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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命要紧!”另一个手下说道。

    “那里有人!”一人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高声叫道。

    原来,发石子的其中一人突然动静一大,被铁万刀的手下注意到了,但那人闪开的速度奇快,并未被人看出是谁。

    发石子的那些人正是铁今绝派来的人,他们知道只要费存异和方飘兰想从那个隐蔽的山洞离开逃往远方,此地就是必经之处,因此早已在此处埋伏好了。

    铁今绝的手下们因有一人差点暴露目标而不敢继续再发石子,立刻轻声沿费存异和方飘兰奔走的方向跑去。他们确定已经出了铁万刀手下的视线范围后,便施展轻功飞速前行暗地追逐费存异和方飘兰。这些接受过特殊训练的武艺高强者,只用轻功便可追上骑马飞奔者。

    铁万刀的手下们在该处寻找发石子的人,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他们一看不再有人攻击他们,就要继续追赶。

    此时,铁万刀的另外两路手下已经飞速狂奔了过来,其中一路人里有人携带了一件构造奇特的兵器,这兵器叫猛甲飞锥台,前方有口,当使用者扳动台上的机关,它的口中就可以同时发射出多个飞锥,且射程很远。持着这猛甲飞锥台的人名叫徐自雷,此人来铁仓廷做事的时间并不算久,却急功近利,总想做些什么尽快引起铁万刀的重视。在管闻亮因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而遭到其他铁万刀手下不满的时候,他却主动接近管闻亮,因为他看到了管闻亮较受重用,想借他引起族长的重视。徐自雷本人自视甚高,当然也看不惯管闻亮,但为了得到好处,在管闻亮被众人孤立的时候,他却经常与管闻亮结伴而行,甚至帮他做些事。这兵器由于造价太高,又并不算实用,因此铁仓廷里很少有人用过,铁万刀的所有手下也就只共有这一个猛甲飞锥台,不到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拿出来用。此次徐自雷提出携带此兵器,铁万刀的一些其他手下并不赞同,但他仍旧不顾他们反对带了出来,希望自己可以借此机会亲手擒到要捉拿的人,获得铁万刀的赏识。

    铁万刀的三路手下除个别人留在此处接应铁万刀的其他路手下以外,其余的人都快速沿路狂奔了起来。

    几个人边骑马狂奔边说话。

    其中一人说道:“都怪发石子的人!这下我们还追得上吗?”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说:“有什么追不上的?使劲追!”

    徐自雷道:“无论如何也要追!”

    “那人带着弓箭呢!”之前最先看到费存异的那一路铁万刀手下里一个脸上有颗痣的人说道。

    “有猛甲飞锥台呢!”徐自雷道。

    “可飞锥有限,造价这么高的兵器,还是不用为好。万一真用的话,必须置对方于死地,否则族长一定会不高兴。”脸上有痣者说。

    “只要打中,对方必死无疑!”徐自雷道。

    “你以前又没用过,怎么那么肯定?”

    “嘿嘿,我在飞锥上弄了剧毒,大家等着到时候看好戏吧!”

    “能不能追上还不知道呢!”脸上有痣的人不屑地说,“其实两个人哪里用得到这么多人追啊,还不知道能不能追上!劳民伤财啊!”

    那个身材魁梧的人道:“人多可以包围!”

    此时另一个铁万刀的手下说道:“都别说话了,留着点气力好不好?”

    其他人就再也没说什么。

    费存异和方飘兰奔着奔着,方飘兰发现自己穴道已经自动解开了,可以活动了,穴道解开后她并没再挣扎,也没再次劝费存异离开,此时的她充满了求生的希望,希望自己和费存异能够尽快脱离被追上的危险,远走高飞。

    左右两边都是高地,越往前走,两边就显得越高,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显得越低。

    前方的道越来越难走了,坑坑洼洼,且遍地乱石,想快些前行实在不易。

    他们骑的马险些被绊倒,费存异考虑到如果马被绊倒,耽搁的时间会更长,会加大被追到的风险,便只好放慢速度。

    二人皆以为放慢速度马就不至于跌倒,谁料没过多一会儿,那马忽然长嘶一声,发了狂一样横冲直撞,就连费存异这样的驭马高手也没能将其制住。

    失控的马乱冲的速度太快,马腿被地上的障碍物一绊便摔了出去,费存异紧紧抱住方飘兰,及时从马上跃下,两人并未受伤。

    那马摔出去以后,马头撞在了一块坚硬的大石上,鲜血直流。马倒在地上呻吟着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费存异和方飘兰刚还庆幸有惊无险,却看到马已经倒地,心立刻凉了半截。费存异虽然会武功,但奔跑功夫着实不好,轻功就更不行了,就算是他自己一个人单凭双腿跑都未必能跑得掉,再加上他身边有不会武功的方飘兰,又该如何是好?没了这匹马,他们如何逃离?

    这时,路旁高地上突然跃出了一个人,此人明显身手不凡,他刚要靠近费存异和方飘兰,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不见了。

    几乎与此同时,后面响起了铁万刀手下的声音。

    “在那里!”

    “终于追上了!”

    显然,费存异和方飘兰已经被铁万刀的手下看到了。

    之前从路旁突然跃出的那个人,正是铁今绝的手下,他看到费存异和方飘兰的马倒地不起了,便想从隐蔽处出来亲自带他们走,但他刚要接近费存异和方飘兰,一转头,正好看到铁万刀的那些手下已经奔近,且似乎个个都正看着费存异和方飘兰。他一直牢记着铁今绝的话,知道一定不能暴露目标,便遗憾地闪开了。铁今绝的其他手下看他差点就暴露目标,大都先是心里一惊,见他并没被铁万刀的手下看到,便又踏实了下来。然而在铁今绝的手下里,有一个人反应却不同,此人名叫张寂。张寂在看到那个同党跃出似乎要亲自带费存异和方飘兰走的时候,眼里透着一丝愤恨,在那个人没来得及接近费存异和方飘兰就因担心暴露目标而放弃亲自带那两个人走这一行动时,张寂看了看已经倒地的马,又看了看费存异和方飘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他人难以察觉到的诡异的浅笑。

    费存异见铁万刀的手下已经追了上来,一边和方飘兰一起继续往前跑,一边准备射箭。他们走到那匹已经死去的马旁边时,方飘兰看了看马,发现马身上有一处明显的伤一看就是被飞过来的东西打中的。

    原来,他们的马之所以奔着奔着突然失控,正是由于中了飞来的石子,发石子的人就是张寂。

    铁今绝派出的那些手下所处的位置之间一直有不短的距离,当时张寂发出石子打中费存异和方飘兰骑着的马时,铁今绝的其他手下都并不知情。他们都没看清怎么回事,那马就已经失控了。

    铁万刀的手下开始用箭射费存异和方飘兰,岂料有部分箭刚刚射到半空中,就被路旁飞来的石子打掉在地。石子在空中乱飞,有些石子还飞向了铁万刀的手下及其坐骑,铁万刀的手下却看不到发石子的人。

    费存异引弓射箭,每次都同时射出多支,由于射箭水平极高,他射出的箭不但能把对方射来却尚未被石子击中的那部分箭一一射掉在地,还有其余的箭射向铁万刀手下的坐骑。

    铁万刀手下们既要防止中路边人的埋伏,又要防止被费存异射中,忙牵马转头往回奔。这些铁万刀的手下已经知道这个黑衣人射箭又远又准,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如果这样和他相对而射,却很难占上风。

    徐自雷很想立刻使用猛甲飞锥台,但由于既要躲石子又要躲箭,他都没来得及用,便只好牵马转头往回奔。

    铁万刀的手下并非真有后退之意,而是有不少人想到了地势问题。既然费存异和方飘兰走的那条路地势越来越低,路两旁的地势越来越高,费存异和方飘兰两人又失去了坐骑,看样子又不是轻功高手,应该已经跑不掉了,此时若是上地势高的地方向下攻击他们,哪怕费存异射箭射得再好,由于身处劣势,也未必能将高地上的人怎样。再者,对于铁万刀的手下来说,这次行动并非打仗,只是在捉拿两个人而已,能不受伤就不要受伤,要是受不少损失,就不值得了。

    费存异和方飘兰趁铁万刀的手下转头往回奔的时候立即继续往前跑了。

    此时,铁万刀的手下突然又有人身中飞来的石子,那人大喊了一声,便隐约看到发石子的人闪现了一下。

    “埋伏的人在那里!”身中石子的人指着一个方向忍着疼痛叫道。

    众人全都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可那身影闪现了一下后便立刻躲藏了起来。

    尽管那个身影并没被铁万刀的手下看清楚,但铁今绝的手下全都担心暴露目标,再也不能在原地伺机发石子了,只好赶忙躲藏起来。

    那个先发石子又闪现了一下身影险些暴露目标的人正是张寂,铁今绝的其他手下心里开始有些埋怨他了,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闪现身影了,之前那次因为动静一大差点暴露目标的人也正是他!

    两次,已经两次了!张寂先后两次差点暴露目标,作为一个经过训练的高手,难道他就那么不谨慎吗?此时铁今绝的手下里已经有人怀疑他了,但张寂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以前一直都在一心一意为铁今绝做事,完全不像心怀鬼胎之人,这让怀疑他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有的铁万刀手下认为既然埋伏的人已经出现,倒不如分工合作,一部分人专门去寻找埋伏着的发石子的人,另一部分人从两边高地上走,伺机俯攻费存异和方飘兰,其余的人骑马跟在费存异和方飘兰身后盯住他们,但要与他们之间保持足够远的距离,保证自己不被费存异射出的箭伤到。

    铁万刀的其他手下也觉得此法可取,便立即照此行动了。

    那一部分人之所以敢去找埋伏着的人,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埋伏着的人似乎很害怕暴露自己,要是先把埋伏着的人解决掉再抓费存异和方飘兰便会容易得多,虽说他们知道对方在暗处己方在明处有些危险,但他们觉得自己手中有弓箭,只要小心翼翼,应该可以对付那些害怕现身的埋伏者。

    徐自雷等人骑马上了两边的高地,边前行边俯视着费存异和方飘兰所走的路,很快便望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影。

    与此同时,费存异和方飘兰身后也有铁万刀的手下骑着马远远地跟着,那些人为了防止被费存异的箭射到,始终都没有离他们更近一些,他们也没用箭射费存异和方飘兰,因为费存异比铁万刀的手下射箭要远得多,铁万刀的手下只要和二人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让己方不被费存异射到,那他们就算射箭也肯定射不到费存异和方飘兰。

    费存异向后方两边的高地望过去,看出目前最危险的并非直接跟在他们身后的人,而是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两边高地上的人。

    费存异和方飘兰走这条路是由东向西行,铁万刀的手下们走在两边的高地上,离要抓的二人越来越近了,为了暂时不让处在低处的费存异和方飘兰看到,便往南北两边移了移,他们打算走到足以用箭射到费存异和方飘兰的地方时,在高地边缘射箭俯攻二人,让二人措手不及,但他们也会有人时不时靠近高地的边缘看一看费存异和方飘兰走到了哪里。

    费存异处在低处,无法一直看到两边高地上的人,但每次只要见到高地边缘有人影一闪,他便拉弓将一支箭向斜后上方射去,但因为他身处低处,有高地边缘阻挡,箭能射到的范围极其有限,所以他很难射中高地上偶尔闪出的人。

    虽然高地上的人们都没有被费存异的箭射中,却有一人在此时又一次被一颗石子击中了。这次,专门寻找埋伏者的那部分铁万刀手下已经看清了这颗石子的来路,便向石子发出的方向追去。

    这枚石子正是张寂发出的。

    铁今绝的各手下之间虽然都有段不短的距离,但他们毕竟要一致行动,为了不被铁万刀的手下发现,他们不得不一起迅速转移到了别人难以追到的地方,但这样一撤离,就算他们在转移到的地方依然能远远地看到费存异和方飘兰,也帮不到他们了。

    两边高低上的人追到了可以用箭射到费存异和方飘兰的位置,居高临下,又开始用箭射二人,费存异一边护着方飘兰闪避着,一边迅猛射出多支箭将斜上方射来的箭射落于半空中。费存异同时射多支箭的技艺出神入化,但即使是这样,他也眼看就要顾不过来了,因为高地上的人所处地形极其有利,人又多。一旦费存异忙不过来了,或者箭不够用了,又或者万一没躲开,那他和方飘兰就会葬身于此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事态突然出现了转机,他们有了绝处逢生的可能——方飘兰发现就在她身边不远处有个洞,她立刻便和费存异边挣扎边往洞口移去。

    徐自雷一直都想使用猛甲飞锥台,但飞锥有限,这兵器要用就必须用在最恰当的时机,而且一定要打准目标,如果他用了猛甲飞锥台却没得到预期的结果,回去就不好向族长交代了。

    徐自雷眼看费存异和方飘兰就要进洞了,觉得此时必须立刻用猛甲飞锥台。

    “你们逃不掉了!”

    随着一声得意的呼喝,徐自雷让猛甲飞锥台的口对准方飘兰,扳动了开关,多个飞锥从斜上方同时射向了方飘兰一个人,飞锥速度极快,射程又非常远,就算费存异想抵抗也来不及。

    方飘兰已到洞口,就在她正要进洞的时候,飞锥接近了她的身体!

    费存异在这危急时刻奋不顾身地为方飘兰挡了飞锥,又一把将方飘兰推进了洞。

    方飘兰毫发无损,有几个飞锥却打在了费存异身上。

    中了飞锥的费存异身上一痛便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同时他也随方飘兰进了洞。

    “你没事吧?”费存异问方飘兰。

    “没事!我没被打中。你怎么样啊?是不是中了他发的东西?”方飘兰听到费存异“啊”了一声,便感到事情不妙,焦急地问道。她从来都没见过猛甲飞锥台,也不知道发过来的东西该叫什么名字。

    “你没事就好!”费存异笑了。他接着说:“幸好都没打中我的要害!”

    说完这句话,他才感到身上不仅有被扎的疼痛,还有一种类似火燎般的感觉已经扩散开来,此时他才意识到这飞锥上有毒。

    方飘兰借着洞口照进来的光看到费存异的背上赫然插着几个飞锥,便伸手要替他拔下来。

    “别动!我们先往里走!”费存异一把握住了方飘兰伸出的那只手,阻止她为自己拔下飞锥。接着他又立即拉着她向洞里走了走,这样,万一外面飞进箭或飞锥,他们也好不至于被伤到。

    洞里黑乎乎的,费存异点亮了随身携带的火折。

    两人走过了一小段狭窄的路,洞里忽然变得宽敞了起来,转了几个弯后,路又变得狭窄了。

    “那边有光!”费存异看到了光亮,感觉这洞有另一个出口,低声对方飘兰说道。说着他就往有光的方向走了走,果然看到了洞的另一个出口!

    费存异回来后小声对方飘兰说:“我们一会儿可以从那边出去啦!”

    如果只是从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外面向洞里看去,只能看到洞中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光亮,因此一般人也不容易认为这洞还有另一个出口。费存异和方飘兰正是因为转了几个弯才看到了洞外照进来的光,发现了另一个出口。

    “先把背上的东西拔下来吧!”方飘兰着急地说道。

    费存异从衣服上撕下了两大片布,把其中一片布交给方飘兰,对她说道:“你把布裹在手上,帮我拔吧,一定要把手裹严再拔!拔下来后立刻把它们放在地上。”

    “嗯。”方飘兰将那片布严严实实地裹在了右手上,把扎在费存异背上的几个飞锥一一拔了下来,放在了地上。

    “快把布扔掉!”费存异立即说道。

    方飘兰意识到了情况不好,伤心地问费存异:“那东西有毒,是不是?”

    “不要紧,你别担心!你在这里等我把东西扔出去,我就运功抑制毒发。”费存异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把另一片布裹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他用裹了布的右手拾起方飘兰帮他拔下的那几个飞锥,贴着洞壁谨慎地走到了他们进来时那个洞口附近,将飞锥一一抛出了洞,接着他把裹在自己手上的那块布拿下来扔在了地上,沿原路回到了方飘兰身边,坐下来运功抑制毒发。

    在费存异和方飘兰刚进了洞的时候,后面骑马跟着二人的那些铁万刀的手下立即追了过去,他们尚未到达洞附近,脸上有痣的那个人就说道:“他还有箭,要是他从洞口往外射箭,我们过去就相当于送死啊!”

    其他人一听有道理,便没有立即靠近。

    他们正在考虑是否可以从洞口两侧往里射箭攻击二人的时候,洞里突然飞出了几个飞锥,这让那些铁万刀的手下更觉得不能接近洞口了。那几个飞锥正是方飘兰替费存异拔下来的那些。

    费存异之所以将飞锥扔出去,一方面是防止有毒的飞锥留在洞里他们所在的地方会被他和方飘兰不小心碰到,另一方面他也是在用故意从洞口扔出飞锥的方式提醒铁万刀的手下不要接近洞口,否则会被他发出的东西所伤,这样便可以给自己在洞里运功抑制毒发然后和方飘兰从另一个洞口逃走留出些时间。

    方才在高地上俯攻二人的那部分铁万刀的手下也转移到了之前费存异和方飘兰所走的这条路上,与先前一直骑马跟在两人后面的那部分人会合了。

    寻找暗中发石子者的那部分铁万刀的手下仍旧在继续寻找那些害怕暴露目标的人。

    一个先前在高地上用箭俯攻过费存异和方飘兰的人冒着危险移到了正对着洞口却离洞口较远的地方试着往洞里射箭,箭射进去以后,里面一点动静也没传出来。此人回到了人群之中,庆幸洞里的人没有将箭射向他。虽然他身手敏捷,非常善于闪避,所站的距离较远也给他留下了较足的闪避时间,但没箭射向他自然是最好的情况,毕竟费存异的射箭技艺高超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时徐自雷迅速走到了试着往洞里射箭的人刚刚所站的位置,别人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他就用猛甲飞锥台的口对准了洞口,扳动了机关。

    多个飞锥纷纷打入了洞内,可洞外的人仍然没听到洞里有任何人的叫声。

    很快,飞锥就已经全部发完了。

    徐自雷也回到了人群之中。

    “你乱发什么啊?”之前试着往洞里射箭的那个人怒道。

    “你又不知道洞有多深,你站那么远,箭未必能射得到他们,猛甲飞锥台发飞锥发得可远了,不怕洞深,不怕他们躲得远!”徐自雷说道。

    “你把飞锥都发光了,打中了吗?”

    “我怎么知道啊?到时候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徐自雷道。

    “进去?我找死啊?你怎么不进去看?”

    “你自己射不中跟我吼什么?”徐自雷眉毛向上一挑,说道。

    “我射不中,只是浪费了几支箭而已,你呢,浪费了多少飞锥?”

    “你怎么知道我是浪费?他们有可能已经被我发的飞锥打中了呢!要是他们被打中了没吭声呢?你懂什么!”

    往洞里射箭的人懒得再与徐自雷争执,但满脸都写着对他的反感。

    铁万刀的其他手下也均对徐自雷感到不满。

    脸上有颗痣的那个人对徐自雷说:“你真是胡来!里面的人好不容易把有毒的飞锥扔出来了几个,你又给人家发进去那么多!”

    “你说谁胡来?万一他们两个都已经被我打中了呢?再说了,就算没打中又怎样,不就是一些飞锥嘛!”徐自雷不服气地说道。

    “什么叫就算没打中又怎样?飞锥上有毒是你自己说的吧?”脸上有颗痣者说。

    “是我说的,怎么了?我又没说假话,本来就有毒!也就我能想出这么高明的主意!”徐自雷道。

    “你把那么多有毒的飞锥给人家送到洞里,我们这些洞外的人还怎么敢接近洞口?还怎么进洞看?”

    “你们敢不敢进洞和我发的飞锥有什么关系?”徐自雷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发了飞锥相当于给洞里的人送进了兵器,有些后悔,只是他表面上却不承认自己做错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刚才我们不敢进去只是怕他射箭而已,现在倒好,人家已经有带毒的兵器了,都是你送进去的!”脸上有颗痣的人看徐自雷明明做错了事还嘴硬,对他更为反感了。

    “别的废话不要说,要是我已经打中他们了呢?”徐自雷扬着头道。

    “就算你打中了,只要里面的人一时半刻死不了,他们把你送的那些有毒的飞锥在洞里布置好,或者在洞里用飞锥攻击想进的人,谁还敢进去?自己人中了飞锥的毒怎么办?你下的毒能让那两个人立刻就死吗?”

    “不能让人很快就死,但是此毒无解,中者必死无疑,这还不够?”徐自雷仍在顶嘴。

    “无解?那不是更麻烦?!万一洞里的人利用你送的飞锥让我们自己人中了飞锥的毒,那不是就要因为你而赔上性命了?”

    “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发飞锥,让他没中毒就进洞了,不是更不好对付?”徐自雷开始把话题转移到了之前的事上。

    这时有个铁万刀的手下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别吵了!快和我们一起想办法!”

    脸上有痣的人斜睨了徐自雷一眼就没再和他吵下去。

    寻找发石子者的那部分铁万刀的手下又找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找到铁今绝的手下。

    一人说道:“我们要抓的人都进洞里了,发石子的人也不好帮他们了,我们现在没必要继续找下去了吧?我们越找,他们越躲,我们要是都不找了,说不定他们自己就再次发石子了呢!就算他们再次出手,我们这么多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他们那么害怕被我们发现!”

    另一人指了指费存异和方飘兰之前所走的那条路上的铁万刀手下们说道:“不错,我们不找了,这就跟他们会合吧!”

    于是他们不再继续寻找发石子的人,也走到了之前费存异和方飘兰所走的那条路上,和另两部分铁万刀的手下站到了一起。

    脸上有痣的那个铁万刀手下说:“在这里干站着肯定不是办法,要不去弄些毒气往洞里放,把他俩直接毒死在洞里,再搬回去抛尸。”

    “那样的话就必须等毒气散了才能进去搬尸体,估计要等到明天了。”另一人道。

    “明天就明天!就这么办吧!”之前说过“有什么追不上的?使劲追!”的那个身材魁梧的铁万刀手下道。

    有几个人便一同去找毒气了。

    之前铁今绝的手下分散着藏在隐蔽之处看到了费存异中飞锥后和方飘兰进了洞,想去救费存异和方飘兰,却因为之前张寂差点暴露目标而不得继续行动,再加上有一部分铁万刀的手下正在寻找他们,他们更是不得随意行动。后来在徐自雷和脸上有痣的那个人争吵的时候,他们隐约听到了飞锥上有毒的事,有些人的心便沉了下来,而张寂却感觉良好。就在之前寻找他们的那部分铁万刀手下终于不再继续找他们,而是和另外两部分铁万刀的手下到路上会合了以后,铁今绝的这些手下也悄悄集合了起来,但仍然在暗处观望铁万刀手下的举动。

    铁今绝的手下们看到有两个人骑马沿原路往回奔,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便决定其中两个人跟着铁万刀的那两个手下,其他人继续在这里观望。

    【第六十章】

    费存异在洞里运功抑制毒发,他通过运功虽然抑制了毒质继续扩散,但同时也感到了此毒非同一般,他觉得这毒已经解不了了,自己最多也就能活到第二天了。

    “飘兰,我们走吧!”费存异平静地说道。

    “你的掌心还没变成红色,还不能走动吧?”方飘兰问。

    “我中的这种毒不一样的,不用等到手心发红就能走。”费存异没有告诉方飘兰自己的毒解不了了。

    “嗯,我们走!”单纯的方飘兰也没想太多便答应了。

    两人走出洞口,发现从洞的这一出口出来后全是崎岖不平的山地,根本不可能骑马而行。

    费存异很想回去把出来时经过的那个洞口堵上,但他想即使堵上,追他们的人进了洞看到他们已经不在洞里了,也一定会寻找另一个出口在哪里,找到后一定会把堵塞洞口的东西挪开出来继续追他们,因此他也没有耗费体力去做这件事,便直接和方飘兰离开了,走上了崎岖不平的路。

    两人边前行边说话。

    “这路虽然难走,对于我们来说却未必不是好事啊!”费存异笑道。

    “终于不用怕他们骑马的人了。”方飘兰道。

    “这附近除了你和我,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真是清净得很!”费存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空气真是新鲜!”

    两人在那些铁万刀手下的追逐下紧紧张张地逃了那么久,一路上尘土飞扬,洞里又有点闷,此时到了山地,费存异自然觉得空气确实新鲜了很多,当然,这和他的心境变化也是分不开的,他终于离开了铁仓廷,终于摆脱了他人的追击,哪怕这样的自由只是暂时的,也弥足珍贵。

    方飘兰也感到了这边的空气明显清新了很多,她同时想到了费存异说过他内心“总渴望呼吸真正清新的空气”,便说道:“终于可以自由呼吸清新的空气了?”

    费存异笑了笑,接着便说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我们还要走快些才好,过了这座山,要尽快找到解药给你解毒才行。运功以后虽然你暂时不会毒发,但必须在掌心还是红色的时候服下解药。”

    “哦?多久之内必须服下解药?”方飘兰问。

    费存异看了看方飘兰的掌心,说道:“六个时辰之内吧。”

    这时候费存异想到自己所中之毒已然无解,便想一定要赶在自己死前看到方飘兰服下解药。

    “那你呢?什么时候服解药?”方飘兰问费存异。

    “我不要紧,没时辰限制。”

    “为什么啊?”方飘兰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我们中的毒不一样啊!”费存异道,“反正到时候我会知道服解药的,不用你担心!”

    夕阳西下,彩云漫天,美得令人心醉。

    方飘兰边走边忍不住说道:“我一直想和你一起看日出,原来日落也可以这么美!”

    “万物有生自有灭,无论是生是灭,都可以灿烂。”费存异望着天边的落日和彩云淡淡地笑着说道。

    “嗯!”方飘兰点了点头道,“太阳落了,明天还可以升起来。无论是升是落都可以很壮观。”

    费存异道:“明天落了,后天还可以升起来……”说到这里,他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神情被落日的光芒染上了一抹绚丽的哀伤,他暗想:太阳后天还能升起,但我却可能看不到了。人在天地间是如此渺小,一个人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便再也看不到身后的光景了,但太阳依旧会升起落下——就像那个人曾经活着的时候一样。可人的心却又如此大,回忆着从前,感悟着当下,设想着以后,哪怕那个“以后”根本就不会出现了,也可以畅想。日落下,还可以升起,人逝去,却无法复生。

    方飘兰接着费存异的话说道:“是啊,明天,后天,很多很多天……会有无数个日出日落……以后啊,我们不仅要一起看日出,还要一起看日落!”

    费存异本就有些惆怅,看到不知情的方飘兰一脸天真地说着,心像被针刺痛了一样。

    “其实……有机会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不管是一起看,还是一个人看,都是一种幸福,不是吗?”费存异忍不住说道。

    “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一个人看?”方飘兰看向了费存异。

    费存异还没想出怎么回答,一头浑身长满灰色鳞片的巨型怪兽突然从侧面蹿出,张开大口渐渐靠近二人。

    这怪兽叫鳞琐兽,双目闪着瘆人的绿光,张口的时候口中会喷出雾气。

    “飘兰你先往那边跑!”费存异道。说着他便立即拉弓将多只箭射向了鳞琐兽。

    方飘兰为了不给费存异找麻烦,连忙向一边跑去,却总时不时回头焦急地看看费存异。

    费存异的箭一部分射向了鳞琐兽张着的大口,另一部分射到了鳞琐兽的头上。

    鳞琐兽本来张开的大口突然一闭,只听“咔嚓咔嚓”几声,费存异射向它口中的多支箭全都折断了。箭折断了以后,鳞琐兽又咀嚼了几下,便将它们一口吐到了地上。射到鳞琐兽头上的那一部分箭碰到它那极硬的灰色鳞片后便掉到了地上。

    费存异继续射箭,这一次是射向了它的眼睛。

    它双眼一闭再一睁,箭竟然掉头向费存异反|攻了回去,费存异侥幸躲过。他躲闪的过程中,脚下踩到了一块突起的东西。

    与此同时,那边的方飘兰“啊”地大叫了一声,立即痛得跳了起来,落地的时候,脚恰恰踩到了另一块突起的东西,她没有站稳,摔倒在地。

    霎时间,方飘兰摔倒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口,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从口中滑了下去。

    费存异回头一看,大惊:“飘兰!”

    他立即奔向了方飘兰滑下去的地方。

    这时鳞琐兽两只前腿一扬,狂沙席卷着地上的石头便齐齐向费存异袭去。

    费存异双眼被沙子迷住无法睁开,只好凭感觉躲闪,这一躲,他也从方飘兰滑下的地方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