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在来监控室之前，已经得到了胖警察的汇报，对案件始末也大概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而现在带着手下警员来监控室，颇有种接管的架势。
不过，王警官是谁？
让自己调查出端详的案子，忽然全盘交给别人，这绝对不可能。
可是碍于管辖范围属于城南分局，王警官还是得装疯卖傻。
两人虽然是老熟人，可第一次交锋，王警官就略逊一筹，不过好在手里有顾晨，他赶紧拉着顾晨来到李克的面前。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
“原来你就是顾晨？”顾晨的名头，李克怎会不知。
老王之所以能从咸鱼水平线上，忽然一下与众人拉开距离，还不是靠手里有顾晨。
而从今天顾晨的表现来看，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对案件已经有了初步认识。
顾晨主动走上前打招呼：“你好李师兄，初次见面，还请多指教。”
“哈哈。”李克不由干笑两声，摆摆手道：“指教谈不上，以你顾晨的名气，还需要我指教吗？倒是能在茶山镇简单芙蓉分局的明星警察，这也是我的荣幸啊。”
“李师兄。”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卢薇薇也走上前打招呼。
李克一呆，赶紧上下打量起卢薇薇，这才惊道：“哎呦呦，这是哪位大美女啊？这不是卢薇薇吗？好久没见，又漂亮了。”
“哈哈，李师兄真会夸人，可比老王嘴甜多了。”卢薇薇也不由啧啧两声。
就在李克想与几人短暂交流感情的时候，顾晨直接打断道：“咱们还是先办案，之后再叙叙也不迟，目前来说，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朱锐平的死刚有线索，顾晨不想就此打断节奏。
在这，死者家属也在现场，李克可能没有注意到这点，所以顾晨不得不提醒。
被一个晚辈教训，李克整个人也是颇为尴尬，不过顾晨说的也没错，于是李克只好点头答应道：“行，说说你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吧！”
顾晨掏出笔录本，翻到最新页，随后开始在页面上书写起来。
“我们现在所能知道的是，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多小时之前，而且大门是虚掩着，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是死者的熟人或者小偷。”
“等一下。”李克忽然打断了顾晨的说辞，双手抱胸问道：“你说房门虚掩，就断定凶手是熟人或者小偷？”
顾晨点头：“没错，因为在上午，死者曾经在茶业交易市场奠基仪式上，利用一张伪造的契约书，企图重新划分股权份额，但是被戳穿后，他便躲在了茶山公寓的家中。”
“就连午饭和晚饭都要让妻子亲自送过来，可见他根本不相信外人，住在公寓内尤其谨慎，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物，他根本不会开门。“
为了打消李克的顾虑，顾晨又道：“我们根据监控的实时画面，已经找到了两个比较符合情况的嫌疑人。”
“哦？”李克也是一愣，忙问顾晨：“是哪两个人？”
王警官将自己的手机相册打开，亮在李克的面前：“一个是死者先前的高级助理，是他的左右手，还有一个陌生人，根据公寓保安介绍，他从来没有在公寓见过这个人出入，并且，这个陌生人，还在楼层内逗留的时间较长，目前来说就是这两种情况。”
李克忽然间沉默了起来，他在监控室来回走上几圈，这才说道：“除了那名死者助理可以确认身份，那这名陌生人，应该作为重点排查对象。”
“没错。”顾晨点头道：“我建议茶山派出所，立刻封锁道路，对进出车辆展开排查，可别让这个陌生人逃离现场，并对来往车辆的监控画面，按照时间范围，做一个排查工作。”
“这个交给我们。”胖警察拍拍胸脯保证道：“在茶山镇找人，那是我们的强项，而且进出茶山镇的道路就那几条，按照这名陌生人离开公寓的时间，我们会调取街道监控，想必那人也跑不掉。”
“那就有劳您了。”顾晨道了一声谢。
“小意思。”胖警察摆摆手，很社会的说了一句，随后便带着警员离开了。
随后，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又一次跟着李克等人，一起重返案发现场，再对现场情况做二次排查。
死者朱锐平的妻子赵文鹃，也一起跟着大家进入房间。
房间看上去长久没有居住，虽然是精装修，家电设备也齐全，但是顾晨在戴上白手套之后，也在许多地方擦出灰尘。
而地上碎裂的玻璃，原本是客厅内的一块镜子，显然是遭到重击而破碎。
大家踩在碎渣上，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声。
但是由于是案发现场留下的东西，也不好就地打扫，大家只能绕开镜子碎渣，继续对现场情况进行排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克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整个人忽然兴奋起来。
“什么？人已经找到了？好，都带过来，没错，就是现在。”挂掉电话的李克，不由长舒一口气。
卢薇薇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李师兄，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卢薇薇，你们排查出的那两个嫌疑人，我都已经帮你们找到了。”
“这么快？”卢薇薇感觉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啊。
这要放在平时，别说是半天，就是一天时间，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嫌疑人。
而现在差不多也就一个来钟头，电话那头的同事，就已经找到顾晨所要找的嫌犯，整个人还是兴奋了一下。
“他们现在在路上，估计一会就到了，我让他们直接把人带到现场来，干脆做个现场调查。”
辖区内派出所警察办事效率高，这让李克感觉倍有面子。
尤其是在老王面前，那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了。
十分钟后，还是刚才那个胖警察，他已经带着手下警员，将那名朱锐平的高级助理，以及在公寓内发现的陌生男子，一起带到了现场。
上午还跟顾晨交锋过的学霸助理，此刻以这样的方式看见顾晨，心里难免是尴尬的，整个人不敢抬起头，一直默默的看着地面。
“我们又见面了？”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顾晨只好先跟他打招呼。
“警……警察同志。”男子也是笑笑，不由吐槽道：“这……这朱总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难道你不知道吗？”一旁的王警官开门见山，也没来嘘的，直接问道：“你不是在不久前，来过茶山公寓吗？”
“别跟我说你家也住茶山公寓，你来这里，应该是找朱锐平没错吧？”
“我？”知道警方已经掌握自己来茶山公寓找朱锐平的线索后，学霸男子也不敢狡辩，直接道：“我是接到朱总的电话，他让我来茶山公寓商量对策，解决一下他现在的囧境，所以……所以我才过来的。”
顾晨将笔录本打开，将刚才眼镜男子的话写上去，随后又问：“那你们交谈的具体细节是哪些？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
“这个……”学霸眼镜男子忽然有些犯难了，整个人开始吱吱呜呜。
李克瞪了他一眼，怒道：“现在是在办案，首要任务是找到那个刺杀朱锐平的凶手来，你这样吱吱呜呜的，我们怎么调查？难道你就是凶手？”
也是被李克的话吓一跳，学霸眼镜男当即怂道：“不……我不是凶手，我们只是在房间内商谈了一些朱氏茶企的工作，朱总让我在这段时间，多走走镇里，看看这件事情，能不能以一种较为合理的方式协商解决掉。”
“除此之外，我们还聊了一些茶业交易市场股份的事情，朱总的意思是，既然拿不到大股东资格，那二股东资格也不能变。”
“走的时候，我们还聊的很愉快，并没有发生什么情况啊。”
顾晨抬头看着他，问道：“也就是说，你们的交谈并没有发生冲突，仅仅是在谈工作？”
“没……没错，我是朱总的高级助理，许多事情都得替朱总排忧解难，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话题可以聊。”
“你叫什么名字？”顾晨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问学霸眼镜男。
“我……我叫高亮。”
“年龄。”
“32。”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好……好的。”
在一些列询问程序结束后，顾晨暂时将高亮的笔录做到这，随后他看了看王警官和李克。
李克对顾晨代劳审讯工作，并不排斥，而且顾晨做的很好，基本记录了警方需要掌握的问题。
而此时此刻，大家的目光也在同一时刻，投向了这名黑衣陌生人。
“这位先生，咱们现在来聊聊你吧。”李克一把搭在黑衣男肩膀上，将他从人群中拉住，带到了客厅的中央。
男子吓得畏畏缩缩，当即承认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偷点东西，我没想害人。”
赵文鹃立马走上前，一把勒住男子的衣领，道：“是你杀了我丈夫？”
“不不，你说谁是你丈夫？你们到底再说什么？”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这才慌神道：“哦哦，你是说那位躺在地上的先生吗？他是你的丈夫？他……他可真可怜。”
“别装蒜了，你快回答我的问题。”见陌生男子依旧是慌张模样，赵文鹃更加激动了，她拉住男子的衣领不停的摇摆。
顾晨走上前将两人隔开：“赵女生，你先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很明显他来过这里不是吗？肯定是他。”赵文鹃又一次摆出要跟男子拼命的架势，比刚才更加疯狂。
好在卢薇薇眼疾手快，用了一招擒拿手，将赵文鹃很快控制起来。
“我说赵女士，咱们能不能冷静点？”
“不能。”
卢薇薇：“……”
顾晨赶紧道：“赵文鹃，你再这样无理取闹，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你这是要干扰破案，还是另有企图。”
见顾晨一下子将疑点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赵文娟忽然就慌了。
她赶紧摆摆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警察同志，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那就请闭嘴，我没有问你问题的时候，请不要干扰我们警方办案好吗？”
也是被顾晨严厉的语气所震撼，赵文鹃忽然就安静下来，也没在无理取闹了。
随后，顾晨这才将那名黑衣陌生男子，一把推到了中间位置，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到底什么意思？”
“你……你们？”陌生男子也是有些吓坏了。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稚嫩，有些不明觉厉的道：“你们抓我过来，难道不是因为茶山公寓失窃的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在茶山公寓盗窃？”一旁的李克问他。
“是啊，我……我就感觉，这个茶山公寓还挺高档的，平时亮灯也不多，而且不规律，我就猜这里有人居住，但是主人可能经常不在家，因此我就想混进茶山公寓，根据之前在路边踩点的情况，从里面偷点值钱的东西。”
卢薇薇冷哼一声道：“你果然跟保安大爷所说的那样，果然是个贼啊。”
“我……我真的是第一次干这个，真的。”男子也是沮丧不已，感觉自己挺倒霉的，于是将自己之前的情况遭遇跟大家解说了一番：
“前段时间，我被工厂开除了，结果打牌又输掉不少钱，实在是有些走投无路，就想在茶山镇搞点钱，然后回家看看，做点其他工作。”
“所以我之前就经常在晚上10点左右，在茶山公寓楼下观察，看看哪些灯亮着，哪些灯不亮。”
“经过我一个星期的排查，我发现，这边公寓的住户，除了三分之一是固定住户外，还有三分之一属于半固定。”
“于是我精心挑选了一些目标住户，准备趁着今天有空，来一次集中行动。”
“我没办法撬开所有住户的门，于是就精挑细选了一些，可当我撬开这家人的大门时，里面这个人，对。”
男子赶紧指着地面的死者朱锐平道：“就是他，他忽然打开房门，问我想干什么？”
卢薇薇瞪大眼问：“你……你跟他碰上面了？”
“是啊。”男子也是一脸的懊恼，沮丧道：“之前我连续一个星期的观察，都没有发现这户人家有人居住，可就今天刚想行动时，结果就撞个正着。”
“所以……你就杀了我丈夫？”被隔在人群外头的赵文鹃，又一次瞪着眼睛问他。
黑衣男子赶紧摆摆手：“不不，我当时都吓坏了，你丈夫也是跟你一样，瞪着眼问我想干嘛？我特么当时灵机一变，假装自己走错了楼层，这才蒙混过关的。”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他，抬头又问：“也就是说，你准备行窃时，忽然被死者发现，然后你找借口离开了，对吗？”
“嗯嗯，是……是的。”
“之后你们之间没有发生过冲突吗？”一旁的李克问他。
男子赶紧摇摇脑袋：“没……没有，我当时都吓坏了，但他好像也认为我真的走错了楼层，而且他好像很忌讳跟外人接触，所以直接说了我几句，便关上房门。”
“所以当时我已经被这个突发事件打断了节奏，也不敢再做停留了，于是我便带着之前偷来的一些东西，又去到楼下，撬了一家人的大门，搜刮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后，便赶紧离开了茶山公寓。”
“你一共偷了几家？”王警官赶紧又问。
男子想了想之后，弱弱的伸出两根手指。
“到底几家？”顾晨也严厉的追问了一句。
男子这才低下头，又伸出四根手指道：“就……就四家，真的就四家。”
顾晨写完记录完整之后，转身问旁边的胖警察：“这位师兄，你们有没有在他身上搜到过什么？”
“有一些首饰，但不多。”胖警察的说辞，也证明男子只是小偷的事实。
但是，顾晨非常清楚，虽然高亮和这名小偷各执一词，都有自己的说法，但肯定有人在撒谎。
如果真的只有这两人进入过朱锐平的房间，那必定是最后离开的一人嫌疑最大。
可小偷说自己跟朱锐平撞见之后，自己又去下家行窃，时间上暂时无法确定。
但是，小偷与高亮，却是几乎同时离开公寓的，两人前后下电梯不到二十秒。
李克也很快根据顾晨的分析询问，掌握到两人的基本情况，于是说道：“你们两个人的说辞，我暂时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是，我相信你们自己也清楚，如果是你们的当中其中一个人干的，你们也休想蒙混过关。”
“冤枉啊，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啊。”高亮也是沮丧不已，整个人不由分说道：“我就接了一个朱总的电话，被他交到公寓来商量工作。”
“你们也知道，上午那种事情，朱总他肯定脱不了干系，他只能找我商量啊，结果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事情啊，竟然还成了嫌疑人，我……我这跟谁说理去？”
……
高亮看上去非常的沮丧。
或者说，在学霸的世界里，一天内连续两次遇见顾晨，并且两次都倒霉，这就很说不过去了。
第一次让自己丢了面子，而第二次让自己惹上官司，怎么看都衰透了。
所以他说冤，一点也不亏。
但是顾晨不能这样去理解。
高亮和小偷之间，必定有人没有做出正确的说明。
两人到底谁是最后一个离开朱锐平房间，这是目前调查的关键因素。
王警官和李克，依旧不肯放弃，于是两人便继续追问起高亮和小偷的各种细节，依次想找到所谓的突破口。
但是顾晨却没有再纠结下去了。
之前从第一次进入到朱锐平所在公寓，并且准备离开，前往楼下监控室时，顾晨曾经看见对面住户方面的猫眼上，闪过一道光束。
可以确定，当时对面确实有人。
只是由于当时的顾晨，急着要寻找监控画面，因此便将这件事情先放到一边。
现在两个重大嫌疑人均已抓获，顾晨也索性离开了房间，直接朝着对面公寓走过去。
卢薇薇的眼角余光发现，顾晨已经离开了，便赶紧追赶过去：“顾师弟你去哪？”
“对面看看。”顾晨说。
“对面？”卢薇薇有点懵，反应慢半拍后，这才啊道：“对啊，为什么不去问问对面的住户，没准人家就知道些什么呢。”
想到这，她赶紧追赶上顾晨的步伐，一起来到了对面的大门口。
“笃笃笃。”
顾晨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然而连续敲了好几下，对面却依然没啥动静。
但是从猫眼处的灯光可以看出，似乎是有人居住的。
“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警察，有件事情想打扰一下。”顾晨叫了一声后，又开始“笃笃笃”的敲房门。
卢薇薇也开始跟着顾晨的节奏，准备一起敲房门。
可就在她跟着顾晨节奏的同时，拳头还没锤在门板上，就听见门锁“咔嚓”一声，被人拧开了。
随着大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这才慢慢的探出半个脑袋，弱弱的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顾晨笑道：“大爷，我们是警察，住您对面的那家住户，今晚发生了命案，您知道这件事情吗？”
“知道啊。”大爷毫不避讳，直接了当道：“楼下来了这么多警察，对面房间也是，哪里会不知道呢。”
“那您认识对面的住户吗？”卢薇薇也赶紧追问道。
老大爷犹豫了一下，这才淡淡的说道：“主人好像姓朱，是朱氏茶企的大股东老板，之前好像是见到过几次，不过没什么交集，而且他也不经常住在这里。”
“很好。”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顾晨先是鼓励了一下老大爷，随后又问：“那今晚你见过有谁来过对面吗？如果看见了，能不能认出来？”
虽然顾晨这样说，但也没报太大希望。
不过，老大爷却是云淡风轻道：“之前倒是听见过对面房间好像有一阵激烈的动静，我就去猫眼这看了下，就发现一个黑影，从对面房间冲了出来。”
卢薇薇眼睛睁得大大的，赶紧问他：“那……那后来呢？”
“后来？”老大爷挠了挠腮帮，回忆了几秒后又道：“后来我又发现，刚才冲出房间的那个人，他突然又回头，直接又冲了进去，之后就听见对面发出一阵巨响，和东西破碎的声音，再然后，那个黑影又从了出来，直接就离开了。”
卢薇薇被大老爷突然提供的线索，弄得有些激动不已。
这可是案件关键线索啊，这竟然还有目击者，幸福简直不要来的太突然，于是卢薇薇又赶紧问他：“大爷，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如果让你辨认，你能认出来吗？”
老大爷一听卢薇薇的说辞，他当即摆了摆手：“这个看不清，楼道的感应灯坏了，外卖黑乎乎的，光线很暗，我也没办法看清对方的脸啊，只能看到一个黑影。”
“大爷，您……您能不能再仔细想想？或许您就能看清楚了呢？”
卢薇薇还想再坚持一下，但是老大爷的回答依旧很干脆：“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如果是你们，估计你们也看不清，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
老大爷也是怕警察误会，索性将大门打开，邀请卢薇薇和顾晨进屋查看。
关上门之后，卢薇薇首先按照老大爷的说法，对现场进行观察。
现在对面房间大门是开的，光线稍亮，站在门口的几名同事，样貌是可以看清的。
随后卢薇薇又再次打开房门，小步快跑的来到对面房间，并将门稍稍关闭。
然后她又“嗖”的一下，赶紧回到刚才的位置，重新关上老大爷家房门。
“果然，真的很昏暗的啊。”卢薇薇有些沮丧，随后问顾晨：“顾师弟，要不你站在外头让我看看。”
“好吧。”顾晨也很配合，直接打开房门，来到了通道的电梯口。
大门再次被打开，卢薇薇对着顾晨摇了摇头，有些沮丧：“顾师弟，老大爷说的没错，真的看不清。”
顾晨回到房间，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大爷家的情况，问他：“大爷，您家就您一个人居住？”
“是啊。”大爷倒是挺配合。
“那之前我们在对面房间办案，您是不是一直在大门的猫眼上偷窥我们？”顾晨又问。
老大爷还是老实巴交的点点头。
“那你之前怎么不出来跟我们说明一下啊？”卢薇薇也是一拍脑袋，有些伤脑筋。
老大爷喃喃细语道：“我这不是害怕嘛，这套公寓，是我女儿卖给我居住的，老伴去世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也没个说话的人。”
“可就在今天晚上，对面发生这么多事情，我……我这不是害怕嘛，所以不敢出来，只能躲在门口默默的观察你们，想看看你们如何工作。”
老大爷还是真直率，直接将直接的情况告知给顾晨和卢薇薇。
顾晨也表示理解，随后将老大爷刚才所交代的内容，用笔录本记录在案。
“也就是说，您看到一个黑影，从对面房间冲出来，之后他又冲回去，您就听到一阵巨大的响声和破碎的声音对吗？”顾晨问他。
“是的。”老大爷点点头，道：“这个人行色匆匆，感觉挺焦急的样子，我当时还纳闷呢，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就一个老头在家，我不敢开门啊，后来没过多久，就听见有穿着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在对面。”
“而且，对方好像尖叫了一声，随后我就听见好像是报警的声音，再然后，你们警方就出现了。”
看着顾晨飞快的记录着，老大爷又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已经很不错了。”顾晨“唰唰”几下终于写完，这才笑了笑说道：“大爷，非常感谢您对我们警方工作的配合，非常感谢。”
为了表示对大爷的谢意，顾晨啪嗒一声站直了身体，给他敬上一个标准的手礼。
卢薇薇见状，也效仿顾晨给大爷敬礼。
随后两人在叮嘱大爷睡觉前关好门，记得反锁之类的话后，这才重新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王警官和李克的询问还在继续着，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只是在先前询问的基础上，做了一个扩展的说明和调查。
见卢薇薇和顾晨回到现场，王警官不由好奇问道：“卢薇薇，顾晨，你们两个刚才哪去了？”
顾晨道：“对面房间住着一个老大爷，他说今晚发现有人从朱锐平的房间内，行色匆匆的出来过。”
“啥？”李克也是一呆，赶紧又问：“那后来呢？有没有看见那人的脸？”
“没有。”卢薇薇很直接的说道一句，随后将刚才跟顾晨一起对老大爷做的笔录，开始跟大家讲解一遍。
而与此同时，顾晨也开始蹲在地面上。
他将笔录本上撕下一页纸，开始对现场玻璃碎屑展开调查。
“按照老大爷的讲述，那个神秘的黑影，是在匆忙冲出朱家的时候，又匆忙折返回去，才将这块镜子给敲碎。”
“可是，如果那名黑衣人就是凶手，那他为什么在作案之后，又要折返回去呢？”
“难道，现场还有什么没有处理干净的痕迹吗？”
利用大师级合情推理，顾晨在脑海中，开始将所有信息展开快速整理和拼接，并很快得到了一些积极进展。
顾晨抬头看了眼高亮和小偷，整个人忽然眼睛一亮：“没错，就是这个，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顾晨赶紧将一些玻璃碎屑快速搜寻。
“这里有，这里也有，还有这里，没错，是这个。”
顾晨简直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如果没有老大爷之前的那些提示，或许自己就忽略了这个重要线索。
也是见顾晨蹲在地上，不停的将一些玻璃碎片，用折叠好的纸张，努力拨到一堆时。
李克好奇的问顾晨：“顾晨，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顾晨一边兴奋的说道，一边依旧在整理。
然而这句话，仿佛像一记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刚才大家还在对两名嫌犯做扩展笔录，这边顾晨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有这么神奇吗？
城南分局的李克肯定是不太相信的，但是看在顾晨一脸自信的模样，他又开始动摇，随后不耻下问道：“顾晨，你……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没错。”顾晨在整理完一些碎屑后，直接放下了纸张，并站起身，拍了拍双手，指着学霸眼镜男高亮说道：“凶手……就是他。”
“什……什么？”高亮也是被顾晨那犀利的眼神，和那特有的气势所震撼，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吓得向后退上两步，身体直接撞在了墙上。
“你说凶手是他？”李克有些不可置信，弱弱的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很简单。”顾晨推开了面前几名当道的警察，直接走到了高亮的面前，道：“根据对面住户，也就是目击者老大爷的讲述，当时房间内曾经发生过一阵剧烈的动静，他才躲到房门猫眼处查看情况。”
“但是当时通道内的感应灯是坏的，加上冲出来的黑影，顺势将房门一带，房内的灯光很快又被房门所遮挡，因此老大爷看不清黑影的样貌。”
“但是很奇怪，黑影既然已经冲出房门，但是这个黑影又迅速折返回去，随后对面的老大爷就听见房间内一阵剧烈的响声，再然后就有破碎的声音穿出来。”
“我想……这个巨大的动静，和破碎的声音，应该就是这面客厅里的镜子所发出来的动静。”
王警官看了看碎一地的玻璃，不由感慨道：“顾晨说的没错，应该就是地上这些碎片了，可是，这个黑影人为什么要返回朱锐平的家中，要将这面镜子敲碎呢，难道……他是要销毁痕迹？”
“王师兄说的太对了，凶手就是要销毁痕迹。”顾晨非常认同王警官的说辞。
尤其是王警官，已经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顾晨完全就可以按照王警官的意思，根据这个思路继续说下去。
他看着面前胆战心惊的高亮，继续说道：“凶手在行凶之后，发现自己在现场留下漏洞，所以他必须返回现场来销毁，而这个漏洞是什么呢？”
见顾晨一直死死盯住自己看，高亮有些不淡定道：“顾……顾警官，是……什么你看我做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名字。”顾晨皱了皱眉，义正言辞道：“死者朱锐平在临死挣扎中，用自己的血液，将凶手的信息写在镜子上，然而在他断气后，被准备逃走的凶手给发现了。”
“于是，那个凶手在已经冲出房间的情况下，他又返回到房间，将这面写有凶手信息的镜子，全部打碎在死者的身上，依次来伪造出死者在与凶手搏斗中，意外撞碎了镜子。”
听着顾晨这么一说，卢薇薇忽然恍然大悟，她赶紧接话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顾师弟为什么说凶手是你，因为，死者朱锐平根本就不认识小偷，如果是刚才这名小偷行凶的话，他根本不知道改在镜子上写些什么。”
“而唯一能让朱锐平在临死前，挣扎用鲜血写下信息的人，只能是朱锐平认识的熟人或朋友。”
“但是，今晚来过朱锐平家中的老熟人，只有你，高亮，所以，凶手就是你。”
也是被卢薇薇解析的明明白白，顾晨发现自己不用再说下去了。
而与此同时，现场所有人，也都将那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了刚才一直给自己喊冤的学霸眼镜男高亮。
“这……这不是真的？”一旁的赵文鹃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眼泪哗哗的流下。
她左手捂住嘴，右手食指颤抖的指向高亮道：“高亮，我丈夫老朱可对你不薄啊，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说道这，赵文鹃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看了看左右，找到餐厅的一把木椅，便顺势拿在手中，直接朝着高亮的脑袋上狠狠砸了过去。
“啪！”
“哎呀！”
也是猝不及防，高亮脑门直接挂彩，鲜血忽然从他额角一侧流出来，将刚才还是文质彬彬的高亮，瞬间染成了一个血人。
“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赵文鹃还想继续给他一下，被顾晨一把截住，随后用力一甩。
赵文鹃就像个没有力气的病人，瞬间被甩得差点摔倒。
“赵文鹃，助手。”顾晨对她吼了一声。
结果对面已经是满头鲜血的高亮却笑了。
“我说亲爱的顾警官，就凭借你的一面之词，啊？就让这个疯女人，把我打成这样？你摸摸良心不会痛吗？”
“高亮，你想说什么？”顾晨并没有生气，而是语气清淡的反问他。
高亮一甩胳膊，怒道：“你刚才所说的这些，全都是放屁，什么用血写出凶手信息，什么打碎玻璃为了掩饰，你倒是给我找出来，让我看看啊？看看地上这些碎玻璃，到底能不能拼出你所谓的证据，来啊！”
也是被顾晨和赵文鹃激怒，学霸眼镜男高亮，此刻撕下了文质彬彬的面具，整个人忽然恐怖的像一头野兽。
现在的高亮，仿佛无所畏惧。
上前走上两步后，他竟然用皮鞋，将脚底下的几块玻璃碎片，直接碾压成粉末。
“我告诉你顾晨，你今天要是拼不出证据，我特么跟你没完。”怒吼完顾晨后，满脸的血的高亮，又指向了现场所有警察：
“还有你们，你们这帮该死的警察，污蔑我？哈哈哈，你们要是拼不出证据，我要去法院告你们，我要让你们这帮死条子吃不了兜着走，都特么给我等着吧！哈哈哈哈……”
说道最后，高亮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在房间内疯狂的大笑，笑声甚至让整个安静的楼层都能听见。
夜色中，高亮的笑声极为诡异。
……
王警官忽然有些犯难，倒不是因为顾晨说的不对，而是搜集证据极为困难。
地上的玻璃碎渣，原本就是大小不一，再加上人员的走动，许多玻璃碎渣都被踩成了粉末状。
就这种情况下，就算朱锐平真的将凶手信息，用鲜血写在镜面上，但是警方要搜集，恐怕也有些天方夜谭了。
然而顾晨刚才已经将推理说的明明白白，如果拿不出像样的证据，这可就麻烦大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李克，李克也是个明白人，他立即对胖警察说道：“先把这两个人都带到派出所去。”
“没问题。”胖警察秒懂，随后眼神提示身边的警员，大家立马将小偷和高亮，一起押送了取出。
等电梯门关上之后，李克这才一拍脑袋，沮丧道：“我说顾晨，你不应该把结论下的这么早啊，现在搞成这样子，你让我怎么收场啊？”
“是啊。”王警官也是扶额道：“这个推理虽然是好的，但是……”
王警官看着地上一片碎渣，又是叹息道：“但是你看看这玻璃，碎成这样，就算咱们有耐心，也拼不出完整的镜子来啊，何况还有些成了粉末。”
“老王，你这话就不对了。”见王警官有些懊恼，卢薇薇不干了，当即说道：“顾师弟这么说，完全是基于事实的基础上，合情合理。”
“如果当时朱锐平，没有在镜子上留下些什么，那凶手为什么要打碎玻璃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镜子确实有问题，而且从高亮那得意的嘴脸你就可以看出，他显然是发现咱们无法还原镜子，这才得意的不要不要的，我看凶手一定是他。”
“卢薇薇。”老王同志也是无奈的提醒她一句：“你说的这些，我何尝又不知道呢？可是咱现在要的是证据，既然在其他方面，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那咱只能从镜子招手。”
“可现在你看看，这镜子，你给我粘粘看？别说其他的，就算请文物修复大师来，也不一定能完全修复啊。”
“更何况，这所花费的时间，你能控制住吗？这可是个大工程啊，难道你跟顾晨来修复啊？”
“我……”卢薇薇原本还想帮顾晨出头，可这样想想，其实老王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看着地上大小不一的玻璃渣，可见这是一个一人高的镜子，要将这样的镜子修复，如果破碎面积都是大块还好说。
可关键现场留下来的都是小块碎玻璃。
如此看来，高亮的狂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家伙早就已经看清楚事实。
或者说，他已经胸有成竹，百分百料定警方拿他没办法。
“交给我吧。”
就在大家为难的时候，顾晨忽然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王警官一呆，弱弱的问他：“顾……顾晨，你说什么？”
“王师兄，我说……这个修复工作就交给我吧，我来帮你们完成。”
“你疯了吧顾晨？”王警官简直有些难以置信，顾晨竟然会主动承担这种工作。
这要换做别人，早就避之不及了，可顾晨却想要接手。
李克也是愣住了，他也不知道顾晨为什么要主动接手这样的工作？
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经历过无数次拼错的失败，可能根本就完成不了镜子的还原工作。
可顾晨怎么回事？
初生牛犊不怕虎？
好像也没这么玩的吧？
“顾晨。”李克也是干咳两声，有些难为情道：“这个案子原本就不属于你们芙蓉分局，你们能帮我们调查到这里，已经很感谢你们的配合了，但是，你要修复这种破碎的镜子，我看……”
“李师兄。”见李克此时也难以决断，顾晨直接道：“要修复拼接这些镜子也不难，我们只需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就好了。”
“啥？”李克也是一呆，他弱弱的问道：“你是说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可你是想怎么操作呢？”
“很简单。”顾晨走到刚才已经收集的一部分玻璃碎渣旁，指着其中一些带血的玻璃道：“既然朱锐平有很大可能，用鲜血在镜面上留下凶手信息，但必定是小部分空间。”
“而我们也并不需要将大量工作，放在拼接完整镜子上来，只需要找到这些镜面上，带有血迹的部分，加以研究和拼凑，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见李克和王警官将信将疑，顾晨索性指着自己的收集道：“你们看这里，我已经收集了部分的残骸，等我把大部分带血镜面残骸搜集完毕后，请给我在茶山派出所腾出一个办公桌，专门交给我来修复。”
李克和王警官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是一脸懵逼。
要说顾晨所说的也对，但是具体操作起来，其实一点不比拼凑整面镜子要容易。
原因很简单，干修复这是个细致活，费时还费脑。
就算经验丰富的王警官和李克也都知道，没有几天时间，这个雏形是出不来的。
“顾晨，你真的原因修复镜子？”李克问。
“没错。”顾晨点点头，道：“我起先对高亮的怀疑，只有百分之五十。”
“但是经过刚才赵文鹃对高亮动手后，高亮所表现出两面性格来看，我认为他是凶手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我们现在与证明高亮是凶手之间，就差这一堆碎玻璃了，如果能解决这个难题，我看他高亮还能说什么。”
“对。”卢薇薇也忽然赞同道：“我支持顾师弟，要不这件修复工作，就交给我跟顾师弟来做吧，我不怕累的。”
见芙蓉分局的警察如此热心，这反倒让城南分局的李克有些难为情了。
这两人将原本不属于芙蓉分局的案子，竟然如此看中，通过这件事情，李克也大概了解到顾晨的性格。
这个年轻人，对工作还是蛮上心的，如此一来，如果不答应反倒让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但是李克也清楚，这种工作根本就不可能很快完成，既然交给其他人做也是做，还不如交给顾晨和卢薇薇，索性就答应了。
“那行，我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李克看了看身边几名一直愣在原地的警察，顿时没好气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帮忙将镜面上带有血迹的碎片找出来？”
“哦哦。”
也是见老大有些不爽，几名警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戴上了白手套，借助着灯光，一起寻找那带血的镜面。
四十分钟左右，大家的收集工作基本完成。
李克也联系好茶山派出所，腾出办公室的一张空桌，专门交给顾晨和卢薇薇。
挂断电话，李克道：“顾晨，卢薇薇，那这修复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咱不急哈，老实说，三天时间，你们有没有可能修复好？”
见顾晨和卢薇薇没有回复，李克有些尴尬，他赶紧挠了挠后脑，自言自语道：“哈哈，这三天时间确实有点急，那……那就四天，四天你看行吗？”
“李师兄，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给我一个晚上就好了。”顾晨也不知道，李克为什么要把问题想的这样复杂。
刚才也是不好打断他，以为他在看玩笑，结果李克又讨价还价的加上一天，这就很尴尬了。
“一个晚上？”李克以为自己听错，又回头看了下王警官，见王警官也在点头，李克这才确信自己根本没听错。
可一个晚上的时间，要修复这些成百块碎片，或许还有不少是残缺。
且不说拼凑试错的时间有多少，光一次拼凑从来，那就是一次大工程。
果然年轻人还是没有经验啊，夸海口谁不会，话不能说太满，说太满容易打脸啊。
“那行吧，我们今晚都会住在茶山镇，明天一早，我希望可以看到你顾晨和卢薇薇的成果。”
拍了拍顾晨的肩膀，李克长舒一口气离开了。
见城南分局刑侦队的人都已经离开，王警官这才没好气道：“我说卢薇薇，顾晨犯傻你也跟着犯傻啊？一个晚上时间？你干嘛不说一个星期啊？你以为你两是超人啊？”
“晚上不睡觉，就专门搞修复？你们知不知道拼错的几率有多大？”
一巴掌拍在额头上，王警官又是苦笑一声道：“刚才要不是碍着面子，我早就阻止你俩了，算了，谁让我们是一个小组呢，晚上加班，我们三个一起来。”
王警官还是有担当的。
自己的搭档揽下的摊子，没理由自己要缺席啊。
索性将手机好的档案袋拿在手里，直接往门口走去。
卢薇薇噗的一下就笑了：“这老王，这么凶，我还以为他要骂我几句呢，没想到，他竟然也要加入，我竟然第一次感觉到老王的闪光点了。”
顾晨笑道：“王师兄进步了。”
……
……
凌晨。
茶山派处所会议室。
虽然空间略小，但贵在安静。
胖警察将给三人买来一些饮用水和夜宵，并根据顾晨的要求，将摄影机架设完毕，用来全程拍摄取证过程。
虽然知道顾晨有些逞强的因素在里面，但起码这种棘手的工作有人来做，对胖警察来说也是好事，所以胖警察对三人还是非常客气。
“那就麻烦你们了，按理来说，这种工作应该交给专业人去做，让你们几个熬夜修复，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啊。”
“师兄客气了，你给我们买这么多好吃的，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呢。”顾晨一边说，一边取出几个不同型号的镊子，并将白手套戴好。
“呵呵，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胖警察打了个哈欠，已经困得不行了。
他将办公室房门关好好，王警官也戴好手套，嘴里念念叨叨：“真是伤脑筋啊，这种工作如何下手都不知道，唉，我怎么就会答应下来呢。”
“老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来吧。”卢薇薇也戴好手套，准备开始工作了。
结果被顾晨阻止道：“卢师姐，王师兄，三个人一起干，不一定有一个人干效率高。”
“我看大家都忙碌了一天，本身就有些疲惫，不如你们两个先休息，就在会议室小睡一会吧，等我打好基础后，你们再来拼接也不迟啊。”
“咦？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哦。”卢薇薇也是挠了挠腮帮，转身看向王警官：“老王，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我同意顾晨的意见。”王警官的眼皮早就在打架，现在有机会休息一下，他怎么会不答应呢？必须答应啊。
按照顾晨所要求的那样，采用接力手法，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让三个人每人都保持充沛的体力。
也不至于干着干着，三个人忽然全部睡着，这就有些尴尬了。
“那你两先睡，我开始工作了。”顾晨给两人交代一句后，便开始将几百块带血的玻璃碎渣，依次平铺在桌面上。
王警官和卢薇薇面面相觑，相互点点头。
卢薇薇说道：“那顾师弟，我们就先睡了，你累了就叫我，我给你接力。”
“好。”顾晨回答的很简单。
半个小时过去了。
见王警官和卢薇薇已经睡得很死，顾晨这才松下一口气。
说实在，白天的各种活动，也让顾晨的身体有些招架不住，可好在自己有功能饮料做支持。
于是顾晨便从脑海中的储物架里，提取两瓶功能饮料，咕噜咕噜的喝下去。
瞬间，整个人神清气爽，头脑更是清爽无比，仿佛整个空气中都是风油精的味道。
瞌睡？
不可能的。
“很好，现在已经解决了精神不足的问题，那下一步，就该将这些碎片拼凑完整了。”顾晨自言自语的一阵嘀咕后，对着桌面的碎片，不由眨眼两下。
“咔嚓！”
一阵相机般的脆响，顾晨现在的整个视线中，开始呈现出网格状，并自上而下开始出现一道波浪线。
所有带血的玻璃碎片，在顾晨的视线中，开始出现各种放大。
顾晨利用视觉剪辑（初级）技能，开始对所有碎片拼凑的可能性，开始展开数率分析。
将最有可能性拼凑在一起，数率最高的碎片，很快挑选出来。
随后，顾晨再利用专精级记忆力，将这些概率很好组合，瞬间完成了一系列看似难于上青天的工作。
在视觉剪辑（初级）技能和专精级记忆力的加持下，顾晨拼凑起来行云流水，并没有太大压力。
而为了配合摄影机的记录，避免自己的这番操作引起怀疑，顾晨还特地放慢了速度。
以至于实际上只需要一刻钟就能完成的各种操作，顾晨硬生生的拖了一个钟头。
可即便如此，速度也是快到离谱。
当顾晨将最后一块小碎片，用长镊子夹到拼图的中心位置时，一样扭曲的血字，顿时呈现在顾晨的面前。
“果然是他。”顾晨淡淡一笑，将镊子轻轻放在另一侧，随后走到卢薇薇和王警官身边，拍拍两人的肩膀。
“王师兄，卢师姐，醒醒。”
“嗯？”卢薇薇抬头揉了揉双眼，这才迷惑问道：“哦，肯定是轮到我工作了，顾师弟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扭头看这身边同样被叫醒的王警官，卢薇薇也是一呆，眯眼道：“老王，顾师弟叫我起来工作，你醒来做什么？”
“不是……轮到我了吗？”王警官刚才还在跟周公下棋，忽然就被拍醒了，现在还不清楚啥情况。
见大家都已苏醒，顾晨索性笑了笑说道：“王师兄，卢师姐，我叫你们起来，是准备回去睡觉的。”
“回去睡觉？”王警官也是轻笑了两声，道：“我说顾晨，咱工作都还没做完呢，你就叫……叫……”
说道这，王警官忽然发现，顾晨已经将镜子拼好在那里，整个人也是嘴角一愣。
他赶紧拨开凳子站起身，飞快的蹿到镜子面前，不可思议道：“这……这什么情况？高亮要杀我？”
王警官刚才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当自己看见顾晨拼好的镜子上，有用血液写成的五个大字时，整个人忽然就清醒过来，紧紧皱起了眉头。
卢薇薇也揉了揉眼睛，赶紧来到顾晨的身边，并单手搭在顾晨的肩膀上，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我的天，顾师弟，你……你竟然已经拼好了？这……这也太快了吧？”
“凶手就是高亮。”顾晨这下也松了口气，双手抱胸道：“明天，我看高亮还有啥好说的，咱就送他两个字：办他。”
王警官有些不敢相信，他退出一直在跟拍的摄影机后，开始进行倒退演示。
没错，仅仅是一个钟头，顾晨就已经将现场碎片还原出来。
而且从镜头记录的场景来看，顾晨几乎是没有啥错误，两块破碎的镜子碎渣，他拿来就可以拼凑在一起。
所有的程序和步骤几乎是行云流水……
当然，也有几处是拼错的，可后来顾晨又改正了过来。
但是王警官其实并不知道，这几处错误，以及后来在思考之后的修正，都是顾晨为了避免怀疑，故意演给他看的小把戏。
……
“我以为这项工作会很难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啊？我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说……顾师弟你的效率真的很高？”
卢薇薇反正是有点惊呆了。
在李克口中的麻烦事，竟然在顾晨面前有些玄幻般的完成了。
她赶紧抬起顾晨的左手，将顾晨的袖子撸起，看着自己送给顾晨的手表。
凌晨1点30分。
卢薇薇再次揉了揉双眼，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整个修复过程，顾晨仅仅用了一个多钟头？这就完成了？
“老王？”卢薇薇有些恐怖的看着王警官。
拿着摄影机的王警官，同样是不知所措的点点头，然后道：“没错，现在是凌晨1点30分，哦不，是31分，顾晨仅仅用了一个多钟头，就已经完全修复了破损的镜子，这……这怎么可能呢？顾晨，你是怎么办到的？”
“很简单。”也是为了给自己圆个慌，顾晨只好解释说：“开始我也发现拼凑起来挺难的，一时间找不到规律，不过后来我发现，其实拼凑起来是有规律的。”
“啥？规律？”卢薇薇眼睛睁得大大的，忙问顾晨：“顾师弟，你是用什么规律做到的？”
“这个……”顾晨先是想了想，随后才说道：“这个嘛，就跟小时候玩的积木一个样，一个萝卜一个坑。”
“两块镜子之间的凹槽，其实有许多不一样的菱角，找到可以相互结合的部分，先放在一起，一点一点的组合起来。”
“我就忽然发现，竟然可以拼凑出一大块，然后我再按照这个规律，记住了许多凹槽点可以结合的部分，一步一步堆砌起来，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顾晨在卢薇薇和王警官面前开始胡说八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自己都不信，然而卢薇薇信。
“顾师弟，你可真厉害啊，这都能让你拼凑出来。”看那了下拼好的作品，卢薇薇不由啧啧两声：“而且拼凑的还真好，可能……这就是某些人的天赋吧，对吧老王？”
王警官也是一呆，百思不得其解道：“我从警这么多年，见过需要拼凑证据的情况也不少，甚至比这个难度要简单许多的也有，可哪个不是需要长时间的试错和调整。”
“可我刚才看了一下顾晨的操作视频，顾晨几乎只有几个部分的小失误，其他的部分，几乎操作起来是行云流水。”
“这……这我真的是看不懂了，或许，就如你卢薇薇所说的那样吧，顾晨可能在拼图这方面，有这过人的天赋呢？”
“可为什么这种天赋总是发生在顾师弟身上，而你老王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你怎么就没有呢？”
也是被卢薇薇的灵魂拷问给弄得极其尴尬，老王同志皱了皱眉，这才啊道：“可能……我小时候没玩过积木？”
顾晨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且道：“我可能是运气好吧，玩积木也是一方面，毕竟小时候，我爸妈给我买的积木就有五套不同的类型，说是有助于开发智力。”
“我就说吧。”卢薇薇一听，忽然就笑了：“有的人，智商是赢在起跑线上的，像我小时候就喜欢芭比娃娃，早知道我也跟顾师弟一样，要我爸妈多给我买几套积木得了。”
“这样啊？”王警官也是托着腮帮，陷入了沉思：“那我也要不要给我女儿买几套啊，毕竟她做的题目，老师都要吐血了。”
“你女儿成绩不好吗？”卢薇薇很好奇。
王警官啧啧两声：“这……这怎么说呢？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啊。”
卢薇薇啧啧两声，道：“成绩到底多差啊？说来听听，毕竟关起门来，我跟顾师弟都是自己人不是吗？”
“这个……”王警官也是犹豫了一下，这才叹息道：“就比如做家庭作业吧，长度单位简直要教到吐血。”
“你们说，钥匙长有五米的吗？别针有三米的吗？洗衣机高一厘米，两厘米的单人床，十五米的铅笔，我当时就跟我女儿说了，你信不信我抽出四十米的大砍刀过来。”
“哈哈哈哈……”卢薇薇瞬间笑出猪叫：“这绝对是亲生的，不会错，老王，这绝对是你亲女儿呀。”
“滚犊子。”王警官也是不由吐槽道：“我跟她妈智商也不低啊，怎么女儿这么皮？在班里不仅成绩差，还喜欢跟男同学打架。”
“打架？”顾晨也是一愣，道：“这女生打架可不太好吧？还是跟男同学。”
“可不是吗？”说道这里老王就来气，插着腰比划道：“起先班里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我女儿跟男同学打架了，我特么二话不说，直接冲到学校。”
“心说欺负人竟然欺负到我老王的女儿头上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孩这么放肆。”
“结果一去不知道，去了下一跳啊，我女儿一挑三，愣是将她班里三个男生，揍得那叫……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反正就是很惨了。”
“你……你女儿打赢了？”卢薇薇也呆了一下。
“可不是吗？”王警官也是摆摆手，道：“一个女孩子家，才刚小学二年级，就已经名镇全校了，这长大以后还得了啊？弄得我跟她妈，愣是去这三个小男孩家赔礼道歉，开家长会还被老师点名批评。”
“你说一个小女孩，你成绩又不好，还老喜欢欺负男同学，这以后长大了还怎么嫁人啊？倒贴彩礼都不一定有男生敢娶啊。”
“咳咳，王师兄，你扯远了。”也是见王警官为自家闺女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顾晨赶紧提醒他。
王警官也是摆摆手：“也罢，回头我就去给她买几套积木玩，让她安安静静的做个小孩子，不要总是看见班里的男同学在戏弄女同学，她就要去揍人家，这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这不就是童年吗？”
卢薇薇赶紧拍拍王警官肩膀，安慰道：“老王息怒，老王息怒。”
“也罢。”王警官长叹一声道：“咱们还是聊案子吧，聊女儿伤心啊。”
……
……
经过一个晚上的整理收集工作。
第二天清晨，顾晨就已经通知派出所里的胖警察，让他安排高亮受审。
在派出所办公楼一楼的审讯接待室里，高亮双手戴着手铐，不明觉厉的坐在一张木椅上，打着哈欠看着众人。
而这件案子原本属于城南分局辖区，因此顾晨也让胖警官通知了李克。
就当李克匆匆忙忙赶到审讯室时，王警官、卢薇薇和顾晨，以及对面的高亮，都以及坐好在那。
“老王，这……这什么情况啊？怎么就开审了？你们证据修复的怎么样了？”
卢薇薇笑孜孜道：“李师兄，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修复的工作，我们昨天很早就已经完成了。”
“啥？你们已经完成了？”李克仿佛以为自己听错，眉宇之间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也是听到卢薇薇的说辞，先前还表现出一丝不屑的高亮，也忽然皱起了眉头，整个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卢薇薇。
“一个晚上……你们就修复好了？”高亮弱弱的问。
“没错啊。”卢薇薇扬起嘴角，一脸自信道：“没想到吧高亮，可让你失望了，你昨天不是很狂吗？”
随后，卢薇薇身体向后一缩：“请继续，继续保持你的风格啊！”
“卢薇薇。”李克此时赶紧拍拍她肩膀，弱弱的问道：“你们……真的搞定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卢薇薇扭头看了眼李克，很快从抽屉中，拿出昨晚拍摄的摄像机：“所有修复的拼接取证工作，我们都已经记录完毕，不信你看看。”
李克当然不信，他信才怪呢。
自己给顾晨四天时间，他只要了一个晚上。
原本李克也没报多大希望的，可现在一觉醒来，你跟我说已经修复完成了。
这感觉，就像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正好砸在自己头上一样，简直不要感觉太好。
李可将摄影装备不停的加快进度，直到顾晨将最后一块玻璃碎片拼接完成后，高亮要杀朱锐平的字样，就已经完全呈现出来了。
李可抬头看了眼高亮，原本也伸长脖子想看真相的高亮，顿时吓得又缩回目光，整个人现在是七上八下，完全没了章法。
“高亮。”李克现在来劲了，整个人面露微笑，语调也比先前更大了。
他直接拿着摄像机，走到高亮的面前，并将顾晨的操作结果给他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杀掉你老板朱锐平的人，就是你高亮，这就是证据。”
李克拿着摄像机在高亮面前甩了甩。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此时此刻，高亮也慌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将所有玻璃碎片，砸得如此细小，警方竟然也能在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够拼凑完整，这完全出乎自己的想象。
“高亮。”顾晨早已经打开笔录本，抬头问他：“你作为朱氏茶企的高级助理，或者说职业经理人，你每年能从朱家的企业拿到不少于30万年薪，就这你还不满足吗？为什么要杀掉朱锐平？你跟他有仇？”
“我……”高亮忽然被顾晨的问话给问傻，整个人脑子嗡嗡的，眼神更是飘忽不定。
“我……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没想杀他的，是他逼我的。”高亮忽然抬起头，语速也加快了许多。
“对，是他逼我的，是他朱锐平自己逼我的。”
“什么情况？”李克也是皱了皱眉，忙问他：“你说朱锐平要你杀他？这种要求他也会提出来？骗鬼呢？”
“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可这样的要求，我也是一辈子没有见过。”高亮低着头，整个人的情绪开始有些剧烈的波动。
身体也开始慢慢颤抖起来，脸色更是一改之前的文质彬彬，眼神像个猛兽，似乎要吞噬一切，就连语气和声音，也比先前更浑厚。
“警察同志，我……我控制不了被激怒的情绪，只要我的人格受到侮辱，我就会有些失去理智，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为了让警方相信，高亮还特地指着自己绑有绷带的脑袋说：“就像昨天那样，如果不是他赵文鹃，用凳子砸我脑袋，让我血流不止，我其实不会说那种带有明显攻击性质的话，真的。”
“只要一旦被激怒，让我的人格尊严受到侮辱，我就会想以牙还牙。”
“而且这种性格，是我从小受人欺负后，慢慢形成的，现在已经非常严重了。”
顾晨皱了皱眉，问道：“所以，昨晚朱锐平侮辱你的人格了？”
“没错！”也就在顾晨话音刚落时，高亮想只猛兽一样，整个人的身体忽然先前一躬：“他把我叫到茶山公寓，骂我是垃圾，说我没用，让他在上午的事情中丢尽脸面，以至于要躲到茶山公寓来度日。”
“他不仅问候我祖宗，还给了我一个耳光，我从那时候才发现，我在朱家，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他把我解雇了，让我滚蛋，因为伪造抵押书的主意，是我根据自己懂得的一些小常识，教给他做的。”
“然后这一切，本该是相当的完美，可是……”
说道这，高亮忽然盯住顾晨，继续道：“可是，直到我碰见你，顾警官，你真是让我措手不及，你让我完美的计划功亏一篑。”
“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在朱锐平面前那就是高人，是参谋，可就是因为你，你让我在朱锐平面前，从高人跌落谷底，变成一个废物，这是他第一次把我骂得猪狗不如。”
高亮的声音开始颤抖，仿佛之前的日子，自己从天堂忽然之间跌入地狱。
所有的梦想都因为这次建议的造假活动，忽然间灰飞烟灭。
“所以你昨晚被朱锐平抽耳光，问候你祖宗，让你滚蛋，你才要杀掉朱锐平？”卢薇薇问。
“没错。”高亮忽然又将目光看向了卢薇薇，道：“我当时脸上被抽了一个耳光，那是我进公司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侮辱，我用愤怒的眼神死死盯住他。”
“他发现，我似乎要干掉他一样，他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嘲笑我，嘲笑我之前就是条狗，竟然还想咬主人。”
“后来我发现，茶几上放着一把水果刀，我就将刀拿在手里。”
“朱锐平看见了，他不仅不害怕，还不断的接近我，让我捅他，我不捅，他还继续抽我耳光，然后继续招手让我捅他。”
顿了顿，高亮的语气开始梗咽：“他认为我不敢，他认为我是孬种，只会每天像条狗一样，给他办事，给他出主意，给他各种奉承，我呸！”
高亮重重的将唾液吐在地上。
“他朱锐平算个屁！要不是我给他搭理一切，要不是我看中他给的那点破工资，老子早就不干了。”
“这个朱锐平，永远干不了大事，他就是个浮夸子弟，花花公子，除了惹事和骂人，他什么都不是。”
“我一毕业就来朱氏茶企工作，整整十年，十年对我来说就是青春，但是对他朱锐平来说，就特么是一句你被解雇了，滚吧。”
整个审讯室，忽然间安静下来。
这里只有高亮的抱怨，不停的抱怨，甚至是愤怒。
顾晨其实昨天就有看出来，这个高亮，具有明显的两面性格。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人前对领导和老板马首是瞻，面对对手嚣张跋扈，利用自己的才华各种班门弄斧。
可人后却是个易怒性格。
不过，高亮将这种性格隐藏的很好，要不是有人将他的人格尊严按在地上摩擦，恐怕高亮会一直将这种性格隐藏在内心伸出。
而就在昨晚。
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朱氏茶企的高级助理，一夜之间被问候祖宗，被骂废物，被就地解雇，甚至还被抽耳光。
多种压力瞬间全部砸在了高亮的身上。
让这个曾经以为巴结好朱锐平，就能一直在朱氏茶企受人尊敬，拿着高新的高亮，一时间跌落谷底。
让一个拥有两面性格的男人，一个晚上的时间，将隐藏在内心深处最邪恶的一面，彻底解放出来。
“所以，你捅倒朱锐平后，却发现他在挣扎中，写下了你的名字？”李克又问。
高亮稍稍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没错，我把朱锐平捅到之后，我当时吓坏了，这是我第一次用刀伤人。”
“天呐，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要不是他逼我捅他，他就根本不会死。”
“我当时太激动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将他捅到在地后，我害怕，就冲出了房间，准备逃跑。”
“可我来到电梯门口时，却忽然发现，他好像还活着，如果不杀掉他，我可能会立马进监狱，而且我发现他好像在倒地之后，用手在一面落地镜上写了些什么，所以我又折返了回去。”
“直到我发现断气的朱锐平面前，那个用血写出我的名字时，我当时整个人都慌了。”
“我不能被发现，不能，我只能杂碎镜子，将那些带血的部分，踩成了无数碎渣，我不能让人发现我，绝不！”
……
整个上午的时间，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都在协助城南分局李克，将案件始末整理完毕。
在将所有事情弄清楚后，李克负责案件收尾工作，而顾晨则要开车带着王警官和卢薇薇，一起返回芙蓉分局。
上午10点，来到康师傅家地下停车场的顾晨，拨通了聂小雨电话。
“小雨你在哪？咱们该回去了。”
“顾晨哥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轻的回复，周围还有讲课的回音：“我看你们一时半会走不了，我就自己回学校了，现在已经在上课呢。”
“你已经回去了？”顾晨忽然才想起，原本答应一早送聂小雨回到学校的时间是8点，可现在10点还没出发。
顾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说道：“这次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的，工作要紧嘛，听说那边出了命案，现在应该搞定了吧？”聂小雨那边依旧轻声询问。
顾晨都可以脑补到聂小雨躬着身子，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捂住嘴巴，躲在桌下接电话的场景了，不由笑了笑说道：
“案子已经搞定了，凶手也已经捉拿归案。”
“我就知道有顾晨哥哥在，一切都没问题的，还是顾晨哥哥厉害啊……”
“那位同学，你在干什么？”
也就在聂小雨激动的瞬间，她忽然不由自主的提高音量，把老师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聂小雨赶紧道：“顾晨哥哥，不跟你说了，我被老师发现了，就这样哈。”
随后便传来一阵“嘟嘟嘟”的挂断声。
见顾晨在笑，卢薇薇赶紧问他：“顾师弟，小雨那边怎么说？”
“她已经在上课了，估计是跟康师傅一起离开的。”低头看了下时间，顾晨又道：“现在是上午10点过5分，我们也迟到了。”
“没关系。”王警官摆摆手，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这才说道：“我已经跟组里打过电话，告诉他们我们正在协助城南分局办案子，一会就回去。”
“那最好不过。”顾晨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且道：“咱们走吧。”
上车后，顾晨刚系好安全带，李克就来到窗边，敲了敲顾晨的玻璃。
顾晨将车窗落下，问他：“李师兄，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次多亏了你们，尤其是你顾晨。”李克也是来送行的。
毕竟，芙蓉分局的人，帮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杀人凶手。
按道理，李克怎么都得来。
尤其是顾晨在昨晚上，仅仅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成功修复好带有血迹的玻璃。
这一操作，直接导致凶手高亮的认罪。
说实话，李克当时是惊呆的。
正常人谁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把城南分局里最细心的一帮人搬出了，可能都不一定能赢过顾晨的。
可见芙蓉分局果真是藏龙卧虎，李克现在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变得有些客气。
“我们也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同样都是警察，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我们会根据现场实际情况进行评估，若是可以展开调查，那么，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顾晨瞅着李克，问：“李师兄，我们这样没给你添乱吧？”
李克稍微有些忐忑。
什么叫添乱啊？你这是添彩啊！
遇见这种案子，果断展开现场调查，且不说成功与否，就这点，给城南分局的刑侦队侦查工作，减少了大量负担。
对于警察来说，顾晨干的不错。
不管在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个辖区，当一名警察达到相当的办案水准时，案件的调查取证就在向他招手了。
即使做失败了，也没有太多要担心的地方。
调查方向失误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最终没有导致冤案的发生，就不会对警察职业造成致命打击。
最多是名声有些损失……
但是在李克看来，顾晨这样的警察原本就是个小小三级警司，要说名气损失那又有多少能损失的呢？
从这一点上来说，李克感觉自己来这是纯属多余的。
而在内心深处，李克也在不断安慰自己，顾晨这只是运气好，只是比较认真仔细，总不可能每一次都能这么走运吧？
毕竟如果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几百块碎破裂。
如果交给自己来，恐怕没有一周时间的加班，几乎的不可能完成的。
“顾晨，你不仅没给我们添乱，你还帮了我们城南分局一个大忙，这份恩情，我李克先欠着，以后只要在工作中，有需要帮助的，尽快开口，我们城南分局一定鼎力支持。”
李克也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顾晨刚想说谢谢，就被王警官直接打断道：“应该是欠我们刑侦三组一个人情，你当我跟卢薇薇不存在啊？”
“咳咳。”李克装模作样的咳咳，心道：就你咸鱼王还好意思说？全程出力最多的就是顾晨，不过碍于面子，李克不会这样说。
于是他换了个态度笑了笑：“那好吧，还要感谢你跟卢薇薇，以后有用得着我李克的地方，随便开口，只要能帮忙的，我尽量答应。”
“也包括请客吃饭对吗？”卢薇薇赶紧问他。
李克愣了一下，这才噗笑道：“卢薇薇，下次专门请你吃饭都没问题啊。”
“我们有活动经费的。”顾晨赶紧打断道：“我们有活动经费，还有团队奖金，应该不用劳烦李师兄的。”
“哦哦，是吗？”李克也是点点头：“那好吧，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几人在车库闲聊了一会，顾晨这才开车离开了，直接奔着芙蓉分局开过去。
……
……
几天时间过去了。
转眼间又是周五。
中午，芙蓉分局食堂。
大家像往常一样，三两成群的走进大厅，准备解决午饭问题。
可当大家齐聚食堂的打菜窗口时，忽然被眼前的一幕幕情景给惊呆了。
卢薇薇当即瞪大眼道：“这什么情况啊？康师傅这是想干嘛？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暗料理？”
“不会吧？”顾晨也是不明觉厉，皱起眉头看了看整排的餐盘，不由皱起了眉头：“这……这辣条还可以炒辣椒？”
“这……这是橘子吧？”王警官也亮瞎眼道：“这橘子能炒肉？”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也是看见顾晨几人走过来，康师傅这才从后厨走过来，来到几人的面前。
“康师傅，您今天是哪跟筋不对啊？是心血来潮吗？”随后赶来的丁亮，也没有排队，直接先跑到打菜窗口看看情况。
同样没有排队的其他警察，也都围在了打菜窗口的面前，一睹今天食堂所谓的黑暗料理。
“画风不对啊康师傅。”黄尊龙也懵逼了，道：“这辣条炒辣椒还能忍，可老干妈炒火龙果就有点过分了吧？”
“还有这个石榴炒豆角，光是想想就已经浑身难受了，这些菜虽然很有新意，但真的不下饭，也不敢下口啊！”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康师傅也是据理力争。
卢薇薇顿时也调侃道：“石榴炒豆角怎么吃？难道一边吃一边吐籽吗？会不会看到食堂里大家集体边吃边吐石榴籽？老干妈火龙果就更不用说了，康师傅，你有没有问过老干妈的感受？”
“哈哈，这个脑洞也真是厉害了！”顾晨也是不由分说道：“康师傅，您这都是跟谁取经得来的？”
“还能有谁？聂小雨啊。”康师傅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就那丫头，回头就跟我说，他们学校食堂最近的黑暗料理很流行，味道还不错，就跟我出主意，让我也做做看，这不做好了，拿你们当小白鼠试试看嘛，不试怎么知道不合口味呢？”
“啊？”王警官也是懵圈道：“合着又是聂小雨这丫头出的馊主意啊，这下可害惨我们了。”
“王警官。”聂小雨忽然也从后厨走出来，秒变曹操属性道：“你先别乱下结论啊，好不好吃，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随后聂小雨指着辣条炒辣椒，道：“不要怀疑，这不就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辣条，我还经常听你说呢。”
“这道菜叫‘辣条炒辣椒’。”对厨艺颇有研究的康师傅，一本正经的介绍起来：“算是辣味十足了，而且这个菜应该是川菜吧，对于辣条的喜爱，算是每个人的回忆。”
“即使现在很多的人都上班以后买的零食里面也有辣条的存在，可现在不仅是我们国人喜欢吃辣条，甚至已经在名扬国外，而且这个零食还很贵呢！”
“啧啧，听您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哦。”卢薇薇伸长脖子，又看了看旁边那道菜，忙道：“那用橘子炒肉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会。”康师傅直接又是反驳道：“橘子富含维生素，而肉类富含蛋白质，还有其他微量元素。”
顾晨皱了皱眉，问道：“话说康师傅，你给我说说你是咋想出来的，我就想问问，是不是早上去买菜，没买着就看见有橘子，然后就想到了使用橘子？”
“对啊，我也没见着有这样搭配的。”丁亮说话之间，目光又投向了一侧的另一道菜，顿时又是一愣：“这……这叫啥？爆炒妙脆角？”
“聪明。”康师傅乐呵呵道：“名字是对了，还有这道，叫草莓白菜炒鱼丸。”
“噗！”
看到这，卢薇薇已经忍不住噗笑出声，整个人捂住嘴角偷笑不已：“看到这道菜，好怕康师傅就此终结我对妙脆角的喜爱啊！”
“还有这道草莓白菜炒鱼丸。”顾晨也瞬间接话道：“话说这道菜，是不是暴.露出后康师傅的厨艺有可能是传自东北？深得东北乱炖的精髓？”
“草莓+圆白菜+炸豆腐+鱼丸=???。”卢薇薇整个人都懵了：“来来来，康师傅你出来，我想和你聊一聊！”
“还有这个香蕉炒西瓜。”何俊超生无可恋道：“香蕉+西瓜我就忍了，请问康师傅，你怎么还勾了芡？”
“这……这小雨的学校食堂就是这么操作的啊。”康师傅怕自己拿芙蓉分局警察们当小白鼠引起公愤，赶紧甩锅给聂小雨。
聂小雨一呆，赶紧解释道：“这很正常啊，我们学校还有红烧汤圆，汤圆是芝麻馅的，汤汁浓郁，鲜咸甜辣的混合，吃完后绝对让你的味蕾原地爆炸！”
“不仅如此，我猜你们肯定没有吃过番茄炒菠萝吧？是的，你们没有听错，就是番茄炒菠萝，不是番茄炒蛋，相信这酸爽一定会让你不敢相信。”
“还有这道菜。”聂小雨赶紧推销一盘青菜炒橘子，道：“这个也是绝了，还没有吃就已经感觉到了嘴巴里的酸！”
顾晨皱了皱眉，道：“如果橘子炒得不烂，可不可以给康师傅个差评？”
“顾晨哥哥你又调皮了。”聂小雨笑孜孜道：“你肯定还没尝过我们学校的辣椒炒月饼，可好吃了。”
“还有草莓红烧肉，没错，就是那种‘万肉丛中点点红’，这可是我想尽心思要让康师傅做的一道菜啊。”
“主要是怕你们适应不过来，我就让康师傅先做了一些，其实你们以为就上边这么多？不，还有很多出乎你的想象，就比如：蓝瘦香菇、草莓炒鱼丸、玉米炒葡萄、泡椒炒芒果、苹果炒西瓜、猕猴桃炒西瓜、甘蔗炖排骨等等等等。”
“打住。”卢薇薇忽然闭着眼睛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弱弱的说道：“聂小雨，我知道你想捧红这些菜，还有康师傅，也想在厨艺菜品上有所突破。”
“但是，你们能不能每天推出一两种黑暗料理就好，一次性推出这么多，你们这让我们怎么下饭啊？”
“是啊小雨。”王警官也黑脸道：“这老聂同志不在家，你小聂和康师傅就成了山大王，咱们要是下午集体拉稀，那还有谁能出警啊。”
“要是明天江南媒体的头版头条，曝光的是咱江南市芙蓉分局警员集体食品中毒，那可就尴尬了。”
聂小雨委屈巴巴，弱弱的说道：“其实，其实就是感觉这些菜品很好吃，也很黑暗料理的，所以我就想把我们学校食堂的菜品，搬到咱们芙蓉分局来。”
“我看你们每天那么辛苦工作，就想让你们吃点好的，吃点不一样的东西嘛，我也是被我妈做的菜给支配的有些恐惧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忽然间沉默了。
感觉聂小雨的初衷是好的，可就是在接受问题上，没有考虑到大家的感受。
顾晨也是在犹豫了几秒后，这才问道：“小雨，你妈做的菜……有那么恐怖吗？”
聂下雨摇头。
“那……那你怎么说支配恐惧呢？”顾晨也是很好奇，心说这丫头是怎么想的？
聂小雨耸耸肩，无可奈何道：“顾晨哥哥，一般在记忆中妈妈做的菜总是最好吃的，这没错，也被称为妈妈的味道，让许多人久久不能忘怀。”
“可是，就上周，就因为我说了一句，妈，你做的萝卜炖牛肉真好吃，我说这个季节萝卜甜甜的真好吃，然后蝴蝶效应就来了。”
“从那之后，一周萝卜烧肉，周二萝卜排骨汤，周三萝卜烧豆腐，一直到周五还是萝卜，后来感觉我放的屁都是萝卜味的。”
“我的天，真的不能夸我妈做的菜好吃啊，从那之后我才发现，菜品创新真的很重要。”
卢薇薇也是呆了一下：“这……这也太真实了吧？因为这可能会导致各种的蝴蝶效应，我也也一样，咱俩应该是同一个妈吧？”
“我妈也是啊。”人群中，丁亮也不由吐槽起来：“我有次说西红柿好吃，然后她那段时间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炒猪肉，西红柿炒所有东西。”
“呵呵。”顾晨也是不由干笑了两声，道：“可能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而如今有一种为难，是你告诉妈妈，这个好吃。”
王警官笑道：“这也没什么，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妈妈们都有一个通病啊，只要你说了哪样菜好吃，他们就会频繁地煮那道菜，直到你厌烦的埋怨了为止。”
“其实她这辈子就是在拼命的把你觉得好吃的都给你，爱的不知所措了而已，但是小雨你要记住，千万别说，不好吃，因为那样结局会更惨。”
“嗯嗯。”聂小雨很认真的点点头，道：“我知道，说不好吃她会生气的，她要是生气了，就会更加长久的给你做这道菜。”
“而她如果认真了，那么我可能再也吃不到这个菜了对吗？”
王警官点点头：“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老婆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嗯？”
原本大家都在讨论聂小雨她妈，结果王警官却扯到自己老婆身上，因此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看向王警官。
“王师兄。”顾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问道：“这跟嫂子有啥关系呢？”
王警官哭笑不得道：“还不是因为上次的十一小长假时，我女儿夸她烧的鱼好吃，结果到现在，整整一个月了，顿顿烧鱼，把我女儿吃的直皱眉头却又不敢说话了。”
……
“哈哈哈哈。”卢薇薇捂住肚子，直接笑喷：“老王，那你女儿可真可怜啊。”
“可不是吗？”王警官也是颇为感慨，道：“就在昨天晚饭，桌上又是烧鱼，看着我女儿那不耐烦的表情，我忽然又想起了年初时，带他出去旅游的承诺。”
“于是我就对我女儿说，宝贝好好吃饭，等今年寒假的时候，爸爸一定完成你一个最大的心愿。”
卢薇薇好奇的不要不要的，忙问王警官：“什……什么心愿啊？”
“我女儿也是这么问我的。”王警官嘿嘿笑道：“她问我什么心愿呢？我说，你好好想想，你和爸爸共同的心愿是什么呢？”
“结果我女儿怯生生的看了她妈一眼，然后回过头问我，是不是换个妈？”
“噗！”
卢薇薇笑得口水都飚了出来，其他人也都笑得前俯后仰，所有人都乐开了花。
整个食堂内一片热闹。
“哈哈，老王，这是不是你多年的心愿啊？”何俊超也是笑出眼泪，忙问他。
王警官赶紧做出嘘声动作，道：“就此打住啊，这话可千万别传到我老婆耳朵里，不然就惨了。”
“哈哈，老王，保证嫂子第二天就知道了，这事瞒不了，不然对不起嫂子啊，哈哈哈。”
“卢薇薇。”见卢薇薇笑得最开心，老王同志不干了：“只要你闭上那张八卦嘴就没事了。”
大家在食堂内一阵调侃，结果康师傅开始敲勺子：“我说，你们中午还吃不吃饭啊？”
“吃，当然吃。”顾晨看了看左右两侧的菜品，不由吐槽道：“既然小雨学校的食堂吃了都没事，那应该也没事，吃吧。”
“对，吃，那我就要这个辣条炒辣椒。”
“我要橘子炒肉。”
“老干妈炒火龙果来一份。”
……
一时间，原本大家还在犹豫的心情，忽然就被一阵笑话给打破。
没人怀疑菜品是否好吃，但图一个新鲜。
黑暗料理在芙蓉分局食堂史上，还是第一次，但是看情况绝不是最后一次。
康师傅是个对厨艺菜品讲究创新的人，他不会放过任何有助于提高厨艺的机会。
而聂小雨也在大力推广黑暗料理上功不可没，没过多久，大家也就接受了。
午餐享用非常丰盛，直到下午上班时，所有警员，除王警官蹲在厕所拉稀外，其他人都没有异常反应。
康师傅的小白鼠计划成功了99%。
而王警官那1%，他是绝不会告诉其他人，自己昨晚睡觉蹬被子的事实。
下午顾晨开着车牌尾号为AE86的警车，和卢薇薇一起，巡逻至东街一带，帮助巡逻队轻松处理掉一起民事纠纷后，准备返回芙蓉分局。
可就在两人离开巷子，来到停车点时，忽然就听见身边“砰”的一声响。
一个花盆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楼下一辆黑色商务车上。
而这辆黑色商务车的前挡风玻璃，也是瞬间砸出一道蜘蛛网般的裂痕。
“谁啊？”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立马从路边跑过来，对着楼上一顿臭骂：“谁这么缺德？啊？是谁？出来。”
可任凭中年旁男子如何叫骂，楼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两人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在相互眼神提示后，走到了路边的商务车旁。
此时此刻，中年胖男子也是见到两名穿制服的，不由跟二人吐槽道：“这特么到底谁啊？真是够缺德的，这一砸，几千块又没了，这商务车可七八十万呢，真是晦气啊。”
看着中年胖男子一脸沮丧，顾晨也是抬头观察了一下楼上情况。
随后，他拿起摔裂在车辆前引擎盖上的花盆，掂了掂之后，不由说道：
“别担心，这种花盆带土重量在1公斤左右，落点方向朝南，通过车身受损程度推算……”
顾晨很快从脑海中，出现一个“E=mgh”的公式，不由笑了笑说道：“势能在200焦，而势能=质量×加速度×高度，坠物高度20米。”
看了看楼层的高度，顾晨又道：“这栋楼层高3.2米，那就是6层。”
中年胖男子呆呆的看着顾晨，有些不可思议道：“警……警察同志，就这……你都能算出是几层？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嘻嘻。”见路人又在夸顾晨，卢薇薇心里美滋滋，道：“我顾师弟可是芙蓉分局的明星警察，也是学霸警察，就这还难得了他吗？”
“真……真的吗？”中年胖男子起先根本不认识顾晨，但是听卢薇薇这么一说，忽然感觉面前这个小伙子，好像有点厉害的样子。
他抬头看了看情况，随后便赶紧又问：“那警察同志，你能帮我判断出，这个花盆是从那家掉落下来的吗？毕竟，这楼上好像是横跨两个单元，我也不好判断啊。”
顾晨拿着手中破裂的花盆，仔细观察一番后，说道：“花盆直径在25厘米左右。”
随后他看了看楼上情况，淡淡的说道：“如果花盆直径在25厘米左右，那么带防盗护栏的窗户，应该是掉不下来，应该是三单元。”
中年胖男子又是一呆……
他赶紧接过顾晨手里的破裂花盆，随后用自己随身携带了迷你小卷尺，放到花盆口测量了一番，这才惊道：“没错，真的是25厘米，小伙子，你的眼力不错啊，用目测就能知道花盆的直径。”
“还好吧。”顾晨很社会的回复一句。
随后，中年胖男子根据顾晨所提供的信息，站在楼下观望一番后，这才确信道：“没错，如果直径是25厘米的花盆，要想从带有防盗护栏的窗户上掉落，那根本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没装防盗护栏的住户。”
他看了看顾晨，忙道：“警察同志，要不你俩陪我去一趟楼上吧？毕竟我得有个目击证人不是？也不怕那家伙抵赖。”
“要知道，我这一块前挡风玻璃的更换，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你这车……”卢薇薇走到黑色商务车面前，围在前排转上半圈，这才道：“是挺贵的，那行吧，我俩跟你去一趟。”
“唉！”见顾晨和卢薇薇答应，刚才还是义愤填膺的中年胖男子，顿时又兴奋了起来，忙道：“那就谢谢二位警察同志了，谢谢你们。”
三人一起来到六楼。
中年胖男子在左右观察一番后，有些懵圈道：“这……这一梯四户的，哪个门是啊？”
顾晨看了看中年胖男子手里的绿萝，不由分说道：“房间里放绿萝，通常是用来去除甲醛的，也就是说……房子可能是刚装修好不久。”
随后，顾晨果真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发现门边的地上，叠放着一些装修的木料。
“是602。”顾晨笑了笑说。
中年胖男子也不再犹豫，他赶紧走上前，对着602住户大门就是一通乱砸：“开门，开门啊。”
“笃笃笃！笃笃笃！”
也是敲了很久门，这才听见门锁“咔嚓”一声被扭动。
随后，大门打开，一名坐着轮椅的中年男子，忽然好奇的看着门外。
见中年胖男子手拿破裂的绿萝花盆，身后还站着两名警察，整个人也是不由一惊，忙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这个……”中年胖男子将破裂的花盆捧在手中，刚想发脾气，可看见住户男子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刚才的气愤忽然间又凭空消失了。
他调整好语气后，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往楼下扔花盆了？你砸着我车了你知道吗？”
“哦哦，可真不好意思啊。”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并没有矢口否认，而是直接承认道：“我刚才浇花，不小心把花盆碰下去了，多少钱我赔你？”
“这个……”中年胖男子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忽然也是心生怜悯，淡淡的道：“哎哎，算了算了，你也不容易，就不要你赔了，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
坐轮椅的男子也是一呆，这才弱弱的说道：“谢谢你啊，我这腿脚不方便，一个人住还真是不容易啊。”
“那你以后可得注意点，万一砸了人就危险了。”顾晨也是走上前，提醒轮椅男一句。
轮椅男也是赶紧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嗯。”顾晨“嗯”了一声后，转身问中年旁男子，道：“那你这车的维修费用。”
“算了，我自己出吧，算我倒霉吧。”中年男子也是咬咬牙，自己承担了维修费用。
卢薇薇笑孜孜道：“行啊，那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
“我送送你们。”中年男子赶紧转身，准备送顾晨和卢薇薇离开。
可回头之后，他见轮椅男想要送行，便赶紧又对着屋内的轮椅男摆摆手，道：“回去吧，下次可要注意了，砸到人可不好，你也是碰上我好说话，要是碰上其他人，没准你这钱就得出了。”
“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轮椅男也是双手合掌，对着中年胖男子再三感谢。
处理完砸车的事情后，顾晨和卢薇薇来到楼下，顾晨对着中年胖男子说：“那我们先走了。”
“好的。”中年胖男子给顾晨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手礼，笑着点头道：“警察同志辛苦了，警察同志慢走。”
路上。
卢薇薇好奇的看着顾晨，她就一直崇拜的看着，这让顾晨有些难为情，因为顾晨的眼角余光也看见了，忙问卢薇薇：
“卢师姐，我脸上有字吗？你就这么一直看着我？”
“有啊。”卢薇薇笑道。
“有？”顾晨皱了皱眉，赶紧侧脸对着车内后视镜，左右观察一番后说道：“没有吧。”
“有，当然有，脸上写着顾晨最帅。”
顾晨黑脸道：“卢师姐，你又调侃我。”
“这是调侃吗？”卢薇薇不承认，一本正经的做出自我怀疑的姿态后，顿时又笑道：“我说顾师弟，你每天看这么多书籍，难怪破案这么神速啊。”
“就刚才……”卢薇薇努力扭动了一下身躯，侧身看着顾晨道：“就刚才，你就仅凭一个砸落的花盆，就能计算出花盆从那层楼跌落的，竟然还可以精确到哪个单元，哪户人家。”
说道这里，卢薇薇不由拍了拍巴掌，笑嘻嘻道：“我要是能有顾师弟一半厉害就好了，就这种神操作，恐怕我江南卢薇薇是一辈子都学不会的，难啊，我太难了。”
顾晨瞥了卢薇薇一眼，随后又收回目光，笑道：“卢师姐取笑我？”
“这怎么是取笑呢？”卢薇薇顿时又盯着顾晨，道：“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你顾师弟，你会不会喜欢那种智商很高的？”
想了想，卢薇薇又道：“喜欢智商高的女生也没错啊，毕竟之后两个人的智商都很高，那后代的智商也一定高，没准还是个超级学霸呢。”
顾晨看了卢薇薇一眼，没说话，结果卢薇薇又道：“可是顾师弟智商已经很高了，需要再找一个智商更高的女友吗？好像也不需要吧？一低一高，平均一下也很高不是吗？”
“噗！”顾晨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噗笑了一声。
卢薇薇的二次元脑袋，整天都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顾晨感觉就算自己是福尔摩斯，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不由摇了摇头，准备进入路口红灯区。
停好车后，看着99秒定格的红灯，顾晨刚从方向盘放下手臂，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是王师兄打来的。”顾晨掏出手机看了看。
“你来接，你好好开车。”卢薇薇一把接过手机，拨通道：“老王，什么事情啊？”
“你们现在在哪？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没？”
卢薇薇转过身，趟靠在座椅上，慢悠悠道：“那还用说吗？这种小事情，洒洒水了，我们现在刚从东街出来，准备返回分局呢。”
“那现在具体在哪里？”电话中的王警官又问。
“具体在哪里？在地球上啊在哪里。”卢薇薇顿时又坐正了身体，左右看了看路边建筑，这才回道：“我跟顾师弟已经出了西街商业区，在和谐路口等红绿灯。”
“那好，你们现在立刻去第三医院，找他们院领导。”
“什么事情啊王师兄？”由于卢薇薇看着免提，所以顾晨也扭头问了一句。
“顾晨，我们刚接到医院的报案，他们说有黑客侵入了医院内部的数据库，通过非法手段，在医院的服务器上登陆并下载了部分医院的数据，你们应该离的最近，先去了解一下，我随后就到。”
“行，我知道了，那我们在第三医院汇合。”
挂断电话，看着还有20秒的红灯，顾晨也没在等待，直接打开警笛，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闯过了路口红灯，直接朝着案发现场赶过去。
5分钟后，顾晨将警车稳稳停在第三人民医院的停车区。
下车后，顾晨和卢薇薇戴好警帽和装备，小步快跑的来到医院大厅。
顾晨直接走到导医台问道：“请问你们院长办公室在哪？”
“从这坐电梯，6楼，出电梯往左一直走。”
“谢谢。”顾晨转过身，又和卢薇薇一道，根据导医小姐姐的指路，一起来到了6楼院长办公室。
“笃笃笃。”顾晨敲了几下门。
“请进。”一个浑厚的嗓音回复道。
顾晨推门进去……
办公室内，已经有四名白大褂坐在沙发上，大家齐齐将目光投向了穿着警服的顾晨和卢薇薇。
“是警察同志啊。”坐在办公室椅上了一名白发平头男子，他赶紧站起身，走上前与顾晨和卢薇薇相互握手。
“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这是我同事卢薇薇，请问您是？”
“我是这里的院长，你叫我老周就好。”白发男子说。
“哦哦，原来是周院长，幸会幸运。”顾晨先是跟他寒暄几句，随后又回到正题上：“是你们报的警？”
“没错。”周院长点点头，让顾晨和卢薇薇先坐下，随后自己回到办公椅上坐下，这才又道：“是这样的，最近我们的工作人员发现，有一伙人，专门挑中午的时间，趁着我们的医生休息时，出入到空无一人的医院诊室里。”
“这些人到底是来看病，还是另有目的？我们当时也不太清楚，也没有过多的注意。”
“但是后来我们的医生发现，存有大量医院数据的电脑上，似乎被人恶意攻击。”
“有人通过非法手段，在医院的服务器上登录并下载部分医院数据。”
“而这些数据，都是存储有大量患者的档案和就医记录，真要是被这些盗走数据的人，用来做非法勾当，那患者岂不是很危险，我们医院也有责任。”
“因此，我在跟几位负责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报警，希望警察同志能帮助我们，找到这些非法黑客。”
周院长也是将医院发生的情况，大概的跟顾晨讲述一遍。
患者信息被盗取，这可是件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顾晨当然很清楚，一旦患者信息被不法之徒用于非法勾当，后果将难以想象。
……
顾晨在听取周院长的详细介绍后，也大概知道了黑客的操作手法。
这些所谓的黑客，不外乎就是冒充病人，趁着医生中午休息，偷偷溜进办公室，将电脑文件非法下载。
虽然医院电脑需要个人账户才能登陆，但是对于一些专业黑客来说，其实是形同虚设的。
也难怪这些人盗取医院病患资料数据后，周院长会如此紧张。
“周院长，你们初步统计结果有了吗？总共被盗走过多少份病人的资料？”顾晨掏出笔录本，准备做个大概统计。
“我感觉，至少有2000至3000份吧……”见顾晨的表情未变，周院长立即加码，道：“可……可能还会更多，因为所有被非法登陆和下载的资料有重叠，但是基本上是一个稳定的数量，所以，可能会高达5000份以上。”
“5000份以上？”顾晨迅速咬定了最大数字，问：“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周院长皱了皱眉道：“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被盗时间就在这几天，而且是集中作案，放不慎防啊。”
“那你们在此期间，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吗？”卢薇薇撇了撇嘴，继续问道：“黑客非法登陆下载也不是集中在一个时候，总有发现可疑的医生才对啊。“
一名中年白大褂男子有些茫然道：“这个还真没有，因为这帮人似乎对我们医生的上下班规律非常了解，几乎是没有遇见任何破绽。”
“这也是我平时留下心眼，中午吃饭时，会都锁住电脑，平时就不喜欢别人乱碰。”
“可后来，我吃完午饭回来后，却发现电脑明显有人非法登陆过，而且有在电脑中下载资料的痕迹。”
“你肯定吗？”顾晨问他。
中年白大褂男子点点头：“当然肯定了，起码我电脑还可以，有没有人碰过我电脑，一看便知，而且我设置的密码难度大，不存在别人破解的可能。”
“唯一有可能碰过我电脑的人，无非就是专业黑客。”
“老何他当时跟我们说，有黑客攻击过我们电脑，我当时还不信。”周院长也是强调了一句，再次说道：“后来又有一位年轻医生跟我说，他的电脑似乎也被人动过，而且他也设置有密码。”
“所以从那天起，我就感觉情况不对，立马调来他俩办公室门口的监控，却惊人的发现，有个戴着鸭舌帽的黑衣男子，就在中午的时候，同时出入过他俩的办公室。”
“是同一个人？”顾晨问。
“是，肯定是。”中年白大褂男子有些不高兴，愤慨的说道：“这家伙还不止是一个人，他们似乎是团队作案，门口几个好像是给他们放风的。”
顾晨将这些全部记录在案后，问周院长：“监控能再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让何主任带你们去吧。”周院长说。
随后，顾晨跟着刚才那名中年白大褂男子，一起来到医院的监控室。
一名保安见几人进来，立马站起身道：“何主任。”
“小胡，你把那天的监控调出来，就是上次我查看的那些。”
“没问题何主任。”叫小胡的保安，立马开始一番操作。
由于事先也调查过那段，所以找起来并不困难，小保安三下五除二便调取到顾晨所要的那段，道：“警察同志。”
“我在看。”顾晨的眼睛并没有离开过视频。
除了这两段视屏，顾晨还要求保安将其他日期，中午休息的时段也全部调出来查阅。
在经过几分钟的研究后，顾晨也大概锁定了其中的几个关键人物。
“警察同志。”见顾晨一直没说话，何主任打断了顾晨的思考，问他：“你有什么看法？”
“嫌疑人有三个。”顾晨淡淡的回道，并用手指住屏幕上，一堆人群中的白衣男子，道：“这个人，是专门负责通道内把风的，通道内两侧的情况，他都能一览无余。”
卢薇薇凑上去一瞧，不明觉厉道：“真的吗？”
“当然。”顾晨点点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而且他还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就比如在这间办公室门口，他穿的是白色上衣，但是在另一间办公室门口，他穿的就是一件灰色上衣。”
“这也能发现？”何主任赶紧扶了扶金框眼镜，把脸凑近了些。
顾晨笑道：“很显然，他身上背的那个背包内，必定是几套换装的衣服，其中还有两顶帽子，这是用作躲监控穿的。”
何主任只知道那名黑衣人行迹可疑，倒上没有注意顾晨所说的另外一人，忙问道：“那你说有三个人，除了偷偷进入办公室，窃取资料的黑客，还有这名在走廊上频繁换装的放风同伙，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在哪？”
“在通道尽头，楼梯口。”顾晨接过保安的鼠标，将其中一个楼梯口画面点击开来。
顿时，一名高瘦的妇女，此刻正靠在墙角打电话。
“是这名妇女？”卢薇薇有些惊讶。
“没错。”顾晨又点开另一个监控画面。
两个监控画面中，同样是楼梯口，同样出现了这名打电话的高瘦妇女。
顾晨看了看身边的卢薇薇和何主任，问道：“你们现在明白了吧？”
“果然。”卢薇薇恍然大悟，啧啧称奇道：“这个妇女，跟那名频繁换装的男子一样，他俩都是放风的。”
“男子负责走廊通道，跟那名妇女负责的楼梯通道，看似没有关联，其实两人可以通到观察主要路口的信息，给进入办公室盗取资料的黑客，以充足的时间保障。”
“保障这名黑客，不会被突然进入房间的医生所发现，所以他们才能屡屡得手。”
何主任也呆住了：“合着我们这是被贼惦记上了，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盗走上千份患者资料，这要是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我们医院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别急。”顾晨托腮思考了几秒，这才又道：“我想他们可能不光光是针对你们第三医院，江南市所有医院，可能都是他们的目标。”
“顾师弟。”卢薇薇有些好奇，问顾晨：“那你觉得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好说，但肯定跟钱有关系。”顾晨站起身，将座位让给保安小哥后说道：“我看过他们的操作手法，非常的娴熟，简直可以说是行云流水，可见他们是下足了功夫的。”
“不论是前期侦查，还是团队配合，以及黑客的专业手法，都足以看出，这可是支专业团队，可不是什么杂牌军，也不是什么临时起意。”
“嗯，我也看出来了。”卢薇薇学者顾晨托腮思考的样子，黛眉微蹙道：“他们既然这么专业，又这么轻松就能搞定，肯定不会只贪图第三医院的患者资料这么简单，可见他们都是老手。”
“可既然是老手，那必定是作案无数，并且屡屡得手。”
“这要放纵这帮人在江南市为非作歹，那咱们在医院看病的各种资料，可能就会都落入到这帮人手里。”
“对。”何主任也忙道：“而且，你们想想看，家人去医院看场病，结果所有信息都被盗走，这要涉及某方面诈骗，可那就不得了了。”
何主任现在的样子，比周院长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医院的大领导，此刻都是心急如焚。
尤其是何主任，黑客非法登陆下载的其中一台电脑，就是何主任那台。
所以何主任此刻的心情，就像自己在废旧衣服里藏的私房钱，忽然一天被家人拿去卖破烂，何主任还不敢说。
不说，或许家庭和睦，但那损失的私房钱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老婆肯定翻脸，没准就得跪搓衣板。
所以说和不说，何主任都是损失，这要碰上个有良心的收破烂的，没准还给你送回来。
不过这种情况基本无，就算有，藏私房钱的事情岂不是也败露了？
所以这就是左右为难。
而现在被盗走的患者资料就是如此……
不说，医院假装不知道，那损失的患者资料肯定就再也追不回来。
说，患者肯定要闹，毕竟是医院的失职，导致患者的安全信息受到威胁，没准连医院的声誉都要受到影响。
所以说和不说，对医院来说都是损失，这要碰上这帮专业团伙被逮，并且供出自己盗取医院患者信息的事情，那患者资料被盗走的事情也就败露了。
这样看来，其实第三医院还算有良知的，知道患者信息被盗的严重性有多大。
这要换做其他医院，没准就假装不知道，能瞒就瞒。
只要事情不曝光，医院就不用承担责任，也就安静的做个沉默的受害方。
“我敢肯定，像第三医院这种患者信息被盗走的情况，在咱们整个江南市医院内，肯定是存在的，只是医院故意不说。”
“顾师弟。”卢薇薇秒懂顾晨的意思，忙道：“你是想再去其他医院调查看看，看看是不是也存在这些情况？”
“没错，看来卢师姐已经猜到我意思了。”顾晨也是笑笑。
卢薇薇一听顾晨夸自己，顿时高兴的不要不要的：“跟着顾师弟办案这么久，总能有点默契吧。”
“那……”何主任不知所以，忙问道：“那我们这边的调查工作怎么办？”
“莫急。”顾晨将笔录本收好之后，笑着拍拍何主任肩膀：“放心吧何主任，既然这帮人已经在你们第三医院作案得手，那肯定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出现在第三医院的。”
“而且我断定，这些人都是职业惯犯，可能会以一个城市为基点，将这座城市所有患者的信息盗取一遍后，为了防止被查，他们可能会去下一个城市，然后继续作案。”
“对于这种案子，不能光盯着你们第三医院，我得跟上面请示一下，对整个江南市医院的情况，都要做一次彻底调查，以杜绝后患。”
“好的吧。”何主任只懂治病开药，不懂所谓的办案。
专门事由专门人来做，这个道理他懂。
顾晨和卢薇薇，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或许他们的意见很有效，因此何主任也是摆摆手，说道：
“也罢，既然两位警察同志都这么说了，那我们第三医院，也只能全力配合了，只要是需要我们第三医院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那就谢谢您了。”顾晨跟他握手之后，交待道：“虽然这帮人已经作案成功，但难免咱江南市还有另一波这样的小团队，因此，这段时间，你们医院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凡是中午去吃饭休息，办公室大门一定要上锁。”
说道这里，顾晨又看了眼值班小哥，又道：“还有监控室，中午应该要加强监控，凡是发现可疑人员在办公室门口左顾右看，鬼鬼祟祟的，要立刻派人过去询问，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是，我们监控室一定注意。”也是被顾晨的分析所折服，保安小哥现场才知道，在自己监控的眼皮底下，竟然藏着一只专业盗窃的黑客团队。
这要不说顾晨将这三名嫌疑人指出来，可能自己还一直以为这三人只是普通患者。
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了……
也就在何主任送顾晨和卢薇薇准备离开时，王警官正好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监控室。
见几人正好出来，王警官忙问：“你们这里什么情况？搞清楚了吗？”
“王师兄，时间紧迫，咱还是上车再说吧，该了解的也都了解清楚了。”顾晨双手搭在王警官肩膀上，将他原地180度调转方向，然后再推了出去。
随后，卢薇薇开着王警官的辆车，而王警官则坐上顾晨的车，两辆车朝着第四医院开过去。
路上，王警官听取了顾晨的简要汇报，并将顾晨的记录仔细翻阅，这才啊道：“还有这种事？他们真的是团队作案？”
“可能……是吧。”顾晨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只能保守推测道：“这帮人可能并不是江南市本地人，而是流窜在各大城市的犯罪集团。”
“他们以医院为作案目标，并且分工明确，尚不清楚这帮人盗取患者资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受害方绝不只有第三医院这么简单……”
顾晨也是将自己对这件案子的看法，大概的和王警官交流一番。
“那行。”王警官双手抱胸，面带玩味的微笑，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先从第四医院开始调查，然后逐步推进，把这些碎片化的信息给拼凑起来。”
顾晨看了王警官一眼，没说话，而是一脚给油，直接加快了速度。
……
……
第四医院。
院长办公室。
当王警官将第三医院发生的情况，跟第四医院院长讲解一番后，第四医院的刘院长，此时也是颇为尴尬。
“实不相瞒，王警官，我们医院前阵子的确也出现过资料莫名其妙的被下载，起先也有医生跟我反应过，但是当时没注意，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后怕啊。”
“那就请让我们调查一下监控室。”顾晨说。
刘院长点点头，道：“这……这当然是没问题的，那就去调查吧。”
随后刘院长回到座位上，用座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很快，一名胖胖的白大褂便出现在门口。
“刘院长，您找我？”
“小卢，这三位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他们现在有一起案件需要咱们医院配合，你带他们去监视室。”
“好嘞。”卢胖子答应的很爽快，并伸手道：“三位警官请这边。”
第四医院的调查依旧如顾晨所料的那样，果然那三名在第三医院动过手的犯罪团伙，就在昨天中午和今天中午，也在第四医院完成操作并离开。
卢胖子也是一惊：“你们说什么？盗取患者病例资料？”
也是听一旁的卢薇薇解释，卢胖子此刻也呆住了，更是一脸的茫然。
“别装了。”顾晨看着卢胖子表现浮夸的脸蛋，不由吐槽道：“卢医生应该是早就知道的，对吧？”
卢胖子瞬间懵逼……
他看着顾晨，知道瞒是瞒不下去了，只好笑着回答道：“哈哈，看来顾警官已经知道了，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没什么的。”顾晨还是很社会的说了一句，随后又道：“我们审讯过的犯人有很多，对于我们警察来说，真话假话其实从他们的微表情中，就能看得很明白，所以刚才看见卢医生浮夸的演技，说实话，我真的不忍心戳穿。”
“嘿嘿！”有些不好意思的卢医生，不由挠了挠后脑，尴尬的说道：“其实咱们刘院长，还有我们几个主任，都是知道有这事情的，但是这影响咱医院的声誉啊。”
卢医生看了看大门，随后又放低了语调，轻声说：“所以，我们刘院长让我们假装不知道，对外闭口不谈，只是没想到，我们没报案，你们……你们警察却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
……
“果然顾师弟是料事如神啊。”卢薇薇现在才知道，果然和顾晨所想的一样，某些医院为了声誉不受影响，干脆就把患者信息被盗的情况隐瞒下来了。
卢胖子愣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想啊，可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没底，毕竟这种情况，之前我们医院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就这么忽然一下出现资料被盗的情况，关键还找不到这帮人的踪迹，这样让其他同行医院知道，那还不得耻笑咱医院。”
看了看顾晨那安静的样子，卢胖子改口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原来患者信息资料被盗的，还不止我们第四医院一家啊。”
“看来之前咱们刘院长的担心是多余的，早知如此，还不如学学人家第三医院呢，发现问题，自己又解决不论，直接报警找你们警察好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一旁的卢薇薇不由吐槽道：“像你们这种能瞒就瞒的医院，恐怕咱江南市还不少，要都有点像第三医院的担当，也不至于让这帮盗取患者信息资料的犯罪团伙如此嚣张。”
“对。”卢胖子赶紧点头，并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卢警官说的是，我回去就得跟咱院长好好说说，让他提高觉悟。”
他看了看依旧不为所动的顾晨，赶紧又问：“那顾警官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吗？”
“这几段视屏的衔接还是老样子。”顾晨皱了皱眉，有些犹豫道：“你们的监控有漏洞啊。”
“是……是吗？”卢胖子不明觉厉，赶紧凑上前查看。
顾晨顺势指给他看：“你看这段，明显应该是有个摄像头的，可你们这里的监控确是黑的，我不管是不是这帮团伙动过手脚，但你们监控室发现问题，却不及时修复和更换，这也是很大问题吧？”
卢胖子也是被教训的很没面子，他只好拿保安出气，直接对着保安道：“这几处盲区是怎么回事？”
“卢主任。”一名保安耸耸肩，有些委屈，道：“这前几天还好好的，可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出现问题，我们当时已经反应上去了，可上面不重视。”
“你也知道，更换物料这种事情，那上面是能拖就拖，他们恨不得将全年的物料检修集中在同一天，可有些东西得定期保养，是必须要批复的。”
“那就是你们行政管理太滞后了。”王警官直接一针见血。
像这种情况，芙蓉分局曾经也出现过。
哪怕是申请更换几个旧灯泡，申报上去之后，那都得等上两个月以后，分局集中物料下来才落实。
不过后来经过赵国志的一番彻底改制，这种滞后的办事效率才得到很大改善。
所以王警官能够理解保安的难处。
“行吧。”顾晨也是长舒一口气，道：“画面到关键时刻就段了，这边也只能搜集到一些嫌犯的面部角度，但是要彻底追踪，还是有很大难度。”
“那……”卢薇薇有些小沮丧，弱弱的问顾晨：“那顾师弟的意思是，咱得继续到下一家？”
“也只能这样了。”顾晨也是颇为惋惜，但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基本锁定，犯罪嫌疑人就是这三人。”
“但是迫于视屏角度的问题，我们现在还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面部，只能通过各种对方对镜头的疏忽，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或许多去几家医院，我们就能更全面的找到这帮人的具体样貌。”
顾晨这样说，其实也是有自己私心的。
毕竟顾晨拥有系统奖励的人脸识别技能，如果能将嫌疑人各个角度的样貌，一点一点的还原出来。
顾晨就能根据细节，在脑海中组建一个模拟头像，以立体的方式映入自己的脑海中。
然后再通过绘画技能，将这个图像生动的绘画出来，随后再用内网系统对人脸进行识别筛选，最终就能将范围精准缩小。
所以现在顾晨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利用各家医院的不同拍摄角度，完善这三人的具体样貌。
随后，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又根据从小到大的序列，去了第五医院，第六医院，第七医院。
回到芙蓉分局三组办公室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之后大家各有分工……
顾晨开始利用各家医院提取的碎片化信息，利用系统奖励的人脸识别初级技能，开始在脑海中构建立体模型，并将这些绘于纸上。
而王警官和卢薇薇，则去食堂要康师傅加做几道黑暗料理，打包回到三组办公室。
一进门，顾晨就已经完成了两幅画卷，此刻正在收尾第三幅。
卢薇薇不可思议的放下黑暗料理，捏起其中一幅画卷道：“顾师弟这么快的吗？我跟老王才去了一小会儿，炒了几个小菜而已，你就已经快搞定了？”
“好像画的还不错。”王警官看着两幅已经完工的作品，又看了看顾晨第三幅高瘦妇女的画像，不由啧啧称奇道：“还是顾晨画画好，仅凭这几家医院监控画面的各种角度，就能把人物绘画的如此出神。”
顾晨笑了笑，说道：“主要是这帮人千番算计，却没办法躲过各种角度的疏漏，我也只不过是捡漏而已。”
就在顾晨说话的瞬间，他已经将最后一幅画卷稿完成，不由拍了拍手掌道：“现在可以进行人脸识别了。”
“先吃饭吧，菜都快凉了。”卢薇薇赶紧将黑暗料理送上。
给顾晨点的是辣条吵辣椒，橘子炒肉，卢薇薇自己喜欢吃老干妈炒火龙果。
一顿饭，十分钟解决战斗。
而人脸识别也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顾晨就已经将三人的信息全部记录完整。
“原来都躲在凤凰宾馆。”顾晨不由啧啧称奇，道：“而且这些果然是外地人，他们住宾馆，也是为了快速撤离，比租房要方便许多。”
“而且从他们住宾馆的情况来看，这帮人显然是老手，对自己行动的时间和把控很有自信的样子，看来前期调查也做了不少工作啊。”
卢薇薇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辣椒，这才喝上一口水道：“那还等什么，今晚把咱三组的人都召集起来，到凤凰宾馆去抓人。”
随后，卢薇薇看了看还在吃饭的王警官，不由踢了下老王同志的凳子：“老王，赶紧打电话，让这帮人来三组集合。”
“你没手没脚吗？”王警官打上一记响嗝，这才不情愿的掏出手机，在三组群里连续艾特一些警员。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的样子。
包括丁警官，何俊超等人在内的一些老同志，外加一帮见习警。
浩浩荡荡十几个人，直接来到三组办公室开会。
顾晨已经将白板架设完毕，将三名嫌犯的彩色图片，用彩色吸铁石扣好。
“大家都过来。”王警官拍着巴掌，让大家向自己靠拢：“今天晚上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执行一次抓捕任务，抓捕对象就是这三人，大家都仔细看一看。”
何俊超好奇的问：“老王，地点在哪？”
“凤凰宾馆。”王警官说。
何俊超一呆，赶紧回想了一下，这才啊道：“就是火车站那家小宾馆啊？”
“不然你以为呢？”王警官也是没好气道：“要不是那家宾馆所在地，人口流动大，我也用不着把你们都叫来。”
“我们今晚的抓捕行动，虽然主要是针对这三人，但是也不排除有其他同伙的可能性。”
王警官顿了顿，用目光清点了一下在场人数后，又道：“咱们现在加一起，总共有15个人，到时候分成5个小组，3个人一组，老同志带好新同志，新同志跟在老同志身后，一切行动听老同志的，明不明白？”
“明白！！”
见习警们的回应，明显要比老同志们的回应要响亮。
老同志们对于这种常规抓捕活动，早已见怪不怪，但是新同志执行这种任务，却是充满新鲜和好奇。
其实王警官、顾晨和卢薇薇都清楚，这次行动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七八个人足矣。
可是为了锻炼新同志，有时候不得不把见习警加上。
只有锻炼出了新同志，老同志们才能轻松。
袁莎莎忙问道：“王师兄，那咱们几点行动啊？”
“这个……”王警官看看顾晨，又看看卢薇薇，道：“具体行动时间就在10分钟后，现在要上厕所的赶紧了，上完厕所的，都给我带好装备，到楼下停车库集合。”
“是！”
所有人都应了一声，随后大家都跑去墙角寻找各自的装备。
30分钟后……
5辆民用车已经停靠在火车站广场的停车位上。
顾晨下车后，走到火车站一处执勤岗，对着执勤岗里的民警敬礼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你应该是廖师兄吧？”
“你是顾晨？”执勤岗里的二级警司，也是赶紧站起身笑道：“刚才老王已经把信息和图片发给我们了，我同事正在盯哨，我现在问问他。”
“有劳了。”顾晨也是笑笑。
随后，廖警官用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很快便得到回复。
“有了。”廖警官抬头道：“我同事说了，你们要找的那几个人，分别在306号房和307号房，除了其中一名男子下楼买过烟后，基本都是没出去过的，目前三人都已经回房间。”
“好的谢谢你们的配合。”顾晨主动上前，与廖警官握手寒暄后，便小步快跑的来到大部队中间。
此时此刻，三组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员，都已整装待发了。
见顾晨归队，卢薇薇赶紧问他：“顾师弟，情况怎么样？”
“三个人都在宾馆房间内，房间号是306和307。”顾晨说。
“很好。”王警官看了看周围的所有警员，此刻都是一身便装。
为了方便抓捕，今晚所有人都没穿警服，只是在兜里藏有收缩警棍和手铐，也是怕有漏网之鱼。
王警官一挥手，原本15人的队伍，瞬间分成5个小组，每个小组3人，分别从不同方向靠近凤凰宾馆。
顾晨和王警官还有卢薇薇，组成指挥组，以晚间散步的姿态，游荡到凤凰宾馆门口的大树下。
王警官轻轻踹了一脚正在盯哨的民警，随后侧着身，回头看了看周围动静，说道：“周围怎么样？”
同样穿着便装的警察，回头看了眼王警官，道：“有点情况，就刚才。”
“什么情况？”正在和卢薇薇假扮情侣的顾晨，也和卢薇薇手牵手的坐在旁边的石板凳上。
盯哨民警用目光提示3点钟方向，随后又提示9点钟方向：“看见了吗？就在刚刚给你们发送消息之后，我发现，凤凰宾馆的外围，忽然多了不少神秘人，而且，他们的目标好像都是凤凰宾馆。”
“3点钟方向有神秘人2人，但是建筑拐角位置还有1人，后边人数不详。”顾晨收回目光后，随后又道：“而9点钟方向人数就更多了，起码有两股，一股三人，在便利店门口闲聊，实际上是在观察凤凰宾馆门口情况。”
“还有一股在公共厕所旁，人数目前观察为3人，这帮人的目标好像跟我们重叠了。”
卢薇薇一脸好奇，忙道：“难道这家宾馆内，还有某些团体的存在？”
“不清楚。”盯哨民警说。
而王警官也赶紧在三组行动临时群里，将现场情况发送给各小组，意思是情况有变，大家先按兵不动，听候指挥组安排。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似乎那些来着不善的神秘人，也发现了何俊超小组的异常。
其中一名高瘦的神秘人，赶紧跟身边的几人悄悄汇报情况，随后用目光提示何俊超方向。
其他几人再点点头，随后又用目光提示另一股神秘人，大家的目光对视都很简单，但都能看懂对方的意思。
“何俊超这个笨蛋，他已经暴.露了。”王警官有些焦急。
眼看何俊超手下两名见习警中，有一名见习警，明显感受到周围众多的神秘人后，产生了一种紧张的心里。
因此目光在短暂观察之后，也开始有些飘忽不定，因此被对方给识破了。
“快让何师兄他们那组撤下来吧。”顾晨也赶紧建议道。
王警官无奈，只好在三组行动临时群里，艾特何俊超，并给他发送了一串锤脑袋的小表情。
并跟上一句“你已暴.露，先撤”的文字。
何俊超秒懂，他立马让两名见习警待在原地，自己则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走到有神秘人停留的便利店门口，跟店家买了一包烟，而后又优哉游哉的给两名见习警发烟，再闲聊了几句后，便一起离开了。
“何师兄还是有经验啊。”顾晨对于何俊超的撤离骚操作，还是表示非常满意的。
王警官笑道：“这是我教的，即使被发现，也不要表现的太刻意，要以一种随和的心态离开现场，这样可以给对方留下一个是不是自己猜错的疑问。”
“看来何俊超这点东西还是没忘记啊。”看着何俊超小组安全撤离现场，卢薇薇也是为他松上一口气。
可现在，王警官却有些犯难了。
这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将原本自己部署的一起简单的抓捕行动，或者说是给菜鸟见习警刷经验的抓捕行动，突然就给搅黄了。
再加上何俊超这组的意外暴.露，实际能够执行抓捕任务的还有4个小组。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抓捕凤凰宾馆里三名盗窃医院患者资料的窃贼这么简单了，而是要面对一群未知敌人。
这帮人想干啥？王警官起先更别没预案。
不仅如此，帮王警官盯哨的民警，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没想到，在抓捕最关键的时刻，竟然突然出现一帮神秘人。
而且看块头，这帮人似乎都是练家子，莫非这凤凰宾馆内有江湖。
王警官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凤凰宾馆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如果不把包括指挥组在内的其他4个小组依次撤离，那所有人也将会暴露。
可想什么就怕什么，就在王警官观察3点钟方向的神秘人时，让其中一名壮汉给盯上了。
两人的目光，几乎是短暂的对上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似乎让双方都发现了彼此。
对面的壮汉赶紧看了看周围，随后带着其他几名神秘人，悄悄退回到前脚，并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而与此同时，其他几处有神秘人的地方，神秘人似乎也得到了壮汉的指引，都开始用不经意的态度，悄悄往拐角方向撤离，走进了狭窄昏暗的小巷。
“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王师兄。”顾晨赶紧提醒他一句。
王警官点点头道：“没错，这帮人肯定有问题，得跟上去。”
随后，王警官在三组行动临时群里，要求何俊超小组迅速归位，并补齐指挥组观察地点，随时进行抓捕任务。
而根据对方神秘人人数众多的特点，王警官又将其他3支小组，迅速向自己靠拢。
一时间，三组12名警员，大家从不同方向依次走来，一起朝着狭窄昏暗的巷子走过去。
……
巷子比想象中的要狭窄些……
几盏忽明忽暗的老旧路灯，让整个巷子的气氛有些诡异。
两拨人于狭窄昏暗的小巷相遇，互相觉得对方是某犯罪团伙。
于是，在几十秒钟的酝酿后，冲突突然暴发了。
然后，手铐与证件齐飞，警棍与喷雾共舞。
当两拨人都掏出各自的装备时，竟然发现双方套路神相似，连装备都是一样的。
“搞什么鬼？”王警官和对方的大汉对视一眼，整个人都懵了：“你们……也是警察？”
对方领头大哥也是一呆，他不明所以的看看身边同事，再看看王警官：“所以……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是江南市哪个部分的？”
“我们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请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顾晨接话后又问。
对方这才啊道：“原来是芙蓉分局的兄弟们啊，失敬失敬。”
随后，对方领头大哥对着身边人员压压手，道：“都把家伙收起来，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王警官虽然看出对方手里的证件是警察证没错，可要说是自己人，王警官在江南市当差这么久，也没见过这帮人，整个人心里还是没底道：“那你们又是哪个部分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
一个系统，大多数人王警官都认识，虽然说是在黑夜，而且是在个几乎没有光照的小巷子里。
但是王警官感觉，应该不会不认识才对啊，因此对这帮人也是格外怀疑。
对面的领头壮汉主动走上前，将人民警察证交给王警官检查，并笑着说道：“我们是羊城铁路分局的，来你们江南市调查一起案件，不过行动比较隐秘，但是你们市局领导是知道的。”
“羊城警察，来我们江南市调查案件？还一次来这么多人？”卢薇薇瞪大眸子，也不知道对方所说是真是假，于是她赶紧接过对方的警察证，用手电照阅一番，这才啊道：“是……是真的。”
“不用怀疑。”一名站着领头壮汉身后的男子，主动走上前道：“我们今晚要抓捕的犯罪嫌疑人，就住在凤凰宾馆306和307号房间，所以刚才我们是在蹲点，正准备行动呢。”
“啥？”一听这名年轻男子的说辞，丁警官当即懵道：“你们的目标也是306和307？”
“是……是啊。”领头壮汉说：“怎么……你们也是？”
“这位师兄，那你们要抓的目标，是不是两男一女？”顾晨赶紧又问。
这下轮到对方懵逼了……
合着闹了半天，大家要抓捕的罪犯，竟然是同一伙人？
王警官一拍大腿：“这市局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不知会我们芙蓉分局。”
“老王。”这时候，站他身边的丁警官也道：“市局或许知会了赵局，但没知会你。”
顾晨也笑道：“是啊，说不定赵局那边已经通知到了，只不过我们下午都在办案子，没有传达过来呢。”
“既然是这样那还说什么？人就在凤凰宾馆的306和307，我这就带人那几人给抓了。”王警官也是如释重负。
闹半天，纯属乌龙。
羊城的警察出现在江南市，的确让人没想到。
而且刚才，王警官也看出对方盯哨的专业性，还以为是某个犯罪团伙，正在宾馆门口放哨啥的。
可现在一瞧，大家都想多了。
随后两拨人便有说有笑的走出巷子，一起前往凤凰宾馆。
没多久，何俊超就带着人，将两男一女押到了大厅。
“老王，人已经带来了。”何俊超说。
“东西呢？”王警官问。
何俊超笑笑：“都在整理呢，一会就好。”
“那有什么新发现吗？”顾晨想知道何俊超带人在房间内搜到些什么，忙问他。
“大概的看了一下。”何俊超犹豫了几秒，这才又道：“总共有3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堆优盘，基本账本，都在整理呢。”
“应该是没错的。”顾晨对于自己所抓的这三人，其实心中有数。
从医院各种监控角度的拍摄组合，顾晨再利用人脸识别初级技能，才将这三人的样貌还原出来。
可现在一瞧，与之前自己手稿上的绘图几乎是一模一样。
“先带回芙蓉分局吧。”王警官话音刚落，他又赶紧看了看身边的领头男子，忙问他：“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免贵姓刘，我叫刘武，是羊城铁路分局刑侦二组的组长。”
“刘组长你好，叫我老王就行，我是芙蓉分局三组组长。”王警官也笑着解释说。
凤凰宾馆大厅内，三名嫌犯正双手带铐，蹲在中间。
而三人为中心的外围，则是一圈民警在相互介绍彼此的姓名和职位。
羊城铁路分局的警员，这次来了10个人，以羊城为基点，依次经过七八个城市的调查，终于来到了江南市。
也正是在江南市，刘武发现了三名嫌犯的踪迹，并决定在今晚进行收网行动。
可不想刚到现场附近的刘武等人，就碰上也是刚到现场的顾晨等人。
两波人都是专业的，因此在观察一番后，竟发现凤凰宾馆的大门口，似乎还潜伏着另一支队伍。
为了避免行动被干扰，因此苏武才决定，将王警官所在的团队，引到巷子中间予以制服。
可不曾想，跟进来的王警官等人，也是经过严格巡逻的刑侦警察，其目的也是为了先制服这帮神秘人。
好在两波人在动手之前，都及时亮明了身份。
不过，还是有一名见习警，在紧张之际掏出了警用喷雾，直到同时逆风来了一发后……脸都辣肿了。
同事们正在帮忙用清水清理。
……
……
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
负责入室盗窃的黑衣人男子，此刻正双手带铐，安静的坐在那儿。
而他的对面，坐着王警官、卢薇薇、顾晨和刘武。
刘武将自己调查的资料，分别发给了三人，这才道：“这个人叫马小六，人如其名，溜得很啊，我们连续追查了七八座城市，终于还是在你们江南市抓捕归案了。”
刘武面露欣喜，自从他在羊城出发后，想要快速了结案子，却不想这三人诡计多端，总是在刘武眼皮底下溜走。
不同于刘武，芙蓉分局对于这三人的样貌，其实并不清楚，还是在顾晨的人脸识别技能的辅助下才能完成。
因此刘武对于芙蓉分局的办案效率，还是颇为满意的。
在一番解读资料档案后，顾晨这才将面前的笔录本打开，问前方男子道：“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姓名？刚才刘警官不是说过了吗？”马小六颇为不满，并不愿配合。“
“姓名。”顾晨没有打理他，又问了一句。
马小六无奈，没好气道：“姓名马小六。”
“性别。”顾晨原本也是不想问这句的，不过看在马小六有些不太配合的意思，于是又加上这项。
这也是为了打掉嫌犯嚣张气焰的一种方式，让嫌犯尽快适应自己目前的角色情况。
马小六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晨，见顾晨忽然抬头瞪了他一眼，这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性别男，我是纯爷们，年龄33岁，身份证号码是……”
“这不就得了。”顾晨也是没好气道：“你现在是嫌犯，我们是警察，审讯你那是我们的工作，有情绪，先把问题交代清楚后再说。”
“可是警察同志，你……你们抓我来这里做什么？”马小六也是颇为尴尬。
他看上去油嘴滑舌的，似乎像个人精。
因此卢薇薇和王警官，也都特别关注他，将他作为第一个审讯对象。
“我们江南市各大医院，最近屡屡有患者资料档案被盗情况，应该是你们干的没错吧？”顾晨问他。
马小六面露诧异，自从他被捕以后，说话也开始变得有些低沉。
他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患者资料被盗？”
顾晨将桌上一台笔记本电脑点击几下，随后调转方向，道：“自己看，这视屏画面上，有你作案的详细记录。”
顾晨早就料到马小六会这么一说，因此也是早早将证据准备完毕。
“你频繁在中午，出现在各大医院的办公室里，而且都是等办公室医生全部离开后才动手。”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不可能巧合到，你们把江南市所有医院都巧合一遍。”
“而且，自从你离开之后，部分办公室医生就发现，电脑有明显被人动过的痕迹。”
顾晨随后又点击了下一单元。
此时此刻，与马小六组成同伙的另外两人，也都出现在视屏画面中。
“好好看一看。”顾晨叩着屏幕说：“这两人，也都是一直在跟你打配合，只要你出没在哪，他们必定会在哪，这你别告诉我是巧合。”
想要隐瞒是大多数嫌犯刚开始的态度，但是随着顾晨将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马小六时，马小六瞬间认怂道：“没错，医院的电脑是我动过。”
“继续说下去。”顾晨依旧书写着笔录，头也没抬。
马小六低着头，淡淡的说道：“我们只是想非法获取计算机系统数据。”
“能否具体到什么数据，你们要数据做什么？”顾晨冷冷一问，没有继续抬头。
马小六颇为尴尬，道：“是‘统方’数据，要这些数据，我们可以打包卖给运营商，剩下的也就都是运营商的事情了。”
“原来你们这些人的真实目的是窃取医院的‘统方’数据。”顾晨也是恍然大悟。
之前也听人说过，医院“统方”的价值不小，可也没想到，以马小六为首的犯罪团伙，竟然打起了这单生意。
顾晨道：“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通过非法手段，在医院的服务器上登录并下载部分医院的数据。”
王警官也道：“起先我还以为，你们这帮人想利用非法出售公民个人信息从中牟利，但是经过现在进一步分析核查，原来你们是为了‘统方’数据而来的。”
卢薇薇很好奇，忙问顾晨：“顾师弟，这个‘统方’是什么意思啊？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当然有了。”顾晨也很有耐心，当即说明了一下：“这个‘统方’，其实是医院里的一种专业术语，指一家医院对医生处方用药信息的统计。”
“而医院哪些药用得最多，哪种药更受医生青睐，这些都能从“统方”中看出来。”
“原来如此啊。”卢薇薇也是沉思片刻后，立马又道：“对了，你贩卖‘统方’，是不是卖给那些医药代表之类的人？”
马小六一呆，很快便弱弱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背后的老板，或者说金主更贴切吧，就是那些医药代表。”
想了想之后，马小六整个人忽然情绪失落，低头轻语道：“由于我这两年生意失败，再加上参与网络赌.博，自己已经欠了不少钱。”
“为了筹钱，我只想到不如买卖医院‘统方’来赚钱。”
“为了事先找好了销售渠道，我找到了从事医药代表工作的朋友。”
“事实上，这些‘统方’，是医院的一项专业数据，对医药代表日常销售工作有着非常重要的参考作用。”
“如果企业可以拿到‘统方’数据，就关系到医药代表前面的工作是否成功。”
“但是因为专业和涉密原因，只有极少数医务人员有工作权限，能接触到‘统方’，这也使得医院的‘统方’，在医药销售行业十分紧俏。”
见顾晨在快速书写，马小六又道：“而紧张的供求关系，也逐渐造就了‘统方’的‘灰色生意链’，而那个赚中间商差价的人就是我就。”
“而且因为有利可图，我又将‘统方’数据卖给下家赚取差价，顺理成章地成为买卖‘统方’的‘中间商’。”
“而且由于医院对‘统方’数据实行加密管理，个人无法获取。”
“我才受利益驱使，利用自己所学的一些黑客技能，联合两名合作伙伴，一起走上盗取医院‘统方’这条不归路。”
“那你在那些医药代表面前，岂不是成为了盗取医院‘统方’的技术顾问？”顾晨又问。
马小六无奈点头，道：“算是吧，这黑客技术，还是我十年前无师自通的结果，尤其是我曾利用自己编写的电脑程序，在杭城多家医院盗取过‘统方’数据。”
沙！沙！沙！
马小六说到哪，顾晨就写到哪，随后抬头问他：“你们总共利用黑客技术，赚了多少钱？”
马小六伸出一根手指，弱弱的说道：“已近获利有百万了。”
“啥？”王警官整个人也是懵了，赶紧又问他：“你们卖统方，竟然卖这么多钱？”
“是啊。”马小六挠了挠后脑。
顾晨紧接着又道：“按照你这种情况，属于非法盗取计算机系统数据了，最少也得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啊。”
马小六也是被顾晨的说辞给吓着，整个人瞬间变了脸色，弱弱的说道：“要判这么久？”
“这只是给你参考。”顾晨也是不咸不淡的补充道：“你要想宽大处理，就把你这些年，贩卖统方的细节交代出来，最好是不要有任何遗漏。”
马小六这下子傻眼了，被顾晨这样一威胁，他显然已经意识到这点，便赶紧道：
“警察同志，我说，我全说，我们成功盗取‘统方’数据后，我便会让我们成员去联系下家，约定交易价格和时间。”
“而且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与对方的交易，全部是通过他人，以现金的形式进行交易。”
“今年三月份开始的三个多月时间里，我就以每条300元至650元不等的价格，向我的交易对象出售了从羊城三家医院盗取的近两千条‘统方’数据，获利有近百万元。”
“但是那家伙，又会以每条数据加价50至100元不等的价格，出售给自己的下家，从中也获利了十多万元……”
马小六将自己如何交易的细节，在顾晨面前交代的明明白白。
他知道，自己这下肯定是惹上大麻烦了。
顾晨给自己的刑期参考，可能就是自己最终的罪行惩罚。
所以，只要能说出来的，马小六知无不言，完全是掏心掏肺。
询问程序比想象中的要顺利。
顾晨在记录完整之后，问马小六：“你是怎么想到从诊室下手的？是跟人学的？”
马小六赶紧摆摆手，道：“我自从拉亲戚几人组建了所谓的团队后，在今年3月，我在一位黑客大神的指导下，试图通过自助机连接医院内部网络系统，但是没能成功，于是我才决定从诊室下手的。”
“而且一般去诊室盗取医院‘统方’，都是由我和两个亲戚一起，按照某大神事先教授的步骤完成操作，那个黑客大神只负责技术指导，其他的他从不过问。”
“你背后还有个黑客大神？”原本卢薇薇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可不想，这马小六团队的背后，原来还有大神在指点？
这就有点麻烦了。
……
“你们给他钱吗？我是指……那个在背后的黑客大神。”顾晨说。
马小六有些为难的思考几秒后，这才点头道：“给，但不多，他只帮我们解决一些技术性问题的咨询。”
“那他肯定也知道你们在做些什么，还有分红对吧？”卢薇薇也赶紧追问。
按理来说，这种团伙都有利益关联，没道理指点你们团队作案，只收取咨询费。
在卢薇薇的印象中，这种人应该也会要求分红才对。
结果却是马小六摇了摇头，否定道：“不不，你们都错了，他从不过问我们就近要干啥，作为一个黑客大神，他非常清楚我们的目的，但他没问，这是他的原则。”
“哼哼。”刘武不由冷哼了两声，说道：“就这种帮人犯罪的黑客，还讲原则？讲原则他就不会收费咨询了，还不是为了钱。”
马小六有些为难道：“是，他是为了钱，但他比想牵连进去，他只想安静的做个技术指导，收取一点指导费用。”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了马小六的继续回答，忙问道：“他每次咨询收多少钱？”
马小六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千？”卢薇薇惊叫一声。
马小六摇头。
王警官不由皱了皱眉，道：“难不成还要三万？”
“不是三千也不是三万。”马小六立马纠正道：“说来也奇怪，他技术这么好，在行业内也算是个牛人，但他每次收费只收三百，而且只收钱，不问事，这也是我们喜欢找他的原因。”
顾晨忽然听的有些糊涂，忙问马小六：“难道找他帮忙的人不少？”
“算是吧。”马小六说。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卢薇薇也问。
“在一个技术群里。”马小六就像掏家底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交代的明明白白：“我们原本有个技术群，是技术论坛内部群，只吸收一些技术员。”
“大家平时都会在群里，讨论一些关于技术性问题，但都普遍技术不高。”
“但是直到有一天，有位群友遇到一件大问题，让群里十几名技术员操作，花费了整整一天时间，却依旧没解决。”
“但是这个大神牛了，他只仅仅用了10分钟，就10分钟，所有问题安排的明明白白，真的是把所有群友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你们要知道，这技术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其中几名试过的群友，还是在国内顶尖高科技公司工作，这都搞定不了，可那位大神，10分钟的骚操作，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也就是因为那次，这位大神让群里所有人膜拜，许多人都想找他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可这名大神自从崭露头角之后，似乎都不再过问是非。”
“我们群友在群里出高价，艾特这名大神，但他明确拒绝，直到一个多月前的某一天，这位大神似乎开始很缺钱。”
“他主动在群里留言，解决各种技术咨询问题，不论难度，一律以咨询指导费300元为标准，直到解决问题为止。”
“啥？”卢薇薇听到这样的回答后，整个人也是一愣一愣的：“就这样的大神，竟然会低微到如此程度？你确定这是不是某人冒用大神的账号在敛财？”
“是啊。”王警官也托腮思考，道：“按理来说，这个大神既然如此清高，那又怎么会态度180度转变呢？完全跟换了个人似的。”
“而且收费还这么低。”刘武也有些不可置信，赶紧补充道。
倒是顾晨一脸淡然，慢悠悠道：“莫非这个大神家中有变故？他收费这么低，也是为了跟犯罪划清界限吧？毕竟这种人，怎么会不知道，有些群员会别有用心呢？”
“顾师弟说的很对啊。”卢薇薇很快又赞同了顾晨的意见，继续补充道：“但是你们犯罪，他指导，说一千道一万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必须找到他，否则像你们这样的技术犯罪，难免会在其他地方同样发生。”
“我同意。”由于在别人的地盘上，因此一直在默默聆听的刘武，这才说道：“就算他想划清界限，但实际上，他成了帮凶，不管他乐不乐意，咱们都得找到他。”
刘武回头看了眼马小六，又道：“马小六，你现在立刻将那个群找出来，告诉我那名大神是谁，我要立刻找到他。”
“这个……”马小六原本也就随口一说，毕竟人家只是帮忙指导，但是没想到，警方对于这件事情，竟然要追查到底。
这就等于让马小六出卖了指导老师，马小六现在很纠结，半天没说一句话。
“马小六。”王警官有些看不下去了，继续催促道：“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你那个群。”
王警官看了眼卢薇薇，道：“把何俊超叫过来，让他带上吃饭的家伙。”
“知道了。”卢薇薇一边掏手机，一边喃喃自语道：“让何俊超带吃饭的家伙来审讯室，他可千万别带个饭盒过来啊……”
当然这只是卢薇薇的自我吐槽。
毕竟有一次开会，赵局要求三组所有人带上吃饭的家伙来会议室。
当时所有人都秒懂是笔录本，但是卢薇薇却打电话告诉迟到的何俊超，赵局要在会议室给大家发特产，让大家带好吃饭的家伙。
卢薇薇当然知道何俊超抽屉里有个塑料的泡面盒子，当即就提醒他是那个。
结果何俊超悲剧了……
当所有人都在记录赵国志的讲话要点时，何俊超莽莽撞撞的端个碗，直接冲进了会议室。
当时惊得赵国志捏在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为此何俊超承包三组一周的卫生清洁。
何俊超主攻技术，吃饭的家伙，当然就是他那台高配电脑，还是何俊超在全市警队的技能比武大赛中，以走狗屎运的第二名获得的奖品。
此时此刻，何俊超便抱着手提电脑，屁颠屁颠的跑进审讯室。
来到门口他便举手道：“I'm here！”
“假洋鬼子，请说中文。”卢薇薇说。
“我来了。”何俊超看看左右，问道：“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
“这是马小六的手机号码，你把马小六的个人社交账号都给找出来，然后帮我找一个技术群……”
王警官简单说明情况后，何俊超便开始坐在一侧，展开自己的骚操作。
没过多久，王警官想要的技术群，便已经出现在面前。
何俊超问：“是这个吗？”
“查一查马小六的发言记录。”顾晨说。
“好的。”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何俊超将马小六的发言记录全部提出，并进行整理归档后，说道：“的确，他跟一名叫‘无为’的网友交流密切，询问的都是一些破解问题。”
“能找到‘无为’的位置定位吗？”顾晨问。
何俊超打了记响指道：“这个呢，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有些难度，但是我何俊超是谁？小意思啦，你们就等着吧。”
“那就有劳何师兄了。”顾晨也是很社会的说了一句感谢话。
然后，何俊超的键盘敲击声，又一次有节奏感的响起。
大概18分钟左右，何俊超这才伸了一个懒腰道：“搞定了，我根据‘无为’在群里的各种聊天整理，已经可以锁定，他就住在咱们江南市，东街花园小区里。”
“原来在那里。”王警官右拳锤在左掌上，颇为兴奋道：“具体位置呢？几栋几号？”
“等等。”何俊超继续一顿骚操作，这才将一幅平面图打开。
“根据我对东街花园小区的建筑图了解，位置应该是在3栋4单元的一间地下车库里。”
“啥？”
“地下车库？”
“黑客大神混这么惨？住车库？”
现场，大家都被何俊超的回复吓一跳。
原本以为这种高级黑客都是一些高职业选手，起薪最起码百万以上。
可住车库是几个意思啊？
“何师兄，你有没有搞错啊？”顾晨也不太相信，赶紧问他。
何俊超摇头：“不会搞错的，这个地方一定是车库改造的住房，而且这里面似乎也安装有网线，绝对是个住人的地方。”
卢薇薇开始托腮冥想，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一般住车库的，或者说用车库改造成的房间，应该是老人居住最多。”
回头看了眼顾晨和王警官，卢薇薇又道：“诶我说顾师弟，老王，这个黑客该不会是个老年人吧？”
“管他是不是，反正抓他就对了，办他。”王警官才不管你是高矮胖瘦，还是老弱病残，凡是牵扯到案子，他就得抓。
坐在对面的马小六，此刻也是看傻了眼，弱弱的问道：“就……就这样，你们都能找到黑客大神的位置？”
“不然你以为呢？”顾晨对他笑了笑，说道：“请不要低估警方的实力。”
随后，包括马小六在内的三人，因涉嫌非法获取计算机系统数据罪，被芙蓉分局警方依法刑拘。
……
……
翌日清晨
当天空浮现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大家便根据何俊超定位的地址，一起开车来到了东街花园。
为了方便抓捕，并且不打草惊蛇，顾晨、王警官、卢薇薇和刘武，四人都穿上便装，从不同方向接近3栋4单元。
这是一个由车库改造而成的单人间，有窗户也有卫生间。
一直等到了上午7点，3栋4单元的地下车库门，才被满满的打开。
此时此刻，一名穿着朴素，蓬头垢面的长发男子，这才从屋内走出来。
看样子，男子似乎很久没修边幅的样子，有些邋遢，再配上走路慵懒驼背的姿势，似乎像个游手好闲的啃老族。
犹豫蓬头垢面，因此大家也都不好判断男子的真实年龄，之见长发男子朝着小区出口走过去。
“他已经向我靠近了，要不要行动？”假装在小区广场健身器材上锻炼身材的卢薇薇，不由用耳麦问了一句。
“先等等。”顾晨从另一个单元楼走下来，假装去散步，道：“看看他要去哪，再抓也不迟。”
“我同意。”从另一栋楼走下来的王警官，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先跟着吧，话说刘武兄弟，你在哪？”
“小区门口呢，我正在吃早点，这里的早点真好吃，嗝……”
正在吃三鲜包的刘武，不由打上一记响嗝道：“你们把那人的基本样貌告诉我，我现在跟他。”
顾晨直接通过耳麦道：“目标为男性，年龄不详，约30岁左右，身高目测176，体重65公斤，长发，有些邋遢，上穿一件黑色夹克，下穿一条蓝色牛仔裤，帆布鞋，现在已经快到小区门口了，完毕。”
“收到。”刘武话音刚落，长发男子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刘武当即掏出手机：“老板结账，扫这个对吗？”
十分钟后，刘武跟着长发男子，来到一处路口花园旁。
这里的行人较多，而长发男子在一处路口便停住脚步，靠在路边一处路灯旁，静静的看着前方一名长发女子。
而此时此刻，那名穿着白色套装的长发女子，正安静的坐在那，目光始终无神的看向前方，身体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顾晨和随后赶来的王警官、卢薇薇，一起来到刘武的身边。
顾晨赶紧问他：“刘师兄，前面什么情况？”
刘武双手抱胸，靠在公交站台一侧道：“目标来到花园路口后，就一直站着那名女子面前，好像在看她，但是那名女子好像视力有些问题，似乎并没有发现目标就在面前。”
“而且，女子面前放着许多白色花篮，应该是在那里卖花吧？”
“我看看。”卢薇薇当即掏出自己的华为手机，将摄像机焦距拉近，随后在手机上查看前方情况。
片刻之后，卢薇薇才回复道：“没错，目标似乎是在看那名女子，而那名女子的身边还放着一根拄杖，应该是她用来探路的，可见这名女子是个盲人。”
“难道……目标对她有兴趣？”顾晨不明觉厉，再次利用视觉技能，将前方画面拉近焦距。
此时此刻，似乎是路过行人较多，但却没人买花。
长发男子当即左右看看，他发现一辆黑色商务车，此时正刚刚启动，正沿着路边缓慢行驶。
长发男子当即冲上前，将黑色商务车拦下，随后拉开商务车右侧车门，大声道：“老王，今天就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随后他将门用力一关。
“神经病啊。”开车司机一脸懵逼，对着长发男子竖起中指后离开了。
此时此刻，长发男子一脸幸福的走到女子的面前。
“鹿先生，今天这么早？”女子明显是听出男子声音，当即笑了笑，站起身跟他打起招呼。
“今天是个几千万的小项目，不用去公司太早。”长发男子走到女子身边，轻轻蹲下身。
女子此刻也安静的坐下。
“哦对了，老规矩。”长发男子忽然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张褶皱的毛爷爷，递到女子面前道：“给。”
女子轻轻摸过钱，放入口袋中，随后将一小盆玫瑰花拾起，递给男子方向道：“玫瑰花。”
“送给你。”男子接过花笑了笑，又将花送还给女子。
“谢谢。”女子甜甜一笑，温柔的道：“你每天都来照顾我生意，真不好意思啊。”
“唉没事儿，我别墅就在旁边，每天就顺路过来。”长发男子蹲在她面前，双手托着腮帮，静静的欣赏女子的样貌。
“姑娘，来盆蓝玫瑰。”又一位中年男子走上去，递上一张毛爷爷。
“好……好的。”女子收钱后，伸手在右侧摸了摸，这才摸到一盆蓝玫瑰，双手递给了中年男子：“谢谢。”
片刻之后，或许是因为有些小尴尬，长发男子顿时又坐在女子身边的花坛上，问道：“诶，小芳，你上次说的那个手术，费用都凑齐了没？你这眼睛，应该能治好的吧？”
“我询问过了。”女子长叹一口气，道：“可以做眼角膜移植，复明的希望很高。”
“那……那什么时候移植啊？”男子挠了挠长发，掉下一地头皮屑。
女子淡淡道：“费用差不多要二十多万吧，还差很多呢。”
见长发男子没动静，女子又道：“不过没关系，我就这样卖花，总有一天会凑够钱的。”
“二……二十万没多少。”男子犹豫了一下，这才又道：“回头我给你拿过来，你先把眼睛治好再说吧。”
男子见女子一脸懵逼，立马又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那个杰克马，他要找我打太极呢，我得先走了啊。”
男子说完便站起身，快步离开了。
“鹿先生，鹿先生。”女子站起身，往前挪动两步。
她无法追赶，只能对着长发男子离开的方向，默默的伸出双手。
“姑娘，我要一束红玫瑰。”此时此刻，顾晨已经走到她面前，笑着掏出一张毛爷爷。
“我也要红玫瑰。”卢薇薇笑了笑，对着老王使眼色。
“那……那我就要蓝玫瑰。”王警官掏出毛爷爷，顺便扭头问刘武：“诶刘兄，你不是也要买蓝玫瑰吗？”
“哦哦。”反应慢半拍的刘武，这才又添一张毛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