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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在上闻泠韫身边待了三天，后宅府邸就习惯了。
为啥？
虽然又黄又胖又粗狂，可她真的不多事，该干啥干啥，没事绝不多废话，但特别能干，一个顶十个，但凡上闻泠韫身边有什么不妥的，她都能反应过来并且提醒解决，一下子让上闻泠韫舒心许多，都用不着自己动手了。
这后宅闺阁的事儿空闲了，她却也不闲，看些政治类的书，玩一些男儿专精的沙盘推演、如果要女子风雅些的，就是琴棋书画跟女红，还会养花养草逗鱼，上闻泠韫没有一个不擅长的，偌大的太师府也总有她不清闲的，但秦鱼觉得对于上闻泠韫这种脑力的白莲花来说，最能打发时间的还是——宅斗！
没错，就在她身边三天，秦鱼就见识到了上闻大老爷名下五个庶女对嫡长孙女上闻泠韫的各种嫉妒，但既嫉妒又敬畏，只敢在口头上占些便宜，愣是没有一个敢真正出手的。
秦鱼等了好几次，最后泄气。
诶，大概斗是斗过的，斗输了，这些女的不敢再放肆，但上闻泠韫又好像有意吊着她们，时不时逗一逗。
“要么是觉得自己闲得无聊，吊着她们当乐子，要么就是以自己为模板，培养这些庶妹们宅斗的能力。”
跟上闻泠韫斗多了，哪怕都是输，以后嫁出去了也不怵后宅斗争了，而且秦鱼还留意到这些妹子斗归斗，又一个个学着上闻泠韫的行为举止，看起来要么端庄大方，要么秀美温婉，若真有个性率真的，也不敢过于放肆，这就是嫉妒并羡慕敬畏，一边斗一边学习？
只不过这种方向是被上闻泠韫把控着的，节奏全在她掌握之中，恐怕这些妹子都没留意到自己被人牵着走。
秦鱼觑了上闻泠韫一眼，暗道这女的是宅斗教官吧，心机真深啊。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秦鱼也认认真真当值，偶尔这些庶女也对她表达了不小的兴趣，有一个庶女不敢挑刺上闻泠韫，就拿秦鱼下手，笑说：“姐姐乃是我们太师府的嫡长孙女，平日里差遣的都是碧绿那些秀美能干的年轻丫鬟，最近身边怎多了这么一位．．．”
她有意瞟了下后面秦鱼那壮硕的体型，轻笑了下，其余几女虽也觉得好笑，但不敢说什么，只能随意应付了下，但还未等众女拿秦鱼多调侃几分，上闻泠韫眉眼轻瞟来。
“黄妈妈很能干，能干的人自要留着，在我看来，她与我身边碧绿等人没什么差别，都是好女子。且全看着美貌身段挑人用，又非那勾栏之地。”
庶女脸一下子红了，又羞又躁，不敢回怼，只能道歉，其余一些人没想到上闻泠韫会为一个老妈妈出头，于是也一个个低头致歉认同。
难得用不着自己反击被人护了一回的秦鱼心里略爽，嘴角微微上挑，忽见上闻泠韫目光扫来，她立马把嘴角下压了。
一本正经。
呵！这老货。
上闻泠韫早知这胖妈妈是个机灵的，却也觉得好笑，正低头喝茶时，忽见丫鬟来报，前院有请。
前院是男子所在，庶女有限制，但嫡女比较自由，所以上闻泠韫平常也可以随意出入，只是她自大了一些就不太过去了。
秦鱼琢磨着大概是因为她的婚事，上闻泠韫年纪不大，但也不小，正是议亲的年纪，外面那些男的想娶她的大概能排到帝都城外去，而能上门来的外男也多数见她一眼就心驰荡漾，多有谄媚，上闻泠韫见多了，觉得腻歪，又看不上人家，久而久之就很少出去了。
但也有不得不出去的时候。
“篁王殿下来了。”
一说众女就明白了，大部分都是嫉妒的，因为篁王是如今难得有实权的亲王，身份尊贵异常，放在宗室女眷里面都是首屈一指的黄金单身汉。
上闻泠韫微微皱眉，“爷爷可说什么了？”
“太师说几位公子都在，外面也还有几位琴意书法大家，论文学雅艺，该是小姐您喜欢的。”
在这些庶女听来，这就是暗示上闻泠韫出去见篁王，隐有联姻之意。
但在上闻泠韫听来不是这么回事。
秦鱼也觉得不是这个意思——那老太师恐怕是暗示上闻泠韫出去只是听琴写字，别的不必多想，他无联姻之意。
显然咯，唯一的一个实权王爷？如果将来越帝能管事儿，姓蔺的第一个死，这厮保管排第二，如果越帝一直被蔺珩压着，那将来蔺珩也不会对王室有实权的王爷放过一马，也肯定会收拾他。
所以这位王爷除非将来造反，先后干死蔺珩跟越帝，否则没有第二种活路。
可后者难度太大，秦鱼不看好，那位老太师当然也不看好，犯不着搭上亲自教养的嫡孙女，但既对方来了，明摆着求见上闻泠韫，因为本朝男女大防不严重，老太师也没死拦着，见就见吧，你娶不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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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闻泠韫看透其中深意，也就无畏了，起身离去，这次没交秦鱼，大概是怕秦鱼一下子暴露在前院外男面前，又惹人注意。
秦鱼也没打算去，她在外院跟前院之间的中廊花园陪着碧绿一起等着呢。
说是等着，其实秦鱼也在窃听前院对话，一边跟碧绿随意聊天。
在窃听里面，那篁王对上闻泠韫果真有爱慕之心，言语上不算讨好，但又很看重，不过听声音像是沉稳霸道的角色，对上闻泠韫势在必得。
诗词歌赋他们都谈了，秦鱼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只随意听着，直到他们谈到朝政时局，谈得不深，避开雷点。
秦鱼察觉到篁王今日来应该不单单为了上闻泠韫，因为老太师留客人吃午饭了。
饭点时，两人去了书房。
留上闻泠韫跟几位公子说话，估摸着上闻泠韫是幌子。
秦鱼把窃听范围转向老太师跟篁王所在的书房。
其实书房距离很远，两人声音很轻，大概那书房也有一些隔音建筑条件，但秦鱼还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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篁王：“河东荆临侯手中掌握的证据足以证明蔺珩在地方拉拢地方官，并以贪污受贿的姓氏卖官卖爵，且侵占地方守军权益，渐成枉顾皇权之局势，太师是当朝老臣，说一不二，您就不想让蔺珩这等奸臣伏法？”
老太师：“王爷说得对，但如今朝野刑部被蔺珩把持，吏部官员考核罢免也都在他一念之间，两个最重要的部门都在他手中，帝都军权也几乎尽在他手，我这般老臣也只能说几句话，喊几句声儿，吆喝下，让其他人跟着起势而已，但这种势只是一种人潮，别人一呼而应，而蔺珩一出手，又有多少人龟缩壳中？最重要的是帝君年轻，自己难下决断，便是百官相逼又如何？”
篁王：“老太师名望极高，朝中门生无数，若是您肯出面规劝帝君狠下心来，拔出这等毒瘤，才有我朝未来。”
老太师又说：“一个荆临侯是不够的，若是篁王您肯出面与之联手，从宗室那边借力，老臣愿意出面联合其他朝臣对此案强求施压，决不让刑部那些奸猾之徒枉顾律法。”
篁王：“我倒是想，就是我手中这点实权，其实也是鸡肋，派不上用场。”
老太师：“您是第一王爷，您这个人就很有用场啊。”
窃听到这里，秦鱼觉得此事的篁王内心大概是这样的：妈的这个老不死的就是不肯答应，还想骗我出面跟那荆临侯一起对付蔺珩，做梦！
篁王表面淡定，跟老太师又过了几招，言语间机锋挖坑无数，一直不肯放弃全说老太师，到后来，篁王不经意来了一句，“我看最近外面时有传言，说蔺珩夫人被找回去后久病不起，已然暴毙，身边正妻之位空乏，竟有人说他想求娶泠韫小姐，不知太师可知此事？”
老太师眼皮子微微一动，瞥他，“王爷觉得我家泠韫会嫁给蔺珩那厮？”
篁王微微一笑，“势如水火，重要的是帝君怎么想。”
老太师也微微一笑，“帝君明察秋毫，自然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如果可能，那也肯定是被逼的。”
篁王：“若是那蔺珩真的对泠韫小姐有意，逼迫太师府，我愿助一臂之力。”
老太师：“哦，你助他一臂之力。”
篁王一愣，分辨不出老太师平静脸庞下的本意，只说：“当然不是，是求娶泠韫小姐。”
老太师也没拒死了，淡淡一笑，“且看着先吧，但先谢过篁王好意。”
也没应。
篁王却也不失望，笑着转移话题。
——你前夫要娶妻了。
黄金壁上线调侃，秦鱼冷淡：“你的天选者小祖宗不理你，并朝你翻了一个白眼。”
满满的胖娇既视感，黄金壁无话可说。
其实秦鱼觉得这两人都没提到一个更关键的事儿——那个荆临侯现在怎么样了，他手中握有的证据到底是什么，显然这是把握在篁王手里的，他在吊老太师，但老姜毒辣，没上当。
秦鱼正想再窃听下这两人下面的对话，忽然有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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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胖墩墩的男童撞到了她身上。
矮胖矮胖的，但穿得相当好，锦衣华服，人也被喂养得很好，白嫩金贵，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看秦鱼，脱口而出：“你是猪猪精吗？”
他很聪明的，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人长得好可爱好有安全感哦，而且一点也不畏畏缩缩，看他的眼神．．．呜．．．很不一样、
秦鱼此时正在想：靠哦，哪来的矮子，嘴巴这么贱，想抽他。
“小公子，奴是粗人，让您见笑了，这边可不能乱跑，万一出事呢，不知您身份是？”
秦鱼遵从身份，碧绿也过来询问，好像不是太师府的小公子，倒像是外来的客人，那就更不能懈怠了。
“我？我叫越拢，他们都叫我十三小王。”
十三小王？那不是越帝最年幼的弟弟？！而且是一母同胞的嫡出啊！应该是篁王带来的。
碧绿赶忙喊人来伺候这位尊贵的主儿，前院那边也正找人呢，问询后丫鬟们还没来，前院的太师府大公子先来了。
上闻云轲，上闻泠韫的嫡兄弟，因为上闻泠韫先出，所以是弟弟，但也是嫡长孙，见十三小王被找到后神色略松，看了固守本值一直守在这里的碧绿两人一眼，看到秦鱼时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姐，还好有你的丫鬟跟妈妈在。”
两姐弟说话时候，仆人要过来带走十三小王，然而却没想到这位金贵的小王爷抱着秦鱼不肯撒手。
“你软软的，抱着好舒服啊，你当我宫里的奶嬷嬷吧。”
他才五岁，奶娃娃一个，见着胖乎乎的就喜欢。
秦鱼：小屁孩一个也这么色，是想抱我胸吗？还有我没奶的，一滴都没有。
上闻泠韫：“小王爷说笑了，这是我身边的一个妈妈，并非奶嬷嬷。”
十三小王：“那让她带我去尿尿吧，她认路吗？”
上闻泠韫：“．．．”
男厕那边她要是认路，那问题就大了。
可十三小王年纪小，脾气大，抱着秦鱼就是不肯撒手，一副她不陪我去我就不尿尿。
上闻泠韫也是无语了，还是上闻云轲笑了笑，“幸好是妈妈，倒也无妨，来人，带去我那边吧。”
上闻云轲那边有独立的“洗手间”，不会有人出入。
于是秦鱼在小厮带领下去了上闻云轲的私人厕所，假山环绕，装修典雅，还有点香熏着。
十三小王进去还谆谆嘱咐秦鱼。
“虽然你年纪大了，长得也胖，没人看上你，但到底是个女的，小王我在里面如厕，你可千万不要乱跑，不然清白不保，我可不会护你的。”
不等秦鱼说什么，十三小王又打量她的体型，“不过你长得这般孔武有力，到也不怕。”
他一本正经，秦鱼内心掀桌，但表面上假笑，“小王爷吩咐的，奴照办，您快进去了，可别憋坏了。”
“憋坏了你给我洗裤子。”
“．．．．”
你真敢尿裤子我拧出一碗尿来喂你你信不信？
这位小祖宗到底还是进去嘘嘘了，边上小厮忍得不行，扶着假山喷笑，秦鱼一脸无语。
尿完出来，他整理好裤子，一边跟秦鱼瞎扯淡。
秦鱼发现这小矮子是个话痨，而且特八卦，什么上闻泠韫长那么好看，为什么还不嫁娶啊，他想再长大一些娶她云云。
秦鱼睨了没到自己小腿位置的矮子一眼，淡淡道：“小王说笑了，大小姐年长您许多，您想娶亲的话，可以再等一些年。”
十三小王眼睛发光，“她愿意等我？”
等你个锤子！
秦鱼：“大小姐未来有女儿的话大概可以。”
十三小王嘟嘴，“我只想娶泠韫姐姐。”
秦鱼：“为什么？”
十三小王：“她好看，聪明，气质好。”
哦，重点是好看吧。
秦鱼：“小王爷，娶妻当娶贤，如果她丑呢？”
十三小王：“像你这样丑的吗？那算了，我不要，绝对不要”
秦鱼沉默打量附近林木，看看有没有土壤肥沃的，她想把这矮子活埋了。
“反正皇兄疼我，等我再长大一些我就提亲。”
“大小姐是一个十分内秀的人，选夫自要选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她优秀，她的夫君也要一并优秀才好。”
你个小矮子，唧唧跟辣条一样还想娶亲，做梦吧。
“我也很聪明的，她一定会喜欢我。”
“加油，你是最棒的！”
“你好敷衍哦。”
“加油加油加油！”
“．．．”
忽然听到笑声，十三小王扭头看去，看到上闻泠韫姐弟就在前头，他很尴尬，指责秦鱼。
“你个胖妈妈，瞎说什么呢，本小王年纪这么小，单纯得很，才不考虑婚嫁之事，你年纪也大了，不要这么不正经。”
秦鱼：“．．．．”
她觉得这个副本可能跟她八字不合，从入世到现在遇到的尽特么是戏精。
而且特爱怼她，为什么？就因为她过分可爱吗？
上闻泠韫睨了秦鱼一眼，轻笑，“下人不懂事，让小王见笑了，黄妈妈，还不回去。”
老子是来做内奸的，不是来当奶妈子的。
秦鱼早不耐烦这小矮子了，正要顺势离开。
裤腿被拽住了。
十三小王：“不，你不要走，虽然你不正经，心肝也有点黑，但待在我身边会变白变好的．．．．”
你特么是立白漂白粉吗？
上闻泠韫皱眉：“小王爷，她是我的佣人。”
十三小王：“我知道，为了泠韫姐姐好，我觉得有必要调教一下这个胖妈妈。”
上闻泠韫：“她胖，你调教不动的。”
十三小王：“她不听话，我打不死她！”
秦鱼：“．．．”
她招谁惹谁了。
秦鱼：“小王爷跟大小姐不必多说，奴婢回去就跪三清祖师如来观音好好反省下自己丑恶的灵魂，坚决不玷污掉王爷跟大小姐这样尊贵清白的人儿～”
去找河东荆临侯偷证据去了，还反省个屁，这太师府是不能待了，怕被气暴毙。
上闻泠韫也没想到十三小王这么希望自己才用顺手的胖妈妈，冷静考虑，送出去也无妨，可她想得更多，并不愿横生枝节，因此并不愿松手。
上闻云轲也聪明的，见状也笑道：“粗鄙妇人，不堪相增，十三小王不是说想去球场走一圈么，午饭也好了，等下篁王殿下也吃好，咱们一并去球场玩一玩。”
十三小王难得出宫，自然乐意，但抬眼看向上闻泠韫：“泠韫姐姐您也去吗？”
上闻泠韫正想说自己不去，十三小王：“你不去的话，让胖妈妈陪我。”
“粗鄙妇人不甚妥当，我也去的。”
连连被扣上两个粗鄙帽子的秦鱼：“．．．”
这小王爷是吃鸡精长大的吧，这心机一套一套的，摆明了用她来钓上闻泠韫。
上闻泠韫竟还上当了。
不对，上闻泠韫不是因为舍不得她这个胖妈妈，而是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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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三小王显然很受宠，从先帝时就是最被宠爱的，因为老来得子嘛，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自然是对其男性能力的最佳认可，加上这十三小王聪明伶俐，可萌可贱，哄得六七十的老帝王心花怒放，加上因为年纪小，没什么威胁。后来老帝王驾崩后传位越帝，越帝又是个宽厚的，对这个最小的弟弟也十分恩宠，所以嘛，饶是篁王对这位十三小王也挺客气，不敢得罪。
被宠爱的人有恃无恐，也就越发贱了。
十三小王看上闻泠韫答应了，眉开眼笑。
“那我们一起去，坐我的马车！”
我们是谁？
大美人上闻泠韫，还有大胖子黄妈妈。
幸好这位小王人小，马车却是相当奢华的。
三人上了马车后。
十三小王朝秦鱼看了看，看完之后又看了看。
忍了好久，他还是没忍住，“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秦鱼看穿了他的心思，憨厚着脸，装傻：“啥？”
十三小王翻了个白眼，嘟嘟嘴，“以你的身份，你本来是没有机会跟着本殿下去马球场游玩的，可现在有了，你不感激吗？
感激你麻痹，老娘不想去！
秦鱼：“感激的，不过我想就算没有小殿下，凭着大小姐对我的宠爱，我将来也是可以到这里见识一番的。”
宠爱？
上闻泠韫睨了胖乎乎的某位妈妈，不置可否，倒是十三小王吃瘪，不痛快，“泠韫姐姐才不会喜欢你呢！”
秦鱼脸红，羞涩：“知道知道，小王您不用说了，大小姐您也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
上闻泠韫跟十三小王：“．．．”
什么鬼哦。
大概被膈应了，十三小王眼珠子转了转，忽说：“你们没发现吗？”
上闻泠韫不太喜欢这位小殿下跟自己的仆人太亲近，就先捧了场，“嗯？”
“马车变小了。”
上闻泠韫秒懂了，目光轻飘飘一扫，嗯了一声。
十三小王嘿嘿嘿笑了。
占了很大空间的秦鱼：“．．．．”
你们对我的身材一无所知，呸！
上闻泠韫本以为话题就此终止，十三小王也不会一直拿黄妈妈说事儿，但她低估的一个话痨跟一个戏精的能作程度，从太师府出到马球场的一个时辰路途，这一大一小愣是没停过嘴，各种八卦各种掰扯，还一边吃零食一边掰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说一箩筐。
十三小王人小鬼大，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但有些事情可以说，比如．．．
“相爷的夫人，那个姓秦的女人也是可怜，我听哥哥们说相爷不喜欢她，都没跟她圆房呢，我想她一定很丑。”
秦鱼不太乐意，“就不能是相爷坐怀不乱吗？”
十三小王：“她坐了？！！”
不，没有。
秦鱼：“．．．”
她正打算跟这个小矮子详细描述下坐这个动词蕴含的深刻含义。
上闻泠韫咳嗽了下。
一大一小反应过来，哦，这个话题太黄了。
那换一个吧。
秦鱼：“我觉得我们应该聊一下无关男子跟女子的事儿，比如．．．”
十三小王：“听说天策阁那边的核心大弟子玉宴之在岐王山中练功时一时不查被暗算，然后被江湖采花贼萧甜甜给轻薄蹂躏了。“
秦鱼：“．．．”
两个男的事儿算黄吗？
秦鱼对这个话题相当感兴趣，生怕上闻泠韫阻止，于是飞快接上话头，“啊？这样吗？真的假的？那后来呢？”
十三小王果然情报惊人，看秦鱼捧场也来了劲儿，笑呵呵说：“当然被抓了啊，现在应该关在天策阁大牢里面被折磨吧。”
秦鱼：“额，没杀啊？有什么好折磨的。”
十三小王：“听说是因为还有一个采花贼，天策阁想逼他吐露对方身份。”
秦鱼：“啊？他说了吗？”
十三小王：“不知道呢，目前听说疑似可能大概最有可能两个人选。”
秦鱼：“谁？”
十三小王：“其中一个是镜面女妖花白镜。”
啥子？
镜面女妖花白镜？秦鱼听到这个名头愣了下，采花贼啊？女妖？
难道是变态女装大佬？专门以女装接近良家闺女意图不轨？
“莫非是此人有鬼妖之能？镜子成精啊？”
“不是。”十三小王皱眉，努力回忆了下，“我那几个哥哥他们说起这人的时候，表情很奇怪，有点猥琐，还隐约提到一个什么词儿。”
上闻泠韫眉头压着，正欲阻止，十三小王一拍大腿，“对了，磨镜！”
秦鱼：“．．．”
十三小王：“你知道磨镜是什么意思吗？”
秦鱼：“不，我不知道，小殿下。”
十三小王：“哦．．．泠韫姐姐，你知道吗？”
上闻泠韫眼角微压，似染了枫红，对于这个问题，她只沉吟了片刻，便淡淡道：“马球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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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这个话题，秦鱼除了有打探消息的目的之外，也难得看到上闻泠韫这样尴尬，因此心情不说，只是快下马车的时候，十三小王还挺有头有尾，来了一句：“对了，另一个采花贼你们还没问呢！”
下了马车的秦鱼有些敷衍，“哦？那是谁啊？”
十三小王：“浪里白条小鱼公子。”
秦鱼正伸手去扶上闻泠韫下车，闻言手臂抖了下，上闻泠韫察觉到了，看了她一眼，秦鱼稳住了，“这个我好像听过，好像在江湖上名气很大，是一个．．．”
上闻泠韫：“禽兽。”
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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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场很是热闹，因最近正好是最适宜打马球的季节，天气也好，天朗气清的，不少贵族跟官家子弟都在这边，还有许多女眷也过来玩耍，见到两位王爷跟太师府的人来了后，马球场内就越发热闹了。
不少人围上来打招呼。
秦鱼站在仆人堆里分外显眼，但这些贵人也不至于去打探一个仆人，因此秦鱼也挺闲散，就坐在上闻泠韫身边。
“大小姐，您不去打球吗？”
“不打。”上闻泠韫喝着小茶。
“为啥？”
“怕你被十三小王拐走了。”
“．．．”
秦鱼嘿嘿笑，“大小姐这么喜欢我啊？”
“喜欢倒谈不上，但十三小王身份特别，若是你跟他接触深了，但凡他出点什么事儿，都会算到你头上，进而牵连我太师府。”
上闻泠韫说得很直接，“你知道我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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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她一介仆人，不宜太接近权贵。
“哦。”秦鱼应得也痛快，上闻泠韫也没多说，因为很快有贵女找她打球，来的人多，上闻泠韫没法推拒，只能换衣服上场。
碧绿也跟着一起来的，两人伺候上闻泠韫去换衣间换衣，本来是碧绿进去，但上闻泠韫忽然喊了秦鱼。
秦鱼以自己体型太醒目怕吓到里面换衣间其他贵女为由婉拒，转而去准备茶水糕点。
她走后，碧绿替上闻泠韫准备衣物，却见自家小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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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脱身了。”秦鱼没打算回去，就打算避开众人从马球场离开，至于上闻泠韫后面会怎么找她就无所谓了。
正当秦鱼到了马球场偏僻林子一角，进了林子准备离开时．．．
刷！
林子中一棵树后陡然闪过黑影，直接从后面掠抓秦鱼后颈。
秦鱼侧身一闪，对方也转掠到另一侧，目光一对。
秦鱼翻了个白眼，而对方却是还有些惊疑，打量了秦鱼好久才幽幽说：“真没想到小鱼公子还有这样的天赋才学，才到手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把《千面术》钻研到这个份上，真让人叹为观止。”
“俞庆前辈也不错啊，在这种高手护卫云集的地方，还这么自由自在。”
“我能问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吗？”
“相爷说你这种人是低调不了的，到时候最显眼最突兀但又挑不出毛病来的人就肯定是你。”
“．．．”
五岁鸡精小王之后又多了一个狐狸精相爷啊。
秦鱼微笑，“给我送解药？没想到相爷大人这么温柔体贴。”
她本是随口胡诌，俞庆却没否认，“的确是给你送解药，不过也有事情交代你。”
秦鱼：“我不打算再在太师府逗留，因为那上闻泠韫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你总不能让我明知自己被怀疑还帮相爷做什么事吧，那到时候我被抓到，我可没把握能熬过刑讯不交代出相爷。”
她先下手为强，倒是让俞庆微微皱眉，“被发现了？你这样狡猾的人．．．”
“你这不是夸奖。”
“回答我的问题。”
“跟上闻泠韫一比，我可能比较单纯。”
俞庆当然不信，若有所思：“听说你以前曾对她有过色心，莫非这次没控制住？”
秦鱼面无表情：“人间红尘孽障是浮云，我早已看透这些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以后不要跟我提这些来侮辱我，我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人。”
俞庆大概被这句话震到了，懵了三秒才憋出一句：“所以你果然玷污了玉宴之？”
秦鱼：“．．．”
还好俞庆也不是一直八卦的人，时间有限，“如果你无法在身边久待，离开也无妨，但需要你做一件事。”
秦鱼：“你先说说看。”
“篁王这次来是跟老太师谈及河东荆临侯的事，意图在这件事上对相爷不利，你．．．”
他想让秦鱼继续窃听，然而秦鱼直接打断他。
“没意义。”
“什么？”
“那老太师就是老狐狸，才不会答应篁王，倒是想看篁王跟相爷狗咬．．那啥，看他自己主动冒头跟相爷斗下去，老太师不表态，篁王不会主动给出关于那荆临侯的隐秘，但这人我看着是个虚伪的，倒有可能走邪门歪道促成老太师不得不对付相爷，比如对上闻泠韫做些安排，以她的婚事为由～～”
俞庆目光忽然一闪，“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
秦鱼忽然也目光一闪，“外面真的在传上闻泠韫要嫁给相爷？！”
俞庆冷笑：“不过是一些人故意传出风声，想让越帝心生不满而已。”
本来朝堂有老太师制衡蔺珩，对越帝的皇权是有利的，可现在这两家如果联姻，这天下哪还有越帝什么事儿啊，恐怕整个皇室都要被架空，所以就算越帝憨厚朴实也会察觉到其中危险，何况还有许多保皇派，保管会炸。
这一炸，不得出招了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两个办法。
第一，先下手为强把上闻泠韫娶进宫里当宫妃。
第二，先下手为强把上闻泠韫赐婚了，嫁给皇室或者宗室子弟，比如那个篁王。
左右就是不能让上闻泠韫嫁给蔺珩。
一个萝卜一个坑，总不能一女嫁二夫吧。
“不过你说得对，这老太师狡猾无比，不会轻易冒头，倒是那篁王上蹿下跳，可能会出些昏招，如今相爷十分不喜外人拿他妻子之位说事儿，所以才对你有所安排。”
俞庆沉吟了下，若有所思，“我没想到你连这件事也知道，看来你在府中混得不错。”
秦鱼：“一般。”
俞庆：“我觉得你可以再换个易容再进去。”
秦鱼：“我觉得我可以去找那荆临侯。”
俞庆：“荆临侯那边已经有安排，相爷提防的是老太师这边的手段，我觉得你．．．”
秦鱼：“我拒绝，就算有毒在身，就算你比我强，我也拒绝。”
这个差事太凶险，秦鱼不想在招惹了相府之后又得罪死太师府，姓蔺的没节操，日后卸磨杀驴，她才不要把自己作死。
秦鱼神情冷漠，俞庆倒也不气，只沉默了下，幽幽说，“相爷说你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但你若是愿意，他愿送你一条玄玉旗王鱼。”
沉默。
很沉默。
半响，秦鱼：“多大？”
俞庆微笑：“比你在天策阁吃到的那条差不多。”
秦鱼飞快盘算了鱼肉的总重量，三七二十一得出自己若是吃了一整条玄玉旗王鱼，内力至少可以翻两倍。”
“成交！”
秦鱼二话不说答应，正要离开太师府再换一个身份混进来，但忽然脸色一变，转身看向马球场那边。
那边不对劲。
————————
球场上有快马疾奔，贵女公子们骑在马上，追逐着地上翻滚抛飞的马球，很是激烈，但无疑，上闻泠韫算是女子之中的翘楚，两队基本都是三男两女，主力一般是男子，但上闻泠韫这队主力是他，对面那一队主力却是篁王。
前后角逐到了极为激烈的阶段，现在比分还是篁王那一队高一分，而现在是上闻泠韫这边的人带球，这位公子看了下局势，率先打出球来。
啪！有人中途拦截，把飞向球门的马球中毒一杆打飞。
“漂亮！”全场欢呼，但也是此时。
“不好！”
刚打出好球的篁王脸色一变，正欲追赶，上闻泠韫已经骑马拦截到被拦截打飞出来的马球。
好像算计到了一样。
刚刚好。
马球被她挥杆一打，直接打入五六米外的球门。
欢呼再起，热烈十分，因为竟然平局了！
篁王倒也不恼，目光一闪，御马过来，正要对上闻泠韫说话。
上闻泠韫身下的马匹忽然抓狂了似的，甩起蹄子就扬起身来，上闻泠韫惊愕，但拉了马缰，紧急控制，才让自己没被甩下马背，然而即便如此，这马儿也狂奔起来，竟上蹿下跳，直朝着席台那边冲撞。
席台这边的贵人们看到不妙，被丫鬟仆人保护着逃开，但那马跟人怎么办？
“大小姐！”
太师府的人大惊，上闻云轲飞奔过去．．．
来不及！
连人带马已经几乎冲到栏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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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很俊，之前跑得有多快，多机灵，现在就有多迅猛凶狂，眼看着在马上的上闻泠韫连跳下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到底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跳马也讲究行动力跟时机，跳得不好，摔下去被马蹄踢中就是直接嗝屁的事儿。
其实有高手在的。
不管是两个王爷的皇家护卫，还是太师府的高手，都反应过来，纵跃提拔冲过来，但还是来不及。
上闻泠韫抓紧缰绳，在身体被巨力甩脱腰肢疼痛时，她也就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留在马背上，尽量不要让自己被甩出去砸伤，要么是乘此离开这匹狂马，但问题还是同一个——前面是栏杆，甩出去，身体撞在上面，不死也没半条命。
就在上闻泠韫以为自己难逃一劫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豪迈的声音。
“松手！”
什么？上闻泠韫其实听清了这道声音，因为这样的声音在她身边也就一人有。
她其实对这人不是百分百信任，这样的紧要关头也未必肯把自己的生死全都交托此人的一句，但她有眼睛，能看到在那一刹那，在旁人都来不及或者只顾着自己躲闪以避开乱蹄时，独独此人从人群中冲出，到栏杆前，伸出手来。
“快松手！”
上闻泠韫手掌已稍稍松开了，但还未完全松开，这个人已冒死靠近这疯狂的马匹前面，一手抓了她腰肢。
蒲扇大的巴掌，粗壮魁梧的臂膀，上闻泠韫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半截腰肢被抓牢了，直接被带下马背，衣袍飞扬，一个一百八十度科幻玄幻抽象画风的美感公主抱，上闻泠韫根本由不得自己，只觉得身体腾空了，然后一脑袋撞上一大片软包。
没错，她的脸砸到了胸。
又弹回来了。
上闻泠韫：“．．．”
不过也正是此时，那疯马就扭头撞过来。
“小心！”
碧绿心惊胆战，高声叫喊，然后迅疾看到威武魁壮的黄妈妈两手抱着美貌动人的大小姐，一脚踹出去。
手臂粗壮如斯，腿脚壮硕如牛，这一脚出去，就跟斗大青牛妖蹄踏千里马。
大靴子一把踹在千里马的身上。
砰，把它．．踢倒了。
真的是一整匹高头大马都被踢歪了，然后没站稳，倒地了，被赶来的护卫们制住了。
然后不少人看过去．．．．
毕竟不是电视剧或者电影，给你来一个长达３０秒的公主抱并且３６０度旋转大特写？不，没有的。
秦鱼踢了马之后，手掌还没摸热这位大美人的柔弱无骨小蛮腰一秒钟就把人放下了，放下后嘀咕了一句。
“万万没想到还挺重。”
上闻泠韫听到了，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人是什么意思，表情那个复杂啊，直直盯着她。
感激救命之恩？她原来想说，可现在不想了。
秦鱼瞧到上闻泠韫的眼神，分分钟求生欲上线，露出不舒服的表情，按住了自己的胸。
“好疼。”
两度“撞上”大胸的上闻泠韫脸色微愠，既尴尬又羞恼，但也不欲为人察觉，就正了脸色，上前询问有没有伤到。
语气倒是难得温柔，想来还是蛮知恩图报的，好像也没了对她的怀疑。
秦鱼舒展一口气，表情微憨：“没事呢大小姐，我皮厚。”
附近来的人太多了，还有那篁王居心不良，上闻泠韫也没久留，把事儿留给上闻云轲处理就带着丫鬟就要走。
然而十三小王咋咋呼呼，都要把太医院的太医都搬过来了，一再坚持要让上闻泠韫去太医院看看。
“我只是太师府家眷，于礼不合，小殿下不必坚持。”
上闻泠韫面色苍白薄冷，但态度强硬，眉眼之间还有冷色，让十三小王都有些怵，倒也不敢再坚持。
上了马车后，秦鱼留意到她的动作不太对劲，等到了马车后，她也不说透，怕自己暴露过多，倒是碧绿也察觉到了，询问起来。
“腰应该有点问题，回去再说吧。”
上闻泠韫就这么一说，碧绿却忽然转头看了秦鱼一眼，那眼神儿略有些小埋怨，没忍住：“黄妈妈，救人就救人，瞧你那牛劲儿，把大小姐的腰掐坏了吧，不过也幸好有你。”
她是感激秦鱼的，十分感激，就是没忍住抱怨。
秦鱼：我特么．．冤不冤！
她明明都没用力的，就是因为知道这女的娇滴滴。
这也怪她？
她想反驳解释，上闻泠韫却看了她一眼，幽幽来了一句：“碧绿，不得无礼，黄妈妈好歹救了我一命，怪不得她威武雄壮力大如牛。”
哦，黑白莲本质终于再次表露了。
你摸着你的胸内良心说，你的腰是因为被疯马几次狂甩伤了还是因为我？
当然了，上闻泠韫是不会摸的。
倒是秦鱼摸了。
摸她自己的大胸，脸上露出苦色，嘴唇也微微颤抖，好像很疼。
碧绿果然担心了，“黄妈妈，你也受伤了？”
“可．．为什么会伤在胸口？刚刚那马头撞到了？”
碧绿才一问，上闻泠韫手指抖了下，正想说些什么，秦鱼那边已经回答了。
“不，是大小姐的头，其实也不怪大小姐，那力道一甩，便是大小姐的脑袋精致小巧，撞了我的胸也是痛的。”
碧绿：“．．．”
上闻泠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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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倒是好生检查了一番，上闻泠韫的腰果然出问题了。
“天啊，扭了？腰扭了？这可肿么办啊！”
“太医说要静养好些时日，近些天都难以下榻行走，得养好了才能行动，不过也不算大碍。”
“幸好幸好。”
表面上关心担忧很心疼，私底下呵呵哒，秦鱼对这个消息表达了十二分的舒适感。
该啊，这黑莲花！
极度舒适之下，她多吃了两万大米饭，对了，太师府还炖了好多好吃的给她，赏金也巨多。
然后．．．
“小姐也很感激黄妈妈你对她的救命之恩，更感念于你对她的忠诚。”
“所以？”
奖金翻倍？秦鱼琢磨着再去买一些易容材料日后总有些用。
“她让你以后去她屋内服侍，太师都答应了。”
“．．．”
“黄妈妈吃好了？吃好了就走吧，你的衣物我们都搬好了，就在外室，”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拒绝！
——————
秦鱼虽然是拒绝的，但后来想到接近这个女人后等于接近了太师府的权力中心，后期也可以近距离接触老太师，探查到老太师对那个什么侯爷的情报收集，好像也不错。
至少秦鱼当夜就找到了机会。
——老太师上闻遐迩来看上闻泠韫了，两人谈起了证据之事，还有关于这次疯马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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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马事件在秦鱼看来其实很简单。
不过现在外面疯传是篁王动的手，连为何动手都有隐晦提及－其中牵连到太师府跟相府，这位王爷明显想渔翁得利。
“爷爷的意思是——我的马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篁王的马，他的马上携带有让马匹厌恶狂躁的异惑虫？可若是这样，他的马跟别人的马为何就不．．．．难道？”
异惑虫算是南巫之地的一种蛊类，在内陆这边一向不多见。
“因为他们的马提前被喂养过能解异惑虫之毒的药草，独独你的马没有，若你一接近身上马尾部位藏有异惑虫的篁王马，顿时恐惧发狂起来，如此突兀，便是护卫们也没能反应过来，到时你不死既伤，我焉能不怒，到时候势必报复篁王。”
上闻泠韫皱眉，“如此看来倒不是篁王了，外面的传言也是幕后之人放的？”
上闻遐迩捋了胡须，淡淡道：“就算不是他干的，此人居心不良，如此传言倒也不至于污蔑他，让他吃吃苦头也好，好过他自以为聪明，还把心思算计到你身上。”
顿了下，他微笑：“正好外面传言正盛，你爷爷我顺着民意报复他几下，也不为过。”
上闻泠韫聪明归聪明，但到底是女郎，容易被算计，不给一开始就打算从婚姻上钳制上闻泠韫的篁王一点苦头吃，他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上闻遐迩老奸巨猾，已准备对篁王下手，但对幕后真凶．．．
“爷爷觉得会是蔺珩吗？”
上闻遐迩还没说话，秦鱼却在默默回答。
最后核心内容倒也同步了。
“看破看透且利用了，比如这传言就肯定是他让人放的，借力打力，上乘诡术才是蔺珩，单从你下手来制衡我，这种手段略下作，该是别人所为，至于是何人．．．”
上闻遐迩眯起眼，“想让我跟蔺珩因为你跟那荆临侯彼此敌视报复，因此斗起来，顺便还把篁王解决了，会有如此宏伟目的的人目前也就三个。”
上闻泠韫若有所思，先提出了人选。
“从动机利益上来考虑，陛下算一个，皇后算一个，还有一个．．．”
上闻遐迩垂眸，眼底深沉。
“还有太后。”
秦鱼听到这里，恍然察觉到上闻遐迩这番语句里面蕴含的情绪起伏，其实也恰好表现了他对这三个人的态度。
对越帝．．．很平淡。
对皇后有些厌恶。
对太后却是十分复杂又忌惮。
秦鱼掐指一算，这老头跟那太后勉强算是同辈吧，莫非以前在朝堂或者其他方面早有接触？
脑子里飞快补出一篇内容达到５０万字的《我爷爷奶奶那一辈的古装朝堂权谋**乱朝朝纲之言情故事》。
——脑子清空一下黄色内容，你的任务来了。
秦鱼清空了，回神，“说。”
——第一女神任务，得到上闻泠韫的认可，并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第二男神任务，得到男神玉宴之的认可，并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你这任务特么还是复制黏贴的吧，老水火水火的，要伤害这一对男女的莫非是双胞胎水火葫芦娃？
——你想多了，还葫芦娃，能不能现实点？
秦鱼想了下，“夜店里面的冰火两重天？”
——闭嘴！
——认真点，主线任务来了。
“不早就来了吗？”
——这次是后续剧情推进，为了让这个世界的剧情更快一些，主线会有推进任务。
——这次的主线推进是希望你在一个月内帮助上闻遐迩剪除蔺珩在河东境的凶狠爪牙，并且也帮助蔺珩铲除埋伏在他身边的内奸。
秦鱼沉默了好一会。
“我觉得我做完这个主线任务可能会变成一个婊子。”
——这重要吗？区别难道不是一个活的婊子跟死了的婊子。
有道理。
秦鱼为了生存，接受能力一向很强。
“这个主线推进任务难度很高啊，一个月内就完事儿？有什么特殊奖励吗？”
——有，奖励很高，但我这边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方式：假如你愿意完成一个支线高难度任务，会得到你目前最想得到的奖励。
秦鱼一怔，脑子嗡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后反应过来，但没说透，只反问：“什么支线高难度任务？”
——击杀天策阁副阁主上官云和。
不说对方是天策阁副阁主，就以上官云和这个人来说吧。
对方是大师级高手。
而且是武道大师里面的巅峰高手。
——这次是三个月时限。
秦鱼这次没有咋咋呼呼辱骂黄金屋，她只沉吟了片刻，说：“于现实情况，给我三年也未必能成，但我需要鼓励，你可以说出诱惑我的奖励内容了。
——让娇娇归来，陪你一个月。
这话刚说完。
秦鱼：“一个月”
——什么？本就是一个月。
秦鱼：“我的意思是我只要一个月就完成所有任务，包括上面的认可任务，但我要求奖励为娇娇陪我度过整个副本。”
——这不可能。
秦鱼：“我只要他陪我，不需要他有任何能力来帮助我。”
——可是．．．
秦鱼坚持重复：“我只要这个胖子来陪我。”
黄金壁一怔，后沉默了。
最近他其实察觉到了，秦鱼比以前都要顽皮热闹，经常主动找他扯皮耍贱。
而往常．．这种角色往往是某只胖猫代劳，吐槽的话贼多，而她则是冷淡又不耐烦，但每每都扮演一个嫌弃又纵容的角色。
可从娇娇离开之后就不一样了。
她把自己当成了娇娇，在扮演他的角色。
听说有些人极度思念某些人的时候，会把自己过成对方的样子。
好像这样．．．她就不孤单了。
比如黄妈妈的懒散，偶尔炸毛，她的胖，她的黄衣服，都像极了某只胖猫的模样。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下意识之下做了什么。
过了一会，黄金壁大概跟系统那边沟通完毕了。
——成交。
秦鱼眼睛发亮，嘴角忍不住上翘。
那小胖子要回来了。
他一定可以回来。
不过在此之前。
“勾引上闻泠韫跟玉宴之是吧，还有杀爪牙跟内奸。”
秦鱼心里有数了，一个计划在飞快构成。
黄金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明明是有利于这个世界主线的人物，为什么在这厮这儿就变成了勾引跟谋杀计划呢？
要死，这女的又要走邪选者路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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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既有了计划，但也在等时机，她知道，时机很快就会来。
上闻遐迩这边说完事儿，因为已是晚上，他也没打算久留，但走之前看了下自己孙女，“真打算把那黄妈妈招到身边？可要爷爷查个底儿？”
若是马球场之前，上闻泠韫自然答应，因她爷爷用的人自然比她的厉害，能查出猫腻来，可想到人家好歹救了她的命，于情于理不该。
“不用，想来就算这人有些特异，有些不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其实如果对方真是什么奸细，也不该是这样的行径，既高调又低调，哪家探子是这样的。
上闻遐迩也没对秦鱼有疑心，只是用人谨慎习惯了而已，“你心中有数就好，最近多留意些。上闻遐迩出去了，正好见到那个黄妈妈跟碧绿等丫鬟谈话办事儿，手脚十分利索，他看了一眼，从手掌的粗糙痕迹判断对方干多了粗活，而非练武之人，而她对后宅活计的熟稔也很明显。
他捋了胡子，笑了下，叫来秦鱼缓声表扬，然后又赏了些东西。
赏了，秦鱼自然也收了，而后乖乖在上闻泠韫身边当差起来。
两天，她的表现中规中矩，但很少凑跟前伺候，好像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事实上，碧绿算了算，这厮好像比以前还少跟大小姐接触了。
相处习惯了，有时候还真不太适应。
明明人已经调过来了啊！
上闻泠韫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说什么，因为她这两日哪怕敷药，却也得一直躺在榻上，最重要的是扭伤的腰开始酸疼起来，太医说这是前期必然承受的，可有一段日子吃苦的。
她倒不怕吃苦，就是每次敷药的时候，那种刺痛麻痒让她十分难受，也只能忍着，这才两天就瘦了不少，加上那些庶女什么的故意虚伪来见客，哪怕全被挡在外面，也让她心生不悦。
这一日两日的，脸色变越来越沉郁了。
相比她的沉郁，她的贴身老妈妈却跟吃了纯洁炮仗一样，欢喜得要上天了。
因为钱多！
秦鱼把赏金分了一些跟其他人，还让碧绿准备一些红包发给Ｆ３跟其他后宅仆妇。
“好的好的，黄妈妈你可真大方。”
“好说。”
“那你跟我一起去吗？”
“去啊，等下再跟她们说一会事儿，可能要晚点过来了。”秦鱼故意嗓门大了一些，里屋熬了两天的上闻泠韫听到了，皱眉，暗道这个黄妈妈可真是心大，到现在估计只顾着收钱了，也不知她之前怎就冒死救自己了。
但她怎就不知道现在讨好自己才是最紧要的呢！
竟也不管自己死活，就钻钱眼里去了。
她一向多疑，可揣度起这个胖妈妈，却又觉得十分奇怪摸不着头脑，于是淡淡道：“我需要换药了。”
边上丫鬟青树是个机灵的，立马想到这黄妈妈不会来事儿，都被叫来屋内服侍了，这可是丫鬟的最高等级了，她竟不知道过来讨好，还要去找外面几个老妈子玩耍，什么打牌什么嗑瓜子。
真真是太过分了！
“小姐您稍等，我马上去叫人。”
青树马上跑出去喊人，还朝碧绿使眼色，碧绿秒懂，便说自己去发红包就好，黄妈妈快去帮忙。
于是秦鱼进屋了。
青树准备了药物跟伤布，要给上闻泠韫上药，见秦鱼来了，就提议让秦鱼来动手。
秦鱼故意说：“我这牛劲儿怕伤了大小姐。”
上闻泠韫睨她，“我便只说你一次，你就记恨到现在，都说心宽体胖，也没见你心宽。”
秦鱼：“大小姐现在说我第二次了，说我胖。”
上闻泠韫轻哼：“你就是胖！”
真特么傲娇啊。
秦鱼：“好嘛好嘛，我胖，你高兴就好。”
她这语气纵容又宠溺，老老实实的，反让上闻泠韫不自在，想到对方救过自己，神色也缓和温柔一些，“你给我上药吧，轻点儿。”
她解开衣带，趴伏在软垫智商，一截软凝白嫩的细腰如蛇一般卧在那儿，青树脸红红的，端着药物盘子的手有些抖，秦鱼翻白眼。
没见过世面啊，难怪硬要叫自己上手呢。
“黄妈妈，太医说着药膏温热时才能发挥药性，需要敷药时揉搓按摩，您可会？”
秦鱼自然会。
“我先按摩吧，然后再上药。”
秦鱼这么一说，上闻泠韫倒是无所谓，趴伏在那儿闭着眼休憩，但听到秦鱼来了一句。
“要是等下太舒服了，大小姐不要叫出来。”
这话简直放肆！
上闻泠韫一怔，后羞恼，“胡闹！”
她才不会呢！
然后五分钟后，上闻泠韫面色微坨红，轻咬贝齿，额头有细密的薄汗出来，这胖妈妈从哪学来的一手，这按摩简直是！！！
还未上药，上闻泠韫就感觉到原本很是酸痛坚硬的腰肢起了温热感，仿佛腰肢穴位全部被打开了一样。
未免自己真的因为太舒服而叫出来，她询问起来了，“你怎会这个，学过医？”
“大小姐您也知道我是在外面走南闯北干了许多活儿的，啥都学，又一次机缘巧合跟一技师学了这个，其实也鲜少用上，如今也算隔了许多年了。”
“技巧挺好，而且荒废这么多年还这么厉害，可见你是有天赋的。”上闻泠韫不亏心得赞赏。
“村里让我给母猪催生的阿婆们都这么说。”
“．．．？”
上闻泠韫反应过来刚要发作，秦鱼伸手拍拍她臀部，“躺好，不要乱动，我要上药了。”
语气严肃很有专家范儿，跟省人民医院坐镇的老中医似的
上闻泠韫：“．．．．”
青树：“．．．”
上闻泠韫最终还是忍下了，秦鱼把药膏挖了一坨在手心，抹了抹，然后附在上闻泠韫腰肢上上。
不知道是因为起先就被按揉过，还是怎么的，往日上药很是剧痛难忍，今日却只有温热酥麻感，仿若泡在温水中，久了一会又有舒心的清凉感，并且伴随着秦鱼轻微的按揉，药味逐渐挥发出来，带着浅浅的药香，熏得上闻泠韫昏昏欲睡。
“困了？”
“嗯？”上闻泠韫有些迷蒙。
“乖～～”
脑袋被摸了摸上闻泠韫眨眨眼，瞧着眼前靠近的胖脸，她想说些什么，却见对方替自己解开了发带。
“睡吧。”
这样的一幕，这样的行为．．．上闻泠韫一时有些恍惚。
因为太温柔了，温柔到她有一点错觉。
仿佛眼前人变了．．变成了年少时候被哄入睡，而哄她的人．．．
“母亲？”她喃喃问。
秦鱼没应，只继续按揉她的腰肢，后来又按摩她的太阳穴。
也没多久。
她真的睡着了。
最近因为身体不能动弹难以入眠，今日却睡着了。
她睡着之后。
秦鱼得到了黄金壁的提醒。
——女神认可６０％。
——你真的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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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卧榻两日不得自己又忍着病痛的时候是脆弱的，何况秦鱼故意吊着上闻泠韫两天，让后者对她有些不满，可两天后一下子表现超凡，可亲妈可温柔，上闻泠韫心机再深也端不住那防备，分分钟被攻略了好感。
早已看穿上闻泠韫内心软肋是早逝生母并且搜集情报得知其生母对待她的一些细节的秦鱼微笑：“过奖。”
攻略方向找到了，虽上闻泠韫饱睡一天恢复了清醒，对于错认秦鱼为亲妈有些纠结跟尴尬，但到底还是把这个跟自己母亲也差不多年岁的胖妈妈另眼相看，尤其是每天都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偶尔扯皮斗嘴，让上闻泠韫有一种分外新奇的感受——这个人是不一样的，让她的生活有了另一种色彩。
黄黄的色彩？反正很浓墨重彩。
好感度与日俱增，到两天后，认可度已经达到了９０％，连前院都知道上闻泠韫身边有个十分亲近的胖妈妈，不过剧烈完全认可还差一点点。
机会很快来了。
因为秦鱼的按摩技巧，外加那药膏的超常发挥，本来要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上闻泠韫只用了五天就好了，行动自如。
当然，在这五天里上闻遐迩没闲着，对外让人捅出了篁王利用帝都内的秦楼楚馆豢养美人笼络朝臣的机密。
这一机密被捅出，虽没明说篁王到底要干啥，但别人都长着脑子，自然浮想联翩，而越帝也十分恼怒自己的兄弟做出如此不德之事，更祸害朝臣．．．．
越帝为人中庸木讷，但一向恪守道义，文官清流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对他的愤怒也很支持，外加老太师位高权重，唯一能力压老太师的老年内阁高官集团的蔺珩这次也没吭声，于是篁王被直接撸掉了实权官职，被勒令在府反省。
老太师出手快很准，秦鱼也没闲着。
第一，她窃听到上闻遐迩在撸掉篁王官职的当夜得到了篁王府内刺探到的情报内容——篁王当夜恼怒，大骂诸多幕僚，也想了诸多诡计反击，但最终还是怕了老太师的手段，不得不选择龟息一段时日，但对老太师服软，不代表他没准备，他终于派出了人马去联系荆临侯，目的大概是利用荆临侯引起太师党跟相爷党的争斗。对于秦鱼来说，篁王的目的不重要，他派去的人去哪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师会做些什么——他会派什么人多少人去。
第二，因为住上闻泠韫外室，但屋子很大，其实就是两个独立的房间，上闻泠韫不会武功，秦鱼每晚修炼内功也不受影响，《纯元》遇上秦鱼就是如虎添翼，修炼起来一日千里，内力比起从前强了许多，不过要练剑只能等她为上闻泠韫采买办事外出才有时间，这倒是比较麻烦，因为最近上闻泠韫有点黏她。
第三，俞庆跟她约好五天后再见一面。
恰好今天就是第五天。
帝都某个不起眼的商铺里面，这个商铺买的都是女儿家用的隐私之物，本来一向是碧绿过来拿货，但碧绿最近在帮上闻泠韫收拾东西，就让魁梧强壮的秦鱼出来拿货。
嘿，这上闻泠韫脸蛋小小，用的东西却不少，都很高档，不然也配不起她的身份。
不过秦鱼拿货归拿货，也跟俞庆在里面暗屋见了面。
俞庆开门见山，“有结果了？”
秦鱼：“先把三个月内的解药给我，因为我现在上闻泠韫，太近，很难再有机会出来，万一时间没对上拿不到解药，我不死定了？”
她本以为还要磨几下嘴皮子，也做好了最多拿到一个月内解药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俞庆直接拿出了三个月份的。
秦鱼吃了一惊，“相爷又料到了？”
俞庆淡淡一笑，“你还逃不出相爷掌心。”
呵！吹吧你！
秦鱼承认蔺珩厉害，但也不是很怵他。
拿了解药，秦鱼把老太师派出人去河东的人马信息说了。
“跟外传消息不同，那荆临侯其实还躲在河东汇源老家，只是易容改变了，应该是那篁王安排的路子，毕竟那厮也怕被相爷灭口。”
俞庆知道荆临侯还在河东，但没想到秦鱼这边已经锁定了范围。
“你可知道他的易容身份？”
秦鱼挑眉，“难道你们不知道？”
这反问有点锐利啊。
俞庆稳住了，“我们的人马刚到河东，倒是抓到一些蛛丝马迹。”
秦鱼却不信，她猜测在河东本来就有蔺珩的人，对那荆临侯其实是有了解的，估计也找到了汇源，但还没抓到人？
要么是已经抓到了，却在守株待兔，等着．．．等着太师府的人过去。
秦鱼脑海闪过许多念头，但表面上不纠缠，“这个没有，那老太师也只知道人在汇源，派了人马过去而已。”
作为一个内奸，她已经很高效了，俞庆也不能吹毛求疵，不过他话题转了下。
“买这么多东西，看来上闻泠韫也打算参加这次兽瓶山秋猎。”
秦鱼知道上闻泠韫要外出，却不知道是兽瓶山秋猎。
听俞庆说这是越氏王朝的传统，声势浩大。
“听你这意思，相爷在这次秋猎上有所谋划？”
“左右跟你无关，护好你的大小姐也就是了。”
俞庆一笑后离开，留下秦鱼若有所思。
既有这兽瓶山秋猎，她的计划是得改一下了。
距离一个月期限还有２８天。
————————
兽瓶山秋猎声势的确浩大，除了太后以年老体弱为由没来，帝后都出了，还有未成年跟成年的皇子跟许多权贵家眷。
老太师这次倒是没有陪同，因帝都不能不留人，他跟一些阁臣还有一些重要武将都没出来，然而跟来的人也是很多了，单是越帝的妃子就跟了七个。
“诶，加上皇后，这一周七日每晚一个都不够轮呢。”在马车里，秦鱼啃着零食暗自吐槽。
上闻泠韫觉得她这话太过放肆，便皱眉说：“休得胡言。”
秦鱼：“大小姐你就回答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上闻泠韫：“我没想过。”
秦鱼：“一晚上两个就差不多了，你别瞪我，我跟你赌一车黄瓜，这一流水马车里面的家眷多少女的无聊透顶，可不得说悄悄话谈论这些八卦么，我算是比较温婉纯洁的。”
你最多算纯黄，纯洁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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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你脸红做什么，不要害羞，你早晚也会经历的。”
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她在这方面基本立于不败之地，车车开得很溜，而且故意挑最近窃听到的这些权贵后宅色欲之事来说，惹得上闻泠韫跟青树还有碧绿两人面色微红，前者熬不住扔了一块糕点给她，“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消停点吧。”
秦鱼还真的消停了，开始搜集这些女人们八卦时泄露出来的诸多信息，结合起来，还真让她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比如．．．有一个熟人也在这次秋猎活动中。
她这样判断的时候，黄金壁慢悠悠上线。
——姓蔺的抠门货忘记了？
秦鱼：“哦，他又不是人。”
——就当他不是人吧，反正等你到地方就知道惊喜了。
秦鱼心里一咯噔，每次这厮这种语气，基本上就意味着——会出现让她很膈应的人。
————————
兽瓶山远远看来就像是一只巨兽趴伏在地上，可真走近了，其实更像是一座倾倒的兽形瓶体，壶口内倾，葱翠缭绕，下伏平原跟密林。
“若是大早上站在平原草地上眺望，可见眼前瓶山上端云雾缭绕，仿若仙人降云而下如兽瓶山口修炼呢。”
秦鱼还没下马车就听到前面下马车的官妇跟自己的女儿笑说这话。
仙人就算了，你们这世界是武侠的哦，仙人绝迹。
秦鱼心中暗笑，下车后，伸手接上闻泠韫下来后，见到那一对母女过来了，行礼后自报家门，西楚郡将军府。
秦鱼已然明了对方身份，何况不远处昂首阔步走来一个年轻少将，可不就是将军府公子蒋慕辰嘛。
蒋慕辰跟上闻泠韫是认识的，但也没多熟悉，至少论门庭，一武一文，蒋家又比不上太师府，又是一男一女年轻人，太熟了就不妥当了，所以蒋慕辰只过来打了声招呼，不经意瞥过秦鱼，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因为以他的段位实在看不穿秦鱼的伪装，于是他很有礼貌得带走了自己的亲妈跟妹妹。
不过他亲妈有些舍不得，一步三回头，秦鱼听了几句私聊，后对上闻泠韫说：“这次老太爷没来，太师府以公子为尊，怕也没什么人好意思谈及大小姐您的婚事了。”
若有长辈在，别人就有理由“相亲介绍”，可人家来的是弟弟，你咋好意思让他管他姐的婚事，所以秦鱼觉得这老太师也是奸诈的。
难怪上闻泠韫路上一点也不慌。
“你倒是懂。”
秦鱼：“我以前当过媒婆。”
上闻泠韫：“．．．”
带着秦鱼前往太师府宿帐时，上闻泠韫嘲了秦鱼一句：“你还有什么没当过的么？”
说起上次给母猪催生那劳什子按摩法她就来气。
秦鱼面露憧憬：“有，舞娘。”
看了看她的体型，上闻泠韫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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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进了帐安置了衣物物件什么的，晚餐那会大家来面见一下人头——哦，就是看看都谁来了。
秦鱼起先知道有蒋慕辰这厮，却没想到天策阁也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秦鱼一看就愣了下，然后低头。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卧槽，露鸟修炼被偷窥的跟师兄妹偷情的！
竟都来了。
“不过这玉宴之来了是好事儿，天要助我。”
秦鱼本打算乘着这次秋猎找个机会刷满大小姐的１００％好感，但既然玉宴之送上门来，那就是运气了。
放眼看去，饶是在场权贵公子无数，也没有一个人在容貌风姿上能跟天策阁高岭之花的玉宴之相较一二的。
不过论外貌的存在感，也不尽然，帝后就都是人中龙凤，越帝其实还算年轻，但因为是帝王，龙袍尤在，尊严极盛，容貌就被淡化了，但身边的皇后就是一妖孽。
啥也没干，端个酒杯拂个袖，随意瞥个眼神过来也端是风情万种，妖美得风云色变。
而被她瞥过的人大多数不分男女、骨头都酥了。
当然，除了秦鱼。
秦鱼对这个女人很是膈应忌惮，还好她只是个下人，站后面远处等候传唤服侍就好了，这平原上的野炊宴席是给这些贵人们准备的。
不过也不是皇后一枝独秀，不说那玉宴之从美色上刷了一大群大老爷们，就是上闻泠韫跟那个灵妃也是美貌天成，气质各异。
有这样三个女人在，还有个长得比女人还没的玉宴之，秦鱼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到在场十之八九的女眷那无处安放的嫉妒跟尴尬。
诶，幸好我没上场，不然凑齐美人Ｆ４，你们哪还有活路啊。
——你现在也很引人注意啊，这里你最胖。
秦鱼当没看到这句话，反正乖乖在后面等着，就是宴席上各种野味烧烤味道太香了！
这特么不是人干的活儿，赶紧把那姓玉的给勾引了，然后撒腿跑路。
秦鱼正郁闷的时候，十三小王忽然蹦蹦跳跳过来了，对了，手里还抓着一只肥美滋滋流油的烤羊腿。
“小殿下有事？”
“香不香？”
“额．．．”
“想不想吃？”
“不敢不敢。”
十三小王嘟起嘴，“我特得拿过来的，你有什么不敢的？”
旁边的碧绿等人早已被这味儿馋死了，分外羡慕秦鱼得小王爷亲眼，然而秦鱼如泰山不动，淡淡道：“小殿下是故意哪来馋我的吧，其实是不给我吃的。”
十三小王被看穿了，有些尴尬，又羞恼，“我才没有呢！我不会那么坏的！”
秦鱼弯下腰，轻声说；“那你把它藏好了，私底下再给我，这么多人呢，我害羞。”
十三小王翻白眼，“我才不会偷偷藏羊腿呢，你做梦！你就饿着肚子吧。”
然而过了一会他就端着一盘子美味的羊肉过来了，而且直接对秦鱼说：“我刚刚跟皇后嫂嫂说了，我要来投喂你，你跟我走吧，去吃好吃的，不要在这里站着了。”
受宠的人其实也是凶险的，会被当靶子，但受宠的小孩不一样，他做什么事儿都有天然保护伞，像他忽然亲近一个老妈妈，别人也不会觉得什么，既没有男女大防，又不涉及政治利益，所以皇后洛瑟也没在意，答应了后只随意一瞥，刚好瞥到十三小王一个小矮子拉扯着一个体型很显眼的老妈妈去了外面小篝火旁。
那老妈妈半推半就的．．．明摆着也贪吃着呢。
洛瑟本不在意，但随意一扫时目光顿了下，因为看到上闻泠韫的视线竟也在那边，似乎有些在意。
呜，就是这个老妈妈救了上闻泠韫？
洛瑟转了下酒杯，眼里微熏似的，眸色潋转，扫过下面在座的蔺珩跟篁王等人。
哦，她看到了篁王眼里隐藏着的，对她的欲。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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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还是小殿下对我最好啊。”吃着纯野生美味羊肉的秦鱼这话是真心的，主要是没想到这个小矮子会这么看重自己。
十三小王蹲在身边看她吃喝，本来一脸欢喜，见她这么说立马一脸冷漠，嗤笑：“本小王不过是看你可怜而已。”
秦鱼：“奥，难怪。”
难怪？然后你就不感动了？
十三小王有些不开心，别扭道：“其实也是看你顺眼吧．．．”
“真的啊？”秦鱼笑问
他大概还是年纪小，被秦鱼几句话套了下，就藏不住了，两只手捧着脸，幽幽说：“我以前身边有个嬷嬷很好的，胖乎乎的，很慈爱，对我极好。”
按照这节奏，约莫是死了。
秦鱼也没问，十三小王自顾自说：“后来她就不见了，他们说她走了，其实我知道她是被打死了。”
被打死？干啥了？
秦鱼还是没问，十三小王又顾自说：“听说是偷情。”
秦鱼：“．．．”
十三小王皱着眉，红唇轻咬：“跟一太监。”
这瓜不是有点大，是吃的时候发现里面是塑胶的。
得宠小王爷身边的奶嬷嬷，脑子被门挤了才去跟一个太监偷情，约莫是被冤枉的咯。
搞不好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被直接弄死了呗。
秦鱼也没在意，把羊肉分给他一块。
“不要哭，吃点吧。”
“我才不哭！不需要吃东西转移注意力，你不用安慰我！”
“不是，我吃撑了，吃不下了。”
“．．．”
十三小王眼珠子上还挂着眼泪，气呼呼的，转过脸擦了下，回过头来一脸鼻孔朝天的傲慢，“就吃这么点？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没用的胖子了。”
然后也吃了羊肉，胃口显然比在里面的时候好。
一大一小三三两两吃着肉，吃得油光满面，偶尔抬头看天，聊些八卦，竟看起来很和谐，反正上闻泠韫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的一幕。
说真的，她心里有点膈应——好像墙角被个小矮子撬了。
沉默了下，上闻泠韫转身就走，但刚好见到灵妃出来了，四目相对，上闻泠韫朝她稍稍行礼，后者颔首，转身走了。
上闻泠韫看了下她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这好像不是去她所在大帐的方向，倒像是皇后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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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吃完送别十三小王，正想回去，但想到自己还没洗手，就拐道去溪边洗去了，正哗啦啦洗着小手手，忽然听到了不少“私语”。
比如某某高官的夫人正跟高官的弟弟拉拉扯扯。
比如某某夫人的嫡子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也在这次秋猎之中却还跟夫人的便宜远方小表妹互诉衷肠。
再比如．．．诶，反正各种隐晦内容周一见，秦鱼就当听八卦了，但听着听着，她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刚刚在声音里面有一波是一些人见到一个妃子朝她行礼的。
好像是那个灵妃。
秦鱼见过这人两次，当初还被她的清灵绝俗所惊艳，暗自感慨越帝艳福不浅，既有皇后妖娆绝艳，又有灵妃清灵如仙。
不过这大晚上的去哪，莫非要去侍寝了？
秦鱼心里八卦着，却猛然发觉声音消失了。
灵妃的动静一下子消失了。
要么是她走远了，脱离秦鱼的探查范围，不过这不可能。
要么是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说话。
但很快，秦鱼又听到这灵妃冷淡一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她的声音空灵婉转，而皇后洛瑟的声音却妩媚勾人，不管是内容，还是音调。
“起来吧。”
“是。”
有片刻暂停，而后是皇后薄凉的浅笑。
“听说昨夜又是皇上在你的温柔乡里流连忘返？”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意思，也自是只有皇上能在臣妾这塌上流连忘返，难道还有别人？”
秦鱼听到这里就嘀咕了，这是正妻修理小妾来了？
让你睡我老公，让你睡我老公！你个狐狸精，白莲花，老娘抽死你！
一想到洛瑟会是这样的状态，秦鱼就挑眉了。
不过这灵妃看着娇弱清柔，没想到也是个有锋芒的，这怼的，是要把妖后气死吗？
然而秦鱼下一秒却听到皇后冷笑中带点挑逗的．．．
“那本宫呢？”
“本宫可上得了？”
然后就是灵妃一声轻呼。
“你做什么！”
接着是衣袍摩擦得声儿。
哎呀卧槽！
天灵盖都跟着一震的秦鱼差点滑进溪里。
这洛瑟也太那啥了，男女通吃啊？难怪上次对她动手动脚呢！
老公的妾室都调戏。
妈的，渣女！色胚！
不愧是皇后大内啊，还真是什么都有。
秦鱼简直叹为观止了，正想高倍数窃听，忽然就没了。
像是空间被封锁了一样。
有武林高手用内力隔绝了？这洛瑟莫非也是个高手？还是她身边的宫人里面有高手？
秦鱼皱眉，陡然想到了什么，但一时没抓住，正想思索的时候。
河里忽然噗通一下，有一条河鱼窜上来撞了下秦鱼的脚踝，秦鱼吃了一惊，弄出了声响，也正是此时，那皇后大帐内忽然传出一声。
“有人。”
不好！
秦鱼心思急动，但猛然反应过来——她现在不该有什么反应，因为真正的普通人是不该得知动静的，所以她故意脚下一滑，半条腿就滑到了水里，身体一歪，十分狼狈。
“他娘的，这小破鱼！”秦鱼压着声音骂骂咧咧，用大手哗啦一下勺了水，连水带鱼都一并甩到草地上。
然后上去抓鱼。
她抓鱼的时候，自然也察觉到附近有轻功高手掠在隐晦处，应该是会武的宫人，在阴影出藏匿观察，自看到了体型明显动静也不小的秦鱼。
看到她捞鱼的粗鲁样子也没说什么，依旧观察着的，仿佛看仔细了才敢回去禀报。
过了一会，她果然走了。
但秦鱼做戏做全了，不敢有丁点破绽，不是怕对方故意离开又回来，而是因为她察觉到除了这个宫人之外，还有一个十分可怕的高手在附近窥视。
好可怕的心机，一左一右一起监视。
秦鱼无懈可击，那位高手却还是不肯离开，仿佛笃定了她有猫腻一样，这让秦鱼纷纷想到了十三小王的那个胖嬷嬷，因此大为后悔来洗手。
但秦鱼还是抓着鱼想顺势离开．．．．那个高手似乎动了，对方的手指捻了一颗石子。
估计是想射杀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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