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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铁红焰道,“那个人只是在你出去做任务之前给你药么?你身上没有备用的?”

    “没有。他说那些东西都是稀有之物。”敖工道。

    言至此处,敖工听到外面有动静,便让铁红焰和游项鸣先坐一会儿,独自出了房间。

    他刚走出去,便有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子叫他一起去旁边没别人的地方。

    敖工随那男子到了隐蔽处,男子便低声对他说:“我知道你房间里有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就没敢进去。我今天有点忙,不能等太久,就在外面弄出些动静向你发暗号了,也不知道你收到暗号后是否方便出来。还好,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我总算可以给你再走了。”

    那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与敖工之间早就定好了暗号,如果敖工房间里有别人,那男子没法确定是否可以进去但又比较着急的话,他便在外面发暗号,敖工若是方便就会找借口出去见他,如不方便,那男子就暂时先离开了。

    “都拿回来了?”敖工问。

    “都在这里了。”那男子将一包东西递给了敖工,你快看看。

    敖工打开看着,用手翻了翻,心想:还好,幸好够用。

    那男子对敖工说:“你小心行事,我走了。”

    “知道。”敖工道。

    那男子便迅速离开了。

    敖工拿着那包东西进了房间,从包里拿出了些钱递给了铁红焰,道:“两位贵客,刚才你们借我用的钱我现在就全都还给你们。”

    铁红焰接过钱,道:“你刚才就在等这些钱吗?”

    “是啊!幸好够还给你们的。”他这才想起来之前说过把作法的钱也还给他们,可看了看里面的钱数,他又有些犹豫,说道:“我刚才还说过把作法的钱也还给你们……啊……你们等一下啊,我看看。”

    铁红焰看出他显然有些为难,道:“作法的钱就不要了。刚才那些钱是借给你的,你还给我们,我们自然会收着,而且一会儿回去的路上我们可能还要用得到。作法的钱是我们已经花出去的,不会要回来。毕竟我是要向你问事的,也不会让你白白回答。”

    敖工听了大喜,道:“贵客真是好啊!”

    游项鸣见他这副神态便有些不屑,道:“你自己清楚,你是多收了我们很多钱的,你可更要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了。”

    敖工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是好好回答的。”

    游项鸣瞟了敖工一眼,道:“好啊,那我问你,刚才那个人追打你的时候,你真是没足够的钱给他吗?”

    敖工道:“真的!不然我就不会向两位贵客借钱了。”

    “怎么这么快就有了?你刚才去哪儿了?该不会是去了趟你平时藏钱的地方,把钱拿出来了吧?”游项鸣问。

    “当然不是啊!我这边没有藏钱的地方,我也没那么多钱。刚才送这包东西的人来了,我接过来才有钱还给你们呀!”敖工有点委屈道。

    “真是奇怪,你平时卖毯子的钱还有你用你的那点手段弄来的钱,难道都给别人了?”游项鸣道。

    敖工叹了口气,说:“没全都给别人,但也给了不少啊!卖毯子赚的钱,大部分都要交给威胁我卖毯子的人,我拿不了多少的。若不是这样,我也不至于要通过骗人再弄些钱了,可惜就连我骗来的钱也不得不分给威胁我卖毯子的人一部分,但他毕竟不知道我骗了多少,这部分我会想办法让他拿得少些,这样我还能存下些积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存了多少积蓄,不然他看我积蓄多了就会找各种理由让我给他,于是我就将那些积蓄保存到别的地方了,那地方离这里不近。”

    铁红焰问:“不管赚来的钱都分给谁了,单说你卖毯子这件事,你卖的毯子不便宜,平时赚得多吗?”

    敖工答道:“实话实说,多,赚得真挺多的。”尽管铁红焰刚说过“不管赚来的钱都分给谁了”,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可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就是大部分都交给那个人了,不管赚多赚少,大部分都不是我的。不过我还是尽力卖,毕竟赚得多我还能稍微多得那么一点儿。”

    “最近卖得如何?”铁红焰问。

    敖工回答:“最近卖得挺好。其实卖给你们的那种特大的毯子价较高,并不是最好卖的,最近进了一批小毯子,卖得可好了。”

    铁红焰道:“你用毯子换来的钱一般隔多久会交给威胁你卖毯子的人啊?”

    “这个不定,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来收。我每次进多少毯子他都一清二楚,我卖的价他也知道,就算个别毯子卖了高价或者稍微低一点的价,我也必须报告给他,不然他根据我交给他的钱数也能看出来,卖毯子的钱我一点都不敢瞒他,要是被他发现了,我就活不成了。”敖工说。

    铁红焰想了想道:“那个人根据你交给他的钱数都能看出个别毯子卖了高价或者低价,看来你是先将用毯子换来的所有钱都给那个人过目,然后你才能拿走你自己的那部分了?”

    敖工连连点头,说道:“对呀,就是这样!我必须把我用毯子换来的所有钱都先交到他那里,他拿走大部分之后,再将剩下的一小部分返给我。”

    之前铁红焰之所以问他卖毯子的赚钱情况以及最近卖得如何,是因为她觉得如果赚得不算少并且近期他卖得也还可以的话,在他被人追打的时候,他应该能拿出近期用毯子换来的钱里属于他自己的那部分给那个人追打他的人。后来通过听敖工的话,她猜到了敖工要先将用毯子换来的全部钱给威胁他卖毯子的人过目后才能拿到属于敖工自己的那部分钱,并得到了敖工证实。此时她想起之前敖工还说过“刚才送这包东西的人来了,我接过来才有钱还给你们呀!”,便又猜想了刚才送东西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似乎明白了敖工被追打时为什么拿不出钱了。

    铁红焰道:“刚才你出去那趟见的人,正是给你把返回来的钱送过来的人,对不对?”

    敖工连连点头:“对!对!正是啊!”

    游项鸣道:“这么说,你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没有多少钱的情况了?”

    “那倒不是。一般来说我把钱给那个人送去,他会当场就把属于我的部分返给我。这次我去情况不同,他说他可能临时需要多些钱来用,就先把我那份钱也暂时留在他那里了。他让我先回来,说很快就会派人给我把钱送来。刚才他就派人送来了。”敖工道。

    “这次那个威胁你卖毯子的人算是向你临时借钱用了?”游项鸣问。

    敖工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就算是吧,其实……其实那哪是借啊……借是需要双方都同意的,可实际上我这方根本就没有选择是否同意的机会呀。他说先不给我,我能怎样?只能‘借’给他,等他派人给我送回来呗,好在他每次答应我什么事都说话算话,这次也没食言,真及时派人给我送来了。”

    铁红焰有一点想追出去,看看给敖工送钱的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却又觉得这么做太容易打草惊蛇了,还是先问清情况综合分析后才能行动,便问敖工:“从你的话里能听出你对那个威胁你卖毯子的人是有很大意见的,你也想摆脱他的控制,是不是?”

    敖工脱口而出:“当然了!”接着因为害怕,立即改口道:“不,不,不!这样挺好,挺好了!”

    铁红焰直接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敖工说:“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叫他老板。”

    “长什么样貌你总清楚吧?”铁红焰问。

    敖工答:“清楚。”

    “你把他的样子画出来,我给你更多报酬。”铁红焰道。

    “这……”敖工犹豫。

    铁红焰将钱数说了出来,敖工一听那个钱数,还没等想清楚,就像受到刺激一样脱口而出:“好啊!”

    铁红焰接道:“现在就画,可以吧?”

    敖工答应后,内心深处又涌出了一种恐惧,但他之前口中已脱出话来,那些钱又确实吸引他,他便说:“嗯,现在就画。”

    铁红焰知道敖工骗人早已是一种习惯,为防止被骗,她说:“不过,不好听的话说在前面,你可不能欺骗我们,如果你故意画得完全不像,我们不会就此罢休。虽说就算你真骗了我们,我们当时也看不出来,但你千万不要心存侥幸,这种事我们自有对策。”

    敖工更加恐惧,说道:“贵客啊,我画画并不好,就算我尽心尽力地画,也未必就像啊。”

    游项鸣道:“你还没画就这么说,是不是你根本就不认为自己能画得像,说直接点,你是不是本来就打算画个不像的给我们看呢?”

    敖工道:“贵客不要这么想,你们刚才帮了我,我都说过不骗你们了。我,我只是有点害怕。”

    游项鸣说道:“没打算骗人,你又何必怕这怕那?”

    除了担心画得不像无法让二人觉得满意以外,敖工的恐惧感还有一部分来自于那个逼他卖毯子的人。“有时候就算一个经常骗别人的人没打算骗,也有可能被人误认为故意欺骗。”敖工并没将他对逼他卖毯子的人的恐惧说出来。

    游项鸣微微掀了掀嘴唇道:“你说这话不会是反过来讽刺我冤枉你吧?”

    “不是这意思。”敖工道。

    铁红焰对敖工说道:“只要你不是故意欺骗我们,诚实并且认真地将那个人的样子画给我们看,哪怕你因为画画水平有限而弄得稍微有点走样,我也不会为难你。这样吧,你找一张特大的纸来画,看到你觉得画得不够像的地方,你就在旁边用文字注明并尽量详细地描述他那部分的样子,这样好吧?”

    敖工说道:“好。”

    铁红焰说:“就算是画得很像的地方,你也可以在纸上用文字再说明一遍。文字不嫌多,反正是越清楚越好。”

    敖工道:“行。”

    游项鸣说:“拿墨来,我亲自替你研墨,你务必好好画。”

    “贵客,这怎么使得?还是我自己研墨吧!”敖工小心翼翼道。

    “不用。我来研墨,你只要用心回忆他的样子,一会儿好好画就行了。”游项鸣说。

    “哦。”敖工答应后,站在那里没立刻动,看看铁红焰又看看游项鸣,似乎想问什么话,又不大敢问。

    铁红焰从敖工的眼神中读出他的意思,没等他开口,便将要给他的报酬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道:“你是要问这个吧?”

    敖工见到钱的一刹那仿佛之前的恐惧瞬间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两眼放光,下意识地说了声“是”,然而那恐惧既可以瞬间飞走也可以瞬间飞回来,说完“是”后,他再次看向游项鸣时,见他现出对他见钱后的神情不屑的样子,又下意识地对铁红焰说道:“不是!”

    游项鸣看他变那么快,而且后给的答案显然并不真实,便故意说:“既然不是,那我先将钱拿回去,你画完再说怎么样?”说着他便伸手要拿桌上的钱。

    敖工不知说什么好,一脸窘迫,还没做出其他反应,便听铁红焰对游项鸣说道:“时间宝贵,你就不要这样了,他本来就怕。”

    游项鸣对铁红焰说道:“哈哈,我也只是在逗他,不会真怎样。”说着他便将已经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铁红焰对敖工说:“你先把钱收好,赶快把东西拿来,好好画。”

    敖工说了声“多谢贵客!”,便立即拿来了笔、墨、纸、砚、水等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其中那张纸特别大。

    游项鸣一边研墨,一边对敖工说:“你仔细回忆,画得越像越好。”

    敖工答应后,坐在那里闭上了双眼,他并不能立即进入对那人样貌的回忆中,而是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防止画画时手发抖。

    “怎么样,闭上眼睛后,他的形象是否很清晰?”游项鸣问。

    敖工睁眼道:“还好。”

    铁红焰道:“你继续闭上眼睛回忆吧,让自己平静一下也好。”

    敖工又闭上了眼睛。

    游项鸣研墨完毕,敖工便睁眼开始画了。

    尽管他闭目时已强迫自己平静,但下笔时他想起画的是那个威胁他卖毯子的人,他的心又惊了一下,因此第一笔便抖了起来。

    看到纸上弯弯曲曲的笔迹,他又多了一点恐惧,担心当场被说故意不好好画。他的担心没错,这第一笔尚未画完,他便听到了游项鸣的话。

    “我们给你那么大数的报酬,我亲自给你研墨,你一上来就画成这样,真不是故意的?”游项鸣问。

    铁红焰给游项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吓他。

    敖工道:“真不是啊!”

    铁红焰对敖工说:“你画你的,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我们看着你你不自在的话,我们不看你就是了。”

    敖工听了又踏实了一点,道:“那倒不用,我手不抖了就画。”

    游项鸣走近铁红焰,悄悄对她说:“他不会是在找借口拒绝画吧?”

    铁红焰道:“我看不像。不急,一会儿就知道了。”

    敖工想着那个威胁他卖毯子的人,想起了以前他对自己不好的情景,心中燃起怒火,对他的恐惧感便会消除一些。他想到了那个人第一次威胁他时,他觉得自己倒霉得不得了,后来那个威胁他卖毯子的人也没少让他做那些风险极大的事,他经常感觉那个人根本不把他的命当人命,只是拿他当工具用来用去。回忆起以前受到欺凌时敢怒不敢言的心情,他心中压抑的恨意便又迸发了出了一些,这快速喷发出的恨意将之前害怕的感受冲掉了一大部分。他的手终于不再抖,稳稳地落笔,将他印象中那个威胁他卖毯子的人的形象展现在了纸上。画完一些地方,他便开始写下些文字,写得很是详细,他甚至希望把这些写出来后过不了多久他就不再需要继续卖毯子了。

    过了一会儿,他将画了人像的那张纸交给了铁红焰看,:“贵客,我能画出来的都画了,能写出来的都写了。”

    铁红焰还没看画,先是盯着他的双目试探他:“保证都是真实的?”

    敖工并没移开目光,直视着铁红焰的双眼,郑重其事地答道:“当然!绝对真实!”

    铁红焰感觉他说话的样子很是诚恳,便将目光移向了画像。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敖工的画风竟然有那么一点类似铁今绝,尽管敖工画画水平确实并不高,远远比不了铁今绝。

    她问敖工:“你学过画画吗?”

    敖工说道:“算不上正式学过,小时候先母画画时,我在先母的指导下随便画画罢了,但没一直学下去,所以水平不行,画不太像,但我真是认真画的。”

    铁红焰问:“可否告知令堂姓名?”

    “啊,连这也要问?”敖工一愣。

    游项鸣道:“怎么,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啊?”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有点诧异,没说不愿意说啊。先母名叫敖轩河。”敖工道。

    “哦。”铁红焰草草看了看那幅画像上的字,知道大概写的是些什么内容,便将画像收好了。

    游项鸣道:“今天画画的事我们相信你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没有人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对吧?”

    “那是当然。”敖工说。

    铁红焰此时才问起了关于毯子的事:“我想现在看一看你卖的毯子,是否方便?”

    “方便,现在就跟我去吧,随便看。”敖工答道。

    铁红焰和游项鸣跟在敖工后面走到存放毯子的地方,她依次翻看了几个毯子,发现都绣着字。她指着其中一个毯子上的字问道:“这是编号?”

    “是的。”敖工道。

    “你每次卖出毯子之后,会不会记录是什么日子卖出去的?”铁红焰问。

    “这你都知道!”敖工有点惊讶。

    “我只是猜测而已。”铁红焰接着说,“我还猜测你可能留下了更详细的记录,比如卖给了怎样的人。”铁红焰本来只是知道有的生意人会这么做,并不确定敖工会不会也使用这样的方式,但是,在她听说敖工会将卖毯子的情况报告给威胁他卖毯子的人以后,她便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贵客似乎什么都知道啊。我都有记录。”敖工说道。

    “编号为九十三的毯子卖给了什么人?”铁红焰试着问道。

    “贵客稍等,我去拿一下记录册。”敖工说完便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册子。他翻到记录着编号为九十三的毯子那页,看了看,发现那毯子正是铁红焰手下买走的那个,便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也没多想,只道:“九十三?九十三就是你们的人买走的那个。”

    铁红焰和游项鸣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点了点头。

    铁红焰对敖工说道:“编号为四十六的呢?”

    敖工又翻了起来,看到后回答:“四十六啊,威胁我卖毯子的人派人来把那个拿走了。”

    “竟是威胁你卖毯子的人派人来拿走的?”铁红焰问道。

    “是啊,那天他派来的人对我说需要两个毯子送人,我就拿了编号为四十六和四十七的两个毯子交给了他派来的那个人。”敖工说道。

    “你知不知道他要送给谁?”铁红焰问。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不敢多问,他派人来跟我要,我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给他。要不是他派来的人跟我说要送人所以让我把毯子包得好一点,我就连他要走毯子做什么都不知道了。”敖工回答。

    铁红焰想了想其他事,问:“你有去冥煞谷的地图吧?”

    “有是有,好几张呢。不过……你们还是不要去那里为妙。”敖工道。

    铁红焰说:“给我们一份地图吧。”

    敖工说:“给你们可以,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我只是给你们地图,并不是鼓励你们去那里啊,要是你们去那里出了什么事,我……我可不负责啊!我不是没劝你们不要去啊!”

    “只是跟你要地图,并不代表我们一定去。就算我们去了真遇到什么麻烦,自然也与你无关,你可完全放心。”铁红焰道。

    虽然听到她这样说,敖工内心仍是有些顾虑,道:“好,我就把地图给你们一份,但还是建议你们不要去。”说完,他便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份地图,交到了铁红焰手中。

    铁红焰大致看了看地图,感觉有些奇怪,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问道:“冥煞谷的入口在这里吗?”

    敖工答:“算是吧。不过,如果没有暗号,入口是不会出现的。”

    “暗号是什么?”铁红焰直接问。

    敖工问:“你们不会真要去吧?”

    “只是不排除这个可能。”铁红焰说道。

    “暗号复杂得很。”敖工说。

    “可以告诉我吗?”铁红焰问。

    “你们就算知道了我说的一部分暗号,拿不出威胁我卖毯子那个人的手迹来,也是进不去的。可以说手迹也算暗号的一部分。”敖工说道。

    “需要怎样的手迹?你这里没有能拿去用的他的手迹吗?”铁红焰问。

    “没有。每次他交给我任务时,他都会亲自现写,写完还会盖上他的章。我到那里以后,他的手迹会被人收走。”敖工回答。

    “没关系,你将除手迹外的那部分暗号告诉我们吧。”铁红焰道。

    “这……”敖工面露难色,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铁红焰又拿出些钱递给敖工,道:“加报酬,这个数可不少了,这样可以说了吗?”

    敖工先是出于对钱的反应不由自主迅速身手去拿钱,接着他对死亡的恐惧突然战胜了他对钱的欲望,他觉得实在不行,便把手缩了回来,对铁红焰说道:“贵客啊,这……还是饶了我吧!如果你们用了这暗号,别人就知道是我告诉你们的了,我肯定被杀。我要是告诉你们暗号就等于找死啊!”

    游项鸣挥了挥手中的兵器说道:“你也知道,我们也都有兵器,你想好了,是现在先保住这条命,还是……”

    游项鸣还没说完,敖工几乎快要哭出来,打断他的话恳求:“贵客不要动手啊!我只是想活着,刚才告诉你们那些我已经是冒着很大危险了,但你们问的这部分暗号是能直接暴露我身份的,想抵赖都没办法,只要你们用了,我就必死无疑。再说这部分暗号只是属于我个人的,你们用了也进不去,就不要为难我了好不好,为难了我之后,到时候也会为难你们自己啊……如果我不说贵客就真要动手的话,我还不如现在就自尽算了!”

    铁红焰立即对敖工说道:“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我们不会逼你!”接着她看向敖工,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继续逼敖工。

    游项鸣也担心敖工自尽会影响铁红焰继续问他问题,便立即改口道:“你放心,我只是说说,试试你是真的有苦衷不能说,还是不想告诉我们那部分暗号才编出一些话来。”

    敖工带着哭腔说道:“贵客到现在还是怀疑我。唉!一个平时说惯谎话的人,说真话时想让人相信怎么这么难啊!”他发现铁红焰和游项鸣很怕他自尽,便说道:“是不是我这样的人继续活在世上就要继续被人不断地怀疑,是不是活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永远都是个不可信的人啊?若是这样,我活着也太没意思了!可悲呀,唉!”

    游项鸣怕敖工因为自己的话自尽,赶紧说道:“我也只是试着问问,你别想多了。我这个人一向这样,对谁都会怀疑,都会这样试,并不是因为你以前说谎才对你特殊对待的。”

    敖工说道:“你们还会不会再问我许多别的啊?我现在心还是悬着的,要是真逼得我走投无路,我也不知该怎么活下去才好了。”

    铁红焰和游项鸣看这情况,均觉得不适合继续问了。铁红焰打算先将这次一行收集到的资料回去好好分析一番,如果需要再问什么其他的就再来一次好了。她和游项鸣便离开了那里。

    【第一百一十章】

    铁红焰回到铁仓廷,进入禁止蓝甲人进入的区域不久,又一次遇到了田温。

    虽说她和游项鸣都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田温还是很快认出了她。

    “少族长,你身体怎样了?”田温一脸非常关心的样子。

    “挺好的。”铁红焰回答。

    “那天真是把我吓坏了。”田温道,“对了,少族长,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现在是否方便。”

    铁红焰当时虽然很想赶快回傲乾殿,又想到了田温前些日子有些举动似乎有点不那么平常,但她想到上次田温送她回去,不管怎么说也确实帮了她,他又刚刚提了这件事,她便不好让他换个时间再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田温看了一眼游项鸣,又看向铁红焰,慢慢地说道:“是关系着我家里人的事。”

    铁红焰听他这么说,立即想起之前在议事厅说到的那毯子上的血迹,想起说不定与之有关的“简”字,觉得有必要跟他交流一番,毕竟简良是他爹,简柔是他妹妹,说不定跟他聊一聊,可以从他口中获取些有用的信息来判断有些事是否与他家有关。当然她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能明着问,要是真跟他家有关,问得太明显便会打草惊蛇。

    游项鸣显然明白田温的意思就是,既然是跟田温家人有关的私事,除了他要求帮的铁红焰,别人自然是不能听的,他便自觉地说道:“我先告辞了。”

    铁红焰把原来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交给游项鸣,对他说道:“先放你这里了。”然后用眼神示意他一定要保存好。

    “是,少族长。”游项鸣道。说完他便离开了。

    铁红焰对田温说道:“说吧。”

    田温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少族长,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开口。”

    铁红焰道:“但说无妨。”

    “我妹妹简柔……”田温说道此处又停了下来。

    “继续说。”铁红焰道。

    田温仍旧有点不好意思,道:“少族长,这话吧……”

    铁红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只等着他说。

    “对不起……”田温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周围,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怎么了?没事说什么对不起?”铁红焰问。

    “我……我有个毛病,有时候说话会习惯性先只说一半,我耽误你的时间不是有意的,只是这毛病还没改过来。每次在你面前我都会尽力强迫自己直接把话说完整,可这会儿这毛病又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田温道。

    听田温说他习惯性说话先只说一半,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武寻胜曾经在她面前说话只说一半的那些情景,内心刹那间泛起了淡淡的温馨,便说道:“说话先只说一半有时候也……”铁红焰本想说“说话先只说一半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很可爱”,但她说到一半时,内心那种淡淡的温馨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掺杂着无奈的复杂感情,话便噎在了那里,再加上她迅速从那种温馨感中抽离后立即意识到显然不能在田温面前说那样的话,她便没说下去,就这样,她也只说了一半。

    田温没明白她这种反应是什么意思,决定问清楚,便小心翼翼地说:“你也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我可以听完吗?是不是我这个毛病让你觉得反感?我一定会尽量改的。”

    铁红焰不希望田温误以为她讨厌别人说话只先说一半,便不得不补上后面的话,道:“我是说,说话先只说一半有时候也挺好玩的,我不觉得是毛病。”

    田温心中暗喜,立即接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铁红焰说:“我都把话说完整了,你呢?你要跟我说什么?”

    田温道:“我想请你帮忙,但不知道怎么说起这件事,不过如果少族长看了,我就不需要用自己的话开头了。”

    “看什么?”铁红焰问。

    “看一个情景。这情景只要少族长看了,自然就会明白,你明白后,我说这件事就好说得多了。”田温说道。

    “让我看吧。”铁红焰道。

    “就在那边,要走一段路程,不知道少族长是否方便。我还有东西在那边呢,刚才没拿过来,很重要的东西,跟上次临时放在附近树丛里的苹果和桃自然不是一种情况了,也不知道今天那东西放在那里会不会丢,我本应该把东西带在身边,不该留在那地方。”田温说。

    铁红焰听他说话又带出上次水果的事,更觉得怪怪的,这让她更想看个究竟。

    “既然如此,我赶快跟你去就是了。”铁红焰道。

    “多谢少族长!”田温道。

    这次在路上,田温的话出奇的少。铁红焰想问他些跟他家人有关的事,但又觉得自己主动起话题问太容易打草惊蛇,就算要从他这里探些什么也要他起话题,然后在跟他聊的过程中暗暗试探才好,于是她这一路上都并没主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田温终于主动说话了,道:“少族长,很快就到了,抱歉!”

    “为什么又说这种话?”铁红焰问。

    “我有时候很喜欢沉默的感觉,所以……”田温又只说了一半。

    铁红焰看了看他,等他说出后面的话。

    “唉!我怎么又说了一半,真是!我是想说,我有时候很喜欢沉默的感觉,所以刚才一路上都没怎么跟你说话,这时候才意识到这样不太礼貌。本来就是我请你帮我忙,可路上我却显得不够热情。不过,少族长,希望你能明白,我绝无冷落之意,只是我觉得有时候沉默可能是另一种默契的交谈,我不知道这么说你是否能原谅我刚才的不够礼貌。”田温一脸歉意道。

    铁红焰听田温这么说,着实惊讶了一番,他怎会与自己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然而听他言之此处,她又想到了武寻胜,只是轻声地念着:“沉默可能是另一种默契的交谈。”

    “怎么?少族长觉得我说的没有道理?是不是只觉得我在为自己刚才的不够礼貌找理由啊?”田温问。

    “不是。”铁红焰顿了顿道,“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是啊,就算少族长觉得我有点可笑,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田温说道。

    铁红焰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恰好又是一个晚霞绚烂的日子,她想起了武寻胜,道:“怎么会可笑。沉默的感觉,有时就是挺好。无言,有时可能胜却千言万语。”

    田温忽然满面惊喜说道:“‘无言,有时可能胜却千言万语’这话你是从谁那里听到的?”

    “我自己说的。为什么这么问?”铁红焰道。

    “这话我以前说过!”田温微笑着看着铁红焰。

    她想起刚才田温说的“沉默可能是另一种默契的交谈”也正是自己说过的,更觉得太巧,但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只道:“可能世上有很多人都会说相同的话吧。”

    田温道:“好像……好像要有很深很深的缘分才行。少族长,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跟我想法如此类似的人,简直是知音!天地浩大,两人相遇本就不易,要相识更难,有机会相知则难上加难,相知后发现对方竟是自己的知音,如此深的缘分,除了上天的安排,我再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解释了!”

    铁红焰看了看田温。此时此刻,在晚霞的辉映下,田温微笑的脸不仅显得比平时更好看,还漫着让人看上一眼都会惬意半天的温柔。然而铁红焰却没继续看他,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道:“是么……”

    田温并没想到她会在空气里已经飘起温馨的时刻说出这种降温的话,心中一凛,有点不知所措,却仍然笑着道:“我觉得是啊,缘分有时候就是奇妙得让人惊叹。”

    铁红焰没再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走路,没再看田温,只是隔一会儿才抬头看一眼前方的路。

    田温感到有点尴尬,只希望尽快到达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