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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重回十八岁txt下载

    软玉温香,宁远挺佩服古人,总能想出这些精炼的美好词语,光看一下,脑海里就有了画面,想一下,哎呀不得了。

    到了《红楼梦》,曹雪芹又颠倒过来,改为温香软玉,后面还添了仨字,乖乖更不得了,画面感更强了。

    如果是宁远,只会说香喷喷,软绵绵,哎哟哟。

    香妃有体香,大部分女人都没有,所以就有了胭脂水粉,从古到今久卖不衰,让每一个女人都成了香姑娘。

    就算不用那些,洗发水的清香,闻在鼻子里,也挺陶醉,更不用说还有那嘴感、手感,让宁远也挺享受。

    但是!

    “咔!”

    “换个角度,再来一遍。”

    杨凡那讨厌的声音响起。

    你妹!

    三两下功夫,夏天也得变成冬天,更何况现在本来就是冬天。

    刚刚只是用爱生热,热力退却,激动变成了哆嗦。

    你以为的船戏从头到尾?不,三秒一咔,五秒一回头,把宁远折腾得七上八下。

    尽管心理上依然挺满足的,但身体上,也不是那回事。

    倒是每一次王祖娴都热情如火,非常投入。

    关键她穿着衣服,我特么就一条毛巾啊我去!

    暂停休息的时候,宁远也不知道被冻的还是被折腾的,晕乎乎的问道:“你真的挺敬业的,对了,刚刚你也有感觉吗?”

    王祖娴理都没理他,站起身就走,还没忘记把披在宁远身上的毯子拽走了。

    宁远:“……”

    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偏偏没一会儿,宫泽理惠还凑了过来,在宁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肌肉上摸了一把,宁远赶紧把她手打开:

    “哎你干嘛?”

    宫泽理惠笑嘻嘻道:“我忽然有点后悔,当初怎么没接荣兰这个角色。”

    宁远上下打量她,不仅用那种眼神,嘴角还浮起一种莫名的坏笑,直到把宫泽理惠看得毛骨悚然站起来。

    这个时候,宁远才似笑非笑道:

    “你不怕你妈打你?”

    宫泽理惠撇了撇嘴:“她回江户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她妈叫宫泽光子,就是她的经纪人,或者说是她的债主。

    就像梅艳芳、蔡韶芬、张韶函一样,她们的共同点都是有一个坑女儿的妈。

    实际上,八十年代末,宫泽理惠就作为童星出道,凭借着荷兰和霓虹的混血容貌,拍写真、拍广告,然后参演第一部电影就拿到最佳新人奖,一片坦荡星途。

    但可惜的是,这个妈,比蔡韶芬的妈更急切,为了让女儿上位,14岁的时候,就把她送到大导北野武那里,直言不讳希望以睡换角。

    好在北野武还算有良知,拒绝了。

    但一个人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什么都能干出来。

    91年,才17岁的宫泽理惠,就被宫泽光子连哄带骗的带到美国,拍了全果写真。

    尽管这部写真轰动亚洲,以四千五的售价,在一年内就卖出155万册,还被评为毫无艳俗感,反而充满健康的清新,就连后来徐若宣的大尺度写真,也是模仿她的。

    但不管怎么样,也依然无法改变它的性质,更让大众一片哗然,充满争议。

    人们想不通,明明有更好的发展,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何况这个年龄……你是她妈还是禽兽?

    但在宫泽光子那里,只要能挣钱、能红就好,女儿不愿意,她还训斥:

    “这么远来美国可不是为了玩!”

    几年前,宫泽理惠还有一个订婚的男友,但订婚两个月后,就被她妈单方面宣布取消,理由是不想让女儿在事业巅峰时期就早早步入婚姻。

    冠冕堂皇的为她好,实际上不过是担心结婚后,这个摇钱树就不属于自己了。

    被母亲这样对待、压榨,二十多的宫泽理惠就患上抑郁症,厌食,还企图自裁,所幸最后被她挺了过来。

    而让她真正走出阴影的,就是接受了杨凡的邀请,来拍《游园惊梦》。

    凭借此片,她拿下莫斯科电影节影后,人在低潮时,一个激励就足够振作,何况这样的肯定。

    紧接着,02年上映的《黄昏清兵卫》,更是横扫霓虹国国内各大奖项,最佳影片、最佳女主拿到手软,连香江金像奖都拿到最佳亚洲电影,更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从此之后,宫泽理惠完成了自己的涅槃,从少女偶像成长为实力演员。

    不过,在这个时候,宫泽理惠还没有想那么多,还是被光子捏在手里的摇钱树。

    在宫泽光子的严加看管下,尽管惠子今年都27岁了,但很多时候还很单纯,别说宁远有大叔的灵魂,就算他前世的二十岁,也比现在的惠子成熟。

    跟王祖娴的船戏,也算满足了宁远一个念想,虽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至少也快乐着,就是说错一句话后,戏一结束,王祖娴就不搭理宁远。

    开始宁远也有点郁闷,不过转念一想,我又不是来追你的,反正该做的我也做了,不爽你咬我啊!

    于是,宁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呢。

    倒是宫泽理惠,她妈回霓虹国了,宁远跟她聊天的时间也多了,时不时就用两个后世的笑话逗得她不顾形象的大笑。

    每当这个时候,宁远就会感受到一股杀气。

    哈哈,你高兴就好。

    这天又该拍好戏了,宁远感受到王祖娴的用力,甚至有些粗暴。

    我怎么感觉自己是被强的那个?

    于是宁远奋起反追,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你是坏男人!”

    王祖娴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宁远反问。

    “呼哧~你、你把女、女人最原……原始的一面都引了出来~~呼哧~”

    ……

    这场戏结束,宁远发现自己肩膀多了两排整齐的牙印。

    到底谁坏?

    “你还真咬了啊你?”

    王祖娴哼道:“你不是要感觉吗?我给你感觉。”

    宁远:“……”

    摸了摸,嘶~~还真挺疼的。

    于是,他又欠扁的道:“我感觉我需要打疫苗了。”

    “你真讨厌!”

    “啊!还打啊你!”

    “打的就是你这个臭男人!”

    “男人不臭,女人不嗅。”

    “我让你嗅,我让你——翠花,过来帮忙!”

    荣兰和邢志刚在一起,终于还是让翠花看到了。

    那天他俩结束一天的腻歪,分别的时候,正好翠花带着女儿慧珠出来散步,撞见了。

    这一幕,也是邢志刚和翠花第一次见面。

    荣兰心虚的说回去她做饭,要跟翠花一起回去,但翠花却拒绝了,让荣兰把女儿带回去,自己想安静的走一走。

    “接下来这场戏,很crucial!”

    杨凡没有用  important这个‘重要’,而是用了更强烈一些的crucial——关键。

    显然,这场戏他很在意。

    宁远随着他的话,翻译给宫泽理惠听。

    杨凡继续讲戏:“翠花你一边走,一边积蓄情绪,然后到那边那个石凳那里,坐下来。”

    “我需要你哭,不是普通的cry,也不是嚎啕大哭的bawl,而是安静的、面无表情的、绝望的bewail。”

    “因为这时候的你,刚刚知道二管家在战场上战死,又碰上这种,嗯,‘背叛’的事情,已经没有大哭的力气了,但记住,一定要有眼泪。”

    在杨凡说完后,宁远翻译给理惠听,她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场戏很重要,也一直在准备,刚刚看到宁远和王祖娴在一起拥抱,那个时候的眼神,就让杨凡赞许不已。

    拍了这么久,所有人都相信,以宫泽理惠的演技,演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偏偏,她拍了一遍,却愣是哭不出来。

    杨凡也没有介意,NG在这部戏里虽然不多,但也不罕见,于是又来了一遍。

    而这一次,前面都好,但坐到那个石凳上,宫泽理惠依然哭不出来,面无表情是有了,哭泣的样子也有了,但就是没有眼泪,而且看起来也不像那么绝望。

    这时候宫泽理惠她妈——宫泽光子已经回来了,跟宁远说:“要不用眼药水吧?”

    宁远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翻译给杨凡听。

    果不其然,被杨凡拒绝了:“不行,眼泪可以用eyedrop,但那哭泣的模样还是不对。”

    宫泽光子撇了撇嘴,在那儿嘀咕了两句什么,像是什么土话,宁远只会标准的霓虹语,他也没听懂说的什么。

    不过她也只是嘀咕,倒没有再反驳。

    拍这一场的第四次镜头,也不知道是NG的次数多了,还是宫泽理惠没有找到状态,她这次不仅没有哭出眼泪,反而演着演着……笑场了!

    杨凡的脸色当时就有点黑,不过还是忍耐着,而宫泽光子就忍不住了,对女儿骂道: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演员,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你是白痴吗你?”

    看着这个粗鄙的胖女人,宁远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非常厌恶。

    而宫泽光子还在说着:“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回去又跟你谈好了工作?而你却在这里耽误时间!你个愚蠢的丫头!”

    宫泽理惠虽然被骂了,但显然这种事情以前经常发生,她也习惯了,要是别的女孩可能会哭,但她就那么坐在那里,没反抗也没多余的表情,神色默然。

    而这个胖女人越说越恼怒,环顾四周一圈,一脸不耐烦的道:

    “这种破地方,又这么低的片酬,如果不是看在北野武先生的份上,谁会过来!”

    这时候,宁远才知道,杨凡竟然是找的北野武来邀请宫泽理惠,难怪这么低的片酬,以她妈那尿性竟然能答应。

    但她这句话,让宁远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住嘴!”

    因为翻译的事情,宫泽光子跟宁远接触的也不少,平日里还算客气,但这次,她显然脾气上来了,听到宁远严肃的语气这么说,还一副训斥的模样,让她更恼火了:

    “我在教训我女儿,你胡乱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住嘴?”

    宁远盯着她:“首先,这里是华夏的土地,不是你说的破地方,其次,你女儿她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随便指使的玩偶,你说我没资格让你住嘴,那你同样也没有资格这么骂她!”

    “你——”

    宫泽光子刚想继续叫嚣,但宁远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你应该知道,我跟东宝集团董事长松岗功的关系,还有《旬报》的总编,如果……你不想你女儿的前途被毁掉,就住嘴!”

    打蛇打七寸,这是她最在意的东西,一掐即中!

    一瞬间,宫泽光子呆在那里,张大的嘴巴,也僵硬住了。

    原本她并不清楚这些,她脑海里只有钱,只有怎么让宫泽理惠更红的念头,其他的一概不关心。

    还是宫泽理惠跟她说起宁远的事情,前几天她回到霓虹国,想到这件事,就去打听了一下。

    宫泽光子想着,万一是真的,也可以趁机抱一下大腿,如果不是,也让女儿离这小白脸远点。

    但打听到的结果,当时就让她惊呆了,没想到宁远那部电影,竟然由东宝集团的董事长亲自发行。

    如果不是非常好的关系,怎么可能劳动这种大人物的大驾。

    除此之外,还有在电影界影响力极大的《旬报》,它的总编也参与其中。

    而且宁远跟霓虹国的戏剧大师铃木忠志也关系很好,还让宁远拿到了戏剧节的影帝。

    正是了解到这点,才让宫泽光子心里对宁远的感官直线上升,甚至回来的路上,她还幻想着,是不是让女儿趁机跟他发展一下?

    听说华夏男人不是都挺喜欢我们霓虹国的女人嘛,何况还是我女儿这样的大美人。

    人有理智不错,但像她这样的女人,经常可以让脾气凌驾于理智之上。

    刚刚宫泽光子正在发火,就被宁远语气严厉的打断,还一副教训的样子,让她当时就炸毛了,所以才不管不顾的跟宁远对呛。

    而现在,宁远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到头上。

    讪讪的闭上了嘴,宫泽光子又在那儿悻悻的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转头走了。

    杨凡他们听不懂说的什么,而宫泽理惠却听得很清楚。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把她妈收拾得服服帖帖,这让她同样张大了嘴巴。

    毕竟以前谁惹得起,谁惹不起,宫泽光子分得很清楚,用华夏的话说,就是媚上欺下。

    “谢谢你,宁远君。”宫泽理惠低声道。

    杨凡和王祖娴他们,这时候才过来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宁远才简要说了。

    而杨凡他们也听得有些恼火,转头看了眼走远的宫泽光子,杨凡道:

    “行了,别理这个女人,要不是惠子,我都不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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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杨凡的话,宁远就猜到,他跟光子之前就算没有起过冲突,估计也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这个女人,到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家祸害女儿,出外折腾别人。

    宁远自己是不认可这种母亲对女儿的做法,但对比未来,很多梦寐以求出名、为出名什么都可以做的女孩,没准还想要这种妈。

    因为她们自己做的,有些比光子对惠子更离谱,关键还没她成功——至少,光子的确把女儿‘培养’成了大明星。

    果照算什么,未来一大票为了出名自己主动去拍,主动找人‘泄露’出去,甚至还有某一界的超女,自己跑到霓虹国去拍动作小电影。

    至于送女,要是有机会,她们恨不得跪舔那些大腕,同样也是为了获得一个机会。

    光子玩的这些,对她们来说都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见怪不怪。

    在宫泽光子离开后,宁远见惠子坐在那儿发呆,于是对杨凡道:“我去跟她聊聊吧。”

    杨凡点了点头。

    而王祖娴则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宁远,似乎猜到宁远想做什么。

    来到宫泽理惠身旁坐下,宁远说道:

    “有这样一个母亲,你伤心难过吗?”

    宫泽理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看在宁远眼里还不如不笑,她说道:

    “这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的命,她是我的母亲,我改变不了。”

    “不。”

    宁远摇了摇头:“你改变不了这样一个出身,但你可以改变自己。”

    宫泽理惠看了宁远一眼,也摇了摇头:“很难的。”

    宁远笑了笑:“你可能已经习惯了她对你规划人生,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不是她的玩偶,更不是她的私人物品,有时候你不喜欢,但在习惯下,也依然按照她的安排去做,可你却没有想过,你越是逆来顺受,她不仅不会觉得你乖,反而会更变本加厉。”

    宫泽理惠怔了怔,幽幽叹道:“或许是吧。”

    这姑娘,到底被她妈掌控了二十多年,颇有点像鲁迅先生86小说的麻木,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过,习惯真的是一把软刀子,宁远没有她的经历,当然也无法感同身受。

    事实上,很多年轻人在家什么活都不干,其实也是一种习惯,哪怕父母未来醒悟,想要纠正,反而还会遭到子女的翻脸。就算‘勉为其难’的拖个地,洗个碗,被说弄得不干净,瞬间就撂挑子炸毛:“真是麻烦”。

    言外之意,我都干了你还想怎么样?

    所以宁远也没有谴责她,也没有那个资格来谴责,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你的表演真的非常好,我相信你未来在这上面肯定会大放光彩的,只要你坚持在这条路上学习、进步,挑选一些有意义的剧本,而不是因为你母亲,哪部戏给的钱多选择哪部戏,纵然能暂时获得一些金钱,但这种生命期是很短暂的。”

    “当然。”宁远笑了笑:“如果一部戏给的钱多,剧本也好,那肯定更好了。”

    这一次,宫泽理惠似乎听进去了,认真的想了想后,点头道:

    “谢谢你,宁远君,你是个好人。”

    宁远一怔,这就给我发了个好人卡?

    不过宁远也没多想,站起身说道:“我们走走吧。”

    指着刚刚宫泽理惠走过来的地方:“到那里去。”

    宁远把宫泽理惠带到那里后,一边跟杨凡使了个眼色,在石凳那边准备好,一边跟宫泽理惠并肩而行,缓缓道:

    “之前已经拍了那场戏,二管家从军,但现在却收到他战死的噩耗,而且还是时隔一个月才传回来的。哭得最厉害的,是之前一直跟着他的徒弟阿荣。”

    “二管家有一本日记,他希望能把这本日记送给你,也就是翠花,但荣府不同意,还要把这本日记烧掉,因为这日记里,写有他对你的爱慕和怜惜,荣府容不下。”

    “最后,还是阿荣偷出来,拜托当初你在荣府的奶妈带给你。”

    “可能翠花之前大概知道二管家对自己有好感,但估计也是看完日记之后,才深切的感受到他的爱慕,可知道了,二管家也不在了。”

    “人最痛苦的也莫过于此,后知后觉,即使当初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毕竟,现在他死了,就平添了一种求之不得的难过。”

    “刚刚看完二管家的日记,女儿慧珠让你带她出去玩,还没有解开心里的难过,就看到了自己爱的、喜欢的荣兰,正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一副从没有在自己这边笑得那么开心过的模样。”

    “心痛吗?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爱自己的人死了,而自己爱的,却在背叛自己,而这一切,都凑到了一起。”

    宁远慢慢说着,像吟咏,也像复述,而宫泽理惠听着听着,也再次代入进去了。

    或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宫泽理惠一直想找这种感觉,但老是差一点,被宁远指出难过的点,她这才发现……我好可怜啊……

    “到那边去坐坐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石凳前,宁远知道镜头的边界在哪里,没有再多走一步,而是指着石凳对宫泽理惠说。

    宫泽理惠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宁远这番话,或者只是跟着感觉走,有些失神的,走到石凳旁。

    坐了下来,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在想什么想得走了神。

    人面对同一件事,如果看淡它,也不觉得怎么样,但如果越去在意,越去想,就会抑制不住的难过,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宫泽理惠的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并没有掉下眼泪,但那脸上,有比掉眼泪看得更让人难过的痛苦之色,在压抑。

    闭上眼,泪珠滑落,不多,就清清淡淡的两行,鼻腔像感冒一样,也开始呜咽起来。

    宁远拍了拍饰演慧珠的小演员,她这才恍然。

    小姑娘刚想跑过去,宁远就道:“慢慢走过去,问妈妈怎么哭了。”

    这个小演员,今年才六岁,叫汤孟佳,四岁多的时候就开始拍戏,这已经是她的第五部戏了。

    不像未来很多童星的销声匿迹,十来年后,才二十四岁的她,就在《老师好》里,跟喝酒烫头的那位大爷搭档,演女一号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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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孟佳年纪小小的,但却挺有灵性,之前演的就特别好,这一次也同样不错,来到宫泽理惠旁边,她那张小脸上满是担心的模样:

    “妈妈,你怎么哭了?”

    宫泽理惠依然在抽抽噎噎的伤心欲绝。

    “妈妈,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汤孟佳拉了拉宫泽理惠的旗袍,带着哭腔道。

    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像一个催化剂,宫泽理惠再也抑制不住,抱住女儿就嚎啕大哭起来。

    杨凡没有阻止,虽然他之前让宫泽理惠不要嚎啕大哭。

    那个时候,他主要担心宫泽理惠演不出这种过渡,毕竟人从难过,到嚎啕大哭,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可能直接就飚上去。

    如果一上来就用劲儿,力度是有了,但却会有些飘,看起来不真实,所以他才让宫泽理惠压着。

    但在宁远的启发下,宫泽理惠完美的从开始过渡到现在,杨凡哪还有阻止的道理,满意都来不及。

    笑呵呵的看着眼前一幕,片刻后,杨凡才转头去看宁远:“可以呀你。”

    宁远拱了拱手:“让杨导见笑了。”

    “太谦虚了。”杨凡摆了摆手:“说真的,谢谢你宁远。”

    宁远笑了笑:“应该的。”

    这场戏圆满结束,倒是汤孟佳,被带得哭个不停,哭得梨花带雨的不断抽噎,最后还是她亲妈来哄,才慢慢止住。

    杨凡对她同样满意:“这小姑娘,也挺可以的。”

    宁远笑了笑,那还用说。

    王祖娴来到旁边,上下打量宁远:“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

    对于她,宁远却没那么谦虚,扬了扬脖子:“那是,哥是全能型选手。”

    王祖娴瞥了宁远一眼,满眼嫌弃:“你是谁哥呢,小屁孩一个!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宁远哈哈大笑,杨凡也忍俊不禁起来。

    片场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外人想得那么有趣,总是很枯燥,不仅仅是身体上连轴转的疲累,还有心理上的消耗——想要演好的话。

    在这种状况下,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去逗乐。

    好在,这个剧组虽然规模不大,但都比较齐心,主要是因为敬业,想共同把这部片子拍好,所以基本没有那种蝇营狗苟的事情,至少宁远没有发现。

    不过也可能跟人少有关,除了宁远、王祖娴和宫泽理惠这三个专业演员外,其他人都是从这边请来的昆剧和越剧演员,以及一个小豆丁汤孟佳。

    比如演二管家的,叫赵志刚……怎么又是志刚,他是浙省的越剧艺术家,有‘越剧王子’的美誉,四年后,刚刚四十岁的他,就拿下了当年梅花奖的榜首。

    被宫泽理惠和翠花叫到一边戏弄,打完拖褂子的牌后,跟翠花滚床单的那个武生,叫陈克宇,则是浙省昆剧演员。

    陈克宇武行出身,翻跟斗跟玩儿似的,去高丽演出,在台上演旋子,把观众看得一愣一愣的,惊得嘴都半天合不拢,把他称为‘人间风车’。

    还有荣家那几个姨太太,都是戏剧演员,同时还在剧组担任王祖娴和翠花的戏曲老师,包括后期配音的唱腔,都需要她们完成。

    这些人也就是尝个鲜,当然不会跟别人起什么矛盾,被尊重都来不及。

    而除了宁远他们这几个演员和这些戏曲演员,那些工作人员都是杨凡自己的团队,用了几年,在杨凡面前当然很本分——不本分的早就被清除了。

    演员这个工作,其实跟普通上班族没什么区别,开工了大家都在一起,各司其职。

    就算暂时没有自己的戏份,也需要熟悉台词,酝酿情绪,毕竟不是谁都有宁远那么好的记忆力。

    甚至这种工作氛围,比普通上班族更压抑,毕竟对于上班族来说,下了班就是自己的时间,而这里,从开机后,除了睡觉就是片场,除非整片杀青,心理上才能得到放松,否则就算当天的戏份拍完,心里那根绳子也依然绷着。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下戏,每个人都哆哆嗦嗦的找衣服披上。

    “你现在在内地也有一定的名气,还有两部热度很高的作品,为什么没有公司找你签约?”

    王祖娴喝了口茶后,忽然想到这茬,好奇问道。

    而她喝的,就是宁远从老家带的毛尖,上次宁远给她喝了点,没想到她觉得还不错,于是每次宁远喝的时候,她也要来点。

    作为交换,她把她的咖啡给宁远喝,反倒宁远喝了几次后就不喝了,理由是失眠,王祖娴哭笑不得:“喝茶你怎么不失眠?”

    听到王祖娴的问题,宁远摇了摇头:“当然有来找我的,不过我都没答应。”

    “哦。”

    王祖娴恍然,然后说道:“一个人呀……这条路不好走,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我知道,资源就那么点,那些大公司都得抢,何况是我这样的单打独斗。”宁远笑道。

    “你知道就好。”王祖娴道:“以后如果你想签公司了,宝岛和香江这边,我也都认识点人,可以帮你引荐。”

    “行,那就先谢谢你了。”宁远笑道。

    面对王祖娴的好意,宁远即使很坚定的走这条路,也不会当面拒绝,这不是原则,而是做人的道理。

    人生路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原则,如果有,那也是没有遇到足够的砝码和压力。

    王祖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部片子就剩下最后几场戏,即将杀青了。

    第二天,就是邢志刚离开的戏份。

    设定的身份就是考察员,考察结束,自然是要离开。

    一场小树林里忘我的吻戏后,宁远站在原地伫立,反而是王祖娴头也不回的离开。

    杨凡的用意,就是用这种反向,来加深分离的意境,看起来更让人难过。

    果不其然,在之后,他又安排了一场戏——

    宁远在学校宿舍门口,犹豫的望着教室的方向,而王祖娴,则在学校门口,一边迎接学生,一边像外面张望。

    镜头里看起来像是两人在对视,实际上是营造一种时空的错乱,而这个时候,邢志刚早已经走了。

    在杨凡剧本里的旁白,也以荣兰的口吻写着:“他终于走了,终于带走了我心底最后的那份暧(蟹)昧。”

    与之相配的,是王祖娴眼眶红肿的,手颤抖的夹着烟,坐在沙发上默默的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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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宁远的戏份结束了,但他还没走,得留到杀青。

    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宫泽理惠的翻译。

    正常的拍摄时,因为她不懂华语,大部分镜头都需要分开。

    比如她和王祖娴对话,就需要宁远暂时来用霓虹语说王祖娴的词,跟宫泽理惠搭戏,当然宁远不会出境,只拍宫泽理惠。

    王祖娴跟宫泽理惠对话,也是如此,不过这时候不一定需要宁远,因为谁都能代替理惠说华语词。

    但王祖娴就让宁远说,宁远也很无奈。

    到后期的时候,再把两部分剪辑合成到一起,就变成了两人的对话。

    这一天,拍完两个女人相拥在一起,看着外面景色,默默无言的安静镜头后,所有的戏份终于完成了。

    杨凡看完回放,笑意浮起在脸上,这是所有人期待的。

    “OK!”

    杨凡朗声笑道:“我宣布,杀青!”

    全场一片欢呼。

    似乎每次杀青,都是相同的场景,大家欢呼雀跃,紧绷的弦断裂,心里一片轻松畅快。

    就跟高三学生毕业差不多,每一届都是如此。

    当然,欢呼之后,就是不舍,毕竟朝夕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晚上杀青宴,全员到齐,吃的是火锅。

    杨凡笑道:“还是内地的好食,而且还便宜。”

    “好吃你就多吃点。”宁远也在那儿大快朵颐。

    每个剧组的饭菜都是那样,盒饭再好吃也还是盒饭,哪有火锅好吃,尤其是阴冷的江南冬天,吃起来热辣辣,爽歪歪。

    第二天他们没走,前几天宫泽理惠就跟宁远说过,想去看看寒山寺。

    这个寺庙,对华夏人来说很知名,但对霓虹国的人来说,堪比圣地。

    文艺作品,有时候真的有特别强大的能量,就像寒山寺,只靠张继一首诗,就名传千古,位列华夏十大名寺。

    古代可没有今天这么便利的宣传渠道,更没有什么旅游区的宣传,人们去一些名胜古迹,更多就是靠这种诗词。

    比如‘飞流直下三千尺’,诗仙让庐山红了。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让滕王阁红了。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能传到霓虹国,到现在,‘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让霓虹国的小学生都耳熟能详,就像华夏小学生对‘床前明月光’这么熟悉,靠的当然不仅仅是这首诗,还有两位高僧——寒山和拾得。

    就是说出“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这番《寒山问拾得》名谒的高僧。

    唐代,寒山和拾得穷困潦倒,最后寒山病逝于枫桥寺,而拾得,则东渡到了霓虹,在那个文化贫瘠之地,拾得潜心弘扬佛教,很快风生水起,成为当地的一代宗师,影响巨大。

    拾得不忘助铁哥们一把,在宣传寒山上卯足了功夫,使得霓虹不仅有了“拾得寺”,还有了“寒山寺”。

    由于寒山诗的意境闪烁着悲哀的生命体验和透彻顿悟,很符合霓虹人的民族特点,就像那句“只是忍他、让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如何”。

    一个忍字,贯穿霓虹国历史千年。

    跟这样的人文相契合,很快就让寒山和拾得成为了他们的文化偶像,而他俩的诗,在霓虹国被归纳成了“寒山诗”。

    就像很多文化艺术家,很多都是逝世后,才意识到他们的价值,寒山也是如此,病逝之后,才发扬光大,就连他圆寂的枫桥寺,也改名为寒山寺。

    又过了几十年,张继的《枫桥夜泊》,让寒山寺名传千古。

    而寒山寺和寒山诗,也在霓虹国大放异彩。

    寒山在霓虹国出名之后,霓虹国的学者来华夏寻找寒山人生和诗作的踪迹。

    可以说,寒山在霓虹国的政治、社会、宗教、艺术、美学、商业等诸领域都产生了深刻影响,成为对霓虹国影响最大的华夏唐代诗人。

    这让宁远想到,寒山拾得在霓虹的辉煌,何尝不是一种文化输出,就像现在,老美片子的横行无忌。

    希望,未来由我们华夏来主导吧。宁远在大殿里许了个院。

    霓虹国的新年,敲钟要敲108声,就是来源于寒山寺。

    在华夏很多人的印象中,只有晨钟暮鼓,意思是早晨敲钟,就连欧阳修当年还质疑,说《枫桥夜泊》好是好,就是有个bug,怎么会有‘夜半钟声’呢?

    原文出自他的《六一诗话》:“诗人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亦语病也。”又说:“句则佳矣,其如夜半不是打钟时。”

    大V一句话,底下一帮键盘侠就摇旗呐喊:就是就是,这样的破诗还没我写的好。

    然后,宋朝的一批耿直boy纷纷出声,考证出唐诗有不少都写过夜半钟声的事情,比如于邺《褒中即事》:“远钟来半夜,明月入千家。”皇甫冉《秋夜宿会稽严维宅》:“秋深临水月,夜半隔山钟。”

    至此,争论才尘埃落定。

    但不管怎么样,因为对寒山和寒山寺的追捧,霓虹国就学到了,敲钟要半夜,还得敲108下,这样搭配才更妙哟。

    “在霓虹国,有很多以‘寒山’为名的料理店,还有寒山牌清酒,还有墨块的精品也叫寒山。”

    在寒山寺游览的时候,宫泽理惠一边看,一边说道。

    宁远笑着点了点头,而他却想到另外一件事,其实不仅是霓虹国,就连老美,几十年前爱寒山诗也爱疯了。

    五十年代,美国诗人加里·斯奈德在霓虹国了解到了寒山,内心被震撼,形成强烈而震撼的印象。从此,他开始翻译寒山诗,寒山诗被翻译成英语和法语,并为年轻读者所接受,一时之间风靡西方。

    恰逢美国“垮掉派”运动的兴起,寒山诗就成了“佯狂似癫”的嬉皮士和朋克的“精神食粮”。

    其中忠实粉丝,就包括猫王和甲壳虫乐队。

    几年前,美国小说家查尔斯·弗雷泽创作的长篇小说《Cold

    Mountain》,小说的扉页就引用寒山诗“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

    而到了03年,这部小说就被改编成电影《冷山》,拿下了一大票的奖项和提名。

    在大殿前的五针松前,宫泽理惠跟她妈合了张影后,又拉着宁远合了张影,还很亲密的挽着宁远的胳膊,笑得像个孩子。

    而这几棵树,是霓虹国爱媛县的访华团栽种的,距现在也二十多年了。

    看着宫泽理惠开心的模样,宫泽光子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无力的摇了摇头。

    有时候,一个大墓或者某个地宫的文物出土,就能够撑起一座博物馆,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比如湘省博物馆,可以说是马王堆撑起起来的。

    再比如海昏侯墓,出土的宝贝单独建一个博物馆都行。

    当然,并不是说其他文物不珍贵,只是相对来说,重要程度和珍贵程度不如这些地方。

    姑苏博物馆也是如此,作为一个地级市博物馆,能够跟各大省博物馆齐名,靠的就是两塔文物:虎丘云岩寺塔、瑞光寺塔。

    在宫泽理惠她们离开后,宁远看着机票还有些时间,就去逛了下这个博物馆。

    如果没有看寒山寺,宁远也不会升起这个兴趣,就像人们看了一部电影,或者一部后,就想去找相同类型的,就是这种心理。

    在里面,宁远看到了两件镇馆之宝,秘色瓷莲花碗,细腻又有种敦厚感,让宁远看了好一会儿,不过看更长时间的,还是真珠舍利宝幢,毕竟这个更复杂,做工也精巧,每一面宁远都看了许久。

    对于古代这些工匠,宁远是特别佩服的,尤其是在那个没有太多工具的时代,一点一滴都是琢磨出来的智慧。

    虽然来博物馆的人并不算多,但也有一些,好在这会儿是冬天,宁远穿着高领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也没人认出他来。

    看完后,宁远才打车去机场。

    在他想来,演员跟作家也差不多,不仅需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积累,更需要丰富的人生经历,学的越多,才越发现自己的浅薄。

    上次对秦莉老师做的那个承诺,也不算宁远因为那个通报的心血来潮,而是他真的想沉淀一下,有前世的经历,好戏根本拍不完。

    更何况他还有公司,就算不去拍,去参与投资,也能赚得钵满盆满,而大学的经历,是一天天溜走的,不会等他。

    还有话剧院。

    回到京城后,宁远先去话剧院报道,跟孟辉聊了对新戏《思凡》的想法后,就去学校报道了。

    第二天是周末,宁远依然雷打不动的起来晨练,在食堂吃过早饭后,宁远去买了些工具,然后回到宿舍,取出在寒山寺收集的枫叶,准备做点标本。

    宁远做的很细致,除了留一份给自己,其他的都准备送出去当做礼物。

    做好后,宁远拿去做了装裱。

    制作需要几天,但装裱,一天的功夫就可以取回来。

    宁远把其中几份邮寄到霓虹国,自然是给戏剧大师铃木忠志、东宝的松岗功、旬报的植草信和,岩波影院的岩波秋子,以及讲谈社的社长野间佐和子。

    当然,肯定还有于晓洁的。

    礼物并不贵重,但对于晓洁以外的这些霓虹人来说,应该是有很好的纪念价值,毕竟来自于寒山寺里的枫叶,而且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距离元旦——霓虹国的新年,也快了。

    更何况,这还是宁远亲手做的。

    而对于晓洁来说,别说送一件礼物,每次接到宁远的电话,都让她非常高兴。

    宁远觉得,跟人的交往在平时,而不是真有事找他们了才联系。

    尽管宁远做这些,也有他市侩的一面,但这种事情就像看待明星慈善作秀——甭管人家怎么找媒体曝光,甭管人家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做慈善,让一部分人受益了,就是好事。

    至于其他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就像很多网友回应质疑的话:人家至少捐了,你除了在键盘上挑刺,还干了什么?

    过了段时间,宁远依次接到他们的电话,纷纷表示对这个礼物的惊喜,还邀请宁远元旦去霓虹国玩。

    “喜欢就好,不过最近没时间,我现在要上课,而且还要排练一出新的话剧。”

    “那真是遗憾,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过来。”

    “哈哈,一定。”

    宁远除了上课,就是去参加话剧《思凡》的排练。

    而让宁远没想到的是,跟他搭档的竟然是袁荃。

    老妖龙果然有眼光,知道这位才是能安得下心演话剧的主儿,一上来就给挑大梁演女一号。

    这个时候,袁荃、胡婧、章舞衣、秦海露和刘叶,都在毕业几个月后,同一批次考入话剧院。

    这么算的话,他们又成了宁远的师弟。

    刘叶特别不忿,于是撺掇着章舞衣她们几个,一起让宁远在剧院外面的饭馆请他们吃一顿所谓的‘接风宴’。

    “这顿饭我请没问题,但你这意思……以后准备管我叫师兄了?”宁远笑呵呵的看着刘叶。

    刘叶为之语塞,而胡婧则狡黠一笑:“师弟难道就不能请师姐吃饭了?放心,以后师姐罩着你!”

    就在这时,秦海露忽然朝胡婧挑了挑眉毛:“用啥罩呀?”

    胡婧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愣了愣:“什么用——”

    但刚说了几个字,胡婧就看到章舞衣和袁荃脸色不对劲起来,而秦海露笑得前仰后合,顿时脸就红了:

    “你个八婆,一张嘴准没好话!”

    刘叶这时候还后知后觉的傻乐,却没想过胡婧就挨着她坐,于是遭了秧,脑袋上就挨了一记:

    “笑什么笑,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看你那大嘴咧得,都快到耳根了。”

    刘叶:“我招谁惹谁了……”

    ε(┬┬﹏┬┬)3

    一番笑闹后,就说起他们最近的作品。

    “舞衣就厉害了,一炮打响,第一部电影搭上老谋子的车,就直达金雉奖,还提名了最佳女主角,跟孟颜同台较量。”

    “嗨,那算什么,去年袁荃就拿了金雉奖,我这只是个提名,而且孟颜多厉害,估计也是陪跑。”

    袁荃则道:“我那是女配,你可是女主,那能一样?再说了,金雉奖,就算只是个最佳女主的提名,那也非同一般,偷着乐吧你就!”

    反倒是宁远,转头看向秦海露:“听说你那部电影都打进威尼斯,还提名了金狮奖,走向国际呀!”

    宁远说的,当然是《榴莲飘飘》。

    而秦海露则一脸郁闷:“好什么呀,也是一个提名,什么都没捞着,而且这还不算,电影只在香江和宝岛上映,内地不让进影院,说不健康。”



    面对秦海露的抱怨,宁远笑了笑:“别急呀,就算内地上不了,金雉和百合没了机会,但明年还有香江的金象和宝岛的金龙呢,花都开了,总得结果吧。”

    秦海露哭笑不得,摆了摆手:“你倒是挺看得起我的,关键我都没想过。”

    “梦想嘛,总得有吧,万一成了呢。”宁远丢下一碗鸡汤。

    秦海露哈哈大笑,嘴咧得比刚刚刘叶还大:

    “真要成了,别说个人奖项了,就算有一个影片奖或者新人奖,我请你们吃大餐,要是走了狗屎运拿到最佳女主,至少十顿!”

    “真豪气,那我们等着!”宁远眨了眨眼睛,心中暗笑。

    说着,宁远举起杯:“为了十顿大餐,干杯!”

    秦海露一滞,无语瞪了宁远一样:“你还真不客气!”

    “等着八婆的大餐!”

    胡婧没心没肺的跟着起哄,其他人也哈哈的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我可去你的吧!”

    秦海露冲胡婧道,虽然嘴上说得冲,但脸上却止不住的笑。

    他们当成玩笑,宁远心里却明白,明年的金龙,肯定是《榴莲飘飘》的天下,尤其是最佳女主。

    三十八届宝岛金龙奖,除了《蓝宇》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即使当年最佳女主提名的,还有梅艳芳、张艾嘉和舒琪,这三个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

    她们自身演技没问题,但奈何整体拖后腿,看看这三部片子,全都颗粒无收就知道不是单一问题。

    至于《蓝宇》……里面有女主吗?

    哦,好像还真有,不过……跟《游园惊梦》里的宁远一样,有跟没有……有啥区别?

    两个都是打酱油的,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让其中一方知道,哦,原来我还是可以弯的。

    Emmm……

    其实除了这个酱油角色外,两部戏里的主要角色设定都特别相似。

    《蓝宇》里,女主让胡君饰演的捍东相信,自己也对女人有感觉,并希望给她幸福,这让主角——蓝宇知道后很难过,但最后的结果,是捍东和女主离婚,跟蓝宇唏唏嘘嘘。

    而《游园惊梦》里,邢志刚也让荣兰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喜欢男人,而她的做法,同样让主角——翠花很难过,最后的结果,也是邢志刚离开荣兰,她又跟翠花一起了。

    两部片子,除了背景和剧情不一样外,基本是男女互换的版本。

    话说回来,《蓝宇》的女主不是别人,就是苏瑾,正好又跟宁远在《永不瞑目》里演一对儿。

    想到这点,宁远忽然觉得特别有趣,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两个在电影里苦逼的人,到电视剧里把失去的爱找了回来……可最终,依然阴阳两隔。

    特么有这么悲催的事儿吗?

    宁远眼神转了下,好吧,还真有——比如坐在自己对面,唾沫星子四溅的畅想未来的那个家伙。

    刘叶。

    《那山那人那狗》让自己拿走了,而因为自己的原因,最后蓝宇这个角色又落到吴雁祖头上。

    到现在为止,刘叶除了顺利考进华夏话剧院外,好像还没有别的建树。

    不过即使这样,刚刚听他们说,考进话剧院,也让刘叶高兴的几天都睡不好觉。

    对演员来说,这的确很荣光,但跟刘叶前世的辉煌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原本,明年第三十八届的金龙奖,可以完成一次美谈——影帝影后来自一个班。

    从哪儿找这么牛叉的事情?

    结果让宁远这个作弊者给破坏了,如果从完美主义的角度来看,的确挺遗憾的。

    不过……宁远不是出女作,没有那种完美的强迫症,11月1号的他,属于天蝎座,按书上说,这个星座的人,天生有腹黑潜质?

    可关键是,就算他作弊,这个影帝也没他的份儿——如果《游园惊梦》里的酱油党都能拿影帝的话,宁远得怀疑吴雁祖得把蓝宇演成什么鬼样子。

    更何况,这一届影帝的提名除了当年的刘叶外,胡君也拿到了,另外就是刘天王的《瘦身男女》,和那位铜锣湾扛把子的《酷!英雄》。

    所以,就算吴雁祖不行,其他这几个同样不是省油的灯,哪轮得到《游园惊梦》里的邢志刚。

    今天在座的几个,似乎除了胡婧外,都已经拿到或者即将拿过影帝/影后,就算现在谈论的,也关于这些。

    但胡婧就有一种无所谓的大咧咧心态,浑不在意,没有羡慕也没有眼红,依然乐颠颠的跟着她们讨论。

    纵观她前世的履历,拍的电影也屈指可数,大部分都在电视剧上耕耘,但也不是勤奋型,一年能超过三部剧,就是她的巅峰了。

    不过即使这样,出道没几年,三两部片子就让她红了。

    论漂亮,同时期比她好看的比比皆是,所以,更大可能是她真的不在意这些,仅仅靠天分和演技,就如鱼得水。

    96级出来的,尤其是几朵金花,的确没一个弱的。

    而胡婧,大概也因为这样豁达的心态,才能得到那位权贵老公的欣赏,未来两人不仅挺和睦,还能时不时出来玩票性质的拍戏过把瘾。

    好像这其中,又有一个巧合——胡婧和她老公,是吴雁祖介绍的。

    ╮(╯_╰)╭

    到哪儿说理去……

    只能借用老子那句话:缘,妙不可言。

    不过,即使胡婧婚后几年才出一部戏,但在《人民的名义》里,演技也吊打陆易,在整个剧组都能排前几。

    就在这时,他们这个包间的电视里,播放一条讣告:

    “当代著名诗人、文学评论家、翻译家、教育家卞之琳先生,于昨日在京城协和医院去世,享年90岁,卞之琳先生,曾写出著名诗篇《断章》……”

    宁远他们,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刚刚讨论的兴奋劲儿,也戛然而止。

    2000年也快过完了,那些曾经的文艺大家们,也慢慢走远,一个个凋零。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那么,现在又是谁装饰了谁的梦,谁,又成了谁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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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世,宁远对两千年总有种特别的感情。

    不仅仅因为翻了篇,进入新纪元,还有自身的经历。

    宁大强就是在前世的两千年查出肝癌,不到三个月就撒手西去,留下四个孩子,除了宁远都没成年。

    长兄如父,尽管有姑妈的关怀,但宁远还是承担起抚养的职责,竭尽所能的护着、照顾着他们的成长。

    也就是说,从这一年开始,宁远的肩膀,就要挑起一个家。

    这一世遗憾不再,开始宁远还担心很多,但慢慢的,随着一切顺利,宁远也把这些不开心都慢慢忘却。

    而现在,因为一则新闻讣告,即使宁远对这位卞之琳先生并不熟悉,只对那首诗熟悉,但也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很多。

    接下来这顿饭,也没用多久就结束了。

    其实他们也没说真让宁远请,即使宁远在他们中现在最有钱,但这时候的他们,还都年少气盛,不愿意被看扁,担心宁远觉得自己想占便宜。

    所以他们都抢着付钱,不过都没能抢赢宁远。

    外面的冷风一吹,反倒让刚刚的一丝阴云吹散,走在路上,慢慢的,又活泼起来。

    “两千年了,时间好快呀,一晃我们都二十多了。”袁荃感慨道。

    胡婧笑道:“二十多又不大,如果用花来比喻,现在还是蓓蕾状态呢。”

    秦海露立刻接腔:“啧啧,小蓓蕾,让我看看你的花骨朵儿。”

    “哎呀你个八婆,真讨厌!”

    两人笑着打闹着,过了一会儿,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胡婧忽然说道:“今年出生的宝宝,以后计算年龄挺方便的,二零几几年,就是多少岁。”

    “咋地,你这小妮子还没结婚,就开始想宝宝了?”章舞衣也好笑道。

    胡婧无语的看了看章舞衣,然后指着她和秦海露:“我觉得你们俩有异曲同工之美。”

    尽管知道胡婧肯定没什么好话,但秦海露还是好奇起来:

    “哪种异曲同工之美?”

    “一丘之貉。”胡婧微笑道。

    “哈哈哈哈哈!”

    刘叶猖狂大笑,一边前仰后合一边拍着大腿,宁远和袁荃也忍俊不禁。

    就连秦海露和章舞衣,楞过之后也被逗乐了,空气中一片欢乐的气息。

    宁远想着胡婧刚刚的话,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出二十年后的那些小鲜肉,很多都是这两年出生的。

    尤其是十来年后就开始持续霸屏的三小只其中两只,好像……就是最近,00年的年底出生的吧。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自己知道未来,又在见证某种历史,虽然短短二十年算不上历史,但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宁远赶上了好时候,再加上有曹如龙的青睐,所以能在话剧院分到一个房间,尽管只有居住权,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而进入00年,暂时不再提供住房,所以章舞衣他们都在外面租房。

    但这些人里面,除了刘叶外,包括胡婧都拍过几部戏,今年年初,她去年拍的《大明宫词》也播出了,还挺火,算戏份的话,还能排进女演员前五。

    至于章舞衣、秦海露和袁荃她们,都已经当了主角,还都开始拿奖,手里都有存款。

    所以,他们都没有过很多明星的‘京漂’之苦,反而过得挺滋润。

    就算是刘叶,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一米八六的身高,也让他成为广告界的宠儿,拍了不少平面和电视广告。

    在宁远前世,这会儿刘叶已经到处拍戏了,当然没工夫拍广告,而现在,他反倒通过广告,挣得比前世的钱更多。

    毕竟这会儿拍电影并不怎么挣钱,就连宁远参演《游园惊梦》,也只有区区十万块钱,虽然有戏份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内地的行情。

    要是放香江,以宁远这会儿的名气,还有江户电影节这种国际奖项,至少能多拿几倍的片酬。

    虽然杨凡人还算不错,但他是导演之外,还是制片人,是出品人,得控制预算,看他能把宁远薅羊毛,薅到翻译都给弄走让宁远兼职的份,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当然,最主要还是成本有限。

    再说了,这部戏摆明了没法在内地上映,所以宁远那些名气,根本不管用。

    如果不是宁远在霓虹国还有些号召力,再加上少包和还珠在香江播出,让他有了些影迷,连十万都不会有。

    反观香江这边,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一线演员片酬就超过百万了,是宁远现在的十倍。

    而其中,最高的当然非程龙莫属,将近千万,而到了九十年代中期,这个价格就翻了一倍,达到两千万。

    而到现在,程龙已经突破三千万,周星池也超过两千万,飙升最高的还是李莲杰,标准到了三千五百万,而且还是香江币,在这个时候,比华夏币还是值钱一些的,华夏币超过香江,还得几年之后。

    所以,明年李莲杰接演《英雄》,三千二百万的片酬,称为自降片酬也不算吹嘘,而即使这样,也让内地惊爆一地眼球,大概跟十来年后,听说片酬过亿差不多的震惊了。

    但李莲杰这会儿的票房号召力已经非常明显,花这么多钱请他,就能带回来更丰厚的报酬,而未来那些过亿片酬的……能不赔钱都算谢天谢地。

    当然,香江这会儿虽然比内地片酬标准高出几十倍,但好莱坞的标准更高,李莲杰接演英雄三千多万,而他同时期在好莱坞,片酬一千八百万,换算成华夏币,也过亿了。

    更高的是程龙,拍《尖峰时刻Ⅱ》,已经有两千万美金了。

    而在国内,即使宁远前世回来前,内地的环境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就像物价,跟经济发展水平是相关的。

    至少,那时候已经有几部影片杀入全球票房榜,假以时日,这个数据肯定还会越来越多,毕竟这么大的人口基数。

    进入两千年之后,华夏的一切都突飞猛进,让人们感受到它的快节奏,以及越来越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

    当然,还有房价。

    而这个时候,宁远就听到刘叶在说:“我准备在京城先买一套房子,总租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好想法,我支持!”宁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街头路灯杆上,挂着的收音机里传来一道声音:

    “最近,宝岛一位新人的专辑,以R&B及Hip-Hop为主的新颖曲风,想象力新奇的歌词,一经上市销量就持续走高,我们选取了其中一首歌带给大家,名字叫做……娘子。”

    宁远一怔,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却是另一首魔性歌曲,甚至差点唱了出来:“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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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语乐坛开始出现神仙打架的场面,就是从这两年开始的。尽管九十年代香江金曲同样层出不穷,但论影响力,比这几年还是差了点。

    很多放未来能打遍整年无敌手的歌,在这个时候,或许还排不进前三十。

    用周董的话说,就是这么吊!

    这张《JAY》,是周董的第一张专辑,正式发行日期是一个月前的11月7号。

    包括《娘子》、《星晴》、《可爱女人》、《完美主义》、《斗牛》、《黑色幽默》、《伊斯坦堡》、《印第安老斑鸠》、《龙卷风》、《反方向的钟》在内,总共十首歌。

    未来就算不是他的粉丝,听到旋律也会哼两句。

    至于歌名,每一首看到后就能准确说出是他的作品。

    在去年12月,吴宗宪已经签下周杰轮超过两年,但写出的歌没人接手,看到周愈发沉默,吴宗宪或开玩笑,或给周杰轮一个看不见未来的胡萝卜,就说出那句话:

    “如果你能在十天之内写出五十首歌,我就挑出十首帮你出专辑哦。”

    这个要求,几乎是天方夜谭,甚至绝大部分人听到,都会认为是在侮辱人,别说普通人,就算当时公认最顶尖的教父李宗盛,也不可能。

    但偏偏,周杰轮做到了。

    当然,还不像后来他那句“词曲都是自己写的哦”,这五十首基本都是曲子,最后挑选出来的这十首,除了《星晴》和《黑色幽默》是他自己的词外,都是徐若宣和方文山填词。

    黄金搭档的第一次合作,互相成就了对方。

    不过这张专辑里,最红的两首《可爱女人》和《龙卷风》,却是徐若宣写的,但这一点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今年,周董21岁,徐若宣25岁。

    而比这张《JAY》还要早三个月的,是另一张白金唱片《勇气》。

    其中除了同名主打歌《勇气》外,《如果有一天》、《爱你不是两三天》这两首,即使放二十年后,在KTV也依然经久不衰。

    一张专辑里有一首好歌就能火,何况三首。

    所以,才第二张专辑,刚刚22岁的梁静茹,也火了,甚至在那个时候,比周董更火。

    当然,这张专辑同样是神仙般的操刀阵容,李宗盛、光良、袁惟仁、蔡健雅就不用说了。

    除了他们,还有写出《梦醒时分》、《最浪漫的事》、《京城一夜》的李正帆,写出《约定》、《十年》的陈小霞,以及写出《盛夏的果实》、《暖暖》的李焯雄。

    《勇气》这首歌,就是光良写的,这时候他还没单飞,跟品冠组成了一个叫做‘无印良品’的组合。

    当然不是霓虹国那个MUJI品牌,说起来,这牌子在华夏乃至东南亚越做越大,除了它本身外,无印良品也点了把火。

    而这个时候,光良和品冠也准备分了。

    就在明年,光良推出那首《第一次》,从东南亚火到内地,MV女主萧淑慎,也跟着红了,放未来,仅凭一个MV就红的,屈指可数,原因就在于这首歌太热了。

    只不过未来这个美女自己作死,断送了大好前程。

    跟梁静茹《勇气》同月份发布的,还有萧雅轩的《红蔷薇》,其中那首《一个人的精彩》,也成为她的主打歌之一。

    孙燕孜的第一张专辑《孙燕孜》,又早了俩月,在6月份发布,其中《天黑黑》,同样成为她的代表作。

    再早俩月,4月份,蔡依林的《Don't  stop》发行,这是她第二张专辑,但跟专辑同名的主打歌,却掀起传唱膏巢,大街小巷都是她的声音。

    这张专辑仅仅在宝岛就卖出45万张,也是她在宝岛销量最高的专辑。

    除了这几个女歌手外,男歌手还有陈艺迅9月发行的《打得火热》,由林夕和陈辉阳联手打造的主打歌《K歌之王》,一直红到宁远回来前,当然,这首歌也算是博采众长。

    谢停风也在9月推出他的专辑《了解》,主打歌《你不会了解》在当时很红,但更红的,还是另外那首《因为爱所以爱》,而且这首歌还是林夕的词,他自己作曲。

    6月,张信喆的《信仰》一出,同名主打歌火遍大街小巷,也奠定他未来多年的乐坛地位。

    同是6月,王力宏也发布了由他自己制作的专辑《永远的第一天》,其中《龙的传人》经过王力宏重新编曲后,更时尚,也被更多的年轻人传唱。

    如果论男歌手的话,任闲棋在这时期基本称霸,1月份发行的《为爱走天涯》,让他在乐坛地位更进一步,其中《春天花会开》、《流着泪的你的脸》、《橘子香水》、《死不了》,和大爆的《天涯》、《沧海一声笑》,首首脍炙人口。

    而陶哲在99年底发行的《I'm  ok》,倒是有几首传唱挺久的歌,比如《小镇姑娘》、《找自己》、《夜来香》。

    这一年,尽管四大天王都有发专辑,但除了郭富成的《动起来》外,刘天王的专辑《男人的爱》,黎天王的《京城站》都没有什么代表作。

    至于张天王,今年倒是发了三张专辑,但除了一张英文专辑外,其余两张都是炒冷饭。

    而天后这边,王霏的《寓言》,郑秀雯的《ladies  first》,和杨千桦的《Play  It  Loud,  Kiss  Me  Soft》,虽然当时靠名头卖的不错,但同样没有传唱太久。

    倒是那天后,在8月发行了一张《心酸的浪漫》,其中一首《出卖》不错,当然,林夕的词,小刚周传雄的曲,不行才有问题。

    这时期是新人的天下,是后浪推前浪的时代。

    似乎,未来的新天王天后格局,都在今年全部崛起。

    这一年,陈晓东的《比我幸福》,黄品源的《海浪》,金海心的《那么骄傲》,陈会琳的《不如跳舞》,都让那时候的歌迷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连渣渣辉、林至颖、古田乐和张柏之都在这一年发行了专辑,你敢相信?

    这时期,乐坛月月都有争锋,争得头破血流。

    除了他们,11月份,冠希哥也发行了跟他同名的EP,似乎在模仿孙燕孜,其中快歌慢歌都有,显然是为了迎合市场,但也让他崭露头角,影视上也有《特警新人类2》,一出来就拿到金象奖最佳新演员提名。

    这是一个神仙打架的年代,但也是一个让华人耳朵幸福的年代,精神食粮异常丰富。

    甚至,目不暇接到在唱片店里转半天,不知道究竟该买哪张好,即使盗的,摆在面前的几十张都想买,那也得不少钱。

    宁远就没这个顾虑了,在剧院门口的音像店里,抱回来一堆,嘴里哼着歌:

    “我听见,海浪的声音,站在城市的最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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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脑海里有一堆歌,但他基本都只是会唱,虽然乐理多少会一点,但也只是皮毛,更不用说听音记谱了。

    就算之前投稿的两首,宁远还是找录音棚的人,自己唱让他们记录下来,然后根据曲谱伴奏编曲,做好这些,他才上场录音。

    要不然的话,98年光录个歌哪要得了两百块。

    宁远以前听说一个创作型歌手,不会写谱,但却有天赋,写歌都是自己唱,录下来然后再找人谱写出来。

    但对于音乐这方面,宁远没想涉猎太多,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会排斥,比如自己参演的电视剧,或者一些活动,但不会刻意弄一些歌,甚至出专辑。

    两条腿走路确实挺拉风,但步调太大了,还是容易扯到什么玩意儿。

    即使宁远精力旺盛,也有前世的记忆,比别人更便利,但宁远真正爱的是表演,他想在这上面学精、学专,除此之外,就是投资、挣钱。

    当然,宁远挣钱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挣钱,最终还是要落到表演上——

    比如自己看好的剧,不想把前世的某些经典糟蹋掉,有些剧明明不错,但因为其中一些不好的地方,比如剧情、比如演员。

    如果只是演员的身份,即使到了一线,甚至大腕的层次,顶多有建议权,说了导演可能不会太生气,或者能让他们忍住不发作,但最后听与不听……还在导演那里。

    但如果是自己投资呢,那就是自己说了算。

    除此之外,宁远有时间还想演话剧,以及陪伴家人。

    如果当了歌手,总不能不开演唱会吧,像那个一年开32场演唱会的,得有多忙?

    而歌神,更有一年一百多场演唱会的记录。

    有时候并不是他们想那么拼,而是到了一定的位置,有了这样那样的身份,是由身边的人、那些事推着他不断前行。

    这点在商业大佬上更明显,不说那些身家百亿千亿的,这种太虚,毕竟有的欠银行的钱没准都比他身家高,单说那些净资产几十亿的。

    按说这些大佬,他们手里那些钱就算天天挥霍都花不完,但他们依然很勤奋努力,不为别的,就是公司大了,让他不得不去做。

    员工等着工作,商业版图等着拓展,还有政府,也不允许你胡来,否则你咸鱼了,公司万一出了问题,对经济对就业也是打击。

    开弓没有回头箭,用在这上面也很恰当。

    反正自己能愉快的听歌,也很不错,再说歌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唱口水歌还行,人需要唱功的,只需要唱一句人家就能看穿你的深浅。

    当初如果不是想要拿到第一桶金,宁远也不会贸然去弄那两首歌,就是怕未来在一些场合,遇到一些专业人士,几句话就得露馅。

    比如前世在某档节目中,一个创作歌手,被嘉宾一句‘弹一下六级和弦’的要求,就当场下不了台,最后只能被迫承认,自己原创的歌曲是套用别的旋律。

    这件事一出,肯定是会有影响的,至少是洗不掉的污点。

    而且那个歌手当时名气还不算大,如果发生在宁远身上呢,那影响就大了去了,一阵群嘲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你既然要唱歌,肯定要立创作型歌手的人设,接下来,上节目、做专访、当嘉宾,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人设立好了涨粉,可一旦没有跟人设匹配的能力,总会有崩塌的那一天。

    正是见多了翻车事故,宁远才不敢轻易去弄这些,而且当初拿下第一桶金后,宁远就没再提过自己唱歌的事情,就是想尽力淡化。

    甚至之前他拿出来这两首歌,选的也是既能打动人,但又不是特别能爆的那种,这样才符合低调的路线。

    只可惜,最后还是被翻出来了,宁远也不得不在学校的晚会上唱一曲。

    即使那样,宁远过后关于这方面的采访也一概不接,只字不提。

    宁远自己不去炒作,再加上这些年好歌层出不穷,才没有让太多的人注意到,但即使这样,喜欢这两首歌的依然有不少人。

    好在现在还不是网络时代,大众发表不了什么意见。

    第二天,宁远继续参加《思凡》的彩排。

    《思凡》,可以说是孟辉的成名作,七年前一经推出,就引起无数圈内人的兴趣,即使观众,也被这种新奇的剧目方式所吸引,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就开始常常爆满。

    而这部话剧,也成为先锋话剧的代表作之一,特点就是通过表现主义、荒诞主义之类的手法,描述人生。

    可以说,先锋话剧就是在孟辉等有数几个导演的倡议,和身体力行下,才发展壮大起来的。

    而这部《思凡》,也为孟辉赢得了不少奖项,甚至还拿到了当年华夏小剧场戏剧展演暨国际研讨会“优秀导演奖”。

    一举成名!

    它是孟辉根据明朝无名氏的《思凡·双下山》,和意大利薄迦丘的《十日谈》有关章节改编而来的。

    当然,跟昆曲由《孽海记》而来的《思凡》和《下山》,也有借鉴。

    之前在拍《游园惊梦》的时候,那里面也主要展现昆曲,同时请有姑苏的昆曲名家做指导老师,宁远也专门请教过这方面的内容。

    一直以来,话剧作为舞台剧,都是在戏曲的范畴之中,后来才脱离出来,毕竟都是舞台表现。

    而对于他们昆曲演员来说,给宁远的一个提点就是:“男怕夜奔,女怕思凡”。

    正因为此,当初在《游园惊梦》里,才在翠花脱轨那个武行演员前,让这个武行演员表演的就是《林冲夜奔》。

    不过最主要的地方还是在于表演的难度,《夜奔》和《思凡》,分别是昆曲中武生和旦角最难演的戏,都是独角戏,一人演尽种种曲折。

    思凡讲的是小尼姑,袁荃饰演,而下山,讲的是小和尚。

    孟辉的创举,就是把这两出独立的戏,糅合到了一起,让这个小尼姑和小和尚组CP。

    不得不说,这家伙很有想法,也很闷那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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