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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伊门港口。

    苏伊门是一个没有国王的国家,最高话事人便是苏伊门百姓选举出来的十二位长老。

    苏伊门根绝后世来看,位于东南亚地带以一个不大不小岛屿,乃是海洋贸易必经的小国家之一。

    正在醉生梦死,喝着葡萄酒欣赏歌舞的苏伊门大长老苏门拉,七长老苏别鲁,十长老巴塔木忽然听到位居自己住所不远处的港口传出了悠扬的音符。

    那是一种与自己国家截然不同的音符,清脆,悠扬,带着欢快与友好之意。

    这是一种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音乐。

    经过苏伊门岛屿的各个国家的商人不在少数,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音符能像他们现在听到的这样多种多样。

    乐器的种类很多,可是这些乐器却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交织出一副令人情不自禁沉迷的曲调。

    苏门拉轻轻地放下手里的酒杯,抬手示意那些穿着暴露的舞姬停止自己的动作,慢慢的起身朝着窗口走去。

    这位五十岁上下年纪的苏伊门大长老,听着耳畔悠扬的音乐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苏别鲁,巴塔木见状也起身站了,跟在苏门拉身后向窗外张望了过去。

    “多么美妙的音乐,这是一支从未到过苏伊门的船队,不知道是什么王国的船队第一次来到了咱们美丽的苏伊门。”

    “可以演奏出这么优美的音乐,他们一定带着全苏伊门百姓都喜爱的货物,一定是神指引者他们来到了苏伊门。”

    四十岁出头的十长老巴塔木探着身子朝着港口望去,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到。

    “苏门拉,要不要派马可去跟这支船队的主人交涉一下,他懂十多个国家的语言,让马可先去看看这支船队有没有敌意再说!”

    七长老苏别鲁附和着点点头:“苏门拉,巴塔木说的不错,还是让马可先去跟这支船队的主人交涉一下吧,巴拿国的错误不能再次发生在咱们苏伊门了!”

    苏门拉回过神来,轻笑着挥挥手。

    “不不不,这支船队是来友好贸易来了,他们没有敌意的。”

    苏别鲁皱着眉头望着斩钉截铁的苏门拉:“苏门拉,难道你又从音乐中听到了他们的善意?”

    苏门拉乐呵呵的拍了拍苏别鲁两人的肩膀,朝着城堡下走去,两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没错,我从优美的音乐中听到了他们再对咱们表达善意,他们是来跟咱们友好贸易来了。”

    “音乐是全世界通用的语言,这支船队一定是从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来的,他们跟那群喜欢掠夺的香蕉人不同。”

    “他们的音乐告诉了我,他们喜欢苏伊门,他们喜欢和平。”

    “你们快让人去通知纳沙,露丝,哈儿古,杰穆,薇薇露他们,迎接咱们热爱和平的朋友。”

    “当然了,最终要的是带足了金币,我感觉这支船队一定有咱们喜欢的不得了的货物。”

    苏别鲁两人相视了一眼,脸色有些犹豫不决。

    “苏门拉,你确定吗?他们是和平贸易来了吗?我可不想见到咱们苏伊门的百姓,像巴拿国百姓一样被那些可恶的香蕉人给屠戮的血流成河!”

    “你们要相信一个长着的眼光,要相信一个智者的直觉,你们放心吧。”

    “好吧,我这就去通知纳沙,露丝他们去港口迎接咱们的朋友。”

    十长老巴塔木离开之后,一个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苏伊门将士的人举着模样怪异的武器朝着苏门拉跑来。

    “大长老,七长老,岛屿!港口漂来了一片岛屿!”

    苏门拉不满的望着气喘吁吁的兵卒,皱起了眉头。

    “胡说八道,岛屿怎么可能会漂过来,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没有,小的怎么敢站岗的时候喝酒呢!真是一片岛屿,岛屿之上还有悠扬的音乐,你不信的话自己去看吧!”

    “马可大人现在正带着兄弟们疏散百姓呢!”

    苏门拉望着兵卒不像说胡话的样子,与一旁的十长老巴塔木相视一眼,眼神中全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默默的点点头,两人从一旁守卫城堡的卫兵之中牵过两匹神骏的马匹朝着苏伊门港口奔袭而去。

    苏伊门将士所说的漂来的岛屿,正是安狗儿所率领的大龙船队。

    大宝船加上两千多艘大小舰船聚集在一起,说是一片岛屿也不为过。

    此时的大宝船上,安狗儿放下手里的千里镜脸上带着疑惑的色彩。

    “清海,这些蛮夷为何如此的惊慌失措?难道咱们乐师表达的善意不够明了?”

    船队副总兵谭清海同样茫然的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总兵官,是不是他们因为咱们船队规模太过庞大,所以心生恐惧了?”

    安狗儿一怔,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大宝船周围千帆蔽日的场景了然的点点头。

    “或许吧,咱们的船队在汪洋大海之上不算什么,可是在这小小的苏.....苏.....苏........”

    安狗儿苏了半天也没苏出阁所以然来,抬手挠着头顶的头盔,安狗儿疑惑的望着一旁的谭清海。

    “苏什么国来着?”

    “苏伊门!”

    “对,就是这个苏伊门,娘的,都他娘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破名字,要不是航海之前大哥再三交代要友好交流万邦,老子非得......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

    “或许咱们的船队在苏伊门的眼里太过庞大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如此惊慌。”

    “让乐师继续奏乐,演奏欢快一点的曲目,让苏伊门百姓与国王感受到咱们的善意。”

    “得令!”

    “传令兵!”

    “在!”

    “先让郭洋带着那些洋鬼.......西洋朋友前去交涉,看看有没有懂苏伊门话的西洋朋友,也好省去麻烦直接补充淡水继续回航。”

    “得令!”

    传令兵走后,安狗望着身上的精良甲胄犹豫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

    “传令弟兄们换装吧,把那些破破烂烂的兵刃也换上!”

    谭清海闻言脸色涨红了起来:“总兵官,不是吧,又要穿那些华贵的衣物下船吗?不是,至于吗?咱们贸易一下货物干嘛要穿的那么华贵,甲胄穿着不挺好的吗?”

    “你懂个屁,不穿的好看一点怎么能表示出来咱们有钱,怎么展示咱们大龙的富庶!”

    “既然要表示富庶,为何要换那些破烂不堪的兵刃呢?”

    想起了出海前大哥交代的话,安狗儿像一个智者一样清了清喉咙。

    “一块富庶的土地,本土之人却没有足够的武力防护,这不就像一个小孩子手里捧着一大锭黄金吗?”

    “是你你眼热不!”

    “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这些西洋人去咱们大龙寻找黄金。”

    “他们不去大龙,咱们怎么包围他们所有人?”

    “可是这又何必呢?直接进攻他们不就行了,干嘛非要等他们去东方寻找黄金!”

    “嗯哼.......”

    “定国公说了,咱们是礼仪之邦,绝对不能先开第一炮。”

    “这不就是当婊子...........”

    “嗯?”

    “额!定国公英明,大龙威武!”

    “嗯!去吧,一定要装出咱们很富有,又很弱不禁风的样子,谁敢露馅了老子让他跳海里喂鱼去。”

    “得令!”

    谭清海走后,安狗儿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不停在在心里强调着。

    礼仪之邦。

    俺们是礼仪之邦!

    顶点



    苏门拉,苏别鲁两人纵马赶到规模硕大的港口之时,士兵口中海上漂来的岛屿距离苏伊门港口越来越近,也让港口的苏伊门之人以肉眼就可以认清楚他们口中岛屿的真实模样。

    高大辽阔的船身,粗长的桅杆,飞扬的旌旗无一不像苏伊门人展示着大宝船的肌肉力量。

    苏门拉,苏别鲁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撼之色。

    “船,是海船,跟岛屿一样庞大的海船!”

    “上神啊,你告诉苏别鲁这不是真的,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海船,这是神的恩赐吗?”

    海船之上再次传来悠扬欢快,充满友好之意的乐声。

    苏门拉急忙朝着已经停下来的大宝船望去,若是在靠近的话大宝船就会搁浅了,只能在苏伊门港口很远的海中驻停下来。

    “是善意,他们再用乐声表达他们对苏伊门百姓的善意。”

    “这一定是一个来自伟大国度的船队,快让士兵们不要慌乱,这是朋友,苏伊门百姓的朋友。”

    一个穿着华丽衣物的首领忽然指着海中的庞大船队:“大长老,有船只向咱们划过来了!”

    苏门拉一愣,踮起脚尖朝海中望去。

    “马可,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马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苏门拉矮小到不到自己肩膀的身高,脸色纠结了一下。

    “大长老你不要着急,他们的小船太小了,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果不其然,不足盏茶功夫苏门拉便看到了一艘小船朝着苏伊门的港口划过来,船上有六七个人影从模糊变得清晰了起来。

    苏门拉见状,欣喜的拍了拍手掌看向了一旁的苏别鲁。

    “苏别鲁,看到了吧,他们派人来交涉了,是朋友,是咱们苏伊门的朋友,若是敌人的话,就算加上东南的古里国,沙里湾国咱们一起也挡不住一支拥有这么庞大船队的敌人!”

    苏门拉看到了前来交涉的船只,苏别鲁自然也看到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当见到那宛如小岛一般的船只之上,苏别鲁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想了很多办法,最终都找不到可以阻挡这样庞大敌人的办法。

    在苏门拉期待的目光之中,船队之上响起了一个他较为熟悉的声音。

    “苏门拉,我的老朋友,你还记得我这位最真诚的老朋友吗?”

    苏门拉一怔,看到了站在船头的一个人瞪大了眼睛:“咕噜,怎么是你这个家伙?这是你们古里国的船队吗?”

    船头的西洋中年大汉瞄了一眼身旁的郭洋急忙摇摇头:“当然不是,这是我们伟大的大龙朋友所拥有的船队,现在伟大的大龙朋友需要补充淡水,希望能够得到你们苏伊门的帮助。”

    “当然了,他们的船队之上还有无数精美的货物可以与你们交易,我想苏门拉你一定会喜欢的不得了,那些货物简直就是上神的恩赐。”

    苏门拉的目光落在了咕噜身边的郭洋身上,望着郭洋身上精美的锦衣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当年张骞出使西域诸国就是凭借丝绸,茶叶留下了丝绸之路的美名,仅此一点足以说明丝绸的魅力。

    大龙巡洋正使总兵官安江河麾下,护卫将军郭洋见过苏伊门大长老。

    一旁的咕噜急忙将这话翻译了过去,苏门拉听着古怪的称呼,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挡不住他的热情。

    “苏门拉见过友好的大龙朋友!”

    在古里国咕噜的翻译下,两人交流了起来,互相表达了自己的友好之意。

    结果毫不意外,苏门拉脸上带着鲜花盛开一般的笑意望着郭洋划船朝着海船回航。

    郭洋登上海船,十长老巴塔木身后跟着九个男女老少皆有的苏伊门人朝着港口疾步赶来,想来正是其余九个苏伊门长老。

    大长老苏门拉看到巴塔木等人,脸上带着兴奋之色手舞足蹈的跟他们解释着什么。

    随着苏门拉的言语,这些人望着海中庞大的海船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末将郭洋参见总兵官!”

    大宝船甲板之上,安狗儿褪去了甲胄换上了一袭华丽的衣物,衣物之上点缀的宝石玉石应有尽有,在柳大少看来这样的穿着简直就是俗不可耐,比暴发户还暴发户,就差脑门之上刻着我很有钱四个大字。

    偏偏这样的穿着还是柳大少授意安狗儿的。

    安狗儿浑身不自在的挠了挠脖子对着郭洋摆摆手。

    “怎么样,交涉成功了吗?”

    “交涉成功了,同意咱们登陆港口交易货物,补充淡水粮草。”

    “那就让弟兄们下船吧,航行了这么久都快忘了在地上走路是什么感觉了。”

    “得令!”

    安狗儿望向了一旁同样一声华贵衣物的谭清海,抬手对着谭清海招了招。

    谭清海脸色无奈的点点头,一副很羞耻的样子转身在甲板桌案上的箱子里取出一块硕大的金砖递到了安狗儿的手里。

    安狗儿左手接过金砖翻转了几下,右手盘着一队明亮的铁胆迈着八字步朝着吊在海船变得小船走去。

    怎的一个横字了得。

    谭海清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从箱子里取出一块银砖有样学样的朝着安狗儿追了过去。

    霎时间,千帆竟发朝着苏伊门港口划去。

    半柱香功夫左右,安狗儿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朝着苏门拉这位大长老拥抱而去。

    “哦,我亲爱的朋友,愿神祝福苏伊门的百姓。”

    随着翻译的话语,苏门拉忙不吝的回应起来。

    “愿上神也保佑你们,我的大龙朋友。”

    安狗儿轻笑着将手里的金砖往苏门拉怀里一塞。

    “朋友,谢谢你们让我们登陆,小小的玩物不成敬意,请你收下,这是鄙人的一点心意。”

    随着翻译的话语,苏门拉惊喜的看着手里的金砖,再看看带着‘和善’笑意的安狗儿,真是伟大的大龙朋友,这可比金币踏实多了。

    “谢谢你我伟大的朋友,快带着友好的大龙朋友们去我的城堡做客!”

    三日后。

    一箱子一箱子从船上运下来的瓷器,丝绸,茶叶,器具变成了一箱子一箱子的银币,金币运上了大宝船的船舱。

    港口前,苏门拉十二位长老恋恋不舍的望着望着安狗儿。

    “有好的大龙朋友,苏伊门百姓舍不得你们,你们永远是我们最好的朋友,苏伊门随时欢迎你们下次到来!”

    安狗儿从谭清海手里接过一个木盒捧在手里递到了苏门拉面前。

    “朋友,这里是去我们大龙的海图,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精细的海图,随时欢迎你们来我们大龙贸易交流!”

    “我们大龙是礼仪之邦,愿天下所有国度的朋友都能到我们大龙去成为有爱和睦的一家人。”

    “一定不要弄丢了,这是我们最真挚的心意。”

    “我们大龙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珠宝,鄙人恭候你们的到访!”

    “去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海图,不要走错了方向,千万不要走错了方向。”

    “我们该继续航行了,再见了我的朋友们!”

    “一路顺风,大龙朋友!”

    划往海船的船只之上,安狗儿回眸望了一眼眼神中透漏着贪婪之色的苏伊门十二位长老幽幽一笑!

    望向了一旁脸色古怪的谭清海伸了个懒腰。

    “包围西洋又近了一步!”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是鹅毛!”

    “管它呢,本总兵只收人头,下一站英吉利海峡香蕉人国,然后归航回国!”

    “可是苏伊门给的海图标注的是拉什海峡!”

    “管它呢,我大哥标的是英吉利海峡就是英吉利海峡,我大哥标狗海峡,它就是狗海峡!”

    “一切以咱们的海图为准!”

    “总兵你就那么确信,这些蛮夷一定会去咱们大龙寻找黄金?”

    “管它呢,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个西洋人去掠夺黄金也是西洋人先动的手。”

    “管它什么国什么城邦的,谁让他们统称都是西洋人呢,怪的着我吗!”

    “西洋人犯错肯定西洋人承受怒火呗。”

    “本总兵管它什么国什么国的,反正我又记不住!”

    “他们既然动手了,咱们就还手呗!”

    “咱们可是热爱和平的礼仪之邦,坚决不开第一炮!”

    “礼仪之邦晓得嘛!”

    “然犯我华夏天威者,必诛之!”

    “婊子!”

    “嗯?地你嘀咕什么呢?”

    “大龙威武!”

    顶点



    永平元年三月十八。

    柳明志率领的三十万铁骑终于从京师奔赴到了颍州府。

    长达近乎二十三天的奔袭,可谓是三十万铁骑可谓是人困马乏,然而三十万将士深知柳大少的治军之策。

    帅令不下,坚决不能停止冲锋的脚步。

    终于,耗时二十三天的奔袭在柳大少勒紧马缰的那一刻结束了下来。

    从镜筒之中望着颍州城恢复如初的模样,柳大少叹息了一声。

    谁又知道这高大的巍峨的城墙之下就在不久前埋葬了多少的尸骨。

    颍州城外东南的高陵处,三十万铁骑驻马城外,凝望着旌旗飞扬的颍州,眼神中透露着轻松的神色。

    长途奔袭之下,将士们早已经是身心俱疲,别说他们,就连他们坐下的战马都消瘦了不少。

    再好的草料喂养,也挡不住这样的体力消耗。

    若非有柳大少这位一马当先从未喊苦喊累的顶梁柱支持着他们的信念,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厌倦了这种枯燥且充满乏味的征程。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帅是兵之魂魄这句话在柳明志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正是他的身先士卒,让这支铁骑化作一支无往不利的百战雄师。

    若是朝堂之上的那些臣子见到柳大少这副模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原来一向以不要脸加懒惫著称的柳大人也有这么疲于奔命的一天。

    柳大少张望着颍州城的城池,一骑斥候举着迎风飘动的令旗朝着柳大少奔袭而来,扬起马缰停到了柳大少的战马之前。

    “启禀大帅,护国候龙武卫大将军张狂,颍州总督秦斌两位大人已经接到了大帅的书信,正前来南门迎接大帅。”

    “将士们驻扎之地选好了吗?”

    “还是城西二十里外马鸣坡,那里地势开阔,随时可以观察到敌情,能够迅速做出反击!”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举着千里镜在颍州城外四处张望了起来。

    良久之后,柳明志思索了片刻微微伸手。

    “地图!”

    杜宇急忙从背后的行囊里取出一副地图塞到柳大少手中:“大帅请过目!”

    柳明志卷开地图细细观察起来,盏茶功夫柳大少对着周围的一干将领摆摆手,宋清等人全部朝着柳大少汇集了过去。

    充当柳大少亲卫的柳颖见状,默默的调转马头退到了一旁。

    这一路上她按照柳之安的要求将小冤家折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谓是欲罢不能。

    虽然柳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可是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分的请场合,分得清轻重缓急。

    小冤家现在明显就是在准备战略部署,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打扰他。

    更不能去听他们的谈话。

    丈夫是六卫大将军之一,柳颖比谁都清楚什么叫做军机大事。

    柳大少翻身下马,将地图铺在了沙地之上,扫视了一一眼围城一圈的一干将领将手指点在了地图之上。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三十万兵马全部驻扎马鸣坡看似声势浩大,同样会因为人数过多从而阻挠用兵的速度,不好调动,不好调集,难以开拔。”

    “加上马鸣坡地势平坦,一旦咱们的斥候有疏忽的地方没有侦查到,被敌军趁着夜色什么的投摸上来,会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咱们有三十万兵马虽说完全不用怕任何敌军偷袭,但是能不白白折损将士,还是不要白白的折损将士!”

    宋清等人闻言,默默的点点头。

    “大帅,你的意思是打算让弟兄们分开驻扎,从而形成夹角之势,左右互相为援?”

    “没错,你们看看这几处地势。”

    “马鸣坡,山海关内金峰岭,山海关外塔路河。”

    “塔路河虽然归属突厥草原,可是仅仅是塔路河以北才是突厥的地盘,塔路河以南这是归属河朔草原,也就是说这里有一半疆土属于咱们大龙。”

    “马鸣坡,金峰岭,塔路河,三个地点互为一个夹角,且中间地势开阔平坦,以战马的速度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互相驰援到彼此弟兄的大营,”

    “尤其是金峰岭之地,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要塞,无论是金国还是突厥想要入关犯边,必经此处。”

    “如果敌军不多,金峰岭之地的兵马完全可以自主进攻。”

    “如果敌军相当或者多出数倍,咱们金雕传书的速度足够反应过来。”

    “届时,驻守马鸣坡跟塔路河的弟兄前后包抄过来,配合金峰岭的弟兄完全可以对敌军展开合围之势。”

    “金峰岭两侧可都是山海关的数十里峡谷,敌军要么死战,要么投降。”

    “想死战,本帅可不答应,以骑兵迂回包绕,不短兵相接,摆开火炮轰击,保准有多少敌军吃下多少敌军!”

    “不过敌军也不可能这么傻,眼睁睁的往里面跳,但是这么布置却是最有效的防守措施。”

    众人的目光在地图之上三处徘徊了起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及其认同柳大少的战略部署。

    “最重要的是,以马鸣坡,金峰岭为点,左可兼顾云州,济州两城的情况,以塔路河,金峰岭为点,右可兼顾颍州,抚州的情况,以马鸣坡塔路河为点,进可攻退可守,将颍州,济州两城全部囊括咱们大军的防守范围之内。”

    “咱们全都是骑兵,奔袭起来完全可以兼顾四城,前提不能被敌军给阻挠住铁骑的脚步,这一点在与突厥大军在咄陆部展开袭扰战的时候你们都已经熟练了,本帅就不多说了。”

    “总之一句话,无论敌军进攻那一处城池,都在咱们三处夹角的防守范围之内。”

    “配合上城中驻守兵马的驰援,咱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处于劣势之下!”

    宋清取出一个炭笔,在地图之上将三处连在一起,一个坚固的防守阵势便展现了出来。

    “大帅,以前你可不会这么详细的布置这些战略图的!”

    柳明志卷起地图站了起来,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时局变了,用兵之法自然也要变了!”

    “之前咱们是进攻,打到哪里根据情况变化布置进攻方向,现在咱们是防守的一方。”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毫无章法的根据变化乱打一通了!”

    “防守就要有防守的准备,谁让咱们现在形式不如人了呢!”

    众将领望着柳大少惆怅的脸色沉默了下来,他们是最能体会到柳大少无奈的人了。

    如果没有李云龙几兄弟反叛的事情,或许金国,突厥的半壁山河都在己方的手里了。

    可惜时运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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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大少神色怔然的望着照射在颍州城上下的霞光愣愣出神之际,颍州城中两骑快马朝着大军方位疾奔而来,在柳大少数十步之外停了下来。

    龙武卫大将军张狂,颍州总督秦斌二人联袂朝着柳大少走来。

    “末将张狂!”

    “下官秦斌!”

    “参见并肩王殿下!”

    柳大少回过神来,望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行礼的张狂二人急忙弯腰将两人搀扶起来。

    “舅舅,秦兄,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千万不要如此多礼,否则就太见外了!”

    张狂是宋清的家舅舅,自然是自己的舅舅,是打了多年交道的老熟人了,既是亲人又是老友。

    秦斌就更不用了说了,与自己同出当阳书院,虽然不是同窗,但是也是同出一门,是在江南为数不多的故人之一。

    二人因为自己得封王位行此大礼,柳明志实在是别扭至极。

    王位虽然尊贵,可是柳大少已经习惯了别人称呼自己大帅,称呼自己混小子,称呼自己公爷,唯独王爷的称呼听得别扭至极。

    尤其他不想因为王位的关系,会彼此拉开与张狂这位亲人,与秦斌这位故人之间的关系。

    自己的封地囊括颍州,以后待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机会多得是,柳明志可不想每天面对两个感情生疏的人一起共事。

    张狂,秦斌两人见到柳大少的举动,轻轻地笑了起来。

    柳大少还是他们熟悉的柳大少,并未因为得封王位就低看他们一眼。

    张狂乃是军伍出身,性格直爽,加上本身的性子也不喜欢那种弯弯绕子,哈哈大笑的对着柳大少胸口的护心镜来了一拳。

    “好小子,舅舅果然没有看错你,而立之年得封王爵,这在我大龙开国以来也只有那么几人,真给你们老柳家长脸,真给老夫长脸。”

    秦斌略微犹豫而来一下,对着柳大少淡笑着点点头。

    “柳兄,当年下官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今日算是验证了下官昔日的眼光,一字并肩王,位极人臣啊,恭喜恭喜!”

    柳明志乐呵呵的拍了拍秦斌的肩膀:“秦兄,你也不差,从一介白身到今日的二品大员,封疆大吏,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当年若非山长拦着你,你就拔刀自刎了,幸亏啊幸亏。”

    “昔日龌龊不足夸,你总算没让伯母失望啊!”

    秦斌怔神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为了供应自己读书,老母亲给富贵人家浣溪衣物冻得满目疮痍的手掌,三十出头就带着斑白的发鬓,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眼眸微微有些湿润。

    若非柳大少这位江南故人提及,自己都快忘了当年寒衣求学的辛酸了。

    “柳兄,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

    柳明志一怔,回想起贡院外自己与秦斌的那翻对话,脱口回应了起来。

    “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秦斌默默的点点头:“柳兄,大将军,城外不是叙话之地,咱们先进城,下官略备了酒宴,咱们边吃边聊。”

    “也好,舅舅,秦兄,你们等一下,我安排一下麾下的将士们的驻扎之所就去城中,你们先行一步。”

    “没问题!”

    “回见!”

    望着张狂两人骑马而去的背影,柳明志的目光放在了宋清一干将领身上。

    “程凯,段不忍听令!”

    “末将在!”

    “你们二人带领陷阵,锐士十万兵马驻守马鸣坡,随时等候本帅命令!”

    “得令!”

    “周宝玉,封不二听令!”

    “末将在!”

    “你们带领破虏,浮屠十万兵马迂回驻守金峰岭,等候本帅命令!”

    “得令!”

    “叶宝通,宁超听令!”

    “末将在!”

    “你们带领百战,獠牙十万兵马迂回驻守塔路河,等候本帅命令!”

    “得令!”

    “韩鹏,蒋磊听令!”

    “末将在!”

    “你们带领五千亲兵,以及炮兵营麾下三千弟兄随本帅驻守颍州城。”

    “得令!”

    “军需官唐儒,督军贾正经听令!”

    “末将在!”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了一叠银票,两支金皮令箭递给了唐儒,贾正经各一半左右。

    “你与督军贾正经各带领三千兵马去邻近富饶州府票号兑换真金白银,就地购买大军所需粮草,有多少买多少,若有敢见财起意,囤货居奇者,就地拘押交由当地官府处置!”

    唐儒一愣:“大帅,粮草会有朝廷运送的,安有咱们自己购买粮草的道理,到时候如何跟朝廷报备啊。”

    柳明志叹息着摇摇头。

    “等不了了,国库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户部能否及时供应粮草尚且未知,大战一触即发,为了不让弟兄们饿肚子,本帅只能先自给自足了!”

    唐儒,贾正经两人脸色犹豫了起来,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挥笔记述的随军录事一眼。

    柳明志见状,仿佛没有见到两人的眼光,随意的摆摆手。

    “放心去吧,诸事有本帅呢,无须担忧。”

    “得令!”

    柳明志翻身上马,对着杜宇微微一笑:“杜宇,孙明峰,陶力!”

    “卑职在!”

    柳明志的目光往随军录事身上一瞥,一挥马鞭纵马而去朝着颍州城驰骋而去。

    杜宇三人相视一眼,笑呵呵的纵马将准备追赶柳大少的随军录事围了起来:“曾录事,一路舟车劳顿,本将军也乏了,趁着现在还有安闲的日子,本将军兄弟三人请你喝两杯如何?”

    曾录事纠结的望着杜宇三人:“三位将军,晚上闲散之后再说吧,现在本官必须要待在大帅身边记录他的一言一行!”

    “哎!曾录事这是不给本将军面子啊,大帅的每天除了出入大营,练练兵马这些事,又不是大战开始了,没必要那么认真!”

    “走走走,喝两杯去!”

    杜宇不由分说的牵起随军录事的马缰朝着城门赶去,孙明峰,陶力哥俩一左一右将其包围了起来,强拉硬拽的拉着随军录事前去饮酒。

    至于饮酒之后的事情,就只有他们三个明白了。

    奔赴城门前,柳大少的速度也放了下来,驱马缓缓朝着城中赶去。

    思索着怎么才能百忙之中抽空去咄陆部草原见见表妹云小溪,看看她现在的生活如何了。

    一声箭矢破空声传来,柳大少眉头一凝抬手朝着面门抓去。

    一支手弩射出的箭矢被柳明志紧紧地攥在手里,柳大少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周围的街道,却找不到射箭之人的踪迹了。

    回眸望着手中的箭矢,柳明志这才发现箭矢之上并没有箭头,反而绑了一张纸条。

    解下纸条翻看了起来,柳大少怔怔的望着纸张上面的几个大字愣愣出神。

    ‘婉言想你了,鹰嘴岩见!’

    “婉言!”

    顶点



    柳大少翻看纸条之时,宋清,韩鹏他们终于纵马跟了上来。

    望着驻马在街道之上的大帅,一干人疑惑了,大帅不是要去总督府赴宴得吗?为何会停在街道之上一动不动。

    到底是宋清眼神尖锐,一眼瞧见了柳大少取下纸条丢在地上的弩箭。

    宋清直接飞跃下坐骑,手中的佩刀蹭的一下抽出刀鞘护卫在力柳大少身前。

    “有刺客!”

    韩鹏几人微微怔神,急忙纵马带着一帮子亲卫将柳大少团团包围起来,眼神凌厉的打量着街道周围的民房。

    周围过路的百姓见状吓得四散而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明志沉默着将手里的书信塞进袖口之中,对着宋清等人轻轻摆手。

    “不用惊扰,刺客已经逃了!”

    宋清急忙转身:“大帅,要不要末将下令封锁城门,全城搜捕刺客?”

    “不必了,先去总督府赴宴吧!”

    “小小的刺客,何须惊扰百姓,闹得满城风雨,逃了便逃了吧,况且来人也算不上真正的刺客!”

    “先去赴宴!”

    “得令!”

    柳大少一马当先朝着总督府赶去,宋清弯腰捡起地上的弩箭递给了骑在马上的韩鹏。

    “让人亲兵查查这支弩箭的来历,大帅不放在心上,咱们可不能疏忽大意,若是大帅出了事情,北地一百五十二州府非得乱臣一团浆糊不成!”

    韩鹏郑重的点点头,用手绢包裹住箭杆对着几十名亲卫招招手。

    “弟兄们,跟本将军来!”

    柳明志脸色复杂的打量着两边的街道,铁桶一片的颍州城可是有近乎十万大军防守,可是女皇麾下的提督司密探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将女皇的书信送到自己面前。

    自己刚刚赶到颍州才多长时间,女皇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将消息传到了隐藏在城中的密探手中。

    是颍州城的守兵太无能,还是婉言麾下的密探太厉害了。

    若是婉言麾下的提督司密探太厉害了,那一直被女皇所当做心腹大患的谍影密探又当如何。

    柳明志回过神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细细思索下来,十年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识过谍影密探的手段。

    自己无论是从老头子柳叶,还是有关司,相关司那里得到的情报都只不过是寥寥几笔的记述而已。

    想起当年张狂告诉自己的话语。

    谍影密探,无孔不入。

    柳明志眉头微微皱起,瞳孔凝聚了起来。

    脑海中回想起关于京城叛乱的所有情报内容,再回想起小可爱告诉自己的每一个经过。

    穆然,柳明志睁大了眼睛呢喃了起来。

    “难道先帝之所以在叛乱中败北,不是因为大势已去无可奈何自绝身亡,而是因为遇到了拿全京城百姓性命做赌注的李云龙这个滚刀肉。”

    “如此一来,结合情报跟月儿的话,难道本少爷跟女儿全都在先帝布置的局..........”

    柳明志急忙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李云龙他们造反是突发之事,本帅当初远在千里之外的颍州,又怎么会入局呢?除非.........”

    “月儿!”

    “一切的一切都跟月儿有关!”

    若是如此,以自己对李白羽的了解,他根本布置不出如此完美无缺的大局,除非是父皇.......

    不可能,不可能。

    柳明志急忙抬手揉了揉了额头。

    是我想多了,一切都是我在胡思乱想而已。

    柳明志思绪回到了李政大行的前夕,李政义正言辞交代给李白羽的话。

    “只要自己不犯下谋反篡位的罪行,皆可免除一死。”

    事实证明,李白羽登基之后一直在忍让着自己种种肆意妄为。

    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猜测。

    “爹爹,舅舅让我告诉你,青山松柏,永不相负,他做到了!”

    “大帅!”

    “大帅!”

    “啊?怎么了?”

    柳大少回神过来,诧异的望着宋清,蒋磊望着自己担忧的脸色,有些怔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帅,你真的没事吗?你都停到总督府门前嘀嘀咕咕一刻钟了。”

    “这么久了吗?”

    “对啊,所以末将才疑惑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进城之后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柳明志摇着头翻身下马,朝着总督府走去。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曾经疏忽的事情,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算了,不说这些胡思乱想的东西了,先去见过秦兄跟舅舅再说吧。”

    “好!”

    “敢问可是并肩王殿下?”

    柳大少几人刚刚进门,一个五六十岁上下的老者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正是柳明志,敢问长者,秦总督可在?”

    “王爷这边请,总督大人与侯爷正在正厅恭迎王爷与几位将军的大驾,老朽为你们引路!”

    “有劳了!”

    “请!”

    在秦斌管家的带领下,盏茶功夫柳大少几人便穿门过廊走到了总督府的正厅之中。

    闲聊的张狂秦斌二人见到柳大少的身影急忙迎了上来。

    “柳兄,里面请,略别酒宴,不成敬意。”

    “同请!”

    “舅舅请!”

    宋清恭敬的看着张狂:“舅舅安好!”

    “好小子,就知道肯定有你,快里面坐!”

    众人坐定,喝着温酒闲聊了起来。

    酒过三巡,几人脸色如常,都是颍州的首要人物,众人全都控制着酒量,不敢多喝,只要是以说话为主。

    “舅舅,秦兄,如今金国,突厥局势如何?眼下春暖花开,两国有没有用兵的意图?”

    张狂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微微颔首,对着身后的亲卫招招手,亲卫急忙从怀里取出一副绢布地图交给了张狂。

    秦斌急忙让下人撤去一些空余的盘子,给张狂腾出地方来。

    张狂在桌案之上卷开地图,地图上面划着密密麻麻的线路,若非几人都是深谙兵法之人,只怕会看的头昏眼花。

    纵然如此,秦斌这个没有带过兵马的颍州总督看着地图之上的线路也是有些一知半解,很多地方看的是一塌糊涂。

    张狂取出一支筷子在地图之上挥动了起来。

    “根据在金国的密探来书金女皇已经下令金国的兵马用一种叫火龙车的东西,秘密运输兵马粮草向松州,代州集结。”

    “本侯与靖国公商议了一下,用兵是迟早的事情,只怕不出两个月,乃至用不了一个月或许金国的大军就会再次兵临城下!”

    “如今兵力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咱们此次守城将会很被动啊!”

    “突厥方面如何?”

    “三十万突厥铁骑已经暗中朝着史毕部集结,看形势是要集中兵力进攻云州,济州两城啊。”

    “至于具体是不是如此,现在还不明了,突厥可汗这个丫头,用兵很有一套啊,说不准他集结兵马史毕部也是虚晃一招迷惑咱们。”

    “不过无论如何,都不可不防啊!”

    柳明志的目光在地图之上审视了起来,望着一条条清晰的线条,柳大少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进攻线路。

    “有没有可靠消息,此次国战金,突两国打算如何用兵?”

    “各自为战,还是一如既往的同仇敌忾,先攻我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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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狂从袖口取出两张纸条拍在柳大少的面前。

    “金女皇完颜婉言与突厥可汗呼延筠瑶两人之间有书信来往,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两国是否达成新的约定,一致将兵马针对与我大龙,尚且难以打探的到。”

    “两人书信来往要么是高手护送书信,要么是金雕传书。”

    “你也知道,训练好的金雕,速度过,通人性,只认主人,想要捕获到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些高手若是明知不敌的时候,会在被擒拿之前毁去书信。”

    “所以,截止目前来说,这次用兵两国的具体打算咱们可谓是一无所知。”

    “想要埋伏在两国的棋子暗中打探,又怕打草惊蛇,所以本侯说咱们现在的局势很被动啊。”

    “以咱们现在与金国,或者突厥的关系,想要从中作梗分化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明志看过纸条上的情报之后,折叠好还给了张狂。

    无力的依靠在椅子上托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没用,两国兵马来势汹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计谋,小算计都是徒劳无功之举。”

    “想要克敌制胜,还得在用兵之道,兵法谋略之上胜他们一筹。”

    “偏偏这一点也是千难万险啊!”

    “我那师弟呼延筠瑶我最了解她了,用兵可谓是奇谋百出,与常人与众不同,她在兵法方面有一种常人无法比拟的天赋。”

    “我真正意义上并未和她对垒过,如何克制于她现在还密友具体的办法!”

    望着神色有些唏嘘的柳大少,张狂郑重的点点头。

    “你的评价很中肯呢,上次靖国公援驰济州,颍州的时候就险些在她统领的兵马之下吃了个大亏。”

    “若非有济州城的兵马及时驰援,仅仅第一次交手靖国公便会死伤惨重,纵然如此初次交锋咱们也折损了将近两万的弟兄。”

    “声东击西,敲南打北被其运用的是滚瓜烂熟,你根本看不出她的意图是什么就已经陷入了突厥的铁骑之下了!”

    “半月前,本侯与靖国公会晤,提及此战他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是个良才,奈何我大龙无缘得之!”

    “闻人老爷子的初衷是好的,可是没想到却养虎为患了!”

    柳明志想起了闻人政最后一次离开自己之时欣慰又后悔的脸色,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过去的事情说什么都晚了,什么人都没有前眼后眼,恩师若是知道会有今日,或许也不会对师弟倾囊相授了,只能说一切皆有因果吧!”

    “不说师弟了,金国方面完颜叱咤也不是一个简单之人。”

    “他成名已久,乃是与老国公万步海老爷子,靖国公云阳老爷子同期成名的人物。”

    “听说当初的威赫兵祸,若非是他率领二十万大军力抗我北出兵马,只怕金国早已经偏居一隅了!”

    “他在颍州攻城的经过我回京安闲的日子里仔细研读了数十次。”

    “不得不说完颜叱咤这个老狐狸是个枭雄啊!”

    “兵法老辣,行事果决,尤其是他的大局观与咱们截然不同。”

    “从攻城的方式我可以看出来,他从不在乎一兵一将的得失,而是将重心放在了如何攻破颍州,抚州两城之上。”

    “虽说上次之战金国大军损失惨重,可是原因你我都很清楚,咱们占据了城墙之利啊!”

    “我曾经在沙盘之上推演了数次攻城之法,可是没有一次的办法会比完颜叱咤的攻城之法更加的完美。”

    “也许不仗着火炮之利,势均力敌的对决一场,我未必会是这个老家伙的对手。”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能影响胜败的客官原因数不胜数。”

    “真的交手起来,谁胜谁败还是两说。”

    “作战骁勇的突厥铁骑,金国十二卫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师。”

    “同时防守两方的进攻,若是不想个万全之策,只怕此次国战,咱们纵然能守得住,也会损失惨重。”

    “甚至动摇国之根本也不是不可能!”

    张狂沉吟了一会,猛然看着柳大少:“火器,你让你麾下新送来的那些火器,能否做到出奇制胜的奇效?”

    柳明志闭目思索了起来,良久之后睁开眼睛摇摇头。

    “出奇或许可以,制胜就难了。”

    “那些火器厉害倒是厉害,可是数量太少了。”

    “国战动辄上百万人兵力的投入,仅仅依靠那些火器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效果。”

    “那些连环铳就算是全部打废了,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其原因就是数量太少了!”

    “纵然出奇之下斩杀了上万的敌军也无济于事。”

    张狂遗憾的点点头,却依旧带着不甘之色的望着柳大少。

    “在两国兵马兵临城下之前,发动六卫之中兵造监所有的能工巧匠能够赶制出来大批的火器。”

    “难啊,技术是有了,钱,时间,工艺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做出来的万一是残次品,那可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好吧,只能另想它法了。”

    柳明志晃了晃带着微醺之意的脑袋站了起来。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我回去细细思量一下咱们再行商议。”

    “一朝一夕之间想要得出万全之策是不可能的!”

    “也好,你舟车劳顿就先回去安歇一下吧!”

    “大哥,蒋磊,你陪舅舅还有秦兄再喝一会,本帅先行一步!”

    “是,大帅慢走!”

    柳大少眼眸带着微醺之意的朝着总督府外走去。

    翻身上马离开了总督府的范围,眼神微醺的柳大少哪还有有丝毫醉意的模样。

    眼神幽邃而精光流露。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总督府,再看看临近黄昏的天色柳大少面色复杂的纵马朝着城北的山海关以北驰骋而去。

    舅舅,这些燧发枪跟连环铳乃是孩儿在北地的立足之本,我是万万不能交出来的。

    我可以尽忠尽责的朔守国门,但是我不能一点底牌都没有啊!

    命只有一次,我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当做儿戏的。

    北方稳定之时,或许便是孩儿与陛下君臣离心之日。

    只要陛下真的领悟了五卷镇国书,也许第一个要除去的人可能便是孩儿。

    可是为了国之大业,孩儿又不得不倾囊相授。

    但愿是孩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虑了吧!

    陛下啊陛下,希望你能像父皇跟先帝一样相信臣的忠心,继续延续君臣佳话,否则你让臣将何去何从啊!

    臣真的不希望见到君臣产生裂痕的一天。

    我已经俯首帖耳表达了所有的忠心之举,你若是再怀疑臣有自立为王的不臣之心,臣真的无话可说了。

    臣唯求自保足以。

    希望苍天有眼。

    令五卷屠龙术,明珠蒙尘,不见天日。

    顶点



    柳大少目清神明的跟随出城百姓的大流缓缓地朝着城外山海关赶去。

    距离北城门约莫二三里的位置之上,柳明志一把扯住了马缰停了下来,轻轻地翻身下马拿过取下马背之上的酒囊找了块路边干净的岩石坐了下来。

    一边细啄慢咽着酒囊中的上等佳酿,一边目光在官道之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徘徊者。

    每一个路过的行人柳大少都会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片刻。

    从黄昏到日落半山腰的时候,柳明志将酒囊收了起来,重新挂在卧在一边打着喷嚏的风行身上。

    柳大少缓缓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肢,极具灵性的风行见状马上站了起来,用馒头摩擦着主人的手臂。

    柳明志轻笑着抚摸这风行的马鬃,望着来往的行人打了个手势。

    行人之中忽然疾步走出数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朝着柳大少赶来,看其沉稳有力的脚步,精光流露的眼神便可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百姓那么简单。

    三人走到柳大少数步之外的位置,微微掀开一角,将腰间佩戴的一块银牌暴露在柳大少的视线之内。

    “玄武司封户,元月,秋蟒参见少爷。”

    柳明志将目光从三人腰间的银牌之上收了回来,淡然的望着三个精壮的汉子微微摆手:“免礼吧!”

    “谢少爷!”

    柳明志的目光望向了二三里外的颍州城怔怔出神:“有没有尾巴?”

    三人默默的摇摇头:“回少爷,并未发现任何的尾巴,从少爷进城,到总督府赴宴乃至出城,后面没有任何行迹可疑的人跟随者!”

    柳明志凝重的脸色上终于舒缓了下来。

    “没有就好,少爷我与婉言的关系已经大白于天下,不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心里及其明白,此次赴北本少爷我一定会与婉言会面。”

    “为了她的安危,不得不谨慎一些。”

    “少爷我现在与婉言因为国家的缘故虽然处于敌对状态,可是少爷决不允许任何人从我这里做文章,从而伤到她一根毫发。”

    “告诉青龙,玄武,十天之内务必将所有弟兄部署在临近州府之中,本少爷要对就近三十州府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

    “属下得令。”

    “敢问少爷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柳明志沉吟了一会眼眸中精光一闪。

    “传令朱雀,每七天金雕传书一次,京城之中无论大小之事悉数禀报与我。”

    “尤其是陛下的施政行为,更是重中之重。”

    “总而言之一句话,少爷纵然不在朝堂,也要对朝堂之上的所有事物悉知于心!”

    “属下得令!”

    “退下吧,小心监视颍州城中的一举一动,本少爷可不想第一天到了颍州便身首异处。”

    三人相视一眼,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三人分散而去,不着痕迹的隐入来往的行人之中,柳明志四下张望了一眼这才翻身上马朝着山海关继续赶路。

    “朱雀司青鸟参见少爷。”

    “吁!”

    望着用轻功落在自己面前,容貌秀丽,一副小家碧玉妇人装扮的女子柳明志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周围行色匆匆,无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这才再次下马望着青鸟。

    青鸟自觉的露出了锦绣织缕裳下面的一面玉牌,柳明志这才微微颔首。

    “什么事?”

    青鸟从罗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恭敬的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回少爷,朱雀司的弟兄在分堂被人用箭支传来了一封书信。”

    柳明志默默的接过青鸟递来的书信翻看了几下:“什么人传来的书信可曾查出了身份?”

    “影杀卫!”

    正准备拆信的柳明志动作一顿,脸上有些惊疑不定之色。

    姑姑从自己进城伊始便先行一步去了自己在颍州的国公府,前后相差不过两个时辰没有见面而已。

    有什么话需要用到影杀卫传给朱雀司,然后在传到自己的手里。

    不知道柳颖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柳大少抽出信中纸条翻看了起来。

    片刻之中,柳大少神色带着淡淡的笑意,又隐含着一丝凝重之色的收起了纸条。

    转身在马背之上搭裢里翻找了一会,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纸条,直至纸条化成灰烬,柳大少收起火折子对着青鸟招招手。

    青鸟没有丝毫羞涩行为,将侧脸对着柳大少贴了过去,充分的显示了什么叫做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随着柳明志的轻声嘀咕,青鸟不时的颔首,美眸不时的转动,透漏着狡黠之意。

    盏茶功夫,青鸟对着柳大少行了一礼。

    “青鸟告退!”

    “嗯!”

    望着青鸟逐渐随着人流消失的倩影,柳明志叹息着翻身上马,脸色有些复杂。

    “驾!”

    “千年狐狸修成精的姑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不过你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二龙相争,必有一伤,务必三思而行!”

    “二龙相争?是指金国,大龙之间的争斗会影响我跟婉言之间的感情吗?亦或者是另有所指,并不是说的我与婉言之间的事情,而是别的事情!”

    “唉!”

    “真是头疼,有什么话明说不就是了,何必非要打这些哑谜呢!”

    “姑姑啊姑姑,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想起这一路奔袭的路途中,柳颖对自己的折磨柳大少欲哭无泪。

    说不准哪天的饭菜,茶水之中就加入了少量的助兴药物,柳大少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自己中招之后一再防备,可是柳颖的手段简直是防不胜防。

    她竟然将那些药物含在口中,装作对着茶壶喝茶,无声无息的在吐回去,将药物容灾茶壶之中。

    柳大少倒不是觉得茶水中有柳颖的口水觉得埋汰,主要是喝过那些加了佐料的茶水之后,身体的反应让柳大少崩溃。

    真不知道柳颖这个女魔头是如何将药量控制的那么精准的,让自己热血沸腾却不至于意乱情迷。

    三十万大军之中只有柳颖一个姑娘,柳大少热血沸腾却也无可奈何。

    这可是亲姑姑,自己又能如何。

    无奈之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一个黑影偷偷摸摸的溜出简易的大营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修炼起了麒麟臂。

    当大军奔赴颍州府的时候,柳大少差点没跪在地上给老天叩头,鬼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再不到目的地,自己三十年的长枪非得被柳颖折腾炸膛不可!

    一路驰骋跨越了山海关,柳大少叹了口气将柳颖带着自己阴影强行抛出脑后。

    驻马停下,最后一抹夕阳已经消失了踪迹,天色彻底的昏暗了下来。

    柳明志及目朝着鹰嘴岩望去,除了抽出嫩叶的树苗,鹰嘴岩之上并无那个国色天香女子的身影。

    柳明志怔怔的望着光秃秃的鹰嘴岩,眼眸中满是遗憾之色。

    莫非自己来的太晚,婉言等不及先行回金国了?

    柳明志心中带着酸楚之意四下张望了一眼,除了山石树木,以及隐藏在草堆了的野花,入目的再无她物。

    下马朝着鹰嘴岩走去,柳明志望着地上明显至极的女子脚印,再看看不见人影的鹰嘴岩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将天剑插在地上,柳明志盘膝坐在鹰嘴岩之上望着颍州发愣了起来。

    “对不起,我来晚........”

    “没良心的!”

    柳大少虎躯一震,急忙起身向着身后望去。

    刚一转身,一袭雪白的倩影飞燕还巢似的扑进柳大少的怀中。

    “婉言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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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明志嗅着怀中熟悉的那么清香,略微紧绷的心神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女皇失落中带着惊喜的模样让柳明志明白,她并未因为自己的迟来而心生不满,而是依旧待在原地等候自己的到来。

    低头望着怀中紧紧依偎着自己的女皇,柳明志有些失神。

    披肩秀发之上点缀着凤揺钗,一支碧玉簪轻轻地插在女皇的盘起的发鬓之间,与凤揺钗左右相衬,恰大好处。

    国色天香的面颊人若桃花娇艳惊人,仰首望着自己的剪水双瞳,美艳绝伦。顾盼流转楚楚动人。

    略施粉黛的容颜之上粉妆玉琢,身上穿着雪白的流烟裙,将完美无缺的娇躯衬托的风姿卓越。

    望着自己的眼神更是千娇百媚,温婉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思念之情。

    女皇如此装备,令柳大少久久无法回神。

    细算下来,自己与女皇相遇相知已经十一年有余了,从初遇到上次最后一次离别的十一年之中,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皇如此的盛装出现在自己眼前。

    从第一次相遇之时的士子儒衣,到金国再会之时的威严龙袍。

    乃至后来落月谷之事发生之后,无论是山海关相会,还是京城相逢,女皇要么一袭男儿装,要么一件素白衣服随意的披在身上,

    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女皇似乎从来没有施粉黛,点翠状,就连披肩秀发都是用发带随意的绑在身后。

    像这种精心打扮的样貌,十年了柳明志也是第一次见到。

    从之前的的淡扫蛾眉,清艳脱俗变成了现在美憾凡尘,娉婷秀雅柳明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子,真是自己之前熟悉的那个女子吗?

    比起之前的缥缈气质,女皇现在的模样让柳明志心中多了一丝真实的感觉,这才是生活在俗世的样子。

    比以前看着更加美了,可是却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柳明志回过神来,望着女皇皓目中化不开的思念之情轻笑着点点头。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惊鸿一瞥望三生,久观凝脂云闭月。”

    “婉言,你原来还可以这么美!”

    听着柳大少口中吐露的话语,女皇竟然罕见的流露出一抹羞赧之色。

    比起以往霸气清冷的气势让人不由的心生迷恋。

    “慧儿说。”

    “女为悦己者容!”

    “这样装扮真的好看吗?慧儿帮我选的,婉言不太擅长这些!”

    望着女皇,柳明志心里微微有些疑惑,他总觉得女皇变了,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

    以前婉言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三句不离朕字,不离朕如何如何,今日从见面以来,女皇闭口不提朕字。

    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的亲近感。

    女皇或许真的变了,但是具体哪里变了柳明志却说不出来。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松开了搭在女皇背后的手掌,柳明志低头牵着女皇的皓腕朝着鹰嘴岩走去,

    盘膝坐了下来,望着颍州城中升起的袅袅炊烟,柳明志的心境难得平静如水。

    女皇任由柳大少牵着坐在了岩石上面,望着柳大少淡然的侧颜,女皇环住柳明志的手臂抱在怀里,轻轻地贴着柳大少的肩膀,皓目中带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在想什么?”

    柳明志转头望了女皇一眼:“你不是自认为了解我吗?你猜猜我此刻在想些什么?”

    两人难得没有因为国事之争聊得面红耳赤,彼此烦心,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谈论着平淡的话题。

    女皇怔神了一下,皓目顺着柳大少方才的目光向颍州城望去。

    女皇瞧见城中升起的袅袅炊烟,虽然看不到城中的万家灯火,可是那些映射在城墙之上的微末光亮却可以清晰的收入眼帘之中。

    女皇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

    “你在想,百姓安居乐业,边关安然无事,这不是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吗?为何要有大龙,为何要有突厥,为何要有金国之分!”

    “乃至,为何要有战事,为何要有兵祸!”

    “为何三国之间的战火久久无法平息!”

    柳明志身体一僵,虽然细微,却还是被女皇清晰的察觉了出来,柳明志眼眸中的惊异之色一闪而逝,目光再次放到了颍州城墙之上。

    “月儿还好吗?”

    “挺好的,每天处理完朝事就跟着飞熊玩的不亦乐乎,小孩子性子活泼,婉言将她将朝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也就没有干涉她太多。”

    “经历了国战之后,婉言也想清楚了,太始终太小了,很多事情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强加到她的身上!”

    “不过先不说月儿了,你先说婉言方才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半年未曾见面,婉言自认为了解你,也不敢说了解你了!”

    “随着时间的变迁,斗转星移的无情,一切都会变得!沧海都能变成桑田,又何况是人呢!”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图:“对了!”

    “韵儿她们姐妹之中,最了解我的人是韵儿,雅姐,嫣儿她们三个!”

    “莲儿她们将全身心放在了我身上,可是却弄不清楚我在想些什么。然而韵儿她们姐妹三人相对你了解我来说,还是差了太多。”

    “咱们亦是夫妻,亦是对手!”

    “最了解你的人恰恰是你的对手,这句话说的一点不假,起初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我信了!”

    听着柳大少低沉的话语,女皇皓目之中露出些许的遗憾之色。

    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女皇抱着柳大少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了。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

    “没良心的,婉言心疼你。”

    “你从来都是为别人而活,为了大龙而活,为了百姓而活,你什么时候才能为你自己而活一下!”

    “婉言收回之前说的话,你不是虚伪,你只是活的太累。”

    “你身上有太多的枷锁禁锢着你,你心疼那么多人,可是别人何曾心疼过你!”

    “以你掌握的权势,势力来说,你不该这样活的,你应该换一个活法的!”

    “我这么说并不是撺掇你造反,只是希望你别活的这么累,初遇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你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身份,可是你却过得很潇洒自在。”

    “为何入了庙堂之后,你变了这么多?”

    柳明志轻轻地摩挲着女皇肩膀之上的羽纱,眼神中透漏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婉言,你们金国以前信奉什么?”

    “弱肉强食!”

    “隆多老太师掌握的势力能否撼动金国朝纲?”

    “足以,婉言虽能平乱,却也会令金国伤筋动骨。”

    “那么隆多老太师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缘何?”

    “学习大龙百家经典,忠君爱.........”

    女皇说着说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彻底沉默了下来。

    “婉言,就像你说的,十年前的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从我去当阳书院求学就是一个错误。”

    “潜移默化是个很可怕的习惯,当一些习惯深入人心的时候就已经戒不掉了!”

    “十年前我刚来大龙.........我刚入当阳书院的时候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

    “可是一叶孤舟怎么会改变一个观念根深蒂固的世道,它只会因为整个世道而改变自己。”

    “我从来没有想改变过什么,可是不知不觉中我却被世道改变了!”

    “但是有一点,我却坚定不移从未改变过,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什么?”

    “我想好好活着!”

    顶点



    女皇望着柳明志说不出什么神色的表情沉默了良久。

    抬手轻抚着柳大少已经带着唏嘘胡茬的脸颊,皓目之中满是愧疚之意。

    “若是两年前,乃至更久以前,婉言听到你说这番话,肯定会嗤之以鼻,认为你是一个伪君子而已!”

    “现在婉言却不会,因为婉言何尝不是在被你与月儿潜移默化的改变着!”

    “以前的婉言只想着天下,可是有了你跟月儿之后,婉言明白了,原来在一统天下的执念之外,有爱人跟亲人令你牵肠挂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当初,我对颜玉说的话不屑一顾,如今我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原来环境改变一个人,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总之,婉言现在只想告诉你,天下我要,柳明志婉言一样要。”

    “谁敢阻止婉言,便是婉言的敌人。”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想到拿到手的东西多了一个你而已!”

    柳明志没有说什么,揽着女皇肩膀的手腕微微用力了两分。

    “婉言,我想去当归亭看看,看看你种下的那棵相思树,只是.........我还能回得来吗?”

    女皇皓目一亮,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之色,猛然从柳大少的肩膀之上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柳大少的眼睛。

    “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去看看当归亭跟相思树?”

    柳明志闭上眼眸微微颔首,毫不掩饰的叹息了一声。

    “我跟你回去了,还回的来吗?”

    女皇娇躯一颤,皓目之中满是挣扎之意,望着闭上眼眸静待答案的柳大少,女皇雪白的玉指攥在一起,藕臂控制不住的发颤了起来。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既然问了,自然是要听真话!”

    女皇闻言,皓目之中的挣扎之意尤为明显,犹豫了良久女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婉言不想骗你,去了婉言便不会再让你踏出金国国门一步!”

    “于公于私都不会让你从婉言的手里再次离开!”

    “于公,大龙北疆少了你等于少爷左膀右臂,对于婉言统一天下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婉言知道你已经得到了情报,金国准备对大龙用兵了,只要你不在颍州,皇叔攻下大龙边疆就会事半功倍!”

    “你麾下的三十万铁骑本来就已经相当厉害了,经历了上次国战之后,更是浴火重生,蜕变的可怕至极。”

    “皇叔不止一次因为你麾下的三十万铁骑而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称其乃是南下攻城的一个最大的变故。”

    “你手里层出不穷的武器令皇叔这位久经沙场的悍将都心惊不已!”

    “于公,我是不会让你再次回到大龙,成为婉言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于私,没良心的,婉言越来越想你,见不到你心里便空荡荡的,婉言想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陪着婉言!”

    “你陪那些姐妹十年了,是不是该抽出一点时间陪陪婉言了。”

    “婉言明白这么做对齐韵她们很不公平,可是在男女感情之中,有过公平二字吗?”

    “婉言不想瞒你,你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于公于私婉言都不会放你再回大龙与婉言为敌。”

    “哪怕你怨恨婉言一辈子,婉言也认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圈禁在金国。”

    “婉言得到你的心,更要得到你的人!”

    女皇说完,望着闭目静坐的柳明志,脸色怅然的抱着膝盖坐在鹰嘴岩上,感受着清风从脸颊拂过。

    柳明志没有丝毫的动静,听着从耳畔穿过的微风,女皇苦涩一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很想告诉柳明志,跟自己回去之后她会放他安然归来。

    可是她做不到,她不想对这个明明情根深种却挂着敌人身份的心上人说那些违心的话语。

    正如柳明志不会骗自己一样,虽然他说的实话令自己心中酸涩发苦,可是他却从来不曾骗过自己。

    或许正是这份坦诚相待,才令自己二人在一次次的敌对中为彼此牵肠挂肚,不计前嫌。

    月色高悬,虫鸣声悦耳动听。

    柳大少的坐骑风行用马头正撩拨着女皇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一切都那么和谐,唯独坐在鹰嘴岩之上的一对痴男怨女默默无言。

    女皇都已经忽略了自己二人坐在鹰嘴岩上这副姿态多久的时间了!

    望着仿佛与自然融入一体,纹丝不动的柳大少,女皇轻轻地紧了紧身上的纱裙,她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生出酸楚的感觉。

    随着一阵稍大的微风,双眸紧闭的柳大少骤然睁开了眼睛,双腿仿佛弹簧一样径直站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女皇转头朝着柳大少望去,只见柳大少剑指一挥,插在地上的天剑径直飞到柳大少手中颤动了起来。

    柳明志轻抚着剑身,缓慢的佩戴在腰间。

    在女皇不解的眼神中,柳明志轻笑着朝着女皇弯腰下去,在女皇愕然的目光中将其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拦腰抱起。

    女皇白嫩的藕臂下意识的环抱着柳大少的脖子,目光中的迷茫之色越发的增加。

    柳大少抱着女皇朝着二人的坐骑走去,女皇终于回过神来。

    “没良心的,你要干什么?”

    柳明志低头,在女皇樱唇之上吮吸了片刻。

    “一百两银子做赌注,我赌你留不住我!”

    女皇微微一怔,微微思索便明白了柳大少的意思,一时之间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萦绕在女皇心头。

    “你真的要跟婉言回去?”

    “红豆发芽君当归,是该兑现九年前的诺言了!”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违背誓言?”

    “让本少爷打手枪当场炸膛!”

    “啊?”

    柳大少贱兮兮的凑到女皇耳边嘀咕了起来,穆然女皇盛世容颜映着月色带着发烫的红晕。

    皓目娇媚的白了柳大少一眼,不过眼神中的忧虑却安定了下来。

    柳大少的誓言在女皇看来不可谓不狠毒,有那么点舍生取义的意思。

    “快放我下来!”

    柳大少诧异的望着女皇:“你不急着带我回去吗?”

    女皇娇嗔的锤了柳大少一粉拳:“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大龙的城门不封死啊,现在到了代州咱们也进不去。”

    柳大少脸色愕然的将女皇放了下来:“你可是金国皇帝,小小城门能拦得住你?”

    “我是微服出巡,这样回城难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明天一早回城也不迟!”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角度微妙的山崖:“也好,既然今天赶不了路,咱们就在前面的崖洞下坐一夜吧!”

    女皇一愣,皓目带着惊异之色审视着柳大少,玉指在樱唇边轻轻的滑动着,在柳大少迷惑的眼神中围着柳大少轻轻地环绕了一圈。

    女皇皓目有些怀疑的望着柳大少。

    “做一夜?没良心的,你现在这么膨胀的吗?是我完颜婉言老了,还是你飘了?”

    “什么跟什么啊,今天走不了坐一夜不是很正常的吗?搞不懂你在.........卧槽..........哎哎哎........婉言你什么眼神?”

    “你可别吓我,我怎么觉得你要吃了我似得!”

    女皇抿了抿樱唇,满是笑意的皓目微微眯起,比天香高悬的月牙更弯。

    “没良心的,婉言饿了!”

    “你等一会,我去找点野物!”

    半个时辰左右,崖口生气明亮的篝火,柳大少手里举着一支插着野兔的木棍旋转着。

    坐在一侧的女皇用手绢包裹着一支香喷喷的兔腿细嚼慢咽,不时举着精致的酒囊轻啄一口。

    望着柳大少烤着兔肉局促不安的柳大少,女皇俏脸上玩味的笑意越来越重,抬头望了一下皎洁的月色,女皇不由的笑了出来。

    “这美丽的月色,迷人呢!”

    “美味的烤兔腿,补人呢!”

    “这俊俏的小郎君,他勾人呢!”

    柳大少虎躯一震,不敢去看女皇促狭的目光,埋头烤肉起来。

    “婉言,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女皇见状,微微起身,莲足一抬,石块稳稳的落在柳大少身边。

    女皇转动着娇躯坐在石头之上,舒展了一下曼妙的娇躯,举着酒壶背靠背的依偎着身体发僵的柳大少。

    “夜色朦胧,清风和煦,如此良辰美景,今夜你我夫妇二人注定是............”

    “夜深人不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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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鸟的叫声清脆悦耳,唤醒了不知羞耻的夫妇二人。

    山海关不远处密林环绕的山鸣涧下,潺潺流水声叮叮咚咚奏响乐符,面容憔悴的柳大少躺在一块整洁的石板之上晒着太阳,揉着腰肢不时的叹息两声。

    目光时时的朝着不远处的泉眼张望一眼,望着泉水下映射着光泽的倩影双眼正直无比,不带丝毫的邪念。

    “婉言,你洗好了没有,再不赶路就又进不了代州了。”

    倩影微微回首,悠然一笑,继而戏虐的声音传入柳大少的耳中。

    “那有什么,反正距离大战再临还有很长一顿时间,大不了咱们再坐一夜呗!”

    神色慵懒的柳大少虎躯一震,一个鲤鱼打挺从石板之上飞跃起来,丝毫没有腰酸背痛的模样。

    抓起一边的流烟裳朝着泉眼处飞奔而去,在女皇不情愿的回应下为其穿着打扮起来。

    向来在化妆方面不善的柳大少仿佛成了一个化妆小能手,三下五除二便将女皇恢复了昨日见面之时的装扮。

    除了俏脸之上不再施有粉黛胭脂之外,简直与昨日如出一辙。

    柳大少满意的看着神色有些幽怨的女皇,赞叹的为自己鼓掌起来。

    “想不到本少爷还有这种巧夺天工的手艺,将来告老还乡了,也算多了一份养家糊口的本领。”

    女皇白了一眼沾沾自喜的柳大少,眼神有些‘不屑’:“恐慌可以让一个人无所不能,此言果然不虚!”

    柳大少听出了女皇话语中的调侃之意,权当耳旁风忽略了过去。

    抬手牵着女皇的皓腕朝着山岩上攀登而去。

    “婉言啊,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不可亵渎的仙女,我建议以后咱们还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好。”

    “你觉得呢?你不觉得心灵的交流远胜于一切吗?”

    女皇皓目淡淡一瞥柳大少不自然的脸色,挣脱柳大少的牵引,一把窜到背上,双臂紧紧地的揽着柳大少脖子。

    “不不不,老娘觉得情到深处自然浓更好一些。”

    “女儿都快十岁了,你跟老娘说发乎情,止乎礼,你不觉得你这话是在扯淡吗?”

    “一百两银子,老娘赌你的枪里还有子弹!”

    柳大少脸色一僵,拨浪鼓似的摇起了脑袋:“赌博害人,不赌不赌!”

    女皇神色不满的扭动着柳大少耳朵,却舍不得用力,柳大少管不了那么多,一揽女皇修长结实的双腿,身轻好似云中燕朝着山海关攀登而去。

    半柱香的功夫,柳明志在女皇彷徨不安的眼神下,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颍州城,一挥马鞭朝着金国代州城的方向驰骋而去。

    十年前出使金国走过的路,十年后柳大少携手金国女皇完颜婉言复行此路。

    女皇见状,彷徨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回眸望了望身后的颍州,再盯着柳大少纵马驰骋的背影注视片刻,挥着马鞭一夹马腹朝着柳大少的身影追赶了上去。

    从旭日东升到日上中天,疾奔的两马终于放缓而来速度,在通往代州的官道之上缓缓而行。

    两人皆是取下马背上的水囊给心爱的坐骑喂着水,只是女皇喂得是上好的泉水,柳大少喂得却是上好的酒水。

    女皇收起水囊,轻抚着马鬃,脸色迟疑了良久转头望向了一旁刚刚直起身子的柳大少。

    “没良心的,你恨婉言吗?”

    准备喝酒的柳明志动作一僵,脸色带着难言的意味。

    “恨这个字从何说起?”

    “大龙武宗李白羽!”

    柳明志闻言,眼眸中的伤感之意一闪而逝,轻轻地举起酒囊仰头大喝了起来。

    “你是指你指使月儿为诱饵高呼声入京离间我与先帝君臣关系,撺掇李云龙几兄弟举兵谋反,从而害死了了先帝武宗的事情?”

    女皇娇躯一颤,目光微微有些躲闪,不敢去看柳明志忧伤而又淡然的眼神。

    柳明志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道女皇根本看不透他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以一个常人的角度,以自己对柳明志的了解,他不应该这么平静的,平静到让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有些心慌。

    女皇握着马缰的玉指不停的抖动着,可以看出女皇此刻的内心多么的不平静了!

    “你........你.........都知道了?”

    柳明志默默颔首,并未露出多么自豪的神色,只是不停的喝着酒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什么事情都经不住推敲。”

    “只要细心分析,就会发现这个世上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尤其是对处于咱们这个位置的存在而言,就更不会有什么秘密了。”

    “只要想知道,花费一些代价,终归会知道的!”

    女皇轻轻地抿了抿樱唇,目光朝着官道两旁的风景扫视着,唯独不敢落在脸色平淡无波的柳大少身上。

    “那你恨我吗?我知道你与李白羽有着很深的兄弟之义,他死在了我的算计之下,婉言害死了你的好大哥,你会埋怨我吗?”

    柳明志收起了酒囊,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目光放在了神色不安的女皇身上。

    “为什么要恨你?”

    女皇一怔,目光望向了柳大少,清晰的可以看到女皇眼中的喜色。

    “真的不恨?”

    “婉言!你跟先帝是什么关系?”

    “敌人,天生的敌人,我是大金皇帝,他是大龙皇帝,我们从登上皇位给的那一刻就注定是敌人!”

    “不错,你们是敌人,从我的角度来看,你用计谋害死了我的大哥,从你的角度来看你只是除掉了一个阻挡你前路的敌人而已。”

    “或许我会因为大哥的去世而忧伤,但是却不会怨恨与你。”

    “他是为国为民,你也是为国为民。”

    “从道德的角度去看,你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世道而已。”

    “婉言,你还记得吗?咱们两个不止一次说过,其实咱们都没有错,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而已。”

    “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或许会比你做的更绝,更过分。”

    “我可以理解你的苦衷,正如你理解我的难处一样。”

    “如果大哥像父皇一样稳定了朝纲,大权在握,以大龙先前的威势,或许死的那个人就会是你。”

    “故而,我并不觉得置敌与死路一条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更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我,先帝,大龙百姓,金国百姓,突厥百姓,都不过是游戏人间的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的命运,注定就是为了要吃掉另一颗敌对的棋子。”

    “换而言之,我攻破金国,我会放你生路,而先帝却未必会放你们母女一条活路,因为你是他的敌人,他有必须置你一死的理由。”

    “就像你为了天下一统设计害死他一样。”

    “天道显威仪,众生皆蝼蚁。”

    “棋子的命运就是如此。”

    “先帝大行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在与你们金国的棋局博弈之中败了而已!”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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