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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大少继高敬远之后又念出了一个名字。

    都水监少府监温长丰的名字,被柳大少点到了名字,一个同样身着朱色官袍的中年官员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瞄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的高敬远,感受着柳明志盯着自己炯炯有神的目光,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举着朝笏停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下.........下...........下官温长丰参见并肩王千岁。”

    柳明志目光诡异的看着战战兢兢的温长丰,乐呵呵的抬手拍了拍温长丰的肩膀。

    “温大人,本王不过是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而已,你怎么吓成了这副模样,你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温大人何至于此啊!”

    “王爷说笑了,下官是冷的哆嗦,冷的哆嗦。”

    柳明志一副恍然大悟模样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殿中空荡荡的也没有个火炉取暖,耽搁了你们这么久都没有退朝回家,本王先给温大人赔礼道歉了。”

    “不敢不敢,朝事为重!”

    “温大人明白就好,本王也是身不由己啊,你说这天寒地冻的,谁不想早点回家老婆孩子热火炉,踏踏实实的过着自己惬意的小日子不是,关键这朝事处理不清楚,咱们也不好走不是!”

    “父皇还有先帝大行前将千斤重担压在了本王的身上,本王也只能砥砺前行了。”

    “罢了,本王就不发这些没用的牢骚了。”

    “皇陵绵延数十里,为了防止积水过多,导致皇陵坍塌,这处置皇陵中排水问题可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想来温大人没少为此费心劳力。”

    “这客套的话本王就不多说了,处置皇陵排水问题的账目本王细细的核算了一下,具体内容本王就不当着满朝同僚的面念出来了,就有温大人亲自过目好了。”

    “希望温大人能给本王解释解释这不翼而飞的二十二万两左右的雪花白银是什么回事?”

    “啊!费心劳力的温大人。”

    柳明志冷冷的看着温长丰,语气说不出的阴阳怪气,听得温长丰跟高敬远一样顿时汗流不止,双腿打颤了起来。

    望着柳明志递到自己面前的宣纸,温长丰接都没敢接,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宣纸上是什么内容温长丰几乎不用细细看,因为当柳明志说出二十二万两银子的时候温长丰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虽然银子的数目略微有些出入,可是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闲散零头而已。

    相比那些闲散零头,二十二万银子这个数目,已经足够自己判处自己抄家的罪行了。

    “王爷,下官......下官知罪,下官愿意认罪,下官愿意认罪。”

    “下官知道死罪难逃,下官愿意交出自己分摊到手的所有银两,只求王爷法外开恩,饶了下官的一门老小。”

    “这些是都是下官自己犯下的,他们并不知情,请王爷法外开恩,从轻处置他们!”

    柳明志静静地望着还能保持冷静的心态,为家人开脱罪责的温长丰,缓缓地蹲了下去:“你倒还是个汉子,知道祸不及家人。”

    “不过能不能法外开恩饶了他们,本王说的不算,一切自有大龙律论处。”

    “你方才说,愿意交出自己分摊的一份银子,如此说来,这二十二万两银子并不是落在了你一个人的手里了。”

    “不知本王如此理解是否正确?”

    “这......下官......下官........”

    温长丰欲言又止的模样,令在场的不少官员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目光紧紧地盯着温长丰,目光说不出的惊慌。

    恨不得诅咒温长丰能当场猝死。

    温长丰死了,或许不会保留住所有的秘密,但是一定可以保留住某些秘密。

    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故而不少人此刻巴不得温长丰马上猝死,如此一来,说不准跟自己一些有关的事情就会永远的被温长丰带入坟墓之中。

    “下官一时失神,胡言乱语说错了,所有的银子都是下官一手操办的。”

    柳明志轻笑着摇摇头,将温长丰不敢接的宣纸拍在了温长丰的手中。

    “温大人啊温大人,你不是一个好的官员,但是你却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只是,你愿意替别人保守秘密,但是别人此时此刻却巴不得你马上死去,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

    “恰恰正是因为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温大人你说你要是死了,别人担心你手里会不会保留一些能够将他们牵扯出来的账本,会做出一些什么令人意想不到且丧心病狂的行动呢?”

    “嗯!”

    “如果是本王的话............”

    柳明志笑意悠悠的环视了一眼殿中的官员,左手合在一起放到了低头颤抖的温长丰面前猛然张开。

    “如果是本王的话,温大人的家就会噗的一下,被一团大火焚烧成一片灰烬。”

    “那样的话,所有的秘密都将随着一把通天大火永远的消失殆尽。”

    “到时候温大人方才跟本王求情,想要本王法外开恩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这就又回到了方才的那句话之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

    “无论你的家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本王都会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啧啧啧,也许只有本王才会这么残忍,毕竟本王出征数载,征战沙场多年,别说一门老小的几百人,就是成千上万,浮尸遍野的场景也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区区几百人而已,本王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所以说,可能别人不会像本王这般心狠手辣,拿几百口人命都不当回事,如此一来温大人的家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温大人说本王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啊。”

    “我........下官........下官......”

    柳明志轻轻地拿过温长丰手中的宣纸:“事情才刚刚开始,温大人还有很多考虑的时间,不用急着说,本王也有的是事情等着。”

    “本王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是希望温大人不要令本王失望才是。”

    “你啊,不过是一个小虾米而已,本王跟你说这么多,浪费了这么多的口水,希望你别辜负了本王的期望。”

    “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呢。”

    “户部右侍郎何章何大人,工部辖下营造署樊思安梵大人。”

    “哦,对了,还有兵部郎中崔兴田崔大人!”

    “你们觉得本王说的对不对呢?”

    柳明志一连念出了三个名字,神色怅然的抖了抖手中的宣纸。

    “户部,兵部,都在本王这位辅政大臣的辖下,可是本王念出的三位同僚的名字,竟然有两位都在本王节制的户部,兵部为官。”

    “念出本王自己节制下两位同僚,你们令本王于心何忍啊!”

    这句话柳明志说出来,不少靠近他的官员可以清楚的听到柳大少牙关摩擦的声音,显然并肩王心中的火气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的地步。

    “户部右侍郎何章何大人,兵部郎中崔兴田崔大人,你们两个可真够给本王长脸的,真够给本王长脸的!”

    听到并肩王念到自己三人的名字,何章,崔兴田,樊思安三人握着朝笏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高敬远,温长丰就在自己的身边,如今两人的情况自己三人看的可是一清二楚啊。

    并肩王既然当庭点出了自己三人的名字,就说明他一定从账目中查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三人转动僵硬的脖子默默的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了彼此眼眸闪露的惶恐不安之色。

    “怎么?三位大人没来上朝吗?”

    “下....下官在!”

    “下官崔兴田参见王爷千岁。”

    “下官樊思安参见并肩王。”

    “呵呵呵.........原来三位大人都在殿中啊,你们迟迟没有动静,本王还以为你们三个告病在家休养呢。”

    “尤其是何章何大人,方才本王亲眼所见,你领着户部度支司的官员进入殿中的,你迟迟没有应答,本王还寻思着,我大龙朝廷之中果然是人才辈出,卧虎藏龙之地。”

    “堂堂户部右侍郎,二品大员,竟然还是一位文武双全的高手,什么时候离开的朝堂竟然连本王都没有察觉到。”

    “原来是本王想错了,何大人不是离开了,而是没有听到。”

    “罢了罢了,怪只怪本王声音太小了,没有让三位大人听清楚。”

    三人不是傻子,自然可以听得出柳大少言辞之间的讥讽之意,可是三人此刻已经顾不得在乎颜面的问题了,目光中下意识的瞥着柳大少捏在手中的那张宣纸,想瞄到上面到底记录了一些什么东西。

    柳明志发觉了三人的小动作,并未收起手中的宣纸,反而有意无意的拿着宣纸在三人眼前晃荡,吊足了他们的胃口。

    “你们三人一个是督办皇陵诗才,木材,石料的购置事宜。”

    “一个负责将这些用料押送京师运往皇陵。”

    “一个督办各地石料开采,木材砍伐事宜。”

    “这么大的工程,相比高大人,温大人他们两个所付出的辛苦,只怕是十倍都不止吧。”

    “当然了,虽说下面有各部,各府的官员供应你们差遣,可以减轻一些负担,但是事宜的总负责人还是你们三个,你们为了修缮皇陵,可没少出力。”

    “本王斗胆代替父皇跟先帝的在天之灵感谢三位大人对皇陵修缮事宜所付出的汗水跟辛劳。”

    “不.....不敢,这些都是下官三人的分内之事。”

    “三位大人谦虚了,不过三位大人说的倒也言之有理,分内之事而已。”

    “所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三位大人既然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也要竭尽全力的为朝廷办事。”

    “那么既然是分内之事。”

    “何章何大人,各地州府挑选优致且符合皇陵修缮所用的石材事宜,何章何大人能不能给本王解释解释,为何山多险峻的兖州合格,鱼米之乡扬州,苏州.......等地的合格的石材,木材,这些石材,木材的价格竟然会与跌州,光州........等地合格的石材,木材的价格相同呢?”

    “常言道,一样米养百样人,难道一个大龙开采出来的石材竟然都是一模一样,一样的价格吗?”

    “兖州,扬州多山水,合格石材遍地都是,价格何其的便宜,为何用到皇陵上,却与少山水的跌州,光州的石材价格相等,这令本王很费解啊。”

    “莫非何大人要对一批石材一视同仁?”

    “这.......这..........”

    “哎呀,何大人不用急,慢慢考虑,时间还早,不着急。”

    “兵部崔大人啊,押送材料,各地奔波,辛苦了吧。”

    “又是水路,又是陆路,又是崎岖小道的,肯定没少花费力气吧。”

    “你说也是奇了怪了。水路,陆路所消耗的代价竟然有崎岖路段消耗的银两六成半之多,看来本王不在朝堂的这一年,我大龙是风不调雨不顺啊!”

    “想来定然是水路不畅,陆路难行,给崔大人运输石材增加了很大的困难啊。”

    “尤其是工部营造署这边,樊大人你更辛苦啊。”

    “炮弹开山,竟然开出了数百工匠一个月消耗银两的总和,兵造监造出一枚炮弹的消耗确实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啊。”

    “你看看,这问题又回到了兵部郎中崔兴田崔大人跟何大人的身上了。”

    “不愧是同朝为官,同殿为臣,给朝廷办事,你们还真是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啊。”

    “诸位同僚,何大人他们三个的精神非常值得咱们努力学习才是,有困难大家一起上嘛。”

    “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形容何大人,崔大人,樊大人他们三个多合适。”

    “千难万难的事情,只要齐心协力,总是能克服的嘛,很好,我大龙朝廷文武百官都能向三位大人一样精诚合作,何愁天下不定?”

    “来来来,三位大人每人一张,看看上面的你们各自督办事宜消耗银两的数目是不是跟户部的账目有些出入啊。”

    “自己仔细推敲推敲,免得本王算错了。”

    三人听到柳大少陡然转冷的声音,抖如筛糠的接过柳大少递来的宣纸,可是却没有人真的去核对上面的账目是否属实。

    “哎呀,看来天气寒冷,冻得三位大人的手都不听指换了呢。”

    “既然如此,本王便勉为其难的给三位大人代劳一下,说与朝中的众同僚一听。”

    “何大人,这各地石材价格的差距其实也没有多大嘛,可是这修缮皇陵可是个大工程啊,挡不住石料消耗的多啊。”

    “几文钱堆起来也是能成山的。”

    “九十六万两,三个富庶州府一整年的赋税差不多也就这个样子了吧!”

    “再看看崔大人这边,哎呦喂七十三万两多一点,这也太少了点吧。”

    “樊大人呢,怎么才五十四万两左右啊,这就更少了。”

    “这怎么能行呢?三人齐心协力的合作,这银子相差怎么能这么多呢?”

    “樊大人可比何大人少了整整三十二万两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本王为樊大人不平啊,一起出力,怎么能才分这么点啊,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

    三人听着柳大少话语中的冷嘲热讽,哆哆嗦嗦的捏着手中的宣纸与温长丰,高敬远一样跌坐到了地上颤抖了起来。

    柳明志挨个的拿过三人手中的宣纸,嗤笑着看着三人。

    “看来那么多银子也没让三位大人吃好喝好嘛?身体怎么还这么虚?怎么能说倒下就倒下了?”

    “钱是男人胆,这么多银子给了本王,别说站不稳了,本王虎躯一震,上山能打虎,下海敢擒蛟。”

    “那么本王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些银子不是三位大人一个人吃下了,所以才没将三位大人养的白白胖胖,身强体壮啊。”

    “如此说来,岂不是大鱼的后面还有大鱼?”

    柳明志鼓着掌在殿中淡笑着徘徊了起来。

    “有趣,实在是有趣至极。”

    “朝堂之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来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三十万两,二十万两,九十万两,七十万两,五十万两。”

    “抹去零头都有二百六十万两的银子啊。”

    “百万大军小两个月的粮草都绰绰有余!”

    “几个人吃掉了百万大军小两个月的粮草。”

    “胃口属实不小嘛!”

    “你们也不怕撑死了吗?”



    任文越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瞄着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何章五人,看着不停的在殿中转悠的柳大少,脸上闪露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再听到柳大少后面的话语之时,任文越精光闪闪的眼眸之中已经隐隐的带着慌乱之色了。

    除了何章五人,殿中四分之一的官员也开始局促起来,仿佛屁股下面长刺了一般,眼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朝笏,根本不敢去何章他们。

    殿中的尽半的官员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何章他们,尤其是童三思以及其余五部尚书与九大寺卿。

    看着何章五人,再看看不停转动的柳大少,脑子里开始回想着柳大少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语。

    良久之后,不少人露出了恍然的目光,怪不得账目怎么查都没有问题,原来中间还隐藏着这么大的漏洞。

    想起自己等人数月以来,核算数次都没有看出问题的账目,被柳大少半天时间就核查出了其中的问题,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然而他们仔细回想了那些乱糟糟的账目,心中的羞愧之意逐渐的消减了下去。

    账目乱成那副样子,大家的心神都放在了银两数目上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算错了,哪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问题。

    只能说,这些人做账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并肩王有着出神入化的算账手段。

    几人甚至怀疑,就算是掌控户部几十年的前任户部尚书姜远明回来,核算这种账目是不是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全身心的去核算银两数目而忽略了账目之上那些隐藏的漏洞。

    柳明志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停在了何章他们五个身前。

    “本王想,以你们的胃口肯定吃不下这么多的银两。”

    “但是你们吃不下,不见得别人也吃不下。”

    “要不然怎么能叫大鱼呢?大鱼的胃口自然要大一些。”

    “对了,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本王想想啊!”

    “宰相肚里能撑船,有些人虽然不是宰相,可是这肚量却不见得比宰相小上多少,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哎呦.........”

    柳大少转头看向了李柏鸿:“二哥啊,你可是当朝亲王,李氏宗亲,你的肚量应该比童相的肚量小不了多少吧。”

    “还有四弟景王,五弟云王,你们的肚量肯定也不小。”

    哥仨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柳大少说着核算账目的事情,没想到话题突然就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望着眼神促狭的柳大少,哥仨急忙摆摆手。

    “妹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对啊姐夫,你可别瞧得起我们,借我们三个胆子也没这么大的肚量。”

    “小弟疯了,那可是给父皇修缮皇陵的库银,我没事干了敢把手伸到那种地方去?”

    柳明志乐呵呵的点点头:“也是,你们三个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孝心还是有的,怎么可能将手伸到这种地方去。”

    “但是你们不敢,不代表某些人不敢。”

    柳明志抽出手中的最后一张宣纸抖了抖,将目光转向了任文越:“户部.....哦.....本王口误,代户部尚书任文越任大人,你说本王说的对吗?”

    任文越心神一跳,抬眸望着嘴角微扬,目光有些幽邃的柳大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微眯着眼眸望着柳大少。

    “并肩王这是何意?”

    “莫非并肩王口中所指的大鱼是下官不成?”

    柳大少眉头一挑,攥着宣纸对着任文越鼓掌起来,笑呵呵的环视着殿中的文武百官。

    “看看,看看,什么叫做觉悟,这就叫做觉悟。”

    “本王才刚刚点明几句,人家任国丈便明白了本王意有所指的深意。”

    “要不说任国丈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呢!这自觉的本领简直就是吾辈楷模啊。”

    “本王佩服,佩服之至。”

    “你............”

    任文越脸色僵硬的看着柳大少:“并肩王,下官尊敬你的身份,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修缮皇陵的开支用度虽是下官经手,可是下面的事情下官也是分身乏术,无暇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全部亲手经办。”

    “或许账目中有些问题的,但是并不能说明就是下官指使的吧。”

    “没有真凭实据,并肩王仅凭臆断就认定下官的罪行是不是太过霸道了一些?”

    “并肩王如此的霸道,下官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任国丈息怒,本王何时说任国丈就是幕后的指使之人了?”

    “你也说了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是本王的臆断而已,这没有证据的事情,任国丈完全可以反驳本王嘛?何至于如此的动怒。”

    “至于何人是幕后的指使之人,不是还有待查证吗?”

    “任国丈勿动怒,咱们虽然没有证据,但是.............”

    柳大少冲着何章五人努努嘴斜笑了起来:“咱们没有证据,但是有证人在,证据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任文越一怔,瞥了何章五人一眼,瞳孔深缩了起来,深处的慌乱之色清晰可见。

    柳大少轻笑着将手中的宣纸折叠起来朝着任文越走去。

    “而起,任国丈怎么知道本王手中没有真凭实据呢?”

    任文越望着柳大少饱含深意的目光,心中越来越不安了起来,眼神不住地往柳大少手中的最后一张宣纸望去,恨不得马上抢夺过来翻看上面的内容。

    柳明志直起身子朝着身后望去。

    “礼部左侍郎霍长正,礼部郎中卓锦卓大人,太仆寺少卿邱忠邱大人,巡城司左都尉卢寻山卢将军。”

    “本王觉得,你们还是不是也该出来说点什么啊。”

    “八十七万两银子把你们的舌头给磨没了吗?”

    “要不本王给你们治疗治疗呢?”

    随着柳大少再次点出的四个官员,殿中短时哗然一声,任文越的脸色也逐渐的发白了起来。

    柳明志将手中的宣纸直接摔在了任文越的面前,转头朝着刑部尚书叶开明,大理寺卿丁健,御史大夫夏公明三人望去。

    “刑部叶大人,大理寺丁大人,御史大夫夏大人,不知道根据我大龙律例,贪污银子超过五千两以上着,当如何处置呢?”

    三人一怔,眼神犹豫的瞄了一眼何章他们几人一眼。

    “一旦证据确凿,拘押昭狱,秋后问斩。”

    “一万两呢?”

    “抄家充公,妻儿老小发配边疆,首恶斩立决。”

    “那么十万两之上呢?”

    “是不是该诛九族啊?”

    “这......王爷,陛下已经废黜了夷三诛九的酷刑。”

    “本王倒是差点把这点给忘了,父皇不愧是盖世雄主,屈指可数的明君。”

    “可是,如此明君,竟然还有人敢贪墨为其修缮皇陵的银两,父皇若是在天有灵,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椁中爬出来看看他的好臣子们。”

    柳明志瞄了一眼看完自己摔给他那张宣纸之后脸色苍白的任文越,冷冷一笑。

    “任国丈,有什么冤情到昭狱里去伸冤吧,三法司会给你公道的。”

    “禁卫军何在,还不将这**逆之人拿下!”

    驻守殿外的禁卫军一愣,面面相觑的对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拘拿任文越等人。

    任文越一怔,回过神来急忙站了起来。

    “并肩王,你虽然位高权重,可是也只是我大龙的臣子而已,你没有权利指使三法司。”

    “何况这些罪名并没有确定,你更无权拘押下官等人。”

    “纵然罪名确定,你指使禁卫军便是僭越逾制之罪,你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奸逆之人。”

    柳明志双手一抄对着房顶抱了一拳,静静地望着任文越笑了笑。

    “那么,代户部尚书任大人,配合本王这位节制户部,兵部职权的辅政大臣,查证一下皇陵贪墨案一事如何啊?”

    “别说你区区一个代户部尚书,就是真正的户部尚书,本王也有想查就查的权利。”

    “这是睿宗先帝赐予本王的权利,不服的话你尽可去皇陵跟父皇告状。”

    “程凯,周宝玉听令!”

    “末将在。”

    “就地拘押,押送昭狱等候审理。”

    “吾等得.......”

    “住手,本宫在此,谁敢在宫中放肆。”

    程凯周宝玉两人正准备动手,一个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殿中的喧闹。

    柳明志一愣,诧异的转身朝着龙台的位置望去。

    只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龙台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二八年华的绝美佳人跟一群宫女以及苏安这位手持拂尘的大内总管。

    站在首位的二八佳人姿色绝美,玉貌花容艳色照人,黛眉轻细身姿婀娜,娇柔动人。

    二八佳人静静的望着殿中的情况,眉淡拂春山,双目凝秋水。

    樱桃红唇微张,皓齿两排似碎玉一般光洁明亮。

    精致的琼鼻秀挺,配上浅浅的酒窝更给这张脸增添了三分韵味。

    秀发盘起,露出了凝脂脖颈,凤首金钗微微晃动,站在龙台之上凤眸顾盼之间隐隐透露着高雅雍容,倾国倾城的华贵气质。

    再配上得体的凤袍,衬托佳人玲珑的身段,无不表明着这位二八佳人的身份。

    当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任清蕊。

    柳明志回过神来,惊叹的看着任清蕊。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国色天香的女皇完颜婉言之外,柳大少不得不承认,他还没有见过比任清蕊更漂亮出众的人间尤物。

    除了女皇之外,齐韵,齐雅这些倾城佳人在任清蕊面前也不得不逊色三分。

    天下能够比任清蕊更出众的女子,不能说没有,只怕也是屈指可数。

    传言果然不虚,当朝皇后娘娘果然是妖艳多姿,貌若天仙下凡呢!

    柳明志回过神来,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二八年华就如此动人,以后可还得了。

    他此刻隐隐有些理解李晔为何沉迷美色,迟迟没有临朝了。

    若是自己跟李晔一样十五六七岁的年龄,坐拥如此尤物,不见得会比李晔强上多少,或许会比他更加的昏聩。

    不过理解不代表认可。

    李晔的身份注定他不能为了美色而荒废大业。

    柳明志缓缓的走到殿中央,举起了手中的朝笏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

    “正是本宫!”

    任清蕊一句正是本宫,算是彻底的坐实了其皇后娘娘的身份。

    柳大少放下朝笏直起了腰肢,淡淡的望着任清蕊,谈不上太多的恭敬,也看不出什么轻蔑的神色。

    身为一字并肩王,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当与天子并肩,但是柳明志其实心里异常的明白,一字并肩王,无论如何的并肩,始终摆脱不了自己臣子的身份。

    臣就是臣,君就是君,是万万不能混为一谈的。

    真想与皇帝并肩,无异于是公告天下,自己有造反的心思。

    任清蕊再年轻,她也是当今国母,自己在身份的层次之上,始终落了任清蕊一头。

    柳明志望着任清蕊略显妖娆的凤眸,转头瞄了一眼身后脸色苍白任文越,眼眸中藏着异色看着任清蕊有些稚嫩的脸孔。

    “臣柳明志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任清蕊一怔凤眸微凝,望着龙台下这位私下自己应该称呼一声姑父的当朝并肩王柳明志,芳心隐隐的有些慌乱。

    自己这位姑父的鼎鼎大名,任清蕊从入朝以来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蒙受两代先帝隆恩浩荡,可谓满朝文武无一人可匹敌也。

    在朝中虽然说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也没有人敢轻易跟其作对,自找不痛快。

    如今见到柳明志这副不卑不亢的神色,纵然自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任清蕊都情不自禁的有些慌乱。

    任清蕊未曾入宫之前,也是一府总督的千金,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到过,虽然不敢说是见多识广,倒也称得上见过三分世面。

    尤其是入朝之后,自己被陛下封为一国国母,母仪天下统领后宫,该见过的阵仗几乎全都见识了一番。

    然而望着台下这位姑父盯着自己的目光,任清蕊心里忽然有种没底的感觉。

    为何会生出这种感觉任清蕊说不出来,但是任清蕊心里隐隐有种异样的想法,姑父柳明志的眼神是自己从夫君李晔,以及母后太皇太后皇祖母身上未曾感受过的一种眼神,仿佛能报自己看透一般。

    任清蕊回国神来,望着柳明志举着朝笏恭敬行礼的姿态轻吸了一口气:“并肩王免礼。”

    “谢皇后娘娘。”

    任清蕊淡淡的扫视着殿中的情况,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柳明志的身上。

    “并肩王,本宫尚未走到前殿,便听到殿中隐隐有争论的声音,不知殿中出了什么情况,令你如此的大动干戈?”

    “回禀娘娘,朝廷出了一些贪赃枉法之徒,陛下龙体抱恙,无法临朝亲涉朝政,臣身为睿宗先帝钦定的五大辅政大臣之一的臣公,便斗胆为陛下处置一些不法之徒,以肃清朝纲,还天下一个太平。”

    “若是惊扰了娘娘,臣甘愿领罪,但是领罪之前,请娘娘给臣一些时间,先将朝事处置妥当,再行向娘娘请罪。”

    任清蕊凤目一怔,转眸看向了父亲任文越盯着自己有些焦急的目光,芳心也不由的有些焦急。

    “并肩王,本宫进殿之前,隐隐的听到了本宫家父任文越的名号,本宫有些好奇,莫非并肩王方才所言的贪赃枉法之徒还与本宫的家父任文越有些什么牵扯不成?”

    柳明志眉头一挑,转头看向了任文越,沉吟了片刻。

    “娘娘,臣斗胆一言,国丈是否与此次贪赃枉法的案子有所牵连,臣现在尚且不敢妄言,一切自有三法司审理结案。”

    “然而仅仅目前而言,种种迹象表明,任国丈确实与此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娘娘身为当朝国母,自然应该帮助陛下秉公执法才是。”

    “臣想,娘娘应该不会做出一些干涉朝政的举动吧。”

    任清蕊俏脸一僵,紧紧地的盯着柳大少不卑不亢的神色:“并肩王,本宫自然不会徇私枉法,包庇罪人。”

    “然而本宫有一言,不知并肩王可愿意听否?”

    柳明志神色一怔,望着任清蕊清冷的凤眸神色有些犹豫,静静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柳大少心中暗自权衡了片刻,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

    “娘娘之言,臣自然愿听,不知娘娘有何教诲?”

    任清蕊心底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这位姑父也没有自己意想中的那么铁面无私,玉臂轻轻地收敛了一下手腕上的轻纱缓缓朝着龙台之上走来。

    “本宫敢问并肩王,方才所言家父任文越与贪赃枉法一案有所牵连,并肩王可有真凭实据,不止家父,与此案有所牵连的诸位臣公并肩王是否查到了真凭实据可以证明他们确实有了贪污受贿的行为。”

    “并肩王的名头本公可谓是如雷贯耳,睿宗,先帝治下的栋梁之臣,便是陛下,诸多朝事也要仰仗并肩王处置。”

    “若是并肩王有真凭实据,本宫自然尊重并肩王的意思,将贪赃枉法之流秉公处理以正朝纲。”

    “然而眼下,仅凭并肩王三言两语,就将一干朝中重臣就地拘押,昭狱候审,未免有些太过.............”

    任清蕊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话来,但是柳明志跟满朝文武心里都很明白任清蕊话语之中的意思。

    不外乎柳明志在朝堂之上的种种行为太过霸道了一些。

    任文越,何章,崔兴田他们听到了任清蕊的发问,再看柳大少眉头微皱哑口无言的模样,心里隐隐的生出一些希望。

    “娘娘,臣冤枉啊,王爷入朝以来,根本不给臣等丝毫辩解的机会,便将臣等定罪,欲要押送昭狱候审。”

    “此举有违我朝律例,更是不符合朝廷定制,臣等肯定娘娘为臣等主持公道。”

    “并肩王随位极人臣,然而臣等罪名能否坐实尚且两说,仅仅并肩王未经三法司查证便要将吾等拘押,免死蔑视王法之行。”

    “并肩王如此霸道,臣等不服,臣等请娘娘为臣等做主,给臣等伸冤的机会。”

    “臣附议,请娘娘做主,为臣等伸冤,令臣等..........”

    一声闷哼声传来,户部郎中崔兴田痛吟一声,捂着肚子在勤政殿中挣扎了起来。

    柳明志弯腰抚了抚自己的衣摆,淡淡的瞪了一眼倒在地上挣扎的崔兴田。

    “崔大人,你的话有些多啊,本王是不是冤枉你你心里清楚。”

    “若是你真是冤枉,为何娘娘未到之前你哑口无言,一副俯首认罪的模样,现在娘娘一来,你却聒噪了了起来,你以为娘娘会包庇你贪污受贿的恶行吗?”

    “若是寻常贪污之行,银两数目不多,并未造成什么滔天之祸,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是这修缮皇陵的事情,本王眼里绝对揉不得沙子。”

    “谁来也救不了你。”

    柳明志收回了崔兴田身上的目光看向了任清蕊。

    “娘娘,臣想,你应该不会包庇这种连修缮皇陵都敢贪污银两的贪官污吏吧!”

    “这.....若是证据确凿,本宫自然不会包庇他们的恶行,肯定会交给并肩王你秉公处理。”



    柳明志听到任清蕊言说若是证据确凿,自然不会包庇的话语之时,脸上僵硬的神色微微松懈了几分,露出了几分浅笑。

    从袖口里取出自己方才收起的几张宣纸,柳明志轻笑着看着任清蕊。

    “娘娘不愧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臣佩服,既然娘娘方才说到证据确凿的问题,正好臣这里有几份事关此次皇陵修缮的账目,有请娘娘过目。”

    “其中缘由,是非曲直,想来臣纵然无法解释清楚,但是娘娘看了之后肯定会清晰明了的。”

    任文越他们见到柳大少重新拿出那些宣纸之时,心中已经慌乱了起来,当看到柳大少毫不犹豫的将宣纸递向了任清蕊,顿时心如乱麻起来,恨不得马上将那些宣纸抢来销毁。

    然而他们情急之下忘了,有户部的总账在,他们销毁一些账目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那些宣纸上并肩王整理出来的账目别人不清楚,他们却相当的清楚。

    虽然略有出入,但是相差几乎不大。

    一旦罪名坐实,谁来了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任清蕊俏脸一怔,愣愣的看着柳大少递到自己面前的宣纸,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手过来查看一番。

    虽然来得有些晚,不知道朝廷之上的一些经过,但是看着除了父亲之外那些官员面如死灰的神色,任清蕊心中便知道这趟浑水没那么容易蹚。

    一个不好,纵然是这位一国之母也会被自己这位姑父给抓住把柄。

    柳明志望着任清蕊犹豫的神情,缓缓地收回了手中的宣纸:“娘娘,如果娘娘不愿看,就别耽搁臣处理朝堂之上的事情了。”

    柳明志将宣纸重新收回袖口之中,转头看向了程凯周宝玉他们。

    “就地拘押,押到昭狱候审。”

    “得令!”

    “等等!”

    柳明志眼眸微眯的望向神色略显焦急的任清蕊:“娘娘还有别的事情吗?”

    “并肩王,纵然是要有些许的证据证明这些朝廷或许有贪赃枉法的可能,然而将他们押送昭狱的事情该陛下过问,他们无一不是朝中四品大员,并肩王越过陛下直接擅自处理,是不是有些太过专权跋扈了一些?”

    “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大龙是陛下的大龙,并肩王如此行径,莫非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虽贵为一字并肩王,然而处理当朝四品大员并不在你藩王的职权范围之内。”

    柳明志目光一凝,当着任清蕊的面背手踱步而来起来。

    “既然娘娘跟臣说到了大龙律例的问题,那就恕臣不恭,跟娘娘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首先,户部,兵部在臣这位辅政大臣的节制之下,他们身为户部兵部官员,有贪赃枉法之嫌,臣有权将他们拘押起来配合三法司审理。”

    “若是他们真的清正廉明,身正不怕影子斜,臣相信三法司肯定会还给他们一个公道。”

    “臣与诸位同僚无冤无仇,也愿意相信我大龙吏治清明,官员清正,自然不会故意打压诸位同僚,将他们置于死地。”

    “其次,娘娘既然说到了臣专权跋扈的事情,那臣只能斗胆说一声,说起专权跋扈之行,娘娘怕是比臣更甚至。”

    “娘娘既然身为一国之母,想来早已对太祖令熟读于心。”

    “既然如此,臣斗胆问娘娘一句,后宫与宦官不得干政这句话,娘娘作何解释?”

    “陛下没有临朝,娘娘凤身单独出现朝堂之上,本就是违背太祖令。”

    “如今娘娘又阻碍臣处置臣节制之下兵部,户部之事已有干政之嫌。”

    “后宫干政,当废。”

    “臣希望娘娘自惜一些,别无缘无故的蹚进了浑水之中!”

    “本.....本宫........”

    任清蕊俏脸一凝,望着柳明志望着自己丝毫没有退让之意的眼神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先前柳明志说什么,自己都能反驳上几句话语。

    可是柳明志拿出殿外太祖高皇帝训诫子孙石碑上的那句警言质问自己,一时之间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有时候漂亮真的不能当饭吃。

    任清蕊虽是人间尤物,可是毕竟才二八年华一十六岁,论起口舌之利来对于柳大少这个朝堂之上的老油条来说怕是望尘莫及。

    柳明志据实陈述,加上又拿太祖令施压,任清蕊心思急转,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阻拦柳大少的行为。

    “皇后娘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臣可就秉公处置了。”

    “程凯,周宝玉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些有贪赃枉法之嫌的乱臣拿下。”

    这次程凯周宝玉两人再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上去就将高敬远,何章他们扭住胳膊擒拿了起来。

    “皇后娘娘,臣等冤枉,请娘娘为臣等主持公道啊。”

    “住手。”

    任清蕊望着程凯拿着绳索朝着父亲任文越走去的动作急忙开口喝止了起来,然而程凯脚步不停脸色丝毫不变,抬手便将任文越的双手扭到了身后,手中的绳索熟练的将任文越五花大绑了起来。

    殿中百官见状,顿时怔然下来,望了望背手驻足的柳大少,又看了看站在龙台阶梯上神色焦急的皇后娘娘,一时之间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任清蕊怔神之间,任文越他们八九个被柳大少点名的官员片刻之间就被程凯周宝玉两人捆绑一起用绳索束缚到了一起。

    程凯对着还想挣扎的高敬远来了一脚:“老实点,乖乖的跟本将军去昭狱,或许还有伸冤的机会,否则的话...........”

    程凯的话虽然没有说完的,但是言语之中的威胁之意远比说的清楚更具有威胁力。

    高敬远他们望着程凯眼眸中的森冷之意,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他们这些文官第一次感触到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将领,他们身上散发的那种气势是何等的骇人。

    仅仅一个眼神,就让自己等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任清蕊看着程凯周宝玉二人一连贯的动作,俏脸彻底变了颜色,急忙朝着龙台下走去。

    “你们两个还有没有王法,这里是勤政殿,没有陛下的旨意,谁允许你们将朝中重臣捆绑起来的。”

    “本宫命令你们,马上给他们松绑。”

    程凯两人看了一眼柳大少,又看了看任清蕊,一人扯着一个绳索拖拉着任文越他们朝着殿外走去。

    “禁卫军,陛下手令在此,将这两个目无王法之辈拿下。”

    任清蕊见到程凯两人连丝毫的颜面都不留给自己,急忙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金牌举在手中,目光焦急的望着殿外驻守的禁卫军。

    殿外的禁卫军望着任清蕊手中的金牌,直接便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程凯,周宝玉他们合围了上去。

    叶宝通,宋清他们见状,直接起身朝着殿门走去,虎目冷冷的望着那些围上来的禁卫军将士。

    二十三个大将身上散发着骇人的煞气,令包围上来的禁卫军不由自主的吞咽起了口水。

    程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绳索,眼眸微微眯起扫视着周围的禁卫军。

    “小兔崽子们,刀磨得挺亮,杀过人没啊?”

    殿中的文武百官见到这种情景顿时脸色惊变了起来,望着站在中央的柳明志眼神复杂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见令如见君,你们想造反不成?”

    柳明志望着任清蕊举着令牌想要上前的动作,脚步一抬拦在了任清蕊的面前。

    “娘娘,臣希望你好自为之。”

    “若是再干涉朝政的话,就恕臣失礼了!”



    任清蕊怔怔的望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柳大少,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的大胆,竟然敢直接阻拦自己的去路。

    望着柳明志一副不容商量,绝不退让的模样,任清蕊呼吸急促起来,娇柔的脸颊之上因为怒气的缘故染上了一抹嫣红。

    任清蕊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火气,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个时候越心乱越对自己不利。

    “并肩王,这里是朝堂,而不是你的一言堂,处置朝中重臣,理应有陛下亲自下旨才是,本宫虽然不得干政,但是并肩王岂可逾制?”

    任清蕊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带了一丝服软的意思。

    可是柳明志却毫不留情的点点头:“娘娘,臣说了,处置这件事情的不是并肩王,而是睿宗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柳明志。”

    “柳明志处置户部,兵部职务乃是先帝赋予臣的权利,纵然陛下在此亦是如此。”

    “等三法司审理此案之后,臣会给陛下上书一份,将其中缘由一一叙述,至于到时候如何定夺,自然是陛下的事情,现在臣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柳明志的强硬已经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任清蕊愣愣的看着柳大少淡然的神色,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自己这位姑父为何能在朝堂之上留下赫赫威名了。

    “并肩王执意要将他们打入昭狱之中?”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臣柳明志职责所在,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娘娘海涵。”

    “程凯,将他们押送昭狱候审!”

    “得令!”

    然而程凯说完得令之后,继而又叫了一声大帅,柳明志一怔,下意识的转身朝着殿外望去。

    只见此时勤政殿外的校场之上站满了禁卫军,约莫有一两万职中将勤政殿团团包围了起来。

    押着任文越,何章的程凯,周宝玉他们见到这种场景,脸色也不由的凝重了起来,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站在殿中的柳明志。

    殿中的百官也不负先前的安静,转动方向冲着殿外探头探脑,看见殿外的情况脸色也惊变了起来。

    望着柳明志的目光有些复杂,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并肩王有并肩王的职责,皇后娘娘有皇后娘娘的难处。

    如今他们两个人闹成了这个样子,在场的百官霎时间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难道今天要发生宫变这种惊天之事不成?

    柳明志静静地看了一眼望着殿外略带喜色的任清蕊,目光微凝的朝着殿外走去。

    一直看着柳大少的程凯他们见到大帅的动作马上让开了一条路出来,一两万的禁卫军将勤政殿包围了起来,这可不是玩笑。

    纵然自己等人各个有着百人不当之勇,在两万禁卫军的包围下也改变了被乱刀分尸的命运。

    柳明志缓缓地踏出殿门,站在回廊下环视着周围举着兵刃望着殿门的禁卫军默默的叹了口气。

    “诸位将士,这是何意?”

    柳明志话音一落,方才在宫门外见到的禁卫军统领杨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停在了柳大少面前。

    望着柳明志复杂的神色,杨泰犹豫着对着柳明志行了一礼目光瞥向了皇后任清蕊手中的金牌。

    “王爷,请恕兄弟们失礼了,禁卫军有禁卫军的职责所在。”

    “娘娘手中有陛下的天子令在手,如同陛下亲临,她下令让弟兄们拦住你们,弟兄们不敢不听。”

    杨泰说完,周围几个跟杨泰一样穿着的人对了柳大少行了一礼。

    “王爷,末将们虽然不想对王爷如此,可是职责所在,请王爷莫怪弟兄们的失礼了。”

    “王爷,末将看不如王爷先将诸位大人放了吧,等陛下临朝之时交由陛下定夺为好,末将等人不想跟王爷作对,但是末将也希望王爷别让末将跟兄弟们为难。”

    柳明志望着杨泰他们这些将领为难的神情,回头望了一眼任清蕊举起手中的天子令苦笑着摇摇头。

    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呢。

    想当年自己仗着李政赏赐给自己的金龙帝令‘胡作非为’,如今却被别人用同样的法子给制裁了。

    真是应了风水轮流转那句话啊。

    柳明志神色怅然的叹了一声:“诸位将军,本王若是有大逆不道,谋反欺君之举,你们如此也就算了,可是如今本王非但没有大逆不道,反而忠心耿耿,为朝廷清查一些为祸朝纲的蛀虫。”

    “本王一心为了朝廷却换来了昔日一起同生共死兄弟的合围,你们让本王该说什么为好。”

    “你们当真要阻挡本王将这些贪赃枉法的官员押送昭狱候审?”

    杨泰他们无言以对,默默的望着柳明志没有下令身后的禁卫军后撤,算是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柳明志见状苦笑着点点头。

    “也罢,本王不为难你们,你们的职责如此,本王不会怪你们。”

    “但是诸位将军,本王身为先帝的托孤之臣,自然也有本王的职责所在。”

    “本王可以暂时不将这些同僚押送昭狱候审,但是本王想要出宫一趟,你们应该没有理由拦着本王了吧?”

    “这........”

    “王爷随时可以出宫,末将等人接到的命令是拦着诸位前辈将诸位大人押送昭狱候审,而非阻拦王爷出宫。”

    “多谢诸位将军。”

    柳明志回眸冷冷的看了一眼任清蕊跟殿中过得文武百官,对着宋清他们点点头。

    “本帅去去就回,你们在此等候。”

    “吾等得令。”

    柳明志甩了甩衣袖,龙行虎步的朝着宫门走去。

    任清蕊见状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凝眉间带着些许的忧愁之意,难道自己这位姑父是想出宫召集兵马.........

    任清蕊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不过想到京城内外并未传出有任何大军入京的踪迹任清蕊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京城没有别的兵马,就是十万禁卫军的天下,自己这位姑父手眼通天也别想在京城之中掀起什么风浪。

    这天下说到底还是陛下的天下。

    “杨统领,你们马上给任大人,何大人,高大人他们松绑。”

    “臣遵旨。”

    杨泰几人收起手里的兵刃,准备给任文越他们松绑,宋清二十三人径直一步上前形成了一道人墙拉住了杨泰他们几人。

    “诸位兄弟,吾等帅令在身,别让吾等为难,没有大帅的命令谁也不能松绑。”

    杨泰几人一愣,为难的望着宋清几人,瞄了一眼俏脸微寒的任清蕊低声说道。

    “宋都统,诸位大将军,这里毕竟是在宫里,你们就退一步吧。”

    宋清默默的摇摇头:“杨统领,虎符在大帅的手里,大龙律你不会不清楚吧。”

    “吾等如果给他们松绑了,按照军令全都要斩立决!”

    “这............”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谁也不愿先行跟对方交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清蕊望着殿门前僵持的双方,终于是忍不住了这种寂静。

    “杨.............”

    清脆的马蹄声打断了任清蕊的话语,所有人的目光本能的朝着殿外的校场之上张望了过去。

    只见两万禁卫军留出的过道之上,柳大少身着甲胄,手持天剑正纵马朝着勤政殿驰骋而来。

    众人愣愣的望着柳大少,不知道并肩王这是什么意思。

    出宫不是去搬救兵调和此事,就为了换一身甲胄回来?

    “吁!”

    柳明志紧紧的勒紧马缰,径直翻身下马朝着勤政殿攀登而去,身后痕迹斑驳的披风,头盔之上的红缨随风而动,柳大少目光清冷环视着周围的两万禁军缓缓地停到了殿门前。

    “王爷您这是..........”

    柳明志淡淡的瞥了一眼杨泰,静静地观望着殿中神色愕然的任清蕊以及文武百官将手中天剑拄在了地上。

    “不将蟒袍着麟甲。”

    “你们怕是忘了,当年的京城是怎么陷落的,又是怎么被夺回来的。”

    “本王不着甲,你们怕是又忘了,大龙这十万江山是怎么回来的了。”

    “本王不着甲,你们怕是还忘了,陛下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了。”



    柳明志静静地望着俏脸惊愕的任清蕊,脸色无奈的摇摇头。

    “皇后娘娘,臣敬你乃是一国之母,一再给你留有缓和的余地,既然娘娘执意干涉朝中政事,臣柳明志也只好公事公办了。”

    “然而臣碍于陛下的龙颜,再给娘娘最后一次机会,任国丈他们臣是关押定了,娘娘当真不下令禁军退下吗?”

    任清蕊望着柳大少森冷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惊退了一步,俏脸惊变的看着柳大少。

    “并肩王,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皇宫,本宫乃是陛下亲封的东宫皇后。”

    “唉.............”

    “看来娘娘是执意要干政下去了,既然如此,臣便只能公事公办了。”

    “您是陛下亲封的东宫皇后,臣自然不能将您怎样,但是别人如何,那就不是臣的事情了。”

    “御史大夫夏公明夏大人,您老就不出来说句话吗?您身为执掌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又是睿宗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娘娘此举依照大龙律例当如何,就不用本王告诉夏大人了吧!”

    跪坐在首位的御史大夫夏公明老脸复杂的站了起来,缓缓朝着殿中央走去。

    苍老的眸子在柳大少跟任清蕊身上徘徊了一下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后宫干政,当废,打入冷宫,不过此事非是本官一人可以施行的,还需宗人府宗令李成白李宗令一同出面上书才可。”

    “尤其娘娘乃是凤体,还需宗人府的女官出面协助,将娘娘看管起来才行,如此便请王爷将...........”

    “本宗令..........到了,本宗.......令到了。”

    殿外校场之上忽然传来宗人府宗令李成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声,夏公明神色一愣,朝着殿外望去,恰好看到李成白喘着粗气脸色通红的朝着殿台上攀登而来。

    夏公明看了一眼柳大少,似乎明白了什么,持着朝笏默默的站到了一边等候。

    李成白吃力的攀登到殿门外的回廊下,倚靠着廷柱左手抚摸胸膛为自己顺气。

    “并肩..........并肩王,不是谁都有你宫中骑马的殊荣,你起码等等本宗令啊,可累死本宗令了。”

    柳明志转头淡笑着看着累的像狗一样的李成白:“李宗令,宫中事物繁琐,本王也是无可奈何,不得不先行一步骑马入宫。”

    “想不到李宗令步伐如此矫健,看来真是老当益壮啊。”

    “本王邀你而来事出有因,实乃无奈之举。”

    “代户部尚书,户部右侍郎何章,兵部郎中崔兴田,工部左侍郎高敬远,工部辖下.......诸位大人涉嫌贪污修缮皇陵银两.........”

    “之前本王一再好言相劝娘娘莫要干涉朝着,奈何娘娘心意已决,传召宫中禁卫军前来阻挠本王执法,勤政殿中文武百官皆是证人。”

    “不知根据太祖高皇帝训子遗训,娘娘此举当何行?”

    柳明志言简意赅的将发生在殿中的情况说给了李成白,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凤眸已经带了惊慌之色的任清蕊身上。

    “御史大夫夏大人正在等候李宗令到来。”

    “此事当如何,就请李宗令,夏御史两位大人依照大龙律秉公处置吧。”

    柳大少说完情况,李成白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当清楚个中缘由之后,李成白眼角抽搐了几下,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柳大少,又看了看殿中略显慌乱的皇后任清蕊,额头不由的冒出一些细汗。

    要知道并肩王说的十万火急的事情是这档子情况,说什么自己也不会紧赶慢赶的进宫而来。

    甚至自己都不一定会进宫来,直接找个由口推脱了才是正确的选择。

    李成白脸色僵硬的看了看站在殿中央的夏公明,抬手挠了挠脑门,脸色犹豫至极。

    若是事情真的像并肩王说的那样,皇后娘娘一再干涉朝政,根据大龙律确实要废黜东宫后位,打入冷宫之中直至终老。

    可是废后岂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大龙历代君主执掌天下期间,不是没有成功废后的先例。

    有成功的先例,自然就有不成功的例子。

    总之一句话,皇后是否永久废黜,自己这些臣子虽然有权以太祖令谏言陛下废黜皇后,可是至于废黜还是不废黜,真正做主的还是当朝天子。

    若是永久废黜成功了倒还罢了,李成白就怕废黜只是一时废黜。

    那样的话得罪人可就得罪大发了。

    万一陛下跟皇后余情未了,再从冷宫里召了回来,重获圣眷,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李成白早就发现了龙椅之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皇帝李晔的身影。

    如此来说,废黜皇后的事情并非李晔的意思,而是并肩王根据太祖令想要废黜擅自干政的皇后娘娘任清蕊。

    并肩王忠心为国,想要废黜干涉朝政的后宫之主,于情于理于法都说的过去。

    然而出面的确实宗人府跟御史台,想到这里李成白心里更加的没底了起来。

    合着忠心为国的是并肩王,得罪人的事情就得自己跟夏老头来干了呗!

    想起了这些日子自己听到陛下跟皇后娘娘如何恩爱有加的传闻,李成白看着旁边柳大少的眼神幽怨了起来。

    太祖令明言后宫宦官不得干政是不假。

    可是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执掌天下的是当今天子李晔,而非太祖高皇帝了。

    若是李晔没有废黜皇后的心思,自己跟御史大夫强行上书,导致陛下跟皇后娘娘劳燕分飞,夫妻分.........

    李成白嘴角抽搐的一拍脑门,恨不得一巴掌将自己拍晕过去。

    好端端的怎么就摊上这趟浑水了呢?

    柳大少瞄着李成白跟变脸一样神色的脸色,眉头微微挑起,已然猜到了李成白的心中所想。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回还的余地了,这条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才行。

    “李宗令,难道本王叙述的不够清楚,要不本王再给李宗令重新讲述一遍事情的经过?”

    “听......听清楚了,只是这......这......”

    李成白脸色纠结的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的柳明志,目光不停的望着殿中的龙椅上瞥去,心里不停的祈求着李晔这位皇帝赶快临朝。

    再不来的话,只怕宫里要翻天了不成。

    “只是这什么?难道李宗令忘了太祖令不成?”

    “下官身为李氏宗亲的宗令,岂敢忘了太祖遗训。”

    “既然没忘,不知皇后娘娘此举当如何?”

    望着柳明志步步紧逼的模样,李成白瞄了一眼脸色同样复杂的夏公明的无奈的说了一句话。

    “废黜后位,打入冷宫之中。”

    任清蕊听到了李成白这位宗人府宗令的话顿时花容失色,惊退了两步慌乱的看着脸色无奈的李成白。

    难道臣子真的有这么大的权利能够废黜自己这位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任清蕊入宫尚短,入主后宫更是没有多少时间,根本不了解朝堂之中的一些情况。

    李成白夏公明本身的权利确实没有这么大,但是殿外的太祖令却可以赋予他们执行太祖令的权利。

    柳明志望着花容失色的任清蕊眼眸微微眯起。

    “娘娘,就此罢手尚有退路。”

    “若是继续不知悔改干涉朝政,臣等只能遵行太祖遗训了。”

    任清蕊没有说什么,任文越却挣扎到了柳大少面前忙不吝的点点头。

    “下官愿意进昭狱候审,下官愿意进昭狱候审。”

    此时任文越已经见识到柳大少的手段远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生怕真的牵扯到了女儿,急忙出来认罪俯首。

    柳明志看了看神色焦急的任文越,瞄了一眼任清蕊笑了笑。

    “你倒是一位好父亲,既然如此,本王看在同为人父的情面上,就给你留点颜面。”

    “程凯,给几位大人松绑,请到昭狱之中等候三司会审。”

    “得令!”

    等程凯周宝玉两人解开了任文越他们身上的绳索,柳明志将目光看向了任清蕊的位置。

    “娘娘?”

    任清蕊犹豫了片刻,脸色僵硬的放下手中的天子令。

    算是服软了,自己这位姑父的锋芒已经不是自己这位皇后娘娘可以阻挠的了!

    “杨统领,秦统领你们带将士们退下吧!”

    “臣等领命!”

    柳明志微微吁了一口气轻轻摆了摆手。

    “押下去!”

    “吾等告退。”

    任清蕊目送任文越他们被程凯他们押送出去的背影,俏目中流露出一抹伤感之色,满是愧疚之意。

    “娘娘,不知陛下何时才能临朝?”

    任清蕊失魂落魄的摇摇头:“陛下龙体抱恙,何时能够亲涉朝政本宫也不清楚。”

    “哦?臣柳明志斗胆一问,陛下是因何龙体抱恙?又是何等急症,竟然连国事都能延误,交到臣子手中处置?”

    “这.......本宫不通岐黄之术,陛下龙体是何症状,本宫也说不出来,太医诊治了数次也查不出是何病因。”

    “既然如此,不知楚仁心三位御医前去为陛下诊治龙脉,何时能从后宫归来?”

    “想来.......想来应该快了吧,本宫出来之时,楚仁心楚御医正在给陛下把脉,现在是何情况,本宫只有亲自回去见了才知...........”

    “夫君,你回来了!”

    “明志,怎么是你从北疆回来了?”

    “并肩王,哀家有礼了。”

    一声惊呼声从殿后传来,殿中众人朝着龙台一旁的殿门看去,只见三公主李嫣一袭凤袍站在殿门内,望着柳大少俏脸之上全是惊喜之色。

    同行的还有太皇太后南宫梦,太后娘娘陈婕两人。

    柳明志回过神来,急忙迎了上去:“儿臣柳明志拜见母后,祝母后凤体安康,千岁千千岁。”

    “臣弟柳明志参见皇嫂,千岁千千岁。”

    “明志快快免礼。”

    “并肩王免礼。”

    “谢母后,谢皇嫂。”

    “臣等拜见太皇太后,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南宫梦茫然的望着殿中的情况,轻轻地挥了挥凤袍。

    “诸位卿家免礼平身。”

    “谢太皇太后。”

    “孙媳拜见皇祖母,拜见母后,参见姑姑。”

    南宫梦听到任清蕊的说话声,这才发现了遮住自己视线的廷柱旁还有任清蕊这位当朝皇后娘娘。

    侧身望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不自然的任清蕊,南宫梦娇柔的凤眸之中闪露一抹厌恶之色,淡淡的回了一句。

    “免礼!”

    太后陈婕的反应与南宫梦相差无几,美眸中的厌恶之色更为强烈一些,连正眼都没有看任清蕊一眼清冷的道了一句。

    “免礼!”

    三公主看了看夫君,对着任清蕊微微颔首了一下。

    “娘娘免礼,臣妾不敢当此大礼。”

    南宫梦三人的回应令任清蕊芳容失措起来,看了看南宫梦,又扫视了一下殿中的百官,俏脸之上写满了无助的神色。

    她心里也清楚南宫梦这位皇祖母还有陈婕这位母后为何会对自己有这种态度。

    可是自己身为夫君的娘子,有些事情.......

    任清蕊默默的叹息了一声,颔首低眉的站在一旁,一十六年来,她算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不得人心了。

    未曾入宫之前,自己是千金小姐,鼎鼎有名的才女之一,成州的公子雅士们为了见自己一面,计谋百出差点挤破了脑袋。

    那时候自己众星拱月,怎么会想到会有今日的这副光景。

    柳明志瞄了一眼任清蕊无助的神情微微摇头暗叹了一声,是该说任清蕊红颜祸水呢,还是该说任清蕊命苦呢!

    皇宫这地方,进来之后就知道什么叫做一入宫门深似海了。

    女人长得漂亮,真的是一种罪。

    长得漂亮嫁给了君王之后,更是罪上加罪。

    黑锅总得有人背才是,尤其是还有一个不争气的父亲的情况下,这个黑锅就更得背了。

    纵然李晔荒废朝事只是因为李晔自己有失德行沉迷美色,任清蕊身为皇后想要劝谏也没有办法。

    毕竟李晔是当今天子,任清蕊只能服从。

    然而根源始终是任清蕊的美色,无论出于什么缘故。

    任清蕊都得将这件事扛起来,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事情。

    这就是漂亮的罪。

    柳明志回头给了三公主一个挂怀的目光,对着南宫梦报了一拳:“母后,不知你与皇嫂还有嫣儿怎么来勤政殿了?莫非陛下要临朝了?”

    南宫梦默默的摇摇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龙椅,凤目之中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悲痛之意。

    “临朝,陛下已经小半月没有亲涉朝政了吧。”

    “哀家,太后还有嫣儿我们母女三人正在寝宫闲聊,忽然听到宫中喧闹了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得不从后宫赶来殿前看看情况。”

    “现在本宫知道了,原来是明志你这孩子还朝了。”

    “好啊,你能还朝实在是太好了,没有你这位先帝钦定的托孤重臣待在朝中,只怕睿宗还有先帝留下的万里江山马上就长久不了了。”

    “李家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哀家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睿宗啊。”

    南宫梦说着说着,风韵十足的脸颊之上染上了一抹嫣红,显然是气愤至极导致。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朝着殿外潮水般退去的禁卫军看了一眼,南宫梦他们说的喧闹根源,想必就是方才禁卫军包围勤政殿的缘故。

    看着南宫梦气愤不已的脸色,柳明志生怕南宫梦因为李晔不临朝的事情气出个好歹,急忙开口宽慰起来。

    “母后,皇嫂稍安勿躁。”

    “儿臣已经吩咐三位医术高超的御医入后宫去为陛下诊治了,若是陛下龙体只是微微抱恙,并无大碍,儿臣斗胆请母后还有皇嫂陪儿臣入后宫,将陛下请到勤政殿来处理政务。”

    “若是陛下龙体真的有急症,那就只能先让陛下修养些许时日了。”

    南宫梦的脸色逐渐的恢复了平静,含笑对柳大少点点头。

    “如此甚好,就依明志你的意思。”

    “陛下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禁止哀家太后过问他不临朝的事情,如今你这位睿宗钦定的辅政大臣回来了,哀家倒要看看这个孽......陛下他还有什么借口推脱朝事。”

    太后陈婕也附和着点点头:“哀家听母后跟并肩王的便是。”

    “多谢母后,皇嫂。”

    南宫梦含笑着点点头,看着柳大少的目光满是欣慰之色。

    陈婕站在一侧,美目躲闪连连,不敢正视站在面前的柳大少,毕竟当年自己因为孩子李晔皇位的事情,在后宫一丝不挂,赤身裸体的站在柳大少面前的往事还历历在目,陈婕身为女子心思细腻,想要这段往事抛之脑后根本没有可能。

    三公主轻轻地扯了扯柳大少的披风:“夫君,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纵然是你还朝了,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吧?”

    柳明志思索了一下,瞥了一眼任清蕊轻声说了起来,又将勤政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大少说完之后,南宫梦,陈婕两女望着站在不远处的任清蕊,美眸中火气闪现。

    李晔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将自己这位皇祖母跟母后禁锢在后宫之中,如今竟然将指挥十万禁卫军的令牌交到了皇后的手中。

    这不是将自家的江山社稷当做儿戏吗?

    想到这里,南宫梦饱满的胸口起伏不定起来,隐隐有些发痛。

    夫君李政雄才大略,孩儿李白羽如此圣明之君,怎么生出了如此不争气的子孙。

    陈婕美眸闪露一丝无奈急忙搀扶住了南宫梦。

    “母后息怒。”

    “下官楚仁心参见.........”

    “不知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在此,臣失礼。”

    “拜见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南宫梦愣愣的看着忽然从殿后走出来的楚仁心三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恢复了雍容高贵的气质。

    “三位卿家免礼。”

    “谢太皇太后。”

    南宫梦拍了拍陈婕的皓腕,示意她不用继续搀扶自己,陈婕这才松开了南宫梦退到了一侧。

    “三位卿家,陛下的龙体到底怎么样了?”

    楚仁心三人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该怎么说出李晔的病症。

    直接说纵欲过度导致身体乏力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先不说殿中有满朝文武,太皇太后,太后娘娘他们既是女流又是长辈,加上又有皇后娘娘任清蕊在侧。

    若是如实说出陛下的病症,只怕自己三人太医院三把交椅的位子也就该让一让了。

    柳明志看出了三人脸上的犹豫之色,清了清嗓子。

    “三位大人,如若方便,咱们殿后叙话如何?”

    楚仁心三人脸上一松,看着柳大少的眼神有些感激,对着柳大少微微颔首。

    “下官三人自然方便,不知太皇太后跟太后娘娘?”

    南宫梦若有所思的了片刻,微微颔首:“哀家自然也方便,明志,太后,三位卿家随哀家来。”

    “啊?额......臣谨遵太皇太后懿旨!”

    楚仁心三人的本意是希望南宫梦,陈婕两位陛下的长辈能够回避一下,毕竟并肩王身为男子汉,怎么说都合适。

    哪想到两人会错了意,三人看着南宫梦朝着殿后走去的丰腴倩影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心中考量着该如何说出陛下的症状。

    柳明志给了三公主一个稍后的眼神,也缓缓地跟了过去朝着殿后走去。

    任清蕊天生妩媚的凤眸望着柳大少几人朝着殿后的身影闪露一丝焦急之色,葱白玉指紧紧地绞在一起打转起来。

    如今自己可真的是孤独无助,没有任何的依靠了。

    指望苏安这位大内总管,瞄了一眼苏安带着淤血指印的脖颈,任清蕊默默的摇摇头。

    这位大总管在姑父的手里只怕自身都难保了,又如何能成为自己的帮手。

    指望殿中那些先前依附在自己父亲任文越麾下的官员,看着那些官员颔首低眉,噤若寒蝉的模样,任清蕊心中兴不起丝毫的希望。

    三公主玲珑的美眸不时地瞄上一眼任清蕊这位侄媳妇略显慌乱的神情,美眸中露出了思索的意味。

    殿后,南宫梦,陈婕两位风韵妇人芳容之上写满了尴尬之色,凤眸朝着四处张望着。

    柳明志脸色悻悻的揉着鼻子,看着楚仁心三人略显窘迫的神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本以为是李晔沉迷美色荒废朝事,如今才明白,李晔是跟自己得了一样的病,身体乏力,没有临朝的心思。

    话又说回来,虚也是因为沉迷美色才导致的吧。

    如此说来,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皇后娘娘任清蕊的缘故。

    柳明志想起年后辞别李晔之时的场景,以自己对李晔的印象,李晔应该不至于因为美色而耽搁朝事吧。

    起码李晔留给自己的印象不错,从他的身上自己能找出六成李白羽当年的影子,所以才会致力拥戴他登基为帝。

    陈婕,何舒两女也是姿色一等一的上乘佳人,尤其是陈婕不逊色齐韵.....嗯哼.......

    坐拥两个如此绝色佳人,李白羽登基之后不一样承接了父皇李政的雄伟壮志,一心将心思放到了朝政上面。

    怎么轮到了李晔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想起李晔留给自己的印象,柳明志怎么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李晔的病症。

    沉迷美色沉迷到虚,这未免有些太过过分了一点吧。

    自己虚那是因为娘子多,李晔只有任清蕊一个皇后,这种情况跟自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好吧。

    可是回想起皇后任清蕊不输于国色天香的女皇,那人间尤物的姿色,柳明志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霎时间,柳大少有些天人交战,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顿时,后殿鸦雀无声,寂静的几人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楚仁心三人看着南宫梦,柳大少三人的脸色如坐针毡。

    具体病因就是如此,不说吧不合适,说了就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又不能不说。

    柳明志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嗯哼,三位大人,陛下跟娘娘新婚燕尔,人伦之乐频繁些也是人之常情。”

    “除了你们方才所说的病症,陛下龙体还有没有别的病症。”

    “三位大人不必尴尬,陛下龙体事关国事,事关大龙的江山社稷,太皇太后跟皇后娘娘乃是陛下的长辈,三位大人完全可以坦而言之,不必隐瞒。”

    这话柳大少既是说给楚仁心三人听得,亦是说给南宫梦跟陈婕两人听的。

    如今李晔的事情事关江山社稷,那些尴尬的言辞大可不必放在心里,大事为重。

    听到柳大少如此话语,南宫梦两人面容上的尴尬之色也减退了不少,柳明志说得对。

    国事为重。

    南宫梦轻轻地吸了两口气,按捺芳心中的尴尬。

    “三位卿家,并肩王言之有理,陛下龙体事关江山社稷,你们但说无妨。”

    楚仁心思索了片刻,目光中的犹豫之色极为明显,望着柳大少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明志眉头微皱:“楚大人,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并肩王,不是臣不敢说,而是臣不敢妄下定论。”

    “哦?楚大人此言何意?”

    “陛下的脉象平稳,毫无滑脉之相,说明陛下近日以来并没有行房事之举,可是陛下的龙体偏偏.........”

    柳明志若有所思片刻,眼眸微微眯起。

    “你是说,陛下之所以虚......龙体欠佳并非因为房事频繁而导致。”

    “根据脉象来说是如此,可是下官望闻问切了一遍,陛下除了此症状并无别的病因,下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定此状了。”

    “毕竟陛下跟奶娘恩爱有加的传言宫内宫外人尽皆知,除此外下官也没别的结论了。”

    柳明志思索了一会:“楚大人,现在陛下身体的状况,能否临朝?”

    “问题不大,只是下官看陛下并无临朝之意。”

    “本王明白了,有劳三位大人为陛下开一副益气补血的方子,陛下的龙体全仰仗三位大人了。”

    “下官不敢,分内之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下官就先告退了,等下官回去查查医书,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缘由来。”

    “好,有劳三位大人辛苦一趟了。”

    “不敢!”

    “太皇太后,太后娘娘,臣先行告退了。”

    南宫梦两人微微颔首。

    “慢走。”

    楚仁心三人走后,柳明志静静地看着南宫梦两人。

    “母后,皇嫂,既然陛下能够临朝,不妨先让苏总管通传一声,若是陛下依旧不愿临朝,咱们再亲自去请陛下入殿。”

    “好,就依明志的意思。”

    “哀家也没意见。”

    南宫梦两人同意了自己的意思,柳明志三人径直朝着前殿走去。

    入殿之后,柳明志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任清蕊泛起了嘀咕。

    这妩媚的姿态,到底有没有跟李晔那什么什么,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柳明志收回目光看向了苏安:“苏大总管!”

    站在龙台下的苏安不能的打了个寒颤,收起拂尘朝着柳大少迎来。

    “咱在,不知王爷有何差遣。”

    “有劳苏大总管通传陛下一声,就说并肩王还朝有急事求见陛下,希望陛下临朝接见。”

    “这.........”

    苏安眼神有些犹豫,不由自主的瞄了瞄一边的任清蕊。

    柳明志一愣,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任清蕊,思索了一会收回了目光。

    “怎么?苏大总管不愿意去?”

    “不敢不敢,咱这就去,这就去。”

    苏安抱着拂尘,疾步朝着殿后赶去,仿佛柳大少是择人而噬的恶魔一般。

    苏安一走,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柳明志微微闭上眼眸等待起来。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脚步声传来,柳明志骤然睁开了眼睛,望向了龙台,只见李晔被苏安搀扶着脚步虚浮的朝着殿前走来。

    “陛下驾到。”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柳明志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妾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李晔坐到龙椅之上,望着立足殿中央首位的柳大少眼眸中露出一抹难以按捺的惊喜激动神色。

    “姑......并肩王免礼。”

    “谢陛下。”

    “诸位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你........皇后也免礼平身。”

    “臣妾谢陛下。”

    站在首位的柳大少望着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隐隐有些发白的李晔目光有些惊愕。

    方才他竟然从李晔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惊惧,而惊惧的来源正是站在自己一侧的皇后娘娘任清蕊。

    当今天子竟然会害怕皇后娘娘,这成何体统。又是因为什么?

    李晔目光激动的看着柳大少,想要站起来,最终又坐了下去:“并肩王还朝为何不提前告知朝廷一声,朕也好安排御宴为你接风洗尘。”

    柳明志看着李晔坐立不安的样子怔神了一下,握着朝笏的手指猛然一紧。

    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任清蕊,缓缓的向着龙台下走了几步。

    “臣何德何能,竟然敢劳驾陛下为........”

    柳明志行礼的动作一僵,眼眸微眯的看向了自己的右臂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目光。

    自己右臂中青莲为自己种下的蛊虫此刻竟然躁动不安的在自己手臂之上蠕动了起来,这是从未有之的情况。

    “臣怎么敢劳驾陛下为臣接风洗尘。”

    柳明志说话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些,手臂上躁动不安的蛊虫安静了下来。

    “并肩王,下官为陛下把脉,陛下脉象平稳,并无滑脉之相,说明房事并不算过度,可是陛下的龙体..............”

    脑海中闪现着楚仁心在殿后的话语,柳明志抬眸瞄了一眼李晔目光深邃了起来。

    “陛下,臣在北疆给陛下带来了一件有趣的物件,不知陛下可有兴趣过目?”

    “哦,并肩王有心了,快呈上来让朕过目。”

    “臣遵旨,臣斗胆登上龙台亲自献上,请陛下恕罪。”

    柳明志隐晦的脱下拇指上的扳指捧在手里,目光紧紧地瞄着任清蕊朝龙台之上登了上去。

    越是靠近李晔,柳大少便越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蛊虫躁动不安越发的明显。

    柳明志回眸望了一眼任清蕊,按捺住想要去摸剑柄的心思朝着李晔走了过去。

    柳明志停在了李晔身边,手臂上的蛊虫已经游走到了柳大少的肩膀位置停了下来,仿佛李晔的身上有什么令它害怕不已的东西存在。

    柳明志虽然对蛊毒之术一窍不通,但是跟青莲同床共枕而来这么多年也算是耳濡目染。

    能令自己身上蛊虫如此惧怕的东西除了蛊虫了应该不会是别的东西了吧,毕竟自己种下蛊虫十余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自己的蛊虫喝过小龙的精血,跟青莲待在一起的时候它都没有如此的躁动过。

    李晔身上被下蛊了!

    柳明志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还是不得不定下这么一个结论。

    然而柳明志有些想不明白,李晔继承皇位之后,大内侍卫以及谍影密探都在其掌控之中,如此严密的保护之下,李晔怎么可能被下上蛊虫这种中原人视为邪物的东西。

    不过想起下蛊之术千奇百怪,柳明志也就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了。

    自己身上的蛊虫还是自己与青莲行周公之礼的时候不知不觉被种上的,若是别人以同样的法子给李晔下蛊,也不算什么太过离谱的事情。

    至于这个别人不是别人,可能性最大的正是皇后娘娘任清蕊。

    除了她之外,李晔还没传出来与其她女子有过周公之礼的传闻。

    也许任清蕊是用别的办法给李晔下的蛊虫,也可能是假手于某位高手帮的忙。

    然而是不是任清蕊给李晔下的蛊虫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李晔身体里的蛊虫给取出来,是故,柳明志脑海中直接就浮现出青莲乖巧娇俏的容颜。

    自己所认识的人中懂得蛊毒之术的人除了青莲还没有第二个人。

    心思急转之下,柳明志在脑海里思索了种种可能。

    望着李晔仰头看着自己激动的眼神,仿佛找到了依靠一样,柳明志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扳指托到了李晔的面前。

    “陛下,这玉扳指你看可还喜欢?”

    李晔看都没有看柳大少手中的扳指,张口想说些什么被柳明志用眼神给压了下来。

    现在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察觉到李晔身体中可能有蛊虫的事情。

    无论下蛊的人是不是任清蕊,都得装作不清楚这件事情才行。

    否则一旦下蛊之人发觉了不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已经败露,催动了李晔身体中不知名的蛊虫麻烦可就大了。

    青莲当初为了让敦煌十二飞仙归降自己,下蛊虫控制了她们,当蛊虫发作之时,十二飞仙痛不欲生的凄惨模样自己可是亲眼目睹的。

    那还只是控制人的蛊虫,万一李晔身体中的蛊虫是致命的岂不是更加的麻烦。

    柳明志控制着自己的脸色变得平静了下来,淡笑恭敬的看着李晔。

    “陛下,莫非臣手中的扳指陛下不喜欢?”

    李晔回过神来,望了一眼龙台下文武百官盯着自己跟姑父诧异的目光低头拿起了柳大少手中的扳指把玩了一下。

    “并肩王,你的玉扳指朕非常喜欢,只是现在朕的拇指尚且稚嫩,这玉扳指太大了,朕戴着不方便,不如还是赏赐给你佩戴吧,等朕将来拇指粗大了,你再替朕寻来一枚更好的扳指进献给朕,这不为难你吧。”

    “不为难不为难,臣柳明志多谢陛下赏赐。”

    李晔这么快就领悟了自己的眼神,柳明志顿时欣慰了起来。

    李晔还是自己印象中的李晔,继承了李白羽的聪明才智,并非是自己听到的传闻以及猜测的那样,因为沉迷于美色而荒废了朝事。

    至于导致北征失败的缘由,柳明志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自己心中的杀气,现在必需稳住才行。

    无论如何都得等到莲儿查清了李晔身体现在的症状之后才能着手处理后面的事情。

    “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臣便先下去了,这龙台毕竟不是臣汇报朝事的地方。”

    李晔目光一紧,瞄了一眼任清蕊的位置带着一丝不情愿的点点头。

    “也好,朕身体抱恙,未能早朝,既然已经来了勤政殿,就先把延误的政事给处理了吧。”

    “陛下圣明,臣退下了。”

    柳明志缓缓地朝着龙台下走去,不经意的瞄着站在龙台旁一副戚戚然神情的任清蕊。

    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哪里是一个人间尤物啊。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指明,李晔身体中的蛊虫正是任清蕊所下,但是此事十有八九跟任清蕊脱不了干系。

    毕竟李晔先前看着任清蕊目光中的那么惊惧之意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柳明志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否则大龙可能就要再次动荡一次不可。

    看来,任文越贪污修缮皇陵的国库银两之事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或许任文越后面还隐藏着一个自己不清楚的势力。

    蛊虫?

    苗疆?

    蜀王李云龙?

    淮南王李玉刚!

    走下龙台的一瞬间,柳明志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往日里已经尘封的一幕幕往事。

    李玉刚,静妃,蜀王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关系。

    成州府可是蜀地之内数一数二的大州府之一。

    成州总督任文越。

    宗人府中足不出户的李玉刚,死去的李云龙,皇后娘娘任清蕊,苗疆蛊虫。

    难道从一开始自己都将这件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以为粮草后继难支的问题仅仅是因为朝堂上出了问题,而非因为别的缘故。

    霎时间,心思急转的柳明志心底犹如一团乱麻,总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能支撑着任清蕊一个二八年华的女流之辈,躲过大内侍卫跟谍影密探用蛊虫控制住李晔这位当今天子。

    虽然这么多年了自己都不清楚谍影密探的势力具体可怕到什么程度,但是没有见过也从老头子的口中听闻过不少。

    谍影暗中的实力与老头子的柳叶相差无几,各有千秋。

    那么能支持任清蕊躲过谍影的势力。

    难道.....

    柳明志猛然掐了一下大腿,强行阻断自己的思路,不敢继续深思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本少爷想多了,毕竟他完全没有理由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并肩王。并肩王!”

    “啊?臣在!”

    “不知并肩王有无奏折上书啊?”

    柳明志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回禀陛下,臣有本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