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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大少‘有心放过’九牛这位干兄弟,以免剑气伤了他。

    毕竟自己可是先天之下鲜有敌手的半步先天境界的高手,九牛除了长得唬人了一点,模样凶恶了一些,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嘛。

    先天高手有多厉害柳大少不知道,也没有机会尝试。

    但是当年在颍州之时,闻人政轻而易举的一击便将自己浑身气机锁定,给自己一种避无可避感觉的往事柳大少依旧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自己虽然才是九品高手,可是也让柳明志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在江湖上虽然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可是在闻人政,跟外公白胡来这些先天高手的面前依旧有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存在。

    或许没有达到那个境界之前,永远不知道先天意味着什么。

    柳大少‘有心放过’九牛,但是九牛似乎好像有些不太领情。

    目光好奇的看着柳大少已经因为习惯时常佩戴在腰间的天剑,挥手摸了摸脑门憨厚的笑了笑。

    “大哥,听大姐头说你现在已经是半步先天的高手了,咱们比试一下吧,自从跟在大姐头身边闯荡江湖,我还没有跟半步先天的人比试过功夫呢,你让九牛开开眼呗?”

    柳大少轻笑着神色一僵,眼角抽搐的看了看九牛扛在肩膀上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的狼牙棒,再看看九牛一脸憨厚相的模样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总觉得九牛这货没有以前老实了。

    低头审视了一眼自己比起已经精壮不少,却连九牛三分之一都比不上的身板,柳大少讪笑着摆摆手。

    “算了算了,大哥怕剑气收不住,伤了你,大年初一的,受伤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还是算了。”

    然而九牛并不领情,憨厚的他抬手将自己的肩膀拍的哐哐作响,跟狗熊没啥两样。

    “大哥,你放心吧,这锁子甲可是请最好的匠师打造的,用的都是百炼精钢,大姐头让盟....让江湖上的高手试过,根本伤不到九牛分毫,而且九牛还修炼了佛门的金钟罩,你尽管出手就行,不用怕伤了我。

    只要大哥你不怕我砸到你就行。”

    柳大少脸色再次一僵,眼角抽搐的望着跟火炮炮筒相差没有多少的狼牙棒棒头。

    谢谢,有被冒犯到。

    “大哥,别犹豫了,小半个时辰没有多久,再犹豫都该开饭了,你就让我见识见识半步先天的高手有多厉害呗。”

    柳大少看着九牛希冀的目光,对于这个憨厚老实的干兄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了一旁的云小溪:“要不.....我...我就...试试?”

    柳大少自己没有什么自信也就算了,云小溪好像也对表哥没什么自信。

    实在是九牛的外观实在太具有威慑力了。

    人高大威猛也就算了,武器还这么吓人。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想跟这种对手为敌吧。

    云小溪犹豫了片刻,放下了面纱微微点头:“那就试试吧,点到即止。

    这些年你一直军中厮杀,习惯了战阵,对于自己实力的磨炼快要忘得差不多了,其实让九牛帮你恢复一下也挺好的。”

    云小溪都这么说了,柳大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环视了一眼全是爆竹碎片的演武场,柳大少对着后院的方向努努嘴。

    “咱们去后院的湖边比试吧,那边开阔一些。”

    “好,九牛听你的。”

    柳大少当然不是担心爆竹的碎片会影响自己与九牛的比试,而是心疼演武场上造价不菲的石砖。

    九牛一棒子下去,估计整个演武场都得报废了。

    其次湖边有柳树各种植物,自己可以借助身法用这些树木阻挡九牛的攻击。

    否则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己这小身板非得废了不可。

    半柱香功夫,九牛再次费力的穿过环环绕绕的走廊,跟在柳大少身后来到了柳府的后院之内。

    望着还有不少积雪的湖畔,柳大少看向了一旁的云小溪:“小溪,离远点,九牛这家伙脑子粗线条,别误伤了你!”

    面纱之下的云小溪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表哥,身法取胜,硬碰硬对你不利。”

    “好,我心里有底!”

    云小溪这才朝着湖畔的凉亭中退去,美眸隔着面纱目不转睛的望着站在湖畔的柳大少二人。

    柳明志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看着二十步之外脸色憨厚平静的九牛:“兄弟,咱们点到为止!”

    “好,听大哥的!”

    九牛点点头,扛在肩膀上的狼牙棒被其随意的取了下来,握在手中护在身旁,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柳明志将手缓缓的摸向了剑柄,一声嘹亮的剑吟声传来,出鞘三寸的剑身闪过一抹冷厉的寒芒。

    天剑出鞘的那一刻,柳大少慵懒的模样陡然一变,仿佛一把利刃一样立在雪中。

    柳明志目光如炬的盯着九牛,想要找寻九牛的破绽。

    然而片刻之后,柳明志的眉头紧紧地凝在而来一起,九牛站在那里的破绽不下十处,可是自己却找不到任何一处最有利的攻击部位。

    九牛整个人全都是破绽,又好似没有一点的破绽。

    柳明志深吸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狗日的,拼了。

    柳大少的念头与动作同时而动。

    只见柳明志屈指如剑,轻轻一挥天剑剑鞘迅速与剑身分离开来,以雷霆之势朝着九牛的面门激射而去。

    在剑鞘飞去的瞬间,柳大少持着天剑紧随其后飞身而上朝着九牛的胸前的破绽攻击而去,留下了一道残影,以及雪地之上因为内力涌向迸溅的积雪。

    剑鞘来势疾如风,令九牛根本看不清痕迹,然而九牛却本能的将狼牙棒护在了身前。

    虽然搞不清剑鞘攻击自己什么部位,然而硕大的狼牙棒护在身前却给了九牛无差别的防护。

    狼牙棒被九牛挥起的一刹那,剑鞘瞬间激射在狼牙棒尖刺的缝隙之间,传出金戈交击的声音。

    声音入耳的一瞬,九牛手中的狼牙棒虎虎生风的横挥了出去,直接来了无差别攻击。

    身影激闪的柳大少脸色惊变,心中咒骂一声禽兽,这他娘的不就是一攻防一体的坦克吗?

    心思急转的瞬间,柳大少急忙全力施展齐雅传授自己的迎风踏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身形在狼牙棒下侧滑而去,朝着九牛的背后飞跃而去。

    狼牙棒没有击中柳大少,却将九牛周围一个碗口粗细的柳树给拦腰锤断了两截,可想而知威力何等的惊人。

    九牛的体格,已然注定他在灵活度上大打折扣。

    一棒虽有雷霆万钧之势,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柳明志飞跃到自己身后袭击自己。

    以轻功迂回到九牛身后的柳大少顺势凌空翻转,力道凝聚脚上,朝着九牛的脊背飞踹而去。

    在柳大少进攻的一瞬间,九牛忽然来了个马步的姿势,肤色隐隐的有些变换之后,迅速将硕大的狼牙棒拄在雪地上,双手紧握铁柄。

    沉闷的响声传来,九牛不动如山,双脚生根一般驻足雪地之上纹丝不动。

    柳大少的脚底直直的贴在九牛的后背上,持着天剑凌空而停,一道无形的气劲在两人身边朝着周围散射而去。

    柳枝舞动,湖面荡漾起涟漪,地上的积雪纷飞空中。

    柳明志望着九牛因为内力气劲舞动的嘈杂头发脸色惊变,暗骂了一声牲口。

    自己用了六成的力量,竟然连将九牛撼动一下的威力都没有。

    这货到底是怎么长的?

    “大哥,你是没吃饭,在给我挠痒痒吗?”

    柳大少脸色僵硬,谢谢,有被冒犯到!

    “接兄弟一招力拔山兮!”

    九牛动作与说话同时进行,腰肢猛然用力,顶着柳大少的脚底来了个铁板桥,双手握着狼牙棒猛然从头顶而过,朝着背后挥舞而去。

    “草,牲口!”

    柳大少咒骂了一声,内力涌动朝着身后飞退而去,脚底点在一根柳树的树干之上停下了身形,他实在没有勇气硬抗九牛的这一招力拔山兮。

    柳大少飞退的瞬间,狼牙棒直接朝着雪地砸了下去。

    顿时积雪翻飞,被冻得僵硬的地面愣生生的被九牛砸出了一个可以令柳大少泡澡的深坑,深坑周围的地面布满了龟裂的痕迹!

    十多步湖面荡漾的涟漪更是猛然掀起了波浪,拍打着两侧的湖畔。

    柳大少心有余悸的望着地上的深坑,再次咒骂了一声牲口,挥舞着天剑朝着九牛激射而去。

    硬碰硬是没希望了,如今也只能依靠灵活的身法了!



    柳明志试探之后,已然得知了九牛的变态防御之后只能改变策略,以自己的轻功应对九牛不灵活的行动。

    继续硬碰硬下去,自己不废了也得落个半残的下场。

    感受着大哥柳明志飘忽不定朝着自己攻来的身影,九牛将硕大的狼牙棒挥舞的密不透风,尽可能的减少自己暴露在大哥面前的破绽。

    既然捉寻不到大哥的动作,那就只能一力破万法,以比较消耗体力的办法来防守自己了。

    因为积雪久久不化而美轮美奂的湖畔也在两人的攻防之下弄得狼狈不堪,仿佛被耕牛犁了一遍。

    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该春耕的季节了。

    到处充斥着剑气斩击出来的沟壑跟被狼牙棒砸出来的深坑。

    九牛仗着自己金钟罩的横练功夫跟一把将自己守护的密不透风的狼牙棒,愣生生的阻挡住柳大少这位半步先天的高手难进分毫。

    如此一来,可知九牛以七品的实力能力抗五位八品高手绝非偶然,而是绝对的实力。

    “霸王撼山!”

    好不容易抓住柳大少一丝漏洞的九牛,双手紧握狼牙棒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柳大少横砸了下去。

    九牛这种不遗余力的攻势令柳大少脸色激变,暗骂了一声憨货之后,一手持剑柄,一手横拖剑身,浑身内力涌现,凝结出一股护体罡气保护周身。

    金戈交击,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狼牙棒径直砸在了柳大少内力凝结的护体罡气之上。

    罡气内的柳大少身影猛然颤动了一下,望着手握狼牙棒身体凌空的九牛,牙关紧咬。

    “九式剑歌夕阳斜。”

    护体罡气之内的柳大少周身内力激射,剑气纵横,青筋暴露的双臂硬生生的将九牛给掀翻了出去。

    顾不上喘息的柳大少迅速欺身而上,剑尖直指九牛脖颈攻杀而去。

    被内力凝聚出的剑气掀翻出去的九牛在空中翻转了几下,蹭蹭的的在地上倒退了十多步,留下一道长长的足迹才停稳身形。

    尚未来得及运气,柳大少手中天剑的剑尖已经稳稳的停在九牛的脖颈上不足一寸位置。

    柳大少轻轻地吐了口气,望着有些怔然的九牛咧嘴一笑:“兄弟,你输了!”

    九牛感受着脖颈下剑身自带的森冷之意,手中的狼牙棒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

    “大哥,多谢你手下留情!”

    柳明志望着九牛憨厚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挽了个剑花收起了天剑,走到落在雪地中的剑鞘前弯腰捡起剑鞘收剑入鞘。

    “你这家伙,真是皮糙肉厚,若非大哥的内力雄厚硬抗了下来,你那一棒子下去,大哥非得变成肉泥不可!”

    “大哥放心,我肯定会收住力道的,九牛也知道,若是你用尽全力,只怕胜负早就已经见分晓了!见识了你们这些变态高手的实力,看来我地更加用心的修炼了。”

    柳明志脸色一窘,丫的你还有脸说,到底谁更变态啊。

    不过九牛虽然憨厚却也不算太傻,知道自己一直没有用尽全力对付他。

    想打败九牛不容易,但是想杀了九牛对柳明志来说也算不上太费力气。

    有自己深厚的内力支撑,九牛的金钟罩再厉害总有破防的时候。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九牛,柳大少将天剑再次佩戴在腰间。

    “你个憨货明白就好,走吧,打了这么久了,也该吃饭了,别耽搁了给爹娘拜年的吉时。”

    “好!”

    九牛憨笑着点点头,将狼牙棒随意的扛在了肩膀之上,跟在大哥身后朝着内院正厅的方向走去。

    “表哥,你没事吧?”

    面纱阻挡,柳明志虽然看不到云小溪担忧的神色,但是却从云小溪的语气中听出她有多担心自己。

    低头迅速瞄了一眼自己发肿的虎口,柳明志浅笑着摇摇头:“没事,这憨货除了力气大点没什么厉害的,表哥怎么可能会有事,放心吧!”

    云小溪审视了一下柳大少,发现他除了有些衣衫凌乱之外,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先去正厅吧,舅........爹娘他们估计该等急了。”

    “好,一起过去!”

    “九牛!”

    “大哥,怎么了?”

    柳明志指了指头戴面纱的云小溪:“她是谁?”

    “嫂子!”

    “叫什么名字?”

    九牛探子身子在云小溪面前审视了一会,挠着后脑勺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嫂子!”

    “好兄弟,吃饭去!”

    “好!吃饭!”

    柳大少三人赶到正厅之时,柳夫人刚指使着下人将新年的团圆饭准备完毕,正要派人去找迟迟未到的柳大少三人。

    柳夫人看着笑呵呵走进来的柳大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这孩子,幸亏赶来的及时,否则为娘还以为你又回去睡回笼觉了呢!”

    “娘亲,怎么可能,些许小事耽搁了一下而已!”

    柳夫人自然知晓云小溪的身份,淡笑着看着跟在柳大少身边的云小溪:“孩子,快入座!”

    云小溪微微颔首,对着柳夫人福了一礼:“谢谢娘!”

    柳夫人看着九牛庞大的身躯,无奈的摇摇头,指着一旁单独开辟出来的一张桌子笑了笑:“傻孩子,委屈你了,自己坐吧!”

    “哎,谢谢娘!”

    九牛乖巧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狼牙棒放到了门外,走到给自己单独摆下的桌子面前停了下来。

    柳明志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扶着柳夫人在主位旁边坐了下来。

    看着早已坐在主位上等待多时的柳之安,柳大少神色恭敬退后了三步闷哼了一声。

    登时,欢声笑语的柳家正厅因为柳大少一声闷咳安宁了下来。

    以柳大少,柳明礼,柳明杰三兄弟为首。

    齐韵,三公主,柳萱,齐雅,宋蕾,安心.......众女其次,柳乘风,柳承志......以及柳芸馨再次之的柳家一门依次排开站在了柳之安,柳夫人面前跪拜了下去。

    “孩儿柳明志!”

    “柳明礼。”

    “柳明杰。”

    “九牛。”

    “柳萱。”

    “儿媳柳氏齐韵。”

    “柳氏宋蕾。”

    “柳氏李嫣。”

    “柳氏姑墨蓉蓉。”

    “孙儿柳承志”

    “........”

    “恭贺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年年今日,岁岁今朝,益寿延年,福寿安康!”

    “祝贺爷爷奶奶永享安乐,美满团圆。”

    整个正厅之中所有人都在给柳之安,柳夫人夫妇二人行礼。

    一身士子袍服的女皇,呼延筠瑶二人虽然没有像柳大少等人一样行跪拜之礼,却也尽足了晚辈礼节,给柳之安夫妇道贺。

    柳之安满面红光的望着下面儿孙满堂的场景,乐呵呵笑了起来。

    “免礼,全都免礼!”

    “孩子们,都快起来吧!”

    “谢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谢谢爷爷奶奶!”

    “敬谢柳翁,柳夫人!”

    柳之安夫妇将手中的红包发了一圈,乐呵呵的走到了餐桌前坐了下来。

    柳之安望着厅中三桌全部坐的圆满的桌子,欣慰的笑了笑:“难得全家团圆,除了江河巡视西洋之外,该到的都到了!

    咱们柳家啊,难得这么团圆美满一次。

    老夫先干为敬,祝贺你们新春大吉,新年快乐!”

    柳之安说完,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乐呵呵的坐了下来。

    众人有酒的喝酒,有茶的喝茶,陪了柳之安一杯也全都坐了下来。

    女皇,呼延筠瑶两女对视了一眼,看了看依旧没有摘下斗笠面纱的云小溪,算是明白了柳之安那句难得团圆的意思了。

    在柳之安夹了第一筷子饺子之后,众人也开始欢欢乐乐的吃起团圆饭来。

    说说笑笑之间,桌案上的饺子跟酒菜逐渐的消失了下去。

    柳大少打了个饱嗝。

    “娘,饺子汤呢?我噎住了!”

    “别急,为娘这就..........”

    柳之安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动作,环视了一眼下首的儿孙们目光怅然:“夫人,你接着用饭,老夫去取就行!

    孩子们一年回不来一次,就让老夫给孩子们尽点绵薄之力吧!”

    柳夫人望着感慨不已的柳之安,默默的点点头。

    “好吧,就有劳老爷你去了!”

    柳大少望着柳之安有些岣嵝的背影,握着手中的筷子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老头子真的老了。

    盏茶功夫,柳之安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将一碗饺子汤放到了柳大少面前。

    “喝点汤顺顺吧,吃一次团圆饭不容易!”

    “你们谁想喝汤,这里还有几碗,自己取就行了。”

    柳明志望着柳之安慈爱的目光,端起了重若万钧的饺子汤,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然而神色低沉的柳大少并未发现,从自己端起饺子汤之时,柳之安的眼神就有些焦急起来。

    柳之安望着柳大少迟迟不喝汤的动作目光有些急迫,心中不停的咒骂。

    他娘的,混账玩意你发什么呆啊。

    喝啊,快喝啊。

    喝了它有升起.......神奇的力量。

    柳之安看着柳大少端起饺子汤缓缓喝下去的动作,顿时松了口气,乐呵呵的坐了下去。

    瞄了一眼闻人云舒,呼延筠瑶两个还在不时吃菜的绝色佳人,柳之安露出一抹斜笑端起酒水浅尝了起来。

    新年新气象。

    开门红啊!



    柳大少一把将汤碗放到了桌子上,神色舒服的吐了一口浊气,一碗饺子汤下肚,可谓是神清气爽。

    尤其是这饺子汤中竟然带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味道,柳大少思衬着是不是府里的厨子又研究出什么新的配方了。

    “酒足饭饱,本少爷就先去散散步了!老头子,娘亲,你们继续用餐,孩儿先告退了。”

    见到大哥起身,柳萱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小腹。

    “大哥,萱儿跟你一起去,萱儿也吃的好饱。”

    本来端着酒杯笑吟吟的柳之安听到柳萱话脸色骤变,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扯住了柳萱的皓腕。

    “臭丫头,才吃多少就吃饱了,一年不着家,整日风餐露宿的,饿瘦了这么多还不好好的补补身子,坐下来继续吃。”

    柳萱茫然的看了柳之安一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腹:“爹,萱儿真的吃不下了,再吃肚子就撑爆了,我还是先跟大哥一起散散步,消消食吧!”

    “不行!”

    柳之安斩钉截铁的否决了柳萱的请教,看着柳萱诧异的神色,柳之安乐呵呵的将柳萱按在了椅子上。

    “乖女儿,吃不下就喝点汤顺顺,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了,爹这心里心疼啊,咱家可就你一个姑娘,你若是饿出来了毛病,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柳之安笑呵呵的端起一碗饺子汤吹了吹,不由分说的将汤碗塞到了柳萱的玉手之中。

    “慢慢喝,别烫着,待会大家都吃完了,咱们一起去散步,岂不热闹。”

    柳萱怔怔的接过汤碗,看着老爹盯着以及溺爱的目光,默默的点点头。

    这大概也许就是父爱如山吧!

    得,那就强行喝点吧,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爹爹的一片苦心。

    “好,萱儿就再喝点,谢谢爹。”

    “傻孩子,老夫是你爹,谢什么谢,看到你吃好喝好老夫心里就踏实了。”

    “爷爷,月儿快噎住了,我也要喝汤。”

    “哎,来了,爷爷这就给你端过去。”

    柳之安立刻笑呵呵的端着一碗汤给小可爱送了过去,堂堂柳家家主仿佛成了一个鞍前马后的仆役一般。

    “乖孙女,吹吹再喝,小心烫到!”

    柳萱轻轻的喝了一口饺子汤,对着柳大少歉意的一笑。

    “大哥,你先去散步吧,萱儿喝了汤再去。”

    柳大少回过神来,望着柳之安一会给这个送汤,一会给那个端碗的背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有点疼,那就不是做梦咯!

    “大哥?”

    “大哥?”

    “啊!哦!你先喝汤吧,我自己去。”

    柳大少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柳家正厅,朝着内院风景宜人的北苑走了过去,心里不停的泛着嘀咕。

    老头子是不是病了?还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柳大少走后,柳之安重新坐了回去,拿起一双公筷乐呵呵的给闻人云舒,呼延筠瑶两女夹取了满满一尖碗的菜肴。

    “云舒丫头,山长他老人家既然把你托付给柳家,老夫就不会拿你当外人对待。

    来,吃菜,多吃点!”

    “谢谢叔父!”

    “别客气,别客气,快吃吧!”

    “呼延公子,远道而来,没有什么好招待的,粗茶淡饭管够,多吃点!”

    “谢谢伯父!”

    两女受宠若惊的看着碗中的美味佳肴,给柳之安道谢了一声,感受着周围众人怪异的眼神,不敢抬头,只能埋头开始吃菜。

    柳夫人用手肘碰了一下柳之安的手臂:“老爷,你没事吧?”

    “没事啊?老夫为人忠厚老实,义薄云天,是出了名的好客之人,对客人好一点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柳夫人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明亮凤眸闪过一抹狐疑之色,深深的凝视了一眼柳之安,也神色古怪的低头继续吃饭。

    好客老娘承认,忠厚老实,义薄云天跟你个老东西挨边吗?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不为过。

    柳夫人轻轻地摇摇头,实在猜不出柳之安的不对劲是因为什么。

    不足盏茶功夫,被柳之安夹满了一大碗佳肴的呼延筠瑶,闻人云舒两女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柳翁,柳夫人,我们吃饱了,就不耽搁你们用餐了,我们也去散散步!”

    柳之安忙不吝的点点头:“好好好!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吃饱了就应该溜达溜达消消食。

    柳府你们也住了良久了,老夫就不派人给你们带路了,实在有陌生的地方就去找小王....志儿,让他给你们引路。

    年轻嘛,呆在一起有话说,一边畅谈天地,一边观赏府中美景,实在不失为一桩美事,请,老夫就不留了!”

    两女对视了一眼,给周围几个还在小口吃饭的众女点头示意了一下,急忙联袂朝着柳府内院赶去。

    厅中的氛围实在太诡异了,诡异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柳之安柳翁虽然没有给自己等人端过架子,可是今天和蔼和亲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一些?

    柳萱见状,放下汤碗站了起来:“爹,萱儿.........”

    “再喝一碗,饭养体力,汤养神,一定不能委屈了自己,爹会心疼的。”

    柳萱咕嘟一下吞咽了一口口水,实在无法无视老爹疼爱的目光,只能坐下来无奈的放着柳之安又端来一碗汤。

    “喝,萱儿喝!”

    走后的柳大少并不知道正厅发生的怪诞事情,此刻他正在北苑中闲逛消食,不时驻足下来闷头微皱的沉吟片刻。

    摘下一片竹叶把玩的柳大少不由得用发凉的手掌搓弄一下自己的脖子,随后目光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嘀咕了起来。

    “穿多了?不能啊?都是韵儿平时给搭配好的衣物,不至于穿多啊。

    难道是厨子放的辣椒多了,后劲上来了?看来以后得给厨子交代一声了,这玩意虽然提味,可是却也不能多放,否则上茅房少不了一场劫难”

    感觉到有些闷热的柳大少,只能胡乱的猜测了一下可能,缓缓的解开自己身后的大氅抱在手里,弯腰抓起一把北苑中特意没有清扫的积雪在脸上敷了一下,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师兄!”

    “柳郎!”

    “咦,师弟,云舒,你们两个也吃完了?”

    两女对视一眼,想起先前柳大少走后柳之安怪异的模样,脸色不自然的点点头。

    “吃完了。”

    “吃饱了就好,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一起转转吧,北苑的积雪有意留了下来,雪景还算不错。”

    “好,听师兄的!”

    “柳郎去哪里,舒儿便去哪里!”

    “你们没意见就好,咱们随便转转吧。”

    由柳大少引路,三人在北苑中闲逛了起来,不时地聊上一些有趣的事情。

    然而柳大少不时地偷瞄一眼跟在身旁的两女,目光越发的怪异,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身边的两女是如此的国色天香,令人痴迷。

    哪怕师弟身着一袭士子袍的男儿装扮,自己都觉得她一颦一笑仿佛会勾人心魄一般。

    柳大少急忙摇摇头,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在两女诧异的目光下抓起一把雪在脸上揉了揉。

    “师兄,你这么热吗?”

    “柳郎,快把大氅披上,以免感染了风寒!”



    柳明志望着两女一个诧异,一个担忧的目光,急忙摆摆手。

    “没事没事,想来是因为新春佳节的缘故,老头子准备的酒水都是窖藏多年的陈年佳酿,方才贪杯多喝了几杯,想不到后劲这么大,咱们吹吹冷风,酒劲一会就该下去了,不妨事,不妨事!”

    两女盯着柳大少瞧了一会,见他除了脸色微微有着一层淡红之外,这才点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柳大少将手掌剩下的积雪随意的在脸上抹了一下,对着北苑南侧的位置指了指。

    “咱们去那边转转吧,老头子让人种了一大片紫竹,虽然正值寒冬凛冽,倒也颇有几分观赏性。

    一会看了之后,说不定咱们谁诗兴大发,还能吟诵出两首绝佳诗词出来。

    万一你们俩情趣高涨一时手痒,妙笔生花,再画出一幅冬雪图,说不定能流芳百世呢!到时候,本少爷可能还会因为你们两个绝代佳人的大名受到一些福荫,从而名垂青史。

    到时候后人肯定会羡慕本少爷能携双娇游园赏景,肯定以为咱们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佳话存在。”

    闻人云舒重复了一下心上人的话,下意识的看向了一边的呼延筠瑶。

    闻人云舒跟柳大少的关系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有些事情知道的还不是特别的清晰明了。

    关于心上人跟师弟呼延筠瑶师兄弟之间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知晓的并不多。

    现在看来,心上人跟爷爷的另一个弟子呼延筠瑶师兄弟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止仅仅只是表面师兄弟那么简单吧!

    感受到闻人云舒的目光,呼延筠瑶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瞥了一眼柳大少,她总觉得现在师兄有些怪怪的。

    柳大少察觉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也急忙摇摇头,隐晦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疼痛感令柳大少瞬间恢复了清明,轻轻的呼了一口,柳明志抬手揉了揉额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暧昧的话都敢胡说八道了。

    自己酒品虽然不算太好,可是也不算太差的啊。

    更重要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喝醉,怎么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了!

    柳大少悻悻的笑了笑:“酒后失言,酒后失言,切莫当真,你们懂得,我的意思其实是.....”

    “少爷!少爷!小的柳松参见少爷!”

    柳松的突然出现,缓解了柳大少的尴尬,好奇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柳松!

    “小松?你不陪着你爹跟娘子还有孩子吃团圆饭,跑我这边来干什么?”

    柳松迟疑了扫视了一下闻人云舒,呼延筠瑶两女,凑到柳大少耳边嘀咕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大少有些昏昏的眼眸猛然一凝,恢复了一丝清明,转首静静地望着柳松微微颔首。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先去安排一下!”

    “是,小松告退。”

    柳松走后,柳大少歉意的看着两女:“师弟,舒儿,我这边突然有些急事需要处置一下,不能陪你们闲聊了,咱们随后再叙。”

    “既然师兄有急事,小弟就不耽搁了,请!”

    闻人云舒失望的点点头,目光柔和的拿起柳大少手中的大氅给柳大少披在了背上:“先去忙吧,注意身体。”

    柳明志给闻人云舒整理了一下耳畔的秀发,嘴角含笑,目光柔和的点点头:“好,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呼延筠瑶看着师兄远去的背影,苦涩一笑,转头看向了美目恋恋不舍的闻人云舒:“云舒姐姐,咱们继续转转吧柳府的景色确实宜人。”

    “好,请!”

    柳府前院回廊中,柳大少凝聚内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躁动,将做饭的厨子再次咒骂了一顿,没事放这么多辣椒干什么。

    甚至腹议了两句老头子的坏话,准备后劲这么大的酒水干什么?弄得自己现在总感觉有些五迷三道的!

    气息平复了些许之后,柳明志不疾不徐的朝着前院的客厅走去。

    望着端坐在客座上的人影,柳大少解下了闻人云舒给自己重新披上的大氅走了过去。

    “不知德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定海涵,一定海涵。”

    客厅中一个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身穿內侍监服侍,神色悲苦的少年太监听到了说话声急忙站了起来。

    正是当初站在朝堂之上帮李晔宣读圣旨的宫中太监小德子。

    听到了柳大少的话语,小德子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迎了上去

    尤其是柳大少话中的一句德公公令其有些悲苦的神色顿时激动了一下。

    “咱小德子见过王爷千岁,承蒙王爷谬赞,咱就是一个小太监,怎么敢以公公自称,王爷谬赞了,实在是谬赞了。”

    柳大少乐呵呵的看着小德子:“哎,德公公何必妄自菲薄,那日你既然能站在龙台之上宣读圣旨,说明陛下对你极为看重,想要对你委以重任。

    以本王看你德公公接任大总管的位置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称你一声公公乃是理所应当。

    德公公少年俊才,便深得陛下圣眷,以后等你高升了,可别望了请本王饮酒祝贺啊,本王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大的厚礼。”

    柳大少说着说着,一张银票不着痕迹的塞到了小德子的手里。

    听着柳大少的称赞之词,小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尤其是一张银票入手之后,小德子脸上的笑意跟吃了蜜糖一样甜。

    虽然不知道银票是多少的,但是听宫里的前辈们讲,并肩王出手打赏从来就没有少过。

    “承蒙王爷吉言,如果真被王爷言重了,咱一定厚宴款待。

    王爷,咱的来意想来管家已经告知,既然如此咱们就闲话少说,请王爷移步吧,别让太后娘娘跟陛下他们久等了!”

    “好,不知太后娘娘召见本王所为何事?”

    “陛下召见王爷咱知道是请王爷赴宴,太后娘娘召见王爷所为何事咱就不清楚,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刘公公传的话。”

    “咱先去哪里?”

    “先去太后娘娘那里吧,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咱们大龙以孝治国,陛下自然以太后娘娘为先!”

    “好,请!”

    “不敢,王爷先请!”

    “同请!”

    柳大少,小德子两人一路出了柳府,登上了一辆马车,缓缓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柳大少出府后的盏茶功夫,柳远出现在了正在乐呵呵的喝着酒水的柳之安身边,小声的嘀咕而来起来。

    听到柳远的小声汇报,柳之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进宫就进宫呗,陛下召见混账玩意进宫都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太后召见有什么...........噗........吭哧.......嘛......嘛玩意......进.......进........进....进.....进宫啦?”

    柳远愣愣的擦了擦脸上的酒水,望着嘴角有些哆嗦的柳之安怔怔的点点头:“啊!”

    柳之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顾众人愕然的目光提起衣摆慌乱的朝着前院跑去,望着房顶上的诸多青袍人。

    “快,把少爷追回来,不惜一切代价追回来!就算是说老子病危了都行,无论如何都得把他给追回来!

    无论如何!”

    “吾等得令!”

    数十个轻功奇绝的青袍人飞速消失在柳府的房顶,房檐之中,朝着柳府外的街道飞跃而去。

    追出来的柳远看着不停的锤着手掌来回踱步的柳之安。

    “老爷,你也说了少爷进宫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你为何如此着急啊?”

    柳之安望着柳远迷惑的神色,凑到柳远耳边嘀咕了几声。

    柳远嘴角抽搐了两下,愣愣的看着柳之安:“一个死了丈夫一年有余,深宫怨妇,一个喝了双倍新出的奇药定海散,龙精虎猛,这要是凑到了一起,岂不是干柴烈火?地动山摇?只有一个女人的话怕是扛不住吧!”

    “那是,定海散虽说见效慢但是后劲绝对没得..........他妈了个巴子的,柳远你关注的事情是不是太离谱了?

    睡了太..........”

    柳之安四下张望了一眼,凑近了柳远咬牙切齿的说道。

    “会死人的!”



    柳大少跟小德子两人乘坐马车朝着皇宫赶去,怎么会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自家老头子正在家中火急火燎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王爷,请喝茶,些许功夫就能到皇宫了。”

    “多谢,有劳德公公了!”

    柳明志的一句德公公再次令小德子的眼底深处闪露一丝窃喜之意,显然极为受用这个称呼。

    柳明志缓缓的端起了茶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对坐的小德子。

    从小德子盘膝而坐的身形来看,柳大少突然发现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德子竟然还是一位上乘高手的存在。

    无论京城中的家街道铺的多么平整,可是对于没有减震的马车来说,任然少不了些许的颠簸。

    可是对面的小德子竟然能像自己一样不动如山的盘坐在哪里,如此功力,决然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太监那么简单。

    尤其小德子方才给自己斟茶之时,对力道的掌控可谓是完美无缺。

    既控制了茶水恰好出不会因为马车的颠簸涧出杯外,又将茶水的位置控制到了足够敬人的位置,如此实力,显然小德子也跟他的老祖宗周飞一样练得是手上的功夫。

    至于是拳法还是掌法,亦或者指法就不得而知了。

    心中暗叹了一声,皇宫大内的底蕴果然非同一般,随意一个小太监拿出来都有着不俗的实力。

    至于小德子现在是什么实力,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

    小德子没有动手施展功夫,仅凭自己的眼力还不足以判断出小德子的具体境界。

    柳明志浅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瞄了一眼对面同样品着香茗的小德子。

    大内高手,谍影密探,內侍监,威邸老臣,随意拉出来一个都是高手如云。

    皇宫中是否还隐匿着其它自己不清楚的势力?

    有威邸老臣,自然就会有李政当年还是太子之时的宣邸高手。

    现在想来,江湖之中,高手层出不穷,类似外公一家的武林世家,类似刀涯海的武林名门大派,类似扛棺匠宋终一般的独行侠客,却都对朝廷讳莫如深,忌惮不已,想来决然不是偶然。

    也许,在这个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朝堂的背后隐藏着一股远超自己想象的势力。

    尤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谍影密探。

    从自己在张狂的口中第一次知晓这个势力之后,已经近乎十年的光景了。

    可是自己对于谍影的了解依旧是知之甚微。

    虽然自己接触的谍影密探少之又少,可是老头子的柳叶,婉言的提督司,姑姑的影杀卫都对其颇为未必,肯定有其一定的道理。

    谍影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本事凌驾与这些势力之上的呢?

    想起当年张狂对谍影的评价,柳明志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江南柳,西北云,东海白,北漠张。

    张狂出自北漠张家,此门户并不弱于老头子执掌的柳家,他对谍影都如此的忌惮,说明谍影肯定有着其独到之处。

    谍影重重吗,无孔不入。

    你岳父李政,当年也是一位执棋人,庙堂之上,江湖之中,无不在其掌控之下,若非接手了一个不算烂摊子的烂摊子,以他的.......

    想起了不久前老头子的一番话,柳明志心中顿时翻江倒海起来。

    或许自己将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了。

    平复了一下内心,柳明志将早已凉却的茶水一饮而尽,淡笑着看着对面的小德子。

    “好茶!”

    “王爷喜欢就好,咱给你斟茶。”

    “有劳了!”

    柳明志望着提壶给自己斟茶的小德子,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本王有句冒昧的问题想请教一下德公公。

    德公公如今乃是陛下的贴身近侍,想来之前一定深得前任大总管苏安苏大总管的重视,子本王还朝以来,除了勤政殿之时见过大总管苏安一面,数次入宫,却再也未曾与之碰面。

    敢问德公公,苏大总管如今尚在宫中否?”

    听到了柳大少的问题,小德子的眼底闪过些许惊慌,连倒茶的动作都停顿而来一下。

    柳明志静静地盯着小德子:“德公公,茶水流出来了!”

    “啊?哦!”

    小德子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桌案上的茶杯中溢出来的茶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咱方才听王爷突然发问,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宫中之时干爹对咱的谆谆教诲。

    之时多日之前,干爹就不知所踪了,咱一时走神,轻慢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柳明志静静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轻轻一笑,果然,苏安的消失另有隐情,只是有何隐情,从眼前的小德子口中怕是探听不到什么了。

    柳明志乐呵呵的端起茶水,轻轻一斜,杯中茶水倾倒出了一些,只剩大半杯还泛着水光。

    “德公公何必自责,如此不就没事而来吗?”

    小德子忙不吝的点点头:“咱多谢王爷宽宏大量,多谢王爷宽容大量。咱无以为报,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请!”

    “请!”

    两人‘冰释前嫌’的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柳大少缓缓地放下而来茶杯,晃了晃脑袋,下意识的解开了身后的大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胸口处的燥热感。

    “德公公,劳驾你打开一下马车的帘子,可能因为小火炉中火气旺盛,本王觉得有些闷热一些。”

    “好好好,咱这就打开窗帘让王爷通风。”

    因为之前的事情,小德子生怕柳明志对自己心有不满,在自己的权限范围之内自然无所不应。

    立刻打开了马车两侧的窗帘,连车门的门帘都掀开而来一半,一股股冷气吹进车厢之中,顿时令柳大少精神为之一怔,胸口的燥热感平复了些许。

    然而不知为何,明明解下了大氅,车厢也通进了冷风,柳明志还是感觉自己有些闷热,尤其是自己的丹田位置,总感觉有一团小火球在慢慢的壮大一般。

    不过柳大少以为是刚开始通风,并未太过在意。

    “德公公!”

    “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冒昧一言,年前这段.......”

    柳大少望着对面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小德子,想隐晦的旁敲一些宫里的事情,然而说着说着,柳大少急忙摇摇头,望着对面的小德子狠狠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什么鬼?

    方才自己看着对面十七八岁年龄,长相颇为俊朗的小德子为何会有一种他竟然长得如此眉清目秀的感觉?

    而且自己心里竟然在那一瞬间荡漾起了层层的涟漪,心脏竟然会不争气的跳动了几下。

    柳大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然一激灵,不由得有些慌乱的起来。

    他娘的,自己这是怎么了?

    看一个男.......额......一个太监,竟然依稀有种昔年在秦淮河畔初见娘子齐韵女装之时的那种局促不安,初恋般的感觉。

    “王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可能......”

    看着对面小德子有些忧心忡忡的目光,柳大少感觉自己的心再次不争气的跳动了一下。

    顿时间,柳大少虎躯一震,狠狠的咬了自己一下舌尖,深吸了两口气。

    他娘的,本..........本少爷这是中邪了?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要发春一样?

    可是发春也得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对面可是一个太监啊!

    “本王没事,不久前团圆饭多喝了些许酒水,可能酒劲上来了,下去了就好了。”

    柳大少说着说着,将车厢的帘子彻底打开,令冷风吹打着自己的面颊,丹田内力也朝着五脏六腑冲击而去,压抑着心底的躁动不安。

    柳明志平复了些许的心境,狠狠的眨了几下眼睛,瞄了一眼对面的小德子,低眸看向了面前的茶杯。

    不对劲,属实有些不对劲。

    难道茶杯被人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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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明志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小白,自然察觉出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之处。

    自己又不是传说中的兔爷,但凡正常一点,都不会看着一个太监会对他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自己明显是中招了。

    若是没有中招的话,自己一个正常的男人,有了十个儿女的人会对一个连男人都不算的人会有这种怪异的反应。

    然而柳明志并未将原因怀疑到柳之安送来给自己喝的那碗饺子汤上面,那可是自己亲爹,怎么可能会害自己。

    显然柳大少已经将自己与齐韵成亲的那一夜,柳之安给他来了一记猴子摘桃的往事。

    既然没有怀疑到柳之安的那碗饺子汤之上,柳大少的心思自然就放在了自己方才喝的两杯茶水之上。

    难道对面的小德子给自己下药了?

    整个马车之上除了赶车的车夫之外,只有自己与小德子两个人,车夫一直没有靠近车厢分毫,如此一来能对茶水动手脚的人除了小德子还能有谁?

    只是他跟自己一样喝了两杯茶水,为何自己有些不正常,对面的小德子却安然无恙。

    难道小德子事先将药物涂抹在了自己的杯子上,故而一壶茶水两个人喝了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柳明志紧紧盯着杯子的外围,想要看出一些端倪来。

    然而柳大少眼睛都发酸了,还是没有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柳明志不由自主的怀疑,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喝多了酒水。

    柳大少实在不敢去想自己是中了催情的药物才会有这种不正常的反应,毕竟小德子一个太监完全没有必要给自己下这种玩意啊。

    太监给男人下春药,天方夜谭也没有这么谈的吧。

    就算自己中了招他能有什么办法对付自己。

    然而丹田部位明显的躁动感觉让柳大少极为肯定,自己百分之百是中招了,自己方才压下去的不安感觉再次上涌了上来。

    已经有些心烦意乱的柳大少根本来不及思索,现在这种感觉跟自己吃了赛华佗给的丹药之后那种感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柳明志深吸了两口气,自己新修炼的《益气经》汇聚奇经八脉,令自己的脑海再次清醒了片刻。

    柳明志平复着自己心中的躁动,怀疑自己可能中了一些奇特的毒药,才令体内可抵御数十种毒药的蛊虫没有反应。

    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对面有些发愣的小德子,柳明志眼眸深处隐匿着淡淡的杀机。

    然而体内时噬心蛊毫无反应的表现又令柳大少有些怀疑,莲儿明明告诉自己,沾染了小龙精血的噬心蛊,只要有一丁点的毒药入体都会有警示作用。

    为何现在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它有什么异动,

    偏偏自己的不对劲是跟小德子接触之后才有的,有很大的可能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就是出自对面小德子的手笔。

    可是自己跟小德子从来没有任何的仇怨,他为何要对自己下手呢?

    然而柳大少自我感觉隐匿杀机的眼神,在对面的小德子看来却大有不同。

    小德子看着对面并肩王不时的瞄着自己的眼神,忽然有些坐立不安了一些。

    他感觉柳大少盯着自己的目光是不是有些太暧昧了一些,好像眼睛里藏着一团火球一样。

    咕嘟。

    小德子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朝着马车的车壁缩了缩。

    王爷的眼神好可怕啊,怎么想看到了猎物一般?

    不由自主的小德子想到了一些关于京城中那些豪门大族子弟特殊的癖好,小德子的某朵花骤然一紧,紧紧地缩在马车的一角。

    “王....王爷,你没事吧?”

    柳明志不停的咬着自己的舌尖,令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本王没事,就是有些喝醉了,应该快到宫............”

    “来人止.........原来是王公公,快请进。”

    马车外的说话声令柳大少的精神一震,顺势望去,之间禁军统领正给赶车的车夫行礼,准备让他赶着马车进宫而去。

    小德子也激动的探着身子朝着马车外张望了一下,看着熟悉的宫门猛然松了一口气。

    王爷方才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好像要干死自己一样可怕。

    “王爷,到宫门了,咱们下来走吧,咱可没有王爷一样的恩宠,在宫里还敢乘坐马车。”

    柳明志自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好,下车吧,车厢中实在是太闷热了!”

    “参见并肩王,千岁千千岁。”

    上百禁军将士的呼喊声,令柳明志的心神一震,躁动不安的心神又一次被压制了下去。

    “众将士免礼。”

    “谢王爷!”

    “陈统领,陛下召见本王入宫赴宴,快检查吧!”

    “王爷,得罪了!”

    陈统领道了一声得罪,在柳大少身上摸索了一下恭敬的退到了一旁:“王爷,请入宫。”

    “多谢,有劳了!”

    “分内之事,王爷请...........”

    “少......少爷留步!”

    柳大少下意识的转身看去,人未到,声先至。

    只见数个残影朝着宫门出飞跃而来,周围禁军见状本能的开始弯弓搭箭,盾牌手上前掩护身后的弓箭手将宫门把守了起来。

    “且慢动手!”

    禁卫军的普通将士观察不到几个来人的相貌,耳聪目明的柳大少却凭借自己的眼里看到了来人的长相,急忙抬手喝止了如临大敌的禁军。

    “属下柳四,柳七,柳九参见少爷。”

    柳明志见到禁军没有放箭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急忙朝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走了过去。

    “柳四叔,柳七叔,柳七叔,你们怎么来了?”

    柳四三人看着走来的柳大少,对视了一眼,实在不知道家主火急火燎的让自己等人召回少爷是何缘故。

    看着除了脸色有些发红之外,并无异色的少爷,柳四挠了挠头恭敬的望着柳大少。

    “少爷,老爷让你回去,说是有急事商议。”

    “急事商议?”

    “对,有急事商议,请少爷跟属下兄弟回府。”

    柳明志茫然的看着柳四,大年初一的老头子有什么急事找自己商议?为何吃团圆饭的时候不说呢?

    柳明志神色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数步外的宫门:“一边是李晔跟太后娘娘陈婕的召见,一边是老头子的急事,自己该何去何从。”

    小德子自然听到了几人的说话声,脸色微变朝着柳大少走来:“王爷,陛下跟太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您看是不是让柳翁那边..........”

    小德子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柳明志低头权衡了一下,看向了柳四三人:“三位叔叔,你们回去告诉老头子,就说本少爷赴宴完毕便马不停蹄的回府见他。陛下跟娘娘一同相邀,我实在不好拒绝。”

    柳四三人一愣,看着柳大少朝着宫门走去的身影,想起了家主之前急迫的模样,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否则也不会说出哪怕是说自己病危了,也得带回少爷的话语。

    “少爷,老爷他被人行刺了,危在旦夕,请少爷务必回府主持大局!”

    柳明志跨进宫门的动作猛然一僵,猛然转身瞳孔深缩的望着柳四三人。

    “你说什么?”

    “回........回少爷话,老爷被人刺杀了,危在旦夕。”

    打死柳明志也不敢怀疑柳四几人这等死士会拿这种事情来骗自己,自己对柳四的话深信不疑、

    奈何他怎么知道柳四自己不敢用这话骗自己,但是他却是奉了柳之安的命令。

    柳明志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慌乱,危在旦夕四个字令他心头猛然刺痛了一下,急忙转身看向了脸色同样有些怔然的小德子。

    “德公公,有劳你向陛下替本王告罪一声了,就说本王有要紧的事情处理,实在无法面圣了,拜托了!”

    “告辞!”

    小德子尚未反应过来,柳大少已经朝着柳府的方向飞跃而去。

    柳四三人松了一口气,忌惮的看了一眼禁军手里冷光闪烁的强弩,对着陈统领微微颔首,转身朝着柳大少追赶了上去。

    小德子回过神来,望着柳大少四人远去的身影,也顾不得跟陈统领说什么,一甩手中的拂尘朝着后宫的方向飞跃而去,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不过十八岁的小德子竟然施展出了江湖中人八品高手才能展露出来的实力。

    当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哪怕是知道小德子是一个实力不俗之人的柳大少也不会想到小德子竟然有八品的境界。

    御书房中,正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当朝天子李晔停止了自己摆放酒杯的动作,目光深邃的望着气喘吁吁的小德子。

    “你确定?”

    小德子看着李晔幽邃且带着怀疑神色的目光,神色一晃,也不顾的平复自己的气息,急忙跪在了李晔的身前。

    “回禀陛下,您就是给小德子一万个胆子,咱也不敢胡说八道啊,这真的是咱在宫门外亲耳听到的内容。”

    “柳家的豢养的护卫亲口对王爷他说,柳翁被人刺杀了,现在情况危在旦夕,希望王爷他马上赶回去主持大局!”

    李晔望着小德子跪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知道他确实没有骗自己,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沉思了片刻目光紧紧地盯着小德子。

    “你去柳府面见姑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柳府有什么异常?”

    小德子沉吟了一会默默的摇摇头:“回禀陛下,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欢声笑语,到处充斥着新春佳节应该有的气氛。

    柳府的下人丫鬟们都在欢度佳节,实在不像是有什么暗藏危机的地方。

    “对了!”

    李晔目光一亮,紧紧地盯着小德子:“想起了什么?快说!”

    “咱见到王爷之后,就一直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是那里不对劲咱也说不出来,总觉得跟前几次见到的王爷有些不太一样,好像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感觉像魂游天外,在思索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

    “还有别的吗?”

    “没了,除了这些,咱并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的事情!”

    李晔目光若有所思的挥挥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去内务府领一百两赏银。”

    “谢陛下隆恩,万岁万万岁!”

    低头退出殿门的小德子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身后的御书房,李晔虽然年轻,可是身上那股子压力属实令自己胆寒。

    朝着内务府的方向走去,小德子从袖口摸出一张银票看了看,望着上面一千的数字,去内务府领一百两银子的激动心情瞬间没有那么激荡了。

    小德子走后,李晔轻轻地拍了拍手掌,一个玄色袍服的斗篷人从殿中的屋顶上飘落了下来。

    “参见陛下!”

    “李戡前辈,你觉得小德子说的内容有几分可能。”

    李戡的斗篷下露出了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陛下,柳叶的情报能力天下无双,鲜有敌手,臣实在无法想到,世家之人,江湖中人,还是什么人豢养的死士敢在柳叶的保护下刺杀柳家家主柳之安。

    柳之安虽然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商贾,可是财能通神,不说内柳已经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仅仅外柳而言,就与大内侍卫的实力不相上下,他被刺杀,危在旦夕.............”

    “这么说是假的咯?”

    “也不尽然!”

    “何解?”

    “树大招风,堤高于案,浪必摧之,四大家族盘亘大龙久已,有人想取而代之未必没有可能。

    湖州耿家,兖州孔家,密州罗家,檀州胡家,果州韩家,江湖中武盟,云家山,燕云岭最近活动频繁,似有猛虎下山之威势。”

    “这些势力实力如何?”

    “皆是盘踞一方的豪雄,罗家,韩家可是存世几百年的老牌世家,燕云岭十八岭之一的卧虎岭岭主年前突破了先天之境,令燕云岭增添了一位先天高手,此人力压五府豪杰,未必没有想要更上一层楼的意思。

    如此一来,柳之安遇刺,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说,这些人能掀翻四大家族在江湖上的地位了?”

    “非也,不过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一切皆有可能,然而无论如何,朝廷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他们斗的越厉害,对朝廷越有利。”

    李晔了然的点点头:“据说武盟盟主是一位二八佳人,其貌国色天香且实力不俗,三叔当年反叛还曾派人招揽他们,想要对抗你们谍影,不知真假?”

    “确有此事,不过自此之后,武盟盟主就变得更加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纵然臣派遣了大量的密探前去探查也无济于事,武盟盟主的身份始终仿佛像包裹了一团迷雾一样。

    不过陛下放心,截止目前已有三十八名密探埋进了武盟的内部,臣想终将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武盟比之谍影如何?”

    “虽然称不上跳梁小丑,也不过尔尔,皇朝六百年的底蕴岂是一个新兴实力可以比拟的,不过用好了,却也是一大助力,可以节制江湖,世家一些不安分之人!”

    “唔……不惜代价招揽武盟之人为朕所用,他们最近活泛的太厉害了,都说武盟高手层出不穷,且三道九流人士云集,若是正将他们收入麾下,也是一大助力。”

    “臣知道了,臣会想办法跟这位江湖新秀的武盟盟主取得联系,试探一下她的意思,若是能招揽成功,臣建议陛下将其收入宫中妃位之一,以防其怀有二心。”

    李晔一怔,脑海中闪过一抹梨花带雨的倩影,目光犹豫了良久,挣扎着点点头:“朕明白了,密切关注此事!”

    “臣遵旨!臣告退!”

    京城主道之上,内力全开的柳大少朝着柳府的方向一跃数丈的距离奔袭而去,将柳四等人远远的甩在了背后。

    然而心慌意乱的柳明志并没有发现,自己一直用内力压制的躁动感觉因为自己全力施展轻功的缘故越发的激烈了起来。

    更没有发现自己飞跃的距离越来的越短了。

    终于在距离柳府只有一条街道,区区几百米的距离,柳大少的目光彻底的浑噩了起来,带着明显的狂放之色。

    “少爷,你慢点,等等兄弟们呢!”

    然而柳四的话对于柳大少来说依然变得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想找个东西发泄自己心底狂暴的火气。

    “少爷,你功力深厚,我们可.......”

    刚刚扶住柳大少肩膀准本喘息的柳四忽然倒飞而去,蹭蹭数步才稳住了身影。

    柳四急忙运功压制自己体内被少爷一掌震得的有些翻涌的气息。

    “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柳大少目光发红的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惊愕的几人,速度飞快的朝着街道奔袭而去。

    柳四脸色惊变,看着周围的一帮柳叶子弟:“快拦下少爷。”

    “是,四哥!”

    然而朝着柳大少追去的数人,被柳明志忽然回身的一掌震退了出去,立刻稳住身影平复体内的气血翻涌,惊愕的望着柳大少飞跃而去的背影,少爷的内力何时如此的雄厚了。

    青龙主道之上,一架虽然并不豪华却贵不可言的马车正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驶去。

    车厢内一个三十出头,一人华丽宫装的绝美妇人正言语轻柔的教导着对面有些心不在焉的蟒袍少年。

    “涛儿,等见了你皇兄,一定要谦逊有礼,且不可张扬放浪,他如今已经是天子了,咱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才行,以免让他误以为你有不臣之心。

    天家无情,为了江山社稷,兄弟之情不过是笑谈而已。”

    对面的少年默默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美妇人,微微颔首:“知道了母后,这些话一路上你都说了八百次了,你不烦我都烦了。”

    美妇人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娘再说一句就不啰嗦了,你心里清楚就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君你是臣,你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希望你千万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天下已经定型了,娘亲只希望你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娶妻生子,让为娘看着你们.......”

    “大胆,来人止步,不可冲撞赵王千岁还有西宫太.....”

    一声闷哼传来,马车的车帘被凌厉的冷风掀开,一声娇柔的尖叫声划破了安静的街道之后眨眼间又消失了下去。

    盏茶功夫左右,马车中的少年愣愣的望着对面消失不见的美妇人,脸色有些恐慌,目光中又带着淡淡的异色。

    一旁的小太监也回过神来,浑身哆嗦的望着身穿蟒袍的少年:“王爷,太妃娘娘被贼人掳走了,太妃娘娘被贼人掳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早知道京城这么不安全,咱们就不该把护卫们安置在驿站了!

    王爷,咱们快去面见陛下,请他派大内侍卫跟禁军营救太妃娘娘吧!”

    少年望着六神无主的小太监冷喝一声:“住口,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是是是,咱知罪,可是太妃娘娘她.....”

    少年起身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张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街道,看了一眼只是被震飞出去并无性命之忧的车夫缩回了身子,目光幽幽的望着一旁的小太监。

    “孤王问你,你可看清了贼人的相貌了?”

    “没...没有!”

    少年明亮的眼底闪过一抹的淡淡的杀机:“当真没有?”

    “都是咱眼瞎了,咱真的没有看到贼人的真面目,请王爷饶命啊。”

    望着不停叩头的小太监,少爷缓缓的依靠在车厢上,眼前闪过那个掳走母妃之人的相貌,目光有些犹豫。

    良久之后,少年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小方子!”

    “咱在,咱在!”

    “把郑大扶回来,继续赶路进宫,此事不要声张,本王自有主张!”

    “啊?可是太后娘.........”

    “嗯?”

    “是,咱遵旨,咱遵旨。”

    听到小方子跳下马车的动静,少年缓缓的闭上了眼眸,一股无力感散发在车厢之内,脑海中浮现出已经快要遗忘的往事。

    本王柳明志拥戴皇长子李晔登基为帝,哪位同僚有异言呢?

    宫中御书房殿外,一小太监轻轻地甩了甩手中的拂尘,眺望前方勤政殿疾声呼喊。

    “陛下口谕,宣赵王李涛御书房觐见!”

    随着小太监的号角声,殿宇楼台间的声音此起彼伏,直达勤政殿。

    “陛下口谕,宣赵王李涛御书房觐见!”

    勤政殿外驻足而立的李涛听到最后一声清晰入耳的话语,转身看了一眼身边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的小太监。

    “小方子,殿外等候本王归来,大内皇宫不可乱逛。”

    “咱谨遵王爷命令。”

    李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发现并无失礼的地方,这才动身,绕过勤政殿殿门龙行虎步的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赶去。

    他虽非自幼生于宫中,可是从小在国子监进读,加上父皇登基之后也在宫中小住了一年,对宫中的道路自然了然于心。

    虽无太监內侍引领,李涛依旧准确无误的找准了御书房的方向。

    “臣弟李涛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弟,快快免礼入座。”

    “谢陛下。”

    李晔乐呵呵的看着缓缓起身的李涛,脸色欣喜的迎了过去:“好兄弟,一年不见了,长高了不少,大哥差点认不出来了。”

    “多谢陛下挂怀,小弟尚且年幼,倒是痴长了一些身高,让陛下见笑了。”

    “哎,叫什么陛下,都生分了,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大哥就行,知道了吗?”

    李涛神色犹豫了一下,望着故作生气的李晔默默的点点头:“大......大哥。”

    “这就对了嘛,快入座。”

    “谢大哥。”

    李涛有些拘谨的坐到了李晔的下首,想起了马车上母后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一举一动再次拘谨了起来。

    君,臣。

    区区两字,天差地别之分。

    不可逾越的天堑啊。

    “来,大哥给你倒酒!”

    李涛望着李晔提壶要给自己倒酒的动作,急忙脸色惊慌的站了起来对着李晔躬身行了一礼。

    “大哥且慢,臣弟岂敢让大哥斟酒,长幼有序,君臣有别,应该是臣弟给大哥斟酒才是。”

    李晔提着酒壶顿在了酒杯上房,望着躬身行礼有些战战兢兢的李涛,眼底露出淡淡的满意之色。

    李晔眼神平淡下来,无奈的摇摇头:“好吧,你斟酒便你斟酒吧,你啊,就是太生分了,这皇宫也是你的家,你是宫里走出去的王爷,回到自己家何必如此的拘谨小心,大哥还能对你发火不成,以后切莫不可如此见外,否则大哥就要生气了。”

    “臣弟明白,多谢大哥!”

    李涛起身接过李晔手中的酒壶,先为李晔斟满了酒水,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酒水这才放下酒壶端起酒杯。

    “臣弟斗胆敬大哥一杯。”

    “好,朕与二弟共饮此杯。”

    兄弟二人心思各异的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李涛又提壶开始斟酒。

    李晔望着李涛的动作,脸色有些怅然:“大雪封路,朕实在想不到二弟你竟然还是及时赶回来了,一路上没少受苦吧。”

    李涛放下酒壶微微摇头:“父皇新丧,臣弟就是爬也得怕回来祭拜父皇在天之灵,好在积雪虽多,却也不至于寸步难行,虽然行程缓慢,小弟还是及时赶回来了,这都是父皇在天之灵的庇护,加上托了大哥你的洪福。”

    “孝心可嘉,父皇在天有灵,知道了你的孝心,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身为人子的本分,本分!”

    “吃菜,朕准备了一大早上了,也没有太过铺张,就准备了几个民间百姓食用的家常便饭,希望二弟你不要嫌弃简陋啊。”

    “不敢不敢,大哥身为天子,如此德行,天下之幸,万民之幸也,臣弟深感佩服,岂敢嫌弃。”

    “不嫌弃就好,吃菜!”

    “多谢大哥,大哥也吃!”

    兄弟二人边吃边说,只是心思全都不在面前的美味佳肴之上。

    李晔喝了一杯酒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四下环顾了一下:“二弟,怎么不见母妃?是没有同你一起还宫,还是先行去母后跟祖母那里请安了?”

    正在细嚼慢咽的李涛神色微怔一下便恢复如常,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回禀大哥,母后她身体不适,臣弟斗胆让她先行在驿站安歇养身,等大病初愈再来拜见。

    否则万一将病症感染给了陛下您还有母后跟皇祖母,那可就大罪过了。

    事出突然,小弟尚未来得及禀报就自作主张,还望大哥莫要怪罪。”

    李晔若有所思了一下,轻笑着拍了拍李涛的肩膀:“哪里话,二弟你这也是孝心之举,朕岂会怪罪,要不要朕派御医前去为母妃诊治一番,也好及时清除病症,还母妃凤体安康!”

    “多谢大哥挂怀,王府随行大夫已经为母妃诊治过了,不过是些许风寒而已,母妃已经服下汤药了,不出一两日便可痊愈了。”

    “无事便好,无事朕便放心了,母妃虽非朕之生母,然而从小咱们兄弟一块长大,与母妃朝夕相处,早已经将母妃当成了同母后一样的生母看待,听到她安然无恙,朕是松了一大口气啊!”

    “大哥,怎么不见你宴请三姑夫前来赴宴呢?昔日他凭借一己之力,力排众议拥戴大哥您登基为帝,为您扫除了多少的弊端,澄清了吏治。

    三姑夫如此忠心耿耿,大哥您理应宴请他入宫饮酒,以示对他的重视,这样才能君臣和睦,再叙祖父,父皇与三姑夫的君臣佳话,使我大龙扬威天下,开创盛世之基业。

    若是你宴请了小弟这位凭借祖宗福荫坐上王位的王爷,而忘记了对你有大恩的姑父,万一传到了姑父的耳中,难免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跟麻烦。

    若是再有金国,突厥的探子奸细推波助澜,稍加宣扬,只怕会令我朝纲不稳呢!”

    李晔望着李涛关怀的目光,神色轻松的摇摇头,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二弟放心,朕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在你还宫之前,朕早已经让人请三姑夫前来赴宴,只是他突然有急事回府了,既然有急事,朕也不好一再强留,正打算再挑一个好日子请他入宫赴宴你就还朝了。

    他对朕的恩情朕是不会忘怀的,当年如果没有他千里援驰京城,勤王护驾,朕别说能登基为帝了,只怕早就死在了咱们三王叔斩草除根的追杀之下了。

    只要他对朝廷尽忠尽责,朕定保他柳家一门永享安乐,世受荣华富贵。”

    李涛赔笑着点点头:“既然大哥心中有谱,臣弟就不多嘴了,臣弟敬你一杯!”

    “共饮!”

    “唉,虽然一年有余了,臣弟偶然梦到当年的往事,依旧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父皇为保城中百姓不受三叔命令叛军屠戮,自绝勤政殿中,文官丧志,武将守城丧命,咱们兄弟左右无援,是何等的无助,被迫流落追杀的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啊!

    偶尔想起,臣弟还是惊魂未定。

    好在上天有眼,姑父及时赶来,不可一世的三王叔也只能饮恨御书房中。

    回想起姑父为了力顶大哥你登基为帝之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是何等的威风啊。

    父皇对其委以重任,何其的先见之明!

    如今大哥你又在姑父的辅佐之下,差点一统大龙天下,臣弟为你高兴啊,预祝大哥一统天下,开创我大龙万世基业,小弟敬你。”

    “承二弟你吉言,共饮!”

    话语夕阳斜。

    李涛被小太监扶着跌跌撞撞的朝着宫外方向走去,李晔醉意朦胧的样子逐渐的清醒了过来。

    目光复杂的扫视着宫中的亭台楼阁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是啊,昔日姑父为了保朕登基,力抗天下异议的样子是何等的威风。

    可是未经请奏,无有圣旨,便能擅自调动西域四十万兵马援驰,未经请示,以王制令,妄自领百万大军北出边关杀敌。

    他的权力跟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柳府跨院厢房之中。

    女皇一边用茶匙调整着水壶中的茶水,一边用促狭的目光望着对面将脑袋垂在胸前,脸色有些淡淡胭脂红的呼延筠瑶。

    “怎么?你说起虎狼之词来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仅仅一些萎靡之音就令你如此的面红耳赤了。”

    呼延筠瑶以后只能,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目光促狭的女皇,急忙又将脑袋埋在了胸口,美眸的余光不时的朝着左侧的内院庭院方向瞥上一眼。

    心里不停的腹议着,这都多久了,就是头牛也该休息了吧,怎么这断断续续的羞涩音符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女皇瞄了一眼呼延筠瑶有些‘不适’的神色,倒了一杯刚刚煮好的香茗摆到了呼延筠瑶的面前。

    “别再偷听了,越听心越乱,喝杯茶静静心。”

    “我........我才没有偷听!”

    女皇望着呼延筠瑶嘴硬的模样,端起自己的茶水吹了吹,浅尝了一口,目光怪异的望着呼延筠瑶:“没有便没有吧,不过真的挺可惜的,如此良机摆在你的面前你竟然没有抓住。

    难道非要把没良心的洗干净扒光了丢在你的锦被之中,你才会下手吗?

    来大龙的路上把自己说的多么厉害,到了跟前了你却临阵退缩了,如此下去,你何时才能与你的心上人修成正果呢?”

    “我.....”

    呼延筠瑶回眸望了一眼,想起师兄被两个老者带回来之时那种目光猩红,神色癫狂的模样娇躯微微发颤了一下。

    “我......我.....害怕,师兄的样子太吓人了,跟要吃人似的。”

    女皇望着呼延筠瑶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样惊慌的脸色,失笑了出来:“中了那种药的男人都这样,看似骇人,其实跟往常也没什么两样,威力大不了多少的呦。

    同样都是对没良心的额心有所属,你说你为何就不敢像那云舒姑娘一样,敢于自告奋勇的为心上人亲热解毒呢?

    实话实说,大家都是女人,老娘其实很不希望看到你跟没良心的修成正果,然而说到底老娘跟没良心的只是有实无名的情分而已。

    人家正房夫人齐韵都没有说什么,老娘又何必徒增是非呢?

    说到这齐韵呢,老娘是极为佩服的,他能在没良心的心中占据不可或缺的位置,自有其独到之处。

    仅凭这善解人意,宽厚容人的心气,老娘便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如果不是金国帝王,而是没良心的正房夫人,决然做不到这种地步。

    只怕会像柳夫人霸占柳翁一样,不会允许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呼延筠瑶看着女皇复杂又惋惜的目光,低头拿起面前的茶杯送到樱唇中慢慢的喝了起来。

    然而心不在焉的她喝着女皇精心烹煮的香茗依旧觉得如此的索然无味。

    “或许如你所言,我真的错失了良机,但是我跟师兄之间若是就此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这不是我想要的,想来也不是师兄想要看到的。

    虽然我未能借机跟师兄洞.....那什么,但是我并不后悔。”

    女皇怔怔的望着呼延筠瑶逐渐坚毅的美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或许你能崛起微末一统草原,正是因为你有着自己所坚持的底线。

    有底线好啊,这种人值得敬佩!”

    “你说师兄如此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端中了这种药物?”

    “老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古以来只听说给女子下药的,给男人下药,老娘还是破天荒的见到。

    这得多丧心病狂的家伙才能干出这种无良的事情。”

    呼延筠瑶思索良久无果,目光羞赧好奇的看向了女皇:“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厉害啊?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吧?就不累吗?”

    “好奇啊?好奇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荡妇,本汗羞与为伍,告辞!”

    女皇望着呼延筠瑶羞愤逃遁的倩影,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呢喃了起来。

    “难道是召见没良心的那个小太监使了阴招?想要给没良心的栽赃上一个淫乱后宫的罪名?”

    “若是...........”

    女皇在厢房中推测着心中的猜想,柳府内院之中,柳之安脸色复杂怪异的蹲在庭院外的凉亭的台阶上打着寒颤,双手抄在袖口之中取暖,不时的掏出来对着嘴巴呼上一口热气。

    听着隔壁庭院中隐隐约约传出的萎靡音符,柳之安脸色有些纠结的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双腿。

    啪的一声轻响传来,柳之安脸色一变,再次老老实实的蹲在凉亭的台阶上吹着冷风,跟身后有什么择人而噬的恶魔一般。

    柳夫人手中挥舞着一支竹条,从凉亭中温暖的火炉旁朝着柳之安走了过去,风韵犹存的俏脸含煞,没好气的瞪着蹲在那里有些委屈吧啦的柳之安。

    “蹲好了,老娘让你动了吗?什么时候让冷风把你的脑子吹清醒了再站起了。”

    柳之安抬首,可怜兮兮的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柳夫人:“夫人,我的夫人,冰儿,小冰冰,老夫的亲亲小宝贝,你就让老夫站起来活动一下吧,再蹲下去老夫的腿都废了。”

    柳夫人狠狠的白了柳之安一眼:“废了也不亏,蹲死你也是活该,耳朵是不是不想要了?”

    柳之安急忙捂住了左边比右边大上一倍左右的耳朵:“要要要,别再扭了,再扭下去耳朵也没了,蹲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让老夫起来,你总得有个时候吧,一直这么蹲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柳夫人美眸怪异的看了一眼旁边传出怪异音符的庭院:“那边什么时候消停了,你就什么时候站起来。”

    “啊?双倍的药,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停啊,这......这....这....通融一下好不好?”

    柳夫人一听双倍的药,俏脸顿时更是火冒三丈,作势要去扭柳之安的耳朵,被其急忙抬手给捂住了,这才躲过了一劫。

    柳夫人有气无力的望着柳之安,手中竹条不停的拍打着手心:“你说说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是怎么想的?给自己的儿子饺子汤里下那种药,你也能干的出来!

    若非老娘看出了你不对劲,及时让天地二长老将志儿给强行带回来交给了韵儿她们,你知道会惹下什么样的滔天大祸吗?

    你知道志儿神志模糊之下掳走的那个妇人是谁吗?万一天地二长老慢了一步,志儿神志模糊下把那个妇人给强行侵犯了,你知道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危机吗?

    你个老东西,你让老娘说你什么好。”

    “知道,认出来了,赵王李涛生母,西宫太后何舒何太妃。”

    “你还知道啊你!你个老东西,老娘当年怎么眼瞎了,看上你这么个不正经的老货。”

    “当年成亲没多久,你听了颖儿的撺掇,给我下药助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

    柳夫人娥眉倒竖:“你个老东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老夫说是柳家列祖列宗显灵,才让老夫能把你这么贤良淑德的女子娶回来为妻。

    这是我柳之安十八代祖宗积累下的福荫啊!”

    “算你有良心,赶紧想办法怎么能解释一下此事,才能避免后面的危机发生。”

    柳之安活动了一下位置,眼神无奈的望着神色不善的柳夫人,抬手揪着胡须沉吟了一会。

    “解释?怎么解释?

    现在这种情况,根本解释不清了!”



    柳夫人望着柳之安有些尴尬窘迫的目光,美眸中也开始带着淡淡的慌乱之色。

    “解释不清了?什么解释不清了?老不正经的你可别吓唬老娘啊,天地二长老赶去的及时,志儿根本就没有侵犯何太妃,这有什么解释不清楚的?”

    柳之安斜视了一眼柳夫人,用衣摆遮挡住了腿弯,不着痕迹的坐到了台阶之上,顿时浑身一松。

    “夫人呢!你知道,老夫知道有什么用?不但你我,包括天地二长老,韵儿她们这些儿媳都能证明志儿没有侵犯何太妃,关键别人不清楚啊。

    悠悠众口才是最可怕的呀。咱们说有什么用?你说没碰就没碰,别人也得相信啊。”

    柳夫人愣神了下来,手中的竹条也不知不觉的滑落在了地上。

    “唉,正经人谁会劫持良家妇女?你会吗?我会吗?那么只有不正经的人才会干这种勾当了?

    不正经的人劫持了良家妇女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用老夫多说吗?

    老夫为什么不劫持?因为老夫是正经人,你解释不清楚的。”

    “呸,你那是没有那个实力,你要是上三品的境界,不知道干了多少非法的勾当呢!”

    “额.........额.......一码归一码,老夫就是给你打个比喻,怎么又扯到老夫的身上了,老夫忠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干这种不要脸的勾当呢!”

    柳夫人有些失神的望着柳之安:“那该怎么办?对了,何太妃自己可以证明没有遭受侵犯,她可以给志儿证明清白。”

    “我的夫人呦,你指望一个被打昏的人给你证明清白这可能吗?

    何太妃儿子都跟乘风他们差不多大了,又不是黄花大姑娘一个,被打昏之后受没有受到侵犯怎么证明?

    她早就没有了守宫砂跟那什么什么了,昏迷之后的事情她知道个榔头啊,她哪个晓得自己有没有被掳走她的贼人给怎么怎么了嘛。

    若是黄花大姑娘还好说,找个经验老道的妇人验一下还是完璧之身,一切还有换回的余地,关键她不是啊!”

    柳夫人无力的跌坐在柳之安身旁的台阶之上:“这岂不是百口莫辩,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何止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那简直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好不好。

    女子被不正经的人掳走之后会发生什么,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也是日了鬼咯,怎么他娘的就这么巧呢?掳走谁不好,偏偏掳走了当朝的西宫太后何太妃,这混小子不去当王洋大盗是可惜了,神志不清都知道专挑富贵人家,豪门大户身份的人下手,若是清醒了那还得了。”

    柳夫人看着柳之安脸色纠结,不停挠头的动作,没好气的锤了柳之安的肩膀一下。

    “你个老东西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哪会无端生出这么一场祸事出来,你如果不给志儿下药,他怎么可能会神志不清的干出这种令人唾弃的行径来!”

    “夫人,天地良心啊,老夫也不是有意的好不好,老夫也没想到会发生后面这些一系列始料未及的事情啊。

    老夫本来见到云舒丫头,还有突厥的那个大可汗呼延筠瑶跟志儿之间是男盗女........额......是郎情妾意,眉目传情,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老夫心想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你有情,我有意,明明是天作之合的情缘,何必弄得这么哀哀怨怨呢。

    就琢磨这不如将帮他们一把,替他们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让关系明确下来。

    省的每天见面了彼此不自在。

    一切眼看着快要水到渠成了,老夫也没想到突然杀出个德公公将事情给搅和了,非但把这段情缘给破坏了,还给弄巧成拙了。

    真他娘的巧巧他娘生了巧巧回门,巧到家了。

    老夫也是好心对不对,弄成这个样子也不是我想见到的啊。

    充其量老夫也是好心办坏事,情有可原对不对?”

    柳夫人望着柳之安一副无可奈何的委屈模样,娇哼了一声。

    “你还有理了。孩子的事情你瞎操什么心,人家情到深处自然浓,该水到渠成,修成正果的时候自然有天意安排,你瞎插手干什么?

    现在好了,好事没成,反而惹来了一桩祸事。

    看你怎么处置才能躲过这次危机吧。

    志儿天生脚踏...........他的命格本来就够乱的了,现在竟然乱上加乱,老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解决这场稀里糊涂惹来的祸事。”

    柳之安轻轻地拍了拍柳夫人的香肩:“等吧,等志儿完事了,老夫去找他商议一下此事,再行决定如何处理此事。”

    柳夫人美眸无奈的望了一眼隔壁的庭院:“双份药力,还得多久啊,万一力竭而亡了,老娘给你没完!”

    “放心放心,累肯定会累的,绝对不伤身,老夫买的药,我还能不清楚药效。”

    “你.......老不正经,何太妃那边醒了怎么办?”

    “不会的,早就让人灌了蒙汗药了,不到明天醒不来的!”

    “总得有醒了的时候吧,醒了总得解释吧,就怕万一还有别人看到了志儿的行径,万一个给宣扬了出去,可就真的完了。”

    “放心吧,老夫已经让柳叶彻查了临近的所有街道,大早上的城中百姓都在家中欢度佳节,并未到出门的时候,故而并未有人看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没有别人见到,可是跟何太妃同乘马车的人呢?

    赵王,万一再有內侍,婢女,你能确定他们没有看到志儿的真面目,将这件事给捅了出去?”

    柳之安尴尬无奈的目光突然变得精明睿智起来,轻轻地抓住柳夫人的手腕揣在自己怀里给她取暖。

    “夫人,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可是京城之中竟然任何的动静都没有,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西宫太后被掳走,如此天大的事情到现在都京城之中依旧安静的犹如一汪清水,明显不符合常理。”

    柳夫人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充满欢声笑语的府外望去:“对啊,这么久了,按说禁军早就该挨家挨户的搜查了,为何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难道咱们看错了,被掳之人并非何太妃,只是长得相像而已!”

    “那倒不会,没有诰命之身,不是皇亲贵胄的身份谁敢穿一身华丽的宫装,何太妃的身份是无疑了。”

    “那为何?”

    “不好说,不过总的来说是一件好事,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对咱们就越有利,至于为何没有爆发出来,定然有着咱们不清楚的原因。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是更重要的是怎么将这个事情给圆满过去。

    “你打算怎么办?”

    “太妃被歹人劫持,并肩王偶遇此事,勇斗贼人救出太妃这出戏怎么样?”

    “会不会有漏洞?”

    “那就用银子给他填平整了!”

    “唉.....你看着办吧,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力补救了。”

    “放心吧夫人,此事未必不是一个契机!咱年轻的小陛下跟他爷爷一样,都是一个罕见的狠人啊。

    就看混小子他俩谁更狠心,谁更黑心了。

    有时候咱们做不了什么的,你先当个安分守己的良人,但是别人见不得你安安分分。”

    柳夫人美眸有些暗淡,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都怪妾身的肚子不争气,竟然生出了这等命格的孩子,可是他是谁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总不能为了咱们自己的安危,就亲手将他掐死吧!”

    “别自责了,天命如此,咱们又不是没有改过,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

    事到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柳之安回眸望了一眼音符依旧的庭院,脸色古怪的扶起了柳夫人。

    “夫人,咱们先回去,一时半会怕是消停不了了,先回去安歇吧,干等着也没什么用。”

    柳夫人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先回去吧!”

    柳之安扶着柳夫人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轻轻摇头嘀咕着。

    “这食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已肾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