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抚摸刀身,感觉到刀身上的冷厉的寒气眼睛微眯,原来横刀比密报中描述的更为强悍。
挥刀入鞘,有些不舍的将横刀还给了秦毅,女皇又屈指一弹秦毅的板甲,感受到板甲之上的反弹更加诧异。
如此韧度的反弹说明板甲的轻便跟强度都是上上之选,足以堪比千锤百炼的锁子甲。
而且看其模样,比锁子甲更加能防护将士的身体。
女皇艳羡的看着二十名亲卫手中轻便的横刀与明晃晃的板甲,莫名意味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柳大少,想些什么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柳明志正在四处张望,忽然见到城南的某处地方浓烟滚滚,直冲天际,有些不明所以。
弯腰对着地图看去,对比一下大概的位置,似乎明白了什么。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根据都城擂鼓聚将的时辰来说,叛贼的大军想来不远了,如此说来,这个位置大概就是叛贼粮草大军的位置。
如此冲天的浓烟只能说明一件事,叛贼的粮草被烧了。
四十万大军的粮草啊,造出这样的阵势也就不出人意料。
一直在观察柳大少的女皇见到他忽然望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也顺势望去,见到滚滚浓烟脸色一喜。
“得手了!”
相比柳明志女皇更加清楚这种情况的原因,耶律乎与金克正兵行险招的一步棋得手了。
女皇的神色可谓喜上眉梢,粮草没有了代表叛贼的军心将会大乱起来,到时候可能会不攻自破。
都城无忧矣。
宋清走到柳大少身边:“三弟,金皇帝陛下的魄力可真够大的,面对四十万大军竟然还能主动出击,去偷袭叛军的粮草,或许这次大战根本不用咱们的军队跟突厥的援军到来就会不战而胜。”
柳明志眉头紧皱,眼中露出一丝慌乱的看着浓烟滚滚的的方向。
“大哥,完了,此次不但不会轻松,反而会是前所未有的严峻态势。”
“三弟,你是不是说反了,没有了粮草的军队肯定会自乱阵脚,怎么回事严峻的态势哪?”
柳明志吞了吞口水:“四十万吃不上饭的灾民会怎么样?”
“聚众闹事,民乱四起,当初青州旱灾的时候大哥跟着你伯父去赈灾二十三万的灾民,若不是强势镇压肯定会冲击赈灾的大营,纵然如此也差点让你伯父慌张不已。”
“没错,灾民尚且如此,四十万甲胄齐全未经败阵的军队没有粮食会怎么样你知道吗?会把都城掀翻起来,不顾一切代价,置之死地而后生,疯狂的攻城。”
宋清略微思索也想到了可怕的可能性:“你是说不该去烧毁叛军的粮草?”
“不是不应该烧,而是不应该全部烧了,要给他们一线生机他们才会遏制住心中的欲望,现在只能祈求叛军的粮草还能剩下几天的吧。”
“要不要给金皇帝说一下这件事?”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宋清,这不是废话吗。
柳明志也不迟疑,走向了正在观看地图的女皇:“陛下,邦臣有件事情要向你汇报一下。”
女皇头也不抬:“柳大人但说无妨。”
柳明志也不拖拉,简易明了的将事情给女皇讲述了一遍。
女皇听了柳大少的担忧,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慌乱,显然想到了事情的负面影响。
正如柳大少所说,叛军还没有跟都城的守军交过手,未尝败阵,若是在军心不稳的时候烧了叛军的粮草自然会让其军心大乱。
可是尚未攻城,粮草便没有了,不但不会乱了叛军的军心,反而会让他们凶性大发,不顾代价的去攻城。
粮草没了纵然会有段时间的慌乱,可是只要统帅稍微的安抚下来,这些不战则亡的叛军便会拼死攻城。
如此一来不但不会拖延他们的攻势,反而会加快他们攻城的速度。
无他,只因都城之中有粮食,攻下城池他们就会有粮食。
女皇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神色不免有些慌乱,没想到自以为是妙计的行为会弄巧成拙。
“柳大人,你在此等候,朕要去与众位大臣商议一下此事。”
“陛下且慢。”
“柳大人有何事?”
“邦臣想向陛下讨一块出城的令牌。”
女皇一愣,迟疑的看着柳大少:“柳大人莫非要带着大龙的使团出城?”
“自然不是,女皇可以放心,邦臣是不会走的,通往大龙的官道一定已经被叛军占据了所有要隘,邦臣还怕那些叛军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哪。”
“既然如此,柳大人要出城令牌有何用?”
“自然是帮助陛下守城,邦臣使团的安危已经与金国系于一身,自然要出点绵薄之力了。”
女皇仔细望着柳明志的眼神,见其目不转睛,神色不变,思索了片刻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这是朕的腰牌,见令如见君。”
“多谢陛下信任,陛下请便。”
女皇频频回头的向着东门赶去,金国的大臣都在东门安排各种事宜。
“三弟,有金皇帝的令牌在,咱们没有必要在这里等死,直接出城回国便是。”
宋清神色严肃的看着柳大少。
柳明志摇摇头:“不行,没有粮草的叛军说是丧心病狂也不为过,万一把咱们当成奸细,这两千人可就交代了,守城的话还有一丝出路,这是最稳妥的安排,不能拿两千人的身家性命去试探金国叛军的人性啊。”
“可是就算加上咱们使团一千五百人的将士,对于四十万大军来说也无异于杯水车薪,投入战场连个浪花都翻不起。”
“没办法,如今也只能祈求金国的援军能及时赶到吧,不然的话咱们可就完咯。”
“三弟,要不你乘坐热气球走吧,你是正使总兵官,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事,否则大哥没办法向陛下交代,没办法向叔父交代。”
“我走了,你们哪?大哥,柳明志虽然惜命,可是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做不到抛下两千兄弟独自逃命的事情。”
“可是,你还肩负着..........”
“没有可是,大哥,还记得我七岁时你对我跟凌阳说过的话吗?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宋清一怔眼眶一红,淡笑着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柳明志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兄弟齐心协力断金,不求同去,但求同归。”
柳明志淡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与宋清紧紧地扣在一起。
“男子汉大丈夫,头顶苍天脚踏厚土,义重生死轻。”
柳大人,宋大人,慧儿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协助两位大人。”
柳明志将一个瓦罐放在牛车之上,拍了拍手中的灰尘促狭的看着慧儿:“协助?确定不是监视,怕我们出城而逃?”
慧儿一怔,脸色有些窘迫的看着柳大少,对于柳大少的直白有些接受不了,不是说大龙人说话向来文绉绉的,含蓄的紧吗?
讪笑了两声,算是回应了柳明志的问题,心里则是腹议不已,说好的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哪?
“柳大人,要不我帮你搬吧。”
“我也没拦着你啊,你想搬就搬呗,问我做什么吗?莫非你就是客套一下?”
虽然慧儿很漂亮,可是对于女皇的行为来说柳明志还是有些不爽的,本少爷费力扒拉的帮你守城,你竟然还派人监视我。
是故自然对慧儿没有好语气,说起话来难免有些噎人。
不出所料慧儿俊俏的脸孔有些抽搐,被柳大少怼的哑口无言。
心中将柳大少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慧儿挑拣一些较小的坛子往车上搬了起来。
“三弟,用这些坛坛罐罐的帮金国守城,靠谱吗?”
柳大少托着一个茶壶大小的瓦罐惆怅的吁了口气:“我倒是希望用不上,真的用上了,金国的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什么意思?”
“有伤天和,怕折寿啊。”
“有没有那么厉害?”
“用好了,可以让游牧名族放弃马上征战变得能歌善舞起来,你说厉害不?”
一百多个大小不一的陶罐装在了五辆牛车之上缓缓向城门走去。
柳大少换上了一声轻便的衣服,宛若一个田间老农一般扛着一把锄头与提着镐头的宋清边走边聊。
慧儿则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两人身后。
你以为慧儿是恬静寡言少语的乖乖女?
若不是慧儿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贝齿咬的咯吱作响,凶狠狠的看着柳大少背影的眼神还真像一个文静的大家闺秀。
“三弟,毕竟是一个女人,你说那些话是不是太下流了一些,估计现在她吃了你的心都有。”
“怪我咯,明目张胆的监视咱们,只是气气她就够客气的了。”
说完回头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慧儿:“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哪?你又不敢干掉我,再气还能睡了我吗?不服气你走啊,不拦你。”
慧儿不大不小的拳头握的嘎吱作响,只能狠狠的瞪着柳明志一言不发。
柳大少那张犯贱的嘴她放下已经领教过了,说是下流都是赞誉,简直就是毒舌,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
“看到了吧大哥,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你说气不气。”
“行了,你就少说点吧,非得把人逼哭了才好吗?”
“唉,我也不想,不怕她逼走我把会泄露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没想到这婆娘心里这么强大,放到别的女人身上早就扭头就走了。”
宋清闻言回头望了一眼慧儿,眼神怪异:“三弟,悠着点吧,这女人是个高手,真的失去了理智你肯定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柳大少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身材娇小玲珑跟莺儿不相上下的慧儿:“我在琼芳园见过她飞起来过,到底多高我就不知道了,比你如何。”
宋清沉吟了几下:“不分伯仲。”
柳大少嘴角抽了抽,虽然不清楚宋清是几品高手,可是能成为御前侍卫统领的存在想必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后面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能与其不分伯仲,也是一个狠人哪。
“大哥,你们都是怎么练的?为什么我就练不出来哪?”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之人,一看天资,二看努力,大哥五岁便开始扎马步打根基,哪像你那么好运,睡睡觉就能吸收别人的内力供养自身。”
“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用,我感觉我就是空有一把子力气而已。”
“是你不上心而已。”
“好吧。”
“站住,没有圣喻禁止出城。”
说说笑笑的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口被禁卫军拦了下来。
柳明志取出女皇的令牌,加上慧儿的身份轻轻松松的出了都城。
扫视了一下城外的地势,柳明志径直向着一个地方走了过去。
“在这里开始挖坑,三步一个小的,五步一个大的。然后将酒坛下去,露出半个酒坛,酒坛周围要盖上五十到一百颗碎石子。”
“就这样?”宋清提着镐头诧异的看着柳大少。
“你还想怎么样?”
“没什么。”
宋清啧啧了两声看着身后的五十名亲卫:“兄弟们,柳大人都发话了,动手吧。”
“得令。”
五十人开始在金国都城外一百多步的位置热火朝天的挥动着手中的镐头,锄头这些耕地工具。
慧儿诧异的看着一帮子繁忙的人:“柳大人,你这到底在做些什么?”
“要你管啊?”
“你.........”
慧儿气的无言以对,连忙吁了几口气,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了下来,看着一帮将士动手。
隐隐心里有些发酸,身为提督司副都统,陛下的贴身侍卫,那个人见了自己不得笑脸相迎。
王公大臣想要面圣也得想向自己试探口风,今日陛下的心情如何,何曾吃过这种亏。
好在慧儿的心性不一般,否则非得活活的气晕过去不成。
柳大少不时的瞥一眼坐在那里面色阴沉的慧儿轻轻一笑,让你打探本少爷的底细,气不死你也得膈应死你。
没办法,这些酒坛中装的可不是黑火药,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土制炸药。
比黑火药的威力高了不知几个档次的伤害,否则当初宋清的一个喊叫柳明志也不会心里吓得一个激灵,然后冷汗直流,差点骂娘。
纵然已经埋了下去,柳明志也打算好了,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坚决不能使用这些炸药。
一旦女皇见到了炸药的威力,自己铁定是走不了了,很可能会被软禁在金国。
半柱香的功夫,一百多个坛子已经按照柳大少的吩咐埋了下来。
“秦毅,我说的话记住了吗?没有我的信号,坚决不成拉动你手中的绳子。”
蹲在一个宽敞深坑中的秦毅点点头:“大人放心,不见信号秦毅死在这里也不会拉动绳子一下。”
“辛苦了,到时候给你记一个大功劳。”
秦毅轻轻地点点头,将伪装好的木板盖在了头顶,一簇干草出现在了城外的开阔地上,毫无异样。
一干人留下来一百多个奇形怪状的石子堆,向着城中走去。
“喂!想不想知道坛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慧儿嫌弃的看着柳大少:“爱说不说。”
“本使告诉你,里面装的是贡品,祷告天神的贡品,到时候天神便会降下神雷惩罚叛军。”
“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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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刚刚进城门不到二十个呼吸。
柳明志忽然感觉到大地在颤抖,虽然没有经历过,他也明白了,这是大规模的行军产生的感觉。
“快开城门,耶律大将军归来了。”
斥候已经先一步背着令旗奔驰到了城下。
守城的将士毫不犹豫的传令将刚刚关闭的城门迅速开启。
并且有三名传令兵向其它城门赶去传令,十万大军从一个城门进城,耗费的时间太久了。
柳明志愣神片刻,加快脚步向城墙跑去,他还没有见过万马奔腾是什么场景。
刚上城墙,柳明志便看到了同样疾步而来的女皇以及一干金国大臣。
顾不上搞那些客套的礼仪,柳大少取出腰间的望远镜便向着城外望去。
尘烟翻滚,旌旗蔽日遮天,连绵数里而不绝。
看着镜中的场景柳明志嘴巴微张,这种场景是在是震撼人心,那是任何影视剧都表现不出来的场景。
十万人听数字或许不会感觉到惊讶,可是当十万大军齐齐的向你奔来的那种场景不得不令人血脉喷张。
热血,就是热血的感觉。
慧儿将柳明志的举动一字不漏的汇报给了女皇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女皇轻轻的点点头:“老太师,你带领百官赶紧相想出一个应对的办法。”
“臣等遵旨。”
“你手中的这是什么东西?”
“千里镜啊。”
“什么是千里镜?”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陛.........陛下,你怎么在这里?”
“朕一直都在,是柳大人太过专注了,没有发现而已。”
“恕臣失礼了。”
“让朕看看你手中的千里镜!”
“凭什么?”
“朕要看还需要凭什么吗?”
女皇眯着眼睛,淡然的看着对面抱着千里镜的柳大少。
“这是邦臣的东西,邦臣是大龙的臣子,不是金国的臣子,可以不用听陛下的吩咐。”
女皇眼中凌厉的看着柳明志从衣袖中取出文书举在柳明志的面前:“信不信朕烧了它!”
“给。”
柳大少毫不犹豫的递过去手中的千里镜。
女皇淡淡一笑,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千里镜学着柳大少方才的模样对着城外看了起来。
不出所料,望着敬重奔腾的大军女皇樱唇也是微张,明明旌旗尚在几里之外,可是却仿佛在眼前一般清晰。
女皇甚至可以见到旌旗之上绣着的耶律两个大字。
一瞬间女皇便明白了千里镜的功效,想想敌人的排兵布阵就像在眼下一样,何愁不胜。
瞄了一眼正在拍在城墙之上观望的柳明志,女皇瞥了一眼同样观看的一干大龙将士,明眸一眯,脚尖一摆,一个跟千里镜大小相差无几的木柴便踢进了手中。
正是燃烧金汁劈砍好的木柴。
轻轻地将千里镜塞进袖口,有护臂遮挡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女皇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向着滚落在一旁的木柴踩去:“哎呀。”
女皇一声疾呼,手中的木柴顺势飞出来城池之下。
柳大少一干人听到女皇的疾呼,回首望去,之间女皇靠着城墙垛口,显得有些狼狈。
柳大少只见一个东西从城墙飞速落下,看模样像极了自己的千里镜。
连忙趴在城垛望去,只见‘千里镜’重重的滚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掉到了据马阵的荆棘之中。
嘴角抽搐了几下,柳大少欲哭无泪:“我的千里镜.........镜.......镜........”
十几丈的城墙,依照玻璃的脆弱,就算是掉在土地之上也会变得支离破碎。
女皇轻咬下唇,有些尴尬的看着柳大少:“柳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朕没有注意脚下的木棒,一不小心滑了出去,你的千里镜顺手就飞了出去,对不起啊。”
对不起有用还要警......侍卫干什么,对不起有用本少爷的千里镜还能回来吗?
并非柳明志如此在意一个千里镜,实在是这次出来就带了两个,因而显得有些珍贵。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朕赔给你就是了。”
柳大少感觉到手心一凉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一锭银子,再看看对面理所当然的女皇有些怔然。
“五........五两啊?”
“不够吗?朕再加一锭行了吧。”
于是柳大少手中又多了五两银子,待柳明志回过神来女皇已经转身向着城楼走去。
女皇感觉到手腕中的千里镜神色有些窃喜。
独自走进城墙之上的城楼之中,顺着楼中的木梯登上顶端,在一个下面看不见的视角取出千里镜望去。
耶律乎的大军已经到了城外半里地的位置,在千里镜中已经可以看到耶律乎的胡须已经面容,清晰无比。
女皇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有些迷惑:“耶律将军的神色为何如此惊慌?莫非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顾不上仔细思索,女皇收起千里镜急忙走下了城楼看着一干大臣:“准备迎接耶律乎将军。”
“遵旨。”
经过小小半个时辰连绵不绝的鱼贯而入,十万大军,不,应该说是七万大军从四个宽大的城门驻扎入了都城。
“臣耶律乎参见陛下。”
“平身,耶律爱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如此惊慌?”
女皇身后的一干大臣同样紧张的看着耶律乎。
“陛下,突厥参战了。”
“突厥参战了?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朕不是才发出借兵的圣旨不久吗?最少也要两天才能赶到啊!”
“不是呼延部落的人,是突厥可汗史毕思王庭的骑兵。”
女皇惊愕的看着耶律乎:“史毕思王庭?”
“没错,叛军的援军有最少五万的突厥骑兵。”
“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耶律大人,你说清楚啊,怎么会有五万的突厥人?”
“突厥与大金向来邦交与共,怎么会帮助叛贼哪?你是不是看错了?”
“绝对没有看错,我们已经交战了,损失了三万人才撤了出来。”
女皇神色有些不甘:“简洁的说说事情的经过。”
“回陛下,臣率领十万大军与金将军左右包抄,一路袭杀叛军的先锋部队,一路袭扰叛军的粮草队伍,本来一切进展顺利,在臣快速的出击之下,确实将叛军的先头部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哪?”
“经过一番袭杀,叛军毫无防备就被斩杀了三万多人,臣准备一鼓作气斩杀剩下的两万人残敌,没想到忽然冲出一群大规模的骑兵,足有两万人之多,本来可以包抄残敌,没想到没他们前后夹击了。”
“臣见势不妙,马上撤军回城,同时派出了三路斥候去打探这对忽然出现的突厥骑兵的身份。”
“突厥人可汗部落?”
耶律乎慎重的点点头:“没错,史毕思王庭的骑兵,总共五万人之多。”
气血上涌,女皇的身躯轻微晃动了几下:“天要亡我!”
“陛下。”
“陛下,保重龙体。”
柳大少靠着城墙看着一边的宋清:“大哥,那边鬼哭狼嚎的怎么回事?”
宋清双手一摊:“陆无名不在,鬼才知道他们屋里哇啦的说的什么。”
金将军的金吾卫怎样了?是不是全军覆没了?”
“没有,根据斥候回报,金将军带领的金吾卫损失了几百将士,将叛贼的一半的粮草付之一炬,金将军带领麾下的金吾卫正在落月谷修养。”
隆多面色发白的看着女皇:“陛下,熊殇军损失了三万,如今还剩七万,加上五万金吾卫,防守都城的将士只有十二万了,该怎么办?”
女皇面色毫无血色的看着全身血污归来的熊殇军:“若是叛军攻城咱们还能抵挡一段时间,朕怕的是五万不在预料之内的突厥骑兵若是去袭扰南疆的四路大军进京勤王的进程,那都城可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女皇话音一落,城池之上的文武大臣顿时骚乱了起来。
女皇不说他们还没有想到,可是女皇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这些大臣才明白更坏的事情不是突然出现的五万突厥大军,而是五万突厥大军若是去阻拦见过南疆的救援大军那才是最坏的事情。
“十万对四十万,就算是据城而守只怕也是时间的问题。”
“现在只能寄托与叛军想不到这个事情吧。”
松和沉吟了一会:“陛下,大龙的援军跟呼延部落的援军何时能到?”
“呼延部落的援军两天半,大龙的援军若是骑兵也需要三天,加上步兵的话没有四天或者五天的时间根本到不了都城。”
女皇不曾开口老太师隆多已经说出了一个具体的时间。
“这........四天,咱们能防得住四天吗?”
“就算防得住四天,大龙跟呼延部落派出了多少援兵尚且不知,若是只来了几万人也是白白送死。”
女皇深吸了一口气:“大龙龙武卫两万援兵,呼延部落五万骑兵,朕也不想瞒你们,眼下咱们必须齐心协力等候援军的到来。”
女皇语气有些低沉,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因为突厥人五万骑兵的事情变得成败难料起来,女皇此刻后悔莫及,若不是自己太过自负,又岂会陷入这种地步。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心中还有些自我安慰的文武大臣被一个斥候的到来弄得更加惊慌失措。
不出女皇所料,五万突厥的大军分出了三万铁骑南下了,方向正是金国南疆的援兵方向。
虽然只有三万骑兵,无法将金国的援军奈何,然而三万突厥人的本意就不是吃掉十五万的援兵,而是托住他们的进程,让其无法支援金国的都城。
只要叛军攻破都城,改天换日,这十五万援兵纵然赶到都城也为时已晚了。
只能乖乖的听从新王的命令,继续奉命镇守边疆。
听到斥候的汇报,不少大臣的眼珠子已经开始了打转,显然思索着不好的想法。
忠心耿耿的大臣各个眉头紧皱,担忧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有些摇摇欲坠的女皇。
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到,女皇必定要心神崩溃。
“陛下,老臣等誓与城池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祖宗的基业不能毁在这些乱臣贼子的手中。”
“臣等附议,这些逆贼若想改朝换代,除非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
耶律乎一挥腰间的佩刀单膝跪地:“请陛下下令夯土封城。”
“请陛下下旨夯土封城。”
女皇望着一干忠心耿耿的大臣,失守的心神终于慢慢的安稳下来。
“诸位爱卿,乱臣贼子破城之日自然不会放过咱们,如今身家性命系于一城,有劳诸位爱卿了。”
“陛下,不如咱们弃城离去,与高将军,隆车将军汇合一处,待到兵强马壮的时候再来讨伐这些逆贼,夺回都城。”
“是啊是啊,臣也附议,眼下不敌叛军,不如避其锋芒,召集其余城池的大军讨伐逆贼,也比在都城死守强啊。”
女皇严厉的看着几个出口弃城的大臣:“阵前妖言惑众,斩了。”
“遵旨。”
耶律乎毫不犹豫,腰间的佩刀猛然出鞘,一抹寒光闪过,地上多了四五个神色惊恐的头颅,临死之前的表情永久的定格下来。
“将这几个妖言惑众佞臣的头颅高悬城楼之上,以示三军。”
“遵旨。”
“诸位爱卿,东门交给你们了,朕亲自镇守南门鼓舞士气。”
“陛下..........”
女皇低落的看着一群大臣:“诸位爱卿,若是朕也临阵而退,那才是真正的弃家国而不顾,都去坚守吧。”
“臣等告退。”
见到女皇决然的神色,一干忠心耿耿的大臣退了下去。
督军的督军,备粮的备粮,各司其职。
“报。叛军已到了十五里之外。”
“报。叛军已到了十里之外。”
女皇走进城楼之上,取出千里镜望去,虽然看不到叛军的人影,但是已经隐隐的可以看见遮天蔽日的烟尘翻滚。
“慧儿。”
“臣在。”
“召集五十名武功高强的提督司密探,带着飞熊从北门而出去呼延部落,将飞熊交给颜玉,若是守住城池,朕会让人去接你们,若是城破,朕也只能以身殉国,告诉飞熊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定不要为朕报仇。”
“陛下,臣不能离开。”
“慧儿,飞熊是父皇唯一可以延续完颜家血脉的骨肉了,他还小,不能跟着都城一起死,你懂了吗?”
“陛下,臣.......”
“李慧听旨。”女皇看着慧儿语气威严起来。
“臣......微臣听旨。”
“保住完颜家的血脉。”
“臣遵旨。”
慧儿颤抖着离开了城楼,独留女皇一个人在城楼观看。
“报,叛军已到五里之外。”
女皇闻言举起千里镜望去,入目的是无边无际的人群,根本看不到边缘。
旌旗迎风飞舞,连绵不绝,用人山人海形容毫不为过。
女皇嘴唇有些发干:“四十万,真看得起朕。”
“柳大人。”
正在望着城外四十万叛军发愣的柳大少忽然听到耳边响起慧儿的声音。
转身看去,只见慧儿双膝跪地的对着自己。
“不是,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会折寿的。”
“柳大人,陛下对你赞不绝口,您肯定是有大智慧的人,请你帮帮陛下吧,帮陛下度过这次危机,慧儿这条命从此刻开始就是你的了。”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啊,你这样我有点慌。”
慧儿神色悲苦,简洁明了的将金国面临的情况说了出来。
柳明志神色严肃的接过宋清递来的千里镜向城外望去,看到了一侧与叛军截然不同的突厥骑兵。
“奶奶的,玩这么大吗?”
1001647446这是作者群,有什么问题进群问,一定一一回复。
柳大人,慧儿求求你了,帮帮陛下吧。”
柳明志放下千里镜脸色郁闷的挠挠后脑勺:“别说是四十万甲胄齐全的大军,就算是四十万头猪摆在那里也得杀伤几天吧。我想帮也没有办法啊,城中守兵只有十万出头,我又没有撒豆成兵的本领,十万人对四十万除了拼死抵抗还能怎么办?”
慧儿无力地瘫软到了地上,脸色有些苍白,她何尝不明白柳明志说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十万对四十万除了拼死抵抗还有别的办法吗?
想来纵然是兵圣孙武再世也无计可施吧,毕竟敌我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虽然叛军的杂牌军队居多,可是矮子里面挑高个也能挑选出十万精兵。
三十万杂兵将守城的器械消耗一空,剩余的十万精兵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攻破都城,到时候他们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柳大人,除了兵戎相见,便无其他的办法了吗?你费力多想一想,慧儿求你了,先前有得罪的地方,柳大人看在慧儿一个小女子的身份上不要放进心里,只要这次柳大人能帮陛下退敌,慧儿这条命柳大人随时可取。”
柳明志叹了口气,看着悲戚戚的慧儿:“你等等,我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大龙使团的安危也系于金国都城,本使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两千兄弟的性命去开玩笑的。”
“谢谢柳大人,无论有没有办法慧儿都忠诚的谢谢你。”
“三弟,你真的有退敌之策吗?”
宋清单手抚着横刀的刀柄,神色严肃的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大军。
“事到如今,有也得有,没有想破脑袋也得有。”
柳明志重新拿着千里镜望去,只见五里外的大军没有丝毫顾虑,竟然大模大样的开始安营扎寨,仿佛坚信城中的守兵不敢出城袭扰一样。
事实证明,还真是如此,如今城门已经被夯土封闭,城中守军想要出城也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柳明志从千里镜中看到一骑身背使旗不疾不徐的向着城门走来,毫无顾忌的模样视城门十万大军为无物一般。
当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慧大人...........”
“柳大人称呼我为慧儿就行了,以后有没有慧大人还两说哪。”
“好吧,本使事急从权也就不客套了,慧儿,叛军四路王旗分别安营扎寨,说明最少有四个王爷一起谋反,他们是不是提前商议好了功成之后,拥戴哪一位王爷登基为帝?”
“没有,根据情报来说,四位逆贼打算攻破都城之后,依照功劳来决定何人登基为帝。”
柳明志一愣,诧异的看着城外分了四处营地的叛军,心这么大的吗?事情成功之后才开始分配何人登基为帝?
柳明志完全可以预料到纵然叛军攻破了城池也不会和平的坐下来分配利益,势必会有一场更加凄惨的皇位争夺战。
不是柳明志小瞧了四位叛军统领的品德,而是柳明志从来不会小瞧人性。
人性这种东西,永远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柳明志眼眸一眯,心里隐隐有了点想法,早乱晚乱都是乱,既然如此何不给他们加一把火哪。
“有办法了,不过要跟陛下商议一下,这个办法只有陛下同意才能奏效。”
“什么办法?”
慧儿面色微微一喜,期许的看着柳明志。
“离间计。”
“离间计?如何离间?”
柳明志摇摇头:“这件事跟你说没用,还是带我去见陛下吧,她知道如何施展的。”
慧儿也不迟疑,急忙从地上起身:“柳大人这边请,陛下正在城楼之上观察敌军的动向。”
“大哥,你现在带人去把我房中那些装着液体的酒坛搬过来,还有我的黑管乐器也一并带过来。”
“知道了,万事小心。”
慧儿引着路二人一路登上了城楼:“陛下,柳大人请见。”
正在观察敌军布置的女皇微微一愣,马上将千里镜收了起来:“请。”
“陛下,邦臣...........”
“柳大人,事到如今也无须客套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先说重要的事情吧。”
“是。”
“陛下,柳树有一计,可以拖延叛军的进攻速度。”
女皇眼眸一亮:“柳大人,但说无妨。”
“陛下,现在城外叛军看似四十万之众,实则貌合神离,别的不说,仅仅看其分化四处营地安札就可以看出来了,只要稍微用点小计,最少可以延缓一天的时间不让叛军提前攻城。”
“如何行事?”
“离间四王的关系,多么结实的东西都是从内部开始破裂的,只要分化四王的联合,让其彼此提防,就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如何离间?”
“陛下,你可以分别派遣四路使者秘密会见四王,告知他们可以拱手将皇位相让,甚至可以与其里应外合消灭其余的三路潜在威胁,但是前提是要留陛下一命,做个逍遥的王爷足以,只要他们同意,便可以打开城门,恭迎他们进城。”
女皇闻言沉思了起来,良久之后微微摇头:“这也太明显了,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朕的谋划,肯定不会相信的。”
“陛下,此计谋不在于深浅,而在于四王的关系如何。”
“四王的关系?”
“不错,陛下,若是你是其中一路叛军,纵然你不会同意这个意见,但是你见到了其他三人也秘密接见了陛下的使者,你不会同意,不代表他人不会同意,你的心中肯定会猜测是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已经答应了这个事情,与陛下里应外合将其一网打尽。”
女皇稍微思索一下便明白了柳大少的意思,眼神逐渐的明亮起来。
“攻心之策?”
“陛下圣明,这个世界上最难试探的便是人心,何况是四个心怀鬼胎的人心,就算他们不同意,攻城的时候也会互相防备,保存自己的力量而不使出全力攻城。”
“若是他们彼此发誓没有同意朕的建议哪?”
柳大少淡然一笑:“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
“陛下下旨守城将士在防守叛军攻城的时候,打一放一。”
“打一放一?怎么打一放一。”
“你怎么这么笨,我都说的这......额......陛下恕罪,臣秃噜嘴了。”发现女皇笨的简直够可以,柳大少忍不住刺激了一句。
然后才想到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国之主。
女皇脸色也有些微红:“不是朕听不明白,是你说的计谋朕闻所未闻,一时间很难理解。”
“打一放一的意思就是待到叛军攻城的时候,陛下下令守城的将士只打其中两路叛军的敌人,放过另外两路的叛军,也不能不打,意思意思就行了,只要如此,联合离间计,四路藩王就会变成两路藩王。”
“一路是敌人,一路是跟朕‘达成协议’的藩王?”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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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明眸皓齿神色复杂的看着柳明志:“柳大人,你让朕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对人心把我的异常通透的人,当初正是此人破坏了朕的一个多年的谋划,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柳明志一愣猜测了几下也不知道女皇说的是谁。
“邦臣愚鲁,不清楚陛下说的人是谁。”
女皇微微的叹了口气:“说起来此人与柳大人还有一点关系,当初他一计推恩令将咄陆两部落的谋划土崩瓦解,不但没有吞并周围的大小部落得到想要的地位,反而因此陷入了内乱,自己损耗了近万人才平复下来一场风波。”
柳明志情不自禁的揉揉鼻子:“原来是他,邦臣知道是谁了。”
女皇围着柳明志徘徊了几步:“同样是玩弄人心,此人比起柳大人尚有几分差距,你们二人真不愧为一水同源。”
柳明志故作几分不高兴的表情:“陛下,往事邦臣不想再提,陛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这计谋最多拖延两天他们就会回过味来,援军能不能赶到就看天意了。”
女皇淡笑着点点头:“好,柳大人不想听朕不说便是了。”
“陛下,叛军来使在城下叫阵,让陛下亲自接见。”
有了柳明志的定心丸,女皇又恢复了昔日的高贵冷艳,轻轻地扣着腰间的宝剑:“朕就看看,他们到底能翻出什么浪花。”
察觉出女皇的变化,柳大少微微苦笑了两声,女人哪,翻脸的速度是真的快,也不知是怎么练的。
跟在女皇身后慢慢下了城楼走上城头。
“让女皇出来回话,大王有话要传递给女皇。”
城下叛军的使者说话不恭敬也不卑微,有点傲气凌人,又带着敬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朕来了,朕的四位王叔让你带来什么话?”
使者细细的审视了一下一身戎装的女皇确定了其身份,取出檄文轻轻翻开。
“婉言侄女,自古以来,纵观古今,无论南北各朝各代皆无女人当政的规矩,皇兄愚鲁,不尊习俗,不循天意,让一女童主政大金,令人贻笑大方,今吾等兄弟,奉天承运,要复我河山,以正完颜家列祖列宗的颜面。”
“婉言侄女若是顺应天命,退位让贤,王叔可以对天起誓,绝对不伤都城百姓一丝一毫,望婉言侄女不要负隅顽抗,白白让金国勇士流血都城,留下千古不肖之骂名,天理昭昭,望陛下顺应大势,大开城门,恭迎吾等大军入城招降。”
使者念完征讨檄文,取下背后的弓箭,将檄文绑在箭矢之上,对准女皇的位置弯弓搭箭。
一声弓弦绷紧的声音发出,箭矢迅疾的飞向城墙。
女皇径直站立望着飞来的箭矢不躲不避。
“小心。”
站在一旁的柳明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挡在了女皇的身前,在其惊愕的目光中感觉到了箭矢射中自己后心。
“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命丧金国,苍天无眼啊,我一个好人.......”
女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扒拉开柳大少,弯腰从地上捡起使者射到城墙之上的箭矢,撤掉箭矢上的檄文。
“没............没箭头啊,我还以为..........”
“柳大人,你不去唱大戏简直屈才了,你戏真多。”
慧儿在一旁掩面轻笑,嘴里调侃着柳大少的行为。
女皇打开檄文细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将手中的檄文丢在了燃烧金汁的火堆中。
“去告诉你们的大王,若是勇士敢来城前当面对质否?”
使者轻轻的抱了一拳:“陛下的话臣会带到了。”
言毕之后策马离去。
盏茶功夫,数十骑从叛军大营护着四个穿着蟒袍的中年人向着城下骑马赶来。
女皇眼眸冷厉的看着头排被盾牌手护住的四人,眼中火气凝现。
“陛下,完颜烈有礼了,许久不见,陛下龙体可还安康?”
说是有礼了,可是完颜烈的行为举止简直无礼至极,丝毫没有将女皇放在眼里,就像蔑视一只蚂蚁一般。
女皇粉拳紧握咯吱作响的看着下面的完颜烈:“二叔,朕自登基以来,扪心自问待你不薄,事实谦让,有求必应,今日你竟然伙同四叔,六叔,金兀突叔叔起兵谋反,你就不怕史官将今日的事情记上一笔,让后世的子子孙孙戳你们的脊梁骨吗?”
“小侄女,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二叔只看今朝,至于后世如何评价二叔,二叔管不着。”
“四叔,你也是这样想的?”
完颜赤轻轻的扣弄着手中的马鞭:“侄女,不是叔叔们非要谋反,该天换日,实在是你在为这些年来行事太过昏聩,皇兄当年东征西战留下来无数的金银珠宝,国库都快要装不下了,谁不感叹大金的富足繁荣,你再看看你登基以来,不但与大龙修好,丝毫不犯兵大龙边疆,还赠送无数的金银珠宝给咄陆部,史毕部这些乱七八糟的部落,丰厚无比的家底生生被你败的一干二净,叔叔们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
“四哥说的没错,侄女,不是六叔说你,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叔叔们不zàofǎn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将金国败的一干二净,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完颜克木接过完颜赤的话,开始说落女皇的不是。
“没错,婉言侄女,别说你的三位族叔了,就我金兀突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我当年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你继位之后竟然把偏僻的金沙地分给了我,拿着大把大把的银子送给突厥人,你到底怎么想的,咱们再不zàofǎn,你是不是打算把大金国皇宫的也送给突厥人啊?”
女皇冷冷的看着下面的完颜烈几人:“没错,朕是把无数的金银珠宝送给了突厥人,可是朕当政这些年金国的人口从一百七十万增加到了三百万的人丁,百姓衣食无忧,朕若是不把金银珠宝送给突厥人让其攻打大龙,你们怎么可能安逸的生活这些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道理你们不明白吗?只要人丁充足,兵员无数,待到大龙与突厥斗的两败俱伤便是大金的崛起之日,拿三千万两金银珠宝换金国一百万人口,你们平心而论,朕做错了吗?”
女皇气愤的说完才反应过来大龙的使者还在一旁,说出这些话也是被下面的人气昏了头,有些不敢去看柳明志的神色。
好在说的是金国话,柳大少听不明白,不然的话柳大少非得尥蹶子不成。
毕竟自己的谋划被大龙主使得知的一清二楚,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完颜赤几人哑口无言的看着城墙之上的女皇。
“侄女,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事已至此,叔叔们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了。”
女皇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完颜烈几人:“说到底,这不过是你们造反的借口而已,你们不就是认为朕一介女流之身,不该坐在这个位子之上吗?想要取而代之明说便是,何必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徒增笑柄。”
完颜烈几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看着女皇。
见到女皇如此直言不讳,也只好撕掉虚伪的面具,反正已经撕破脸皮,多说无益。
“侄女,叔叔们念在你是皇兄的血脉,看在同时完颜家血脉的情分之上,只要你开门投降,叔叔们自然不会为难你,保证让你安度余生,衣食无忧,飞熊也一样的待遇,如何?”
“没错,二哥说的不错,婉言侄女,放弃抵抗吧,都城之中只有十万守军,外面可是有四十万大军严阵以待,只要叔叔们一声令下,破城指日可待,叔叔们不想枉造杀孽,投降吧。”
“是啊,侄女,听六叔一句话,乖乖的开城门投降,还有一条活路,叔叔们早就把你的后路断了,你想等高将军,隆车将军他们的勤王大军也是徒劳无功,至于为何叔叔也不多说,你自己心里明白,何必做些无畏的抵抗哪?”
“陛下,金兀突可没有你几位族叔疼爱你,乖乖的投降叔叔还可以跟他们一样,放你一条活路,若是负隅顽抗,到时候破城之日,本王便将你发配到大营做军ji,你这倾国倾城的容貌,吹弹可破的肌肤,想必那些崽子们一定很喜欢,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女皇拳头关节发白的看着金兀突,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一泄心头之恨,让他为方才对自己的羞辱付出代价。
可是女皇知道眼下只能忍让,此刻翻脸只会把都城带进深渊之中。
平复一下心底的怒火女皇望着下面的几人:“可否给朕一些思索的时间。”
“侄女,缓兵之计也徒劳无功。”
“没错,待到隆车他们的大军赶到之时,都城早就该天换日了,他们来了又能如何?”
“也别说叔叔们不近人情,毕竟都是完颜家的黄金血脉,半天,你只有半天时间思考,若是半天没有结果,叔叔们可就下令攻城了。”
“好,半天就半天,朕一定给你们答复。”
“侄女,希望你能聪明一点,二叔不想手中的兵刃沾染自家人的血。”
望着完颜烈几人的背影以及无边无际的大军女皇的恨意滔天。
“陛下,邦臣有些不解,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这几个叛贼都到了城下了,你身边的高手这么多,下令捉了他们不更好吗?”
女皇微微摇头:“他们身边的侍卫全是高手,万一失手便会弄巧成拙。”
柳明志自嘲的一笑:“也是,没有几把刷子也不敢如此招摇,看来我还见识太少了。”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过,柳大人不必介怀。”
“陛下,时机一到,眼下是使用离间计最好的时机,不要耽搁了。”
女皇淡然的点点头:“慧儿,拟旨吧,就按照方才柳大人说的话书写,过了半天之后派遣四位密探分别去会见几位王叔。”
“是。”
“不对..........”女皇似乎想起了什么:“朕不是让你去护送飞熊了吗?”
慧儿惶恐的低下了头:“陛下,臣斗胆做主,在柳大人与陛下细谈的时候安排了一些提督司的人去护送王爷了。”
女皇闭目叹了口气:“万一功败垂成,你又何必留在这里送死哪。”
“陛下,臣与陛下同生共死。”
“唉,算了,以后再处置你的抗旨之罪。”
“谢陛下。”
慧儿走了之后,女皇平静的看着柳大少:“柳大人,除了离间计跟将计就计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朕会一一吩咐下去的。”
“陛下,待到大龙的将士登上城墙,希望陛下能调拨十架投石车。”
“朕准了。”
“谢陛下。”
“陛下,城下有一人自称呼延玉,要登城门,询问陛下是否恩准?”
女皇一怔:“呼延玉,他来做什........原来如此。”女皇忽然想起了呼延部落的公主呼延筠瑶此刻也在迎宾驿中,如此一来呼延玉到来也就理所应当了。
一旁的柳大少毫无反应,没办法,听不懂金国话,否则他应该会有些慌乱。
“准了。”
“是。”
守卫探出城垛:“陛下准许登城。”
呼延玉对着守卫行了一礼:“多谢。”
随后不慌不忙的取下背后的绳索,右手一挥,飞爪径直飞向十几丈高的城墙,牢牢地抓住城垛之上。
呼延玉一手攥起绳索,稍微借力便脚步连连点在城墙之上,向城池飞速奔来,几个呼吸之间便登上了城墙。
看来八品高手也不是飞天遁地为所欲为,到了一定的难度还是要借助一些外力才行。
“呼延玉拜见皇帝陛下。”
刚刚登上城墙的呼延玉便单手行礼,鞠了一躬。
“呼延王子不必多礼。”
“呼.........呼唤远方的亲人,你还好吗?”
柳大少见到飘然而至的呼延玉,有些愣神,准备打招呼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胡乱的跑偏了话题,将身子侧了过去。
然而为时已晚,开口的第一个字已经瞒不过呼延玉的感知,呼延玉顺势望去之时便发现柳大少的身形。
“柳兄,你也在这里?”
柳大少面色怪异的望着城外,装作没有听到呼延玉的话,依旧我行我素。
“柳兄弟,柳兄弟,柳兄弟,我是大哥呼延玉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坑货,你个坑货,心里问候了一下呼延玉的八辈祖宗,柳大少转过了身子面色淡然的看着呼延玉:“这位兄台,方才是在称呼柳某吗?”
“兄台?柳兄弟,咱们还一起喝过酒的你忘了吗?”
“兄台说笑了,柳树第一次见到兄台,怎么可能一起喝过酒哪?”
“难道真的认错了?”
见到柳大少神一般的演技,呼延玉也有些迟疑了起来。
陡然呼延玉似乎明白了什么,玩味的瞥了一眼女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不信,柳兄的左手有一块胎记,我记得一清二楚,你可敢让呼延玉看一下你的左右?”
胎记?本少爷左手有胎记吗?
怔了一下的柳明志马上明白了呼延玉的意思,轻轻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对着呼延玉。
呼延玉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果然没有胎记,这位兄台实在抱歉,你跟呼延玉的一个故人实在太像了。失礼之处,多多海涵。”
“无妨,人还茫茫,总有长相相似之人。”
呼延玉淡然一笑看向了女皇:“陛下,呼延玉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不知可否单独一叙?”
“啊?好,呼延王子这边请。”
女皇指着城楼走去,轻轻回首瞥了一眼柳明志若有所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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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王子的来意朕已知晓,令妹安然无恙,此刻正在迎宾驿安歇。”
呼延玉舒了一口气:“如此呼延玉多谢这些日陛下对小妹的关照,不胜感激。”
女皇淡然的看着呼延玉:“呼延王子,想不到呼延部落下了一部大棋,谁能想得到呼延部落的公主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大龙那么长时间,而且还成了闻人政老先生的弟子,简直是出身意料,若非偶然朕还不知道这件事哪。”
“陛下说笑了,呼延部落从来没有派遣小妹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件事情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里面没有任何的谋划。”
“呼延王子,这样的解释你自己相信吗?”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昔日咄陆部...............”呼延玉毫不隐瞒的将呼延筠瑶为何会去大龙的缘由细细讲述了一遍。
至于为何会拜入闻人政的门下,呼延玉脸色有些古怪。
呼延筠瑶到了大龙的江南之后,自然听闻了当阳书院尽出天下才子的名头,加上呼延筠瑶因为母亲是江南汉女的缘故,呼延筠瑶在交流上自然没有丝毫的难处。
于是慕名而去的呼延筠瑶就被闻人政收为了弟子。
原因嘛,呼延筠瑶身上带了银票,然后闻人政为了喝酒毫无节操的收下了呼延筠瑶在当阳书院读书。
可是一番交谈,闻人政发现呼延筠瑶竟然是一块上好的璞玉,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听到啼笑皆非的原因女皇也不由得有些失笑,想不到闻人政这个闻名天下令人尊重的人竟然还有这种让人不敢相信的行为。
女皇已经将呼延玉的话信了九成,无论如何因为颜玉的关系,两人也算的上是姻亲一场,呼延玉理所当然的称呼自己一声姐姐。
称呼陛下不过是尊重而已,有这么一份关系在,加上金国与呼延部落素来未曾交恶,他根本没有必要骗自己。
“颜玉还好吗?”
“陛下请放心,颜玉在呼延部落吃得好睡得足,日子过得比任何的人都要舒坦,当然,前提她没有那么多心事。”
女皇一怔便明白了呼延玉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尴尬,当初颜玉怀着别的目的下嫁呼延部落女皇极力反对也较不过认死理的颜玉,只能同意这个婚事。
想到这些女皇多多少少感觉有些亏欠呼延玉的感觉,妹妹心里想着别的人,为了利用呼延部落才下嫁呼延玉,说不上是什么光明的事情。
“呼延王子,扫兴的事情就不提了如今金国的事情你也见到了,事物繁忙,朕就不给王子摆宴接风洗尘了,令妹正在迎宾驿,王子若是不放心,随时可去。”
“呼延玉明白,既然如此,呼延玉告辞了,不见到筠瑶,呼延玉实在是放心不下。”
“等等...........”
“陛下,不知有何事?”
女皇眼眸微眯,目不转睛的看着呼延玉:“他到底是谁?”
呼延玉微愣轻然一笑:“陛下,呼延玉有些糊涂,不明白这个他是何人,还请陛下明示。”
女皇单身背在身后,从城楼的抬阁望向靠在城墙上跟刚来不久的宋清正在闲聊的柳明志:“呼延王子,大家都是聪明人,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自己心里清楚。”
“哦!”呼延玉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陛下问的是下面这位兄台,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是柳树,这位兄台呼延玉登上来的时候便在陛下身边站着,他是谁陛下应该比呼延玉清楚才是。”
呼延玉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这个锅直接丢给了女皇陛下自己。
柳树在你身边,他是谁你问我一个刚登上城门的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他跟江南士子柳明志是不是很像或者说就像一个模具里抠出来的一样?”
女皇紧紧地盯着呼延玉的眼睛,想要判断其有没有说谎。
呼延玉毫不避讳的看着女皇:“是挺像的,若不是某些特征就跟一个人没什么两样。”
这一次呼延玉倒没有昧着良心说话,柳明志的模样确实很像柳明志,话虽然绕口,可是就是如此。
“你起身的第一时间,他口中说了一个呼字,虽然很巧妙的避了过去,可是朕不会听错,他就是在叫你的名字,因为朕的原因他才故意改口的。”
“陛下,呼延玉千里奔驰,身体劳累,没有听清楚。”
“呼延玉,你可是朕的妹夫!
“没错,纵然如此,呼延玉也不能胡说八道,万一不是,可能会害死人的。”
“朕没说要杀.......”
呼延玉诧异的看着女皇:“陛下,呼延玉斗胆一问,下面这位兄台先说不是柳明志,若万一真的是柳明志,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朕........朕.....朕想安静一会,你先去迎宾驿看令妹吧。”
“呼延玉告辞。”
呼延玉刚下城楼柳大少便看到了,也不亲切,也不生疏的报了一拳。
呼延玉轻笑一下,手指屈指一弯成了一个酒杯的模样,也不管柳大少明不明白,沿着阶梯走了下去。
“谁啊,你朋友?”
宋清诧异的看着柳大少,方才那人明显是突厥人的打扮,柳明志在金国怎么会认识突厥人哪?
他跟自己一样,对突厥话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柳大少瞄了一眼旁边正在放置吊篮的慧儿:“没什么,刚才认识的一个人,感觉挺有趣的,打个招呼而已。”
宋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朋友相交遍天下啊。”
“没办法,人格魅力太强了。”
“不要皮脸。”宋清无声的嘀咕了一句话。
“慧儿姑娘,这四个使者不会出事吧?”
“柳大人放心吧,两方交战,不斩来使。”
“是,不斩来使,可以打一顿,对吧!”
慧儿一愣便明白柳大少的意思,想起当初柳明志第一天朝见陛下的待遇情不自禁的嗤笑了出来。
大战带来的阴郁也消除了一些。
柳明志紧张的望着城外远去的四个背影,暗暗握紧拳头,成败在此一举,一定要成啊。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四个身影从对面的叛军大营装作很隐蔽的走了出来,却又故意把身影露给其余三人的探子。
片刻之后四个提督司的密探乘坐吊篮重登城墙之上恭敬的看着慧儿:“都统,成了,四个逆贼的脸色都不好看。”
“太好了,我去禀报陛下。”
慧儿急匆匆的登上城楼:“陛下,成了。”
女皇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淡淡的看着好慧儿激动的神色:“朕知道了。”
“准备擂鼓聚将,朕要他们自乱阵脚。”
城墙之上忽然响起了隆隆的鼓声就连柳大少都吓了一跳。
实在是有些太猝不及防了一些。
守城的人如此,城外的叛军便更不要说了,慌忙的开始排兵布阵。
或许女皇先前轻视这些叛军并不是自负,而是事实便是如此。
城墙之上三发鼓落都已经平息了,这些叛军连自己的统领都没有找到,七扭八歪的排成了一个方阵等候自家的王爷。
“你们什么意思。”
叛军正在外面热火朝天的派兵布阵,完颜烈的王帐内四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彼此望着对方都有着深深的戒备跟提防的神色。
不出柳明志所料,貌离神合的四路叛军,在女皇的离间计之下纷纷紧张了起来,都以为彼此的对方有谁答应了女皇的什么商议。
否则为何使者刚刚离去,城墙之上便响起了战鼓聚将的信号。
人心啊,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确实存在的东西谁又能说的准哪?
“二哥,你瞧瞧的接见那个小丫头的使者,你们商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完颜赤紧张的看着完颜烈,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完颜克木跟金兀突也是谨慎的看着完颜烈,想要知道完颜烈怎么回答。
完颜烈气的面色通红:“混账,我要是真是答应了什么还会在这里跟你们闲谈吗,再说了,只有我一个人接见了那个丫头的使者了吗?你们不也见了吗?凭什么只质问我一个人。”
完颜赤三人互看一眼,沉默了起来。
完颜烈看着三人怀疑起来:“不会是你们答应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然后到本王这里反打一耙吧?”
“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会违背自己的誓言,这很明显就是那个小丫头的离间计,让咱们内乱起来,你们可千万不要上当。”
金兀突咬牙切齿的说道。
金兀突一语中的,完颜赤三人似乎也明白了过来,不过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四人彼此都留着一份自己的想法。
完颜烈轻轻地扣了扣桌面:“既然如此,咱们一起将婉言那丫头使者的话说出来如何?
“好。”
“我赞同。”
“我也赞同。”
于是四人有真有假的说出了女皇使者带去的话,虽然不尽相同,却也相差不远。
不过四人心里的刺已经生起,又岂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表面四人乐呵呵的,可是心中的戒备却没有一个人放了下去。
甚至更加防备起来。
四人彼此都很清楚,皇位只有一个,到底谁坐那个椅子还要看实力说话,什么狗屁的看功劳商议最后谁坐龙椅,都只是空口无凭的许诺而已。
一旦攻破了皇城,坐在那张椅子上的人还是拳头大的人,完颜赤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
金兀突心神一紧:“你们三个不会仗着是一族同胞的身份合伙欺负我一个外人吧,你们可想清楚了,若不是你们撺掇,本王还在金沙滩逍遥自在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你们三个若是敢过河拆桥,别怪金兀突翻脸不认人。”
“金沙王说笑了,咱们兄弟四人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更是先帝手下额得力干将,怎么可能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
完颜烈看着金兀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露出了满是虚伪的笑容。
“二哥说的没错,金沙王你就放心吧,咱们兄弟可是一起盟誓的同盟,不到攻破都城绝对不会做出反目成仇的事情。”
完颜克木一拍桌子:“婉言这个小丫头不但不知悔改,主动投降,还敢离间咱们兄弟的感情,简直是自寻死路的行为,既然都城之上已经响起战鼓,咱们的大军肯定都做好了防备的准备,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不如一举出击,攻破都城。”
“六弟言之有理,既然将士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婉言小丫头看来是准备顽抗到底了,既然如此咱们还讲什么完颜家血脉的情面,直接攻城就是了。”
“同意。”
“我也同意。”
四人各怀心思的同意了攻城的建议,接下里就是如何出兵的问题了。
“大王,突厥将军史毕思和泰求见。”
完颜烈一愣:“这个家伙不好好的安营扎寨,来找本王做什么。”
“二哥,你不会跟和泰这个家伙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放屁,你们怎么什么都怀疑本王。”
“有没有叫进来不就知道了,咱们兄弟四人‘同心协力’不至于瞒着我们三人吧。”
完颜烈恼火的看着几人,本来和平相处的模样全被女皇的使者给破坏了
到底是那个孙子这么阴损,想出了这种诡计,简直该断子绝孙。
城墙之上的柳大少打了好几个喷嚏,咒骂道那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再骂本少爷,这都几个了。
“叫进来吧。”
亲兵出去不久,一个突厥口的中年人不满的操着怪异的金国话:“几位金国的大王,城墙之上都已经擂鼓宣战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出兵?”
史毕思和泰的话让几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和泰将军,本王跟三位兄弟正在商量出兵攻城的事宜。”
和泰打了个哈欠看着四人:“希望你们速战速决,我好早点拿到十万两黄金赶回草原王庭去。”
“和泰将军请你放心,只要你们的战马拖住了南疆的援军,十万两黄金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和泰操着手中的弯刀:“希望你们言而有信,不然的话本将军五万铁骑的孩儿们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平息的。”
“呸,什么东西,一帮有奶就是娘的狼崽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没错,请他们托住南疆的援军不过是以防万一的权宜之计而已,真把自己当成了拯救凡人的天神了吗?”
“哪有天神这么贪心,十万两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行了,别发牢骚了,商量怎么攻城的事情吧。”
“二哥,四个跟金沙王的军队最多,要不让他们攻城吧,肯定能手到擒来。”
“不行,本王的先锋部队已经折损了一万人了,该你完颜烈完颜克木打打头阵了。”
叛军的王帐中传来喋喋不休的议论声。
城墙之上,收起的千里镜的女皇莲步轻移走下了城楼。
柳明志,你藏得真够深得,伪造一个不存在的柳树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可惜你交了一个不该交的朋友,你那双手当初放在朕……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有没有胎记朕比呼延玉清楚。
“柳大人,事情成了,朕该怎么谢谢你哪?”
女皇走到了柳大少的身边,轻言轻语的口气让人汗毛炸立。
柳明志呆呆的看着神出鬼没的女王有些惊愕,正与宋清商量着怎么摆放投石车的问题。
不知何时女王突然窜出来说什么要怎么感谢的问题。
说实话柳明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这次面对的阵仗实在是难以预料结果。
“陛下,谢不谢的就算了,若是这次战事结束以后陛下真的有心要赏赐邦臣一些东西,邦臣别无所求,只求陛下早点在文书上盖上大印邦臣就知足了。”
女皇娥眉紧蹙的看着柳明志:“你就那么迫切的想离开金国?”
“陛下,并非邦臣迫切的想要离开金国,而是有皇命在身,耽搁不得,臣已经在金国耽搁了太久的时间,若是在出使突厥商议边贸的事情,只怕今年的一半时间都要在异国度过了,说实话,邦臣有些想家了。”
“哦?原来如此,朕理解柳大人的难处,不知柳大人离开金国以后打算出使突厥那个部落?”
“呼延部落,呼延部落居于突厥中部位置,西接突厥王庭,东连咄陆几部,只要告知呼延部落,剩下的部落自然便会逐渐的传开。”
女皇望着柳明志飘然一笑:“若是出使呼延部落柳大人其实不必再辛劳一趟,方才那位便是呼延部落的二王子,柳大人可以在迎宾驿与呼延王子商议边关互市的事情,朕也好做一个见证人。”
柳明志心里一突,不知道女皇的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陛下,纵然方才的那个人是呼延部落的二王子,可是呼延部落听从的乃是呼延王的号令,呼延王子似乎并不能代表呼延部落表态吧?”
女皇双手背在身后遥望远方:“柳大人想必还不知道,呼延部落的大王呼延灼已经过世了,眼下有大王子呼延敕勒当家做主,但是二王子呼延玉在部落中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与其商量妥当之后,呼延部落的问题便不是问题了。”
呼延王过世了?柳明志心里有些发懵,不是说呼延部落的呼延王身体强健,正直春秋鼎盛吗?怎么会说挂就挂了哪?
柳明志沉思一会便明白了,自己在金国的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最让柳明志纳闷的便是向来形影不离的柳四柳七二人竟然已经几天不曾见到了。
因而柳明志心里难免有些发憷,短短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一切事情都已经脱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这种感觉让柳明志心里不禁有些发慌,那种摸不着头脑,仿佛被一张大手操控的感觉让他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若是如此最好不过了,只是希望陛下能为邦臣引荐一下呼延王子。”
“这个是自然,利国利民的事情朕当仁不让,定然会让柳大人与呼延王子成为‘好朋友’的。”
“如此邦臣便提前谢过陛下了。”
柳明志报了一拳便退了几步向着宋清那边挪去,没办法,他感觉到女皇似乎变了一个人似得,至于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女皇自然发现了柳大少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扣住腰间的长剑巡视城墙上的防护去了。
望着女皇远去的背影,柳大少吁了口气,刚才女皇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三弟,你是不是哪里惹到金皇帝了?”
“没有啊,我吃饱了撑的,在人家的地盘惹人家的扛把子。”
“真的没有哪里惹到她?”
“我骗你作甚,你还不清楚我,向来讲究以和为贵。”
瞅着柳明志诚恳的神色宋清迷茫的扣了扣额头:“既然没有为什么大哥总感觉这位女皇方才与你说话的时候总是话里带刺,仿佛你欠了她钱一样。”
宋清一说柳明志自己也明白了,没错,女皇方才说话就是隐隐有种带刺的感觉,好像处处针对自己一样。
嘶.........柳大少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差点拧成九曲十八弯,不会呼延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吧。
不应该啊,若是呼延玉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方才便不会对自己隐晦而带有深意的一笑了。
难道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不能啊,自己一直小心谨慎着哪。
“大哥,你也察觉出了这娘们说话的语气有问题?”
宋清嘴角抽搐的看着身边密密麻麻的金国士兵:“三弟,慎言哪,你称呼女皇这娘们,就不怕被他们听了过去,上报给金皇帝?”
柳大少走到了一旁半尺左右的守卫身边:“兄弟,辛苦了。”
金国士兵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柳大少,不知道柳大少说的什么意思。
柳大少浪荡的一笑,冲着宋清摊开了双手:“看,也不是所有金国人都能听懂汉家话。”
宋清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女皇话中带刺。”
柳明志脸色一囧,总感觉宋清这话说的有点指桑骂槐的感觉,宋清没有说出来的时候自己还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大哥,会不会是这娘们大姨妈来了,所以看什么都不对劲?”
“大姨妈?”
柳明志凑到宋清耳边嘀咕了几句。
宋清脸色一闷,嫌弃的看着柳大少:“三弟,我才发现你是心真脏啊,简直腌臜的够可以。”
“就事论事而已,不然的话你说本来好说好聊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肯定是有愿意的。”
宋清沉思了一会,玩味的看着柳明志:“当然是有原因的,十有跟你方才说的那位萍水相逢的朋友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长久在皇帝身边混迹的人物,一下子就看透了其中的关键。
呼延兄?
柳明志沉吟了两下,虽然与呼延玉仅有数面之缘,但是彼此的感官都非常不错。
柳明志相信呼延玉绝非那种乱嚼舌根,出卖朋友的人,既然如此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哪?
柳明志静下心来细细回忆着呼延玉登城之后的每一幕情景,每一句对话来,然后开始酌字酌句的分析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柳明志脸色涨红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比了一个下贱的手势之后,脸色一囧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呼延兄,你说本少爷大腿上有胎记也好啊,被你害死了。”
在江南之时,自己无处安放的手掌放在了女王的什么位置,柳大少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此部位,自己的左手之上有没有胎记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触目便是。
千方百计遮遮掩掩,没想到被一句话给弄巧成拙了。
不出意外,身份十有是泄露了。
正想跟宋清交代一点什么,叛军的方向传来了沉闷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