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志一句话，顿时让三组成员兴奋起来，合着这么些年，总算轮到三组雄.起啊！
“这是要派任务啊？”
“赵所，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交给我们好了。”
“一组二组能办的，我们三组一样可以。”
而王警官更是抛出“马走日，象走田，士永远守在将面前，人生如棋，我愿为卒，行走虽慢，可有谁见过我后退一步”的经典名言。
看这架势，三组当仁不让啊。
赵国志也很欣慰，三组咸鱼多年，得过且过，现在也知道脸面了？
其实赵国志心里一直有想法，他想把三个刑侦组全部运转起来，凭实力打脸其他十七个咸鱼派出所，这样把芙蓉派出所变成芙蓉分局的念头，或许就能实现了。
其实放在全市来说，芙蓉派出所确实有资格，不过由于管辖人口众多，办案率一直受到拖累，在市局开会时往往硬不起腰板。
每到赵国志提出将芙蓉派出所变成芙蓉分局的建议时，就会被其他十七个派出所拿破案率来说事，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市局领导也只能每次用缓缓来说事。
所以，如果可以，赵国志倒是想让三组多分担一些一组和二组的压力。
“就在今天，宏业地产老板的儿子尸体被人找到了，协警已经在处理，二组的肖阳也带人过去了。”
“所以，我们也要去？”一听到二组的肖阳，王警官真正的紧张起来，慌忙的看向赵国志。
他知道最近有关宏业地产老板儿子失踪的事情，不过富家子弟生活圈复杂，谁又能知道这个富二代是不是去哪里潇洒。
“我准备带你们过去看看。”赵国志也毫不掩饰：“这次的案件很棘手，因为宏业地产老板，在咱们江南市具有很高的声誉，而且还是个大慈善家，因此，如果案件办理不好，可能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今天中午，赵国志就接到来自市局领导的电话，责令他五天之内必须将凶手捉拿归案。
赵国志现在压力很大，因为宏业地产的老板，一直隐瞒儿子被绑架的情况，事情过去这么久，直到今天有人报警发现尸体，他才向警方求助。
这期间许多线索，或许就因为时间的原因，被凶手销毁，而第一案发地点也很难确认。
五天？或许吧。
老赵同志也不确定，他准备集思广益，把刑侦组用的上的成员，全部叫过去侦办此案。
“老王，老李，你们两个跟我去。”顿了顿，赵国志看着顾晨又道：“顾晨你也来，就现在。”
“是！”
“好的。”
“没问题。”
大家伙赶紧点头。
半个钟头后，大家来到市局技术科，刘法医正在对死者进行一系列法律医学鉴定。
肖阳带着手下几个老同志，也都坐在外头等候，见赵国志赶来，赶紧凑了过去。
“赵所。”
“情况怎么样？”
“死者叫朱文，是宏业地产老板朱立年的小儿子，今年读高三，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
肖阳将现场情况大概讲解一番，这时候，朱立年在几名家属的搀扶下，红着眼走到赵国志面前。
“赵所长，你们一定要帮我抓到凶手啊，我儿子的命不能就这么白丢了，我不会放过他的。”
“您先别激动。”顾晨上前安慰道：“您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顾晨习惯了做现场笔录，这种看似简单的工作，其实可以搜集许多线索。
当其他老同志乐于口头询问时，顾晨还是按照老方法，一如既往。
“原先我只是认为，绑架者只是单纯想要赎金，也不多，五百万。”他伸出五根手指头。
听着朱立年说五百万不多的时候，不少老同志眼睛都亮了起来。
心说五百万这叫也不多？果然做地产的都是暴发户啊。
早干嘛去了？
早报案就不会发生这种撕票事件了。
“警察同志，我做地产，得罪的人太多，实在不知道是谁要害我，我原本以为给了赎金，对方就会把我儿子还给我，可我错了，很显然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儿子活着回来。”
朱立年伤心过度，双腿一度站不稳，由几名亲戚架住胳膊。
“放心吧朱老板，我们一定帮你找到凶手，不会让这家伙逃之夭夭，请相信警察。”
顾晨的安慰其实没多大作用，丧子之痛其实一般人能缓过来的，随后他赶紧又追问道：“您是怎么知道儿子被绑架的？”
“是一封恐吓信件，就放在我车前的雨刮器上。”朱立年道。
“那封信已经交给刘法医了。”肖阳也赶紧道：“刘法医会对信件上的各种指纹做技术调查。”
赵国志点点头，表示满意，随后安慰了朱立年几句后，让人送他先回去，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
这时候，刘法医也解开口罩走出来，一伙人立马围了过去。
“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二组的肖阳根三组的王警官，几乎是同时凑上去，两人也是不分伯仲。
“目前除了知道死者是被憋死之外，我在那份信件上，提取到一些指纹，上面有些唾液，目前正在检测血型。”
刘法医呼了口气，安静的说道。
大家一下子陷入沉思。
赵国志犹豫道：“从目前来看，也只能先从这份恐吓信的指纹查起。”
“朱立年的仇家多，但没必要对他儿子下狠手，或许是怕朱立年的儿子，碍手碍脚妨碍到自己，又或许凶手是朱家的熟人，被他儿子发现后，只能杀人灭口？”
顾晨在笔录上打着草稿，做出各种可能的推断。
但他的喃喃自语，也让赵国志眼前一亮：“照你这么说，凶手可能是熟人，而且熟悉朱家的情况？”
“可能是吧？我也不确定，因为陌生人并没有拿钱撕票的动机，只有熟人被发现后，才会做出这种最坏的结果。”
顾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很好。”赵国志点点头，表示满意，随后又道：“这件案子，要不就交给三组负责，我希望你们三天内找出凶手。”
“三天？”
“三组？”
王警官和肖阳同时愣道。
一个是因为给出的破案期限太短，而另一个，则是原本到手的案子飞了。
王警官的脸色难看，但肖阳的脸色更像是被人抢了媳妇。
赵国志从上头领到的命令是五天，给刑侦三组三天时间，自己还能有两天时间来缓冲，想想这波也不亏。
或许在高压之下，三组这条咸鱼能有翻身的时候，或许自己真的应该给点机会，上次五道口的案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二组的肖阳却不干了：“赵所，这案子分明是我们接手的，凭什么让给三组？”
“你们手里的案子太多了，二组的同志们工作太幸苦，我想让三组分担一些你们的压力。”
赵国志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二组这么没日没夜的工作，虽说肖阳不在乎，可二组那些老同志可受不了。
赵国志可不想芙蓉派出所，再多几个像老聂这样的职业病，损失的可是自己警队的战斗力。
肖阳还想再争取一下，毕竟梦想一定要有，结果试一试就没有了……
但是顾晨并没有去管这些，作为一名刚刚毕业的见习警，做好本职工作更重要。
他来到刘法医身边，问道：“刘法医，那个唾液验出血型后，能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毕竟只有三天时间。”
“可以的。”刘法医点点头，道：“不过唾液查血型，远比血液中查血型要麻烦许多，这需要一点时间。”
为打消顾晨的焦虑，刘法医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加快进度的，你们也可以同时展开相应的调查。”
“谢谢你刘法医。”顾晨微笑表示感谢。
经过上次的合作，顾晨跟刘法医之间也有了某种默契，大家彼此间都信的过。
而且，刘法医对顾晨的印象也很好，从上次的案子就能看出来，这是个非常积极的年轻人。
再看看自己手下这些法医助理，刘法医就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心说手里哪怕有顾晨一半积极的徒弟，自己也不用这样辛苦。
而对于唾液验血需要时间，顾晨自然也是知道的。
一般来说，这种检测价格昂贵，一般人是不会用的。
但是牵扯到命案，那就另当别论了。
回到芙蓉派出所，调查工作随即展开，顾晨和卢薇薇，根据受害人朱立年的情况，展开周边调查，而其他三组成员也各有分工。
第二天上午，三组办公室。
王警官开始用题板作业，根据已经掌握的线索，开始构建人物关系图。
而顾晨也在自己的笔录本上，利用排除法开始进行人物推理。
卢薇薇偷懒凑到顾晨身边，撑着下巴柔声道：“如果刘法医能快点检测出结果，或许老王同志就不用这样辛苦了，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听他做推理啰嗦，给我一个结果，让我直接抓人那就爽了。”
“可必须也得有科学依据啊。”顾晨照例做着推理分析，争分夺秒。
而比顾晨大两岁的卢薇薇，则是红着脸，欣赏顾晨认真工作样子的同时，又随口问道：“你说这种唾液检测，真的就这么费时间吗？”
“一般来说吧，血型物质是一种具有抗原性的粘多糖，在人类唾液中分泌有血型抗原，根据其分泌量的多少分为分泌型与非分泌型。”
顿了顿，顾晨看着卢薇薇认真的样子，继续讲解道：“唾液血型抗原的分泌量随时间而波动，进餐后降低明显，但不干扰分泌型的判定。”
“37℃保存48h抗原活性完全丧失，6℃保存1周抗原活性几乎没有变化。”
“唾液分泌时段不影响分泌型判定，将唾液制成斑痕，可长期保存样品，为法医物证学检查提供有力支持，所以这需要时间，急是急不来的。”
他看了看卢薇薇似懂非懂的样子，又问：“卢师姐你听明白了没？”
“听不太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可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卢薇薇也是好奇。
顾晨一个小小见习警，感觉脑袋都可以当做百科全书了。
“借来的资料，图书馆里的书籍，这些平时多看多读，自然知道的也就多了。”
顾晨其实不会告诉卢薇薇，自己现在拥有专精级记忆力，对于看过书籍上的内容，有着很强的记忆力。
不然自己没事干嘛总去图书馆？
有时候，知识也是可以转化为战斗力的。
但普通人要想掌握的面面俱到，那就需要不断的苦.逼学习，但顾晨就不用。
拥有专精级记忆力，那种快乐学习的滋味，一般人是感受不到的。
不然赵国志抽查自己刚看过的内容，你以为是怎么记住的？
“顾晨，卢薇薇，注意集中精力。”这时候，正在做构图作业的王警官，已经被开小差的二人给惹恼。
他现在的压力，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毕竟他不想让赵国志认为，自己开头是个王者，结果到后来，黑铁都不是，要真是这样那就尴尬了。
卢薇薇赶紧点头：“我正在跟顾晨探讨呢，真的。”
“探讨可以，但是在我讲解分析的时候，小声点。”王警官依然保持着老干部的语气，随后他看了看顾晨，问道：“顾晨，你对我上面的人物分析结构图，有什么看法吗？”
“我觉得……这些人物当中，会计事务所的赵恒具有很大嫌疑。”
“哦？为什么？”王警官顿时咦道。
“因为根据我实地调查和询问，这个赵恒的会计事务所，平常都是门庭冷落，可最近……他公司的业务却忽然火爆起来，我觉的这里面有蹊跷。”
“有点意思，你继续说下去。”王警官也很乐意听顾晨的分析。
顾晨则是沉默了几秒，随后说道：“我去问过朱立年家的保姆，和他所在小区内的保安，这个赵恒经常会出入朱立年的别墅。”
“可他没有作案动机啊？”那名经常挑刺的老同志，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每次顾晨提出问题，他就会第一时间提出质疑，顾晨也都习惯了。
“我是这样想的，先不管杀人动机，我只管罪犯是不是跟朱家很熟，然后再把这些熟人最近的状况，依次分析，我觉得赵恒的嫌疑最大，因为他公司最近的经营，确实有些不正常。”
“没错。”紧接着卢薇薇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些人的近况，都是我跟顾晨一起去走访调查得来的，似乎对于这些熟人的近况，也就这个赵恒有点可疑。”
听完两人的回答，王警官将题板上赵恒的名字，用笔圈起来道：“那行，待会我们就从这个赵恒开始。”
王警官现在需要集思广益，任何对案件有帮助的线索，他都要认真听取。
赵国志给他三天时间，但其实老同志都懂，也就是连续工作72小时，哪怕是你睡觉也得待在办公室。
一组二组就经常这么干，这些都是肖阳带出的习惯，也是刑侦组办案常态。
所以，王警官不想输，他连洗漱用品都搬来了，包括他平常泡脚的那个盆。
“卢薇薇，顾晨，你们现在跟我去会计事务所，其他人继续调查。”
王警官将任务安排下去后，便马不停蹄的要出门。
他现在感觉，这72小时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在最后一秒引爆自己，但王警官并不想原地爆炸。
他现在要快，而且准。
赵恒所在的会计事务所，离朱立年家并不远，出门沿着小区街道一直走到头，一拐弯就到了。
这里是一片高级社区，而赵恒将会计事务所开在这里，也是看准这些高收入群体，专做富人生意。
“就是这里了。”顾晨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道：“我根据周围几个商家了解到，也就最近几天开始，赵恒家的会计事务所，生意忽然火爆起来。”
卢薇薇也点点头：“嗯，红眼病很可怕对吧？”
“不管有没有蹊跷，进去看看再说吧。”王警官早就迫不及待了。
会计事务所人挺多，外厅不少人喝着咖啡，闲聊着一些工作琐事。
可看到有警察走进来后，大家的目光明显顿了一下，然后都自觉的让出通道。
“你好，我们找赵恒。”顾晨来到前台问道。
“请问你们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姐微笑的看着顾晨：“如果有，我立马通知老板。”
“如果没有呢？”王警官最讨厌这种地方不大，可动不动还要搞预约的地方，搞得跟自己是世界五百强一样。
“如果没有，我也会帮忙通知老板的，谁让你们是警察呢。”前台小姐姐耸耸肩，立马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
“赵总，三名警官想见您，是否方面让他们上来？”
等了几秒，前台小姐姐才点点头，挂断电话道：“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上去。”
进展还算顺利，并没有遇到太多阻碍。
前台小姐将三人带到二楼后，敲开了赵恒的办公室：“赵总，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然后……你再去泡几杯茶。”办公室里头的赵恒，正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
“好的赵总。”前台小姐将几人领进办公室后，转身便离开了。
“赵总，百忙之中多有打扰，实在抱歉。”王警官也是客套一番。
他在资料中查过赵恒，对赵恒也算是有些了解。
“是因为朱老板的案子对吗？”赵恒一副不情愿的面孔，强颜欢笑道。
他知道老朱家的小儿子没了，警察此刻找上门，恐怕跟这件事十有八九。
“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不用紧张。”王警官说完，便坐在赵恒的对面。
调查其实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但顾晨趁着王警官在跟赵恒对话时，开始用目光搜索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很简单，除了一台电脑，桌上堆积的多是文件资料。
旁边的落地窗边，放着一棵发财树，不过叶子枯黄，想靠它发财估计没戏。
“很抱歉王警官，这家事务所，是我跟生意伙伴曾可一起开的。”
“他现在人在哪？”王警官又问。
“可能快回来了吧，具体时间我不确定。”赵恒耸耸肩表示抱歉。
这时候，前台小姐姐已经将茶泡好，用托盘端到众人面前：“请喝茶。”
“谢谢。”
“谢谢。”
“非常感谢。”
三人依次接过茶，放在嘴边小酌起来。
顾晨见赵恒正在一张张的，用舌头舔着账本翻看，不由好奇道：“赵老板放着电脑不用吗？做账还得亲历亲为？”
“是啊。”卢薇薇见状也跟腔道：“应该请个会计助理帮忙啊，现在雇一个农民工兄弟，也才3000块钱一个月啊。”
“3000块一个月还想雇个农民工？”赵恒当时就瞪着眼好笑道：“不可能，最多雇个大学生。”
站在一旁的顾晨，仿佛莫名其妙的躺中枪。
见习警的工资确实低，工资的话从入职开始计算，三个月后打下来，一次性补齐都是常有的事。
因为期间要录入人事档案等，比较麻烦。
当然，有的甚至还有一年后，跟着警官证一起下来的，不过，这要看各地财政情况和效率。
而顾晨所在的芙蓉派出所，就一个月一发。
虽然低，但各种补助加吃住，只要自己不是消费型人才，基本出门不花钱。
“实不相瞒，我这家会计事务所，也就最近才走上正轨。”赵恒随手端起水杯，放入嘴中抿了几口，道：“之前别说请人，就是请个前台我都得咬咬牙。”
“赵老板不喝茶吗？”拥有入门级观察力的顾晨，对赵恒每一个动作都观察细微。
“很抱歉。”赵恒笑了笑：“我因为身体不好，最近在吃药，而喝茶会解药性，所以医生禁止我喝茶，只能喝水。”
赵恒将抽屉拖出，将几版胶囊丢在桌上。
“那你能跟我们说说朱立年这个人吗？他做地产生意，都得罪过哪些人？你经常去他家，应该知道这些吧？”
王警官询问的同时，顾晨也掏出了随身必带的笔录本，开始进行现场笔录。
而卢薇薇则是掏出录音笔，开启录音功能。
赵恒是个话唠，询问期间一直喋喋不休，不过大部分都是废话，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
但顾晨仍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做笔录。
半个小时的问询解释，赵恒低头看了看表，道：“不好意思，待会还有一些资料要整理，要是有个女助理就好了，我也不用事事亲历亲为，实在是前段时间经营惨淡。”
“所以说，你现在是摆脱了困境对吗？”顾晨顺着赵恒的话问过去：“听说你前阵子缺钱，许多工作都无法展开，那你现在是怎么筹到钱的？我很好奇。”
顾晨这么一问，倒是把赵恒吓一跳，他整张脸都变得铁青。
“钱？呃……钱是可以借来的，有很多种方法不是吗？我……我可以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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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明显感受到来自赵恒的紧张情绪，他现在每说一个字，眼睛都要眨一下，根本就是心虚。
“你能说具体些吗？赵恒先生？”顾晨借机施加压力，狗急才能跳墙呢。
不逼他一把，这家伙怎么会招供？
如果刚才大家的询问算客气，那现在的问题句句扎心，看样子赵恒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如果心里没鬼，那根本没必要表现出如此惊恐的情绪好么。
“请你说出来吧，这也是对你自己负责。”顾晨那边话音刚落，王警官又继续追问。
紧接着，卢薇薇也亲自上阵：“莫非，你这些弄来的钱，就是朱立年给的赎金？是你杀死了朱立年的儿子没错吧？”
赵恒吓得心一下子紧缩起来，好像冰凉的蛇爬上了脊背。
听到这里，赵恒的心就像是拉满的弓弦，也不敢吐口大气，生怕一张嘴，已提到嗓子眼的心就会掉出来。
“不……不是我杀的，我真没杀人。”
“那就请你说出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吧？”顾晨也不想再绕弯子。
原本以为这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可一问他就急了，这不等于是不打自招吗？
“一定要说的那么具体吗？”赵恒还想努力挣扎一下。
这时候，顾晨不禁冷笑道：“赵老板，我们看过你的一些基本资料，你的血型是A型对吧？”
“是……是的，可那又怎样？是A型血犯法吗？”赵恒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顾晨不急不慌，淡淡道：“我们从朱立年收到的恐吓信中，查出了你的指纹，并且上面留有你A型血的唾液，你应该有舔东西的习惯吧？”
赵恒呆若木鸡……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顾晨摆摆手，继续道：“从刚才我们进入办公室开始，短短一分钟内，你翻看纸质单据的时候，用舌头舔手的次数，就已经多达十八次了。”
这些都是顾晨利用入门级观察力捕捉到的细节。
而那封恐吓信上，正好也留有唾液残余，因此顾晨在没有得到刘法医最终检测结果时，只好瞎说一通，也想试试赵恒的反应。
可没想到，运气有时候就是说来就来，赵恒怂了，他真的怂了。
“这怎么可能？不过，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这钱是我捡来的，真的。”
赵恒话还没说完，卢薇薇就忍不住噗笑道：“捡来的？你怎么不说去买彩票中的？五百万啊，偏偏就让你给捡到了？你这是在考验我们警察的智商吗？话说你这学历是胎教吧？”
卢薇薇也是没忍住，感觉这个赵恒吧，表面看，衣装得体，还是个做富人生意的小老板，可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就跟个小儿科一样。
编理由最起码也得编个合适的吧？
顾晨眼睛盯着他，没有卢薇薇那样跳脱，他继续追问道：“你在哪里捡来的？”
“在……在公园的一个长椅下。”赵恒缓过神来，开始解释说：“那天，我刚好跟合作股东曾可一起，去钓鱼公园见客户，然后就在一张长椅下，发现了一个黑皮箱。”
赵恒看着顾晨犀利的眼神盯着自己，也不敢欺骗，继续道：“我是真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五百万，我当时以为是什么人遗忘的包，我就想暂时保管一下，心想大概会有人过来问的，但却始终没有见到来人，我当时想钱想疯了，就带着黑皮包赶紧回家。”
“那曾可知道吗？”王警官思索了片刻，才继续发问。
赵恒摇摇头：“我没有告诉他，而且当时曾可刚好去上厕所，并没有发现，而且我告诉曾可，我一个亲戚愿意借钱给我，所以我就先回去了，毕竟那段时间，一直是曾可在四处筹钱，我也不想落后啊。”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啊？”卢薇薇的眼神告诉顾晨，她根本不信。
“放心。”赵恒平复心情道：“我利用那笔钱，缓解了这些天的资金压力，现在客户的回笼资金已到账，我可以将这笔钱原封不动的凑齐，然后再还回去，可你要说我杀人，我坚决不同意。”
这一次，赵恒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好像自己有错，可要说自己杀人，那一万个不答应。
从刚才慌乱的环境中，顾晨一边观察赵恒的表情和动作，一边分析赵恒所说的这些线索。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赵恒目前所用的这笔钱，就是朱立年要给歹徒的赎金。
也可能是赵恒误打误撞，提走了本该是歹徒提走的赎金，因此歹徒恼羞成怒，才做出杀掉朱立年小儿子的疯狂举动。
卢薇薇扭头看着王警官：“老王同志，你说现在怎么办？”
王警官摇摇头：“不管赵恒说的是不是事实，他跟这件案子，肯定脱不了干系，先收缴赃款。”
“那人怎么办？”顾晨也问。
王警官愣了愣，说道：“就目前掌握的这些证据，还没法对他进行抓捕。”
随后，王警官又瞪着赵恒道：“赵恒。”
“在，我在。”赵恒现在老实的像块木头，完全没有见面还要预约的架子。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在我们办案期间，你不准离开江南市，随时听候警方传唤，你明不明白？”
“明白，我当然明白，配合警方办案，那是我们每个市民应尽的义务。”
赵恒现在战战兢兢，还以为自己会被逮捕，结果却没有。
不过要想畏罪潜逃，赵恒也是知道后果的。
顾晨从口袋里，掏出了透明取物袋，拿到赵恒面前道：“麻烦你往这里吐泡口水，谢谢配合。”
顾晨想要提取一些赵恒的唾液，准备回去让刘法医验证一下，看看那封恐吓信上的唾液所含DNA，是不是跟赵恒相匹配。
完成操作后，赵恒从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出了黑色皮包，随后又掏出一张自己的银行卡道：
“这包里只剩四百二十万，我用了八十万，我现在这张卡里有七十五万，还差五万能不能宽限两天？我保证客户回款，我立马交给警方。”
卢薇薇一把夺过银行卡，道：“别想着从姑奶奶眼皮底下逃跑，出门就是摄像头，要是发现……罪加一等。”
“不敢不敢。”
赵恒现在也是吓破胆，心说跑？那跟找死有区别吗？
“不用送了，你先回去等通知吧。”王警官谢绝了赵恒的相送。
而顾晨，则是带着收集到的唾液样本，和卢薇薇一前一后，跟着王警官离开了会计事务所。
刚走出没多远，王警官忽然又扭头道：“顾晨，你……”
“我留在这里，然后……继续监视赵恒的一举一动，是这样吗？”
还不等王警官继续说完，顾晨就已经帮他回答完毕了。
王警官笑笑：“就是这个意思了，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啊？”
“也不看看顾师弟是谁？”卢薇薇也娇喝道。
赵恒翻账本，一分钟用舌头舔手指十八次，就这种细微的骚操作，顾晨都能知道，王警官那点小心思他能不知道吗？
其实不抓赵恒，也是欲擒故纵，为了就是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毕竟，办案是一项漫长的工作，切不可操之过急。
在办案中，如果仅凭赵恒提供的证词，就一心想着早早结案，往往会导致草率，或者说是遗漏细节。
警察向来追求破案率，而如果案件的调查方向，一旦出现错误，遗漏掉重要线索的话，那就很容易造成冤假错案的发生。
所以说到底，不抓赵恒其实就是一套障眼法。
“顾师弟，你先待在这里。”卢薇薇笑孜孜道：“等我们回去把赵恒的唾液样本，跟之前恐吓信上的唾液样本检测做对比后，再来通知你下一步的行动。”
其实卢薇薇更愿意留下来，跟着顾晨一起蹲点。
不过，王警官带着巨额脏款，按照惯例，至少得两个人负责押运。
“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顾晨从警车内，拿出一件休闲装，然后将警服换下，道：“如果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警官对顾晨还是挺放心，他低头看了看表，道：“记住，咱们距离最后的破案期限，还有36小时。”
王警官再次提醒，他现在……看到时间就头疼。
可能是之前咸鱼太久的缘故，所以才感觉不到这种紧迫感。
而现在，突然敢跟二组抢任务了，先别说能不能破案，光看着肖阳那副沮丧脸，王警官就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甚至是从未有过的舒爽感啊。
王警官驾车离开后，顾晨看了看手表，也正好是午饭时间。
他随便找到一家位于会计事务所斜对面的披萨店，准备吃块披萨当午餐。
这时候，正值用餐高峰期，前来披萨店用餐的顾客很多。
顾晨刚点完餐后，就赶紧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先坐下。
在这里，他可以清楚的观察到会计事务所。
没过多久，一名男服务员，就端着两份披萨来到顾晨面前，礼貌的说道：
“对不起先生，您要的9寸披萨没有了，我们给您换了两个5寸的披萨，老板说了，按照9寸的披萨收费，还免费送您一寸呢。”
“哦？还有这种好事？”坐在顾晨身边的一名胖男子，听到之后眼睛顿时亮晶晶。
而周围其他几个人，也都扭头看过来，一个个抛去羡慕的目光。
想着还有这等好事，一般人，早就心里美滋滋了，答应那是肯定的。
但顾晨却摇头拒绝道：“你知道圆形的面积……应该怎么计算吗？”
“这……这有什么问题吗？”服务员瞬间懵了，呆呆的看着顾晨，心说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顾晨则是苦笑一声道：“圆形的面积等于半径的平方，乘以圆周率。”
男服务员一愣。
周围几个顾客也是一愣。
顾晨继续说下去：“利用这个公式来进行推算的话，那么这个9寸的披萨，面积约等于63.585平方寸，而5寸的披萨，面积约等于19.625平方寸。”
“可……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男服务员继续懵逼。
“两个5寸披萨的面积总和，约等于39.25平方寸。”顾晨冷笑道：“所以，你就算给我三个5寸的披萨，也不如我一个9寸的披萨面积大，可你居然说免费送我一寸？”
说道这里，男服务员当场瞠目结舌，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他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啊。
这个年轻人，吃个披萨，居然连公式都搬出来了，这特么是人生处处有公式啊！
不过，披萨店老板自然是知道这些猫腻的，只是平时较真的顾客很少，也就是没有发现而已了。
但是顾晨自从获得了专精级记忆力后，脑子里装下的知识，就已经日渐增多了。
他也想低调啊，可实力并不允许啊，凡事都比别人多个心眼。
“不怕食客太强大，就怕食客知道数理化，这小子厉害啊！”一个邻座的中年男子，顿时竖起大拇指。
而其他食客，也很快热议起来了。
“嗯，有知识才能吃得饱。”
“要是我，那就麻烦了，不会算数，哈哈，还送一寸，我肯定高兴，结果又吃亏了。”
“你们怕是没见过学医的，吃个烧鸡，都能拼出一副完整的骨架，缺了哪块都知道。”
“数学不好连吃个披萨都被坑，这是高手碰上高手了。”
“有文化的人就是吃得多。”
“吃得不多怎么养活脑细胞啊？”
“明白了，不吃披萨。”
……
周围不少人都快笑哭了，心说还能有这种操作啊？
果然学霸出门，吃亏？绝不可能。
其实顾晨在调侃的同时，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会计事务所。
他醉翁之意不在披萨，而在赵恒。
心说这时候，也该出来吃饭了吧？怎么却没见动静呢？
另一头，见场面僵持，后台老板坐不住了，赶紧对着服务员招招手。
男服务员立马识趣的离开现场。
“老板，这小子怕不是来砸场的吧？”男服务员苦着脸说。
披萨店老板，此刻也是头皮发麻，他喃喃自责道：“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用这个套路，玩遍了多少顾客，可这小子怎么就不上套啊？”
“那怎么办？”男服务员又问。
老板一皱眉，道：“再去给他送两份5寸的披萨，让他闭嘴。”
最后，在老板的妥协之下，顾晨又获得了两份5寸的披萨。
凭实力占便宜，顾晨是认真的。
吃完披萨后，此刻已经是中午两点了。
赵恒会计事务所的人员，基本上都已经出来吃饭了，可唯独没有见到赵恒的影子。
“难道这家伙要跑路？”顾晨不由心生疑惑，不过回头想想，这个想法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街道上到处是监控，赵恒想跑？除非他是个雷震子。
“顾晨，不好了，赵恒那边出事了，你赶紧过去保护现场。”
就在顾晨等到两点一刻时，他接到王警官打来的电话，并火速赶往事发地点。
会计事务所里，此刻早已是乱成一团，几个小助理也是吓坏了。
顾晨一到，前台小姐姐便认出了他，赶紧上前道：“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是我报的警。”
“什么情况？”顾晨也是一愣。
“赵……赵老板他，他服毒自杀了。”当前台小姐咬着牙，将最后一个字挤出来时，身体还在颤抖，显然是有些惊吓过度。
“你先别慌。”顾晨先安慰她几句，随后又看着现场其他助理道：“所有人，在没有通过调查之前，都不许离开这里，明不明白？”
平常温文尔雅的顾晨，此刻的表情却显得异常严肃，一下子把在场所有人给震住了。
因为在没有调查出结果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报案的前台小姐。
“明……明白。”几个稚嫩的大学生，赶紧点点头。
原本来这工作也没几天，老板忽然就没了，估计这些人也是傻眼了。
工资都没着落，他们可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随后顾晨跟着女前台，一前一后的赶往赵恒办公室。
几个助理也都跟着走过去，大家彼此间还在议论纷纷。
“中午吃饭之前，赵总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人说没就没了？”
“是啊，难怪小美说没看见赵总下楼呢，还以为他在忙工作呢，没想到居然服毒自杀了。“
“太可惜了，我昨天还跟家里人讲，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呢，没想到老板就没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本来好好的情绪，忽然全部垮掉了，所有人都很沮丧。
顾晨瞥了几人一眼，道：“你们就站在门口，不许进来。”
一个戴眼镜的女助理，有点沮丧的说道：“警察同志，我们都是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顾晨看了看大家，说道：“只要你不怂，生活就不会撂倒你。”
其实顾晨也很想说，谁特么不是刚参加工作啊？
来到现场，赵恒躺在老板椅上，嘴唇泛起微紫色，眼睛一直瞪着，两拳紧握。
“没错，确实是中毒身亡的症状。”顾晨初步确认了死亡原因，随后就发现了抽屉里，那瓶盛有毒药的小瓶子。
“这就是你说的毒药？”顾晨问前台小姐。
“没错。”前台小姐深呼吸，脸色苍白道：“我原本拿着快递，准备交给赵总，可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他躺在这里，样子十分可怕，我走进一看，他已经中毒身亡了，而且他抽屉里放着这瓶刺鼻的毒药，这味道有点像农药，所以我马上就报警了。”
顾晨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用手机拍摄好现场情况后，戴上白手套，将那瓶疑似毒药的小瓶子，装进一个随身携带的取证袋里。
“除了现场这些文件外，你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信件？”顾晨冷不防的又问了一句。
前台小姐反应有些迟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这些资料都没有变化过。”
“你确定？”
“我确定。”
现场又一次安静下来……
而围在门口的众人，也都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让一让。”
这时候，王警官带着卢薇薇，还有三组的老李同志，他们拨开了人群，赶紧走进办公室。
而卢薇薇则是拉出一条警戒线，让其他人待在楼下，由几名协警暂时看守。
“情况如何？”王警官一进来就问，他现在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七上八下的。
原本还指望能找到一个突破口，可结果这个赵恒说死就死，根本就没有半点防备啊。
“经过初步判断，死因应该是中毒，现场发现疑似毒药的小瓶子。”顾晨不紧不慢，条理清晰的讲解情况。
“这个赵恒，莫非是畏罪自杀？”王警官想了想，又看着顾晨：“也不太可能啊？他有自杀的必要吗？还是说，他真是杀掉朱立年儿子的绑架凶手？”
王警官现在有种习惯，在自己判断不确定的情况下，他就会不自觉的看向顾晨，想得到顾晨的看法。
“说不准。”顾晨也是摇摇头：“现在只能靠刘法医那边的检测结果了，看看具体怎么说吧，如果要说是畏罪自杀，我觉得这家伙没这胆子。”
“那他怎么会服毒自杀？总不可能是其他人喂他服毒吧？可这家伙连茶都不喝的人，怎么会呢。”
王警官将警帽摘下，拿在手里当扇子。
他现在有点慌，想着还有三十多个小时的最后期限，他现在真怕被二组的肖阳耻笑。
毕竟开头已经是个王者了，如果结尾混成了黑铁，那得被二组当做笑资，谈笑好几年的，尤其是食堂的“情报中心”，又会多出新的尬聊话题了。
“王师兄，你刚才提到的问题提醒到我了。”顾晨开始也有些思绪烦乱，一直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刚才王警官的随口一说，倒是让顾晨恍然大悟，他很快利用大师级合情推理，将零散的细节开始拼凑起来。
“你是指？”王警官不明觉厉。
顾晨则淡笑道：“如果赵恒要畏罪自杀，那最起码要留个遗书什么的，毕竟这家伙看钱比较重，他既然能把赃款退回来，又何必要自杀呢？这是第一。”
王警官点点头：“那第二呢？”
“第二，如果是他杀，那凶手是如何骗他将毒药喝下去的？毕竟这是个被医生禁止连茶都不能喝的人，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的作案手法？”
顾晨再次给出假设。
毕竟跟赵恒短暂的接触来看，要说这家伙畏罪自杀，确实有些牵强了。
卢薇薇托着下巴喃喃道：“难道又是熟人作案？”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王警官也面色阴沉道：“在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后，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合乎情理，那就是真相。”
这时候，刘法医的电话打了进来，王警官立马接通来电，并点开免提，以便让顾晨和卢薇薇也听见。
“老王，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恐吓信上的唾液残留是A型血，但这个赵恒竟然是个非分泌体质。”
“什么意思？”王警官不明觉厉。
然而身边的顾晨却惊骇道：“糟糕，这个赵恒根本就不是杀人凶手，而他应该是被真正的凶手所杀，然后再伪装成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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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的话让再场所有人瞠目结舌，但大家却又听不懂，完全不知道顾晨在说些什么。
“顾晨，你的依据是什么？”一直站在门口处的老李同志，终于还是忍不住不耻下问道。
他就是经常给顾晨提反面意见的老同志。
顾晨跟大家解释说：“赵恒虽然是A型血，虽然跟刘法医在恐吓信上检测出的结果一致，但是他属于非分泌体质，这就已经可以排除掉他是凶手的可能。”
“非分泌体质？”卢薇薇咬着下唇：“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当然有。”顾晨刹那间看向了死亡的赵恒：“简单来说吧，非分泌型体质的人，意味着他的唾液、汗液、Jing液等各种分泌液体中，将不分泌血液型物质，也就是无法从他的唾液、汗液和Jing液等样本中，判断其血型。”
听到这里，老李同志顿时讶然道：“也就是说，对于非分泌型体质者，形成血型的物质并没有掺杂在体ye中，因此，这类人除了血液之外，根本无法断定血型对吗？”
“非常正确。”顾晨感谢老李同志，给自己省去了不少解释的口水。
“个体的分泌型与非分泌型，是由遗传基因决定的，非分泌型体质人群，在汉.族人中大约占20%左右，从外观上，是难以对非分泌型体质人群，和分泌型体质人群进行区分的。”
顾晨说道这里，王警官也暗暗咂舌。
他明白，顾晨刚才为何会如此惊讶，他刚想开口，结果却又被卢薇薇抢先一步了。
“顾晨师弟，那按照你所说的这些，恐吓信件上残留的唾液，所检测出的结果，才是真正凶手的血型样本，而我们今天送过去的赵恒唾液样本，根本是检测不出来的对吗？”
“是的卢师姐。”顾晨点点头，脸色沉重道。
然而电话里头，另一边的刘法医也听到了顾晨这边的讲解，心说把我当做透明人呢？好歹这些也应该是我来解释才对啊！
不过刘法医并不介意，他在电话里头继续道：“没错，顾晨分析的就是我要说的，这两份唾液样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如果说赵恒就是帮凶的话，那凶手就另有其人了，赵恒一定是被凶手给灭口的。”
不得不说，刘法医经验丰富，他也很快通过自己的鉴定，对案件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否则，也不会是各大刑侦组，争先恐后想要巴结的技术骨干了。
“刘法医您现在在哪？”顾晨赶紧问了一句。
“别急，快到楼下了。”
几分钟后，刘法医带着法医助理，来到案发现场。
再利用专业仪器，对死者赵恒经过初步检查后，点点头道：“确认是中毒身亡的，从死亡时间上来判断，应该是在两个小时之内。”
“两个小时之内？”
顾晨跟王警官还有卢薇薇，三人一起惊呼道。
“怎么？”刘法医一愣：“有问题吗？确实是两个小时之内啊？”
顾晨摆摆手，解释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三个，在两个小时之前，才刚刚离开这间办公室。”
“所以呢？”刘法医一愣。
顾晨面色阴沉道：“赵恒在两小时内中毒身亡，那只能说明，他是在我们离开后不久，才开始中毒身亡的，时间不会太长。”
刘法医瞪着眼，再看看王警官和卢薇薇。
两人都狠狠点头，表示顾晨所说，皆为事实。
“那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刘法医托着下巴：“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赵恒服下毒药，那只能有一种可能，凶手可能是个非常了解赵恒的熟人。”
刘法医话音刚落，卢薇薇和王警官，目光就不自觉的看向了身边的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也是吓一跳，赶紧摆手澄清道：“不是我，真不是我啊。”
“我知道不是你。”顾晨此刻接话道：“你也没有杀人动机，而且就你这身子骨，也绑架不了朱立年的儿子。”
要知道，朱立年的儿子虽然只有十八岁，可体重接近八十公斤，就前台小姐这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没戏。
前台小姐一听这话，总算松下一口气，可还没缓过神，顾晨又接着道：“但你有可能是帮凶啊。”
“帮……帮凶？”
前台小姐脚一软，差点摔倒，整个人不知所措的赶紧道：“警……警察同志，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好吗？我清清白白，而且我才上班第三天啊，连一周都不到，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赵总啊，这些你们警察都可以去查证啊。”
前台小姐也是慌了……
她哪里知道，自己上个班，怎么就变成杀人帮凶了？这想想都很恐怖不是吗？
“不要心急莫要慌张，我来问你，在我们离开之后，都有谁进入过赵恒的办公室？”顾晨又问。
前台小姐托腮思考，喃喃自语道：“好像就我诶。”
可一细想，顿时就快哭出声：“唔……这不还是说我吗？我真是冤枉的，呜呜。”
“顾晨，会不会是你搞错了？”王警官赶紧帮腔道：“这个妹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帮凶啊。”
结果卢薇薇不乐意了：“老王，你是哪只眼睛感觉人家不像帮凶了？这能凭感觉吗？得靠证据吧。”
随后她又对着顾晨努努下巴：“对吧顾师弟。”
顾晨不说话，王警官倒是一脸尴尬。
心说我好歹是你领导吧？平时在办公室揉我脑袋像揉面团一样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吗？
“卢薇薇，我这只是猜测好么？”
“猜测也不行，得讲证据。”
王警官：“……”
这时候，顾晨打断了二人的争吵，他继续问前台：“那你在我们三人离开后，有没有送过什么东西？好好想一想。”
“好像……就送了一叠资料吧？”前台小姐讶然道：“对，就是赵总桌上这叠资料，是曾总让我交给赵总查阅的，说很急。”
大家忽然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桌上的那叠资料。
“莫非凶手是曾可？”顾晨犹豫了一下，脑海中的线索图组，瞬间开始快速拼接：“赵恒一死，曾可应该就是这家公司的最大受益人吧？而且上次去公园，曾可也有去现场啊，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但……但曾总只是送了一叠资料过来，他本人并么有亲自进办公室啊，这点我同事都可以作证的。”
前台小姐现在也不慌了，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帮助顾晨提供有用的线索。
王警官也道：“顾晨，你可能想多了，他赵恒是服毒身亡的，他曾可又怎么可以做到呢？”
“除非……有一种可能。”顾晨脑海中的线索图组，也在此刻完成了最后的拼接。
他现在已经知道，凶手是如何毒杀赵恒的。
办公室空间有限，面对赵恒诡异的中毒身亡，顾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作案手法，而鉴定方面，自然是由市局技术科来负责完成。
查不出作案手法，就定不了凶手的罪证。
“顾晨，你想到什么都说出来吧，这里没有外人。”王警官刚才压抑的心情，仿佛因此得到释怀。
他知道，顾晨似乎是有了些新的发现。
“先等等。”顾晨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曾可送来的账本资料，交到刘法医面前：“刘法医，能帮我检查一下这份账本吗？”
“检查账本？”资深法医老刘同志，一时间略显疑惑：“顾晨，我可看不懂账本啊。”
“不用看懂。”顾晨淡笑道：“我的意思是，您只需要帮我检查一下，这上面是否含有剧毒物质？”
“原来是这样。”刘法医感觉自己跟顾晨的想法有些偏离，难为情道：“这好说。”
随后他叫来了法医助理：“小吴，帮我把工具箱拿来。”
趁着刘法医在准备，顾晨也没闲着，他从饮水机里取出一杯清水，放在桌上道：“卢师姐，你能帮我把赵恒身边那本资料拿来吗？”
“是这本吗？”卢薇薇有些迟疑，她现在还不能确定，顾晨这样做是否有效，但还是将账本递过去。
顾晨翻开资料本，将页脚部位，一张张的浸泡在水中。
“这上面有残留物质对吗？”王警官咬着牙问了一句，他感觉自己忽然就被边缘化了。
“可能这种物质无色无味，只能先试试看。”顾晨淡淡的回了一声。
任何疑点，都需要经过验证之后，才能称之为证据。
顾晨现在要做的，就是验证自己刚才的推理是否正确。
要知道，在一间封闭的办公室里，进出的人员就这些。
要说赵恒，能够在三人离开后不久就中毒身亡，唯一可能的线索，就是他接触过某些无色无味的物质，导致中毒死亡。
看到顾晨将资料页脚浸泡在清水里，此时的王警官，已经不用顾晨解释，也大概猜到了顾晨这样做的原因。
“顾晨。”王警官挤到他身边，眼神盯着资料本，防止自己被边缘化。
顾晨略微挪动了一小步，让出了一个身位，问道：“王师兄有事吗？”
随后又继续认真的操作起来。
王警官看顾晨如此认真，也是不由分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赵恒的中毒身亡，是因为用手触摸了资料的页脚？”
“王师兄，你总算猜到了。”顾晨淡笑了一声，随后将浸泡好的资料本，随手丢到一边。
“我觉得，这上面应该涂有无色无味的剧毒物质，跟我们先前发现在赵恒身边的那瓶毒药，根本就不是一种。”
“我知道了，你是说那瓶可能是障眼法，而真正导致赵恒中毒身亡的，可能是残留在账本资料上的剧毒物质，而赵恒喜欢用舌头舔手的习惯，才导致他接触到账本页脚的剧毒物质对吗？”
卢薇薇根据顾晨的提示，很快也跟上了思路。
顾晨点点头：“卢师姐真聪明。”
被这一夸，卢薇薇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心里暖暖的。
随后，顾晨将剩下的清水交给刘法医。
法医助理一脸错愕，不由分说道：“顾晨你这是抢我饭碗啊。”
很显然，法医助理也感觉自己被边缘化了。
技术科是有分工的，一般由几名资深法医组成，允许带助理。
但是对于人口近千万的江南市来说，技术科的规模，就要比一般县市要大，接触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刘法医目前手上就带着两名法医助理，组成一个工作组，负责全市各辖区派出所的日常工作。
撇撇嘴，刘法医对着法医助理叫道：“小吴。”
“师傅，我在。”法医助理赶紧凑上去。
“做事要积极，不要等事做，要主动找活干，依我看，你就缺顾晨这种积极性。”
原本想着过来有事做，结果没想到是挨顿训，法医助理也是醉了。
刘法医向来不喜欢懒散的助理，尤其是自己手上的活，结果还被其他部门给抢走了。
“是的师傅。”法医助理点点头，然后……他又凶巴巴的盯着顾晨看。
顾晨的操作很简单，一个简单的化学反应法，利用溶液与被检测物发生化学反应，通过观察反应，对反应物的颜色、状态来判断是否存在某种物质。
这种基本的操作，一般专业人士看看就懂，可偏偏顾晨是名见习警，跟法医学科根本毫无交集。
能懂这些，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刘法医甚至冒出过要把徒弟换掉的想法。
“年轻人，就应该多学技能。”收拾完手里工具的刘法医，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顾晨，你学过这些吗？”
“没有。”顾晨摇摇头。
“顾晨平时下班都去图书馆的，估计是在那里看到过。”一直默默关注小师弟的卢薇薇，顺口说了一句。
“能知道这些就不错了。”刘法医也是在操作的同时，顺便讲讲。
“我们法医检测，一般有化学反应法，这种具有操作简便、快速、受时间地点限制少等优点，但灵敏度不高，专一性不强，一般仅作为预实验，以缩小毒物分析范围。”
顾晨听的很认真：“好像化学反应法现在已很少使用了，但在某些情况下，可用于确证分析。”
“没错。”刘法医点点头：“就比如根据普鲁士蓝反应，判断被检物中是否含有氰化物，根据格氏反应是否出现红色，判断检液中是否存在亚硝酸盐，这些都是一个道理了。”
“可现在更流行色谱法。”顾晨冷不防又说了一句，他现在脑子里到处是知识，要让他忍着不说，确实有点困难啊。
“色谱法是一种分离分析法。”刘法医从工具箱里，拿出了国产新华滤纸，随口又问了一句：“你知道是用哪一号吗？”
顾晨犹豫了一下，淡笑道：“1号11μm在日常过滤中，是最经常使用的，中等保留力的流速，非常广泛地用于实验室应用，澄清液体，典型的用于沉淀物的定量分析分离，如硫酸铅、草酸钙和碳酸钙。”
刘法医哼笑了一声，淡然道：“你说的对，但你确定是用这号吗？”
虽然顾晨说的颇有道理，也很详细，但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懂些皮毛罢了。
不过就这些，在刘法医心中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不。”顾晨摇头笑道：“如果是我，我会选择5号，也就是2.5μm。”
刘法医一愣：“你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是最高效的定性滤纸。”顾晨顿了顿，略带思考道：“可以用于收集小颗粒，流速慢，适用于化学分析，澄清悬浮物和水的分析。”
顾晨这一说，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而站在一旁的法医助理，顿时又更加恨他了。
在办公室里，顾晨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法医对有毒物质进行检测，竟然还是在自己的帮助下完成的。
为了保证取证的完整性，顾晨几乎将曾可送来的账本资料，挨个进行检测，所有账本的页脚，此时都是湿漉漉的。
这样的工作进行了将近半个钟头，而刘法医那头的检测，就更加需要时间了。
办公室秒变检测室，这让很少接触法医工作的顾晨，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刘法医的双手。
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近距离观察检测作业，比自己在图书馆，以及其他部门借来的资料中，看起来更立体、更生动。
许多自己不清楚的方面，在经过刘法医操作之后，顿时就变得豁然开朗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有这些特殊装备，我应该也能自己上手吧？”顾晨在心里暗自猜想。
这是资深老法医的操作手法，确实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刘法医的手法熟练轻巧，在进行最后的对比时，刘法医为了打破办公室里的安静与紧张，将接下来的收尾工作，交给了法医助理小吴来处理，自己则是随口一问。
“顾晨，你是怎么知道资料账本上有残留的剧毒？”摘掉手套，刘法医扭动脖子活动筋骨，感觉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似乎是刚才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
刘法医本身也是从刑事组调到技术科的，虽然从事法律医学鉴定多年，但是对于这些案子的推断，他也是有足够的好奇心。
顾晨也摘掉手套，看着依旧躺在老板椅上的赵恒尸体，淡然道：“因为赵恒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喜欢用手沾口水，然后再来翻账本，可能很多会计出身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这样的毛病吧。”
顾晨自从获得入门级观察力后，对平常细小入微的事物，就变得更加容易发现了。
不仅如此，加上专精级记忆力，许多冷门的知识，在他脑海中也能汇聚成数据流，让他在遇到难题时，可以运用自己所掌握的海量知识，分析已知线索。
可以说，顾晨现在所缺乏的，就是足够的办案经验。
许多运用专精级记忆力学来的知识，还不能有效的转化为实践。
不然顾晨完全可以做到，甩开同级见习警几条街的水准，甚至是王警官这样的老同志。
而相比之下，刘法医虽然是资深法医，但案件推理方面，许多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也就是通过技术鉴定，得到一些微妙的关联，再进行合情推理。
这些年，他帮助刑侦组办过不少案子，但要说案件调查，以及合情推理，刘法医的水平跟顾晨相比，最多也只能达到专精级水准。
而且刘法医也不会在办案方面花费太多精力，毕竟术业有专攻，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并时不时给兄弟单位提供技术支持，这就是刘法医最大的获得感。
而顾晨拥有的大师级合情推理能力，显然在案件推理方面，要比刘法医更胜一筹。
“顾晨，你家里有人干过刑侦对吗？”
经过刚才的配合，刘法医忽然对顾晨的家庭背景感兴趣，随口聊了一句。
顾晨失笑一声道：“并没有，但是我家隔壁就是派出所，我跟那头的警察都很熟。”
“也包括女警对吗？”卢薇薇忽然就紧张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顾晨看。
“都是叔叔伯伯级的人物，小时候经常来我家玩，至于年轻的警察。”顾晨想了两秒：“并不是很熟。”
听到顾晨的回答，卢薇薇这才松下一口气。
“那是哪家派出所啊？”刘法医也有种刨根问底的好奇心，这也跟他职业沾点关系。
“就是高新区，幸福社区派出所。”顾晨撇撇嘴，笑孜孜道：“我家就住隔壁，很多年了。”
“那地方不错啊，有好多楼盘都在那里，还有一家大型购物商场呢。”刘法医自然也对那边熟悉：“不过就是离你们芙蓉派出所有点远，不然你每天回家也不会那样辛苦，也就不用住在警员宿舍了。”
幸福社区派出所，以前的规模跟现在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也就是这些年，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园的建设，让那边的人口快速增长。
不过就那咸鱼派出所，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刑侦组就一个，组长叫高文俊，刘法医平时工作中也会接触到，偶尔还会一起办案。
可毕竟幸福社区派出所的工作能力摆在那，基本都是处理一些小型治安案件，或者严重一些的盗窃案。
如果不是顾晨，刘法医甚至一度将这个派出所给遗漏掉。
因为在江南市十八个派出所里，幸福社区派出所，实在是咸鱼般的存在着。
可顾晨这身本事，要说没有从那里头偷学到一点，刘法医也不信。
“幸福社区派出所，办案能力好像一般啊。”这时候，王警官冷不防说了一句：“就高文俊那个刑侦组，我看也是一般般，平时就爱戴墨镜装酷。”
顾晨噗笑道：“没错，那边的高组长确实喜欢戴墨镜，而且他手下那帮人，也都喜欢戴同款墨镜。”
“他还喜欢用世界第几高峰来教育新人。”刘法医忍不住也道：“所以顾晨啊，见到他可别顶撞，否则他那一套高峰排行论，你可是吃不消的。”
顾晨点点头，他还能说些什么？
上次帮张敬德办理金佛盗窃案，自己就已经跟高文俊接触过，当时差点没让高文俊颜面尽失。
不过这些小秘密，顾晨并不会拿出来公开讨论，毕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自己可不是八卦狗仔。
“办案能力如何我不清楚，不过里面的叔叔伯伯辈倒是挺好的，从小就对我特别照顾，这也是我想成为警察的原因之一。”
刘法医点点头：“那你这种观察力，应该也是从里面学到的吧？”
其实刘法医更想相信，顾晨靠的是天赋，但就刘法医接触到的这些见习警中，能达到顾晨这种高度的确实不多。
凡事都要师傅教导，才能在工作中有所斩获。
堂堂一个市局技术科资深法医，竟然开始教授芙蓉派出所小小见习警法医知识，这放在从前，刘法医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他不仅佩服顾晨，更欣赏顾晨。
感觉要不是部门分属不同，刘法医还真想收他做徒弟，然后再好好培养一番。
正想着，那个不争气的徒弟就大声道：“师傅，检测结果出来了，赵恒所中毒，与资料账本上的剧毒，匹配度极高。”
王警官顿时来了精神：“你确定吗？”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法医助理信誓旦旦，他终于在这帮人群中，找到了一丝微弱可怜的存在感。
“那就应该是曾可没错了。”顾晨点点头，转身对着王警官道：“王师兄，可以开始行动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确定作案手法，并锁定凶手，该有的步骤已经完成，顾晨帮王警官将案件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是王警官却忽然有种失落感，他用奇异的眼神看着顾晨，想起自己当初办案时的“风采”，应该还是在赵国志能狂追歹徒两公里的时候吧？
当时既搞笑也悲哀……
刚踏入警队，就跟着赵国志，去给一队新犯做入监体检。
医院院长让王警官拿着DV，给每个犯人，一点一点地做着全身特写。
王警官觉得自己猥.琐的就像个拍GV的摄影师，甚至一度比犯人还紧张。
当初的见习警生涯就是这样的开始。
随后的日子：
大清早，先是被突如其来的警校同学消息轰炸。
然后又是被负责机构改革序列套改的老铁持续呼叫。
最后看着抱来年报系统跟自己哼唧一早上的小妹妹。
放下了手头的六本案卷和三份材料，王警官转身提着扳手，去修冻坏的水管。
“充实的生活啊！”
王警官曾一度奔溃到想要高声呐喊……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如果能有顾晨一半聪明，也不至于在第二年，才能有机会跟着赵国志一起办案啊。
正常的见习警，第二年才能接触到的工作，顾晨却用了几周时间，以至于所有人，不知不觉间都成了顾晨的助手。
破解案情，这本该是个高兴的事情，但王警官却忽然好想哭。
实在是因为当初自己受的那些苦，顾晨特么的就直接给跨过了，实在是有点不甘心啊。
拿起法医助理的鉴定结果，王警官仔细查看后，只能说顾晨干的太漂亮，帮自己在期限内，找到了重大突破。
“老李，帮我联系组里值班的同志，让他们尽快查一下曾可的最新动向。”王警官深呼吸，忽然就找到了目标。
“没问题。”老李同志点点头，赶紧掏出手机开始联系。
刘法医看看现场，对着法医助理道：“把装尸袋拿过来吧，大家帮下忙，把赵恒装进去。”
对于法医来说，他的工作已经到此结束了，剩下的交给王警官。
然后，自己或许还要赶往下一个案发现场。
不过，今天是顾晨第一次亲自参与法律医学鉴定，刘法医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选择将顾晨叫到一旁。
“顾晨，我看你对法医检测很感兴趣。”
“是的。”顾晨也并不否认。
从第一次在五道口小区的案发现场，他就对刘法医的操作手法非常感兴趣。
可刘法医在工作中，并不希望有外行人来插手工作，当时的顾晨也一样。
但是，经过这些天的细心观察，刘法医发现了顾晨的许多特点。
比如爱学习，做事积极，记忆力也很好，就刚才给出的那些专业问题，别说是顾晨，就是自己那两个法医助理，也不一定就能说的如此全面。
尤其是顾晨说出色谱法，还有对国产新华滤纸的选择上，表现可谓是惊艳，完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操作和知识，虽然是两个问题，但是具备足够的知识储备，是实操的基本前提和保证。
当然，刘法医也相信，如果是顾晨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操作，许多一些基本的检测，就不用自己再赶来现场。
顾晨利用专业工具，就可以先行处理，这样可以提高刑侦三组的办案效率。
“我把小吴的手抄资料借给你，你可以跟着学一些，我想以你的天赋，多少还是有用的。”
刘法医话音刚落，一旁的法医助理顿时就急道：“师傅，那手抄本可是我这几年的心血啊，你就这么让我交给别人？再说了，许多专业的东西，他看的懂吗？”
“是啊。”王警官也赶紧道：“这医学法律鉴定，原本也是你们技术科的事情，你让顾晨学，他能行吗？”
想着顾晨跟自己，在这些天疯狂办案，王警官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每次回到家，倒床就睡。
如果让顾晨掌握这些东西，那以这家伙的个性，他肯定会将一些原本不是自己的工作，强加在自己身上的。
而作为搭档的自己，是不是……
王警官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感觉自己还是应该多去几次医院的。
这段时间的搭档工作，虽然给王警官带来很高的办案率，但同时也让王警官清楚认识到，顾晨这小子，可能是个累不死的工作狂。
尤其是他对一些新鲜事物，只要对工作有帮助，这家伙能学习到，让你整个办公室都感觉到自己咸鱼的可耻。
可以说，顾晨让整个三组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不过卢薇薇倒是非常赞同，她赶紧道：“顾师弟，我觉得这是个学习机会，你别听老王瞎说。”
“谢谢卢师姐，我期待还来不及呢。”顾晨在听到刘法医的建议时，心里早已是澎湃不已。
就自己掌握的专精级记忆力，消化这些专业知识，也不像是很难的样子啊。
法医助理不乐意了，半推半就的打开文件袋，将一本厚厚的手抄笔录，交到了顾晨的手里：“呐，这本手抄你可得保存好咯，要是弄坏，看我不找你算账。”
即便法医助理一百个不乐意，顾晨还是挺高兴。
这本手抄在他眼中，最多也就是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可以完全消化掉。
“没事，我明天就还你。”
顾晨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就后悔了。
看着面前瞠目结舌的众人，顾晨又赶紧解释说：“口误，我是说我尽快还你。”
“就这本，没有个把月你就想消化掉？做梦吧你？”法医助理感觉顾晨装.逼过分了，不由分说道。
心说师傅赏识你，那是师傅刘法医的事，跟自己没关系。
但是因为你的优秀，而导致自己在技术科不好过，那这事可就没完了。
“顾晨，老王，那我们就先走了，有问题随时联系。”想了想，刘法医又道：“对了，医学鉴定报告，我会尽快交给你们的。”
刘法医收拾好工具，准备离开。
“那就有劳刘法医了。”王警官跟着一起走下楼。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起，三组值班的老同志，兴奋不已道：“老王，曾可找到了，刚在附近银行办了些业务，现在估计快到公司了，你们顺便把他接回派出所吧。”
“真的假的？”王警官简直不敢相信。
所有的幸运，都因为顾晨的到来，全都给自己遇上了。
望天，王警官忽然觉得，今天的天气，为啥好的有点过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