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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回大地,冰雪消融。

    除了偏远的寒冷的北方,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春暖花开了起来。

    苗疆这片神秘的土地重新散发着浓浓的生机。

    白苗寨中一处规模最是完整的房屋之中传出了凄厉的叫声。

    “阿母,莲儿不想生了,不想生了,太痛了。”

    青莲痛苦的声音从房中传来出来,有气无力。

    “傻孩子,不要瞎说,快生出来了,快生出来了,用力气,你就要当娘了。”乌氏安危的声音传了出来。

    “柳明志我恨你,你个大淫贼,你怎么还不来,你快来看看我,我快坚持不住了。”

    乌氏用热毛巾擦去了青莲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乌格家的,快去打一盆干净的热水过来。”

    一个穿着朴实的女子端着一旁的急忙出了房门。

    门外一大群苗人见到女子出来急忙围了过去:“乌格家的,怎么样了,圣女生了没?”

    “是啊,怎么这么久还没生出来,不会是难产吧?”

    一大群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汉子:“闭上你的乌鸦嘴。”

    汉子委屈吧啦的缩了缩脑袋:“我这也是作了最坏的打算嘛。”

    乌格同样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婆娘:“凤,圣女没有危险吧?”

    乌格的婆娘狠狠的瞪了一群周围的人群:“都散开,没见过女人生孩子还是怎么滴,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在挡路我怎么去打水?出了事你们负责吗?”

    一群人顿时化作鸟兽四散而去。

    乌桑抽着嘴里的旱烟袋:“乌格,你到底有没有让成都府的樊掌柜送出去书信啊,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个消息。”

    乌格苦笑着看着乌桑:“叔祖公,我真的去了,而且樊掌柜也说已经送出去了书信。”

    乌桑用手中的烟斗挠了挠脖子:“按说五天前这位柳公子都该到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哪?他不会抛弃圣女了吧?”

    “叔祖公,不能吧,要知道圣女一封书信他可是给咱们调集了几万担的粮食哪,也不像是无情无义的人,而且樊掌柜还时常带着各种礼物来拜会哪。”

    乌桑想了想烟斗一顿:“坏了,大雪封路了那么久,不会迷路了吧?苗疆中那么多瘴气,若是误入了就坏了。”

    乌格仰着头想了想:“叔祖公,不能吧?乌木兄弟在成都府等着哪,有他带路按说不会迷路,你别老往坏处想,没准是遇到了野兽群也说不定。”

    乌桑脸色一囧手中的烟斗照着乌格腿弯就是一下:“滚,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哇.........”

    一声稚嫩响亮的哭声划破了长空,为这片安静的寨子带来了生机。

    “生了。”

    “生了,太好了。”

    “终于生了。”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互相庆贺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哪。

    乌格婆娘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快让开,不要挡路,还有一个哪!”

    一帮子仁目瞪口呆的看着跑去盛水的乌格婆娘。

    竟然是双胞胎。

    本来欣喜的一群人纷纷的面色难堪起来,双胞胎是好事吗?当然是好事了,双喜临门的好事。

    可是同样不是好事,依据古代的医疗水平,生双胞胎夭折的可能性是一胎的五倍以上。

    这也是众人听闻双胞胎的事情不但没有高兴的模样反而充满了担忧,在城镇之中面对双胞胎产婆都有些束手无策,何况苗疆这种荒僻之地哪!

    经过焦急的等待,房中再次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哭声。

    可是还没来得高兴多久,又一声婴儿的哭声传来,三个刚来到人世的孩子仿佛在攀比着谁的嗓门更加响亮一般。

    “三个?”

    “这是猪吗?”

    还是那个汉子,在一群人的白眼之下缩回了脑袋。

    “圣女怎么样?”

    “圣女没有危险吧?”

    “是不是母子平安?”

    无论多么着急他们也没有资格踏入房屋一步,在古代这是不详的行为。

    乌氏看着躺在床上虚脱了一样的青莲,手中的热毛巾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虚汗,语气充满了怜惜:“可怜的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青莲嘴唇发干,脸色苍白:“孩子,我的孩子。”

    乌氏退开了一步,床边三个抱着已经被干燥的丝绸包裹着的婴儿走了上来:“圣女,孩子没事,你看看他们哭的多响亮。”

    青莲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我想抱抱,男孩女孩?”

    “两个女娃,一个带把的,圣女以后可有福气了。”

    乌氏拦下了三个妇人,给青莲盖了一下被子:“你现在好好休息,孩子阿母给你照顾,等你恢复体力了再给你看,听话。”

    青莲恳求的看着乌氏,乌氏依旧严肃的摇摇头:“听阿母的话,好好休息。”

    青莲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小龙。”

    一道火红色的影子从房顶激射道青莲的床边,围着脸色苍白的青莲斡旋了起来。

    青莲轻轻地笑了起来:“去看看你的小主人,以后你要好好的保护他们。”

    小龙犹豫了两下,开始试探着爬向三个妇人怀中的婴儿。

    三个妇人没有丝毫惊慌的感觉,任由小龙爬到了自己的身上。

    小龙吐着蛇信依次在三个婴儿枯槁的手指上触碰了一下他们的气味,斡旋了一下重新回到青莲的床边晃动着身子。

    轻轻的拍了拍小龙的舌头:青莲抿嘴一笑:“去吧。”

    小龙嘶嘶两声慢慢消失在了房中。

    “孩子,快休息一会,阿母给你准备了大补的鸡汤,一会醒来就好好的补补身子。”

    “辛苦阿母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左右,正在沉睡的青莲猛然睁开了眼睛:“孩子,我的孩子。”

    房中抱着三个婴儿假寐的妇人马上惊醒过来:“圣女,孩子在这里哪,不要担心。”

    青莲看到三个妇人怀中的孩子才松了口气:“让我抱抱!”

    “好,圣女小心点,刚出生的孩子娇气的很。”

    “恩,我知道了。”

    接过妇女手中的孩子青莲咬着下唇脸色纠结无比。

    “我看看那两个。”

    望着那两个妇人怀中的孩子青莲的脸色更纠结了,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圣女,怎么了?”

    青莲郁闷的叹了口气:“几位嫂子,虽说母不嫌孩子难看,可是这也太丑了,还没山里的猴子好看哪?”

    几位妇女相视一眼,闷着头哼哧哧的笑了起来,笑的青莲莫名其妙。

    望着怀中的孩子青莲想从孩子身上找到一丝柳大少的影子,可是怎么看都跟猴子一样难看,甚至比猴子还难看。

    “吁............”

    外面接连不断的响起了马蹄声,青莲喜出望外:“柳郎!”

    PS:今天有点事情,只能保底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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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苗寨外,五辆豪华无比气势不凡的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周围上百名青袍的柳叶子弟四散开来,占据了有利的地势防备起来。

    五苗的人面色紧张的看着停在寨门的豪华马车,不知道在这等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来了这么多汉人。

    “大哥,叔祖公。”

    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中跳出了一个苗疆的汉子,兴高采烈的迎着苗疆的一干人跑了过去。

    “乌木?”乌桑一愣马上明白了来人是谁。

    正是当初在苗疆困苦之际借给苗寨这些苦哈哈的东家来了。

    圣女的夫婿,那个神秘又豪爽的柳公子。

    成都府的掌柜樊海从一辆马车中钻了出来:“东家,咱们到了,下马车吧。”

    柳之安一身员外服饰,头上戴着一个员外帽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终于到了,再颠簸下去老夫这把老骨头非得散了不可。”

    樊海搀扶住柳之安走下马车,一边赔笑道:“东家说笑了,您现在正值壮年,怎么能说是老了哪,不过苗疆的山路确实不好走,过于崎岖了一些。”

    柳之安好奇的打量着面前与中原地区天差地别的建筑有些惊异。

    “山清水秀,空气带着清香,民风淳朴,倒真是安享晚年的神仙之地啊。”

    “老爷,青莲那姑娘就住在这里吗?环境确实让人心畅神怡,就是生计有些苦了点。”

    柳夫人同样从马车中走了出来,齐韵正在一旁搀扶着柳夫人的臂弯缓缓走了过来,之所以晚到了五天的时间就是因为马车上有柳夫人与齐韵这两个孕妇所在。

    不得不照顾她们的身体放慢了速度,否则也不会耽搁这么久才会赶到。

    依照柳之安的意思是不想让这两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一同前来的,奈何说服不了她们。

    柳夫人认为儿媳产子如此重要的事情自己这个未来的婆婆不来会让青莲那边的家人认为不受重视,心里会不舒服。

    齐韵的想法同样简单,身为柳家长妇,自己岂有不到场的道理。

    无可奈何,柳之安只能带着两个女人不远千里舟车劳顿的赶到了苗疆之地五苗寨。

    看着慢慢迎出来来的一干苗人柳之安小声的对着身旁的家眷说道:“夫人,韵丫头,常言道入乡随俗,不可失了礼数,待会见机行事。”

    “知道了老爷。”

    “是,爹爹。”

    五苗寨的长老看着静静地站立在寨门的柳之安带领着五苗寨内部的一些骨干人物走了上去。

    “白苗寨乌桑。”

    “黑苗寨叶丹。”

    “长裙苗蓝古。”

    “恭迎柳员外大驾,鄙寨山高路远。柳员外辛苦了,不曾远迎,请柳员外不要见怪。”

    柳之安神色不卑不亢的抱了一拳:“江南柳之安有礼了,见过几位长者,几位长者面色红润,步履稳健,一看便是老当益壮之人。”

    几人商业互吹了一番,好在因为青莲夹在中间,彼此的感官还都不错。

    柳之安没有发现苗人排外这个远道而来的汉人,几位长老也没有发现柳之安身上有别的汉人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自然互生好感。

    “柳员外,柳夫人,少夫人远道而来,山茶虽不名贵倒也解渴,请到寒舍一坐。”

    乌桑早在乌木回来的时候就问清了来人的情况,知道来人不是那个神秘的柳公子而是柳公子的家翁柳员外,虽然有些失落还是恭恭敬敬的迎接了出去。

    乌桑最为担忧的便是一旁的齐韵,柳家柳公子的正房妻室,不知道她会如何对待圣女的存在。

    对于汉人大家族那种正房与妾室不合的传闻乌桑也多有听说。

    见到叶丹其余几人脸色同样如此,乌桑轻轻地哼了一声,示意几人见机行事,不可鲁莽。

    几人多年的老对手也是老朋友,彼此都熟悉无比,自然明白乌桑的意思,纷纷微微点头表示明了。

    柳之安虽然迫切见到自己的孙子,然而远来是客,客随主便的道理他更加的清楚,只好跟在众人的身后朝着一间房舍走去。

    “柳员外,汉苗两家风俗不同,生活习惯也多有差别,招待不周之处多多海涵,请进。”

    “晚辈入乡随俗,长者不必如此,同请。”

    众人坐定,倒上了茶水一边闲聊一边谈笑。

    几杯茶过去,彼此之间的生分逐渐变得可有可无。

    乌桑淡笑的看着乌格:“乌格,去讲你婶母喊来,亲家到了也不出来见上一见有失礼数。”

    “是,叔祖公。”

    乌格走后乌桑给柳之安重新添了一杯茶:“柳员外,老朽冒昧的问上一句,令郎为何不曾到来?”

    柳之安轻轻地叹了口气:“长者有所不知,犬子如今在朝中为官,政务繁琐,前段时间被吾皇陛下派遣为正使总兵官出使金国跟突厥去了,如今尚未归来,青莲产子无法到来,晚辈只好亲自走上一趟。”

    乌桑几人明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柳公子少年英才,吾等老家伙以茶代酒祝贺柳公子青云直上,节节高升。”

    “多谢几位长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命了。”

    “不错,雏鹰总有翱翔长空的那一日,柳员外倒是豁达之人。”

    “叔公!”

    说话间青莲的阿母乌氏走了进来,见到坐在乌桑这些长老对面的柳之安几人神色有些拘谨。

    没办法,柳之安几人的穿着实在是太华贵,绫罗绸缎,珠宝无数,再看看自己身上粗布麻衣的模样,与几人显得格格不入。

    柳大少让人送来的绫罗绸缎之类的物品,除了青莲缝制了几件衣物,在与青莲商量之后都被拿到城中卖了出去,好存点银子给青莲准备一身最好的嫁妆。

    青莲几次阻拦无果,也只能同意阿母的请求。

    她明白阿母的想法,古人讲究门当户对,女子出嫁没有一些像样的嫁妆会被夫家瞧不起,阿母不想自己以后受罪吃苦,遭人白眼。

    虽然青莲几次相告柳郎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也挡不住乌氏的母爱。

    “云,这位便是你的亲家了。”乌桑淡笑着对着乌氏说道。

    乌氏拘谨的看着柳之安三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不知所措。



    使不得,使不得,亲家公快请坐。”

    为了生活所迫,苗寨的苗人为了在汉人的城市中生存下去,大部分都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除了穿着打扮之外,仅仅听闻口音很难发现有什么不同。

    “亲家母你也请坐,千万不要拘谨。”

    乌氏没有方才那么紧张,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夫人,让人把咱们给亲家带的礼物送进来吧。”

    “是老爷。”

    “爹爹,我去帮忙。”

    “也好,小心点。”

    “知道了。”

    门外的小道上柳夫人轻轻的托着齐韵的手腕:“孩子,是不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什么话跟娘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齐韵乖巧的摇摇头:“娘,没事的,韵儿早就看开了,早晚会有这一天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哪?”

    柳夫人叹了口气:“傻孩子,眼睛都哭红了还说没事,不过娘可以向你保证,你永远是柳家的正房夫人,志儿若是敢负了你,娘替你剥了他的皮给你出气。”

    齐韵噗嗤一笑笑了出来:“娘,你就会安慰我,你舍得才怪哪,平时就你最宠夫君了。”

    柳夫人也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一点面子不给娘留,就会拆台,志儿再怎么混账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当母亲的哪有不疼孩子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齐韵轻轻的抚着已经圆滚滚的腹部,露出了母爱的光辉:“是啊,用不了多久了,娘,我想去看看青莲妹妹。”

    柳夫人微微一怔轻轻的点点头:“韵儿,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娘放心,你去吧。”

    “谢谢娘,你慢点。”

    看着柳夫人出了寨门的背影,齐韵浓浓的叹了口气,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找了一个苗疆的人问了一下青莲的住处,齐韵托着身子慢慢的走去。

    摸着手指上的钻戒齐韵想到了齐夫人不久前告诉自己的话。

    孩子,男人三妻四妾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既然无法阻拦,那就顺着夫君的意来,你也是争宠越容易失去一个人,不争也是争,你要牢记你是长妇的身份,只有体谅他,他才会永远的对你上心。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只有大大方方的接受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无礼取闹只会把你的夫君拱手让给别人。

    记住娘的话,只要你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不偏不倚,公平公正,志儿这孩子就永远不会抛弃你。

    为妻的本分就是为夫君分忧排难。

    轻轻的舒了口气,齐韵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娘,孩儿懂了。”

    一路摸索,齐韵终于走到了青莲的住处,此时正有许多夫人来回进出,手中提着不少生孩子时遗留的肮脏之物。

    一进一出,房屋中又变得干净整洁起来。

    “真的吗?过些日子就会变得好看起来了?不会骗我吧?”

    “圣女,你就放心吧,婴儿刚一出生都是皱巴巴的,慢慢的就会变得圆润起来。”

    房间中传来青莲舒气的声音:“那就好那就好,男孩难看点还好,若是女孩也这么难看,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哪。”

    “圣女啊,你这才当娘亲一天就想着把孩子嫁出去了,也太早了吧。”

    房中传来妇人调笑的声音。

    “我就是随口一说嘛!”

    齐韵听到房中说话的声音轻轻地扣了扣房门。

    “谁啊,怎么还敲门了哪?”一个妇人疑惑的声音响起。

    “你.........你是?”

    妇女见到宛若仙女一般的齐韵有些磕磕巴巴的。

    齐韵淡淡一笑:“江南柳家柳齐氏齐韵,青莲妹妹在不在?”

    正在捧着鸡汤的青莲身体一颤,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手中的瓷碗都有些微微发抖,并非害怕,而是紧张所至。

    妇女轻轻的退开一条缝,齐韵的气场有些强盛,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气质。

    齐韵淡淡的点点头莲步轻移走了进去,先是随意的瞥了几眼房中的陈设,最后目光定格在青莲身上。

    平心而论,青莲长相虽然不如齐韵漂亮,可是也是一位难得的佳人,尤其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模样,最容易让人舒心安逸。

    青莲瞧见走进来的齐韵自然猜出了出来齐韵的身份,虽然在江南的时候见过一次,而且大打出手,但是那个时候齐韵易容了并未露出真容,青莲第一次见到华丽犹如孔雀一般的齐韵,不免有些自愧不如,愣神了片刻马上放下手中的鸡汤。

    “青莲拜见姐姐。”

    齐韵急忙上前稳住了想要起身的青莲:“妹妹身体不适,就不要多礼了,快快躺下休息。”

    “谢谢姐姐。”

    青莲靠在枕头之上对着一旁的几位妇人说道:“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几人迟疑的看了看还是应允了下来,将孩子放在床边的摇篮里退了出去,并且自觉地带上了房门。

    “姐姐,青莲对不............”

    齐韵坐到了床榻的边缘抓起了青莲的手:“不要说了,姐姐都知道了,你为夫君做了那么多事情,这是他欠你的。”

    青莲轻咬下唇:“姐姐,我不是有意要跟你抢柳郎的,可是.......”

    “姐姐明白,情到深处不由人,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夫君的时候也是对他这种纨绔无比的性格瞧不上眼,可是偏偏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坏坏的模样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他坏坏的模样比任何正人君子都要正直。”

    “姐姐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当初妹妹糊涂,听从教主的命令去挟持柳郎,没想到被他反擒拿在手,他竟然..........”

    “那个时候你就动心了?”

    青莲沉沉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动没动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泥足深陷了。”

    二人互相倾诉谈心,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半天。

    房中不时地传出两女清脆的笑声。

    “这也太丑了吧,跟猴子一样,不对,比猴子还丑啊。”

    “没错没错,姐姐你也这么认为的对吧,刚一见到的时候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妹妹生出来的孩子,妹妹还以为是那里抱出来的猴子哪。”

    “有没有取名字啊?”

    “取名字必须父亲才行,我不敢瞒着柳郎私自给他们取名字。”

    “这怎么行,那个没良心的不知道在哪风流快活哪,不取名字到时候怎么称呼,总不能老大老二老三的叫吧,让人笑掉大牙。”

    “可是咱们取柳郎不会生气吧?”

    “不会的,他敢生气,让娘去剥了他的皮,这可是娘亲自说的。”

    “好吧,姐姐,你是他们的大娘,就由你来为他们取一个名字吧。”

    “这不好吧,你是亲娘,应该你取才对。”

    “妹妹常在江湖流浪,没什么才识,还是姐姐取一个吧。”

    “好吧,我想想。”

    房中寂静了片刻齐韵温和的声音响起。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出自诗经的采薇,女孩一个叫柳依依,一个叫柳菲菲。”

    “好听,就叫柳依依和柳菲菲了,男孩哪?”

    “夫君曾经说过一句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男孩取长风谐音,乘风,柳乘风,希望将来他能乘风破浪吧。”

    “听姐姐的,就叫柳乘风。”



    完颜飞熊用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厌烦的看着一旁托在下巴趴在桌子上的柳大少狠狠的一拍桌子:“柳大哥,就当我求求你了,你走吧,真的,绝对没有人拦着你,你不是一直攘攘叫要出宫吗?”

    “唉。”柳大少如丧考妣的叹了口气,神色生无可恋:“没用了,用不了了,本少爷该如何面见江东父老啊,出来一趟把雀雀混没了,还有比我倒霉的人吗?”

    完颜飞熊无可奈何的看着理都不理自己一下的柳大少唉声叹气起来。

    柳大少叹气一下,万阳飞熊也叹气一下。

    整整一天了,柳大少连太监准备的早饭都没有吃就趴在桌子上开始叹气,弄得完颜飞熊是不厌其烦。

    赶他走吧,他理都不理你,就一直的叹气,嘴里嘟囔着没了,没了,还是没了。

    “柳大哥,你到底什么没了,你说,你跟兄弟说,我赔给你行不行,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

    柳明志终于有了点反应,茫然的看了看对面的完颜飞熊,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右手抓着一个雄健的大鹏雕饰对着完颜飞熊摇摇头。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完颜飞熊有些不明所以。

    “大哥问你,家雀跟大鹏有什么不同?”

    “太小了啊。”

    柳大少轻轻地拍着完颜飞熊的肩膀:“一语中的,所以你赔不了。”

    “什么意思啊。”

    “想不明白慢慢想,大哥告辞了。”

    “等等,大哥,后宫中不能出现男人,你还是换上这身衣服吧。”

    在柳大少愣然的情况下完颜飞熊让太监吉公公取来一个浅绿色的服饰递给了柳大少。

    柳大少望着手中的衣物,又看了看吉公公身上的衣物脸色有些发黑,这么扎心的吗?这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不过想起完颜飞熊严肃的表情,柳大少还是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兄弟,山水有相逢,你我兄弟二人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大哥一路顺风,后会无............大哥你说错了,是后会有期。”可惜柳大少已经跟着侍卫消失在了宫中的走廊之上。

    “柳大人,到了迎宾驿了,你可以下来了。”

    正在研究某处的柳大少抽回了自己的手,匆忙跳下了车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朝迎宾驿跑去。

    侍卫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调转马车向皇宫赶去。

    “大哥,不得了了,我告诉你一个大事情。”

    宋清听到柳大少的声音,马上打开了房门让其进来:“三弟,出大事了。”

    柳大少一愣诧异的看着宋清:“你都知道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了,你怎么看?”

    “我.........我.......”柳大少脸色一苦:“我怎么看,我.....我.....不敢看啊,这跟废人有什么区别啊。”

    “废人?这跟废人有什么关系?”宋清茫然的看着魂不守舍的柳大少,很难理解金国四王谋反与废人有什么关联。

    宋清不由自主的猜测到,难道三弟是在影射什么?

    柳大少朝着自己的某个位置指了指:“当然有关系了,废了,没知觉了。”

    宋清一愣,怔然的看着哭丧着脸的柳大少,这才发现他身上的太监服饰嘴唇颤抖起来:“没了..........好好的咋就说没就没了哪?”

    “你才没了,有,但是没知觉了,你快帮我把把脉。”

    宋清也不迟疑,毫不犹豫的抓起柳大少的手腕,凝神了半天才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柳大少:“没事了,你能不能别整天一惊一乍的跟见了鬼似得,就是被人封住了关元穴而已,解开了就好了。”

    “那你快给我解开啊,我差点想死的心都有了,一路上都不知道怎么跟娘子她们交代。”

    宋清摇摇头:“解不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高手吗?”

    “我是高手没错可是封住你关元穴道的人比我还厉害,我解不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也没道理啊,封你关元穴干嘛?那地方比不上谭中穴致命,没有太阳穴脆弱,除了不能让你人道之外没有任何的危险。”

    “那还能解开吗?”

    “时间到了自然就解开了,就是不知道是一个月还是一年。”

    “没事,我能等,我可以找别的高手,只要没毛病多久我都能等,但是封我穴位的人本少爷一定不会放过他,这半天我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心惊胆战的。”

    “先别说这些了,三弟,出大事了。”

    柳大少脱下自己的官帽放到了桌子上:“金国祭天钟响了六下,不会有人兴兵zaofan了吧!”

    “你都知道了?”

    柳大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猜的,在金国琼芳园的时候,除了祭天钟还有聚将鼓的声音,那家伙鼓声连绵不绝,就算是外地来犯都没有这么大的阵势,再说了,咱们使团在这里不可能是大龙的军伍,金国与突厥又素来交好,肯定不是突厥的军队,想来想去除了内乱,有人zaofan。”

    宋清佩服的眼神不言于表:“你说的不错,金国的王爷zaofan了,三个金皇帝的族叔,一个异姓王,起兵四十万向金国大都逼近,不出两日估计就会兵临城下,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撒丫子撤呗,金国的内乱跟咱们又没关系,万一误伤了咱们找谁说理去。”

    “撤不了了,金皇帝早就下旨封城,许进不许出,咱们走不了了,而且........”

    宋清将女皇借用自己副使大印向大龙借兵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并且探听到好像也有出兵的打算。

    柳大少扣着下巴明悟的点点头:“驱狼吞虎,这娘们是不想大龙跟突厥作壁上观啊,好谋算啊。”

    “陛下是否会同意出兵相助金国pingfan?突厥又是什么情况咱们现在是一无所知啊。”

    柳大少重重的点点头:“会,陛下不会放弃与金国商贸的事情,其次咱们两千人的使团被金国软禁了起来,若是不派兵支援,难免会丧失人心,突厥也一样,上万匹战马他们不可能放弃,必定会派兵支援,这娘们厉害啊,审时度势的本事不服不行啊。”

    “你是说咱们也成了金皇帝手中的棋子?”



    宋清面色不愉:“借力打力,好谋划,用大龙的跟突厥的手平定金国的叛乱,不行,不能让其得逞,你我联名上书金皇帝要求她放咱们出城,咱们是大龙的使者,不是她的阶下囚,她没有任何的去哪里扣押咱们的使团不准离开。”

    柳明志轻轻地摇摇头:“没用的,她既然这样打算肯定做好了准备,咱们就算去金国皇宫也是徒劳无功,她只需要一个借口咱们便会无言以对。”

    宋清脸色一沉:“为保都城兵力布置不被泄露?”

    “没错,金皇帝这是强势把咱们拽入局中,现在无论是咱们的使团还是突厥的使团都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任其摆布,偏偏你还不能反抗,因为咱们的安危已经与金国绑在了一辆战车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不是太夸大了一些,金皇帝不敢动咱们使团,先不说金国的藩王谋反能不能成功,纵然成功了,现在的皇帝不敢轻易与大龙为敌,莫非新君登基之后就敢与大龙为敌?一场内乱之后的金国会更加的势微才是,远远对咱们构成威胁。”

    “你说的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现在在金国的地盘,无论双方谁动了咱们到最后都可以推到对方身上,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死无对证,咱们只能白白的牺牲。”

    宋清脸色苦闷了起来:“好狠的计谋啊,这是让咱们不得不帮忙抵御外敌啊。”

    “阴谋不可怕,阳谋才可怕,因为你纵然知道她的意思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我说了,江山为盘人为棋,现在所有人都是棋子,被一个独掌乾坤的人操纵者,身不由己。”

    宋清狠狠的将拳头锤在桌子上:“窝囊,真是窝囊,这种被人当成提线木偶的感觉真不好受,你说一个女人怎么能心机如此之深。”

    柳明志轻轻地笑了笑:“这跟男人还是女人的关联不大,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几年,多单纯的人都会变得阴沉起来,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咱们怎么办?就这样帮他们平叛?”

    “没错,不但要帮,而且还要全力以赴,因为帮他们就是帮咱们自己,不过不是咱们帮,是北疆六卫中的一卫,至于哪一卫不好说,我猜想应该是龙武卫的成分大些,毕竟颍州距离金国的位置最近。”

    “咱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

    “不行,当然不能这样干等着,你去探听突厥人意思,我去金国皇宫面见金国额皇帝,看看她布置的怎么样了,四十万大军,虽然都是辅兵居多,也不可小觑,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不能不担心啊。”

    “行,你小心一点,金皇帝这婆娘心思忒毒了,走一步算计一步,你小心点别再着了她的道,我去找陆无名。”

    柳明志提着自己的帽子:“知道了,大哥,其实可以跟突厥人接触接触,战马还是突厥的好,成不成试试再说。”

    “不用你说,这两天我跟一个突厥商人打的火热,看看能不能打开一个口子。”

    “那就好,我走了。”

    “小心点。”

    “师兄,你去哪?”

    正准备去牵马的柳大少听到了呼延筠瑶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师弟,好巧啊。”

    呼延筠瑶轻轻点点头:“不是好巧,我正在准备去找师兄哪,没想到正好碰到师兄你。”

    “找我?”柳大少扣了扣下巴:“你找我干什么?又想听故事了?今天可不行,师兄有别的事情要办,以后到了大龙再给你讲吧。”

    呼延筠瑶摇摇头:“不是听故事,我给师兄送东西哪,顺便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一下师兄。”

    “送东西?”柳大少抬头看了看天色:“到我房间来吧。”

    “好。”

    柳大少看着呼延筠瑶放到桌案上的一叠稿纸有些迷茫:“师弟,这是什么东西?”

    呼延筠瑶放下手中的笔酰:“兵法,师兄传给我行军布阵的阵法,经过种种推演,共计变化三百零八种,全部列在纸上,其中龙门阵的阵法折一百零八种,蕴含九宫八卦,阴阳易数的演变,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五行具备,师兄真是天纵奇才,竟然能想出这些阵法,可是我有些不明白阵法中的横刀,障刀为何物?明光铠阵列要布置七万人才能发挥龙门阵最大的威力,明光铠是什么?”

    “这就是评书里的..........”

    柳明志冷冷的个看着第一张稿纸之上的阵法变化,以及各种对应的阵列演变有些愣神。

    仅仅一字长蛇阵就有七种变化之多。

    复杂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呼延筠瑶,柳大少一丝不苟目不转睛的翻看着手中的稿纸,越看神色越是复杂。

    尤其是最后一张龙门大阵的总图鉴,上面记述着密密麻麻的小楷,这一张是前面五十张稿纸的总汇。

    柳明志一声不响的看着手中的阵法,呼延筠瑶提起一边的茶壶给其斟了一杯茶推到了其手边。

    似有所感柳大少自然的提起茶杯喝了起来,眼神一刻不曾离开手中的宣纸。

    寂静的环境中只有翻看纸张的声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呼延筠瑶手中提着一根细长的毛笔,不时地在一张宣纸之上描描画画,打眼望去,宣纸卷轴上的东西正是坐在桌案前安静无比的柳大少。

    呼延筠瑶的画功不可谓不令人惊叹,画卷上的柳大少惟妙惟肖,一举一动皆是无比的神似,尤其是其不时皱起的眉头更是一模一样。

    望着柳大少下巴上唏嘘的胡茬胡军选择了无视,将印象中的师兄画了上去。

    良久柳大少沉沉的吁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稿纸:“师弟啊,你才是天纵奇才啊,我随口说了...........人呐?”

    柳大少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又有诧异,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呼延筠瑶已经悄然离去。

    “恩?”

    柳大少有些惊异的看着左手旁画卷之上的画像,轻轻地走了过去细细的观看了起来。

    柳明志看着画卷上自己肖像画旁边的小楷有些怔然,更有些不知所措。

    敢问师兄,问世间情为何物?

    柳明志面色古怪的挠挠后脑勺叹了口气,提起了一旁的毛笔沾了几下墨汁提笔上去。



    颍州城,张狂奉行甲胄不离身的原则,此时正在盯着北疆跟金国的地图细细沉思。

    一声金雕长鸣划破了将军府的安静,霍不言飞快的跑进将军府的大厅之中:“大将军,陛下回信了。”

    张狂放下手中的地图接过霍不言手中的竹筒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两万人?只准带两万人?金国的叛军可是整整四十万大军啊,两万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霍不言面色也是一变,他并不知道信上的内容,听张狂一说自然感觉到彷徨起来。

    “大将军,你是不是没有说明金国叛军的人数?四十万大军咱们就带两万人去支援?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君无戏言。”

    “大将军,外面有一官员求见,说是从京师而来,要面见大将军。”

    “哦?从京师而来?快请。”

    “哈哈.........,张狂收到了陛下的书信你是不是骂街了?”

    张狂听到声音的主人微微一愣:“兵部尚书宋煜?”

    “大舅哥,何必叫的那么生分哪!”

    宋煜一身紫色官袍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大厅之中。

    “霍不言见过兵部尚书。”

    “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张狂皱着眉头看向宋煜:“你来北疆干什么?”

    宋煜脸色一沉:“清儿在金国,我便请旨来北疆一看,不然的话不放心啊。”

    “清儿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堂堂一国尚书竟然为了这点儿女私情弃朝政之事不顾,你好大的胆子的,陛下竟然答应你了。”

    “大舅哥,你这是要赶我走?”

    “不赶,但是也不欢迎你。”

    “唉,都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本官千里送装备,可是有的人竟然看不上,算了算了,还是去抚州跟甘州走一走吧。”

    宋煜唉声叹气的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说的什么装备?”

    “陌刀五千,横刀两万,八牛弩五百架,神臂弩一万,箭矢十五万,板甲三万,是不是太少了,你看不上,没关系,有人能看得上,告辞。”

    “啊!这不是我最最要好的妹夫吗?什么时候来的,舟车劳顿,吃了没?喝了没?要不要给你安排地方放松放松,你来颍州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啊,我也好出城三十里迎接你去。”

    宋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狂:“真心实意?虚情假意?”

    “当然是真心实意了,老夫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会对兄弟搞虚情假意吗?”

    “是嘛,当年是谁把我吊在他家门上抽了三天的?年龄大了,记不清楚了。”

    张狂面色一红碰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宋煜,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夫北出是去救你的儿子,你再敢给老夫卖乖,你信不信我闭门不出!”

    宋煜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怕了你这个老杀才了,陛下传了两封书信,就怕你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就出兵两万,现在明白了吗?”

    “有了这些装备,别说两万,就算一万九老夫也不怂。”

    “兵力如何配置?”

    “五千陌刀手,一万轻骑兵,五千弓手外加床弩一百足以。”

    宋煜有些迟疑:“刀盾手不安排一些吗?会不会太草率了。”

    张狂轻笑的摇摇头:“你虽是兵部尚书,可是行军打仗你也不过是个门外汉而已,板甲就是最好的盾,轻便灵活,金国的箭矢还不足以穿透板甲。”

    “床弩哪,金国也是有床弩的。”

    “所以老夫也带了一百八牛弩,这次八牛弩就是压着金国的床弩打,只需要片刻装备了横刀的轻骑兵就会杀到跟前。”

    “你看着安排吧。”

    “事情紧急,我就不和你寒暄了,将军府中你随意。”

    “霍不言。”

    “末将在。”

    “擂鼓聚将。”

    “末将得令。”

    “什么,不派兵?父皇,筠瑶可是在金国的都城哪?”

    呼延玉惊异的看着坐在王位之上的呼延灼,怒目圆睁。

    呼延灼放下手中的酒杯:“咱们好不容易积攒了这么多的家业,现在要做的是休养生息,谋取更大的发展,金国的事情是他们的内乱,又不是大龙的军队去攻打金国,谁坐皇帝对呼延部落并没有什么区别。”

    “谁坐金国的皇帝没有关系,这个我也不想过问,但是筠瑶怎么办?”

    “金国人是不会把筠瑶怎么样的,他们需要的就是当皇帝而已。”

    “万一哪?”

    “本王说了不发兵,没有万一。”

    呼延玉将目光看向了呼延敕勒:“大哥,你也很疼爱小妹的,你也支持不发兵吗?”

    “我.........”呼延敕勒畏惧的看了一眼呼延灼低下了头。

    “你哪?金皇帝可是你的姐姐,你也支持不发兵?”呼延玉再次看向了颜玉。

    颜玉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忧,看向了呼延灼:“父王,王子说的对,若是此刻不发兵支援,金国与呼延部落的友谊将会消失殆尽,想要重修于好就没那么容易了。”

    呼延灼威严的摇摇头:“你们有所不知,此次史毕思王庭的使者送来了书信,金国四王叛乱的背后也有史毕思王庭的支持,史毕思王庭更是支援了五万大军,若是咱们现在出兵驰援金国就是与史毕思王庭为敌,呼延部落刚刚发展起来,还不足以与史毕思王庭公开为敌。”

    颜玉面色一白,对不起,现在我真的无能为力,这个老贼已经越来越防备我了。

    “诸位统领,你们也听从父王的命令?”

    呼延玉扫视了下面的一干将领。

    一干将领看了颜玉看了看呼延玉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父王,筠瑶可是你的亲女儿啊!”

    “本王知道,但是本王说了,金国人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她是突厥的使臣,不是金国人,就算万一出了事也是为国尽忠。”

    呼延玉眼眸露出浓浓的火气:“我要筠瑶万无一失,她是我的妹妹,你当真不发兵?”

    “大胆,你竟然敢这样对本王说话?本王是你的父王。”

    呼延玉眼中闪出一丝狠厉,右手成爪提手一挥,呼延敕勒腰间的弯刀径直飞到了手中。

    “你要干什么?护驾?”呼延敕勒看着冷厉的呼延玉惊呼道。

    几个反应过来的统领就要上前拦截,被呼延玉凌空一刀斩成两截,血肉染红了王帐。

    “胆敢上前者,杀无赦。”

    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呼延玉一个飞跃落在王位之上,手中弯刀架在呼延灼的脖子之上:“老狗,你枉为人父。”

    “你.........你要干.什么?”

    呼延玉咬牙切齿:“若不是母亲吩咐,你早就上西天了,本王子一忍再忍,无需再忍,你走好。”

    手中弯刀一抹,血液飞溅,呼延灼的头颅直接滚落到了地上。

    呼延玉反手将弯刀插入大哥呼延敕勒的刀鞘中,冷厉的看着目瞪口呆的一干人。

    “即日起,呼延部落的王便是大王子呼延敕勒,继位之事一切从简,马上发兵五万支援金国,胆敢不从这,此人就是下场。”

    呼延玉指着呼延灼的头颅,径直走出了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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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七章借来天下为我用

    “你站住。《八《八《读《书,.2■⊥”

    终于回过神来的颜玉冲出了王帐,看着呼延玉的背影大声喊道。

    呼延玉手中牵着马缰,正准备离去,听到了颜玉的喊声停下了翻身上马的姿势,淡漠的回头望了一眼颜玉:“何事?”

    望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呼延玉颜玉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呼延玉,弑父杀君,你竟然还能如此淡然,你就不怕天下人对你口诛笔伐吗?那是你的父亲,不是一个陌生人,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的波澜吗?”

    “说完了?”

    颜玉一怔:“你什么意思?”

    呼延玉冷漠的一笑:“父亲,他也配?一个死有余辜的家伙。”

    “你.......你真冷血。”

    “那是你没见过更冷血的人,否则你就会知道我多么温和了。”

    呼延玉自顾的翻身上马,缓缓夹着马腹离去。

    “你站住。”

    呼延玉根本不理会颜玉的喊叫,径直向呼延部落之外离去。

    颜玉喘了几口粗气,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向着呼延玉的方向追去。

    好在呼延玉走的慢悠悠的,没有将其拉在很远的位置,颜玉毫不费力的便于其齐驱并驾而行。

    “你做出这种事情不管不顾的离去,你就不怕呼延部落发生大乱?你要去哪里?”

    “天塌地陷与我何干,至于去哪里,金国,去找小妹。”

    颜玉望着呼延玉古朴无波的脸庞:“我发现我突然变得不认识你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弑父杀君,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是在你们金国跟大龙,在突厥部落,胜者为王,强者为尊,嫁过来这么久突厥人的习俗你都不清楚?”

    颜玉怔然的看着呼延玉:“突厥人的习俗?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呼延玉自卑的笑了笑:“有人说我是大伯的儿子,也有人说我是他的儿子,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我是谁的儿子,因为连母亲自己都不清楚,但是有一个身份是相当清楚的,杂种,被人叫了十六年,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不过名义上我是他的儿子,然而他从来没有当我是一个亲生儿子看待。∈八∈八∈读∈书,.2∞3.↓o”

    与汉人的习俗不同,突厥人的习俗没有所谓的礼义廉耻,父死儿娶,弟死兄娶,兄死弟娶,就是如此的荒唐。

    “这么说你母亲是他从他哥哥那里.........”

    呼延玉淡然的点点头:“母亲原来是呼延野的侍妾,二十多年前不知为何呼延野突然暴毙身亡,母亲就成了他的侍妾,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母亲发现了自己有孕在身,萨玛说本王子是不祥之人要被处死才能让呼延部落风调雨顺,若不是母亲以死相抗,哪有今天的呼延玉。”

    “所以呼延部落没有萨玛巫师是因为.........”

    “没错,呼延部落外面的京观便是萨玛巫师的头颅垒起来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何时一个萨满跳几下乱七八糟舞蹈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每一个来到呼延部落的萨满都会悄悄地死在我的朴刀之下。”

    颜玉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部落的人没有敢提萨玛的事情,以你的实力确实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是纵然如此你也不该杀了他,他无论如何都是你的父亲,哪怕只是名义之上的父亲。”

    呼延玉摸着马背上的朴刀加速疾驰而去,向着一个地方飞奔而去。

    颜玉不明所以,也纵马跟了过去。

    跑了小半个时辰左右,马蹄高高扬起,呼延玉翻身下马,在一处荒凉的孤坟边停了下来,双膝猛然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母亲,我没忍住,还是杀了他,不过我不后悔,他死不足惜。”

    “吁..........”

    颜玉翻身下马,看着跪在坟前的呼延玉一愣:“这是.......娘?”迟疑了一下,颜玉没有说出你母亲,而是自称了一声娘。

    “你愿不愿意都给娘拜一下吧。”

    “好。”

    颜玉没有犹豫,提起裙摆跪在了一侧:“#……&........”

    “说汉家话。”

    听到颜玉口中的突厥话呼延玉忽然打断了颜玉。

    颜玉一愣轻轻的点点头:“儿媳颜玉拜见母亲大人。”

    “娘,你不用担心了,玉儿生活的很好,也给你取一房媳妇了,来日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您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筠瑶我照顾的很好,从来没让她受过一点委屈,您放心吧。”

    依照汉人的礼仪呼延玉叩了几个头,轻轻地起身。

    颜玉望着地上的各式各样汉人的祭品:“娘是汉人?”

    “没错,被抢来的汉人,所以我被人骂做杂种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颜玉无声的低下了头。

    呼延玉凄惨的一笑单手拄着地上的朴刀:“你吃过人肉吗?吃过母亲的肉吗?”

    颜玉惊愕的看着呼延玉:“什么?人肉?”

    “是不是感觉很可怕?没错,确实很可怕,那种味道一辈子都不想去回味第二次,令人作呕。”

    “能冒昧的问一句,怎么回事吗?”

    “十三年前,呼延部落还没有你下嫁之前的部落壮大,比被你灭掉的柔然部落强不了多少,可是那个时候有母亲陪着,很安心,草原上的落日美极了。”

    “可是有一天,史毕思王庭的三王子史毕思穆尔特打猎途径呼延部落,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用最好的马奶酒,最香的烤全羊招待着史毕思穆尔特,因为史毕思穆尔特尊贵的身份,他所有的妃子侍妾都要出来作陪,母亲是汉人女子,极爱干净,没有突厥女人身上那股子味道,于是被三王子看上了。”

    “汉人女子的思想是有礼义廉耻的,母亲不愿意服侍三王子,他就对母亲拳打脚踢,后来扫了史毕思穆尔特的兴,那个畜生的三王子竟然要割母亲的肉下酒,他毫不阻拦,甚至像一条狗一样哈着头赔笑。”

    “那年我十二岁,冲进了王帐,被史毕思穆尔特的侍卫拳打脚踢几乎丧命,不过母亲依旧被割去了两块肉烤熟了,又酸又涩,真不好吃。”

    “后来筠瑶不明所以的来了,五岁的她什么都不懂,嚷嚷着要吃我手中的烤肉,那一次筠瑶哭了,因为一向疼爱她的哥哥竟然没有分给她香甜的烤肉,那是我第一次让她受委屈。”

    颜玉的眼眶有些红润,将头转向一边。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筠瑶若是受到了委屈,呼延玉与天下人为敌也在所不惜。”

    “母亲最终没有活下来,她临终前告诉我,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不然的话她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息,我对母亲发誓一定要杀了他跟史毕思穆尔特报仇,可是母亲说,我跟筠瑶虽然无法锦衣玉食,起码能在呼延部落的庇护下长大成人。”

    “可是母亲错了。”呼延玉嘴唇咬出了血迹:“母亲一辈子都没有明白,想要人尊重,必须要有令人臣服的实力,只要你的实力够强,真理也要臣服于你。”

    最后一句话呼延玉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

    颜玉沉吟了片刻:“史毕思穆尔特?不是现在的突厥可汗吗?”

    “没错,所以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从来不加以过问,我一个人的实力无法突破史毕思王庭的守护,国师是个大高手,我现在尚且不是对手,所以我在等,等你将呼延部落壮大,可以消灭史毕思王庭的那一天。”

    “你这次杀他也是因为史毕思王庭出兵支援叛军的缘故?”

    “没错,我以为他会改变得,可是他依旧如此的懦弱不堪,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王留之何用?”

    “你........”

    “颜玉,你想干什么我可以不过问,但是前提是不能伤害筠瑶,任何敢伤害筠瑶的人,就算是大龙皇宫,待我实力足够了呼延玉也敢去闯一闯。”

    望着远去的战马颜玉努力喊道:“我没有与筠谣为敌的打算,咱们都是为了一个人而活。”

    “颜玉,等你一统草原,这天下借来为我一用如何?”



    翌日。

    柳明志被隆隆的战鼓声惊醒了过来。

    昨日想去金国皇宫拜见女皇商讨一下的事情也被呼延筠瑶的忽然出现给搞了一个措手不及。

    呼延筠瑶无声的走了之后柳明志的心神全部放在了她送来的阵法之上,挑灯夜读起来。

    不知道已经多久柳明志已经没有这么耗费心神的开始读书了。

    “三弟,起来了没?金国城门已经开始擂鼓聚将了,想必金国的叛军已经不远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了金国的都城之下。”

    哐的一声房门被柳大少猛地一下子拉开了,随意的洗漱了一下消除了睡意的柳大少看着站在外面盔甲齐全的宋清:“大哥,让你昨天购买的东西买了吗?”

    宋清看了看四周小声的嘀咕道:“全部在我的房间中,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准备那些东西干什么了吧?”

    “现在还不行,不到万不得已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没有好处。”

    “行行行,跟我来吧,一天天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我倒是看你能出什么幺蛾子。”

    二人推门进入,宋清的房中堆积着各种坛坛罐罐,碎石子,木炭之类的东西,全部都用一口大箱子堆放的整整齐齐。

    宋清一挥手:“看看吧,还差什么吗?不够我再去买。”

    细心的检查一遍,跟自己要求的物品一模一样,甚至有些东西还多出了不少。

    “你说的铁珠不好买,金国的铁匠铺看到咱们是大龙人不愿意出售给咱们,只能用你吩咐的坚硬的碎石子了。”

    柳明志抓起一把碎石子搓弄了起来:“行,聊胜于无,大哥,现在你去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能进入房间,金皇帝来了也不行。”

    “嘛玩意。我的房间我还得给你把手,柳明志你丫的以为你是陛下哪?”

    “哎呦喂,我的好大哥,你就别讲究这些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直感觉到眼皮发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提前准备一下我心里不得劲。”

    “哪有什么也没必要把我都瞒着吧,咱们可是一根绳..........”

    “滚吧!”柳大少手中夹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在宋清眼前晃了晃。

    宋清嘴巴一抿眼睛一眯,舔着脸接过柳大少手中的银票:“柳大人,有什么吩咐随时差遣。”

    然后揣起银票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还自觉的在外面把房门锁上了。

    房中的柳大少拿着一个木槌开始鼓捣起来,手中的秤杆不时地称量着各种配置黑火药的东西。

    “陛下,不可以,你乃是一国之君岂能登上城门,南人有句话叫做君子不立桅樯,何况是一国之君哪?”

    “臣附议,陛下,城门之上必定要经历一场血战,万一被流矢........呸呸呸........臣罪该万死。”

    “陛下,你坐镇皇宫,守城的事情就交给臣等了。”

    女皇微微摇头:“不行,叛贼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谋反,肯定有不少将士依旧被蒙在鼓里,若是朕不露面,那些将士便会做出无谓的冲锋,这样会让守城的将士危机更大,朕出现在了城池之上,叛贼的军心便会不稳,更有利我方将士守城待援。”

    “陛下,话虽如此,可是老臣等依旧不能同意陛下亲自登城督战。”

    “朕一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各司其职,不得懈怠。”

    “这.........臣等遵旨。”

    女皇看着退去的大臣叹了口气:“慧儿,将朕的盔甲取来吧。”

    “遵旨。”

    片刻之后,女皇甲胄齐全英姿无双的从后殿走了出来,除了身高之外,无一处不似一个宛若久经百战的大将军一般。

    要说女皇的身高确实不低,几乎可与柳大少持平,然后金国的祖先也算半个马背上的民族,金国人的身材不可谓不高大魁梧,两相对比,女皇的身高就显得不是那么出众了。

    “慧儿,南疆的四路援军何时能到?提督司的密报有没有送到?”

    “尚未收到,不过想来已经上路了,先锋将军应该明天就能赶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来,尚未走出殿门,一声鹰隼的鸣叫划破长空,乖巧的落在了慧儿的肩膀之上。

    慧儿急忙解下鹰隼上的竹筒看了一下编号:“陛下,颍州城的密报。”

    女皇眼睛一眯,接过慧儿手中的竹筒抽出信件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女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信笺:“两万?自信还是自负,马上就可见分晓了,朕要看看大龙的新式装备到底胜过金国的军备几分。”

    “什么?陛下,大龙只出了两万援兵?会不会太少了?”

    “少?那是龙武卫啊,南疆的四路大军单打独斗无一是咄陆部史毕部的对手,可是龙武卫却能将其杀得丢盔弃甲,此消彼长,可见金国的将士还不是龙武卫的敌手啊。”

    “陛下,你就如此推崇龙武卫?”

    “不是推崇,他们值得朕的尊重,你信不信若不是突厥人仗着战马之利,龙武卫能横扫突厥无敌手,张狂手下的龙武卫比起昔年大汉时期冠军侯霍去病手下的大军毫不逊色,差的就是缺少战马的优势,否则朕岂会一再联合突厥限制战马流失到大龙!”

    “一汉当五胡?”

    “没错,大龙不是灭不了突厥,而是战马不足,突厥人的习惯向来跟狡猾的狼群一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大龙的军队根本追不上,只能看着它们跑掉而无可奈何。”

    慧儿明悟的点点头:“怪不得呼延公主这次送来上马匹战马的生意陛下宁愿国库亏空也不愿意让其流落到大龙的境内,原来是这个缘故。”

    “国与国之间向来都是如此,既要相互帮助,又要相互提防,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可以一举击溃敌人的时候,只能互相赔笑。”

    “陛下的心腹大患始终都是大龙朝?突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啊!”

    “突厥?”女皇不屑的一笑:“若是突厥像百年前一样朕或许会在意几分,可是现在的突厥四分五裂,不足为虑,只要他们不团结一心,就永远只是朕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又是一声鹰隼的鸣叫声传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声落在了慧儿的肩膀之上。

    女皇接过第二封密报看了起来,眼眸紧缩:“好狠辣的二王子啊。”



    臣耶律乎参见陛下。”

    “耶律将军快平身。”

    “谢陛下。”

    “陛下?”

    一群禁卫军有小范围的人听到了耶律乎的称呼,先是茫然的看着站在城头的女皇,继而反应过来:“参见陛下。”

    “陛下来了?”

    “参见陛下。”

    此起彼伏,震天的声音一波接一波,金国都城之上所有的守城将士此刻全部都知道了陛下竟然亲自登上了城墙督战。

    各个兴高采烈,士气昂扬的看着站立在那里的女皇陛下。

    “诸位将士,金国的勇士们,你们辛苦了,朕代表都城的六十万百姓谢谢你们。”

    完颜婉言的话被一个个的传令兵传颂了出去。

    顿时城墙之上传来呼天震地的喊叫声。

    “万岁,万岁万万岁。”

    “让将士们坚守岗位吧,不要因为朕的到来松懈下来。”

    “遵旨。”

    “耶律将军,斥候有没有消息传来?”

    “陛下,叛军的先锋五万大军已经距离都城二十里左右了,半个时辰应该就能奔赴城下了。”

    “来的真快啊,守城的将士没有出现畏敌的想法吧?”

    “陛下,臣斗胆说一句还望陛下恕罪。”

    “恕你无罪。”

    “要说没有畏惧是假的,禁卫军毕竟没有真正的上过几次战场,尤其是老一代的将士更换之后,这些都是毛头小子,别看现在士气高昂,一旦见血了,战果如何,不好说啊。”

    女皇眉头一皱,看着城墙之上兴奋无比的几万禁卫军:“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

    “臣无能,没有丝毫办法,没有经过战火洗礼的军队,靠大将军的威信是没有办法的,因为见血之后他们就会有一瞬间的失神,战事瞬息万变,马虎一息之间可能就会被流矢射成靶子。”

    “所以说必须要不不计代价的让他们厮杀一回才行了?”

    “没错。”

    “可是南疆的四路大军赶来需要一天半的时间,不计代价厮杀的话都城只怕会危矣。”

    “陛下,臣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以一试,就是有点兵行险招,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女皇眼睛一亮:“说说看!”

    耶律乎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道:“陛下,叛军的五万先锋军应该到了这里,而他们的粮草应该到了这里,主力部队三十多万大军人口众多,行军缓慢,加上都是一些辅兵州兵七拼八凑出来的队伍,肯定会拖慢大军的进程,想要追上先锋部队最少也要大半天的时间,臣想先一步拿先锋大军试刀,磨炼一下将士们。”

    女皇探着身子看向耶律乎指着的几处地方:“你想主动出击,打叛军的先锋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叛军有四十万之多,加上各种辎重的杂兵将会不下六十万,而都城的守兵充其量只有十五万人,他们肯定以为咱们就是笼中鸟任其拿捏,绝对不敢主动出城迎敌,臣想反其道而行,给他们来一个将计就计,以迅雷之势吃掉他们的先锋部队,现在城中还有十四万军队,臣想带十万大军迅速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女皇闻言闭目沉思了起来:“耶律将军,十万对五万确实可以完胜,而且可以练兵,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五万大军是他们的诱饵哪?主动引诱咱们出城对战。”

    “所以臣才说这是兵行险招,成则一举三得,即可练兵,又可给其一个下马威,亦可以延缓他们攻城的进度,给隆车将军,高领将军增加支援的时间。”

    女皇在城头之上犹豫不决的徘徊了起来,盏茶功夫女皇看着地图深思了起来:“骑兵从落月谷赶到叛军的粮草部队需要多少时间?”

    耶律乎从地图上看了起来:“大概需要三刻钟左右,突厥战马若是全力奔袭的话两刻钟也不是不可能。”

    女皇沉吟了一会:“慧儿。”

    “臣在。”

    “鹰隼传书给落月谷的金克正将军,让其接到书信即刻从落月谷奔赴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之上袭杀叛军的粮草部队,让其不可与叛军的护粮将士短兵相接,只可以弓箭远处袭扰,但是要做出一副非要吃掉叛贼粮草的架势不可,见势不妙,马上撤退。”

    “是。”

    慧儿毫不迟疑的下了城墙。

    女皇望着耶律乎:“耶律将军,金将军最多能给你拖延半天叛贼主力的时间,能不能吃掉先锋部队,就看你的本事了。”

    耶律乎也明白了女皇的打算,让叛贼以为己方打算烧掉他们的粮草,肯定会倾尽全力支援,先锋部队便会孤立无援。

    “臣遵旨,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女皇轻轻地摇摇头:“是不要让身后的几十万百姓失望。”

    “臣明白了。”

    “聚将吧。”

    “臣遵旨。”

    望着耶律乎的背影女皇喃喃着起来:“朕这样做是不是太冲动了一些?”

    “来人。”

    “陛下。”

    “去迎宾驿请大龙使团的两位主使,就说朕邀请他们来城墙之上观战。”

    “遵旨。”

    “三弟,你忙完了没?”

    “差不多了,怎么了?”

    “金皇帝派人来邀请咱们去城墙观战,正在外面等候。”

    “城墙?”

    “没错。”

    “不去,城墙之上流矢如雨,万一被射中了多亏事!”

    宋清尴尬的看着一旁有些惊愕的女官:“大人不要见怪,柳大人平时最喜欢开玩笑了,一会就该出来了。”

    然而打脸来的猝不及防,两盏茶过去房门还是紧紧的关闭着没有丝毫的动静。

    女官看着宋清有些戏谑,说好的一会哪?这都几个一会了?

    “柳大人!”宋清严肃的声音传了进去。

    正在密封一个超大酒坛的柳大少猛然一抖,额头的冷汗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宋清,你奶奶,再敢多说一句本官给你拼命你信不信。”

    宋清听到柳大少有些歇斯底里的怒骂声有些愕然,马上明白自己的三弟肯定是在做一些隐秘的事情,也安静了下来。

    淡然的冲一旁的女官点点头:“再稍等一会吧,柳大人应该有些公务再忙。”

    小心翼翼的柳大少终于密封住了最后一个酒坛子彻底的松了口气,瘫软在椅子上:“还是怀念以前各种仪器的年代,空手搞这些太吓人了。”

    将各种酒坛码放好柳大少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宋大人,进来吧。”

    “我说,三弟你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柳明志看着跟在宋清身后的女官点头示意:“一点小玩意而已。”



    柳大少二人分别骑马跟在金国女官的身后。

    身后是二十多名御前侍卫贴身保护,对于身后到哪里都跟着几十个人柳大少相当的不习惯,奈何宋清一再要求。

    言说这次登城观战非同小可,可与进入别的地方不一样,那可是战场之上流矢飞窜,万一大龙的正使总兵官不慎死于流矢之下,不但宋清要受到惩罚,两千人的使团同样要受到牵连。

    并非柳大少的身份多么金贵,而是正使总兵官代表的乃是大龙的颜面,皇帝的颜面,柳大少出事了无异于在掌掴大龙的脸面。

    “你不要不当一回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万一照顾不到你的安危,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站出来为你挡一箭。”

    这是宋清的原话,柳明志也只能接受下来。

    在这个时代说不好听的,侍卫侍卫就是用来挡剑的存在,无论多么显赫的地位跟称呼,也是挡剑而已。

    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宋清看着遥遥领先的金国女官侧身到柳大少的身边:“你搞得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做一些烟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还让大哥给你守门!”

    柳明志扫视了一下周围那些不苟言笑的侍卫:“什么烟花?我什么时候做烟花了?”

    宋清嗤笑着看着柳明志:“三弟,大哥这只鼻子可不只是用来喘气的,方才我房间中的味道分明就是你送我家去那些烟花炮药的味道,一进门我就闻了出来,因为有外人在场我没有细问于你,起码你要给大哥交个底,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哥啊,你在宫中当值,难道就不清楚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惨,做人还是糊涂点的好,该告诉你的时候兄弟自然会告诉你,相信我。”

    宋清望着柳大少正直的目光:“行,有你这句话大哥就放心了,我绝对不多问。”

    柳明志扫视了一下周围街道上紧闭的民院以及各种商铺皱了皱眉头,情况不容乐观啊。

    如今大敌当前,除了一些辅兵正在搬运各样的防守物品,大街上空荡荡的宛若死城一般,让人心里发憷。

    柳明志叹了口气,这些都城的百姓就不清楚,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道理吗?

    纵然用不到他们上阵杀敌,起码要帮助辅兵运送各种物资,好让辅兵腾出手来加固城墙。

    一路思虑着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金国都城的南门,金国女官翻身下马:“两位贵使,请,陛下正在城墙等候两位。”

    “有劳了。”

    无论是在大龙还是金国,柳明志都是第一次登上城墙之上,看着不怎么样的城墙自己亲自攀登的时候才发现城墙如此高大。

    粗略估计一下足有十丈多高,虽说没有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起码也令人震撼。

    缓缓登上城门柳明志更加震撼了,以前总听说城墙之上可跑马,自己没有亲眼见过是不明白这是一股多么浩瀚的工程。

    原来城墙之上真的能跑马,十多丈宽阔的城头到处人头攒动,搬运者各种滚木雷石,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在空中,不出所料正是铁锅中沸腾的金汁作祟。

    各种粪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真不怎么样。

    偏偏这种环境中,不少金国的将士正抓着一个个饼子吃的有滋有味,虽然是金国士兵,柳大少心里也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都是当兵吃粮,谋求一线活路而已,各为其主罢了。

    “邦臣柳树。”

    “邦臣宋清。”

    “见过陛下。”

    正在观察地图的女皇听到说话声回过头来:“两位贵使到了,战场之上无须礼,免礼吧。”

    “谢陛下。”

    柳大少望着一身戎装的女皇略微有些失神,无论是宫装的女皇还是戎装的女皇都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气质。

    穿着常服的女皇则是那种气质高雅的大家闺秀,不管那种穿着打扮,都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有的人就是这样,别人穿豪奢服饰是增长自身的气质,女皇则是与众不同,她穿任何衣物反而是让衣物引以为傲。

    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柳明志急忙调转眼神,看向了城外的开阔之地。

    女皇略过柳明志二人,目光看向了二人身后二十名不苟言笑的亲卫,不对,应该说是看向亲卫身上严密缝合的板甲以及腰间的横刀。

    想到密报上说的情报,女皇略微思索便明白了亲卫身上的兵器甲胄是何物,虽然没有见过实物,然而情报中关于各种新式装备的样貌规格都记述的一清二楚。

    轻轻的瞥了一眼一旁观察城外地形的柳大少,女皇缓缓走向了二十名亲卫,在宋清眉头微皱之下打量着亲卫的甲胄兵刃。

    “能不能让朕看看你的兵刃?”

    女皇望着第一个亲卫,淡然从容的询问道,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可是竟然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第一个亲卫正是宋清手下的御前侍卫秦毅,秦毅看着近在咫尺的女皇将目光看向的同样甲胄齐全的宋清,询问其是否可以交出兵刃。

    宋清迟疑了一下看向了柳大少,显然是想将锅抛给柳大少处置。

    女皇第一时间的举动柳明志便早有所感,察觉到宋清的目光轻轻的点点头。

    不是柳大少不想保密唐横刀的模样,而是根本不用担心,横刀的打造没有自己的方法纵然是大龙的能工巧匠也不得其门,纵然女皇将横刀的模样刻入心底,没有技术工艺也是徒劳无功。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不然的话,女皇的提督司早就调查出各种新式装备的模样为何不让金国的匠师仿造哪?

    不是没有仿造,而是仿造了出来只是徒有其表,根本没有大龙将士手中的威力。

    否则女皇又何必利诱柳大少让其交出打造陌刀这些装备的秘方哪。

    得到两位主官的示意,秦毅毫不犹豫的解下腰间的佩刀双手托在了女皇的身前,神色不卑不亢。

    女皇毫不在意秦毅的态度,轻轻地单手握住横刀的刀身,察觉到横刀的重量不禁一愣。

    威力如此巨大的横刀竟然如此轻便,要知道这个时代局限于炼钢的技术,兵刃向来都是厚重耐磨,重量自然也相当可以。

    女皇本来以为横刀如此骇人定然厚重无比,可是入手之后才明白过来,横刀的重量竟然与寻常的宝剑相差无几。

    女皇尚未抽出刀身便心中发紧,威力骇人却又轻便的兵刃对将士的实力可是成倍的增加啊。

    回头望了一眼打量地图的柳大少,女皇轻轻的抽出横刀刀刃。

    一抹寒光映射开来,女皇手腕一挥。

    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旁放置的滚木应声裂开。

    “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