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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章月亮不圆

    是夜,月上中天,柳大少被一阵嘤嘤哭泣的声音惊醒过来,尼玛不会闹鬼了吧。

    一摸一旁齐韵的位置空荡荡的,柳明志心里猛地一惊,急忙披上外衣起身下床,齐韵有孕在身,大半夜的能跑哪去哪?

    “娘子,你去哪了?”

    房中空荡荡的,毫无回应。

    柳明志心急的打开了房门,一个白影骤然出现在眼前。

    “鬼啊。”

    “鬼啊!”

    “恩?老头子?”

    “恩?混小子?”

    “大半夜说完不睡觉,你出来干什么?”

    “你也是没睡觉,出来又干什么?”

    “我找韵儿,她不见了。”

    “我找你娘,她也不见了。”

    “一起找。”

    “行。”

    柳府夜色凄凉,风声喧嚣。

    柳明志紧了紧衣服:“老头子,你有没有觉得背后凉凉的?”

    “别瞎.......是有点冷飕飕的哈。”柳之安也紧了紧身上的袍子。

    “嘤嘤.......”

    “呜呜呜........”

    柳明志吞了吞口水:“老头子,你仇人不少,平时府里没埋点什么吧。”

    “滚犊子,别瞎说,都丢河里喂........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你没觉得这哭声有点吓人吗?”

    “嘶..........你没觉得哭声有点耳熟吗?”

    柳明志一愣:“是韵儿的声音!”

    “还有你娘的!”

    柳明志眼睛一眯,虽然老头子说的没错,怎么听着就像是在骂街哪?

    凉亭外的台阶上,两个人影望着天上的月色,脸色悲苦,神色迷离,好像月亮之上有什么东西存在一样,正是齐韵与柳府婆媳两人。

    “韵儿,你怎么半夜跑出来了,你可怀着孕哪。”

    “夫人,你可急死我了,有孕在身还不好好的修养身体,乱跑什么?”

    婆媳二人同时泪眼婆娑的回头看着自己的夫君,脸上隐隐带着泪痕。

    “夫君,月亮不圆。”

    “老爷。月亮不圆。”

    柳之安父子二人一拍额头,脸色都是眉头紧皱,这算什么事,月亮不圆又咋了,你们至于半夜哭泣吗?

    柳明志倒是听说过,孕妇容易情绪不稳,很容易在某些事情上犯轴,可这也太轴了,月亮不圆,这也用的着难受。

    父子二人各自搀扶着二人的老婆谁也不理谁的互相安慰着,一脸苦痛的回了房中。

    “夫君,月亮不圆。”

    “好好好,听话,睡一觉就圆了,乖。”

    “真的?”

    “当然是真的,听话,快睡觉吧。”

    “好。”

    齐韵陷入了沉睡,传出均匀的呼吸,柳大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看着齐韵婴儿般恬静的面孔沉沉的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明天会不会因为阴天闹情绪哪?”

    “柳松,你他娘的手能不能不要抖,再抖全是皱痕,还能照出人吗?”

    柳家偏院的一处空地上,柳明志以及一群下人全都光着膀子,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旁边好多木桶里盛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还有很多坛坛罐罐的摆在一旁的木架子之上。

    小半个时辰过去,柳松以及一些下人眼神狂热的看着一面三尺高一尺宽左右的玻璃出神。

    “少爷,咱们竟然用沙子搞出了琉璃。”柳松小心翼翼的摸着光滑的镜面,生怕力气大了玻璃就会坏掉。

    其他的下人也都蠢蠢欲动,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跟柳松一样用手去触碰玻璃。

    柳明志皱着眉看着带有不少汽包的玻璃:“不行,气泡太多,火候不对,再试。”

    “少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木炭都用了这么多了。”

    柳明志一愣,是不是木炭的火温太低了:“柳松,咱们府里有没有煤炭?”

    “少爷,啥是煤炭啊?”

    “黑黑的,烧起来冒着黑烟。”

    柳松摸了摸头:“少爷说的莫非是黑石不成?”

    “取来看看。”

    “可是少爷,那玩意烧起来有毒,会死人的。”

    “少废话,让你去取就去取。”随意的将手中的玻璃往地上一甩,柳明志又去摆弄那些坛坛罐罐的东西。

    哐啷一声,玻璃碎了,柳松等下人的心也跟着碎了,这么上好的琉璃就被少爷直接给摔了?

    “你们几个,火炉的样子要重新改一下,不然会煤气中毒的。”

    再次过了小半个时辰:“少爷,这块琉璃清澈头透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满意了吗?”

    “好,太好了,你们几个按照刚才的办法去再做几块玻璃来,你们几个准备溶解银子,我一会要用。”

    “这是镜子?怎么能这么清楚?”

    “哈哈........那个狗日的说读书没用的,你搞出来一块镜子我看看。”

    虽然柳明志面前的镜子还略带瑕疵,无法比的上后世的工业品,可是比起铜镜来不知强上了几百倍。

    “你们几个,小心点不要割破了手,这玩意锋利起来丝毫不比刀剑差几分,让找来的木匠师傅包上边角之后送到夫人与少夫人哪里去。”

    柳明志特意准备的一人高的镜子,给齐韵当穿衣镜使用,肯定喜欢。

    “是,少爷。”

    “这些小镜子也要包裹住边角,告诉木匠师傅,不要担心碎了几块玻璃,我不会怪罪他,一定要把边角裹严实,不能出现割破手的问题。”

    “知道了少爷。”

    “柳松,小镜子弄好之后记得派人送二龙山上二十面,十面交给闻人云舒姑娘,就说我答应赔偿她的镜子送到了,十面交给闻人山长。”

    “知道了少爷。”

    “你们几个继续搞,今日但凡在场的人每个人赏银一千两安家,以后在柳府安心制作玻璃镜子,若是将这些事传扬出去,你们............”柳明志没有说完,但他知道下人们懂了他的意思。

    本来还眼珠乱转的几个下人心里一冷,柳明志的语气太过冰冷了,那点小心思全部荡然无存。

    还没有出了偏院的柳明志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柳府,打破了柳府的宁静。

    想都没想柳明志就急忙转身跑向了制作玻璃的地方,入目之处一片狼藉,不少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被破坏了不成样子的场地愣愣出神。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柳明志的问题,都愣愣的看着一处一言不发。

    柳明志这才发觉,搞不好这些人都被震的耳朵失聪了,急忙四处看了看,好在没有一个人躺在地上,不幸中的万幸。

    柳明志看着被炸成一片狼藉的炉子静静出神:“这又不是炸药,怎么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响动?”

    柳明志用铁铲拨弄了一下地上的残余物眼睛一亮:“不会是没有把木炭清理出来,加上配置的液态硝无意中混合成了黑火药吧,可是没有硫啊,也不可能爆炸啊。煤炭,一定是煤炭,煤炭中含硫,一硝二碳三木灰这正是黑火药的配方,可这也太巧合了。”

    毫不在意手中还有温度的残物柳明志放在了鼻子下闻了闻:“比爆竹爆炸后的味道更刺鼻,黑火药,黑火药,怎么把这玩意给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场的众人才回过神来,然后皆是神色惊恐,看着被炸开的火炉个个畏如鬼神一般。

    “少爷,快躲开,里面有天雷,小心伤了你。”柳明志正在小心的分析者火炉爆炸的原因,直接被柳松拽着后面的衣襟拖了出去,衣服弄得乱七八糟。

    柳明志看着凌乱不堪的衣服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欣慰的点点头,相当满意柳松的表现,这种领导先走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嘛!

    “少爷,千万不能靠近哪里,是不是咱们做出这么好的镜子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所以降下天雷劈开了这火炉。”说完之后柳松看着炸裂的地方依旧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拍了拍柳松的肩膀:“少在这里宣扬鬼神之说了,很多东西你不明白,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可是,少爷万一在炸了怎么办?这次皆是因为我们都在搬琉璃没有靠近火炉,皆在几十步之外的距离,否则”

    “放心吧,这次只是意外而已,只要不把木炭混合着煤炭使用,是不会发生爆炸的。”

    “少爷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少爷还是你是少爷,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知道了,听少爷的话。”

    众多回过神的下人虽然害怕,可是在柳松的带领下还是依次开始清理着爆炸出来的痕迹。

    一刻钟左右的时辰,柳之安带着一群青袍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柳之安脸色阴沉:“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响声?”

    “老头子,你怎么来了,怎么还带着这么多柳叶子弟?”

    柳之安先是扫视了一下周围,随后才看向柳明志:“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老夫在前厅都感觉到耳边颤鸣,我能不来吗?”说完指着狼藉的偏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到处都是焦土。”

    “老头子,回去我再给你解释怎么回事,你先安抚人心,告诉他们只是我放了个大炮仗,因为做的太大了,所以声音才这么响的。”

    柳之安虽然迟疑,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柳叶子弟散去。

    “咦?哪里来的这么通透的琉璃,简直是世间罕有的宝物啊。”柳之安忽然盯着摆放在架子上没有制成镜子的玻璃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老头子,不要碰”

    然而柳明志说的还是晚了,柳之安轻抚玻璃的侧翼,还是被划破了一个大口气:“嘶,怎么会如此锋利。”

    柳明志一把抓起老头子的手,上面冒着一丝殷红的鲜血:“告诉你了不要碰,这玩意看着好看,可是锋利起来不比刀剑差多少。”

    柳之安看着柳明志焦急的神色,欣慰之情不言于表:“没事,你爹皮糙肉厚,这点小伤口算不了什么。这些琉璃哪里来的?若是贩卖到北地,最少价值几万两银子,还是奇货可居,就是太危险了,容易划伤。”

    “老头子,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吧,这可不是琉璃,而是玻璃,用来做镜子的,看看这个成品怎么样。”柳明志从木架之上取下一个制好的镜子递了过来:“小心点,用手指捏住,不要抓着。”

    “嘶”柳之安接过镜子一看,见到镜面中自己清晰的面容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张之下手中的镜子直接脱落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完了,老夫的宝贝。”柳之安慌忙蹲在地上看着碎成一片的镜子心疼的直抽抽,想要去抓却又怕被割伤。

    “好了,碎了就碎了,咱家们多得是,老头子你就别心疼了。”

    “还有?”柳之安抬头惊喜的看着儿子。

    “架子上都是,只是后面的银汁还没有干涸,现在还不能碰。”

    柳之安双手颤抖的看着架子上的二三十面镜子:“这些都是宝贝?”

    “什么宝贝啊,老头子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府中的库房奇珍异宝不知多少,也没见你这个样子啊。”

    “不一样,不一样,那些庸俗之物怎么能跟着夺天地造化一样的镜子比,马上派人保护起来,严加看守,这都是将来柳家的传家宝啊,你从哪搞来的这些宝物。”

    “呶,都是用桶里的东西烧出来的。”

    “沙沙子?”

    “没错,都是用沙子烧出来的,不过也不全是沙子,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掺和在一起才行。”

    “不可能,沙子这玩意怎么可能烧出这种宝物,你直说花了多少银子买的,只要不超过十万两,爹都不会怪你的。”

    “我疯了啊,花十万两银子买这些玩意,真的是用沙子烧出来的,不信你问柳松去。”

    经过柳松一番解释,柳之安终于相信这玩意是用沙子搞出来的,而且只需要几十文钱就可以弄出一面他眼中的宝物来。

    “你教他们的?”柳之安看着还在打扫垃圾的诸多下人。

    “瞎搞就搞出来了!”

    柳之安深深的看了柳明志一眼,也没有多问,反而神色森严的盯着这些下人:“除了柳松他们都是外围的下人,不该掌握这些东西,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柳明志脸色一紧:“老头子,你想干什么?”

    柳之安比了一个动作,柳明志心里一寒,老头子竟然想将这些人全部干掉。

    “老头子你不会是想,可是这只是我一时兴起搞出的玩意,他们毫不知情,若是将他们处理了,我于心不忍。”柳明志确实无法接受柳之安的想法,自己只是为了偿还闻人云舒的铜镜随意的将玻璃镜子搞了出来,而且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倘若因为这些二十多人百便因此丧命,柳明志怎么都无法过去心中的那一道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孩子,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没有什么公平可言,若是咱们是下人,你觉得主家会如何而做?”

    柳明志不忍的看着二十多还在打扫垃圾的下人:“就不能换个方式吗?倘若他们是柳家的敌人,我绝对没有意义,杀了也就杀了,可是他们是无辜的啊。”

    “孩子,你有仁厚宽仁之心,为父很欣慰,可是做人不能总往下看,时不时的也得往上看看不是,比起他们来,柳家的安危才更为重要,为父为安排好他们的后事的,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这东西的诱惑太大了。”柳之安举起一面镜子严肃的看着柳明志。

    柳明志原地踱步了几下:“老头子,我有办法安排他们并且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镜子的制作方法,能不能饶了他们一命?”

    柳之安皱了皱眉:“说说看。”

    柳明志在柳之安耳边嘀咕了几句,柳之安无奈的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多谢爹爹。”

    柳之安严肃的看着柳明志:“孩子,一味地枉做好人最终只会害人害己,希望你能早点明悟,否则柳家这诺大的家业早晚会坏在你的手中。”

    看着柳之安的背影柳明志身体一震,纠结了一会似乎有些明悟:“老头子,我懂了。”

    “柳一!”

    “老爷?”

    柳之安遥遥的望了一眼指挥者下人清理垃圾的柳明志一眼:“彻底调查一年内少爷发生的一切事情,他结交的人物,遭遇的事情,一条不漏的全部调查清楚,尤其是从何处学来的烧制镜子的方法。”

    “老爷,这是何意?”

    “志儿以前虽然算不上心狠手辣之辈,可也不会如此的宅心仁厚,我知道他变了一些,可这变得太过有违常理,虽然变好了,可是为何我心里隐隐的有种不安的感觉,总感觉眼前的志儿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

    “是。”

    “另外,把赛华佗调回来,彻底为志儿诊治一番,若是无恙还则罢了,若是志儿被人掌控了,老夫要血洗敌手。”



    夫君,你看妾身穿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

    “好看,娘子天生丽质,仙女下凡,穿什么都好看。”柳明志有气无力的半趴在桌子上,看着齐韵对着穿衣镜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换来换去,前前后后试了几十件衣服还不罢休,依然兴致勃勃,精神正胜。

    造孽啊,没事搞什么穿衣镜啊,虽说娘子长得秀色可餐,可是总有眼花缭乱的时候不是。

    “夫君,哼,你是不是厌烦了。”齐韵嘟着小嘴,不高兴的看着君。

    “怎么可能看够了,为夫看一辈子都看不够,你如今有孕在身,走来走去不是怕你动了胎气吗?”

    齐韵闻言轻轻地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一抹母性的光辉散发出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算你识趣,这些日子妾身要安胎养身,夫君若是实在实在就把莺儿收了吧!”

    柳明志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鼻子:“看看再说,不急不急。”

    齐韵正待说什么,敲门声传来,柳松说话的声音传来:“少爷你让做的东西已经做出来了。”

    柳明志脸上一喜,忽的站了起来走出了屏风打开房门眼神灼热的看着柳松:“东西在哪里?”

    “现在正在偏院放着。”

    “太好了,你去将老头子请到后院去,就说我有好东西让他瞧瞧。”

    “是。”

    柳明志一路小跑赶到偏院,不少铁匠正在火炉边敲敲打打,声音响个不停,柳明志兴奋的看着摆在架子上有长有短的几个双筒黑管颤抖着拿在手里:“众生平等啊,就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啊。”

    “胡师傅?这些东西的质量怎么样?”

    一个穿着短袖约莫三十多岁的汉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柳少爷,咱们都是金陵城中最好的铁匠了,打出来的铁器质量绝对没的说,就是不知道你用这黑黑的管子有什么用处,否则咱也不好衡量这东西是否耐磨。”

    “啊?没什么用处,就是当做个装饰品,不知道这煤炭的温度是不是比木炭打出来的铁器更好点?”

    胡师傅抿着嘴冲着柳明志竖了个大拇指:“柳少爷,老胡是个粗人,不得不佩服你们读书人的脑子,这黑石打铁确实比木炭强上不少,虽然不知道你让老胡撒在黑管上面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仅凭声音就可以听出来,绝对比老胡以前打造的东西成品强上十几倍,幸亏你这大家少爷不会去打铁,不然咱们这群粗人都得没饭吃了。”

    胡师傅的话引起了一群铁匠师傅的笑声。

    “辛苦了胡师傅,你们有劳,尽量多打几十个这玩意出来,我要试验一些东西,可能需要的量有些大。”

    “柳少爷你就放心吧,你不说我们也得拼死了干,一个黑黑的管子就值一两银子,虽然里面的结构复杂,可是也比打农具强,我们得打多少铁才能挣回来啊。”

    “那你们先忙,我去那边有些事办,这些成品我就带走了。”

    “柳少爷你先忙去吧,你在这里我们反而放不开哪。”

    柳明志也不多言,抱起六七个众生平等走向了柳府最偏的一个院落。

    柳之安以及几个柳叶子弟到了偏院的时候,柳明志正席地而坐,手中举着一个杆秤趁着黑火药:“先用最大的量试试铁管的质量能撑得起几下爆炸才行,可惜没有办法搞出弹簧,不然的话也不用搞燧石了。”

    举着面前的铜壳,柳明志小心的将黑火药倒了进去然后小心的弄实在,最后塞进去不少铁珠:“铜制弹壳虽然磨薄了,不知道会不会炸膛,若是搞不好估计小命也就没了,必须得经过大量实验才成,要是有机床小爷才懒得受这份罪,弄点无缝钢管,安全又可靠,一切靠手工,质量堪忧啊。”

    柳之安蹲在一旁一脸迷茫的看着自言自语的柳明志,不知道他搞这些黑色粉末是想做什么用的。

    腿都蹲的酸痛了,柳之安不禁开口:“混小子,你这到底在做什么,这黑管子是干什么的?”

    柳明志手一抖心一颤:“老头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柳之安没好气的看着儿子:“早就来了,只不过你心神全部放在这又黑又长又粗的东西上面。”

    柳明志脸色纠结的看着柳之安:“老头子,这叫众生平的。”又黑又长又粗的说法你不感觉怪怪的吗?

    柳之安抓起一个简易的686看了起来:“嘛玩意,这破玩意还众生平等?”

    “等着看吧,一会就好了,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柳明志放下手中的小秤,每一份火药的用量他都准备了三十份,一定要筛选出最合适的分量他才能放心。

    将弹壳塞进枪膛,柳明志用绳子将枪身固定在准备好的木架之上,没有经过试验他可不敢用手持着,无异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老头子,你们几个捂住耳朵。”柳明志一手拉着系着扳机绳子,同样心脏砰砰跳,难以平静下来。

    柳之安几人将信将疑的捂住了耳朵,柳明志猛地一拉绳子,只见686冒出一股火光,接着黑烟冒出,继而两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虽然捂着耳朵众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柳明志丢开绳子,急匆匆的冲到十几步之外树立的靶子上面,只见靶子已经碎的不成样子,后面的墙体之上也镶嵌着七八颗铁珠,带着小指粗细的裂纹。

    柳之安不可思议的看着686带来的伤害:“这是这黑管子搞出来的破坏?”

    “吓人不,包了三层牛皮软甲的木耙直接打了个稀碎,若是打在人身体之上,不说打个稀巴烂也得面目全非,而且这玩意打击面积大,避无可避。”

    “你们几个退下。”

    偏院之中只有父子二人柳之安一把扯过柳明志的胳膊:“混小子,你搞这玩意不会想造反吧?”

    柳明志吓了一跳:“呀老头子你可不要瞎说,我是为了防身用的,这不最近得罪了一个实力有点大的婆娘吗,没点家伙事在手里心里不踏实。”

    “防身?你放屁,这玩意若是对着摆好阵列的军队,一下子就是一大片,什么样的婆娘能值得你这么害怕。”

    柳明志纠结的看着老头子说出了一个名字。

    柳之安先是茫然的看着蔚蓝的天空叹了口气,随后脸色纠结的看着柳明志:“老夫觉得这管子有点细了,要不加粗一点?”

    “不能粗了,你看这架子上的绳子,都被震断了两根,再粗的话拿在手里肋骨都得震断,弄不好没杀死敌人自己先震死了。”

    柳之安也是愕然的看着木架子上的686有些不知所措。

    在许多柳叶子弟把守的偏院,不时传来轰轰作响的声响,令柳府的不少人引目张望,不知道偏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行柳叶子弟也麻木了,茫然的把守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哈小爷简直就是个天才,六十发都不炸膛的喷子都试验出来,就问还有谁。”

    啪的一声声音戛然而止,一声怒骂隐隐传来:“少他娘的鬼嚎,你确定这玩意别在腰间不会走火?”

    “放心吧老头子,这短统的保险只要不打开,绝对不会走火。”

    ps:三更晚点,出去办事



    依据大龙律例各州府高中举人的学子便会赶至京城,参见由吏部主持来年的秋闱会试,会试若是再次高中,便有资格参加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有了争夺三甲的机会。

    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嘛,因而许多士子便会提前几个月赶赴京师,一是提前拜会秋闱的主考官求教,说白了就是成为其门生,能给自己些许帮助,二来古代出行不方便,万一遇上了阴雨连绵的天气耽搁了行程,贻误了会试,那便要再次等上三年。

    提前赶赴京师不但可以拜会主考,还能提前留出充足的时间温习诗书,从而应付会试大比。

    这已经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俗。

    自从大龙建国以来,皆是如此行事,因而柳大少也就面临着被老头子驱逐出府的事情。

    柳明志不舍得看着了一眼齐韵:“老头子,春闱会试还要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去京城是不是太早了,再说韵儿还有身孕在身,此时我去了京师,万一出了点意外怎么办!”

    “不早了,很多应试举人早就已经上路了,再说了府中服侍韵丫头的丫鬟不下二十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早些去了京城提前拜会一下赵大人还有你的伯父,这些都需要时间,耽搁久了万一天气有异贻误了会试,你就要再等三年才行。”

    “要不让韵儿跟我一起去京师吧,我还是不放心。”

    “糊涂,此去京师千里之遥,舟车劳顿,韵丫头现在最需要静养身子,跟你去了京师,路上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齐韵虽然不舍,不过还是深明大义的劝诫着夫君:“夫君,爹爹说的是,妾身现在的身子确实不宜跟你同去京师,等你在那边安稳下来之后,妾身身子骨稳定下来就会去找你的,放下吧,几个月而已。”

    老头子跟老婆都发话了,柳明志也没有办法,郁闷的点点头:“好吧,等我收拾好了行囊之后就走。”

    柳之安大手一挥,一沓银票直接拍在了桌子上:“有什么可收拾的,这是五万两银票,缺什么直接买就是了。”

    柳明志嘴角抽了抽,看着一沓厚厚的银票:“老头子,你疯了,这么多银票我花的了吗?”

    柳之安沉静的道:“这是给你打点用的银票,京城不比江南,权贵横行,富商云集,有银子开路比什么都好,虽然咱们柳家在京师也有几家分号,可是带点应急终归是有用的,有备无患,到了京师多多结交些朋友,不要吝惜银子,咱们柳家就不缺这些,只要你在那边能够展开手脚,花多少钱都值了,钱没有了可以再挣,人脉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那也用不了五万两银票啊,你这是让我在京城买宅子吗?”

    “应急!”

    “好吧,你是土豪你说的算,只要你不心疼,你给五十万两我也敢拿着。”

    “美得你,一日你不能掌控柳家,你就别想五十万了的事情。还有,云儿,蕾儿这两个孩子在府中住的时间不短了,你大伯那边肯定想念他们了,便一起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伴。”

    柳明志嘿嘿笑了起来:“宋蕾妹子走了,明礼那小子能乐意吗?”

    齐韵也是轻轻的含笑起来,显然小叔子柳明礼对宋蕾丫头的心思已经被几个人看了个分明。

    柳之安嗯哼了两声:“怕什么,走了还会回来的嘛,回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这就开始算计别人女儿了,你就不怕宋伯父跟你拼命?走个亲戚把女儿走进去了。”

    “他敢,当年在秦淮河喝花.......少扯没用的,两个孩子若是真的情投意合,宋煜那家伙也只能干看着。”显然有齐韵在场,柳之安有些话不能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辞的掩饰了过去。

    柳明志惆怅的叹了口气,终于明白前身为何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了,合着这丫的都是遗传哪,老头子年轻时也不是一个安分人物啊。

    “老头子,你还有别的事情交代没?”

    “这些日子你那镜子搞出了不少,带上几十块,有时候送这些东西比送银子划算,而且还不落下行贿的把柄,只要抓住了京师那些贵夫人的心,床边风一吹,比什么都有用,这个不用老夫教了吧?”

    “我懂,我懂。”

    “滚吧,你们夫妻俩也该说说体己话了,老夫就不耽搁了。”

    柳府门外,三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向着北方赶去。

    “夫君,到了京师一定要诸多小心,那里的水太深,行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放心吧娘子,只要别人不惹我,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温顺的跟个猫一样。”

    “哼,总之你要是再敢去那些烟花之地,妾身饶不了你。”

    “不去,坚决不去。”

    齐韵悄悄贴在柳明志耳朵便:“还有,当初怎么藏拙的,到了京师也要藏拙,要是敢招惹那些大家闺秀狂蜂浪蝶,妾身让你天天拿人参当饭吃。”

    尴尬的哼了两声柳明志有些无奈,怎么这娘子比自己还流mang了哪:“莺儿还在哪,别瞎说。”

    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城门七把里逐渐的停了下来,齐韵一把扑在夫君怀里,紧紧地依偎在夫君的胸口:“夫君,韵儿舍不得你。”

    “乖,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了,听话。”

    柳夫人被下人搀扶着走了过来:“志儿,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你要保重身体啊。”

    “娘,你放心吧,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柳夫人受不了离别的痛苦,眼眶红润的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之上。

    “混小子,到了京师记得回一封书信,让我们心安。”

    “放心吧老头子。”

    “大哥,我好舍不得你啊。”

    捏了捏柳明礼的脸蛋柳明志轻笑道:“舍不得大哥还是舍不得你的蕾妹妹啊。”

    “大哥你在瞎说什么哪。”柳明礼言辞躲闪。

    “行了,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

    柳明礼无以言对,牵着团子去了宋氏兄妹的马车。

    “这混小子,倒是个情种。”

    “大哥,萱儿会想你的。”

    “萱儿最乖了,大哥也会想你的。”

    柳萱狠狠的点点头,也钻到了柳夫人的马车上。

    “明志!”

    “岳父大人,小子不肖竟有劳岳父相送。”

    “亲家。”

    “爹爹。”

    齐润欣慰的看着柳明志:“到了京师事事三思而行,不可莽撞行事,这是老夫的书信,惹了麻烦就去信上的地址,他会从中帮你斡旋的。”

    “多谢岳父大人。”柳明志心里感动万分,齐润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想当不错了。

    “跟我客气什么,你也是我半个儿子,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要辜负而来亲家跟老夫对你的厚望。”

    “小子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可能要叨扰你几分。”

    “岳父大人请说。”

    “雅儿。”

    齐雅一身鲜红的襦裙走了出来,看着众人轻轻地行礼。

    “姐姐那你怎么来了?”

    “明志,雅儿要去了京师一趟,一个人老夫不放心,正好你们同行,你路上多多照料一下。”

    “岳父大人放心,姐姐的事情小子一定不敢推辞。”只是柳明志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敢去看齐雅的脸色。

    “天色不早了,早点赶路吧。”

    “爹,岳父大人,保重。”

    “一路顺风。”

    “路上小心。”

    柳明志翻身上了自己的汗血宝马轻抚马鬃:“风行,好伙计,辛苦了。”

    风行轻轻的扬了扬马蹄,唏律律的叫了几声。

    “江河,柳松,赶路。”

    一行人逐渐消失在了金陵城的官道上。

    “吁.............”

    柳明志好奇的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柳之安:“老头子,你怎么跟上来了。”

    “跟我来。”

    柳明志调转马身:“怎么了?这么神秘?”

    “孩子,记住为父的话,忠君报国的前提是保存着我柳家的既得利益,若是两难,以柳家为主,一定要记住,驾!”

    望着柳之安的消失背影柳明志冷静的出其,眼睛中闪着莫名的意味。

    “江河,柳松,快马加鞭,争取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安顿的地方。”

    “是!”

    齐雅掀起马车的遮帘看着外面一闪而逝的风景静静地出神。

    穆然齐雅一愣,看着柳明志纵马驰骋的背影有些迷茫:“好像在哪见过这个背影!”



    第二百四十四章兵部尚书

    龙城巍峨连绵数十里,旌旗飘扬,带甲之士无数,在城墙之上来回巡逻,神相李布衣口中的千年龙城第一次展露在柳明志的眼前。

    柳明志眼中隐藏不住的震撼,呆呆的看着耸立在眼前的高大城墙:“果然是不出门不知道山花之灿烂,汪洋之浩瀚,如今的京师只怕比故宫还要大上两三倍方圆不止吧。”

    柳松眼神中也是震惊不已:“少爷,这就是京城吗?比咱们金陵城大好多啊,人也好多啊,你看城门都拥堵的进不去了。”

    柳明志记得前身小时候曾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虽然记忆模糊,然而柳松身为贴身书童应该也来过京城的啊,不应该这样子吧:“你没来过京城吗?”

    柳松摇了摇头:“小松从小都是在金陵地界忘返,那层来过这么威严的地方啊!”

    “好吧,土包子,少爷虽然震惊,也是见过故宫的,起码比你强上不少。”

    “江河?这地方怎么样?气派不气派?”

    安狗儿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偏院村落出来的孩子同样震惊京城的繁华,可是神态举止反而比起柳明志主仆二人好的多,在他看来金陵城与京城没什么两样,都是一般繁华。

    “气派!”

    柳明志无奈的摇摇头:“江河,练武归练武,不要把心性练没了,年轻人太古板了不是什么好事。”

    安狗儿憨笑两声:“知道了大哥。”

    “进城。”

    “站住,身凭文书,马车上带的都是什么东西?”两个守城门的卫士将手中的长枪一搭,拦住了柳明志的两辆马车。

    柳明志将几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递了上去:“这是我等的身凭,马车上是一些吃食被褥书籍之类的。”

    “你背上背着的黑管是什么东西?城中虽然不禁刀兵,但是要经过备案录册才能进城。”

    “这黑管是岭南一种古老的乐器,军哥见得不多。”

    卫士仔细翻看了一下柳明志背上的喷子确实不像有杀伤力的模样,才放了下来。

    检查文书的人神色怪异的看了柳明志一眼:“原来是应考的士子,还是一州解元郎,失礼了,为了皇城安全不得不谨慎点,柳解元请入城。”

    “多谢这位大哥,守城辛苦了。”

    “请!”

    其中一个守卫看着马车在城中消失的踪迹一脸古怪:“杨哥,解元郎咱们查的也不少,你怎么对这家伙这么客气?”

    校尉杨哥也是好奇的看着柳明志消失的方向:“你没听说过柳大胆吗?”

    守卫好奇的摸了摸头:“柳大胆,谁啊?”

    校尉轻笑了两声:“你没听说过也正常,可是皇城中不少少爷们都想见识见识此人,与其过过手脚哪。”

    “可是......”

    “哪那么多话,继续守岗,让监城官见到了少不了几鞭子胖揍。”

    “宋云,宋蕾,你们指路,京城的路还是你们熟悉,许久不来,这大街小巷的能把我转迷糊了。”

    宋云跳下马车也是激动的看着京城的大街小巷,在江南住了这么久属实有些想家了,奈何小妹宋蕾就是舍不得那个胖乎乎的家伙,宋云过了先前的兴奋劲实在不知道妹妹为何会对这个蠢萌蠢萌的家伙情有独钟,简直有些乐不思蜀。

    “三哥,跟我来,我给你们带路,爹娘若是见到你来了肯定会很高兴。”

    “有劳你了。”

    齐雅古怪的看着一旁侃侃奇谈说个不停的莺儿:“你是说你们那天参加完了鹿鸣宴之后曾经去偷过桃子?”

    莺儿无奈的点点头:“是啊雅小姐,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想吃什么都买的到,偏偏要去偷桃子吃,差点被狗咬了。”

    莺儿这个单纯的丫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齐雅套话了,直接把少爷干的龌龊事情透露了个七七八八。

    只能说这丫头太单纯了,不知道人心险恶,被齐雅三说五说借着了解妹妹成亲之后生活的理由间接的套着莺儿的话,莺儿哪则认为齐雅乃是少夫人的亲姐姐,这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倒也没有设防。

    齐雅银牙轻咬:“淫贼,怪不得看你骑马的身影这么眼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竟然是你。”

    “停车!”

    柳明志扯住马缰:“大姐,怎么了?”

    齐雅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明志:“京城已经到了,我也不方便与你们同行了,就此分道扬镳吧,就不耽搁你的事情了,告辞。”

    看着齐府下人转动马车去了另一个方向,柳明志一头雾水,什么情况啊,好好的干嘛瞪我一眼,这一路上为了避嫌少爷跟你连说话都是莺儿从中传达的,也没得罪你啊。

    “三哥,怎么了?”

    “可能她亲戚来了,莫名其妙,不用理她,咱们接着走。”

    尚且不知道自己偷桃的事情已经被莺儿无意中败露了出去的柳明志只能将齐雅的莫名其妙当成了亲戚来了,女人嘛,谁还没个不痛快的日子,惹不起我躲着不就行了。

    “什么人兵部尚书府前闲人免进。”

    马车被把守在宋府的守卫拦了下来,勒令马车不准靠前。

    “庞叔叔,是我!”

    “属下无礼,不知道是二少爷小姐回来了,快进府,我马上去禀报老爷。”守卫一见到宋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马上恭敬的行礼。

    “三哥,咱们快进去吧。”

    “好好,这么久没见到伯父伯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我。”

    “江河,柳松,莺儿,把准备好的礼盒取来,咱们一起进府。”

    宋云扶住宋蕾从马车之上跳了下来,兴奋的前面领路跑进了家里。

    柳明志无奈,也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宋府他可不熟悉,若是在里面迷了路那可就大发了。

    “爹,娘,云儿和妹妹回来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正厅传了出来:“还知道回来啊,爹还以为你们在二叔家落地生根了,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家。”

    “老爷,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看把两个孩子吓得。”这是一个和蔼慈善的妇人声音。

    “慈母多败儿,若不是志儿也跟这来了,非得好好的教训你们一顿不可。”

    还没有进入正厅柳明志便听到宋煜训斥宋云兄妹二人的声音,露出一丝苦笑,怪不得能跟老头子成为兄弟,原来是臭味相投啊。

    柳明志步入正厅,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小侄柳明志,拜见伯父大人,伯母大人,祝愿伯父伯母身体安康。”

    莺儿三个下人也跟着少爷有样学样的跪了下来。

    宋煜一身紫袍,头戴银冠,面色精神翼翼,胡须修理的一丝不苟,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明志打量了起来。

    宋煜不开口,柳明志虽然膝盖有些酸疼却也没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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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五章宋煜训侄

    宋夫人轻轻地扯了扯宋煜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把官架子端着了,这是亲侄儿又不是外人,该让柳明志起来了。

    宋煜静静地看着柳明志:“当初的那个顽皮的毛头小子如今也长得一表人才了,稳重了不少,起来坐吧。”

    “小侄谢伯父。”

    “夫人,吩咐人准备点好酒好菜,为志儿接风洗尘。”

    宋夫人先是好奇的打量了柳明志几眼,轻笑着去了后堂。

    “你们两个还不去帮着你娘去,在这杵着干什么?亮相啊!”

    宋云宋蕾闷着头吐了吐舌头,跟着宋夫人跑去了后堂。

    宋煜端着茶杯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柳明的身影,弄得柳明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伯父宋煜这是什么意思,咱又不是二八年华的大姑娘,你一直盯着我看算什么意思。

    柳明志装作不经意的扫视了自己的衣着一番,合体干净,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难道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下意识抚了抚脸,有点些许的胡茬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实在受不了宋煜的眼神:“伯父您”

    宋煜放下了茶杯吁了口气:“柳大胆,柳解元,老夫该怎么称呼您?”

    柳明志茫然的看着宋煜,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伯父大人,柳解元小侄明白,以你的关系,想必早就知道小侄乃是江南秋闱应试的解元,这个小侄并不意外,可是这柳大胆的称呼小侄就不清楚了,从何而来啊?小侄似乎并没有这个外号啊?”

    宋煜怪异的看着柳明志的神色,见他神色诚恳倒是不似作假:“一策推恩令解决了咄陆部,史毕部两部的求封事宜,区区几张圣旨一个大印,不但将朝廷与草原部落刀兵相向的为难化解的一干二净,反而使得草原各部陷入了争权夺利的纷争,解了朝廷的难事,又令敌人自顾不暇,柳明志啊柳明志,几年不见,你是真的让伯父我刮目相看哪!”

    “误会,那只是一个误会,小侄当初也没想到去当阳书院找山长求策的人竟然是那个人。”说着柳明志朝天上指了指:“然后出现了有些始料不及的事情,小侄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临时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小侄也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反应,若不是伯父您给我爹去了一封书信详细的说明了其中的情况,小侄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为求江南扬州马场千余匹良马不至于砸在手里,搞出了马蹄铁,不但没有令千余匹良马砸在手中,反而推出了大龙公交车,风靡江南地界,扬州,杭州,苏州,乾州一府之地,全被大龙公交车垄断了起来,千余匹即将砸在手里的良马偏偏被你小子玩了个风生水起,不但没有亏损,反而一年为柳家的生意盈利白银不下五十万两,这还只是户部的保守估计,想来只多不少,你爹在你这个年龄也没有这番本事。”

    “意外,都是意外,小侄也是被家父赶鸭子上架,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烂摊子,总不能看着它们白白的砸在手里不是。”

    “马蹄铁只需要二十文钱,却可以令一匹良马多驰骋五年的时间,兵部户部联造的马蹄铁给边疆十二府的战马全部装上,粗略估计之下竟然为国库节省了八百万两银子,最后核算下来,竟然节省了一千二百万两白银,国库一年的税收也不过两千多万两,每年仅仅战马的维护就要耗去一半库存,导致户部尚书每日在陛下面前谏书,要为你这个秀才功名的小子讨个户部员外郎的官职,只是老夫很是好奇,若不是护国候征讨白莲教偶然从扬州城发现了马蹄铁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

    “伯父说笑了,马蹄铁乃是国之利器,若是使用好了可保国之安宁,小侄怎么敢瞒上一辈子。”

    宋煜眼睛一眯:“哦?若是没有护国候,你打算何事呈上你的马蹄铁?”

    柳明志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这已经成为了他的经典动作,一旦心虚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摸摸鼻子:“时机到了自然就会呈上来,当时时机还没有到。”柳明志不得不打了个马虎眼。

    “陛下感念你小子是个人才,打破了历来的惯例,下旨想要将你小子添为太子伴读,如此一步登天的机会,多少朝中官员盯得的眼睛都花了,可是却被你小子拒绝了,原因竟然是为了成亲,为了成亲而放弃成为太子伴读的身份,你说叫你柳大胆,老夫叫错了吗?”

    柳明志苦笑了两下:“伯父小侄当初”

    宋煜虎目一瞪,狠狠的盯着柳明志:“给我跪下。”

    宋煜身上一种无形的气势直接逼迫在柳明志身上,看着宋煜凌厉的眼神柳明志起身走到宋煜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伯父。”

    这一跪柳明志心甘情愿,宋煜的身份不比柳之安差上多少,仅凭宋煜给柳之安送上的不少关于自己的书信,以及违例送上的哪两架床弩的事情,柳明志就贵的心服口服,宋煜对柳家的付出不比柳之安少多少。

    这跟半个亲爹没什么两样。

    宋煜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柳明志啊柳明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出谋解决了咄陆部讨封的问题,又为国库节省了千万两银子你就可以真的无法无天,是不是?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

    似乎有些不解气,宋煜直接抬起一角踹在柳明志的肩膀上,直接将其踹倒在一旁。

    “少爷。”

    “少爷。”

    “大哥。”

    柳明志捂着肩膀上的伤痛抬手示意莺儿几人不要动,重新跪在了宋煜面前。

    宋煜坐在了椅子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后悔,马上消失掉:“江南柳,东海白,西北云,漠北张,你是不是以为得有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的美誉你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了,没错,你们四大家族是同气连枝,云家更是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国公,张家有掌握北疆兵马大权的护国候,白家是武林世家出身,你们柳家是钱财通天,陛下没有缘由不敢动你们,可是你也不要小看了朝廷的底蕴,朝廷能同时抵御金国突厥两国百年之久而屹立不倒,那不是一个空壳子,谁都能小看一眼。”

    “是,小侄糊涂。”虽然宋煜说的想法跟自己的不想接触朝廷的想法天差万别,可是柳明志丝毫不想反驳。

    “想想你三叔一家的灭门惨祸,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充奴的充奴,我与你爹二人过得心力憔悴,日思夜想为你三叔报仇雪恨,难道你想将柳家步入你三叔的后尘吗?柳明志,你个混账东西,你将没将柳家上百口老小的生命放在眼里,若是因为你的缘故,使柳家遭受厄难,就是死,你都别想安宁。”

    “小侄知错了。”

    宋煜挥了挥衣袖:“我不是你爹,不能看你自甘堕落还不舍得打骂,跪上半个时辰,好好的反思反思。”

    “小侄听命。”

    ps:后台有点小问题,久等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糊涂账

    “少爷,要不你还是起来歇会吧,你这身子哪能受得了这种苦!”

    柳明志淡然的摇摇头:“你们三个去外面找个台阶休息一下吧,伯父大人值得我这一跪。”

    “少爷,反正宋大人不在,你起来一会也没有关系。”

    “退下”

    柳松三人看着严肃的柳明志知道他一意已决,只好将礼盒放在一旁的桌案之上退出了正厅,在外面的台阶席地而坐。

    柳松托着下巴无奈的望着碧蓝的天空:“莺儿姑娘,少爷除了夫人之外最宠溺你了,要不你还是去劝劝少爷吧,这样跪下去半个时辰,只怕膝盖都要废掉了。”

    莺儿为难的回头忘了一眼直挺挺跪在那里的少爷:“柳松,少爷平时虽然嬉嬉笑笑,可是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我也不敢。”

    安狗儿扎着马步静静地道:“大哥虽然平时没个正行,但是男儿一言,重于千金,不用劝了,他是不会起来的。”

    柳明志感觉到双膝已经痛得没有丝毫的知觉,可是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闭上双眼轻轻的吸了口气,心情竟然难得平静下来,脑海中默默深思着九式剑歌。

    似乎真的跟心境有很大的关系,柳明志发觉脑海中一个虚幻的小人手持一把清风剑舞起了剑歌,一时间以前不明白的地方好像一下子就变的清明过来。

    “九式剑歌,以攻为守,是这样子吗?”柳明志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一个身穿盔甲,腰间佩戴着雁翎刀的人正站在自己身旁一言不言。

    正是当值归来的宋家长子宋清。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没有发觉,你的脚步也太轻了点吧。”

    宋清摸着下巴围着柳明志转了两圈,神色带着难以言喻的疑惑,一会眼睛一亮似乎恍然大悟,一会又闭上眼睛摇头晃脑。

    “你什么时候开始修习武学的?”

    柳明志挠了挠后脑勺:“大哥,你在说什么?小弟怎么听不明白啊?”

    宋清也不言语,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刀横扫向柳明志的肩膀,柳明志愣神之际不知道为何宋清会对自己出手,可是右手仿佛不听指换一般,掐指成剑轻轻的点在刀身之上,令其偏向了一边。

    宋清将雁翎刀重新佩在腰间,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柳明志:“还说你没有习武?为何会一招就化解了我的刀路?”

    柳明志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怔怔出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推动我的右手,并非我的本意。”

    “你先起来,我替你把把脉。”

    “大哥,伯父让我跪上半个时辰,我现在没办法起来。”

    “半个时辰?你现在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我爹都来过三趟了。”

    “什么?已经一个时辰了?”柳明志起身想要拍拍膝盖,跪了两个小时,肯定会血脉不通,可是柳明志呆住了,自己的膝盖竟然没有丝毫的酸痛感觉。

    宋清也不多说,直接抓起柳明志的手腕骤然用力,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明志:“一朝顿悟入四品,三弟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啊,什么一朝顿悟入四品,我完全听不懂啊。”

    “我问你,你有没有看过什么武学心法之类的书籍?”

    柳明志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刀涯海刘三刀柳兄的情绪七刀我看过,韵儿在当阳书院给我讲解过冰雪坐忘经,当阳书院山长松了我一本九式剑歌的书本,可是上面的东西晦涩难懂,我也就是偶尔翻看一下。”

    宋清眼睛逐渐发亮:“你倒是好机缘哪,情绪七刀与霸刀六式都是刀涯海的无上武学,冰雪坐忘经乃是雪剑尤曲的不传心法,九式剑歌是闻人老先生的立身之本,背刀客刘三刀的情绪七刀,力压武林同辈,转战天南地北少有败绩,弟妹竟然是雪剑尤曲的传人,昔年尤曲前辈一式千里寒直接冰封一个武林大派七日不得下山,天剑传人帝师闻人政,一把天问敢笑天下无英豪,竟然都与你有些关系,三派的心法你竟然都曾看过,如此一来一朝顿悟入四品倒也不算出奇。”

    柳明志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么牛逼的吗?可是那些东西自己从来都是看的懵懵懂懂的啊。

    “大哥,虽然我看过那些心法,可是我从来没有特意修炼过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修炼,上面那些什么筋脉之类的完全看不明白。”

    宋清扫视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大厅凑到柳明志身旁脸色有些猥琐:“三弟,你给大哥说实话,是不是背着弟妹在外面睡过别的女子?”

    柳明志一愣,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宋清嘿嘿笑了两声:“还给大哥装糊涂,你体内有一只合欢蛊,这玩意只有苗疆的女子才会从小喂养,你若是没有与别的女子同房,体内怎么会有这玩意?”

    柳明志吓了一个激灵:“什么?我体内竟然有虫子?这玩意不会有害吧?大哥你快帮我搞出来!”

    柳明志脸色有些惨白,蛊这种东西前世也只在电视与故事之中看过,可是这个世界有这玩意并不奇异,齐韵都能飞了,闻人政都不归牛顿管了,有蛊毒这东西也不奇异,青莲那只毒蛇明显就与众不同,哪有毒蛇能通晓人的意思的。

    宋清无奈的摇摇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玩意百利而无一害,不然你以为你体内四品的内力是怎么来的?据我所知,合欢蛊从小便会被女子种入体内,一旦与男子同房,合欢蛊便会进入男人的体内,同时会带去一半的内力,而且”

    “而且什么?大哥你别卖关子啊。”

    宋清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你若是与有内力的女子同房,合欢蛊便会自动吸取那人体内的内力滋养你的筋脉,不过却并不损害她人的身体,合欢蛊从小便喂食百种毒物百种补药,反而对别人有益,只是”

    “大哥,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你这样我心里很慌,你就说这玩意在我体内到底有没有害处?能不能取出来?”

    宋清抓住柳明志左手掀开衣袖看了看,随后露出一丝明悟的神色:“果然没有。”

    “大哥,没有什么啊?”

    “痴情蛊。”

    “什么是痴情蛊?”

    “苗疆女子对感情向来忠一不二,一生只陪一个人度过一声,因而为了保证男人不变心,合欢蛊会连同痴情蛊一起种入男人体内,若是男子违背了彼此感情,痴情蛊便会让男子痛不欲生,虽然大哥不曾见过倒也有所耳闻,一旦痴情蛊发作,便会生不如死。”

    柳明志吁了一口气:“没有便好,没有便好。”

    宋清神色有些怪异:“可是若是痴情蛊没有进入男人的体内,便会反噬喂养人的奇经八脉,日日忍受蛊毒噬心的痛楚,不比男子轻松多少,这苗疆女子对你倒是情深义重哪。”

    柳明志浑身一颤,想起了那日青莲得知自己成亲时伤痛欲绝的悲怆,那日街道上的哀怨笛声,想起被金国女皇带走的那一缕青丝。

    柳明志面色难看起来:“一缕青丝一缕魂。”

    “弟妹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柳明志仰头惆怅的叹了口气:“糊涂账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联姻

    宋清拍了拍柳明志的肩膀:“三弟,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所担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么拖着不是个办法。”

    柳明志揉了揉额头:“大哥,不是小弟不认,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还有韵儿,事情是这样的..........”

    柳明志把自己与青莲的相遇事情一字不少的全部告诉了宋清,包括那日救助青莲而发生的误会。

    听了柳明志的讲述,宋清逐渐明悟过来,眉头轻皱:“这还真是一笔糊涂账,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柳明志双手一摊:“没错,不是小弟无情无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而且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若是她只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误会,小弟反而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宋清琢磨了一会:“摸着自己的胸口扪心自问,你对这位青莲姑娘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怜惜?喜欢?同情?亦或者皆有之。”

    “这还真说不清楚,平时吧倒也没有想这些,一旦无意中回忆起来这件事,总有种追悔莫及的感觉,你也知道当初小弟与韵儿还有几天时间便要成亲了,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现在想来,我不该让她走掉,,唉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清拍了拍柳明志的肩膀:“大哥说句不当说的话,苗疆女子对感情的看法是忠一不二,你感觉以后她还会嫁人吗?你若是抱着顺其自然的看法,她岂不是要孤独终老,尤其她宁愿忍受痴情蛊的噬心之痛也不愿伤你分毫,仅仅这点情意就不比弟妹差上多少,该当如何你自己决定,但是大哥的话你要好好的考虑考虑,大哥观弟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多个平妻以你柳家的地位不算什么,大哥现在跟你两位大嫂不也生活的和谐美满吗?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不是人之常情嘛?京城中哪家的少爷不是妻妾成群。”

    柳明志愕然的点点头:“多谢大哥教诲,春闱事宜完毕,小弟便会亲自取找寻青莲回来,只是这天大地大又该去哪里找她才是。”

    “白莲教被护国候的龙武卫杀得七零八落,青莲弟妹既然已经脱离了白莲教,以你所说,她只有回苗疆一处去处。”

    “也是,倒是小弟当局者迷了,京城事宜忙完再说吧。”

    “想通了就好,你伯父已经摆好了酒宴,咱们今日好好的喝点才行,今日的酒宴可是大哥家准备的,你这次可掺不了水了。”

    柳明志有些尴尬:“怎么你也知道。”

    “哈哈......你小子啊,聪明是聪明,就是不用到正处,跟大哥喝酒你也搞鬼,今天必须陪大哥一醉方休,大哥明日宫中没有值守,咱们兄弟喝个痛快。”

    “那行,小弟就舍命陪君子,把这些年的酒都补上才行。”

    “就等你这句话了。”

    步入二厅,这是宋家吃饭的地方,宋清揽着柳明志的肩膀:“三弟,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大嫂,这位是你的二嫂,这小家伙是我的儿子宋江。”

    柳明志表情纠结的看着一个五六岁扎着冲天揪啃着手指的小家伙,这莫非是以后的梁山扛把子,及时雨宋江宋公明哥哥。

    “小弟柳明志见过大嫂,见过二嫂,柳明志有礼了。”

    宋清的两位夫人皆是上等姿色,端庄怡人,见到柳明志行礼二人也起身:“妾身见过叔叔,叔叔安好。”

    “两位嫂子有礼了,快请坐,小弟不敢当。”

    宋煜轻轻哼了一声:“都是一家人,就不要互相客套了,快坐下吃饭吧。”

    “多谢伯父,多谢伯母。”

    宋夫人和煦的一笑:“你这孩子就不要那么客套了,小时候你可是无法无天,跟在你大哥身后没少惹事。”

    “少不更事,让伯母见笑了。”

    宋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送到小家伙宋江手里,众人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爹的身体还好吧?”

    “回伯父,家父的身体尚且硬朗,有劳伯父挂牵了。”

    “该吃就吃,不要那么多礼,咱们就聊聊家常而已,你得信上说,你家又要添丁了?是真是假?”宋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忍俊不禁。

    柳明志尴尬的点点头,这事确实不怎么好说:“伯父说的不错,小侄赴京之时,母亲大人已经身怀六甲。”

    说完之后柳明志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事情放在前世再寻常不过了,老来得子乃是人生一大喜事,可是在这个时代,三十岁的人都可以自称一声老夫,将近四十岁的人便到了抱孙子颐养天年的时候,柳夫人竟然身怀六甲了。

    若是柳之安宠幸了一个丫鬟小妾倒也不算什么,偏偏柳夫人的年纪有些难堪,高龄产妇。

    大龙朝三十七八岁生孩子的妇人十有八九都会落下一身病根,甚至是难产而死,可见柳夫人的情况并非那么乐观。

    宋煜无奈的摇摇头:“老不正经还跟年轻时一模一样,当初在烟雨楼.........”宋煜猛然一停尴尬的看了看一旁翻着白眼的宋夫人:“吃饭吃饭..........”

    “是,伯父伯母你们也吃。”

    柳明志纳闷的瞥了一眼贤良端庄的宋夫人,似乎伯父,老头子与那个三叔都是只娶了一个正房妻子,难道是三兄弟年轻时商量好的不成。

    宋清轻轻侧身嘀咕道:“别看你伯父平时在外吆五喝六的,其实跟叔父一样。”

    柳明志一愣小声道:“惧内?”

    宋清给了柳明志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柳明志嘶了一声,岳父大人莫非也是如此?好像也只有岳母大人一个正房。

    “很疑惑是不是?”

    柳明志愣然的点点头:“是有点。”

    “大哥外公家漠北张家,我爹能坐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一方面是自己的原因,一方面是.......你懂得?”

    “那么护国候张狂?”

    “我娘舅。”

    “清儿,老夫听管家说后院你练功用的石锤有些轻了些,不如爹找人给你打造一副百炼精钢的铁锤如何?”宋煜的声音轻轻的传入了宋清的耳中。

    宋清一声闷哼:“不轻不轻,才用没多久,不着急更换。”

    “那就吃你的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宋煜父子二人脸色悲苦的看着在哪里拿着镜子欢呼的三个女人,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不假,自从拿到柳明志的礼物之后,宋夫人婆媳三人就没有停止讨论。

    宋煜脸色沉痛的盯着一旁无辜的柳大少:“你爹这家伙心忒坏,老夫这点俸禄怕是要完了。”

    宋清无奈的挠挠头:“三弟啊,不仗义,你这家伙是真不仗义。”

    柳明志明悟的从袖子中取出两张折叠好的千两银票,分别递给了宋煜父子俩各一张:“伯父,大哥,喝酒用。”

    父子二人同时一声闷哼将柳明志的手拍到了身后,紧咬牙关:“私下再给,现在不方便。”

    “大哥,你有什么好怕的?”

    宋清双眼一眯:“你大嫂姓万名绛蝶。”

    “所以哪?”

    “武国公万步海个老杀才,大哥惹不起啊。”

    柳明志眼睛一眯,京城势力果然错根连枝,复杂无比,这就是联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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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八章歃血为盟

    “少爷,你起来了吗?莺儿伺候你洗漱更衣了。”

    柳明志睁开浑浊的双眼拍了拍脑袋,宿醉的后遗症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感觉全身那都不对劲,口干舌燥的坐了起来:“莺儿啊,几更天了?”

    莺儿无奈的摇摇头:“少爷,还几更天了,现在都日上三竿了。”

    柳明志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喘了口粗气:“老大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酒桶,感觉怎么都喝不多,我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是柳松跟江河他们两个把你抬回来的,要不是拦着你,你非要跟宋公子决战到天亮哪,结果你自己先喝的趴在桌子下了,吐得哇哇的。”

    “大哥怎么样?有没有喝多?”

    “宋公子也够呛听宋府上的姐姐说.........”莺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莺儿听府上的姐姐说,宋公子是被下人从茅房里捞出来的。”

    “啊?大哥掉茅厕里了?”

    “据说是走路都打转,反正比少爷强不到哪去。”

    听到宋清的遭遇柳明志舒心了,让你丫的灌我酒,活该,猛地拍了拍胸膛:“莺儿,看到没,少爷威风不威风,敢跟我拼酒这就是下场。”

    莺儿娇媚的翻了个白眼,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少爷,你会知道的。”

    “有什么话你就说啊,别吞吞吐.......”

    “少爷,你义弟吃屎了,该怎么办?”

    人未到声先至柳松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喘息间柳松牵着一只褐色的大狗从外面走了进来:“少爷,你义弟竟然吃屎了。”

    柳明志脸色一黑,上去一脚踹在了柳松的小腿上:“放屁,少爷什么时候来的义弟?”

    柳松迟疑的看着莺儿挠了挠头:“莺儿,你没告诉少爷昨天喝醉了他干了什么吗?”

    莺儿抿着嘴想笑不敢笑的低着头直哆嗦。

    柳明志一头黑线,疑惑的看着忍俊不禁的两个家伙:“你们笑什么,少爷昨天到底怎么了?”

    柳松憋着脸指了指地上吐着舌头的褐色大狗:“昨天你与宋公子喝醉酒之后,非要拉着它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所有人都拦不住你们二人,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了?你丫的说啊!”

    柳松拧着头:“结果你与宋公子二人当着十几个下人的面拉着它上告苍天,下告大地,即日起义结金兰成八拜之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并且严厉的警告我等,它就是你们的三弟,必须恭恭敬敬的对它。”

    柳明志神色狰狞的抚着脸:“你是说很多人都看到了?”

    “恩,在场的十几个下人,还有路过的下人,约莫几十号都看到了。”

    “柳松!”柳明志咆哮了起来:“你他娘的就不知道拦着我点吗?少爷丢了脸你很高兴是不是?”

    柳松一脸的委屈:“少爷,不是小的不拦着你,宋公子将他的佩刀往石桌之上一放,大声说道谁要敢拦着你们兄弟三人义结金兰先问问他手中的刀答应不答应,小的哪敢上前,就是宋大人都气的脸色发绿,也阻拦不住你们二人,小的更没有办法了!”

    柳明志脸色一绿:“宋伯父也知道了?”

    “几乎宋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位少爷就是你的三弟。”柳松瓮声瓮气的指着褐色的大狗说道。

    莺儿将手中的水盆放到换洗架上:“少爷,莺儿讲水放在这里了,莺儿先告退了。”

    也不等柳明志同意,莺儿小碎步的逃离了房间,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在走廊之上。

    “除了它,我们还干了什么?”

    “少爷你非得拉着宋公子月下遛鸟,可是找遍了宋府也没有人喜好养鸟的,所以.........”

    柳明志吞了吞口水睁大眼睛看着柳松:“所以什么,你大爷的你倒是快说啊,少爷跟大哥到底遛鸟没遛鸟?”

    “没.......没找到鸟,没遛成,最后不了了之了。”

    “还有没有别的?一次性给我说完。”

    柳松瓮声道:“你们三兄弟结拜之后,宋公子非要拉着你们去天香楼见识见识,说要给你三弟找一个全天下最漂亮的小母狗来玩玩,少爷你也是极力赞同,都出了府门了,最后被宋大人拦了下来。”

    “天香楼是什么地方?”

    “听说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这个伯父也知道?”

    “应该没有不知道的了。”

    “我大哥哪?他现在怎么样?”

    柳松摸了摸鼻子:“宋公子现在被宋大人吊在演武场上鞭笞着哪,足足吊了两个时辰了。”

    一声闷哼,柳明志差点没喘过来气,低头看着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的大狗脸色纠结,不忍直视。

    “少爷,你义弟怎么办?它老吃屎,因为它是你跟宋公子的三弟,小的也不敢打,也不敢骂。”

    柳明志脸色悲怆的望着房顶无奈的挥了挥手:“牵.....请走,好好的伺候着吧,有你一口吃的就不能饿着它。”

    “是,小的知道了。”柳松一扯绳子:“三公子,咱们走吧。”

    听了柳松的话,柳明志只感觉胸中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洗漱了一番之后,柳明志一路问着丫鬟们找到了宋家的演武场,只是每一个路过的丫鬟下人看着柳明志都是想笑又不敢笑,鞠躬之后腰都不敢直起来,低着头便跑开了。

    “小爷的一世英名啊。”

    还没有进到演武场,宋清的嚎叫声就传了出来:“爹,轻点,再打就废了。”

    宋煜咆哮的声音从演武场中传来:“废了你才好,你个混账玩意,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小侄柳明志拜见伯父大人。”柳明志低着头不敢动弹。

    宋煜丢掉了手中的软边坐在石凳上喘着粗气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明志:“怎么,把你们兄弟二人的义弟安排好了。”

    听着宋煜怪异的话语,柳明志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急忙捂住了嘴,一声不敢回答。

    似乎笑声会是传染的一般,被吊在树上的宋清也闷哼着笑了出来。

    二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明明该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为什么会那么想笑哪。

    宋煜黑着个脸一拍桌子:“你们两个小畜生还有脸笑,跟一条狗歃血为盟,八拜之交,宋家跟柳家的脸面让你们全都丢尽了。”

    宋煜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柳明志二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爷,庆王殿下来了。”

    宋家的管家神色严肃的走到宋煜身边禀报道。

    宋煜脸色马上严肃了起来:“他怎么又来了。”

    宋煜扫视了二人一下:“待会再跟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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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煜走开之后,宋清晃荡着身体:“三弟,快把我放下来,再吊下去哥哥今日非得交代在这演武场不可。”

    柳明志也不迟疑,赶忙去解开绑在石锁之上的绳索轻轻的将宋清放了下来:“我说大哥啊,你可是宫里保护皇帝的禁卫,一身武艺傍身,伯父不过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他打你你不会跑啊,等他气消了再回来,伯父总不能真的活活将你抽死吧?”

    宋清解开了腰上的绳索惆怅的叹了口气,满脸的哀伤与无奈:“三弟啊,你不懂,我爹可跟二叔不一样,那就是个顺毛驴,必须得顺着他的意思来才行,否则.....”宋清语气有些激动起来:“否则你越反抗他就越兴奋,这都是血的教训,你不懂!”

    看着一脸悲痛的宋清柳明志有些忍俊不禁,想不到宋煜还有这种虐待人的癖好,越反抗就越兴奋,为什么我感觉怪怪的,莫非是我邪恶了?

    揉了揉鼻子柳明志好奇的看着宋清:“大哥,伯父打你的时候会不会说你叫吧,你喊破喉咙都没用?”

    宋清诧异的看着柳明志:“你咋知道的?大哥小时候挨打的时候总是喊你伯母救我,可是你伯父一脸凶狠的看着我,嘴里总是说你喊吧,你喊破天也没人来救你。”

    柳明志闷哼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地拍了拍宋清的肩膀:“大哥,摊上伯父这么个爹你就受着吧。”

    “不受着能怎么办?好在他不会下死手,顶多让大哥吃点皮肉之苦而已,再说了这些年都挨打挨出经验,岂会束手就擒。”宋清得意洋洋的从衣服下抽出两个棉垫子在柳明志面前炫耀起来:“看吧,这就是智慧,大哥也不是金刚铁骨,有时候做点小动作保护一下自己在所难免,这过,奏似紫灰!”

    “恩恩恩,紫灰,大哥好紫灰。”

    宋清把手中的绳索握成一团丢在地上,神色忧虑的看着前厅的方向语气严肃:“这家伙又来了!你伯父只怕有些麻烦了。”

    柳明志皱了皱眉头看着神色有些忧虑的宋清轻声问道:“庆王殿下?”

    庆王李柏鸿,大龙王朝二皇子,才思敏捷,声明良好,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毫无皇子的傲气,对待门吏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深得皇帝李政的喜爱,朝中文武百官对其也是赞赏有加。

    恰恰如此,朝中不少官员偏偏对他避之如虎,每有庆王在场的地方,文武百官对他都是退避三舍,皆是因为太子李白羽的缘故,真是和庆王李柏鸿纠缠在一起,难免涉及到站队的问题了。

    为了让太子殿下将来大龙王朝的扛把子心无疑虑,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一些,否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真要粘上了一点黄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擦除掉了。

    朝中文武百官对庆王避之如虎,偏偏庆王似乎不知其因,时长带着礼物拜访文武百官,借着向大臣请教学问的借口,无论谁都无法说庆王殿下包藏祸心,有争夺东宫位置的嫌疑,然而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庆王殿下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庆王登门就是真的讨教学问,从来不聊朝政问题,就是御史言官都刻意回避这个问题闭口不谈。

    最重要的是皇帝的意思,皇帝不会不清楚他的儿子日常做些什么事情,偏偏从来没有过问,似乎有意让庆王结好百官。至于为何,也只有皇帝自己心里明白了。

    如此以来,先前还有所避讳的庆王以为自己摸透了父皇的心思,拜访官员也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大摇大摆的抬着礼物光明正大的从正门递上拜帖求见百官。

    有些官员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又碍于庆王的身份原因不得不大开正门恭敬的将其请入府中,在不知情人的眼中,这位官员就成了与庆王私交甚好的代名词,尤其左相魏永更是甚之。

    宋清搓了搓下巴上的胡渣:“你伯父身为兵部尚书,总管天下所有兵马事宜,虽说文武有别,可是但凡军饷战马兵器铠甲等相关事务虽说由户部拨银,可是先行装备那只部队向来是由你伯父拍板之后上乘陛下审批,所以兵部尚书的位置在六部之中可是重中之重。武将们也相当信服你伯父的为人,所以.............”

    柳明志轻吸了一口凉气指了指一个方向:“庆王不会有意那个位置吧?”

    宋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然哪!太子殿下高居东宫,拜谒总揽天下兵备事宜尚书府邸的事情轮得到他一个老二?”

    “果真是天家无情啊,皇帝现在正值春秋鼎盛时期,这就开始争了?”

    “一张椅子看似普普通通,不过是镶金带银而已,庆王的家底想要打造一把这样的椅子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那个椅子摆在了天下最高的位置,你就是用纯金打造一副椅子,乃至上百副的椅子也比不上一个龙字。”

    “大哥说的没错,坐上了那张椅子,一言定生死,一语决兴亡,都是俗人,谁能不动心哪。”

    “唉,每次这家伙上门,你伯父就得烦闷一段时间才行。”

    “这位庆王殿下的风评如何?”

    宋清想了想:“好,好的不得了,京城的人提起庆王殿下都会竖上一根大拇指夸赞一声,待人接物从来都是礼遇有加,没有丝毫的骄纵气息,就是见了我也都是称兄道弟,从来不摆架子。”

    柳明志脸色沉稳了下来:“似大哥你说的这样,未免也太好了点,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一个人好到了极致难免有些不真实,这样的人往往最可怕,隐藏的太深了,让人心里不踏实。”

    “没错,正是这样,每次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大哥心里都直犯怵,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带着一张面具的模样,让人看不透摸不清,大哥时长在想,倘若你伯父不是兵部尚书,你大嫂的娘家不是武国公府,他还会对大哥高看一眼?或许会,可是绝不会太过热忱,如今的庆王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柳明志食指冲天上指了指:“那位就看着其肆意妄为也不过问一下?”

    “现在全京城的权贵都在猜测那位的想法,是有意让庆王殿下激励太子殿下,还是有意让庆王殿下取而代之,可是没有人能猜的到,帝心如果这么容易揣摩的话,那就不叫帝心了。”

    “小弟在当阳书院见过那位主,似乎挺和善的。”

    宋清瞥了一眼柳明志:“那是因为闻人老先生的存在,九五之尊若是和善,怎么能掌握如此大的一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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