言咽了口吐沫,但依然硬着头皮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在我们农村一般都会有地窖,用来储存冬天吃的瓜果蔬菜,但一般都不会太大。但赵老蔫家的地窖却出奇的大,当李诗画进来后用手机一照,就发现这哪里还是地窖,分明就是一间足足有几十平方米的密室。

    “啊!”

    这时,身后的李诗画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心头一惊,急忙转头看去,而当我看清身后的景象后也是头皮一麻,浑身就好像过电了一般,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看到,在黑暗中的角落里,竟然站着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正是赵老蔫的大儿子赵龙和二儿子赵虎!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李诗画一脸紧张的问,但令人疑惑的是,他们两人并没有回应,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而这时我忽然发现,那刺鼻的油烟味,正是从他们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们两个不对劲!”我低声说。

    赵龙和赵虎虽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但脑袋却耸拉着,一双手无意识的垂放在身体两侧,而且,借着手机的光亮,我发现他们两人身上一片血红,浑身上下都在流血。

    “他们,他们似乎,似乎被剥了人皮!”李诗画捂着嘴,声音颤抖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