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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毒医王妃txt下载

    “姑...姑姑...”

    小家伙还不大,不过才是牙牙学语,可说的第一个字,居然就是姑姑。

    林梦雅笑弯了眼睛,抱着墨言‘吧唧’一下亲了一口。

    想她这辈子也不算亏,男人是专一又厉害的绝世美男,哥哥们也都是天下难寻的优秀之人。

    如今捡了个小侄子来养一养,竟也是这样的粉雕玉琢,精致得跟娃娃一样。

    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到逆天。

    现在她看到那些,企图在她生命里蹦蹦哒哒阻拦的某些人,心里头倒也没什么芥蒂。

    谁能一辈子都这样顺风顺水的呢?那些节外生枝,就当是自己生活无聊之时的调剂品吧。

    “主子,你当真不怕咱们王爷,会把那个女疯子给娶回来么?”

    白芍今天运气不好,早早的就被清了盘。

    知道自家主子喜欢吃瓜子,就抓了一把来给主子扒皮。

    其实王爷前脚刚走,她们后脚就从自家主子的口中,得知了今天那位皇帝急召他们家王爷所为何事。

    可怜的晋元帝,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能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实际上,却连昱亲王府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了他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

    这个皇帝当的,甚是憋屈。

    林梦雅眯起了双眼,虽然之前大家都东躲西藏的,但心细如尘的白芨,还是念及她喜欢在冬日里,吃一些蜜饯之类的甜食。

    早早的备下了青梅杨梅乌梅等物,如今拿上来,也让林梦雅甜蜜到了心口上。

    女疯子,是家里的几个丫头给冯子蝶起的绰号。

    与其说冯子蝶是为爱疯魔,不如说她不过是个大小姐的脾气,半点受不得什么挫折。

    她喜欢谁,谁就得喜欢她。

    如果不喜欢,那便是负了她欠了她的。

    也不知道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林梦雅对于这种强盗般的逻辑,一向是嗤之以鼻。

    她与龙天昱之间,从来都是平等的。

    她爱他,他也可以不爱她。但她的爱却不是廉价到,可以任意塞给一个男人的滞销品。

    即便是她站在冯子蝶的位置上,她也宁可把自己的心意,一清二楚的摆在那男人的面前。

    若他喜欢,那就皆大欢喜,若他不喜欢,她也只当是自己度过了一段十分美好的暗恋时光。

    唯有珍视自己,才能被人珍视。

    冯子蝶不懂这一点,所以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的眼睛里,才成了一段,最为可笑的笑话。

    “我怕什么,你觉得我家王爷会那么傻么?”

    她的男人,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要总是这样怀疑来怀疑去的,反而侮辱了他。

    反正她半点都没有把冯子蝶放在眼中,视线在院子里转了转,随后疑惑的看向了白芍。

    “你们不是去邀请琳琅姐姐了么?怎么,我怎么没看到她呢?”

    如今苏琳琅还是住在昱亲王府内,按照林梦雅跟龙天昱的意思,至少在盛南坤‘复活’之前,他们有保护苏琳琅的责任。

    虽然林梦雅不觉得苏琳琅就应该为盛南坤守节,但至少,她不希望两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最后留下终身的遗憾。

    何况以她这段时间跟苏琳琅的相处来看,只怕这位琳琅表姐,是个极为长情之人。

    但愿她最后,能得偿所愿。

    “琳琅郡主带着丫鬟去上香了,听说城外新建了个什么寺,上次琳琅郡主去散心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看重了那里的香火。这下子,三天两头的往那里跑呢。大概,是比较灵验吧。”

    回话的是白芷,这丫头现在号称王府百事通。

    大事小情就没有这丫头不知道的,偏偏又生的一副可爱呆萌的样子,让人轻易的就能对她卸下心防。

    林梦雅有意培养她往三绝堂的主业上去发展发展,毕竟白芍现在可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京都震动的商业女强人。

    看着输了一两银子就肉疼不已的白芍,林梦雅只能暗中腹诽。

    俗话说,越有钱的越抠门,果然不假。

    “哦,那里香火肯定不错吧。赶明你让琳琅姐姐也给咱们府里捐点香油钱,横竖你们白芍姐姐有钱的很,咱们也拿出点来,做点行善积德的好事。”

    墨言坐在他的怀中,吃着香甜的栗子糕。

    林梦雅随口挪揄着自家的财神爷,后者却只是翻了翻白眼,然后从袖口里拿出几千两白银来把她家主子的指示贯彻到底。

    “香火倒是不怎么旺盛,依我看啊,是那寺里的和尚太俊了,勾了郡主的魂吧。”

    白芍撇了撇嘴,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林梦雅却停下了手中的蜜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墨言,要不要跟姑姑出去看菩萨?”

    怀中的小奶包眼睛黑亮分明,虽然不知道菩萨是个什么,但一听说能跟姑姑出去,小脑袋立刻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走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也去看看,这寺里的和尚,到底有多俊。”

    想勾引她家的人,得先问问她这个一家之主同意不同意!

    大概是因为大战过后,家里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所以导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热情空前的高涨。

    林梦雅不过是提了一句,家里的男女老少们,就抢着要去捉...拜佛。

    不过,家里也不能不留人看守。

    林梦雅钦点了四个丫头,外加看起来就老实忠厚的田妈妈跟白大娘两个,外加包子一只,由宁哥亲自赶车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寺庙赶去。

    “头几天,这些店面上还没人呢。现在,就又热闹了起来。”

    白芷打起车帘,看着外面受到波及的店铺,如今又开了张。

    人来人往的京都,仿佛在一夜时间,又恢复了从前的繁华。

    “人就像是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战乱也好,疾病也罢。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抱着怀中的小家伙,林梦雅由衷的感叹道。

    太子也好,晋元帝也罢。

    他们在心底,都是瞧不起这些百姓的。

    但正是这些百姓,供养了他们,维持了整个天下。

    她一向觉得,所谓明君,就是要顺应民意,为自己国家的子民掌舵。

    这工作,只怕是天下间最难最辛苦的了。

    幸好,还有龙轻寒这个后备力量可以补上。

    不然的话,她只能想办法生下个儿子来,及早的继承这个位置。

    能不祸害自家人的事儿,她自然是乐享其成的。

    “阿嚏——”

    刚从皇宫里,跟龙天昱一同走出来的龙轻寒,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怎么总觉得,后背升腾起一股子冷意来呢?

    疑惑的看了看天,看来大氅还不够,最好是加一件贴身的袄子吧。

    “你们确定,就是这里?”

    抱着孩子跳下马车,因为要去庙里面,林梦雅只穿了一件石青色的斗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清爽。

    怀中的小家伙却穿了一身橙色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团肥美的小橘子。

    面前,矗立着一处不大的山门。

    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什么佛寺宝刹,倒像是街边的草台班子,糊弄人玩的似的。

    “没错,就是这里。”

    白芷再三的确认过之后,才点了点头。

    这寺是小了点,寒碜了点。但也许,有什么灵验的菩萨也是说不定的。

    “好吧,我们进去看看。”

    只看了一眼,林梦雅的心里头,就浮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来。

    不过未经证实,她也不好妄下定论。

    带着一行人往山寺走去,山门上,偌大的‘空寺’两个字,让林梦雅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倒不是什么危险的预警,只是感觉——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空寺并不空,至少一般寺庙的配置是齐全的。

    穿过山门到达内院,林梦雅的眉头,却是微微蹙起。

    她...她没看错,对吧?

    看起来还簇新的山门殿内,左右立着的那两个站的笔直的僧人,目光也太锐利了一些吧?

    还有左右护法的金刚力士手中握着的,那熠熠生辉的,绝对是能杀人的凶器吧?

    护法身后陈列的,那一排排刀枪棍棒...别以为她没看到,那些东西都是有人经常使用过的。

    眼神匆匆扫过,林梦雅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空寺,违和感也实在是忒强大了些。

    穿过山门店,后面便是天王殿。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为什么从他们一行人进来开始,就总是有几个僧人盯着他们。

    对,没错,就是盯着。

    哪怕是穿着僧衣与僧鞋,脑袋也是光秃锃亮的。

    但是那些人大马金刀的走姿,还是豪迈得有些过了头。

    人家出家人,都是目光祥和表情庄重。

    他们可倒好,一个个板着个脸,活像是来讨债的债主。

    林梦雅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看来有时间,她真的应该让三绝堂的伪装高手们,给龙天昱的手下们上上课。

    这样伪装,只有瞎子才能看不出来异常好么?

    天王殿的后面,便是大雄宝殿。

    林梦雅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她看到几十个僧人们,正笔直的站在那里,蹲-马-步!

    想要练功,起码伪装成武僧嘛。

    这算个啥?得亏来的都是自己人,不然,只怕这一窝子的假和尚们,会被当成土匪抓起来的好吧?

    她这边心里头吐槽得毫不留情,可家里的几个人,却看得乐乐呵呵。

    瞧瞧,不愧是新开张的寺庙,就是与众不同呢!

    有的时候,林梦雅宁可让自己瞎一点,也省得早晚会因为他们而笑死。

    刚看到那个山门殿的时候,林梦雅就明白过来,此处其实是她家男人暗中势力的一个落脚点。

    “这位女...女施主,请问你们来有什么事么?”

    终于,有人站出来搭理他们了。

    林梦雅端起了一副笑脸,看到那位穿着青色僧衣的小哥,眼神明显是在机警的提防着他们。

    说是来询问,实际上,却是想要她们赶紧滚蛋。

    “小师父,我跟家人来到贵寺,一是来求神的,二是来还愿的。不知可否请寺内的高僧前来商谈此事?”

    小师父挠了挠头,显然是个不擅长应对女人的类型。

    林梦雅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青年,心头却是在为他家男人的智商而担忧。

    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来吧?

    幸好现在心腹大患已经除掉,不然的话,是人都会看出来这空寺的异常的好么?

    “那...那个,我去问问主...主持!”

    小和尚急三火四的跑掉了,大雄宝殿外的小广场上,林梦雅他们,跟那些蹲马步的和尚们,大眼瞪小眼。

    此时,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新来的这些香客们,一个个像是在看风景似的看着他们,当真是好生尴尬。

    林梦雅表面端庄,心头都已经乐开了花。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群人究竟在弄些什么名堂。

    那小和尚倒是个动作极快的,没过多久,就带了一个穿着袈裟的大师过来。

    说是大师,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而已。

    且那人方脸粗眉,面相十分的刚毅,一看就是个血气方刚的习武之人。

    但那人虽然看起来如此,气质却很超群,倒是有点跟他那个看起来儒雅,实则带兵多年的父亲有些相像。

    不过是打量了几眼后,林梦雅对此人的身份,便有了些猜测。

    当然那袈裟上胡乱系起来的扣子,更说明这家伙肯定是匆忙套在身上的。

    这一窝子的假和尚,能不能稍稍敬业一些了?

    “这位女施主,请问你有何事要找我?”

    一声女施主说的有些僵硬,林梦雅绷著脸,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面前的年轻人。

    “大师好,其实我只是想来问问,大师的空寺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怎的就勾了我姐姐的魂,见天的来这里厮混。我家在京中有些分量,要是大师不给我个交代的话,只怕明日,京兆尹便会找上门来,与大师们讲讲道理。”

    林梦雅既然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那么苏琳琅为何来这里,缘由她也猜测出了个七八分。

    只是有些事情,她得看清楚了之后,方才能放开手。

    听得她的话,那大师的眸子却是微微紧缩。

    不过也是片刻之间就恢复了正常,纵然人还是有些大马金刀的架势在,看样子,却并非是个莽汉。

    不慌不忙的做了个佛礼,道了声佛号,方才沉声说道。

    “女施主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寺中的僧人虽然众多,但是规矩却是比其他的寺院严苛。施主所说之事,一定不会在我们院里发生。要是施主有意为难,小寺虽然势单力薄,却也不会任人任意欺辱践踏。”

    他的声音不高也不急,却像是一把笔直的利剑,横亘在林梦雅的面前。

    语气笃定,令人不得不信服。

    那张刚毅的俊脸上,虽并未带着凶神恶煞,却足以震撼居心不良的宵小之辈。

    果然,是他。

    林梦雅低下头,掩住了嘴角的一抹笑意。

    “大师当真是以身作则,令我等敬佩不已。既如此,那大师就把我的姐姐,还回来吧。”

    面前的女子,虽然眉目如画,精致而美艳,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师的眉心一凛。

    刚想要呵斥,就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子惊诧的声音响起。

    “梦雅,怎么是你?”

    嘴角弯弯,林梦雅抬起头来,再也控制不住到了嘴边的笑。

    “我若不来,怎知你差一点就被人给拐跑了。南坤兄当真是好手段,这样悄无声息的就拐了我府里的人,怎的竟然连派人知会我一声都舍不得么?”

    假大师盛南坤,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梦雅?府中?

    顿时,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你...你是师弟的夫人?”

    果然,她就知道,这世上能勾了琳琅姐去的男子,也唯有那位重情重义的盛南坤了。

    当下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端端正正的给这位大伯哥行了礼。

    “见过盛师兄,刚才多有得罪,请师兄恕罪。”

    盛南坤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眼里的冰冷迅速的消褪,转而是一副自己人的宽和模样。

    “哈哈,这几日琳琅可没少跟我夸赞你,说你可是天上地上,不让男子的女中豪杰呢。”

    得知是自己人,盛南坤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过来。

    那人天生的豪迈与直爽,让人轻易的就能生出亲近与敬佩的心思。

    再加上林梦雅出身武将世家,本就对了盛南坤的胃口。

    这下子可是认下了这门亲,一下子就变得亲近了许多。

    “弟妹,我这空寺才开没多久,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空寺的后院,是一排排干净的禅房。

    林梦雅一行人被迎到了其中一件最为宽敞的,尽管盛南坤十分的豪迈,可当场被抓包的苏琳琅,小脸却红的像是只熟透了的苹果。

    从前在府里头,硬怼那些想要痴心妄想,爬上林梦雅男人床上的妖艳贱货的厉害劲头,半点都不见了。

    林梦雅也不揭穿她,只是觉得这样的琳琅姐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幸福小女人的感觉来。

    虽然她相信,着两个人的相处是发乎情止乎礼,但两个人的眼神交汇之间,流露出来的情意,便是她这个外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还好,琳琅姐总算是得偿所愿。

    “当然是多亏了我的琳琅姐了,从前啊,我这个姐姐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三天两头的就往外面跑,来的还是一个新庙。我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来了。”

    林梦雅无不挪揄的说道,那边琳琅姐姐的头垂得更低了,可盛南坤却是面色一凛,有些寒意闪过。

    “怪我疏忽了,此事我定会善后,你们放心。”

    没有责怪苏琳琅的莽撞,而是主动的就抗下了所有的责任。

    说实话,林梦雅现在对这位大师兄也是越发的欣赏。

    多少男人,总是会把自己的失败,强行按在女子的头上。

    可盛南坤却是没有,此人,倒是真的不枉费苏琳琅那般的女子,会对他如此忠贞不渝了。

    “不用了,此事我已经处理干净。算是给师兄一个见面礼,也算是我给琳琅姐的回礼。梦雅太过任性,许多事情,还得仰仗你们二位才行。”

    林梦雅真诚的说道,那边的二人,面上也带了几分凝重。

    “咱们都是一家人,任何事情,你只需要言语一声便是,不用这么见外。”

    盛南坤对林梦雅的印象极好,心中自然是把她当成了一家人。

    林梦雅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垂下了眸子。

    “我要走了,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希望你们二位,能替我好好的照顾龙天昱。”

    不仅是盛南坤,就连苏琳琅的眼睛里,也带了十足十的惊讶。

    “你要走了?去哪?”

    苏琳琅站起来,走到了林梦雅的身边,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是很喜欢这个聪颖又勇敢的妹子的。

    纵然她窝在府中,也知道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情。

    如果三皇子登基,那么面前的女子,注定会入住后宫,成为后宫之首的。

    但是现在听她的意思,却是要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我虽不是个大义之人,但也不会轻易的逃避责任。盛师兄,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古卫之遗吧?”

    盛南坤的眸中,震惊的神色是骗不了人的。

    显然,作为龙天昱这一方背后的隐藏的力量,他也是清楚古卫之遗的存在。

    “实不相瞒,我林家跟古卫之遗有些渊源。有人想要开启古卫之遗,也许会造成生灵涂炭。我不能坐视不理,也不能让这命运,世代缠绕于我林家的传人身上。所以,我必须要走。”

    可这一次,却是跟之前有许多的不同。

    如果是在之前的话,林梦雅其实是抱着,跟对方同归于尽的心思去的。

    但是现在,她不再如此的悲观。

    烛龙会如何?守护者又能如何?

    她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来,才能让她在乎的人幸福。

    她有了许许多多的顾虑,也就更加的爱惜自己的生命。

    这不是胆怯,反而却是最大的勇敢。

    唯有守护某样东西的信念在,才能让她迸发出强大的勇气与力量。

    “没想到...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盛南坤喃喃低语,语气之中,似带着狂喜,又带着几分忧虑。

    看来,盛南坤知道的消息,应该比龙天昱的还要多。

    也难怪,他为了寻找那些秘密,抛却了自己的身份,隐匿于黑暗之中,知道的事情,当然也就越多。

    默默的点了点头,林梦雅冲着盛南坤笑了笑,可目光之中,却有些略略的恳求之色。

    盛南坤也立刻领悟了过来,他又不傻,当然能看得出来,他的未婚妻,应该是跟这位师弟妹的关系极好。

    只是放在膝上的拳头,却是不自觉的攥紧了。

    如果早知道这件事情最终会着落到自己人的身上,他还不如当初不去追查此事,免得现在心塞不已。

    可看着正在跟琳琅谈笑风生的林梦雅,他的心中,又无端端的生出一股子信念来。

    如果是她的话,大概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吧。

    “盛师兄,依我看你们还是随我一起回府吧。”

    林梦雅悠闲的喝着清茶,这些东西应该都是琳琅姐准备的,不然的话,他们这群心眼子比缸粗的粗人们,又怎么可能会预备得如此细致。

    “这...还是有些不妥吧。”

    盛南坤思考了片刻后,婉拒了林梦雅的邀请。

    不过后者却接收到了苏琳琅带着殷殷期待的眼神,即便他们是未婚夫妻,但现在盛南坤掩藏的身份是个和尚。

    虽然本朝并不流行跟和尚传绯闻什么的,但琳琅姐苦守了那么多年,自然是一时一刻都不希望跟心上人分开。

    只是私会这件事情,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终究有些不太好看。

    “我知道你们先前来这里,是为了阻挡太子的援军。只不过天降大雪,没有了你们的用武之地。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你们此时出现,表明身份的话,倒是可以震慑一些人。”

    如今龙天昱的声望已经达到了最高峰,不管是朝臣亦或是平民百姓,支持他的占绝大多数。

    如果有些事情现在不做的话,以后便会错失良机。

    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胜利,绝不能再被皇宫里的那个老匹夫给破坏掉。

    即位这种事情,及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盛南坤思考了片刻后,神色十分严肃的说道。

    “逼宫这种忤逆之事,我等断然是不会做的!之前与太子对峙,实在是无奈之举。我想这件事,师弟也定然不会允许。”

    明显的感觉到琳琅姐的目光一沉,林梦雅便知道,只怕这位盛师兄的倔强性子,也是让琳琅姐姐又爱又恨的。

    对付这种一根筋的家伙,还真是要费一些口舌的呢。

    “谁说我们就是去逼宫了呢?盛师兄,你也未免太瞧得起我了吧?我们林家一门忠烈,难不成到了我这辈,就非得出个叛逆不成么?”

    林梦雅佯装生气,顿时让盛南坤的脸色有些愧疚。

    转了转眼珠儿,林梦雅的态度又缓和了不少。

    “我是觉得,如果你们由暗转明的话,对于陛下来说,绝对是一种震慑。盛师兄你还不知道吧,我家王爷这一大早就被陛下给召进宫中。而且我听说,太子可是被陛下,重新给囚禁于他自己的寝宫了。”

    太子被囚禁在寝宫,是因为陛下要脸面,不想让人戳脊梁骨,说他去戕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再加上她有意的误导,听到盛南坤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陛下...陛下太糊涂。”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别看盛南坤跟龙天昱是一伙的,但他的骨子里,还是存在着忠君报国的思想。

    如果太子是个好样的,他们自然是会拥立太子,这一点,就连龙天昱都是一样。

    可如今太子不仅仅是德行有亏,也变得越发的残暴不仁。

    为了整个大晋,他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陛下那个人,我想盛师兄应该比我清楚。权力一旦还在他的手中,只怕早晚是要出大事的。依我看,不如及早让陛下退位。免得将来,所托非人。”

    林梦雅倒是一派忧国忧民的样子,可唯有她自己清楚,她不过是想要拐带盛南坤罢了。

    果然,盛南坤的脸色忽明忽暗,最后终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为了我大晋的江山,为了黎民百姓。我盛南坤,就当一回乱臣贼子吧!”

    挥了挥手,盛南坤那张英武的脸上满是愧意。

    苏琳琅虽然面露忧色,可眼睛里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

    看着这一对眷侣,林梦雅的心中,也涌动着淡淡的暖意。

    琳琅姐的眼光倒是好的,盛南坤虽然看起来粗莽,但却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有他跟龙轻寒在的话,还愁江山不稳固么?

    即便要由暗转明,可有些事情也是要细心的安排,才不会给有心人留下把柄。

    如今太子一党大势已去,太子连同其党羽,早已经被大肆逮捕。

    宫中的势力也遭到了清洗,只是那位天成公主,却是跑了。

    而且上官家的人,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想来,是护着天成一起跑的吧。

    至于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后娘娘么,听说,早已经痴痴傻傻,已然是个废人了。

    皇后不成事,宫中便由德惠皇贵妃一人主持。

    陛下倒是没什么表示,反正他现在正在整理前朝之事,后宫自然是插不上手。

    何况他的心中,始终相信皇贵妃对他的情义,交给皇贵妃,他倒是放心。

    只是他哪里清楚,皇贵妃娘娘,早已经跟儿子儿媳一条心。

    他,是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把琳琅姐带回王府,苏琳琅对她的感激之情自是不必说。

    只怕从此之后,他们夫妻二人,便是为了龙天昱与林梦雅,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惜的。

    当然,关于这一点也是林梦雅的算计之一。

    做好事不留名的这种蠢事,她林梦雅向来是不会做的。

    “主子您可回来了,您要是再晚一点,只怕咱们王爷,都要成了望妻石了。”

    刚回到院子里,便有个在流心院里伺候的二等丫环迎了上来,调笑了一句。

    这些都是跟着白芨她们东躲西藏,忠肝义胆的人,自然也都被林梦雅视为了自己人。

    至于自己人嘛,当然对那位宠妻如命的王爷,没什么太大的敬畏之心了。

    “就你多嘴,也不怕王爷恼了,把你给发配了。”

    白芍笑着扯了扯那丫头的小脸蛋,林梦雅则是觉得面皮上有些燥热。

    脚步轻快的到了流心院中,还没等脱下斗篷,就被一个暖意融融的怀抱,给包裹了起来。

    “怎么才回来。”

    头上传来某人泛着醋酸味的问话,林梦雅深深的嗅闻了一口男人身上,极为好闻的味道。

    自打她入府以后,总喜欢把龙天昱身上的荷包换成药包。

    久而久之的,那人身上也沾了极淡的药草香味。

    每每嗅闻到这个味道,总是会让她的心神安定下来。

    “去外面走一走,而且还遇到了你的熟人,闲聊了几句话,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林梦雅窝在龙天昱的怀中,眨巴眨巴眼睛。

    她故意说的这样简单,只是想要看盛南坤他们一群人出现在龙天昱的面前,这家伙惊讶的表情。

    “什么熟人?”

    龙天昱狐疑的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女人,刚想细细的询问,就看到那颗小脑袋从他的怀中抬了起来,严肃认真的看着他。

    “你还没说你进宫的结果呢?你父皇一定逼着你娶别的女人了对不对?哼,我就知道,一定有不少女人都想要爬上你的床!”

    娇蛮的揪着龙天昱的衣领,可是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却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思。

    龙天昱真实爱煞了她的这副小模样,明明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方霸主,却总是在他的面前,流露出这样可爱娇憨的天真姿态。

    怎能,不让他爱到心坎里。

    大手揽住她的腰,稍微一用力,把把她抱到了桌子上。

    弯下头来与她平视,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里,早已经溢满了深情。

    “我龙天昱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其他女人。”

    当初娶她入府,她死而复生之际,他便对一个截然不同的她起了好奇之心。

    后来的荣辱与共,生死相许,让他认定了自己的心思,这辈子,非她不可。

    纵然父亲跟手下的人都劝过他,迎娶别的女人,只为了开枝散叶。

    但即便是那次,以为她清醒无望,俩个人注定要生死相隔之时,他的心中,也没有动过另娶他人的想法。

    她是他那一颗心,唯一的永安之地。

    虽不知来生,但今世他的身边,永远只能容纳她一人而已。

    林梦雅看着那双黑色的瞳,心头泛起一阵阵甜蜜蜜的波澜。

    温柔一笑,小手抱住了龙天昱的脖颈,轻柔的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此时无声,更胜千言万语。

    昨晚的旖旎缠绵,让龙天昱跟林梦雅的日子,如同蜜里调油。

    第二日盛南坤便带着自己的假和尚军团,大大咧咧的进了京都。

    至于那座伪装的空寺,则是由林梦雅派了三绝堂的人去接手。

    后来嘛,则是在白芍的运作下,成了京都内外有名的香火鼎盛之地。

    乃至于白芍这个银子精发现了其中的商机,迅速的跟全国各大寺庙谈了几笔大生意,赚了个盆满钵满,为她们这些小姐妹的嫁妆添砖加瓦了不少。当然,这都是后话。

    不过现在就让林梦雅乐不可支的,则是被她故意支出门去的龙天昱,在看到一身戎装的盛南坤的时候,一脸懵逼的模样。

    天知道,他手中拿着一笼热包子,跟盛南坤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场景,可是着实让林梦雅笑了好几天呢。

    林梦雅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故意带着白芨她们几个,躲在墙角暗戳戳的围观了整个过程。

    其实龙天昱也早有让盛南坤他们由明转暗的心思,只不过事情太多,一直被搁置了下来。

    如今被林梦雅给捷足先登了,还让她看了一场笑话,倒也不算冤枉。

    好在林梦雅知道自家男人是个好面子的,特地吩咐了众人,这几天决不能跟王爷提起此事。

    所以即便是这几天流心院里的人,看着王爷总是捂着嘴笑,可龙天昱除了有些恼火之外,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谁让她们都是自家夫人的娘家人呢,说起来龙天昱还真是悲催。

    明明这些人都是他府中签了死契的奴仆,可现在...唉,提起来都是泪。

    盛南坤本就有爵位在身,再加上他那日大摇大摆的进了京都不说,径直的往昱亲王府走去。

    许多事情,纵然没有宣之于口,却也让京都中的人,再次看清了一个事实。

    即便是陛下还没有表态,但昱亲王龙天昱的势力早已经超过了当初的太子。

    甚至从前他默默做的许多利国利民之事,也通过有心人的嘴传扬开来。

    一时间,那所谓的太子成了笑话,龙天昱倒是成了忠君爱国的典范。

    当然这些事情,也少不了林梦雅跟清狐的推波助澜。

    自打那一日他们获胜之后,清狐便消失不见,想来,也是忙于这件事去了。

    实力有了,名声也有了。

    林梦雅知道,搞事的时候到了。

    “听说,今天上朝的时候,有几位大臣上书,希望陛下能退位让贤,颐养天年呢。”

    早已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的昱亲王府的流心院内,一身月白色狐裘袍子的清狐,悠闲的吃着炒货,喝着香茗与自家妹子闲话家常。

    如今他已经是京都内十大未婚单身汉之一,虽是个外国的小侯爷,但胜在钱多颜好。外加霸道护妹的行径,更是让他平添了不少的魅力值。

    不少京都贵女们,都对他存了点小心思。

    更是有聪明伶俐的,企图想要曲线救国,先来搞定林梦雅这个妹妹,继而再成为人家的嫂子。

    对于这些示好林梦雅全部都笑眯眯的接受了,反正成不成都是清狐的事儿,她也尽到了责任,该提的提一嘴,不该提的一个字都不说。

    毕竟清狐的情况跟别人不同,她也不好出手祸害人家姑娘的终身幸福。

    一时间,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块少女的芳心。

    “陛下一定气得脸都歪了吧,只怕他也没有想到,那些在几天前还对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们,现在就调转了风向,一个两个的,都开始帮着自己的儿子拾掇他了。”

    林梦雅跟清狐一样的悠闲,其实那天在战场上,许多人都看到了她一身的红装,跳入了龙天昱的怀中,二人还扬尘而去。

    所以她现在以女主人的身份生活在昱亲王府之中,倒也没什么人敢说什么。

    可一旦如果龙天昱登基称帝的话,她这个异国公主的身份,便有些尴尬。

    要是让一个他国公主成为后宫之主,来日再诞下皇子,成为晋国将来的储君,那江山,岂不是要成了别人家的了?

    现在龙天昱这边声势浩大,要是在此时鼎力相助,让他得偿所愿,到时候他们在新帝的面前,也就挣得了一席之地。

    到时候如果他们在言辞真切的恳求一下,只怕自家适龄的小姐们,就会成为新帝后宫的一员。

    要是抢在她这个外国公主之前诞下麟儿,他们这些人再趁机活动一下,江山,不就还是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么?

    算盘打得甚是响亮,可惜他们谁都不知道,从来都是忧国忧民的昱亲王,可不打算长长久久的背着晋国国君这只大锅。

    所以,那些人的希望注定会落空。

    至于龙轻寒上位了以后,他们会不会故技重施嘛。

    那就得留给轻寒去苦恼了,不过她倒是听说,龙轻寒的府中,有一位新夫人十分的霸道。

    就连龙轻寒都被她从床上踹下来过,更别提那些府中娇弱的妾室夫人们,更是受了不少这位夫人的气。

    偏生龙轻寒就跟魔怔了一样,对这位夫人非但没有半分的责骂,还整日里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

    要是有时间她一定要去结交结交,互相交流一下御夫的心得。

    至于这后宫之主么,她可没有半点的兴趣。不过在龙天昱退位之前,她应该找个机会,好好的跟那位夫人面授机宜。

    那群老是想要把自家女儿送上别人的床的老臣们,只怕非得哭出来不可。

    “这倒没什么,反正他年纪一把,身体也早就被掏空了根基,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清狐对于晋国的皇室,一向没什么好的印象。

    从前对龙天昱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如今因为林梦雅的关系虽然已经缓和了许多,但提起其他人的话,倒还是如同之前一样。

    林梦雅虽然好奇,但她却是十分尊重清狐。

    即便清狐从来不会隐瞒她任何事情,她也坚决不会得寸进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界限,如果真的把清狐当成自己的亲人,就更要在乎他的所思所想。

    抬起头来,林梦雅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我猜,晋元帝绝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

    在外室做着针线活的白芨匆匆的赶了出去,没几分钟,就带着一脸的不安,回到了她的身边。

    “主子,宫里来人了,说是德惠皇贵妃娘娘传过来的旨意,想要让您进宫陪伴几日呢。”

    “哼,又是这招。自以为能捏住人的七寸,便可以肆意的搓扁揉圆。这么多年了,龙家人还是没什么长进。”

    清狐对这种做法自然是嗤之以鼻,晋元帝的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双眼。

    皇贵妃自然是极喜欢她这个儿媳妇,但如果贵妃娘娘真的想要让她入宫陪伴,也绝对不会在龙天昱不在家的时候,派人来宣她入宫。

    那么是谁人来找她,已经昭然若揭。

    都被坑了那么多次,怎么晋元帝,就从来不能吸取点教训,学个乖呢?

    “你要去么?要是不去便不去了,左右那龙家的老匹夫,拿你也是没什么办法。”

    清狐一脸的不爽,如今京都内外的力量,都已经尽数的落在了龙天昱与龙轻寒的手上。

    说白了,晋元帝现在不过是一个光头将军。

    想要拿她,那还得看看京都上下的万余将士同意不同意。

    “去,当然得去。我要是不去,谁又能那么好心,戳破他的春秋大梦呢?”

    林梦雅的唇边勾起无情冷笑,什么君臣,什么父子。

    到了最后,还不是要撕破了脸皮么?

    她可以容忍晋元帝算计她,却决不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男人。

    当林梦雅盛装出现在晋元帝的书房之时,那位在朝堂上接连吃瘪的帝王,终于有了些精神。

    端坐在明黄色的龙椅上,现在的他依旧端着帝王的架子,只是那张脸,却是越发的阴鸷。

    林梦雅知道,越是在乎权势的人,就越是受不得这种大权旁落的滋味。

    何况晋元帝是个掌控欲超强的帝王,这样的人,更是会为了掌握住手中的权力不择手段。

    “陛下,听说您身体不适?”

    林梦雅没有行礼,虽然态度还算得上恭敬,却也跟之前截然不同。

    晋元帝的眼神顺便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不过,很快他便把心中的不悦,压了下去。

    面上露出无力的笑容,这头老狐狸相当知道示弱的好处。

    “唉,人老了就是如此,真是不中用了。早晚这天下,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如果不是知道他让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也许,她还真是会相信,晋元帝只是在感叹一下岁月无情而已。

    “陛下说的是,不过好在陛下福泽身后,儿子们又十分优秀,该是时候,颐养天年了。”

    林梦雅嘴角弯起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那位曾经隐忍多时的帝王,终于有些绷不住面上的表情,眼神之中带着几分阴狠,不过还是勉强的撑着面子。

    “也许你说的不错,但朕还不能为了贪图享乐,而放下朕肩上的责任。昱儿的确是不错,但是他还欠缺为人君者最重要的一点。朕早晚会把这个天下交给他,但绝不是现在。这把龙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坐。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朕唯有勉强为之。”

    又是这招晓以大义,又是拿什么江山百姓来当借口。

    林梦雅冷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不屑至极。

    “大胆!你竟然敢嘲笑朕!”

    晋元帝瞪起眼睛,低吼一声。

    在一个小辈的面前如此,已经让晋元帝心生不满。

    而林梦雅的态度,则是更让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林梦雅一步步的走到了晋元帝的面前,再也没有半点,当初对他的恭敬。

    她只觉得可笑,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养出龙天昱与龙轻寒这样优秀的儿子的。

    也许只能说明,他们二人的母亲的基因,比较强大吧。

    “陛下,我就是在笑你,我笑你痴心妄想,我笑你不自量力。”

    林梦雅的话,撕毁了晋元帝虚假的伪装。

    那双如同恶狼一样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女子,杀机肆意涌动着。

    “放肆!”

    晋元帝本来极有威严,尤其是当他发怒之时,更曾经让所有朝臣,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只是此时,面前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仿佛纸做的老虎,没有半点威慑力。

    “您还是不要动怒的好,如今我的夫君已经掌握住了京都内外所有的军队。您以为,您还会有几分胜算?”

    林梦雅一点点的凌迟着晋元帝所有的依仗,没有了在民众之中的号召力,也没有了忠臣良将们的拼死相护,甚至于,这皇宫内外的宫女内侍们,都早已经背弃了他。

    现在,他还哪里是个皇帝,不过是个垂死挣扎的老人罢了。

    “哼,乱臣贼子。你们当真以为,能一手遮天么!”

    晋元帝虽然嘴硬,却也知道林梦雅说的是事实。

    “呵,这顶帽子,当真是让人胆颤心寒。陛下又要像是逼迫我父亲一般,来中伤我的夫君,只为了你能坐稳这个位置么?陛下,故技重施未必管用。您以为,我们还会在乎?”

    林梦雅定定的站在晋元帝的身边,眉尾扬起,看着他垂死挣扎。

    “朕是皇帝!只要朕在这龙位上一天,就容不得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以下犯上。来人,给朕拖出去,处以极刑!”

    晋元帝当真是气疯了,他向来自诩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如今却是如癫似狂。

    林梦雅冷笑着看着他,这幅模样,倒是真的跟太子有几分相似。

    到底,唯有太子跟他才是最像的。

    不管是皮囊,亦或是内在。

    书房内依旧静悄悄的,不管是卫兵亦或是内侍宫女,竟然乜有出现半个。

    晋元帝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他所一以为傲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之中。

    阴沉的脸,看向了身旁的女子。

    多年伪装的好风度也终于完全溃散,看着林梦雅,却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扼杀她的性命。

    “我劝你最好不要如此,不知道你中意的儿媳冯子蝶有没有提醒过你,她是神医世家,而我,则是毒圣的弟子。世间万物,皆可为毒。陛下觉得,你能撑多久?”

    林梦雅笑容浅浅,可吐出来的话,却裹着一层冰霜。

    晋元帝心头一跳,他不过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已经不听使唤。

    心头的怒意与惊恐,让晋元帝拼了命的想要移动身体,可他费尽了全身的气力,额头的青筋都已经暴起之际,手脚却还是有千斤重,连手指也不能移动分毫。

    “朕是皇帝!朕是皇帝!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休想篡夺朕的江山!”

    晋元帝的浑身上下,唯有这张嘴跟脑子还是可以动的。

    此时此刻,他已经快要被逼疯了。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丝毫不会承认,他居然被一个女子算计了。

    “陛下,江山从来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大晋,是属于千万大晋子民的。您已经不配为国君,这个位置,也会有人接替你坐。”

    林梦雅幽幽说道,其实晋元帝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个有着理想与抱负的帝王。

    可权力果然是能侵蚀人心,不过几十年的光景,他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当真是晚节难保。

    “哈哈哈哈,朕...朕居然败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中!好,好,好!这个位置,这个江山,朕不要也罢。不过,你们也休想得偿所愿!”

    晋元帝面上青筋毕露,狰狞的样子如同地狱恶鬼。

    死死的咬着牙,那句话却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早已染上嗜血的恨意。

    林梦雅眉心微蹙,不过却是优雅从容的,从晋元帝的身边离开。

    “陛下,我原本以为,你即便无耻,也多少也是有些智慧的。只是我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愚蠢的计谋,居然会出自你之手。”

    林梦雅回过头来,眼神之中带着点点的怜悯。

    那如同花瓣般的唇瓣微微开启,唇红齿白间,却亮出了刀锋一样的话语,血淋淋的割断了晋元帝所有的妄想。

    “您是说,那封册封我为晋元帝之妃的圣旨么?亦或是,传位于龙轻寒的密旨?”

    晋元帝停止了挣扎,表情完全凝固,那双眼睛也似乎在瞬间,失去了活力,如同一对木偶的假眼。

    林梦雅低下头来,轻柔的叹了一口气。

    “我今天来的匆忙,身上没有带任何毒药。况且您这毒可是日久天长才能积累下来的,我跟王爷忙得很,可没有时间陪您耗。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在晋元帝近乎呆滞的目光中,林梦雅再次回到了他的书桌前。

    素手拿过桌子上的玉玺,拿在手上又看了看,方才回过身说道:

    “进来吧。”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身玄色衣衫的百里无尘,自门外走了进来。

    如今太子已经伏诛,在他这个内应的接应下,那些顽固分子们早已经被一网打尽。

    不过百里无尘的身份有些尴尬,龙天昱也曾经说过,此生百里无尘算是再也无望在朝廷之中出人头地了。

    因为不管他如何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在那些朝臣的眼中,他,始终是个叛徒。

    哪怕是他们现在已经是在一个阵营当中,以后,他们也不会轻易的相信百里无尘。

    与其受人排挤,不如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之中。

    百里无尘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哪怕是成为黑暗当中的那个影子,他也一定是龙天昱,最为信任的人。

    士为知己者死,即便是永不见天日,那又能如何?

    “你...你居然敢背叛朕!”

    从百里无尘进门的那一刻起,晋元帝就瞪大了眼睛,如同看到鬼一样。

    “陛下言重了,由此至终,百里无尘效忠之人,唯有昱亲王一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摆脱了太子的百里无尘再也不用做戏,即便盲了一只眼睛,可他却被磨炼得像是刀锋一般的锐利。

    那张俊朗的脸上,虽没有阴沉的神色,但却更加显得棱角分明。

    如果说,当初的百里无尘是一柄温润的玉如意,那么现在的他,则是完全磨砺而出的君子剑。

    棕色的独眼冷静的看向了龙椅上的那个人,当初,是他亲自发掘了自己,而又送到了昱亲王的身边。

    他还记得,陛下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之后,你只需要效忠三皇子一人便可。

    他记住了,生命之中,也唯有龙天昱这么一个主人的存在。

    可惜陛下却不了解,总以为自己是他在昱亲王身边布下的一枚暗棋。

    所以当王爷早已经对陛下心存怀疑之时,他便成了王爷,安插在太子与陛下两个人手中的暗桩。

    现在,那两份圣旨就在他的手中。

    从怀中掏出了那两份圣旨,在晋元帝惊怒的目光下,投入了离他不远的炭盆里。

    火光映衬着百里无尘苍白的脸,那丝毫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冷静,早已不是晋元帝眼中,昔日少年英姿。

    “噗...你们...”

    气急攻心的晋元帝只觉得胸口一闷,随后便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儿子,部下,却早已经联手背叛了他。

    如同一颗多年的老树,熬过了太多的春夏秋冬,终于在这个冬天,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快速的衰败了下去,再也没有了焕发新生的机会。

    看着他堆坐在龙椅上,那双眼睛也终于没有了神采,林梦雅却并不觉得他可怜。

    所有的一切,都是晋元帝咎由自取。任何人犯了错,都必须要承担自己的错误。

    哪怕,他曾经是叱咤天下的一国之君。

    “朕...朕不过是想要守住祖宗的江山,守住我大晋百年基业啊!”

    晋元帝低沉嘶哑的声音,犹然带着几分不甘。

    林梦雅拿起玉玺,却是盖印在了百里无尘,刚才怀中拿出来的另外两份圣旨。

    做完这些之后,百里无尘则是迅速的走出了书房,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你身为帝王,守住万里江山又有何不对?可是,你早就忘了你的责任,你的初衷。”

    林梦雅丝毫不同情晋元帝,不仅仅是因为晋元帝当初,默许甚至间接参与了毒杀她亲娘一事,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玩弄权谋,让他们林家一家落得现在的下场。

    而是晋元帝他根本就忘记了一国之君的重任,也忘记了当初,他取得皇位时,所立下的誓言。

    “你懂什么?如果朕得到了古卫之遗,那整个天下就是朕的。朕没错,朕是为了黎民百姓,是为了天下苍生!”

    没想到,到了此时晋元帝还是如此的顽固。

    林梦雅眉头微皱,眼中露出了几分厌恶。

    “争霸天下?你以为古卫之遗是什么?那些再珍贵,也不过是冷冰冰是石头而已。你看看你的江山,你的黎民百姓,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若有心成为天下共主,那便励精图治,让你的百姓成为列国最强者。到时候四海归心,天下早晚是龙家囊中之物。可惜,你不过是庸才,误人误国罢了。”

    问鼎天下,几乎是每一个有野心有志气的帝王的理想。

    其中不乏佼佼者,例如秦皇汉武,哪一个不是经过万千艰辛,几代人的努力,方能成功。

    晋元帝已经疯了,也许是勃勃的野心把他的耐心熬干,让他看不到君临天下的希望。

    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古卫之遗之上。

    林梦雅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她不想再面对一个疯子去说教。

    如果晋元帝能想通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没事吧?”

    才刚走出宫门,就看到一身戎装的龙天昱急匆匆的赶到了她的面前。

    翻身下马,紧紧的把她收入怀中,低声在她的耳边问道。

    “你是问我,还是在问你的父皇呢?”

    到了这个时候,林梦雅还不忘了开这家伙的玩笑。

    伏在男人的胸口上,林梦雅只觉得安心无比。

    她何其幸运,能得到一个无时无刻,都站在她这一边的男人。

    如果龙天昱一心向着他的父皇的话,林梦雅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毕竟一边是难以割舍的骨肉亲情,一边是要与他生死与共的终身伴侣。

    龙天昱是明智的,他其实也很爱他的父皇。

    可他更明白的是,如果任由晋元帝这样下去,只怕晋国早晚都会生灵涂炭。

    四国之中,唯有晋国还在故步自封,沉沦于幻想之中。

    即便是在他们这一辈,也许四国还会保持着原本的势力分布。

    但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持续很久。

    早晚,其他的三国会越发强大,到时候,晋国的优势荡然无存,终究会沦为别人的盘中餐罢了。

    龙天昱绝不会任由这种情况发生,所以,现在的种种,都是为了以后整个晋国的强大。

    她明白,所以她会尽自己所能,帮他达成所愿。

    “当然是你,这世间,再没有人比你还重要。”

    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龙天昱掩藏住自己眸中翻腾的复杂情绪。

    皇宫的大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的关闭。

    但是看守皇宫的侍卫们,都已经换成了忠心于他们的人。

    整个晋国的心脏,已经尽数落入他们的手中。

    龙天昱却觉得有些莫名的悲凉,这些,本不是他最想要的。

    抱紧怀中的女人,现在的他,唯有她一个了。

    “我么?当然没事了,走吧,我们回家。”

    林梦雅知道龙天昱心中,对这座皇宫,以及那个已经疯癫的帝王的感情有多深沉。

    她听得懂他的难过与自责,更心疼于他的坚持与顽强。

    看着他翻身上马,对着自己伸出双手,林梦雅脸上带着柔美的笑,化身为一只轻盈的蝶,轻巧的安坐在他的怀中。

    “回家。”

    龙天昱低沉的在她的耳边回应着,两个人骑马在长街上疾驰,把那座埋葬了许多的回忆的皇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回来了!王妃跟王爷都回来了!”

    昱亲王的府邸外,府内众人望眼欲穿的等待着夫妻二人归来。

    “快去告诉白芨姐姐,王妃回来了!”

    门房的小厮立刻笑嘻嘻的奔入了后院,反倒是林魁一脸尴尬的牵过缰绳。

    自从这次王妃回来之后,王妃的地位在王府中可比王爷高多了。

    府中的大事小情统统的都会禀告给王妃不说,就连王爷要什么东西了,也须得王妃同意不可。

    虽说这倒不是什么坏事,可终究王爷才是一家之主——好吧,他也不是很想承认,那位一家之主,才是王妃党的魁首。

    不过,比起从前那个,从来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的王爷,他倒也是觉得,这样至少会冲着王妃一个人笑的王爷,才更有活人的气息。

    其他的事情,并不重要。

    “姑——姑——”

    小墨言迈动着胖胖的小腿,走得虽然不是很稳当,却也是张着小手,磕磕绊绊的投入了林梦雅的怀中。

    “吃的跟小肥猪一样,有没有想姑姑?”

    林梦雅笑着抱起墨言小小的身体,他们既然已经决定,把皇位送给龙轻寒,那么子嗣的问题上,并没有那么着急。

    在这个问题上,龙天昱跟她的态度差不多。

    如果他们真的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么墨言,则会继承他们的一切。

    小孩子说话还不太利索,有些话一旦着急了,就会用肢体来表达。

    小墨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小脑袋瓜拼命的点了点。

    “我看你是饿了,快去传饭。”

    林梦雅笑着摸了摸墨言的小肚子,顺手把孩子递给了白芷。

    身后,龙天昱噙着一脸宠溺的笑容,视线时时刻刻的,都不离林梦雅左右。

    “干嘛这样看着我?”

    林梦雅被龙天昱的笑容弄得心里毛毛的,从前他冷冷冰冰的时候没觉得,但后来这家伙对自己越发的温柔,越发的痴缠。

    好好的大男人,却生生每次都让自己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说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林梦雅就是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得了什么毛病了。

    “你很疼爱墨言。”

    龙天昱伸出手来,爱怜的拂过林梦雅娇嫩的脸颊。

    “恩,墨言很可爱,又聪明得很。家里的这些姐姐妹妹们,都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林梦雅还以为龙天昱是在吃醋,小手轻轻的抚平了他胸口处软甲的褶皱。

    却没有看到,龙天昱的眸光一暗,大手爬上了她纤细的腰肢。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也生一个吧。”

    还没等林梦雅反应过来,龙天昱就打横把人给抱走了。

    “喂,放我下来!龙天昱,会被别人看到的!”

    林梦雅只觉得面皮要烧掉了似的火热,周围的人看到她被龙天昱抱在怀中,全部丢过来那种他们全部都懂,让夫妻二人自己体会的眼神给他们。

    饶是林梦雅脸皮再厚,也经受不住被人这样暗中调侃。

    好在都是自家人,林梦雅只能把头严严实实的藏在龙天昱的怀中,干脆装死好了。

    被人抱回房间,又被蹂躏了一个下午。

    龙天昱倒是一脸的清爽,如沐春风的从流心院离开了。

    徒留林梦雅一个人,忍受腰酸背痛之苦。

    “嘶——”

    刚想起床,就觉得自己的腰要折了似的疼着,不由得在心头怒骂某个不知道节制的死家伙。

    做大事的事情都没见他这么拼过,当真是个禽兽!

    “主子,饭都凉了,要不要端进来给您?”

    每次这样的事情,都是白芨来服侍的。

    白芨的年纪也不小了,听说白大娘给她寻摸了好几门亲事。

    可白芨却都不同意,唯独是对她的一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小哥情有独钟。

    那人林梦雅也看过,长相清秀,性格也好。

    看起来倒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对白芨也是有情有义的。

    而且林梦雅还动用三绝堂的关系,给人家的家底摸了个门儿清。

    往上数三辈儿,都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的确是个正正经经的人家。

    虽然白芨名义上是王府签了卖身契的奴婢,但林梦雅在之前,就早已经还了白芨自由身,再加上白芨深得林梦雅的信任,俨然已经是王府内的半个主子,想必也是没人敢欺辱她的。

    最重要的是,可能是大家过于无聊,竟然三三两两的打着考察未来女婿的名义,去那户人家登门拜访过了。

    大家得出的一致结论是,那小子勉强可配得上自家姑娘。

    除了哭笑不得之外,白芨更是感激大家对她的用心。

    不过林梦雅却明令禁止过了,成亲前,不许大家再去骚扰人家。

    幸好龙天昱之前就已经娶了她过门,不然的话,这罪只怕她家昱亲王也要承受一遍。

    “白芨,过了年,你便要嫁人了吧?我没什么可送你的,听说白芍给你准备了不少的陪嫁。我嘛,便送你一副保胎药如何?”

    林梦雅笑眯眯的使坏,果然看到白芨的一张粉脸变得通红。

    “主子总是这般没正经,怪不得大家都说你这次回来,变坏了。”

    没好气的白了自家主子一眼,她们如今与林梦雅不仅仅是主仆,而是患难与共的姐妹。

    姐妹之间,自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忌讳。

    倒是林梦雅,十分享受这种气氛。

    慵懒的靠在软塌上,除了抚慰过于酸疼的腰之外,则是看着流心院内,大家忙碌的身影。

    “快要过年了吧。”

    轻轻的呢喃着,林梦雅低下头,算计着时间。

    “是啊,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主子,可是想林老爷跟林少爷了?”

    白芨最懂林梦雅的心思,虽然主子没提过,但她却知道,主子的心里头,是极惦记自己的家人的。

    “吉人自有天佑,何况我似乎能感应到他们没事。”

    林梦雅看着桌子上温热的白米粥,三绝堂跟龙天昱的人马,以及她能够调动的力量,都在拼命的寻找着父亲和哥哥的消息。

    不管掳走他们的人上天入地,她也非得找出来不可。

    但血亲之间,那种微弱的心灵感应,则是让林梦雅坚信,父亲跟哥哥,一定不会有事。

    况且,她总觉得,父亲跟哥哥的失踪,跟林家祖上那奇怪的血脉脱不了干系。

    寻找古卫之遗的势力,远远不仅只有烛龙会一家而已。

    林梦雅出宫的三天后,晋元帝就宣布了自己的退位诏书。

    不过内容,倒是跟百里无尘拟定的不同。

    至于为什么不同,林梦雅知道,一定是因为,晋元帝已经清醒过来了吧?

    她下的药本就不重,甚至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晋元帝的身体还能恢复过来。

    但龙天昱做事,可跟太子不同。

    如今晋元帝不管是明里还是暗地里的势力,都已经尽数收入囊中。

    那位曾经的晋国之主,如今是真的没有了半分搞事的能力。

    这对于晋元帝来说,虽然有些残酷,但却是护佑晋国江山的唯一的办法。

    而且这封退位的诏书,还无意中顺应了林梦雅跟龙天昱的心思。

    “三嫂,你们这也太狡猾了吧?”

    昱亲王府的会客厅内,龙轻寒一脸的无奈,看着面前,摆了他一道的夫妻两个。

    “让你当皇帝你还不肯?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林梦雅站在说话不腰疼,比起龙天昱的冷面相对,她笑眯眯的说着风凉话的样子,更加气人。

    “谁想当皇帝了?再说了,你们一定会中途退位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哼,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龙轻寒欲哭无泪,他这辈子的理想,不过是当个富贵闲人,然后守着他的小美人共度一生罢了。

    可谁知道,父皇的一纸诏书,居然要他在五年后,接替三哥成为晋国新一任的新君。

    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那公婆两个,铁定是早就藏了这份心思,不然的话,父皇怎么可能还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遇人不淑,识人不明啊!

    “好了,好歹还有五年的时间。我可是听说,你府中的那位夫人的脾气不小。哎呀,就是不知道,以后如果有别的美人想要爬上你的床。我那位弟妹,会作何反应呢?”

    林梦雅笑得极为奸诈,晋元帝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她跟龙天昱正愁如何套牢龙轻寒呢,晋元帝身边的人,就给他们送来了这件好东西。

    自然晋元帝的本意,是希望他们兄弟二人打起来,他好渔翁得利。

    却不知道,他们两个,谁也不稀罕这个皇位。

    不知道若是晋元帝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我猜,他一定会被打得下不了床吧。”

    一向宠妻如命的龙天昱,如今也学会了调侃。

    他们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差一点气得龙轻寒吐血。

    “你们...哼,我不理你们了!”

    没好气的龙轻寒指了指那两个没良心的家伙,心头懊恼不已。

    为了安抚好家中的娇妻,他可是把所有的妾室都送出府外了。

    万一他五年后真的要登基称帝,只怕那群老臣们,会想方设法的,把家中的女儿塞入他的后宫。

    万一小亲亲又要误会他,那他之前十年的追妻路,岂不是要白费?

    登时龙轻寒白了一张脸,连斗嘴都顾不得了,急三火四的跑回了自己的府邸。

    “你说,我们这份贺礼,什么时候给他合适?”

    林梦雅靠在龙天昱的怀中,笑嘻嘻的拿出藏在袖口当中的一张药方。

    前些天,她通过别的渠道,了解了龙轻寒的情史。

    说实话,打死她都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最为多情的七皇子,居然是个难得的痴情种。

    且不说他当初如何是跟一位江湖女子一见倾心,而后又是如何百折不挠的踏上漫漫追妻路。

    就因为那位夫人不肯跟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他就立刻遣散了所有的妾室。

    要知道,那些妾室们,可没有一个,是龙轻寒自己要纳的。

    不惜得罪那些权贵们,也要留住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林梦雅虽然觉得这做法有点蠢,可依旧为龙轻寒的心意所感动。

    所以,她才跟老师研究出这生子的秘方来。

    只要按照医嘱来使用,三年抱俩绝不是梦。

    而且老师说了,如果龙轻寒夫妻两个够努力的话,还可以怀多胞胎。

    那些老臣们,无非都是用皇室要开枝散叶为借口来逼他选秀。

    这张生子秘方,多多少少的,能让他们夫妻二人,有些缓和的机会。

    不然,她还有一个终极秘法。

    实在不行,就叫人在京都内,传一些龙轻寒的那位夫人,嫉妒成性虐打妾室致死的消息。

    荣华富贵固然让人心花怒放,可总也得有命享受不是?

    关于这一点,林梦雅觉得,那位夫人应该是不在乎的。

    因为,那女人,当真是与众不同呢。

    “你又知道了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轻轻的抱着怀中的女人,龙天昱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

    父皇宣布退位,对外言明是把江山都送给了他。

    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登基大典,成为众人忙碌的焦点。

    平民百姓只当是因为太子犯上作乱,所以陛下心灰意冷,想要颐养天年。

    但唯有他们这些参与了那件事情的人知道,父皇,不过是不死心罢了。

    那道退位的圣旨,便是最好的注解。

    可惜,父皇的心思,都已经被他们看透了。

    自然,就不会再如他所愿。

    “我是在笑,龙轻寒该如何安慰他家的那只河东狮。”

    转了转眼睛,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林梦雅,又叫了白芨过来。

    “去给七皇子送十个搓衣板过去,然后对那位新夫人说,这是我送给她的家法。想必,她会喜欢的。”

    龙天昱笑着看着自家娘子,轻轻松松的就陷害了他最得力的兄弟。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自家人,无伤大雅的。

    “钦天监的人送来了登基大典的时间,正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其实我本想让你的封后大典也在这一天举行的。但清狐说,上一次成婚的时候就那么匆忙,这一次,一定要我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雅儿,等我好么?”

    林梦雅,只觉得心头,升起一股子浓密得化不开的蜜甜。

    她早已经是他的妻,哪怕是改变了身份,也是不会变化的。

    但龙天昱不想委屈了她,从那身嫁衣出现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他的苦心。

    他想要让她,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的身边,成为他唯一无二的后。

    “好,我等得起。”

    林梦雅把脸藏在龙天昱的怀中,粉嫩的脸蛋上露出诱人的殷红。

    心脏跳得很距离,一如他们的曾经。

    “谢谢你。”

    龙天昱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眸子里,却露出了一抹无奈来。

    两个人缠绵了片刻,直到龙天昱不得不起身离开,林梦雅才恢复了平静。

    坐在梳妆镜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嫣红的脸蛋,姣好的容貌,无一不是一副,被爱情滋养的女人的样子。

    “你真舍得,就这样离开么?”

    神出鬼没的清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看着镜子里的林梦雅,脸色有些痛苦。

    “我还会回来的,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

    昨天晚上,清狐的人传过话来。

    小玉已经提前从蛊池内出关,而且收获,比她预想的还要多。

    所以,真正宣战的时刻已经来临。

    “好,正月初一,我们启程。”

    清狐有意把日期选在了龙天昱登基的那一天,因为唯有在那一天的时候,他们的离开,才会显得不那么突兀。

    “嗯,好。”

    这一次,林梦雅的脸上没有为难,也没有不舍。

    她心里有所记挂,自然不是当初那个,想要以命相搏的傻女人了。

    清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下去做他自己的准备去了。

    屋子里只留下了林梦雅一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此刻,就在离她不远处的王府书房内,龙天昱却是在接见一个,此时最不应该出现在昱亲王府的人。

    “王爷。”

    如今的百里无尘身份不同,但是他并未要求重建府邸,仍旧选择回到王府当中,成为龙天昱的幕僚。

    只是这一次,他的融入,似乎要困难得许多。

    不过百里无尘倒是不在乎,细作本就是如此,这是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必须要承担的一切。

    “嗯,辛苦你了。”

    没有什么多余的寒暄,龙天昱的语气跟态度一切如常。

    但是对于现在的百里无尘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对待了。

    他本就对龙天昱带着一丝丝的负疚,但他不是个婆妈的人,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用他余下的生命才能偿还。

    所以,他会为了龙天昱,赴汤蹈火。

    “没什么,只是王爷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龙天昱实在是不应该在此时,选择召见一个曾经的‘叛徒’。

    这样不仅会让他的声名有损,还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喜欢两面三刀之人的嫌疑。

    但是此时的龙天昱,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

    他静静的看着百里无尘,良久之后,才吐出了一口气。

    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直视着百里无尘的双眼。

    “我希望,你能护送雅儿去烈云国,也希望你能毫发无伤的,把她给带回来。”

    轻轻的吐出自己的希望,龙天昱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恳求。

    百里无尘愣了愣,面前的人即将成为晋国之主,他们这些人也清楚,那人的心里,唯独只能装得下林梦雅一个人了。

    但如今,却是要送她走?

    百里无尘疑惑不解的看向了龙天昱,但后者,却只是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坐在书桌的后面。

    此时,哪怕他的面前,摆放着的是他登基大典上,一定要用到的祭文。

    可龙天昱,依旧无心于此。

    “王爷的意思,属下不懂。”

    虽然陛下的禅让圣旨上,写明了五年后,会由龙轻寒即位。

    但是他们这些人都清楚,龙轻寒本就对皇位不感兴趣。

    只要王爷想要,那么大晋的江山,始终都会紧紧的攥在他的手中。

    林梦雅现在的身份尊贵,皇后之位本也当得。

    不过前几天,那些本就拥戴王爷的大臣们,也曾在私下里商量,如何扩充新帝的后宫。

    只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名门淑女们,谁也入不了王爷的眼。

    “她有她的使命,我陪不了她,但也决不能看着她陷入危险之中。无尘,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帮得上她的人。我请求你,成为她的助力。”

    百里无尘从未看过龙天昱,会如此诚恳的跟别人请求过什么。

    面对着那双幽深却又带着几分无奈的黑瞳,他只能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下自己的头,做出轻易不会出口的承诺。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王妃,让她平安归来。”

    龙天昱感激的看向了百里无尘,他知道这道承诺,会成为林梦雅最后的一道防线。

    不管她是闯龙潭还是入虎穴,百里无尘必定会对她拼死相护。

    但是他更希望的,是这两个人都可以平安归来。

    给了百里无尘最高的权限,让他可以用尽自己的所有力量筹谋,龙天昱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却觉得那双可以握住刀剑的手,此时却是别样的无力。

    垂下眸子,那双深眸之中的打算,无人能看得懂。

    良久,龙天昱才抬起头来,一声深沉的叹息,缓缓的从气氛压抑的书房内传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梦雅的幻觉,她总觉得这几天,龙天昱格外痴缠些。

    虽说元月初一才正式登基,但是因为陛下的身体欠安,许多国事都必须要龙天昱来下决断。

    曾经冷冷清清的王府书房,如今倒是热络了不少。

    而且因为她顶着个异国公主的身份,有些古板的老臣们,还是明里暗里的敲打了龙天昱几次。

    无非是希望新帝注意下名声之类的,但更多的是提醒新帝,他连半个后宫都没有,实在是不像话。

    可惜龙天昱也不知怎么就转了性子,不管那些人说出多少条大道理来,他依旧我行我素,气得那些老臣们半死也丝毫不后悔。

    现在,他不管忙成什么样子,一日三餐都会跟林梦雅一起吃。

    每天多晚,他忙完了都要回到流心院的卧房里,与林梦雅同床共枕。

    虽然大部分时间,两个人不过是相拥而眠。但林梦雅却似乎感觉到,龙天昱每每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好像是都隐藏了什么似的。

    只是因为离开的事情,她自己也已经是心乱如麻,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龙天昱黏在一起不分开。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守着各自的秘密,可日子,却过得比蜜饯都甜。

    一大早,天还没亮。龙天昱就被林魁他们给请走,去商量朝中要事了。

    而被他细细的塞进棉被里,连风丝儿都无法侵袭的林梦雅,则是抱着还留有龙天昱温度与味道的被子,亲昵的蹭了蹭。

    她曾经一度唾弃那些,在爱情里会变得如同猫儿一般缠人的女人。

    如今自己却体会到,一旦恋爱后,再坚强独立的女人,也会成为磨人精。

    而她,也放开了自己所有的矜持。

    这些日子以来的火热的缠绵,其实有大部分,都是她先点起的火。

    不过,龙天昱甘之如饴也就是了。

    “主子这些日子以来,越发的贪睡了。不过您今天还是快点起来吧,昨个内务府的管事大人就来找过我,说是今天,要带几套吉服来给您试试呢。”

    白芍打趣的说道,但人却是跟白芨一起,利手利脚的打开了幔帐,又拿过早就在炭盆上熏烤得温暖馨香的棉衣给她换好。

    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脑后,白芨拿着乌玉的梳子,轻柔的梳开她的长发。

    梳妆台上,摆放着时下正时兴的珠宝首饰。

    不管是发钗亦或是步摇,还是那镶嵌着珍珠或者是玛瑙的耳坠子,都是成套的。

    唯有她们这些身边的人才知道,自家王妃的首饰的存储量,已经到达了一个相当奢侈的程度。

    哪怕是宫内的那些娘娘们,把所有的家底都放到一起,也就堪堪可以比拟。

    更何况,林梦雅所佩戴的,可并非是凡品。

    经过白芨跟白芍的一双妙手的打扮,镜子里,那个本就天生丽质的美人,更是国色天香,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虽然林梦雅不是个自恋的人,但是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每天都漂漂亮亮的呢?

    何况今天,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说实话,古人的发髻跟首饰是漂亮不假,但对于她来说,却觉得脖子都要被压断了似的沉重。

    “王爷那边传过话来,说是一时走不开,让您别惦记那边,先用早饭。”

    一身劲装的白苏从外面走了进来,自从她这次回来之后,林梦雅也不想委屈她做一些她不擅长的工作。

    如今这丫头可是王府内第一女侍卫,博多了不少小丫鬟们的崇拜。

    这段日子,府里头学针织女红的少了,反倒是有不少人,经常偷偷的看白苏练武。

    更有胆子大的,还经常去偷看林魁他们那些侍卫们操练。

    搞得那些木讷的汉子们,每每在看到爬墙头的少女们的时候,都变得脸红脖子粗。

    为此,林魁还来林梦雅这里诉过苦告过状,好在林梦雅在府中颇有威信,经她提醒,那些情窦初开的小闺女们不在爬墙头去看,而是组队大大方方的去看。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批量成了好几对有情人,不过林梦雅的本意,只是希望那些姑娘们看清楚练武的艰辛后,再做出选择。

    而且不管姑娘们最终的选择是什么,她都会予以支持。

    这几天,她也正想着让白苏,找一位女师傅来教姑娘们练武。

    为此昱亲王府的这些小姑娘们,更是把林梦雅供到菩萨一般的位置上。

    谁要是敢说她们家王妃一个不字,那都是要冲上去跟人家手撕一下子的。

    一时间,林梦雅的威名,倒是跟龙轻寒府里的那位暴力夫人,并驾齐驱了。

    得知此事的她也并未阻止,反正恶名声对于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以后谁想要趁着她不在,挖她的墙角,也得掂量掂量了。

    摸了摸下巴,林梦雅看着院子里面,那些活泼可爱的姑娘们。

    龙天昱一旦登基,他肯定就是要搬到宫里去住的。

    要不要让他把府里的这些人都带着?

    到时候,宫里面的仆役们,一窝蜂都是她的奸细,龙天昱的皇帝生活,一定会愉悦得升天的。

    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林梦雅,丝毫不知道自己无意中露出的笑容有多恐怖。

    正带着人来送早饭的白芷,则是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轻轻的捅了捅身边的白苏。

    “白苏姐,你说,咱们主子,不会是傻了吧?”

    白芷可爱的小脸蛋上满是疑惑的神色,白苏也仔细的瞧了瞧自家主子,与众不同的模样。

    偷偷的点了点头,才有些为难的说道。

    “你们说,脑子坏了,还能治么?”

    除了林梦雅之外,其他的几个姑娘,看到白苏一脸的严肃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白苏却是一脸的疑惑,她之前是因为看到过几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也会像这样笑,所以才担心是不是自家主子也生了病。

    但是看着其他人的眼神,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了什么东西似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而被人当场脑子坏了的林梦雅终于回过神来,神采奕奕的开始消灭她面前的早饭。

    等到她终于齐整的坐在王府用来会客的花厅内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充满了活力与干劲。

    人吃饱了,就连头上的东西也都不感觉特别重了。

    林梦雅端坐在花厅的上位,旁边四个各不相同的女孩子,像是四大护法一般,牢牢的守在她的身边。

    花厅内外都装饰一新,因为龙天昱知道她畏寒,所以特意命人重新收拾了一下,这下子,虽然比不上流心院里她的卧室一样温暖,却也比寻常的大户人家好上许多。

    不过能让她们这样严阵以待,想必对方的来头也不小。

    林梦雅正喝着白芨送上来的第二杯热茶后,外面,才传来了几道莺声燕语。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林梦雅轻品了一口杯中茶。

    人来了么,正好。

    “这昱亲王府虽然是与众不同,不过,以后你们若是进了宫便知道,宫里头啊,可比外面好多了。”

    林梦雅随手把茶盏放在了桌子上,身边的四个姑娘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如果这件事要是放在以前的话,也许她们才会急得跳脚。

    可现在——那些娇小姐们,有几个还是她们的对手?

    互相对视的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戏谑。

    过年前的余兴节目,看来真是不差。

    “公主,京中的几位夫人,带着家中的小姐来访。只不过——她们说公主您也是寄住在这里的,所以她们先去拜访了琳琅郡主。而且郡主,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田宁算是府中的外管家,而且除了她亲近之人外,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就是林梦雅的乳哥哥。

    想必田宁在那几个夫人的面前受了写屈枉,所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况且她们摆明了就是来抢他妹夫的,没叫人打出去,已经是他克制之后的结果了。

    不过他却看到林梦雅院子里的那些人,好像是在故意等着那些人似的,当下也就安定了一颗心。

    也是,他怎么忘记了他的那个乳妹,可不是等闲人。

    “听闻郡主在云州的时候,就是远近闻名的淑女典范,如今我们姐妹一见,当真是不同凡响。”

    流心院的外面,苏琳琅一脸淡漠的看着周围那些,拼了命要讨好自己的世家夫人们。

    意兴阑珊的听着那些,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的话题,心头却是在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收场。

    美目流转之间,隐藏在深处的幸灾乐祸总是不经意的露出。

    这些日子以来,她可是见识过了几次林家妹子的手段。

    这么些人,只怕不够瞧的呢。

    “我早就听说,京都里唯独前王妃打理的流心院乃是京中一绝。今日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这等福气,跟着郡主开开眼界呢?”

    一位穿金戴银,打扮得跟只花公鸡似的夫人,谄媚的笑着。

    只是那双贼精的眼睛,却总也不忘了,瞟向流心院暗红色的大门。

    那里的奢华与精致,哪怕是皇宫内院都赶之不上。

    若真有一天,她的女人能入主中宫,这里的东西,一定会落入她家。

    苏琳琅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内院,当然知道这是林家妹子在唱空城计。

    当下做出一副略有些为难的样子,揉了揉眉心才开口说道。

    “那里是好,只是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临天国的那位荣安公主在住着。公主的脾气不好,排场又大,我可不去找那个晦气。我看你们,也别惹她就是了。”

    曾经贤良淑德,坚强宽容的琳琅郡主,也终于在林梦雅这块黑魔给沾染了。

    府内的人,谁不知道她跟林梦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两个人几乎是一见如故,一有时间就黏糊到一起。

    最后惹得王爷没办法了,只能联合最近正在闭门蓄发的盛南坤一起抢老婆。

    可如今郡主的语气,分明又像是跟林梦雅不合。

    在她身后跟着的那些丫鬟们,纷纷低头抿嘴笑了笑。

    自家郡主,这是要搞事啊!

    “哎呦,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是那海上番邦来的破落公主罢了,哪里比得上咱们郡主金贵呢!再说了,郡主好歹是王爷的表姐,她这样,分明就是不给王爷脸面。这委屈郡主受的,咱们可受不得。”

    花毛公鸡夫人再次挑起了战火,义愤填膺的样子,倒真像是在给苏琳琅抱打不平似的。

    可苏琳琅却聪明的闭上了嘴,她可什么都没说,以后不管传出什么版本去,跟她可是无关的,对吧?

    谁知,苏琳琅这幅但笑不语的样子,落入那些人的眼中,似乎成了无声的鼓励。

    花毛公鸡夫人可是今天来张罗来府中最厉害的人,如果不是她上蹿下跳的,那些人也未必有这个胆量。

    只是她现在的得意洋洋,一会儿可就会变成目瞪口呆了。

    几个人刚想要推开流心院的大门,杀向里面的时候,身后突然间,就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

    “何人挡路!要是耽误了咱家的大事,你们可担当不起!”

    这声音,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是属于何种人群的。

    那些夫人小姐们立刻安静了下来,视线一致转向了声源处。

    只见一位穿着朱红色内侍官服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倨傲。

    在他身后,两列总计十二位的灰衣小内侍们,则是恭恭敬敬的托拿着手中精致的箱笼。

    如果她们没有看错的话,那箱笼内的盛放着的,好像是大红色的嫁衣。

    而且上面,还用金线描绘着凤舞的图案。

    那是——皇后大婚才有的规制!

    内侍大摇大摆的从人群中走了过去,连瞧都不瞧她们一眼。

    倒是在流心院的门前,内侍却笑得一脸的褶子。

    “劳烦老姐姐通报一声,就说内务所的管事求见咱们公主殿下。”

    内务所,那可是负责后宫一切事宜的地方。

    而箱笼里面的大红色,早已经昭示了他们这位新帝,对荣安公主的心意。

    正妻,嫡后。

    而且内务所的嫁衣赶制了出来,他们那位新帝的中宫,只怕非得是这位荣安公主不可了。

    苏琳琅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群人的目瞪口呆,这群人还真是贪心不足。

    新帝拨乱反正之时,她们这些人的夫婿,大多都是不言不语。

    如今看到新帝的后宫空虚,尤其是后位高悬,就想要来动外心思么?

    这事,只怕没那么容易。

    “原来是徐大人,大人请进。”

    门房的婆子闻声而出,即便是只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婆子,但一举一动,都带着皇家该有的风范。

    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却总是带着几分疏离与冷漠。

    腰杆挺得直直的,哪怕是在那位徐大人的面前,也依旧不卑不亢。

    跟那群不安于室的莺莺燕燕们比起来,这门房的婆子,都似乎要高贵许多似的。

    “多谢老姐姐,走吧。”

    徐大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煦,从他第一次来到王府的时候,就发现了流心院里的仆役与众不同。

    冷冷的瞥了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夫人小姐们一眼,他在皇宫内三十多年了,早已练就火眼金睛般的毒辣目光。

    瞧着那位新帝的眼神,只怕四海之中,普天之下,再没有任何女子,能入了新帝的眼了。

    这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荣安公主呢?

    “各位夫人,咱们也请吧。”

    见识过了这一遭,有些个胆子小的,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可世上怎会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故意落单在她们身后的苏琳琅,早已经带着谦和的微笑,却死死的堵住了她们的退路。

    明明是最轻柔的笑,可看在几位夫人小姐的眼里,却有了不明意味。

    她们哪里知道,苏琳琅早就已经挖好了大坑,就等着她们往里面跳呢。

    流心院的大门洞开,但是看在几位夫人的眼里却活像是地狱之门。

    看到她们踌躇不前的样子,苏琳琅也不催促,只是轻咳了一声,方才状似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一句。

    “本郡主可是听人说,这位临天国的郡主,凭生可是最厌恶人家不讲礼仪的。咱们既然到了这里,焉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么?何况人家才是王府里的正主儿,几位夫人既然是来拜访我,也应该去顺便拜访一下公主。不然,人家该说我不知做客之仪了。”

    一段话,说得几位夫人小姐冷汗连连。

    她们只是听说,那位公主的形貌跟曾经的昱亲王妃极为相似,所以才得了王爷的倾慕。

    但谁也没告诉他们,王爷早已经议定了皇后的人选啊!

    一想到刚刚,她们为了讨好琳琅郡主的那些话,可能落在了荣安公主的耳朵里,顿时口中泛出苦意来。

    完了,只怕自家女儿,从此要断了前程了。

    不管心思如何百转千回,但人,硬着头皮也是要见的。

    一众人磨磨蹭蹭的进了院子,才刚绕过影壁,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的痛哭。

    “公主,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饶了奴婢吧!”

    那哭声,甚为凄厉。

    就连苏琳琅都忍不住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她马上就分辨出来,这声音,好像是流心院里,一个名唤翠竹的二等丫环的声音。

    奇怪了,这丫头因为机灵又忠心,所以格外得到林梦雅的喜爱的。

    怎么今天,居然会哭得这么凄惨呢?

    带着那一群夫人,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主屋前面。

    之间那翠竹只穿着一件单衣,正瑟瑟发的跪在地上。

    钗环散乱不说,那张小脸蛋也是红红肿肿的,此刻正伏在地上,一句句的哭求着。

    “呸,不知好歹的蹄子。毛毛躁躁的不会做事,万一要是弄坏了公主的嫁衣,砍了你那双爪子都不够赔的!还有脸在这哭,你们都是死的么?她这样哭丧给谁看,要是搅了我家公主的好心情,连你们一起发落!”

    主屋的廊檐下,一位穿着藕荷色裙袄的少女,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面前,哭哭啼啼的翠竹。

    苏琳琅忍不住心头打了个突,那个骂的比宫里的老嬷嬷都厉害的少女,是那个天真可爱,每天都忙着去厨房里试吃的白芷吧?

    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呢?

    哭哭啼啼的少女被人给捂住嘴拖走了,且动作之残暴,让人看到不由得胆战心惊。

    虽然她们看不到后续的事情,但大家族里的那些事情,人命可算是最轻贱的东西了。

    几位夫人早已经被面前的一切吓住了,那位花公鸡似的夫人,更是胖脸煞白。

    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那往前走的脚步,也不知怎的就变得别样沉重。

    都说那位荣安公主喜怒无常,如今看来,好像不是什么传说。

    “原来是郡主大驾光临,奴婢这就去通报我家公主。”

    白芷刚‘发落’了小丫鬟,就立刻变了一副模样,喜笑颜开的看着苏琳琅她们。

    苏琳琅也是机灵的很,一看到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反应,心下也就有了一些决断。

    当下扯出一张温和无害的笑脸,装作不经意的迎了上去。

    “不忙不忙,对了丫头,刚才那个婢子可做错了什么?她到底是王府的丫头,你家公主就这样打发了,只怕王爷那边,不好交代。”

    白芷忍住笑,心头却是不由得称赞着琳琅郡主的机智。

    怪不得刚才主子就说,全府上下,唯独郡主不用提前通气,就能知道她的打算。

    如今看来,主子还真是神机妙算。

    当下便调转了一张笑脸,鄙夷的说道。

    “都把奴婢给气糊涂了,我家主子这会儿正在花厅里坐着呢。刚才宫里头来了人,想想要把帝后大婚时的吉服送过来给我家主子试穿。我家主子派了奴婢来做此事。偏生那奴才笨手笨脚的,把吉服上的璎珞给弄坏了一只。这可是大婚的吉服,打死她也不够赔罪的。”

    白芷语气十分的阴狠,这半月来,林梦雅的亲自指导起了不少的作用。

    当然,她是按照电视剧里的容嬷嬷来培养的。

    别说,白芷还挺有演戏的天赋。

    平常那副呆萌可爱的样子收起来以后,还真是有些厉害的劲头。

    苏琳琅一听就知道,这怕是林家妹子耍的花枪。

    立刻露出了一张担忧的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

    “大婚的吉服没事吧?要不要让人去修补?这可了不得,万一让王爷知道了,只怕是要震怒的。”

    苏琳琅跟白芷一唱一和,忽悠得那群有心人,心头一阵阵的冷风飒飒。

    吉服上的璎珞她们是知道的,其实有好几十个,坏了一个半个倒也不算是什么。

    但为了一条璎珞就死了个人,那位公主,也着实邪乎了一些吧。

    面面相觑的各位夫人小姐们又哪里能想得到,此番种种,不过是王府里的各位女子们,联手给她们下的一个套而已。

    在这个问题上,林梦雅的观点向来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

    想要挖她的墙角,可以。

    还是先有命来偿,然后再说后话。

    “这倒是没什么,不过是璎珞下面的流苏给她抓破了而已。总管大人说了,尚服局还有备用的,定然不会让大婚吉服,留下一丝一毫的瑕疵。光顾着跟您说话了,倒是忘了问这几位夫人小姐的安。敢问几位夫人小姐,是特意来拜访我家公主的么?”

    白芷此时的笑容,就像是魔鬼的微笑,渗人的紧。

    几位夫人小姐们,动作整齐划一的赶紧摇头,生怕反应得慢了,会被面前的丫头给生吞活剥了。

    一个随身伺候的丫头都这么厉害,只怕荣安公主的那一关,更不好过呢。

    此时,她们早就已经萌发出来的退意,更是在恣意的疯涨。

    这哪里是富贵窝,分明就是龙潭虎穴呦!

    “咦?奇怪,各位夫人不是说仰慕荣安公主的风姿,所以才要我引荐的么?想来,大家是怕生吧。没关系的,我这位公主妹子为人最是宽厚和善了。王府中的婢子奴才们,没有不交口称赞她的。各位也别见外,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常来常往的好。”

    苏琳琅丝毫没有负担的煽风点火,其实她也看不上这些的样子。

    这几天,‘死而复活’的盛南坤,因为跟新帝的关系交好,所以也被几个想要攀龙附凤的世家给缠上了。

    偏偏她又拉不下脸来,把那些不怀好心的人都给赶出去。

    如今见了林梦雅的诸多手段,她倒是眼前一亮。

    名声什么的都不重要,谁要是敢动自己的相公,那就不必客气。

    听闻那位七皇子家就十分的安静,大概是因为半个月前,皇子府中的几位美貌歌姬,可是让那位新夫人给毒打一顿,扔到大街上的。

    有时候,女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

    嗯,听闻林家妹子,可是送了不少的好玩意给七皇子的新夫人呢。

    怪不得,七皇子最近腿脚一直不太好用,想来是东西太好用的缘故吧。

    这一招,倒是高超得紧。

    苏琳琅心思百转,而远在衙门里,正在轻点兵部沉积胆敢的盛南坤却是背后陡然一寒。

    心里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可打死他都没有想到,是暂时别居在昱亲王府的亲亲未婚妻,终于在林梦雅的熏陶下,彻底的黑化了。

    而在王府内的几位夫人千金们,此时却是心如擂鼓。

    颤颤巍巍的跟在苏琳琅与白芷的身后,活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年旅行团。

    活地狱之旅,多刺激,多过瘾。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昱亲王府的花厅前面,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极为轻柔婉转的笑声。

    几道同样温婉的笑声也夹杂在其中,听起来倒是分外的愉悦。只是这话题,就似乎有点...

    “要奴婢说,还是火烤的过瘾。用泥糊了之后放在炭上火烤,也不用怕他跑了。翻几个个,可就里外都熟了。到时候,主子岂不过瘾?”

    所有人都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火烤之刑么?

    光是听一听,就会让人汗毛倒竖,惊悚万分。

    “火烤多没意思,还弄得满手脏。要奴婢说,水煮最好。剥了皮光秃秃的放在锅里,用不了多少的时间也就好了。”

    众人再度颤抖,此时有几个已经要昏厥了。

    才刚是火烤,如今又来了水煮。

    她们宁愿去大牢或者是去菜市口领一刀,也不想落在这些个女魔头的手中啊!

    “火烤也好,水煮也罢。有空咱们都试试,对了,他们不是送上门来了么,那咱们也就别客气了。”

    ‘嗷’的一声怪叫,那位花公鸡似的夫人,终于脸色惨白,翻了白眼,瘫倒在地。

    其他的夫人小姐们也一下子没了主意,有几个还哭了出来,让苏琳琅跟白芷摸不到头脑。

    她们刚才,不过是听了林梦雅院子里的人的烤番薯心得而已,怎么一个个哭得,如丧考妣呢?

    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眸中都带着几分疑惑。

    但人家都晕在自家门口了,不照顾一下实在是有些失礼。

    苏琳琅立刻打发了人,把晕倒的那位夫人送到了客房里。

    刚想要转身招呼其他人进去,却发现那些人,几乎跟看到鬼一样,惊恐的盯着花厅的大门。

    “几位,不进去了么?”

    苏琳琅觉得事情有点难做,她猜想林梦雅一定是想要敲打她们一番,所以才让白芷演了那么一出的。

    如果人不进去的话,她们岂不是白费了力气。

    可刚说完,眼看着夫人小姐们又倒下去几个,偶尔有几个勉强站在那里的,也是一脸的哭丧。

    好像面前不是花厅,而是地狱当中的刀山火海。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锅汤,就不打扰公主跟郡主的雅兴了,告辞,告辞。”

    有几个聪明的,立刻给自己找到了退路。

    才说了话,就飞一般的跑掉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拿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一群人就此做鸟兽散。

    看着干干净净的花厅门口,苏琳琅跟白芷有些尴尬。

    是不是她们刚刚演过火了,所以才把人给吓走的呢?

    唉,以后想要遇到这样的好机会只怕不容易了呢。

    真是,功亏一篑。

    推开花厅大门,苏琳琅跟白芷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翘首企盼的林梦雅。

    白芨白芍跟白苏,三个把烤番薯说的眉飞色舞的姑娘立刻恢复一脸的冷漠,露出主子所说的,仿佛别人欠了她们几百两银子不还似的表情。

    可是,她们等了许久,却只看到苏琳琅跟白芷,其他人,却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秀眉不由得垮了下来,她们还以为,训练的成果,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呢。

    却原来,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都怪我们,刚才在流心院门口大概是给人吓坏了。所以到了花厅的门口,这些夫人小姐们,没有一个肯进来的了。”

    白芷有些抱歉的说道,其实她也知道,屋子里的那四位也睡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

    没想到,都被自己给搞砸了。

    “吓坏了?不是说,你只要吓一吓那个丫头不就行了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鬼丫头主动加戏了!我就知道,她头天还去厨房里面,弄了不少的鸡血来呢!血糊糊的,可不是吓人么?”

    白芍瞪圆了眼睛,一副她早就预料到的样子。

    那丫头鬼灵精似的,自打知道有人惦记着王爷,就憋着坏的要给那些女人们一个教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