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
大家聊天的气氛像拉家常，并有太多客套话，这反而让顾晨很舒服。
张文乐也同样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张文乐从京城回到江南市之后，会选择来叔叔的餐馆。
这边卢薇薇和袁莎莎跟张文乐合影留念，那边王警官拉不下脸面，只能拿起手机对着张文乐随便拍了几张。
见气氛融洽，张雷也是一边招呼大家吃菜，一边问张文乐：“文乐啊，那你回家之后，是住城里还是乡下？”
“可能是乡下。”张文乐喝上一杯酒，也是无奈说道：“城里我倒是买了房子，也刚拿的钥匙，可还没装修，所以暂时住不了，只能住乡下。”
说道这里，张文乐却是叹息一声。
察觉到异常的顾晨，也是好奇问他：“你不想住乡下？”
“也不是，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回家。”张文乐眉头一蹙，也是跟顾晨解释说道：
“去年回家以后，不瞒各位说，就各种人呐，请我吃饭，没见过的，见过的，包括以前的同学。”
“就连好几年没有见过的同学，也都发来短信，打个电话什么的，说一定要请我吃饭。”
摇了摇脑袋，张文乐也是一脸无奈道：“更可气的是，我没有见过的人，他也非要请我吃饭。”
“实话说，顾警官，我是真不太想去。”
看得出张文乐有社交恐惧症，顾晨也是默默点头：“过年应酬是比较多的，你现在有名气，认识和不认识你的，肯定都会来找你吃饭，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张文乐摇了摇头，也是无奈叹息道：“去年那时候，我还只是小有名气。”
“可今年不一样了，我出门要不是戴着帽子和墨镜，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没准在大街上就被人认出。”
“所以去年那场面，已经让我够尴尬的了，今年实在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回家，所以……”
“所以就别去了，你雷叔家里也可以住的，虽然房子不大，但给你匀一间房还是没问题的。”
张雷喝上一杯果汁，也是不由分说道。
可张文乐却是摇头叹息道：“可是我妈说，我还是必须得去，不然喝完酒之后，给我打电话，说哎呀，你看你现在变了，你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所以这弄得我很……很尴尬你知道吗？我吗一直以我为荣，在村里这两年也是倍有面子，主要是我尴尬。”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真的，去年就是在老家那几天，弄得我很不舒服。”
“以前那些跟你认识或者不太认识的，沾边或者不怎么沾边的人，他们会经常把我挂在嘴边，会拿我说事你知道吗？但几乎不会说好事。”
“哈哈。”闻言张文乐苦恼，卢薇薇也是淡笑着说道：“还真想不到，你大明星竟然有这么多苦恼？”
“那可不？谁让我突然有点名气了呢？”张文乐也是躺靠在座椅上，不由吐槽说：“弄得我现在一回家就有心理阴影。”
“因为这是一个……一个很正常的现象。”张雷喝上一口饮料，也是淡淡说道：
“你说哪些人提到你，没错，他们肯定会跟人说，你知道某某吗？原来是我们村的，嗨，那孙子，我跟你说，我都不爱看他。”
“对对对。”张文乐默默点头：“就是这种，特别烦。”
张雷则是淡淡一笑，又道：“所以他们会说，他张文乐现在是红了。”
“当年什么什么，打这开始，不管是真的假的，就陆陆续续会说出好多事儿来，这是个很正常的现象我告诉你。”
顿了顿，张雷忽然抬头思考：“有个词叫什么……什么来着？”
“人红是非多。”顾晨补充着说。
张雷甩了甩手指：“对，就叫人红是非多。”
“我告诉你文乐，你可一定要咬住牙，千千万万记住了，这会没有夸你的，够不上你的人，他一定不会说你好。”
“跟你同过班，哪怕比你差三个年级，就连你小学的时候看大门的那些人，都会拿你来说事。”
“比如说张文乐那家伙，上京城混娱乐圈去了，那是得说事了，连我也得说事了啊。”
“然后在这之后，可能你都不认识的，江南市的同学都得说，当年在我们宿舍还尿床呢。”
“噗！”
闻言张雷说辞，卢薇薇和袁莎莎忍不住噗笑出声。
张文乐一听，顿时颇感尴尬，赶紧澄清道：“叔，我什么时候尿床过？别瞎说好吗？”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张雷也是吐槽着说。
张文乐则是一脸不悦，反驳道：“这种谣言就不用乱说了。”
“可我不说，别人会说啊。”张雷拿着筷子夹菜吃，也是不由侃侃而谈道：“像这种事儿，他们不会说你好。”
“对。”张文乐也点头同意：“他们的确不会说我好，反正就是拿我说事呗。”
“那可不？”王警官闻言，也是插嘴吐槽道：“你现在是有名气，但他们那些人一定会说你不好，会跟对方说，你看，你这么崇拜的张文乐，当年在我这，我不会拿他当回事儿。”
“而且这些人在吹牛的时候会说，现在，他这样了，我还不爱看他。”
“对。”感觉大家都说道点子上了，张文乐也是默默点头，承认着道：“那帮人就是这样。”
“有时候，我在京城拍戏工作，他们那些人还会拿我调侃，吃饭的时候，冷不防给我打一通电话。”
“这电话要是接通了，他们会说你看见了吧？一打电话就接。”
“而我要是不接，他们又会说，这孙子指不定在干嘛呢，这就是人情事理。”
说到这里，张文乐也是长叹一声，无力吐槽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回乡下，只想在城里多待一会的原因。”
“因为回家之后，全村人都会开启直播，那我当引流工具，说跟我是老同学啊，童年玩伴啊之类的。”
“当然，他们说的也没错，只是过渡消费我，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就拿去年，同样回到我们江南市的另一位艺人来说吧，他在娱乐圈也算有些名气。”
“可回到江南市之后，你们知道他在干嘛？”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不知。
“他每天往返于七大姑八大姨家亲戚的婚宴现场，给那些堂兄表弟当伴郎，每次回来就是伴郎，感觉这些亲戚都把结婚日子，定在他回家的时候，粉丝送外号‘伴郎小王子’。”
“噗。”闻言张文乐说辞，卢薇薇忍不住憋笑出声：“以前感觉做艺人挺风光的，没想到做艺人回家这么难？”
“对呀，所以这些人都不愿回家过年，主要是害怕被亲戚的各种恐怖支配感，毕竟明星艺人也是要拜年的。”顾晨也算深刻领悟张文乐的难处。
可见不回家过年，想念家乡。
但回家过年，各种琐事又接踵而至。
虽然能给家人长脸，但尴尬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张雷捂嘴偷笑，给出建议道：“我说文乐，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回去了，就住在你雷叔家。”
“等过年那几天再回去拜年嘛，这样一来，你那些想找你吃饭的朋友，也不知道你具体行踪。”
“你现在要是回乡下，那准不定被全村人，24小时给你来做现场直播呢，那帮人还真干得出来。”
“我只当，本来是想住酒店的，不想打扰雷叔。”
“害，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你雷叔可不是那种消费你的人。”
“你啊，就安心住在雷叔家，你妈那边，暂时不要跟她说，就说自己还在京城。”
“否则我现在都可以想象，你妈到处跟人说你回家的消息呢。”
“要真这样，那结婚的，摆酒的，可不得抓着你去献艺吗？”
“是啊文乐，就听你雷叔的。”坐一旁半天没作声的郑克文也提议道。
张雷闻言，在短暂思考几秒后，还是默默点头同意道：“那行吧，只是这些天麻烦雷叔了。”
“害，哪里话？这不叫麻烦，你雷叔家人少，你去了之后，那才叫热闹呢。”
看着面前的菜肴，张雷也是提醒着说：“大家都别停筷子，趁热吃。”
“嗯。”
所有人拿起筷子，开始享用起来。
在张雷的提议下，大家举杯共饮，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张雷瞥了眼顾晨，求教着问道：“顾晨，你眼光不错，懂的东西也很多，最近这附近新开的商场，你有注意吗？”
“有啊。”顾晨放下筷子，也是不由分说道：“这家新开业商场，走的是高端路线。”
“没错，我想再开一家分店，开到那家商场去，你觉得呢？”张雷问。
顾晨眉头一蹙，忙问张雷：“资金方面呢？”
“不是很多，但几个合伙人凑一凑，也是可以拿出一些来，就是不知道这商场能不能做起来。”
“我劝您还是缓缓再说吧。”顾晨抿上一口饮料，也是体现着说道：“您这参观我看过，生意总体上来说，还算可以。”
“所以，立足这家店，把经营做好就行，就别老想着往商场搬。”
“可商场人流量大啊，我们这店面位置也不算特别好。”张雷道出了自己的焦虑。
但顾晨依旧摇头道：“张叔，你看到的是商场的流量，那租金还涨了好几倍呢，你的营业额能涨这么多吗？”
“不知道，或许不能吧？可肯德基，麦当劳那些，我看也在入驻了。”
“不一样。”顾晨淡笑一声，解释着说道：“肯德基？你比得了吗？像肯德基，麦当劳，星巴克，海底捞。”
“很多商场根本就不收他们的租金，甚至还补贴装修费。”
“啥？”闻言顾晨说辞，张雷有些迷茫：“还不收他们租金？还补贴装修费？”
“没错，我说的是有些商场，他们会跟这些大品牌签订内部合同，为什么？因为商场也得靠这些大牌引流，然后收割你们这种小户的租金。”
“所以你以为你是在蹭商场的流量？实际上你也有可能被当韭菜割呀，所以控制成本需谨慎，别一时冲动陷进去。”
“是啊。”袁莎莎见顾晨说的有理，自己也赶紧补充道：“这家商场还在起步阶段，人流量肯定不会很大，尤其是美食类店面，大多还是沿街为主。”
“如果雷叔想在商场开一家新店，我觉得没必要，因为成本周期太长。”
“如果雷叔能把这家店面经营好，营业员翻倍的话，完全不用担心这家商场所带来的冲击。”
卢薇薇其实早就看出了张雷的心思。
由于附近的商场拔地而起，面临招商的问题，许多沿街商户怕街边小店受到商场冲击，因此才有跟风的举动，都想在商场楼上盘一家店面。
但是张雷听顾晨和袁莎莎这么一说，似乎也很有道理的样子，于是点头附和道：
“主要是现在手头上的闲钱也不多，存在银行，还不如拿出来做生意呢。”
“说实在，就我手里那点闲钱，在商场也盘不下什么大一点的店面，还给自己增加压力。”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暂时不租了。”
“雷叔，并不是说不让你租，只是目前考虑到你的资金压力，的确可以再缓缓。”
“毕竟这样的投资资金很长，如果手头现金充裕的话，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不用了，就听你们的。”张雷淡笑着说。
酒桌上，张雷也是与众人频繁互动。
大家把酒言欢了好一阵子，顾晨在借故，带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离开，重新回到三组包间。
此时此刻，大家又待了好一阵子，直到结账，大家才陆续离开。
由于付款用来是刑侦队的聚餐基金，因此大家都不用自己另外再掏钱。
收银员也按照张雷的意思，给大家打折优惠。
将所有人带到店门口，顾晨也是逐一安排车辆，送大家安全回家。
一阵忙碌，已经到了晚上8点。
顾晨将自己的车辆借给了老丁，让丁警官带着几位有急事的同事先离开，自己则跟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道，准备走路返回芙蓉分局。
路上，王警官也是颇为感慨道：“看来张雷家的琐事还真不少，有个喜剧演员的侄子，有家难回。”
“自己又想在高档商场盘个店面，可资金又不够，你说这人是不是矛盾体？”
“有钱什么都解决了呀。”卢薇薇见王警官今晚感触良多，也是不由吐槽道：“在我看来，关键是缺钱。”
“但是当你放弃买房子，你又会发现，自己的钱很多。”
“当你放弃结婚，你会发现自己的时间会用不完。”
“当你放弃要小孩，你不仅发现，自己的钱和时间都很多。”
“没错，卢薇薇你说得很对。”王警官双手抱胸，也是边走边说：“这人一般上了年纪，你就总觉得胸口压着点什么。”
“也许你开始忧虑婚姻，忧虑家庭，忧虑孩子，忧虑父母，忧虑工作。”
“反正这天地万物，总有一件事情牵动着你的心。”
瞥了眼身边众人，王警官又道：“有时候，这种感觉会让你辗转反侧，让你夜不能寐。”
“是呀。”卢薇薇双手抱着胳膊，也是不由吐槽道：“所以长大的用户体验不好啊，总想退货啊。”
“而且这个时候的你，连崩溃都要选择时间和地点。”
“你一边偷偷擦着眼泪，一边还要告诉家人，自己很好，自己没事。”
“这也许就是成年人的生活吧，每天崩溃个800次，但只要有人问就是没事，张文乐就是最好的例子。”
“哈哈。”见卢薇薇也开始感慨人生，王警官顿时得意了。
毕竟总算能让这丫头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年轻了，至少不是18岁了。
就在大家走过一栋商务大楼门口时，一名穿着西装制服的女子，此刻正站在路边瑟瑟发抖。
大冷天的，她隔着玻璃门各种等待，似乎心情非常烦躁。
也就在此时，一辆电瓶车飞速停到了路边，一名穿着外卖服装的年轻男子，顿时拿起手中的外卖，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一直隔着玻璃门观望的女子，也愤怒的打开大门，直接一脸愤怒的走上前。
“不好意思久等了。”外卖小哥急匆匆的将外卖塞到女子手中，转身就要走的意思。
制服女子见状，直接怒道：“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都这个点了，我要上班呢。”
提起自己手中的外卖，制服女子也是怒不可揭道：“你看看这饭菜都凉了，你叫我怎么吃啊？”
“对不起对不起。”外卖小哥似乎很焦急的样子，一边朝着自己的电瓶车跑去，一边摆手表示道歉。
可这一举动，直接惹恼了制服女子。
制服女子也是黛眉微蹙，直接怒道：“诶我说，你这什么态度啊？小心我给你差评。”
话音落下，外卖小哥当场愣住，直接缓缓转过身，一脸忧愁的看着制服女子。
“看什么看？就你这态度，这么晚送过来，我说你几句怎么了？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吗？够送两趟了。”
制服女子依旧愤怒不已，不时看向自己的手表，似乎也挺赶时间的。
而此时的外卖小哥，却是深呼一口气道：“上个骑手出车祸了，人……当场就没了，是我重新给你配送过来的。”
“啥？”闻言外卖小哥说辞，制服女突然愣在当场，表情僵硬的道：“是……是饭没了，还是……”
“是人当场就没了。”外卖小哥长舒一口气，也是一脸沮丧的道：“饭是老板重新做的，差评还是别给了吧？谢谢。”
话音落下，外卖小哥直接骑上自己的电瓶车，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
“轰隆！”
伴随着闪电划过，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阵惊雷。
制服女子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手中还热乎的外卖，顿时一脸羞愧。
见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站在路边看向自己，制服女子顿时愣了愣神，这才赶紧推门走了进去，很快便消失在走道尽头。
“出车祸了？”卢薇薇呆滞的问，似乎刚才外卖小哥的一番话，瞬间让人感觉无比震撼。
此时此刻，两名年长路人正好路过，嘴里还在交谈着刚才的事故。
“太惨了，现在订外卖的跟催魂一样，送外卖的也不要命，你说，骑那么快干什么？”
“就是啊，依我看，这都是平台不行，对于订外卖的，当然希望时间越短越好，可外卖员也不是万能侠客啊？他总不能飞檐走壁吧？”
“害，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可惜啊。”
……
两人谈话之间，竟没有发现顾晨几人就站在那儿看向自己。
在与顾晨擦肩而过时，顾晨忽然将两人叫住：“两位先生，你们刚才说的这起车祸，死者是不是一个外卖小哥？”
“对呀。”白发老者瞥了顾晨一眼，默默点头道：“那外卖小哥挺惨的，身上全是血，那口里的血都是喷出来的，人当场就没了。”
“那事发地点在哪？”卢薇薇也是好奇问道。
另一名光头老大爷转身一指：“看见那边的红绿灯没？往左拐就是。”
“谢谢。”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赶紧催促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行。”路途也不是很远，王警官索性点头答应下来。
很快，大家告别了两位大爷，直接朝着事发地点小跑过去。
此时此刻，就在老大爷说起的地点，此时已经被警戒线拦住。
肇事车辆不见了踪迹，但地上的撞击残骸还在。
大部分是外卖小哥电瓶车上的零部件。
许多通过的车辆，只能选择绕道而行。
虽然已经没有交警值勤，虽然一切都恢复正常，虽然还在等待清洁人员清理路面。
但此时，那些围观的群众，依旧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惊魂时刻。
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走到护栏旁，看着地上的各种零部件残骸，也是不由议论起来。
而顾晨则是蹲下身，自己检查了一下轮胎轨迹，以及碎屑撞击方位。
很快，顾晨利用大师级想象力，在脑海中构建了一起虚拟空间。
此时此刻，顾晨面前是一处与现实重叠的透明虚拟画面。
地面的各种零部件残骸消失不见，血迹消失不见，轮胎摩擦痕迹消失不见。
各种车流依旧按照交通信号灯，有序行驶。
但也有一些骑着电瓶车的车主，趁着红灯间隙，在这些车流中穿梭前进。
其中就有几辆戴着兔耳朵头盔的外卖小哥，由于赶着时间送外卖，不断从后排加速前进。
而就在此时，直行的绿灯亮起，外卖小哥驾驶着电瓶车，直接率先开了过去。
而此时，还未完全左转完成的一辆货车，，直接从右侧驶来。
外卖小哥与之相撞。
“不对。”顾晨瞬间打了记响指，画面定格。
从刹车痕迹来看，的确是直行的外卖小哥，还未等左转向行驶的货车完全驶入车道，便抢道行驶，最终酿成大祸。
但从现场的电瓶车车轮摩擦痕迹来看，原本不应该靠向货车的电瓶车，却最终划向了电瓶车。
这完全是一起可以避免的交通事故。
由于没有具体的监控录像做参考，顾晨也不好妄下结论，于是再次打上一记响指。
模拟空间迅速消失不见，耳边的议论声也不模拟空间时要更大一些。
顾晨转身看了看周围人群，顿时走向几名大妈问道：“请问，你们刚才有看见这里事故发生时的情况吗？”
“没有。”几名大妈其齐摇头。
“那事故发生之后的情况呢？”顾晨又问。
“我有看见。”其中一名高瘦大妈说。
顾晨立马又问：“能跟我说说吗？”
“可以。”高瘦大妈默默点头，指着道路一侧道：“我当时正好准备去跳广场舞，路过这边道路时，就发现许多人围拢在这里。”
“再然后，就看见一名外卖小哥倒在血泊中，全身上下都是血。”
“听说是被货车后车厢撞到脑袋，当场就给撞死了。”又一名大妈插嘴道。
顾晨眉头一蹙，又问：“那交警过来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公事公办呗，叫了救护车过来，先在现场急救，结果所有急救人员都摇头表示没希望了，后来直接抬上救护车，估计要运到停尸房里去吧。”
“真是可怜啊，就是个送外卖的，这么拼命干什么？当时那外卖洒了一地，害，真是可惜啊。”
“不过后来另一位外卖骑手，好像跟他是同事，见他出事，那个骑手直接打电话联系了很久，好像是说，他这单外卖还没送到，跟餐馆老板说，让他重新做一份，他去帮忙送。”
“是呀，要不是为了送这单外卖，也不出这档子事，真是太可惜了。”
几名大妈摇头叹息，想想刚才的场景，所有人都感觉一阵后怕。
而此时，两名环卫工人正好骑着电三轮赶到，准备将警戒线内的零件残骸清扫一遍。
两名环卫工人将路障拿开，一名女环卫工顿时嘴里“唏嘘”了一声，将一只正在偷吃泼洒在地上外卖的小狗给赶到了路边。
环卫工人对着路边店老板念念碎道：“看好你家的狗子，你这狗子可金贵着，被车压死可不好。”
顾晨瞥了眼路边的烟酒小店，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老板正在玩手机，也是被路边环卫工人一提醒，顿时才发现自家的二哈跑去了路边。
于是赶紧对着环卫工人点头致谢，唠唠叨叨的说了几句。
很显然，路边烟酒店老板跟环卫工人是老相识，双方都认识彼此。
看着自家二哈跑去路边吃泼洒的外卖，店老板顿时一脚踢了过去，嘴里也是念念碎：“谁让你跑出去的？啊？想被车撞死啊？才刚给你解开狗链，你就想放飞自我啊？昨天拆了家里的沙发还没找你算账呢。”
见烟酒店老板正对着小二哈一顿教训，逗得卢薇薇嘿嘿一笑，忙问老板道：“老板，你家二哈又拆家了？”
“可不是吗？”抬头看了眼卢薇薇，见卢薇薇面容姣好，烟酒店老板顿时也是客气的笑笑：“这二哈是我朋友送的，才来我家几天，昨天我们一家人只是出去一小会，回来这小家伙就把沙发给拆了，气得我老婆要把它给炖了吃，幸好被我拦下来。”
扣好狗链，烟酒店老板这才笑笑说道：“这不，只能用狗链栓着，跟我来守店，可不敢把它关家里。”
“刚才见它在这里乖乖的睡觉，我才一时大意，才帮它把狗链解开，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偷偷溜出去了。”
“那你可得看好了。”王警官看着傻二哈呆萌的样子，顿时也是笑孜孜道：“你可能不知道，几年前有只小二哈，可是把芙蓉分局的办公室给拆了。”
“哈哈，那事我听说过，那狗后来不是听说被训练成了警犬吗？”烟酒店老板似乎也早有耳闻。
卢薇薇顿时拍拍自己高耸的胸脯，一脸自豪的道：“不用找了，当初那只小二哈，拆得就是我们隔壁办公室。”
“后来被芙蓉分局食堂师傅收养，再后来，直接送到警犬训练中心，训练成了一只优秀的警犬，还立过几次功呢。”
“真的假的？原来你们是警察啊？”闻言卢薇薇说辞，烟酒店老板这才知道几人的身份，也是侃侃而谈道：
“那好啊，你们倒是帮我家小狗看看，看看这小狗有没有机会成为警犬？”
“这我可看不来。”卢薇薇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烟酒店老板竟然当真了。
当初那只小二哈，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
能成功混入警犬队伍，并且有立功表现，纯属万里挑一。
之后听说警犬中心也送过去几只小二哈，像复制二哈当警犬的神话。
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可以说，当初那只小二哈，纯属是走狗屎运，并不是每一只二哈都能当警犬。
看着面前这只呆头呆脑的小二哈，虽然可爱，但并不意味着就有做警犬的潜质。
在与烟酒店老板小聊了片刻之后，大家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便直接往芙蓉分局方向走了过去。
……
……
翌日清晨。
阳光普照。
由于昨晚下了一夜雨，因此所有的建筑和道路，似乎就跟开了美颜滤镜一样，整个世界焕然一新。
顾晨将手里的资料顿了顿，转身交给袁莎莎，让袁莎莎分配一些给吉喆，顺便教教吉喆该如何整理。
而卢薇薇则是转身拍了拍顾晨的桌子，提醒着道：“顾师弟你快看，这不就是昨天的新闻吗？监控视角来了。”
顾晨定睛一瞧，是江南电视台的一则新闻稿，里边附有事发监控画面，由交警队提供。
顾晨快速浏览着内容，大概意思是说，昨天一位外卖小哥，因为急着送外卖，在路口路灯时，没有等到货车完全驶入规定车道，便抢时间行驶。
结果与厢式货车侧面相撞，导致当场死亡。
虽然事故发生比较惨烈，但是另一名外卖骑手，积极联系餐馆老板，重新为那名因事故死亡而未能及时送外卖的小哥，重新送上一单。
这件事情也被广泛报道。
最后的总结陈词，大概是说，虽然外卖小哥都在赶时间，但也一定要注意遵守交通规则。
同时也从另外一名帮死者补单送外卖的小哥那里，看到了人间真情在。
那名代替死者送外卖的小哥，随后也接受了白小兰采访，也大概说明了一下自己昨天将配好的外卖重新送到女顾客手里时，起先被女顾客误会，随后化解误会的过程。
这跟顾晨昨晚所见所闻基本一致。
随后，顾晨直接点开了附录视频。
视频中，还特地将外卖小哥的具体位置用红圈标出，便于读者识别位置。
戴着兔耳朵头盔的外卖小哥，从后排一路穿梭至最前排。
此时此刻，外卖小哥只是短暂的停留，面前的绿灯亮起。
但外卖小哥似乎赶时间，还未等左转向货车完全驶入车道，便急着发动了车辆。
而就在此时，电瓶车忽然左右晃动了几下，外卖小哥身体突然歪向了货车。
头部位置，突然与货车车厢正面相撞。
外卖小哥当场被弹飞了出去，所起电瓶车，也迅速卷入了车轮底下，瞬间被货车车轮直接碾碎。
各种零部件，顿时被碾压的四处飞溅。
几名电瓶车骑手好在动作灵敏，躲过了几块零部件的碎屑袭击。
然而此时事故发生。
货车司机也意识到情况突然，立马踩下了刹车。
货车在路面短暂摩擦滑行后停了下来，货车司机第一个打开车门，跳出驾驶室，直接上前查看情况。
当发现外卖骑手全身是血后，司机整个人慌了，赶紧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此时画面结束。
这是一个截取事故发生时的短视频。
由于事故发生后，死者状态惨烈，因此在监控画面中死者倒地位置打上了马赛克。
“太可惜了。”看到这一幕，顾晨只能摇了摇头：“看来交警队应该加强监管，一定不能让这些外卖骑手不按规章制度来骑车。”
“是啊。”卢薇薇收回手机，也是不由分说道：“从监控画面来看，责任明显在外卖骑手这里，而货车司机只是在正常行驶。”
“但是出了这档子事，估计货车司机也麻烦，就算协商之后，估计也得赔付一笔不小的数目。”
“看怎么协商吧，按理来说，责任不在货车司机，但如果协商结果是外卖小哥全责，那货车司机可以象征性的赔付一些。”王警官端着手里的保温杯，也是抿上一口茶水说。
吉喆则是站起身道：“听说交警队那边，要给市民免费配发一些安全头盔，我在市局那会儿，就看见不少人戴着交警队赠送的黄头盔，感觉还挺时髦的。”
“那只是为了做宣传，交警队也没有义务免费送给每一个市民，毕竟这些年不戴头盔骑车的坏毛病，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得到全面根治，只能普及宣传加处罚相结合。”顾晨说。
袁莎莎嗯道：“没错，每天来上班，我就看到不少人没有戴头盔。”
“这外卖小哥戴着头盔撞向货车，当场就死亡，更别提那些不戴头盔的。”
“害！可惜了一位外卖小哥，好在我们芙蓉分局有食堂，不用点外卖。”卢薇薇想到这里，还是感觉有些欣慰。
顾晨也是摇了摇头，不由分说道：“世人慌慌张张，不过为那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牵世间万千惆怅。”
想着一个家庭破裂，顾晨还是感觉有些惋惜。
而此时此刻，一通电话正好打了进来，卢薇薇赶紧小跑过去接电话。
没过多久，顾晨就将电话情况记录在案，将便签纸撕下，交给顾晨道：“东区那边有个警情要去处理一下，有人打群架，还动了刀子，目前肇事者正在逃逸。”
“什么？动刀子？”闻言，顾晨立马站起身道：“卢师姐，王师兄，小袁，丁师兄，小吴。”
瞥了眼不远处的吉喆，顾晨继续点名道：“吉喆，大家穿戴好装备，立马过去，另外通知丁亮和黄尊龙他们，让他们也一去过去看看。”
“好。”大家默默点头，开始按照顾晨的意思，穿戴好各自装备。
随后顾晨又对何俊超道：“何师兄，你负责技术追踪，我们赶到现场之后，会把嫌疑人具体情况发给你。”
“明白，把地址给我。”何俊超伸手说。
卢薇薇直接接过顾晨手里的便签纸，递给何俊超。
随后大家走出办公楼，坐上两辆警车离开大院。
……
……
2个钟头后。
顾晨在东区老街一处小店内，将最后一名肇事者抓捕，戴上手铐交给吉喆。
卢薇薇瞥了眼顾晨，也是淡笑着说道：“这几个人还挺能躲的，竟然躲到小店里，这老板也是个木头，有人偷偷躲在店里都不知道，就知道玩手机。”
“可能是没看到吧。”顾晨谈话之间，已经走到冲锋车旁。
此时此刻，9名肇事者全部戴上手铐，老实巴交的蹲在冲锋车旁。
“老实点。”丁亮将最后一名逃匿的肇事者拧上车，将车门重重一关，这才淡笑着走向顾晨。
“搞定了？”顾晨问。
丁亮嘿嘿一笑：“逃匿人员，全部抓捕归案。”
顾晨低头看表，道：“从接警到抓捕，2个钟头时间还是长了些。”
“已经很不错了顾晨，你不能总按你的标准来抓捕罪犯吧？毕竟这些人四处乱窜，能一个个抓捕归案，已经不错了。”
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丁亮又道：“剩下的交给我们。”
“那就辛苦你们了。”顾晨拍了拍丁亮肩膀，也是淡笑着说道：“收队。”
闻言顾晨说辞，所有刑侦队警员，顿时返回各自车辆。
一起恶性斗殴事件，嫌疑人最终在2个小时内全部抓捕归案。
顾晨驾驶着警车返回芙蓉分局。
可就在经过昨晚外卖小哥事故发生地点时发现，那名烟酒店老板，此刻正扎好一个小麻袋，正准备走向路边，将麻袋丢入绿色垃圾桶内。
……
“老板，又见面了。”顾晨落下车窗，与烟酒店老板打起招呼。
烟酒店老板愣了愣神，眯眼一瞧。
这才发现坐在警车内的，是昨天与自己交谈的顾晨，这才咧嘴一笑，走上前道：“原来是警察同志啊。”
“丢什么呢？”顾晨用下巴瞥了瞥垃圾桶。
老板顿时脸色一僵，唉声叹气道：“就是昨天你们你们看见的那只小二哈。”
“小二哈？”闻言烟酒店老板说辞，卢薇薇顿时表情一怔，赶紧瞥了瞥垃圾桶方向：“我说老板，小二哈怎么了？你要把它丢掉？”
“小二哈死了。”烟酒店老板摇了摇头，也是无奈叹息。
卢薇薇表情一怔，赶紧推开车门，重新在垃圾桶内，将丢弃的麻袋解开。
此时此刻，小二哈就躺在其中，一动不动。
卢薇薇瞥了眼烟酒店老板，追问着道：“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呀。”烟酒店老板摇了摇头，有些憋屈道：“昨天跟你们聊天的时候，这狗子还活奔乱跳的呢，晚上我要关门回家，想到这狗子把家里的沙发给拆了，老婆还生闷气呢。”
“要是把它带回家，没准老婆真要把这狗给炖了，所以我一寻思，就把它晚上临时关在店里。”
“所以呢？”卢薇薇追问道。
“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给他临时搭了个窝，准备第二天开门给它带点吃的。”
“可是今天一开门，就发现这狗子趴在狗窝里，一动不动。”
“起先我还以为在睡觉，就把那些吃的放在旁边，可后来越看越不对劲，再仔细一瞧，这狗子已经没有一点气息，所以……”
“所以你就把它扔掉？”袁莎莎说。
烟酒店老板默默点头，也是无奈叹息道：“我也是没办法呀，这狗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死了，怕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看着卢薇薇还提着麻袋，烟酒店老板赶紧提醒道：“女警同志，我劝你还是赶紧扔掉吧，小心得病。”
“啊？”卢薇薇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手里的麻袋丢进绿色垃圾桶内。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表情复杂。
毕竟大家昨天还在吐槽这只小二哈，因为它，大家想起了当初聂师傅送到警犬训练中心的皮皮。
昨天这烟酒店老板还吐槽说，看看这狗子能不能成为警犬。
可今天一早，狗子突然就没了。
也难怪大家心情都不好。
顾晨好奇不已，忙问道：“这狗子会不会吃了什么脏东西？或者是夜里受凉？”
“不会的。”烟酒店老板摇了摇头，否认了顾晨的说法：“我家狗子，一向吃的很好。”
“而且在家里，我也是将狗子关在阳台上，跟我烟酒店里的温度差不多，按理来说，没理由会着凉的，更没理由乱吃东西。”
“可昨天它不是趁着你解开狗链，跑去路边吃杂食吗？”袁莎莎记得昨天的大概情况，因此不由提醒着说。
可这一说，把烟酒店老板给愣住了。
“诶？你这一说，我还真记得，我家狗子，的确跑到路边吃了一些打翻的外卖，而且那外卖，还是那个出事的外卖小哥送的单子。”
想到这里，烟酒店老板脸色一僵，也是不由分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会不会是吃了外卖之后，才导致意外死亡的嗯？”
“有可能吧。”顾晨现在也说不清楚，主要是事发突然，自己也不太记得昨晚那单外卖具体是什么？
于是扭头问卢薇薇：“卢师姐，你还记得昨天那单外卖吗？”
“记得呀，我对吃的东西一向都格外感兴趣。”卢薇薇说。
顾晨又问：“那昨天打翻在地上的外卖，你看见是什么没？”
“呃……好像是辣椒炒肉之类的吧，我看见有辣椒和肉的食材，还有米饭，应该辣椒炒肉盖浇饭吧？”卢薇薇尝试着记起昨天的外卖。
顾晨双手抱胸，也是谨慎思考起来：“如果这二哈的死，真的跟昨天外卖有关，那是不是意味着……外卖里有毒？”
“有……有毒？”
闻言顾晨说辞，其他众人同时愣住。
顾晨扭头看向烟酒店老板，问他：“老板，你昨天到现在，有给它吃过其他东西没？”
“没有，昨天把这狗子从路边带回来，重新套上了狗链，之后就再没给它吃过任何东西。”烟酒店老板也是肯定的说。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
要知道，既然狗子没有吃过其他东西，却死在烟酒店里。
按理来说，这需要逻辑支撑。
目前大家更偏向于中毒。
看着麻袋里死去的二哈尸体，再联想到昨天外卖小哥的车祸身亡。
顾晨虽然说不出这之间有哪些关联，但冥冥之中，总感觉这其中必有猫腻。
短暂沉思片刻后，顾晨问老板道：“这只狗的尸体，能让我们带回去吗？”
“啊？”闻言顾晨说辞，烟酒店老板愣了一下。
“意思就是，这只狗的尸体，我们想带走去调查一下。”王警官读懂了顾晨的意思，忙解释着说。
烟酒店老板见状，只能默默点头答应下来：“既然你们想拿去做调查，那就拿去吧，反正我也是要丢掉的，感觉肯定是得病了。”
“不会的。”顾晨摇了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昨天看这只小二哈，还活蹦乱跳的，不像是得病的样子。”
“就算得病，也需要时间的缓冲，至少在有两天内会有症状，所以这只狗子可以说，之前应该是健康的，关键在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就是吃了路边散乱的外卖。”卢薇薇还是比较赞同这种看法。
顾晨默默点头：“所以我才想把这只小哈士奇的尸体，带回市局技术科检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见顾晨如此热心，帮助自己查明缘由。
烟酒店老板也是一脸热情，赶紧道：“那就多谢警察同志了，我也很想知道，这小家伙是怎么死的？”
“毕竟我也不是第一天养狗了，之前也养过几只，也没有像这只哈士奇，突然一个晚上就暴毙，真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谈话之间，顾晨已经将小哈士奇尸体大概的检查一遍，这才重新扎好麻袋口，将麻袋放在警车后备箱里。
在与烟酒店老板简单沟通之后，顾晨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这才带着大家前往市局技术科。
此时此刻，高川枫还没有到忙碌的时候。
市局技术科的工作，暂时比较清闲。
而此时的高川枫，正在与人交流着日常。
见顾晨提着麻袋，带着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走过来，也是一脸好奇问：“顾晨，你今天来的可有点早啊，怎么？又有东西要检测。”
“没错，被你猜对了。”谈话之间，顾晨已经将小麻袋放在地上，并拍了拍双手。
高川枫打了记哈欠，这才蹲下身，饶有兴致的解开麻袋，好奇问顾晨：“这次让我检测的玩意儿是什么？”
“一只死狗。”就在高川枫打开麻袋的瞬间，顾晨提醒着说。
此时此刻，高川枫噗笑一声，站起身道：“我说顾晨，你们刑侦队感觉最近很闲的样子啊？你不做其他检测，竟然拿只死狗来做检测。”
“你是嫌我们检测室工作太无聊，想方设法给我们找乐子吧？”
感觉这顾晨也太离谱了。
要不是跟自己很熟，换做其他人送来这玩意，高川枫保证会好好教训一番。
可现在顾晨什么意思？拿条死狗让自己做检测。
高川枫噗笑一声，淡淡的问道：“顾晨，你逗我玩呢？我告诉你，其实我很忙的。”
“没看出来。”顾晨看着面前的高川枫，也是不由吐槽道：“感觉你很闲的样子。”
“可那不是重点。”高川枫无奈摇头，也是苦笑不得道：“重点是，你不能因为我现在很闲，就把这种无聊的检测丢到我这里的实验室。”
“再说了，你送来的是动物，我又不是兽医？”
“感觉都差不多吧。”顾晨一脸淡然，继续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这只狗子，昨天仅仅是吃了一些因车祸导致散落一地的外卖，第二天就成了这个样子，我说这么明白你能听懂吗？”
高川枫与顾晨对视几秒，这才无奈点头，指着顾晨不由分说道：“你是说，那外卖里面可能有毒吧？”
“不过下不为例，我这就开始检测。”
瞥了眼身边的几名徒弟，高川枫直接道：“孩儿们，干活。”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见习法医助理，顿时接过顾晨的麻袋，将那只死狗的尸体带进检测室。
而顾晨与其他同事，也都换好防护服，只站在现场观摩检测。
由于动物跟人不一样，检测起来会比较麻烦。
但检测方法也是大致相同。
于是众人围拢在检测台上，观摩高川枫与几名法医助理的现场解剖。
顾晨目不转睛的盯住细节，而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则选择无视。
这种解剖太过残忍，一般人看不下去。
解刨之后，高川枫要利用仪器对死狗进行下一步操作。
顾晨依旧全程站在身边，近距离观摩。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在高川枫忘我的工作状态下，检测很快有了新的进展。
高川枫眉头一蹙，扭头与顾晨道：“顾晨，还真如你所料的那样，我从这只狗子的胃里，发现了剧毒物质。”
“剧毒物质？”闻言高川枫说辞，顾晨似乎也很快明白。
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测，其实是对的。
“所以这只狗子，其实是吃了那份原本要送给制服女的外卖，这才导致中毒身亡？”卢薇薇根据二人的交谈，也瞬间读懂了信息。
此时此刻，检测室内气氛严肃。
所有人面面相视，似乎都感觉其中必有蹊跷。
顾晨双手负背，也是来回走在众人面前，道：“这里面或许隐藏着某些疑点。”
“就拿那单外卖来说，如果狗子吃掉的，真是昨天因为车祸而洒落的外卖套餐，那么今天就突然死亡。”
“这说明，那单外卖也含有剧毒，而狗子正是因为误食了昨晚的剧毒物质，从而导致中毒身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吧？”高川枫闻言顾晨说辞，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可是按照这种推测，那么我想，这个外卖应该是送给那名制服女子的，那如果食物中有剧毒，死的也应该是那名制服女子，这也能从客观上说明，其实这名女子是走运了，因为外卖小哥的车祸，从而让她躲过一劫，我这么说可以吗？”袁莎莎问。
顾晨默默点头：“相当可以，但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可就大了，如果有人在食物里投毒，那问题会相当严重。”
“从点餐到之后的各种运送环节，按理来说，都是全程封闭状态，只有老板和订外卖的女子可以接触，骑手只负责运送。”
“可现在骑手死了，送的外卖也被重做了一份，也就是说，昨天还有另一份外卖送给了女子。”
“天呐。”卢薇薇忽然黛眉微蹙，赶紧道：“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大了。”
“没准那个老板会二次下毒呢？如果那名制服女子，昨晚服用了含有剧毒物质的外卖，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现在应该立刻去那名女子工作的地方，看看她现在是否健康？”
“如果一切安好，说明食物里没毒。”
“而如果那名女子也突然跟小哈士奇一样，出现中毒的正装，可能情况要更糟糕。”
“那还等什么？我知道那名女子在哪上班，我们现在就去找她。”王警官此刻有些等不及了。
毕竟人命关天，大家都懈怠不得。
于是在王警官的坚持下，大家暂时告别了高川枫，准备前往昨晚碰见女孩取外卖的地点。
只要知道地点，再打听一下，很快就能找到那人。
……
……
一路无话，大家都神情凝重，相互猜测着那名女子似乎还活着？
要知道，只要找到这名女子，或许大家对于小哈士奇死亡的事件的谜底就能揭开。
……
警车稳稳停在一栋商务楼下。
这是昨天大家路过的地点，距离烟酒店不远。
顾晨几人赶紧下车，来到商务楼大厅。
此时此刻，两名身着正装的女子，站在前台位置聊天说地。
顾晨直接走上前询问：“昨天晚上在大厅里等外卖很久的女子，你们认识她吗？”
“昨天晚上？”
“等外卖很久？”
根据顾晨提供的线索，二人相互看看彼此，一脸懵圈。
“不认识？”卢薇薇问。
“不是不认识，是没注意，但你要知道她长啥样，或许我们就知道。”其中一名高瘦女子说。
顾晨瞥了眼袁莎莎和吉喆，道：“小袁，吉喆，你们两个去监控室调取监控。”
“是。”袁莎莎闻言，立马招呼吉喆道：“小吉，我们走。”
二人短暂离开，顾晨则在大厅内来回走动。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那名女子的具体状态。
毕竟昨天那份外卖，原本是女子订的。
可中途出了意外，才让烟酒店老板家的二哈中招。
但如果是餐厅老板下毒，那没准会有第二次，也就是昨天晚上那位被女子误会的外卖小哥，是他重新要求餐厅老板配送。
所以餐厅老板是知道情况的，但会不会二次下毒，目前来说还很难确定。
因此，这才是顾晨最为焦虑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袁莎莎和吉喆，这才一路小跑回大厅。
袁莎莎这才直接报告说：“顾师兄，那个人我已经在监控室找到了，就是昨晚那个订外卖的女子，她还活着，就在13楼上班。”
“太好了。”闻言女子还活着，顾晨这才又道：“大家跟我走，直接去13楼。”
“诶警察同志，你们要登记一下。”见警方要通过商务楼闸机口，直接去往13楼。
一名高瘦女前台，直接走上前提醒。
顾晨道：“我们在办案，等下来再登记，麻烦帮我们把闸机口打开。”
“好吧。”见顾晨坚持要上去，又不清楚警方具体要干嘛。
两位女前台相互看看彼此后，直接拿出各自的门禁卡，帮顾晨将闸机口打开。
大家登上电梯，直接来到13楼。
“叮！”
随着电梯达到，顾晨带着大家往里走。
这才发现，13楼有许多公司。
电梯门口就挂着不少公司的名牌。
但顾晨目前还并不知道女子的具体公司，于是转身问袁莎莎：“你从监控看见她往哪个方向走？”
“右边，再左拐。”袁莎莎说。
“走。”顾晨一挥手，直接带着大家往里走。
此时大家来到两家对门公司，每家公司的大门都有自动感应门。
顾晨直接选择左侧公司，走到前台，扭头问袁莎莎：“小袁，把那人的监控截图拿出来。”
“好。”袁莎莎掏出手机，直接交给顾晨。
而顾晨则将女子的截图亮在女前台面前，问她：“这个人是你们公司的吗？”
“不是，是对面的。”女前台指了指对门。
顾晨顿时将手机交给袁莎莎，道：“小袁，你去，就说有人找。”
“那顾师兄不过去吗？”袁莎莎好奇问他。
顾晨摇头笑笑：“我们只是找她了解些情况，但是我们一大群穿着制服的过去，难免会给她的工作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很多事情说不清楚。”
“你就跟前台说，说有人找她，让她单独出来一下。”
“好，我明白了。”了解了顾晨的意思，袁莎莎直接跑去对门前台。
而顾晨和大家，则选择在电梯门口附近等待。
没过多久，昨天那名订外卖的女子，就跟在袁莎莎身后，一脸紧张的来到电梯门口。
见到顾晨，女子弱弱的问道：“警……警察同志，你……你们找我？”
“我们见过面。”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说。
女子上下打量着顾晨，摇头否认：“我……我们好像没见过吧？”
“昨天晚上，你取外卖，我们刚好路过。”顾晨继续提醒。
女子愣了愣神，短暂回想了几秒钟，这才恍然大悟，啊道：“我记起来了，当时的确有一群人路过，原来是你们？”
“没错，你总算记起来了。”王警官说。
女子眉头微微一蹙，又问：“可是……你们找我做什么？”
“昨天给你送外卖的那名外卖小哥，不是出车祸去世了吗？”顾晨说。
女子闻言，赶紧摆摆手道：“我没有催他，真的，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另外一名外卖小哥跟我说，之前给我送餐的外卖小哥出了车祸，人没了，我可能还蒙在鼓里，所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我们不是问你这个。”卢薇薇感觉，自己这边还没进入正题呢，那女子就吓得不轻。
女子弱弱的看向众人，又问：“那……那你们想问点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号码报一下。”顾晨按照既定程序，首先询问女子的个人信息。
“我叫周熙雯，身份证号码是……”
按照顾晨的要求，周熙雯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全盘托出。
顾晨记录在案后，又道：“你知道吗？昨天那名出事故的外卖小哥，将你订的外卖摔撒在路上。”
“我知道，肯定是摔坏了，所以餐厅老板才重新做的。”周熙雯表示理解。
顾晨又道：“重点是，路边一家烟酒店老板养的小哈士奇，昨天晚上偷偷吃了一些散落的外卖，哦对了，你订的应该是辣椒炒肉盖浇饭对吗？”
“对……对呀。”周熙雯默默点头。
“那就对了。”顾晨得到确认，也是淡淡说道：“那只小哈士奇，原本健健康康的，可是昨天晚上吃了散落在路边的外卖之后，今天一早就死了。”
“什……什么？死……死掉了？”
闻言顾晨说辞，周熙雯整个人都懵了。
忽然猛的抬头看向顾晨，问道：“所以警察同志，你们想说什么？”
“我们刚才市局技术科过来，在检测实验室里，我们对那只死掉的二哈进行了解剖，发现这只小二哈是中毒身亡的。”
“但是目前有个问题，狗的主人，也就是那家烟酒店老板，他亲口告诉我们，昨天晚上二哈吃完街边散落的外卖后，就再没吃过东西。”
“可今天一早来开门，就发现那条哈士奇已经暴毙，这说明哈士奇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且我们在解剖哈士奇的胃里，发现那些食物残骸有剧毒。”
王警官也是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一跟周熙雯说明清楚。
此时此刻，周熙雯脸色惨白，整个人也被吓傻在那。
她瞥了眼顾晨，赶紧道：“所……所以，警察同志，那……那份含有剧毒的外卖，原本是给我准备的？”
“没错。”顾晨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从目前已知线索来看，既然是你订的，那当然是给你准备的，这点不会错的。”
“所以……”周熙雯一脸呆滞，也是靠在墙壁上，整个人战战兢兢道：“所以要不是那位外卖小哥出了车祸，可能死掉的人就是我？”
“可以这么理解吧。”顾晨感觉情况已经非常明朗。
卢薇薇也道：“所以这就是我们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因为那名给你送餐的外卖小哥车祸身亡，所以另一名外卖小哥又联系餐厅老板，重新给你配送了一份。”
“如果第一份外卖有毒，那第二份，餐厅老板一定也知道情况，所以我们担心，下毒的可能是餐厅老板，怕你第二份外卖依然有毒，所以才找你过来了解情况。”
在大家看来，昨晚的车祸已经够让人吓出一身冷汗的。
可今天小哈士奇被毒死，更是让大家揪心不已。
可现在看到周熙雯状态良好，并没有中毒症状时，大家总算舒上一口气。
周熙雯此刻愣了愣神，也是努力回想自己的状态，随后说道：“警察同志，那份后来送过来的外卖，我已经吃掉了，但是并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对啊。”
“会不会是慢性中毒？”袁莎莎说。
周熙雯一呆：“还……还有慢性中毒这种说法吗？”
“有啊，所以建议你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闻言袁莎莎说辞，周熙雯顿时紧张不已，忙道：“那……那我现在去检查身体？”
“不用这么着急。”顾晨上下打量着周熙雯的面部状态，解释着说：“从目前你的状态来看，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是让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不过你现在并不用这么担心。”
也是怕周熙雯过度紧张，顾晨还是选择安慰她。
毕竟在顾晨看来，周熙雯目前状态良好，并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听顾晨这么一说，周熙雯这才平复下心情，而已是长舒一口气道：“如果没中毒最好，我还是听你们的，待会儿我去请假去趟医院。”
“嗯。”顾晨默默点头，又问：“我现在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因为最有可能在外卖中下毒的是餐厅老板，所以我想知道，你跟那家餐厅老板之间，有没有闹过矛盾？”
“没有，我怎么可能跟餐厅老板闹矛盾呢？他家的菜品都很好吃，我经常光顾这家店，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几乎每天订的都是他家的外卖。”
“这就奇怪了。”闻言周熙雯说辞，顾晨短暂思考了几秒，又道：“可是，既然凶手不太可能是餐厅老板，那又会是谁呢？还是说，有人非常了解你对这家餐馆的依赖，所以想借刀杀人？”
顾晨的这个想法，并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餐厅老板跟周熙雯无仇，那如果一旦餐厅老板的菜品吃出问题，那可是要蹲监狱的。
就算餐厅老板再傻，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明显。
如果警方追溯毒源，那是一定会从外卖中发现端倪的。
可见，餐厅老板的嫌疑，似乎刻意排除掉。
抬头看了眼周熙雯，顾晨又道：“如果你跟餐厅老板无仇，那你再仔细想想，你自己最近跟哪些人闹过矛盾？”
“闹过矛盾？这个……”周熙雯挠挠后脑，有些伤脑筋道：“这我还真不记得，因为我最近根本没跟人闹矛盾啊。”
“你再仔细想想吧。”见周熙雯矢口否认，王警官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也是提醒着说道：
“昨天我们在外头，可是亲眼看见你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对一名替出事故的外卖小哥来送餐的男子大吼大叫，甚至威胁要投诉他。”
“可人家一路上匆匆忙忙，送完外卖也说了对不起，只是赶时间，送完就走，你就当着人面出言不逊，可见你嘴德不行啊。”
王警官不清楚周熙雯最近到底得罪过谁，但有一点很清楚，周熙雯这个人，脾气很暴躁。
对待普通毫无关系的人，甚至态度蛮横。
都知道，外卖送的迟，当然是有原因的。
但周熙雯选择用这种蛮横态度来待人，可见把那代替出事故外卖小哥的男子气得不轻。
因此那位男子才折返回来，将情况说清楚。
意识到自己昨晚做的确实不对，周熙雯也是低头道歉：“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可能是我工作烦闷，再加上在下面等外卖等了很久，所以心情不好，说话也重了一些，我表示抱歉。”
“你不用跟我们道歉，你应该跟那位正能量外卖小哥道歉。”顾晨也是提醒着说：“所以你最好还是想想，看看自己有哪方面遗漏。”
“毕竟，很多时候，或许你有得罪人，但你却自己不清楚。”
“可是现在，毒死的是那条小哈士奇，而你也因为那位外卖小哥出车祸而躲过一劫，但下次或许就没那么走运了。”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我们警方办案，尽快将事件真相调查清楚。”
“只有抓到那名投毒者，才能一劳永逸的让你安全，懂吗？”
“嗯，懂了。”听顾晨一说，周熙雯也是默默点头。
她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顾晨刚才也说的明明白白，那名送餐身亡的外卖小哥，还有那条素未蒙面的小哈士奇。
正是因为有这两个情况的发生，才挽救了自己一条性命。
但如果自己找不出可疑人员，那名投毒的情况，可能会再次发生。
自己现在捡回一条命，不见得下次就能这么走运。
因此现在的周熙雯，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咬着指头回想着最近发生的情况。
可越想，周熙雯就越感觉无奈。
她直接抬头看向顾晨，无奈说道：“警察同志，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可能根本就没得罪过人，我也没有仇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害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周熙雯整个人开始哭诉，甚至有些绝望。
顾晨见状，也是安慰她道：“不知道就算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提供线索给我们警方，否则……很难说你会不会再次中毒。”
“但是我现在给你的建议是，在我们没有对那家餐厅完全调查清楚前，你最好停止订购那家餐厅的食物，以免让歹人再次得逞，能做到吗？”
“嗯，能做到。”听闻顾晨一说，周熙雯狠狠点头。
“还有，购买食物，自己亲自去，眼神一定不要离开食物，尤其不要固定在某家店购买，多选择几家，这样不容易让歹人事先知道。”
“明白，我一定按照警察同志的意见，今天回家我就去超市买菜，自己做好带到公司，绝对不会再让歹徒得逞。”
目前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杜绝投毒事件的发生，所以周熙雯只能选择自己做菜。
毕竟对方在暗处，目前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
而自己在明处，甚至对方连自己经常订购那家餐厅的外卖都清楚，可见对方的厉害之处。
顾晨将笔录记录完整后，又道：“那名投毒者，或许跟你很熟，因为对方知道你的订餐习惯，所以，回到公司，多注意身边人。”
“如果有可疑人员，记得向我们报告，我们会第一时间过来协助你。”
“谢谢，谢谢警察同志，我一定积极配合你们工作。”周熙雯此刻脸色铁青。
她知道，抓住警察这根救命稻草准没错。
至少现在的自己，似乎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那个被车撞死的外卖小哥，还有那只可怜的小哈士奇，都在警醒自己要小心。
顾晨在交代完毕后，记录了周熙雯的联系方式，这才又将一张名片递给她道：“对了，记得把你认识的熟人全部整理一下，把他们的具体信息，发送到这个邮箱里，我们会对这些人进行跟进调查的。”
“好。”接过顾晨递来的名片，周熙雯看了几眼，如获至宝的塞进口袋，又问：“那我还需要注意什么？”
“回去上班的时候，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记住，不要太过紧张，就说是因为昨天那场交通事故，相关人员，警察都要过来走访了解一下情况，就这么说。”
“明白。”感觉顾晨简直太为自己着想了，周熙雯此刻激动的眼泪都流到了嘴角里。
……
离开了周熙雯的工作单位，顾晨带着大家继续调查。
于是来到了那家周熙雯经常订餐的满意餐馆。
这家餐馆距离周熙雯工作单位，以及那家烟酒店并不算很远，店面中等规模，老板是个中等个头的胖男子。
由于还没到中午用餐时间，因此店面比较冷清。
工作人员正在后厨洗菜备料。
老板见几名警察走上门，也是一脸好奇，问顾晨：“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是订餐还是……”
“你是老板？”
还不等餐馆老板把话说完，顾晨直接问他。
胖男子默默点头：“没错，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顾晨抬头看向四周，在确定了几处监控视角后，这才又问老板道：“昨天有位外卖小哥，因为送餐出车祸，当场死亡，是你这边重新配送了一份外卖对吗？”
“原来是这事啊？”闻言顾晨说辞，胖老板也是点头承认：“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就在不久前，电视台也来采访过。”
“毕竟客人订的外卖，中途被洒落在路上，我也是听到另一名外卖骑手跟我说，这才又让师傅重新做了一份送过去。”
说道这里，餐馆老板也是唏嘘不已：“可惜了，为了送一单外卖，死了一名外卖骑手，要是那家伙骑车慢点，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们这里谁是厨师？”王警官走顾晨身边走上前问。
“就……老谢。”瞥了眼后厨方向，胖老板又道：“是谢师傅，我们这里的饭菜，都是谢师傅掌厨。”
顾晨掏出手机，将周熙雯的照片亮出，问道：“这个女子你们认识吗？”
“认识呀。”胖老板只是简单看上一眼，立马认出手机截图里的周熙雯，道：“这个女子叫周熙雯，她经常来我们饭店订外卖，说是我们饭店的菜肴很符合她的口味。”
“反正吧，只要她上班，要不就是中午，要不就是晚上，总有一单是从我们饭店订购的。”
“那她跟你们店里的工作人员，产生过矛盾吗？”卢薇薇问。
胖老板摇头道：“没有，不仅没有，她还经常给我们店里介绍生意。”
有时候还会带着同事来饭店吃饭，反正我挺感谢她照顾我生意。”
“也就是没有任何矛盾咯？”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确认的问道。
胖老板继续点头。
于是顾晨指了指监控，道：“昨天你们给周熙雯配送晚餐的监控，能不能帮我调取出来？”
“啊？”胖老板有些没听明白。
于是卢薇薇又确认的道：“就是让你把昨天晚上，从接到周熙雯订餐电话，到出餐之后的监控视频帮忙调取出来，注意，是所有。”
见这次警方过来，明显带着调查的意味在里面，胖老板有些迟疑，问顾晨：“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怀疑你们给周熙雯的配餐里下过毒药。”顾晨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道。
这一说，倒是把胖老板吓傻在那。
整个人愣了愣神，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警……警察同志。”胖老板举起右手：“天地良心啊，我们餐馆是做正经生意的，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果我们在菜品中下毒，那不是要砸自家招牌吗？这肯定是误会。”
“我们并没有说是你下的毒，但是你们菜品中含有剧毒物质，这是我们通过检测得到的结果。”
王警官见胖老板不清楚具体情况，于是跟他讲解一番。
将大家昨晚见到那只烟酒店老板养的哈士奇，再到今天小哈士奇的意外暴毙，再通过市局技术科进行检测等一系列过程，跟胖老板说的明明白白。
此时此刻，胖老板忽然间沉默了。
整个前台忽然安静下来。
顾晨继续问他：“所以，你认为谁最有可能在周熙雯的菜品里下毒？”
“不知道。”胖老板抬头看着顾晨，也是无奈叹息道：“说实话警察同志，我是真不知道，毕竟我们餐馆，也就订餐的时候，会跟这位周小姐有交集，平时大家都很少见面，怎么会跟她结仇呢？”
“难道是外卖小哥？”顾晨忽然间又有了另一种想法。
毕竟昨天晚上看见周熙雯那种蛮横的态度，正常人都会感觉难以理解。
至少在大家看来，周熙雯这种我行我素的暴脾气，很容易得罪人。
而外卖小哥负责送餐，碰到这么跟顾客，脾气好点的或许能忍，可脾气不好的，难免会跟她产生矛盾，这也说的过去。
想到这里，顾晨还是问胖老板要来监控。
“你就把当时接到周熙雯的订单后，以及周熙雯的外卖订单被送出的这段时间，把监控调取出来。”
“没问题。”感觉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胖老板还是相当配合，当即打开了电脑。
随后，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胖老板将昨天晚上的时间范围选出，供大家查阅。
顾晨发现，在监控视频中，不时有外卖小哥走进后厨。
来来回回有不止一名。
顾晨眉头一蹙，问店老板：“你们可以让外卖小哥随便进入厨房吗？”
“这……”店老板犹豫了一下，也是无奈叹息道：“这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每个人手里的订单都很急。”
“尤其是那些下订单的顾客，各种催魂，这些外卖小哥，起先还我催我。”
“但后来发现，催我也没用，于是就改去厨房催做菜师傅。”
“有时候吧，厨师做不赢，一些做菜好手的外卖小哥，也会自己下厨帮忙做菜，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外卖小哥亲自在后厨做菜？”闻言胖老板说辞，卢薇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种情况，卢薇薇一般只在新闻里见过，可没想到，现实中竟然也是妥妥的存在。
胖老板则是淡淡说道：“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这些做外卖的骑手，其实之前很多人的职业都让人肃然起敬。”
“有什么在银行上班的，医院上班的，大型互联网公司上班的，名校毕业都有一大堆。”
“反正各路人才，那是应有尽有，会做菜，且做菜好吃的外卖骑手，真的是不在少数。”
“原来如此。”王警官听闻胖老板说辞，又对比监控画面中，那几名进进出出的外卖小哥，顿时将其中几人的样貌进行截图。
在大家看来，这几名外卖小哥，其实有下毒的可能。
毕竟这些人都有去过后厨。
但是可惜的是，老板只在前台位置安装有摄像，后厨什么情况，基本很难清除。
但至少在顾晨看来，调查进展还是可喜的。
毕竟已经从中找出了几名可疑人员。
顾晨随后让王警官，将这几名外卖小哥的正面照片截取下来，并随口问胖老板。
“这几个人，你可都认识？”
“认识，都认识。”胖老板默默点头，也是实话实说道：“他们经常来我店里取餐，一来二去的，也熟了。”
说道这，胖老板还不忘指着监控画面介绍起来：“像这个人，他就是昨天晚上出车祸去世的那个骑手，还有这个，这个是昨天替他补送外卖的骑手。”
“还有另外两个，虽然名字叫不出来，但是因为经常见面，所以大家彼此间非常熟悉。”
“王师兄。”顾晨扭头看向王警官，道：“把这四个人样貌照片，发给何师兄，让他从外卖公司那边了解一下，把几人的身份信息调取出来。”
“没问题。”王警官闻言顾晨说辞，直接将这些监控截图，导入到自己手机里，并随手编辑发给何俊超。
于是顾晨又道：“再让何师兄，重点关注一下这名因事故死亡的外卖骑手，从他进入店面，再到出店面的配送过程，全程监控起来。”
“好。”王警官默默点头，继续操作。
现场，大家都开始等待起来。
餐厅胖老板也神情紧张。
主要是从顾晨这里得知，有人在自己餐馆的菜品里下毒，这可是件大事。
弄不好，自己餐厅的招牌都要被人给砸了。
因此现在看见警方在调查，胖老板只能全力配合。
5分钟后……
何俊超的电话打到了顾晨手机里。
顾晨没多想，直接划开接听键：“何师兄，调查如何？”
“顾晨，我现在把那名死者出店门之后的所有监控画面发到临时群里，你注意看一下，重点在第三个视频。”
“明白。”从何俊超的说话口吻中，顾晨似乎读懂了信息。
这家伙估计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拿过卢薇薇手机，将临时工作群点开，找到第三个视频直接点开。
此时此刻，大家也都围拢过来。
何俊超继续在电话里说道：“看清楚没？那个外卖小哥在干什么？”
“他在……他在偷吃？”顾晨起先并没有发现太多异常，外卖小哥骑车来到一处拐角位置，左右观察之后，将车辆短暂拐进一条小巷中。
可能是没有发现远处的摄像头，外卖箱表哥左右观察之后，竟直接将外卖包装袋解开，开始用手捏着其中的菜肴享用起来。
也是在一顿骚操作之后，外卖小哥这才用手将菜肴拨了拨，见肉眼很难发现有被动过的痕迹后，他这才重新包装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骑车出了小巷，直到消失在监控画面的尽头。
“天呐！他竟然在偷吃顾客的外卖？”袁莎莎看得目瞪口呆，也是不由分说道：“这……这也太秀了吧？”
餐馆胖老板一瞧，当初恼火道：“我说呢，最近怎么总有顾客跟我说，我家的分量越来越少，原来都是这家伙在捣鬼？”
“难道之前这人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顾晨扭头问餐厅老板。
餐厅胖老板摇了摇头，直接否认的道：“之前的确不知道这家伙竟然有这种癖好，诶？不对，他之前好像也做过这种事，我听另外一名外卖骑手说起过。”
“不过那时候并未当回事，毕竟也是听说，真假不知。”
“但是我这个店里的菜肴分量，那是相当的足，分量差不多是其他店里的1.5倍，所以很多老顾客才愿意在我店里下外卖单。”
“可最近这一个多月来，老是有顾客跟我投诉说，说我家的外卖分量，开始越来越少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他们贪得无厌，没想到，是这家伙中途给我偷吃了。”
想到这里，餐厅胖老板，顿时恼怒不已。
要不是何俊超发来这段监控画面，恐怕自己还一直蒙在鼓里。
顾晨没说话，而是继续点开其他视频。
何俊超有个好处，就是发送视频文件，都是按照时间先后顺序。
因此顾晨继续点开下一个视频，下下一个视频。
这些都是外卖小哥躲在角落里偷吃顾客的外卖之后，所行使的路线。
可就在外卖小哥行使过一段距离后，他似乎有扭脖子，捂肚子的小动作。
尤其是来到那处事故地点的街道时，这种反应似乎越加强烈。
就在外卖小哥骑到之前等待红绿灯地点时，顾晨这才发现，这些小动作，似乎已经让外卖小哥的身体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其他人都在安静等待红绿灯，可唯独只有那名外卖小哥躬着身子，似乎痛苦不已。
可就在前方的绿灯亮起时，外卖小哥不顾一切，第一个冲了出去，似乎已经无法再忍耐身体的痛苦。
可就在此时，却因为抢道，加上身体状态引起的车辆抖动，直接一头撞在了货车车厢。
剧烈的撞击，导致外卖小哥直接被弹飞出去。
所骑车辆也被卷入彻底，瞬间被货车轮胎碾压粉碎。
后边所看到的画面，也是交警在监控中提供的画面。
外卖小哥当场死亡。
看到这里，所有人面面相觑，似乎难以想象。
尤其是大家从监控视频中不难发现，其实在外面小哥临死前，剧烈的身体波动，动作还是相当明显。
卢薇薇不可思议道：“外卖小哥偷吃了那份含有剧毒物质的外卖，导致身体出现剧烈疼痛。”
“他想赶紧冲过路口，似乎身体已经是忍无可忍，可就是因为这个急躁，加上重心不稳，才导致自己撞向货车，最终导致当场死亡。”
要不是将前面的视频连在一起进行总结，恐怕大家很难发现，最后一个遇难视频，竟然是因为外卖小哥身体状态引起的。
大家都看过交警发布的事故发生的阶段性视频。
但大家并不了解，在此之前，外卖小哥都经历过什么？
看到这里，大家顿时恍然大悟。
袁莎莎也不可置信道：“所以说，这个外卖小哥的事故，绝非偶然，而是因为贪吃了原本要送给周熙雯的那份毒外卖，才导致毒性发作，从而失控撞向货车，导致当场身亡？”
虽然这只是袁莎莎的大概猜想，但却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认可。
毕竟，连续的监控画面，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比如外卖小哥为什么会突然抢道行驶？是因为毒性发作。
比如那份原本要送给周熙雯的外卖，铁定是被人下过毒。
又比如那只误食了含有剧毒物质外卖的小哈士奇，的确是死在剧毒物质下的。
重重一切，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
顾晨深呼一口气道：“如果按照这种情况来看，这四个外卖小哥当中，至少这名死去的外卖小哥不是投毒者。”
“那么从排除法来看，应该就是这另外三人当中的一个，或者几个。”
想到这里，顾晨继续对着电话里的何俊超道：“何师兄，那么就麻烦你，继续对其他三人进行监控，看看这些人最近几天有没有异常情况。”
“明白，这需要时间，但交给我好了。”
“行，有劳何师兄了。”
在与何俊超短暂沟通之后，顾晨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此刻，餐厅胖老板却直接傻眼在那。
就连看顾晨的眼神，也没之前那么轻松了。
卢薇薇瞥了眼胖老板，又问：“你也别光看着我们，这另外3个外卖小哥，你说你都比较熟悉，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几人的人品究竟如何？”
“呃……”胖老板犹豫了一下，也是叫苦道：“警察同志，这……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我也只是在他们取餐的时候，能够随便闲聊几句。”
“可这些人人品如何？这个……这个我真说不上来。”
看了眼卢薇薇的手机，胖老板又道：“就比如这个因为车祸身亡的外卖小哥，他之前看上去也挺老实一个人，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偷吃顾客的外卖。”
“这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到的，毕竟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要不是你们的监控视频，可能我家菜品分量为什么屡屡遭到投诉，我可能想破头皮都认为是对方贪婪的问题。”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见餐厅胖老板一脸无辜的样子，想必他也是一脸懵圈。
毕竟，食物中含有剧毒，一旦调查出来，餐厅胖老板应该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可另外三个老实人，难道就真的是大家想象中的样子吗？
……
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
至少在调查这家餐厅过程中，大家发现，那名因为车祸去世的外卖骑手，其实死因蹊跷。
虽然从交警监控视频角度来看，是因为赶时间送外卖，从而在货车还未完全驶入车道后，就强行穿马路，最终酿成了这起车祸。
外卖骑手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然而后续大家关注的焦点，却在另一名外卖小哥身上。
也正是因为另一名外卖小哥，接过了因车祸而身亡的外卖小哥订单，联系餐厅老板重新做了一份外卖送到顾客手里，而被众人津津乐道。
加上媒体报道，那名好心的外卖小哥，一时间成了这个寒冬温暖的代名词。
但是顾晨从监控视频中，查出了那名外卖小哥死亡的真相，那就是中毒导致的车祸。
但目前凶手是谁？搜索范围似乎在不断缩小。
顾晨瞥了眼餐厅胖老板，问道：“你们的厨师在哪？能不能让他出来一下？”
“没问题。”为了摆脱自己餐厅的嫌疑，现在的餐厅胖老板，对于顾晨的要求是有求必应。
赶紧亲自走到后厨门口，敲了敲房门，道：“谢师傅，麻烦你出来一下。”
“好嘞。”正在后厨帮忙洗菜的一名胖男子，听老板在叫自己，于是立马放下手头工作，在围裙上擦了擦沾满水迹的双手，直接走到了收银台前。
见几名警察围在这里，谢师傅顿时表情一怔，也是弱弱的问老板：“老板，这什么情况？”
“昨天我们给那位周女士做的外卖里，有剧毒。”胖老板靠在谢师傅耳边小声道。
“不可能。”听闻老板说辞，谢师傅身体猛的向后一缩，反驳着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做的菜，怎么可能会有毒？”
“嘘！你特么小声点。”害怕被人听见，胖老板也是赶紧提醒。
但谢师傅瞥了眼身边的警察，似乎感觉这帮警察是来找自己，于是赶紧跟胖老板小声澄清道：“我说老板，我可真没有在菜里下毒啊，你说我图啥？”
“没说是你。”餐厅胖老板此刻也说不清楚，于是赶紧看向顾晨道：“警察同志，他是我们餐厅的厨师，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他吧。”
“好的。”顾晨掏出手机，将那四名外卖小哥的监控截图亮在面前，问道：“这个几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呀，送外卖的，这几个人经常来店里取订单。”
“那昨天那位周熙雯女士的订单，是你亲手做的吗？”卢薇薇问。
“周熙雯？”谢师傅眉头一蹙，挠着腮帮思考起来。
胖老板怕他此时犯糊涂，于是赶紧提醒道：“我把每个订单条都压在你那里，那个周熙雯昨天晚上要的是青椒肉丝盖浇饭，不是被上一个外卖小哥因为车祸而打翻了吗？后来另一个外卖骑手打电话跟我说，让我们重新做了一份，还记得吗？”
“哦，原来是那个订单啊？老板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闻言餐厅胖老板说辞，谢师傅默默点头，这才想起道：
“没错，周熙雯的订单是我做的，后面那份补上的订单也是我做的。”
“全程都是你接手吗？”王警官问。
意识到之前胖老板说，菜品中含有剧毒，谢师傅赶紧摆摆手，主动澄清道：“冤枉啊，这事真跟我没关系。”
“都说了，这事我们还在调查，你只要把情况说清楚就好。”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
感觉这厨师，胆子也够怂的。
闻言卢薇薇说辞，谢师傅这才努力平复下心情，缓缓说道：“要说这全程做菜，的确是我，可打包什么的，我并没有经手，都是这帮赶时间的外卖骑手，他们帮忙操作的。”
“外卖骑手帮你们打包？”顾晨表示好奇。
谢师傅点头嗯道：“没错，我们一般将做好的菜品，直接装进外卖盒里，至于打包什么的，我一般很少动手。”
“因为一来手头上的活实在太多，二来那些赶时间的骑手，在就将包装袋拿在手里。”
“我们菜品一上盒，他们立马熟练的打包起来，这在我们店里，早已是不成文的规定，大家见怪不怪。”
“那你将菜品倒进包装盒内，是那名出事故的外卖骑手负责包装吗？”顾晨问。
“呃……这个，好像是吧，反正当时挺忙的，后厨到处吵吵闹闹，我也不清楚当时什么情况，但是我记得，那个小赵好像在他身边。”
“小赵？”顾晨眉头一蹙。
“对，就是那个打电话让老板重新配餐，他替那名车祸同事送餐的小赵，电视台也采访过他。”
“你确定他身边只有小赵吗？”餐厅胖老板怕弄错了嫌疑对象，赶紧求证道。
谢师傅默默点头：“应该不会错的，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又记起来了，没错，当时是小赵拿着这份订单打包就走，然后那个小廖，就是出车祸身亡的那个，他到处找自己的订单。”
“当时就不停的问我，可我当时因为忙着要做其他订单，就没怎么顾得上。”
“再加上后厨吵吵闹闹的，我就让他自己再找找，后来没多久，那个小赵就跑了回来，说自己拿错了订单，我当时准备炒的那份才是他的订单。”
“然后呢？”卢薇薇问。
“然后？然后小廖就拿着那份自己的订单，直接跑出了后厨，再然后，小赵也拿到自己的订单。”
“后来吧，老板又跑来后厨，说小廖出了车祸，人没了，小赵让我们重新做一份外卖，他过来取。”
“所以，从你做好那份青椒肉丝盖浇饭后，直到打包环节，才因为小赵误拿订单而耽误时间？”顾晨抬头看着谢师傅，问他。
谢师傅默默点头：“应该是吧，从头到尾，做菜环节我都忙得不得了，你就是给我下毒，我也没有下毒的时间啊。”
“啊呸，谁让你下毒了？老谢你能不能不要乱打比方？”感觉老谢说话口无遮拦，餐厅胖老板也是赶紧打住。
谢师傅一脸委屈，不敢再乱说话了。
然而此时，顾晨与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察觉到其中的猫腻。
卢薇薇赶紧问谢师傅：“那误拿外卖订单的小赵，他从拿走外卖，到返还回来，中间有多少时间？”
“呃……”谢师傅挠头思考，淡淡道：“具体多久我不太清楚，但是小廖前前后后在这里找他订单老半天，怎么着也得三四分钟吧？”
“三四分钟？”顾晨闻言，默默点头：“三四分钟，足够这个小赵完成下毒作业。”
瞥了眼餐厅胖老板，顾晨又道：“我记得，这个错拿订单的小赵，还有这个出车祸身亡的小廖，他们几乎是一前一后从后厨出来，期间并没有相隔三四分钟，顶多1分钟。”
“没错。”听顾晨这么一说，谢师傅似乎又想起什么，于是赶紧又道：“小赵拿错了小廖的订单，还给他后，小赵的订单，我也在后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做好，小赵拿着自己的订单出去，应该与小廖相隔不到一分钟。”
“因为毕竟小廖在我这找订单外卖也找了几分钟，而这几分钟，我也吧小赵那份做好了。”
“那就对了。”听闻谢师傅说辞，顾晨终于找到了破绽，赶紧问道：“你们后厨，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有倒是有一个，如果警察同志要看的话，我带你们过去。”
餐厅胖老板此刻就怕警方调查不利，所以也是主动带着大家，直接往餐厅后厨走去。
此时此刻，后厨的几位洗菜阿姨，正在忙碌着手里的工作，见有警察到访，只是抬头看上几眼，转而继续忙碌手头工作。
“就是那。”餐厅胖老板，直接指向右侧一处小门。
顾晨走上几步，又问：“那小赵拿错了小廖的订单后，他是从哪个方向出去的？是左边通往餐厅大堂的通道？还是右侧的后门？”
“应该是左边通往餐厅大堂的通道。”谢师傅见顾晨问起，于是赶紧解释道：“因为他们这些外卖骑手，车子都停在餐厅门口，一般不往后门走。”
“而且当时小赵将错拿的外卖送回来时，也是从左侧大堂方向过来的，这点我记得非常清楚。”
“那就奇怪了。”卢薇薇双手抱胸，也是黛眉微蹙道：“如果小赵误拿外卖，三四分钟后才送回来，那么他应该是走出了后厨与大堂之间的通道。”
“按理来说，你们店里收银台上面的那个监控也能拍摄下来，可奇怪的是，小赵进入后厨之后，直到他离开后厨，还是排在小廖离开后厨的一分钟后。”
“那这岂不是说明，这个拿错外卖的小赵，起先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后厨吗？”
“啊？”
闻言卢薇薇说辞，众人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小赵的行踪成了新的线索。
顾晨对着后厨绕上一圈，忽然发现，后厨角落位置有一处小隔间冷库，用于储存餐厅的蔬菜和肉类。
但是由于货物堆积较多，一般人很难有空间进去。
看到顾晨对小隔间冷库如此着迷，胖老板赶紧上前解释道：“这个小冷库，我一般都是用来储存货物用的。”
“那昨天这小冷库是什么样子？这是堆积成这番模样吗？”顾晨问。
还不等餐厅胖老板开口解释，谢师傅便直接上前一步道：“昨天刚好进的货，里面堆积的东西更多，人根本就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口，伸手拿货物。”
“不对。”顾晨摇了摇头，又道：“如果那个误拿外卖的小赵根本就没离开过后厨，那么这三四分钟，他一定是躲在后厨的某个位置进行下毒，并且不能让你们餐厅人看见。”
“只有这样，他才能满足下毒的条件，他作案的可能性才能成立。”
听顾晨这样一说，餐厅胖老板顿时又道：“对了，就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那个走廊，就是联通餐厅大堂和后厨之间的通道，侧边有个小厕所。”
“小厕所？”卢薇薇扭头一瞧，也是好奇不已道：“那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门？”
“门是有的，一般外人可能发现不了，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感觉这帮警察对自己餐厅结构不是很了解，于是餐厅胖老板，直接将众人带到后厨与餐厅大堂之间的通道处。
直接伸手往墙壁一推，顿时，一个与墙壁连为一体的木门，直接被推了开来。
之后，餐厅胖老板伸手一触，电灯亮起。
一个简约的小厕所，顿时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我们后厨用的厕所，后厨的员工上厕所都用这个，连排风系统也有的。”
说道这里，餐厅胖老板直接又按下另一个开关。
顿时，排风系统开始启动。
“难怪。”看到这处简约型厕所，卢薇薇也是不由吐槽道：“难怪刚才没看见门，老板，你这厕所门跟墙装修都一个颜色，这要不是自己人，恐怕根本找不到吧？”
“我就是让外人找不到啊。”餐厅胖老板也是实话实说道：“因为之前用餐的顾客，经常问我厕所在哪里？还有那外头路过的行人，有时候也会来借厕所。”
“一来二去，把我这当做公共厕所，搞得厕所里脏兮兮的，所以我干脆把这间小厕所重新装修一下，就是不想让外人来借厕所。”
“他们要是想上厕所，我就会告诉他们，往右走200米左右，有个公共厕所。”
“原来是这样？”听闻餐厅胖老板一说，卢薇薇顿时恍然大悟：“所以，经常来后厨自己包装取餐的那些外卖骑手，他们也知道这个秘密咯？”
“知道的。”谢师傅默默点头，也是主动承认道：“因为他们经常来后厨帮忙，有时候我们忙不过来，他们甚至会自己来动手炒菜，所以偶尔问我们借个厕所，我们也都没意见。”
顾晨眉头一蹙，也是左右打量着厕所结构。
而就在此时，一名洗菜大妈刚好经过。
见众人都围拢在此，也是好奇问道：“老板，你们是要上厕所吗？”
“不是啊。”餐厅胖老板说。
“那不是请让一让好吗？我想上厕所。”洗菜阿姨又道。
众人闻言，顿时赶紧让出身位。
然而就当洗菜大妈准备走进厕所的时候，顾晨忽然问道：“请问一下，你认识那个送外卖的小赵吗？就是昨天帮那位因车祸身亡而补送外卖的骑手。”
“小赵啊？认识啊，他不是还上了电视台采访吗？”一听是小赵，洗菜阿姨直接点头。
“那昨天晚上，他错拿订单出去的时候，你有看见他去厕所吗？”顾晨赶紧又问。
洗菜阿姨愣了愣神，也是仔细回想了几秒，这才啊道：“对，他是有上过厕所。”
“那时候我也想上厕所，但是小赵突然从后边冲了过来，说他比较急，让他先上。”
“我看着他手里还提着外卖，就这么直接冲进厕所，我说你提着外卖上大号，恶不恶心啊？”
“他说没事，反正包装袋是扣死的，不影响。”
顿了顿，洗菜阿姨又道：“反正不管怎样，我是挺反感提着人家的外卖，跑去厕所上大号的，我说要不我帮他拿着，但小赵拒绝了，所以我只能又跑回去洗菜。”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似乎，这最后一个疑点已经解开。
顾晨与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也应对了为什么小赵提前拿着小廖的订单，却并没有跑出餐厅大堂，而最后反而比小廖晚出店门一分钟左右。
原因很简单，小赵拿着小廖的那份外卖，躲进了厕所。
而在厕所干了些什么，似乎只有小赵自己才清楚。
见众人只用目光交流，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想上厕所的洗菜阿姨，顿时一脸尴尬的道：“那什么？你们到底上不上厕所啊？不上厕所麻烦不要围在这里好吗？怪尴尬的。”
“哦哦。”
反应过来的众人，这才让出通道来。
餐厅胖老板也是挥了挥手，建议道：“要不大家出去说吧？去前台？”
“走。”顾晨应了一声，直接率先走出通道。
此时此刻，大家心里似乎跟明镜似的。
真相似乎也近在咫尺。
“诶？你们说，这下毒的人该不会是小赵吧？”感觉顾晨已经将线索整理得明明白白，餐厅胖老板也是直接道出大家的心中想法。
顾晨默默点头：“从目前情况来看，小赵是投毒者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接下来，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对小赵展开调查。”
瞥了眼店老板和谢师傅，顾晨忽然叮嘱道：“所以，请你们管好自己的嘴，还有后厨的那些洗菜阿姨，也让他们不要乱说话，最好不要将这件事情提前告诉小赵。”
“放心吧警察同志，这你要是不把真正的投毒者揪出来，那我这餐厅没法干了呀，我没法干了，餐厅所有员工都要失业。”
“这孰轻孰重，我自然是知道的。”
这边餐厅胖老板话音刚落，那头何俊超的电话，却又再次打了进来。
……
“顾晨，你要的人物追踪已经查清楚了，这个上过电视新闻的外卖骑手，叫赵天德，他几天前曾经去一处小巷，在那边的小店里买过东西，你们或许可以去那里查一查。”
何俊超也是见自己调查的结果告知顾晨。
顾晨短暂沉思了几秒，又问：“你把地址发给我。”
“可以，马上发到临时群里。”何俊超说。
于是顾晨又问：“那其他两个外卖骑手呢？”
“他们没问题，只有这个叫赵天德的家伙，曾经去过那家小店有问题。”
“因为那家小店，都是出售一些毒蟑螂和老鼠的药物，而根据你之前提供市局技术科的检测报告来看，小哈士奇体内的剧毒物质，也跟这些高度匹配，你不妨先去看看，核实字后再抓人。”
何俊超将自己的顾虑，已经心中的一些想法一一道出，供顾晨参考。
顾晨嗯道：“那行，就听你的。”
挂断电话，顾晨果然收到一则消息。
点开地址一瞧，距离自己这边并不太远。
随后，顾晨又在临时工作群里，接收到了何俊超发来的监控截图。
图片是小点的位置和门面。
顾晨转身对大家道：“这样，王师兄，你跟吉喆还有小袁，去找赵天德，把他先带回警局，我跟卢师姐去找拿出地点，问问情况。”
“可以。”闻言顾晨说辞，王警官也感觉，这是目前来说最高效的安排。
而餐厅胖老板则直接道：“现在快到中午了，你们不用去找赵天德，时间一到，他会来这接单的。”
“那样最好。”听餐厅胖老板这么一说，顾晨感觉，或许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
于是在跟王警官简单沟通之后，王警官，袁莎莎还有吉喆留下，准备抓捕送上门的赵天德。
而顾晨则带着卢薇薇，直接开车去找那家小店。
在顾晨看来，只要能找到当初赵天德买的药品种类，再结合市局技术科的化验。
如果能跟死去哈士奇体内的毒物高度吻合，那就能证明赵天德的杀人动机。
也是穿过几条老街小巷，顾晨终于将车停在一处窄巷路口。
这里通不了车，只能步行前进。
于是顾晨和卢薇薇，沿着窄巷走了将近100米，终于在一处巷子路口找到了何俊超发来的店面。
瞥了眼不远处的监控，角度正好。
小店没有招牌，只有挂在墙壁上的几处手写木板。
大概意思就是出售各种日用品，包括蟑螂药，老鼠药等。
这样不是居住在附近的居民，恐怕一般人很难找到这处地点。
见顾晨和卢薇薇站在小店门口老半天，一名戴着毛线帽的老大爷，这才探出头问：“请问两位警官，你们要买点什么？”
“有件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顾晨掏出手机，将赵天德的监控截图亮在老大爷面前，问道：“这个人您认识吗？”
“这不小赵吗？”老大爷一眼便认出来人，淡笑着说道：“小赵怎么会不认识呢？他就住在这附近，经常来我这买东西。”
“那他前几天，有没有买过老鼠药之类的东西？”卢薇薇闻言老大爷跟赵天德很熟，赶紧又问。
老大爷短暂思考了几秒，这才又道：“有，有买……老鼠药。”
“这地方还有老鼠？”卢薇薇扭头看向四周，也是不由分说道。
老大爷噗嗤一下笑出声道：“这里怎么会没有老鼠呢？我跟你们说，小赵不是本地人，但他租住在这里好几年，他那房子我知道，破破烂烂的老屋子。”
“这要不是在街边影响市容，早就被拆了，但主要是租金便宜，所以他一住就是好几年。”
话音落下，老大爷顿时盯着二人，又问：“对了警察同志，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昨天不是有一名外卖小哥出车祸了吗？我们正在调查死因，所以跟他有过接触的人，我们都要过来走访调查一下。
顾晨只是简单的敷衍。
老大爷也没啥心思，默默点头：“是啊，那新闻我也看了，挺可惜的。”
“不过小赵这个主动帮死者同事送外卖，我还是比较欣赏的，这不，就因为这个善举，小赵还上了电视呢。”
“对呀，反正就是调查一下。”卢薇薇走到小店门口，忙问老大爷：“”案他那天买的老鼠药是哪种啊？”
“这种。”老大爷从木柜底下，搜出一罐老旧包装的药品，递给卢薇薇参详：
“我这小店里，各种蟑螂药，老鼠药都有，那天小赵第一次来买老鼠药，我很好奇的问他，冬天家里有老鼠？”
“他说是，所以要毒性最强的那种，所以我就被这个递给了他。”
指了指卢薇薇手里的老鼠药，老大爷也是颇感自豪道：“我说这种老鼠药药力最强，你不妨买回家试试。”
“可这家伙心大，还问我有没有更厉害的？我说你又不是给人吃的，给老鼠吃的，死了不就是好用吗？”
“最后他买了一罐老鼠药，就你手上这个牌子，还跟我询问了一下药效如何。”
“我说你可别逗我，难不成我还给你试药不成？最后跟他聊了几句就走了。”
“这药我买了。”顾晨掏出一支透明取证袋，将卢薇薇手里的老鼠药包装好，这才又问：“多少钱？”
“也没多少钱，你直接拿去好了。”老大爷似乎并不在乎。
顾晨还是赶紧又道：“多少总要给点。”
话音落下，顾晨给他转了几十元，这才带着药罐，直接和卢薇薇前往市局技术科。
顾晨要让高川枫，检测哈士奇体内的剧毒物质，是否跟自己手中的老鼠药成分相匹配。
虽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匹配验证操作，但意义重大。
等到高川枫在实验室里出结果，已经是中午。
顾晨和卢薇薇直接从食堂打来饭菜，放在高川枫桌上。
“哟？饭菜都帮我打好了？没下老鼠药吧？”接过卢薇薇手里的饭盒，高川枫也是吐槽着说。
卢薇薇瞥他一眼，也是没好气道：“我可还没想好做逃犯的准备，这要把你给毒死了，我那肯定得跑。”
“那你肯定跑不掉。”高川枫打开饭盒，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砸吧嘴打趣的说道：“你逃不掉公安部的通缉令，迟早给你抓回来。”
说道这里，高川枫忽然眼睛一亮，忙问顾晨道：“诶对了顾晨，前些天看到公安部发的一个通缉令，悬赏奖金还蛮高的，话说这是不是一条致富捷径啊？能发财吗？”
“也是可以的。”顾晨吃着自己手中的饭菜，也是不由分说道：“如果是公安部的A级通缉令，那就厉害了。”
“有的A级通缉令，悬赏加起来，可能高达百万。”
“百万？”闻言顾晨说辞，高川枫愣了一下：“这么多？之前感觉好像没这么多的样子啊？话说这通缉令，到底都是怎么传达的呢？”
“传达很简单，就是从上至下的发布。”顾晨放下手中筷子，这才又道：“我记得公安部在发布通缉令之后，会第一时间通过传真和公安内网，传达给各省级公安厅，然后再由全国各省级公安厅，在一小时之内传达到各下属部门。”
“而我刚才提到的A级通缉令，是在全国范围内发布的级别最高的通缉令，悬赏金额不少于5万。”
“不少于5万，那就是最少5万，那也还行吧，可也没到百万啊。”感觉刚才顾晨有些夸张了。
但是顾晨却是笑笑说道：“可你要知道，不少于5万，但上不封顶啊，这些钱，是直接由公安部给予奖励的。”
“哦，那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达到百万级别啊。”感觉这钱不太好赚的样子。
毕竟这公安部悬赏百万抓捕的嫌犯，那得多危险？
想想跟自己肯定是无缘的，于是高川枫又道：“A级通缉令咱就不想了，那B级通缉令呢？赏金多少？”
顾晨沉思了几秒，这才又道：“一般在1万到5万元之间，由申请通缉令的省级公安机关给予奖励。”
“这个可以努力一下，可遇不可求嘛。”高川枫甩了甩筷子，也是不由分说道；
顾晨将空置饭盒放在一边，认真问道：“那个检测结果怎么样？出来了吗？”
“嗯。”咽下一口饭菜，高川枫也是赶紧解释说：“还真被你顾晨说对了，我在解剖小哈士奇的尸体，在它体内发现的剧毒物质，跟你送来的老鼠药成分一致。”
“可以说，这只小狗，的确就是被这老鼠药给毒害的。”
“果真是这样？”闻言高川枫说辞，卢薇薇直接猛的站起身道：“看来下毒者就是赵天德，这家伙太阴险狡诈了。”
“走。”顾晨已经待不住了，直接站起身，就要离开的意思。
于是忙问高川枫：“那检测报告写了吗？”
“还没呢，总得让我吃个饭吧？”
“吃完饭，直接拍照发我手机里。”顾晨拿起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出实验室。
卢薇薇也二话不说，一路小跑的跟在后头。
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高川枫还在回想刚才的问题。
“A级通缉令，百万级别，B级通缉令，1万到5万，好像很难拿到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些提供线索的人，到底有没有领取过这些奖金？”
……
……
下午1点20分。
当大家还在警员宿舍休息时，顾晨已经让王警官，袁莎莎和吉喆，将抓捕的赵天德带到芙蓉分局1号审讯室。
就当顾晨和卢薇薇走进审讯室时，对面的赵天德立马嚷嚷起来：“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中午可是我接单最忙的时候，你们让我来这配合调查？”
“你们哪天不可以调查呀？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大中午的，你们可让我损失惨重啊……”
赵天德话音未落，顾晨便直接用小号透明取证袋包装的老鼠药瓶，直接放在了赵天德面前的审讯椅上：“看看，这玩意儿对你来说，熟吗？”
“这……这是什么？”看着面前熟悉的药瓶，赵天德心里咯噔一下。
但赵天德还是努力平复下心情，问顾晨：“警察同志，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自己买过的东西你会不知道？”卢薇薇也是走上前，直接指了指药瓶道：
“这玩意儿，就是我们在小巷里的一家杂货铺买到的。”
“老板是个老大爷，而且老大爷也说了，你几天前曾经买过一次，而且要的是药力最大的那种，对吧？”
“你想说什么？”感觉自己被逼急了，赵天德顿时一脸慌张。
顾晨则是不紧不慢，直接将笔录本打开，抬头看着赵天德，又道：“外卖骑手小廖的死，其实跟你有关吧？”
“胡……胡说。”闻言顾晨说辞，赵天德当场有些恼怒道：“你们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小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当然了，我跟他是同事，他死后，为了挽回尊严，我替他打电话给餐厅老板，让他重新做一份外卖，由我亲自送给那位顾客。”
“这或许就是我昨天唯一跟小廖有交集的地方吧，可你说小廖的死跟我有关，我一百个不答应，他明明是车祸身亡的，你们要找人应该找货车司机。”
“不不。”见赵天德为自己开脱起来，说得那是满满当当。
可都没有说道要点上。
于是顾晨赶紧又提醒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昨天小廖的死，或许是有人在谋杀。”
“谋杀？”赵天德轻笑一声，也是不由吐槽道：“那应该也是货车司机谋杀，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可是代替小廖去送外卖，替他赢得了最后一点尊严。”
“可是比起谋杀来说，这点挽回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顾晨目光如炬，直接盯住面前的赵天德，又道：
“而且你知道吗？现在你都成了网络红人，很多人都有注意到你的善举。”
“在加上媒体的不断宣传和报道，现在的你，已经成为广大市民心目中那个温暖的外卖小哥。”
“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你是在消费他们。”
……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小廖是同事，他出了事，我帮他顶着，为此还被那女顾客一顿臭骂，你说我图啥？”
感觉自己是受到万般委屈，赵天德吸了吸鼻子，目光顿时歪向一角。
顾晨瞥了瞥那罐老鼠药，又道：“那你买老鼠药，真的是为了对付老鼠吗？”
“呵呵，警察同志。”闻言顾晨说辞，赵天德直接嗤笑着回道：“老鼠药不毒老鼠，难道毒人？”
“没错，小廖就是这么死的。”王警官直接脱口而出。
在王警官看来，赵天德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
眼看此时顾晨还没将调查真相说出来，赵天德倒有点先入为主的样子。
可王警官这么一说，大家明显感觉现场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赵天德收回目光，重新盯着王警官道：“你说……小廖是被毒死的？”
“没错，而且就是被同款老鼠药毒死的。”卢薇薇说。
“不可能。”赵天德摆了摆手，拒接接受：“小廖明明是被货车撞死的，大家都不瞎，不少人都看见了当时的情况。”
“可你们这些警察，却要改口说小廖是被毒死的，你们居心何在？”
“赵天德，到底是我们审讯你？还是你审讯我们？”感觉不放大招，这赵天德还有点得寸进尺。
于是王警官直接又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在赵天德送的那份外卖中，检测出了剧毒物质。”
“而这种剧毒物质，就是你购买的这款老鼠药。”
闻言王警官说辞，赵天德贼眉鼠眼的看向左右，不敢直视大家的目光。
王警官则继续说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赵天德是被货车撞死的吗？那只是表象。”
“根据我们对赵天德的持续调查发现，他在过马路之前，明显有中毒的症状，因为他所送的这份外卖，被他躲在某处角落里偷吃过。”
“所以赵天德来到红绿灯前，实际上已经是毒性发作，他或许已经忍无可忍，像快点奔赴医院，才因此与货车相撞，导致当场死亡。”
“没错。”见王警官说的明明白白，顾晨则继续补充道：“如果从单个监控来看，很难发现问题。”
“就连处理事故的交警也认为，这就是一起因为要抢着时间送餐而导致的交通事故。”
“但是我们将所有监控摄像头进行拼接推理，从时间上来看，小廖就是因为偷吃了那份原本要送给顾客的外卖，才导致身中剧毒。”
“而且这种毒性极强，在短时间内，就造成了小廖的身体反应。”
“要不是发现，小廖并非真的是被这辆货车撞死，你可能就很好的掩饰了小廖的死因。”
“但很不幸，你遇到的是我们，芙蓉分局刑侦队。”
“等一等。”赵天德此刻有些慌神，抬手打断顾晨道：“你说，小廖是中毒身亡，他是偷吃了那份外卖对吗？那除此之外，你们还有其他什么可以证明的吗？”
“或许小廖中毒，根本就不是那份外卖引起的呢？”
“你不用为自己辩解了。”卢薇薇摇了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你以为那份外卖，现在被清洁工清理之后就没有证据了吗？”
“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当天我们刚好路过事发现场，而当时要送的那份外卖，已经被洒落一地，却刚好被路边烟酒店老板的小哈士奇给误食。”
“可今天一早，这小哈士奇就已经暴毙，我们对小哈士奇进行了解剖作业，检测出小哈士奇胃里的食物，含有剧毒物质。”
“而这个食物，就是那份外卖，跟你所买的这份老鼠药高度匹配。”
顿了顿，卢薇薇又道：“卖给你老鼠药的老大爷，我们也去走访过，他告诉我们，你要最毒的那种，我们也同时将那款老鼠药买了回来。”
“经过检测发现，这款老鼠药的成分，跟小哈士奇肚子里所含剧毒食物成分完全匹配。”
“不用多说，如果我们再对比死者小廖的话，那毫无疑问，三者之间所含剧毒物质，应该也是匹配的。”
抬头盯着慌神的赵天德，卢薇薇又问：“所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不是我。”赵天德忽然抬头，目光狰狞的盯住大家：“或许这只是巧合，这份外卖订单，是小廖送的，我并没有经手，怎么下毒？”
“你还在装？”见赵天德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顾晨也是直截了当的道：“实际上，这份外卖订单你不仅经手过，还利用三四分钟的时间下毒。”
见赵天德脸色发青，顾晨又道：“我们调查过那家餐厅，也问过后厨是谢师傅。”
“谢师傅告诉我们，那份订单原本是小廖的，却被你抢先一步拿走。”
“当时大家都在忙碌就没多注意，可现在看来，你完全是故意拿错订单。”
看着赵天德低下脑袋，顾晨继续说道：“而之后小廖来打包订单，在询问谢师傅之后才发现，订单不见了踪迹。”
“谢师傅当时正在忙碌，也没注意，所以小廖在后厨整整找了三四分钟。”
“而好巧不巧，就在这三四分钟之后，你又跑了回来，说自己的订单拿错了，但在这段时间内，你完全有机会下毒，可你却说你没有经手过？你还说你不是在撒谎？”
“我……我……”被顾晨揭老底，赵天德此刻目光呆滞，似乎内心的最后防线已被攻破。
顾晨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假装拿错订单，偷偷躲在后厨与餐厅大堂之间的通道，因为那边有个小厕所，你潜在洗菜阿姨之前冲了进去，在厕所下毒，随后再将订单还给小廖。”
“可就在小廖偷吃了外卖之后，毒发引起车祸身亡，你却又假惺惺的帮他重要了一份新的外卖，送到那名女顾客手里。”
“你从头到尾精密布局，却还在最后时刻吃人血馒头，为自己赚足了曝光度。”
见此时的赵天德正在瑟瑟发抖，顾晨又问：“可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跟小廖有仇，还是跟那名女顾客有仇？”
“按理来说，如果你目的是对付那名女顾客，那小廖偷吃就属于意外事故，但你重新配送的外卖里，却没有再次下毒。”
“而如果是另一种情况，你非常清楚小廖的为人，知道他会偷吃，所以才下毒害他。”
“但如果是这样，女顾客也会食用那份带毒的外卖，这样一来，你就是毒害两人。”
“哈哈，不愧是警察同志。”闻言顾晨说辞，赵天德忽然变了脸色，猛的抬头看向顾晨，问道：“如果是你，你认为是哪种情况？”
“我更偏向于第一种，或许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女顾客，因为就算小廖有偷吃顾客外卖的习惯，但你根本无法判断，他是否每次都会这样做。”
“所以，我更相信小廖的死，只是因为自己嘴馋而造成的悲剧，而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那名女顾客，因为假设你要谋害一个人，那必定会对那人非常了解，更别说那份外卖订单。”
“啪！啪！啪！”
就在顾晨话音刚落之际，赵天德嘴角一扬，忽然拍起了巴掌。
王警官见状，赶紧怒喝道：“赵天德，你想干什么？”
“厉害！”赵天德忽然对着顾晨竖起大拇指，不由赞叹道：“真想不到，我精心布下的局，竟然被你一眼看穿。”
抬头仰望天花板，赵天德也是无奈叹息：“我原本只是想毒死周熙雯那个臭女人，没想到，这该死的小廖坏了我大事。”
低头看向众人，赵天德也是面目狰狞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小廖竟然会做出偷吃顾客外卖的龌龊事情，都是因为他，害得我计划全部打乱，他还真是该死。”
“你到底什么意思？”见赵天德诅咒起来还上头了，卢薇薇直接反问他。
而此时的赵天德，也撕下了之前的伪装，直接苦笑着道：“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女顾客周熙雯。”
“那你原本还有第二次机会下毒，你也重新让餐馆老板补做了一份外卖，由你亲自送过去，那你为什么这次没有下毒？”袁莎莎例行性的问他。
“哈哈。”赵天德干笑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我傻呀？第一次下毒，我精心布局，就算追查起来，我也能找几个背锅侠。”
“可要是第二次下毒，一来我的毒药已经用完，二来如果我下毒，那么周熙雯一死，你们警方肯定会追查到我身上。”
“我没那么笨，要弄死周熙雯，我完全没必要急于一时，所以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将那份外卖送过去，给自己赢得一些名气。”
“是你自己通知的媒体对吧？”顾晨问。
赵天德表情一呆：“你……你连这也看出来了？”
“所有的新闻爆点，都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得到广泛传播。”顾晨抬头盯住赵天德，也是一本正经道：“因为补做那份外卖，是你打电话通知的餐厅老板。”
“所以媒体要想知道你是事迹，只能通过你，或者是餐厅那帮人才知道。”
“但我也问过餐厅内的所有人，大家都不曾跟媒体透露过，但是我电视台的朋友却告诉我，她们是接到网友在电台社交媒体上的多条私信，才赶过去查明真相。”
“所以我认为，如果餐厅没有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那补送外卖这件事，必定是你自我炒作。”
看着赵天德一脸不服的模样，顾晨也是实话实说道：“我太了解新闻媒介的传播途径，那个给电台投稿的热心网友，应该就是你没错吧？”
“呵呵。”闻言顾晨说辞，赵天德长叹一声，也是无奈说道：“看来我今天是要栽你手里了，没错，那个把消息透露给新闻电台的人，就是我。”
“我想利用这次暖心外卖小哥的身份，掩饰我之前的布局，我得给自己找台阶，我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暖心同事的形象。”
“只有这样，媒体才会大量报道，我也非常清楚，媒体就喜欢这种正能量新闻，而且老板姓也喜闻乐见。”
“我就是抓住公众的玻璃心，让大家同情我，为我点赞，从而伪装我所犯下的罪恶。”
顿了顿，赵天德死死盯住顾晨道：“所以一旦电视台定性我为暖心外卖小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可要将这件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却还能收割一波公众的同情。”
“你这是在吃人血馒头。”王警官怒拍桌子，也是愤怒不已道：“你同事小廖，因为你下毒导致身亡，你却在利用他的死，给自己制造话题伪装，你还是人吗？”
“吃人血馒头又怎么了？”赵天德质问王警官道：“如果我不这样做，我特么分分钟要被你们警方找出破绽，我只能这样，利用公众对事件本身的注意力转移，才能让大家误以为，他小廖就是车祸身亡，这件事情就这么定性。”
“除此之外，你们说，我还有其他办法吗？我只能吃人血馒头保全自己，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说道这里，赵天德直接哽咽了一下。
眼眸中含着泪珠，似乎随时想嚎啕大哭。
为了缓和现场紧张气氛，也为了安抚目前过于激动的赵天德。
顾晨不再问这个话题，而是转而将话题引到在周熙雯身上。
“那个女顾客周熙雯，你跟她有仇？”顾晨问。
赵天德深吸一口气，默默点头。
“可你们并不认识呀？”昨天晚上的送餐经过，卢薇薇也是看在眼里的，于是继续追问赵天德。
然而赵天德却是摇了摇头，嗤笑着说道：“她周熙雯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她。”
“当初要不是她脚踏两条船，我弟弟也就不会悲愤的去喝闷酒，最后醉死在小河里。”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周熙雯，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她却还好好的活着，还在滋润的享受生活，她配吗？”
“你有话说清楚，什么你弟弟醉酒猝死？”顾晨感觉情况似乎没这么简单。
此时此刻，赵天德似乎也放开了所有。
刚才既然说出这些，似乎就已经将压在心中许久的压力完全释放。
赵天德躺靠在座椅上，也是缓缓说道：“这个周熙雯，原本是我弟弟毕业后，参加工作交往的第一个女朋友。”
“他们一直很相爱，没过多久就同居在一起，为此，我弟弟经常跟我这个做哥的，分享他跟女友的日常，甚至还说过年带回家让爸妈看看。”
吸了吸鼻子，赵天德也是哽咽一声，道：“当初，弟弟带着周熙雯回到村里，村里所有人都以为，我弟弟找了个漂亮老婆，结婚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是让我弟弟始料未及的，周熙雯跟我弟弟回到村庄后，感觉我家条件太过一般，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便有跟我弟分手的打算。”
“等等。”听闻赵天德说辞，顾晨忽然打断他道：“你说你弟弟曾经在过年的时候，带周熙雯回家过？”
“没错。”赵天德默默点头。
“那既然如此，你跟周熙雯应该也是见过的，可昨天你在给周熙雯送外卖的时候，我们其实也在路边看在眼里，似乎周熙雯根本就不认识你，这是怎么回事？”
赵天德吸了吸鼻子，苦笑一声道：“那是因为我没买到回家的车票，加上去年有点背，在外做生意，被人骗光了身上所有钱，所以我没脸回家，就骗我爸妈，在外头找了个女朋友，要去女朋友家过年。”
“可就是我跟爸妈这么一说，爸妈才告诉我，弟弟过年也带女朋友回家了，还把弟弟跟周熙雯的照片发给我看。”
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赵天德也是无奈摇头：“那时候，我真的好羡慕弟弟，爸妈问我女朋友长啥样，我不敢给他们发照片，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躲在异乡的出租屋里，羡慕别人的新年假期。”
“那后来呢？”顾晨见赵天德已经打开心扉，于是便顺水推舟，继续问他。
“后来？”赵天德摇了摇头，也是悲愤不已道：“后来，也就是半年之后，突然有一天，我接到弟弟打来的电话。”
“他告诉我，周熙雯脚踏两条船，原来他一直蒙在鼓里，那个男人是周熙雯的老板，跟她关系不清不楚很久，就我弟人傻，以为找了个终身伴侣。”
“可后来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小丑，直到某天，弟弟出差之后，在没有通知周熙雯的情况下，便提前返回到出租屋。”
“甚至为了给周熙雯制造惊喜，还特地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很久的项链。”
“可推开大门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傻眼了，地上一片狼藉，周熙雯跟他老板的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
吸了吸鼻子，赵天德努力平复下心情，继续说道：“这两个狗东西，就这么睡在我弟弟的床上。”
“我弟弟当时就懵了，感觉一阵晴天霹雳，可就在这个时候，周熙雯却直接跟他摊牌说，自己喜欢的是老板，并不是我弟弟。”
“她说她跟我弟弟是不可能的，你们说，她周熙雯还是人吗？”
“所……所以，你弟弟……”
听闻赵天德痛诉周熙雯，吉喆也感觉不可思议。
这对于一个年轻男人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赵天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摆了摆手：“还能怎么办？我弟弟当时受刺激过度，深夜跑到酒吧买醉，将自己的遭遇，打电话告诉我这个哥哥。”
“那天晚上，我也一宿没睡，直接安慰他很久，让他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该分就分。”
“那你弟弟当时什么反应？”王警官问。
赵天德摇了摇头：“当时答应的我好好的，当晚就找了个宾馆先住下。”
“但是我不放心，就在第二天继续给他打电话，想知道他当时的状态。”
“可弟弟表面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挂断我电话之后，当晚又直接跑去酒吧买醉。”
“我知道，弟弟陷得太深，他已经无法从这种屈辱中解脱。”
“所以，就在当晚，喝得烂醉的弟弟，一个人走到了河边，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
“直到被蓝天救援队捞上岸边，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说道这里，赵天德整个人情绪奔溃，嘴角不停的抽搐，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弟弟，就是这么被那个女人给害死的，那可是我唯一的亲弟弟，他死的太冤了。”
“所以从安葬好我弟弟的尸体之后，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找到周熙雯，我要让她血债血还。”
“所以，你开始来到江南市，策划了这起投毒事件？”顾晨问他。
赵天德没有否认，直接点头承认道：“后来我曾去找过周熙雯，可能是周熙雯听说了弟弟的事情，有些害怕，所以偷偷离开了那座城市。”
“但恶有恶报，那个跟她绿我弟弟的老板，也在前不久，因为在高速路上打电话，被一名女司机别车的时候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但周熙雯却下落不明，但我不肯放弃，这几个月来也一直在苦苦寻找，终于还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知道，她就躲在我一直工作的江南市，而且在一家电商公司上班。”
“所以你为了达到谋杀的目的，伪装成外卖骑手？”卢薇薇问。
赵天德默默点头：“为了报复周熙雯，我入职了外卖公司，开始了我的计划。”
“但是我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我同事小廖竟然会因为嘴馋，而贪吃那份有毒的外卖。”
说道这里，赵天德也是无奈摇头，道：“我真的是没想害他，只是想利用他当我的背锅侠，帮我做掩护，但我并没想毒死他。”
“可这个蠢货，他为什么要偷吃？如果不是他，或许现在倒下的……就应该是她周熙雯。”
……
下午5点。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吉喆将整理好的卷宗，放在桌上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杵了杵面前的袁莎莎。
袁莎莎扭头一瞧，吉喆已经将卷宗送上：“袁师姐，这份卷宗，我已经按照要求整理完毕，你帮我看看。”
“嗯。”袁莎莎接过卷宗，随意翻看了几下，默默点头：“作为新人来说，还算可以吧，但问题也挺多的。”
“那……那我交给顾师兄，他会不会让我重做？这毕竟是外卖小哥中毒案件的卷宗啊。”
吉喆拿不定主意，再次向袁莎莎请教。
主要是顾晨交代下来的任务，自己又没这方面经验，全靠之前袁莎莎提供的卷宗参考，吉喆才七拼八凑出这份卷宗。
可考虑到，这是昨天关于外卖小哥中毒导致的车祸案件，事关人命，自己又怕做不好。
因此才想着拿给顾晨之前，先让袁莎莎给自己把把关。
袁莎莎淡笑着说道：“这你让我评价，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我看顾师兄整理的卷宗习惯了，所以看你这份卷宗，就感觉挺奇怪的。”
“你是指？”吉喆恳求的问。
袁莎莎摇摇脑袋：“这还真说不上来，可能是显得有些稚嫩吧，许多细节没注意，仔细一看，有点像流水账，不想是卷宗，就感觉怪怪的。”
“那……那我该怎么改？毕竟这份报告，关系重大，我可不能出错啊！”
一听袁莎莎点评，吉喆顿时有些急了。
毕竟作为一个新人见习警，尤其是部门老末。
吉喆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地位。
那就是少说多做，这点是他从大家对吴小峰的谈论中得到的。
吴小峰就是因为在之前获得过一些成就，因此有些膨胀，后来也闹出过不少笑话。
所以自此之后，吴小峰也开始专注工作，也不再膨胀了。
吴小峰座位转正警员，这就是前车之鉴。
吉喆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因此想做出些成就。
但顾晨突然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吉喆怕做不好，所以有些后怕。
但被袁莎莎指出之后，吉喆却又感觉心情舒畅，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改正。
见吉喆胆小如鼠，袁莎莎捂嘴偷笑：“我说吉喆，你该不会以为，顾师兄真把这个案件的卷宗交给你来做吧？”
“难道不是吗？顾师兄中午在审讯完之后，就是这么说的呀。”吉喆依旧坚持。
袁莎莎则是摇头笑笑：“你想多了，这种重要的案件整理工作，一向都是顾师兄独立完成的。”
“让你做一份卷宗整理，只是想看看你的工作水平，看看你有哪些不足之处。”
“所以呢，我建议你还是把这份自己整理好的卷宗，自己拿给顾师兄看看，让他指出你的不足之处。”
“这样啊？”闻言袁莎莎说辞，吉喆顿时也减少了不少负担。
之前以为顾晨将如此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己，那是对自己的看重。
如果自己做不好，岂不是辜负他对自己的期望？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顾晨只是让自己做份卷宗整理出来，看看自己的水平如何。
这样一来，吉喆反而觉得没什么负担。
于是瞥了瞥面前正在工作的顾晨，赶紧拿着卷宗走到他身边：“顾队。”
“嗯？有事？”顾晨整理着自己手里的文稿，扭头瞥了吉喆一眼。
“你让我做的卷宗整理，我已经做好了，你要不看看？”吉喆小声的问。
“哦。”顾晨应了一声，直接伸出右手道：“那你拿过来吧。”
“好嘞。”见顾晨索要，吉喆赶紧将自己整理好的卷宗，双手递到顾晨手里。
顾晨利用大师级观察力和大师级记忆力，只是简单的翻看了一下，立马拿出书写笔，将其中许多部分，直接用笔圈了出来，随后交给吉喆道：
“这些地方，你再重新整理一下，整理好了交给我。”顾晨说。
“啊？”吉喆呆滞了一下，心说我整理一下午，你几秒钟就能看出问题？
见吉喆呆滞在原地，顾晨又问：“怎么了？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我这就去整理。”闻言顾晨说辞，吉喆赶紧拿着顾晨批改过的卷宗，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袁莎莎见顾晨继续埋头工作，悄悄扭过身道：“就按顾师兄帮你指出的地方，重新再整理一遍。”
“整理完成后，再问顾师兄要他整理的卷宗对比一下，你就知道问题出在哪。”
“嗯，知道了袁师姐。”吉喆摊开卷宗，开始重新按照顾晨的意思更改起来。
转眼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顾晨看了看表，将文件放在一边，和大家一起前往芙蓉分局食堂。
晚上是顾晨值班，因此顾晨吃完晚饭之后，早早回到办公室。
完成晚上的值班工作后，顾晨将有一天假期，准备回家看看爸妈。
晚上7点，卢薇薇跟何俊超也来到办公室。
顾晨咦道：“卢师姐今天不是没有夜班吗？
“跟小吴换了一下，小吴临时有事，所以我顶替他。”卢薇薇笑笑说道。
一旁的何俊超见状，嘴里不由发出“鹅鹅”的笑声。
卢薇薇猛锤何俊超一下，问他：“你傻笑什么？”
“我笑小吴，每到顾晨值夜班就临时有事，这跟体育课突然被取消有啥区别吗？”
“我看是你卢薇薇……唔！”
何俊超还想再说下去，瞬间被卢薇薇用手捂住嘴：“闭嘴，就你何俊超话多，帮助临时有事的同事顶班，那是我们刑侦队的优良传统好吗？”
“好吧，那你先把手放开。”被捂住嘴的何俊超，含糊其辞的说。
卢薇薇用眼神警告何俊超之后，这才松开手，走到顾晨身边道：“顾师弟，待会夜宵吃什么？”
“吃面吧，你觉得呢？”顾晨问。
卢薇薇狠狠点头：“那好啊，就吃面。”
何俊超闻言，一脸不屑道：“这才刚吃完晚餐，你就想着吃夜宵，啧啧，你卢薇薇一天到晚除了吃，还能不能找点其他话题？”
也就在卢薇薇准备反怼回去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丁亮和黄尊龙，正押着一名中年男子路过三组办公室。
见顾晨和卢薇薇都在，丁亮直接将中年男子往办公室一推。
“老实点。”
“怎么了这是？”卢薇薇见状，赶忙问丁亮。
丁亮将自己的手背亮出：“这家伙喝醉酒打人，还特么要我，先把他带到你们办公室醒醒酒。”
“又被咬了？你丁亮是吕洞宾体质吧？为什么醉酒的家伙每次都咬你？”何俊超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关联。
丁亮苦笑不已道：“你以为我想啊？可偏偏处理的很多醉汉，都特么喜欢咬人，老子的手都被咬过多少次了。”
“那为什么黄尊龙好好的？”顾晨瞥了眼丁亮问。
黄尊龙则是笑笑解释：“因为每次给醉汉戴上手铐的人是他，那些醉汉哪管这些，你要拷他，他就咬你。”
“一喝酒，感觉老子天下第一，哪还管什么警察不警察的。”
“也是哦。”何俊超默默点头，忽然诶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到我们办公室？”
“就近原则嘛，我也懒得上楼。”见顾晨在值班，作为室友的丁亮，直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醉汉的右手拷在窗边铁栏上，这才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上一杯水。
何俊超瞥瞥醉汉，见此人文质彬彬，也不像是个斗狠的主，于是问他：“唉，那谁？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因为……因为酒是好东西。”醉汉打上一记哈欠，也是不由分说道。
“呵呵，这什么鬼歪理？谁不知道酒是好东西？可也得适可而止吧？像你这种一喝酒就闹事的主，我也见过不少，看你样子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就想着打人呢？”
见醉汉似乎不爱搭理自己，何俊超顿时感觉自己是自找没趣。
倒是一旁的黄尊龙接话，顿时打破了尴尬：“他呀，跟人讨论诗词对错，愣说人家说的不对，笑话人家没文化。”
“你们说说看，同样都是喝酒的，凭啥人家得让着他呀？就说了他几句，这家伙倒好，抡起酒瓶就往人家脑袋上招呼。”
“嚯！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啊？”感觉这文质彬彬的中年大叔，还是个狠角色，何俊超顿时对中年男子的职业感兴趣，于是赶紧又问：
“我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我干什么？与你何干？”见何俊超对自己反问，中年男子直接反怼了回去。
何俊超一听，顿时也怒了：“我说你个死酒鬼，这么说话容易挨打知道不？”
“知道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中年男子似乎见怪不怪。
来到警局，直接将二郎腿一翘，似乎进局子早已是家常便饭。
“哟呵？”感觉这中年男子有点脾气，何俊超对其冷哼道：“我说酒鬼，你家人联系方式呢？让你家人过来接你？”
“他说他没有家人。”闻言何俊超说辞，一旁的丁亮提醒着说：“刚才我们在饭店，问他老半天，就是不说，所以只能先把他带过来，让他醒醒酒。”
“那估计你今晚得在警局过夜了。”卢薇薇看着一脸不屑的中年男子也是不由吐槽着说。
然而此时，男子似乎兴致不错，直接开始哼哼唧唧，像在唱歌，又像在吟诗。
这番操作，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何俊超笑孜孜道：“卧槽，看不出来，你还会吟诗啊？应该是个语文老师吧？”
“呵呵。”瞥了何俊超一眼，中年男子淡笑着说道：“这就是读诗与不读诗的区别。”
“像你这种只会说卧槽的人，估计跟我也没啥话题。”
摆了摆手，中年男子一脸清高的看向窗外。
“哟呵？”听中年男子如此一说，何俊超顿时有些不服道：“我说你个酒鬼，口气还不小，吟诗作对谁不会？”
“你？”中年男子扭过头，轻蔑的瞥了何俊超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道：“估计你你看到荷花，也只会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吧？”
“在我看来，平时不看书的，唉，这个基本就是你的上限了，青铜水平。”
说道这里，中年男子顿时伸出大拇指，随后直接在何俊超面前，将拇指朝下。
“嘿！”感觉受到一万点暴击，何俊超顿时急了，直接反怼道：“这句也算是名句吧？”
“看到荷花，联想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这也算青铜水平？那你倒是说一句看看。”
“你应该说：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瞥了眼何俊超，中年男子撇嘴一笑：“唉，这么一说，就很奈斯，起码是钻石起步对不对？”
“看把你臭美成啥样了？”见中年男子如此吐槽，一旁被他咬伤的丁亮也坐不住了，直接反怼道：
“你不就会吟诗几首吗？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哈哈哈。”闻言丁亮说辞，中年男子顿时优越感爆棚，直接吐槽着说道：“年轻人，说话是讲究艺术的。”
“当你看到彩霞和夕阳，你应该来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而不要只会说卧槽，太漂亮了之类的话。”
“当雨过天晴，你应该说：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而不要只会说，啊，好清新的空气啊。”
“嘚瑟。”闻言中年男子说辞，何俊超顿时也看出来了，这家伙是有两把刷子的，于是吐槽着说道：
“不就会两句诗词吗？有什么可豪横的？现在又不是古代，吟诗作对能有妹子吗？跟妹子表白有用吗？”
“呵呵，一看你这家伙就是个单身狗，我说的没错吧？”中年男子盯住何俊超，似乎早已看穿一切。
何俊超顿时有些急躁，忙到：“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单身狗不单身狗的？叫孤狼不好听吗？一听就是那种可以咬死那些成天秀恩爱的。”
“呵呵。”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所以说你找不到妹子，那是有原因的。”
“我告诉你，你要多读点诗词，还真能提升你自己的个人魅力。”
上下打量着何俊超，中年男子又道：“看你这朽木还有点用处，我就破例教你几句吧。”
见这中年男子醉酒过多，又在这里胡说八道。
何俊超也是嗤笑一声，不由吐槽着说：“就你这醉醺醺的样子，还教我？”
“怎么就不能教你了？”中年男子瞥他一眼，也是一脸不屑道：“我告诉你，你如果遇到喜欢的妹子，跟她表白，那就应该说：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而不要动不动就说我爱你之类的，俗不俗啊？”
“哟呵！”闻言中年男子说辞，何俊超顿时感觉，这家伙似乎还有些水平，顿时也来了兴趣。
“我说酒鬼，还真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真有点本事。”
“你以为都想你们？”中年男子指了指办公室众人，也是一脸不屑道：“我都看不上你们，尤其是你。”
“我？”何俊超指了指自己，一脸懵圈道：“我怎么了？”
“单身狗，刚才这三个字说多了就没感觉了，你听懂没有？”
何俊超：“……”
见何俊超一脸尴尬，中年男子顿时又道：“想女朋友了，也可以来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兴思知不知’这样是不是很有档次？是不是能提升你个人气质？”
“呵呵。”感觉这家伙还上头了，何俊超顿时反驳道：“那要是没有女朋友呢？”
“什么？你没有女朋友？”中年男子突然提高语调，将这句话说得格外大声。
此刻的办公室里，充满着各种尴尬。
“咳咳。”何俊超干咳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这……这不是重点啊，我是打个比方，比方我没有女朋友。”
“看你还装得挺像的。”挑了挑眉，中年男子一脸不屑道：“没有女朋友，我也可以教你一句，挺好咯：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啥意思？”何俊超懵了，一脸呆滞的看向中年男子。
“就是我爱你，跟你没有关系。”一旁看资料的顾晨，顿时随口一说。
这一说，倒是引起了中年男子的注意。
看着顾晨，中年男子也是有些惊讶的笑笑：“看不出来啊，这里还有个稍微懂点诗词的家伙，小伙子，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意思。”
瞥了眼继续懵逼的何俊超，中年男子又道：“所以你听懂没有？讲完女朋友不就来了吗？”
“所以我跟你说，诗读多了，往远的讲，是可以提升你的气质，提高你的审美，丰富你的想象。”
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中年男子也是一脸自信的道：“胸怀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往近了说，现实一点，作文多得几分，提高语文成绩，那不是信手捏来的事吗？”
瞥了眼顾晨桌上的卷宗，中年男子伸手又道：“不说作文，提升你卷宗整理能力总行吧？”
“所以唐诗如山，说不完的月明酒烈，宋词如酒，道不尽的相思离愁……”
被中年男子说的一愣一愣，何俊超再也坐不住了，忙问他道：“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别跟我说你是当代诗仙？”
……
何俊超彻底被这中年男子给说懵了。
要说自己平日里，见过的人也不少，可这种出口成诗的家伙，还是第一次碰见。
可这平日里喝酒打架闹事的，哪个不是一脸凶险，毕竟相由心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这名中年男子，长相文质彬彬，教训人来都带唐诗宋词的，感觉像个文化人。
但往往就是这种文化人，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何俊超感觉自己说不赢他，主要是这家伙说出来的唐诗宋词，自己都不知道啥意思。
这等于人家用外地方言骂你，回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想想也是憋屈的不行。
因此何俊超此刻就想知道，这个出口成诗的家伙到底是何许人也？
然而中年男子瞥他一眼，直接眯眼说道：“小伙子，建议你多看看诗词。”
“这诗词里有梅兰竹菊，琴棋书画，有风花雪月，山海云天。”
“诗经故事，还能聆听先人的歌唱，感悟爱情的永恒。”
“而这楚辞世界，更是能够感受背后人物的生存轨迹，战国年代的细节纷争。”
“所谓走进香草美人，追忆江上孤影，一辈子总要读一读才叫不留遗憾。”
“嗯嗯，所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何俊超又问。
然而此时的中年男子，却忽然响起了呼噜。
“睡着了？”卢薇薇看着酣睡的中年男子，整个人都懵了：“这……这刚才还吟诗作对的，现在这会儿功夫，直接就睡着了？”
“看来这家伙今天要在办公室过夜了。”顾晨见男子已经入睡，于是直接去下挂在自己座椅上的棉大衣，给男子盖在身上。
扭头问丁亮：“他什么身份，你们没有调查清楚吗？”
“没有，他也没说啊。”丁亮耸耸肩，感觉跟酒鬼打交道，实在是太难了。
“那他身上，就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吗？比如身份证之类的。”顾晨又问。
丁亮皱皱眉，直接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开始在中年男子兜里搜索一番。
可这一查不要紧，这男子连手机都没有，只有随身携带的几十元零钱。
“天呐。”丁亮脑瓜子嗡嗡的，也是不由吐槽道：“这都什么怪人？连手机都没有，身上就那几十块钱，估计连餐馆老板的饭钱都付不起。”
“对呀，这几十块钱，还不够他付那条烤鱼钱呢。”黄尊龙看着丁亮搜出的那几十块零钱，也是不由吐槽着说。
顾晨眉头一蹙，忙问二人：“所以你们带他回来的时候，他还没付饭钱？”
丁亮默默点头：“当时他跟邻桌打成一团，老板报警，我们才过去的。”
“可后来核实之后才发现，是他先动的手，因为那几名顾客中，其中有个被他用啤酒瓶砸伤，所以我们登记之后，让他们想先送去医院。”
“而这家伙醉醺醺的，老板也没问他要饭钱，只是简单留下我们这边的电话号码，说是等这家伙酒醒之后再说，所以我们就先带回来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没钱付饭钱，才故意打人闹事吧？”卢薇薇忽然突发奇想，感觉这个诗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要知道，这家伙竟然出门连手机也不带，而且身上带着几十块钱去就下馆子。
关键这几十块钱，明显付不了餐费吧？
更何况还不带手机。
吃霸王餐卢薇薇倒是有听说过，但是用打顾客的方式来吃霸王餐，这种操作有点迷。
至少卢薇薇也是第一次碰见。
见中年男子已经熟睡，大家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醉。
可现在要调查他身份，似乎也不太可能。
丁亮顿时提议道：“就让他睡到明天吧，明天再看看。”
“也行。”顾晨低头看了下时间，说道：“待会我们要出去执勤，你们呢？”
“我们也一样。”黄尊龙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们待会要去东区老街附近执勤，那地方不少娱乐场所，每天要凌晨之后才能安静，挺闹心的。”
“那我们一起，我们要去几条街道巡视。”顾晨说。
大家在办公室里，简单闲聊了几句，顾晨，卢薇薇跟何俊超，这才戴上各自装备，直接开车驶出分局。
大冷天，街道上的人并不多。
但闹市区不少饭店还是人满为患。
这年头，顾客都喜欢头部聚集。
往往一些网红店铺，拥有着众多顾客的亲耐。
而一般的店铺，生意都不算太好，但小钱钱还是能赚上一些。
用这些小店铺老板自己的话来说，去工厂上班，工资或许会高一些，但自己开店，贵在自由。
许多人经营生意多年，早已习惯了自由的生活，大部分是夫妻店，也有不少是加盟店铺。
顾晨带着大家，一起巡街到晚上10点30分，这才来到街边一处餐馆，准备吃碗面条暖暖身子。
“老板娘，三碗牛肉面。”卢薇薇进来便说。
大家之所以挑选这家店铺，是因为那名“诗仙”打架闹事，就发生在这家餐馆里。
见三名警察哈着热气，搓着手掌，老板娘赶紧道：“几位警察同志，你们坐这边吧，这边暖和，面我马上给你们做。”
“好嘞。”何俊超用jio一勾，将木凳勾至脚下，这才随意坐下，看着周围的顾客。
此时此刻，虽然已经到了晚上10点30分，但用餐的顾客还很多。
整个一楼大厅，入座率大概在50%的样子。
卢薇薇之所以选择吃面条，也是因为面条快，节省时间。
果真没过多久，三碗足量的牛肉面，就被端到了几人桌前：“你们慢用。”
“谢谢。”顾晨道了声谢，见附件的垃圾桶，还残留着破碎的酒瓶。
顾晨赶紧将老板娘叫住：“对了老板，今天晚上，有人在你店里闹事对吗？”
“对呀。”原本已经走向收银台，见顾晨忽然提及，老板娘顿时又转过身，直接来到顾晨面前。
“已经有警察过来处理过，那些闹事的人也被带走了。”老板说。
“那个闹事的，还关在我们办公室里。”何俊超吸着面汤，也是不由分说道：“那家伙，还真不好对付。”
“哦哦，原来是你们同事带走的呀？”闻言何俊超说辞，老板娘顿时感觉拉近了不少关系，也是唉声叹气道：
“我们小老百姓，开店做生意，最怕遇到那些喝醉酒闹事的，今天这事一闹，搞得餐馆里乱七八糟的，那人饭钱都还没付呢。”
“那个被带走的家伙，有多少饭钱没付？”卢薇薇吸着面条，好奇问她。
老板娘挠挠后脑，也是思索一番，这才说道：“好像也不多，就一百七八的样子吧。”
“哈哈，那他肯定付不起饭钱。”何俊超闻言，顿时有些幸灾乐祸。
老板娘不懂，忙问何俊超：“警察同志，这话怎么说？”
灌上一口面汤，何俊超抿了抿嘴，也是解释着说道：“那家伙身份不明，等他睡着的时候，我们想联系他的家人，所以翻了一下他的口袋。”
“结果发现，他口袋里除了只有几十块零钱外，连手机都没有，几十块钱，根本付不了他晚上这餐饭钱不是吗？”
“也是哦。”听闻何俊超一说，老板娘有些自认倒霉道：“这家伙，来饭店的时候我以为是在等人，结果他一个人点好烤鱼，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邻桌在吟诗作对，探讨文学，他时不时怼上几句，弄得邻桌那帮人很不愉快。”
“所以当时什么情况，你能跟我们再说说看吗？”顾晨闲来无事，也想多了解一下办公室里的那个“诗仙”。
老板娘默默点头，随后搬来一张小木凳，直接坐在顾晨那桌。
“那人吧，感觉挺奇怪一人，点好餐，就那么安静的吃着，后来就是跟邻桌吵架，吵得可凶了。”
“我当时就感觉，两帮人好像有点认识，又有点不认识。”
“可我之所去后厨催菜，就忽然听见客厅一阵动静，再跑过去一瞧，这帮人顿时就打了起来。”
“谁先动的手？”何俊超问。
老板娘回道：“通过监控来看，是那个被带走的人先动的手，他抡起桌上一个啤酒瓶，当时就砸在邻桌顾客脑门上。”
“紧接着，这两帮人就开始大打出手，但似乎这帮邻桌的顾客，人多还打不赢他一个，愣是被干翻了好几个人。”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报警寻求帮助。”
“再然后，我努力拖住这两拨人，终于等到警察赶到。”
“那些受伤的，在登记完毕后，你们同事允许他们先去医院治疗，随后再回警局报道。”
“而那个打败他们一桌人的顾客，就被你们同事带走了。”
“呵呵，看不出来啊，那个文质彬彬的家伙，打起架来还能一挑多啊？那帮人都是饭桶吗？”
听闻老板娘说辞，何俊超也是一脸惊诧。
要知道，在武侠里，许多高手都是长相普通，或者说长相跟实力不成正比。
何俊超第一次看见那名中年男子的时候，就感觉这家伙文质彬彬的，像个教书先生。
可就是这个长相像个教书先生，且出口成诗的家伙，竟然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就干翻邻桌一群人。
这爆发力，何俊超都开始脑补当时的场景了。
“我明白了。”顾晨默默点头，也是哼笑着说道：“看来只有等明天，等这家伙酒醒之后，再问问他真实身份。”
卢薇薇顿时赶紧接话道：“这又不难，让何俊超技术追踪一下那‘诗仙’的行动轨迹，不就能找到他家人了吗？”
“我不要休息的吗？”闻言卢薇薇说辞，何俊超当场不干了：“要技术追踪，也是明天一早，哦不对，是明天下午，我今晚值夜班，明天上午有半天调休。”
“我明天也要回家一趟。”顾晨沉思片刻后，又道：“要不等明天一早，核实了那名男子的真实身份后，我再回家也不迟。”
“害，这害人精，真会挑时候闹事。”卢薇薇想起那个古怪的诗仙，心里就压着一肚子火。
于是大家在吃完面条之后，便返回芙蓉分局。
……
……
翌日清晨，当顾晨，卢薇薇还有何俊超，渐渐从办公室里的折叠床上苏醒时，那名昨晚醉酒的“诗仙”，则继续在那呼呼大睡。
头上顶着一根呆毛的何俊超，顿时不由吐槽道：“我看这家伙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他一直不醒。”
“喝醉酒的人，或许会睡得久一些吧。”有过喝醉经历的卢卢薇薇说。
何俊超无语，有些小抱怨道：“这丁亮跟黄尊龙也真是的，为了省事，竟然把这家伙塞到我们三组办公室，也不见这两人把这家伙带走。”
顾晨低头看表，此时已经早上7点15分。
想着回家时间还早，顾晨索性笑笑说道：“要不我去买早点，我们等等丁亮跟黄尊龙他们。”
“还是我去吧。”何俊超站起身，扭动了一下全身肌肉，这才打着哈欠走出办公室。
而其他来上班的同事，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走进办公室。
见到这位醉酒的“诗仙”，许多人都好奇的多问一句。
王警官也是在听完卢薇薇讲解后，直接噗笑出声道：“就这家伙？昨晚一个人干翻一桌人？”
“嗯，那还有假？”卢薇薇一脸肯定的说。
王警官顿时投来敬佩的目光：“可以啊这家伙，看起来文质彬彬，竟然这么能打？还把何俊超吐槽的不行？哈哈，这家伙有点意思。”
“哈欠，老王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提着早餐，走进办公室的何俊超，一进门就打了记哈欠。
王警官调侃的笑笑：“听说你昨晚，被这个诗仙调侃的不行？”
“也不就是这家伙会点诗词歌赋吗？有什么可豪横的，还说多读点诗词歌赋，妹子就来了，这不扯淡吗？”
将卢薇薇和顾晨的早餐放到各自的座位上，何俊超这才不由吐槽说。
王警官嘿嘿一笑：“你还别说，人家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你要是有他这文采，出口成诗，那在你那个离婚的女同学面前，是不是很有魅力？”
“老王，你能不能不要再说那个离婚的女同学？翻篇了好吗？”何俊超感觉，老王同志纯属恶心人。
见气氛尴尬，丁警官则是赶紧转移话题道：“我说何俊超，你早餐吃这么多，不减肥了？”
“不减了，我摊牌了。”何俊超也是摆了摆手，无所谓道：“”肥我是不减了，累死累活一个月就瘦4斤，前几天一顿酒全干回来了。”
“咋地呀？人顶到头就能活100岁，我是吃不起啊还是喝不起啊？”
瞥了瞥办公室里的众人，何俊超又道：“我胖咋地？我胖就没人稀罕我啦？不减了不减了。”
“哈哈，不要酱紫嘛。”见何俊超有点自暴自弃，卢薇薇也是赶紧调侃着说。
此时此刻，见“诗仙”还没睡醒，顾晨也不打扰他，将自己的桌子擦了擦，转身问吉喆：“吉喆，昨天让你修改的卷宗做好没？”
“已经做好了。”吉喆抬头说。
“拿给我看看。”顾晨伸手道。
吉喆立马从桌上拿起卷宗，小跑到顾晨身边。
顾晨随意翻看了几下，也是默默点头，笑孜孜道：“这次比上次要好多了，有点内味了。”
“那还不是顾师兄帮忙指点，托顾师兄的福。”见顾晨露出满意微笑，吉喆顿时感觉应该是过关的。
但顾晨却解释道：“其实整理卷宗这工作，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想当初，我整理的卷宗，也跟你之前交给我的一个样，就连赵局都说，我这卷宗就是满满的技术味道，看起来就总感觉缺点什么，所以还需要润色一下。”
“之后赵局让我跟王师兄多学学，所以我也是在王师兄的指点下，才慢慢懂得如何做好卷宗整理。”
瞥了眼面前的王警官，顾晨又道：“你要谢我，还不如谢王师兄。”
“不不，你们都是前辈，我都要感谢。”吉喆还是挺谦虚的。
但至少在顾晨看来，这家伙挺聪明。
自己昨天圈出的问题，他今天就能一步到位的修改完成。
可见吉喆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天赋的。
王警官嘿嘿一笑，提醒吉喆道：“所以吉喆，在我们刑侦队好好干，绝对比你在市局要更好。”
“听师兄的，我一定好好努力。”见大家都在鼓励自己，吉喆顿时也重燃信心。
毕竟能跟着顾晨，自己在能力提升方面，那是有目共睹的。
也就在大家相互调侃的同时，耳边传来一阵起床气。
被拷了一晚的中年男子，此刻推开大衣，美美的伸起懒腰。
可扭头一瞧，见三组办公室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齐齐盯住自己时。
中年男子顿时一脸惊愕，也是好奇不已道：“请问，这是何处？”
“江南市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王警官回应着道。
中年男子眉头一蹙：“警局？我是何时来到这种地方？”
右手一抬，见自己被拷在窗边，中年男子顿时诶道：“什……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