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元苦着一张脸郁郁离开,满肚子牢骚不知该怎么发出去。
果然传言都是不靠谱的,谁说皇太女心性柔软,平易近人又好说话来着?
这三两句话将人噎个半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那些夸殿下的人莫不都是瞎子?
侯元心中狐疑,难道传言殿下温柔可亲的那些人是被殿下给气过的,为了坑更多人才这般歪曲事实?
不提侯元,容娴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侯元远去后,这才朝着苏玄和白师说道:“侯卿真是个有趣的人。”
苏玄面无表情,白师干干的笑了两声,忙道:“殿下快休息吧,距离亥时还有两个时辰。”
容娴不紧不慢道:“先不忙,那人你们查出什么来了吗?”
说起这事儿,苏玄脸色有些难看,他直接请罪道:“臣无能,翻看那人记忆时,见到有禁制存在,破解之时却不小心触发了禁制,摧毁了那人的神魂。”
容娴目光一闪,询问道:“禁制?”
白师脸色铁青道:“回殿下,确实是禁制,这等禁制手法传承已久,繁杂古老。一旦禁制被触发,被下了禁制的人便会被立即摧毁。”
他有些心惊道:“也不知是哪方势力,居然有如此能力,潜藏如此之深。”
容娴沉吟片刻,问:“若下次遇到这种禁制,太尉和指挥使能否解开?”
白师摇摇头,说:“这事还需靠指挥使。”
苏玄想了想,回道:“殿下,臣有些想法了,若下次遇到这种禁制,即便暂时解不开,也不会触发。”
容娴拂掌而笑道:“好,那苏卿便趁着这些日子多琢磨琢磨吧。”
解决了心头的一桩事情,容娴便走进房间去休息。
苏玄守在了门口保护容娴,白太尉抽出空闲处理一些朝政。
房间内,容娴嗅着空气中淡淡得熏香,脚步一转来到了香炉前,她低头看着散发着清幽香味的熏香,眸光闪了闪,意味深长道:“合欢之毒啊,比笙歌没用多了。”
她从腰间摘下香囊,从里面取出一片草叶扔进了香炉中,随着草叶的燃烧,清幽香气迅速被药香味覆盖。
嗅着熟悉的药香,容娴嘴角微翘,眼里却泛起了层层波澜。
“看来伪装成一个凡人还是有好处的。”容娴伸手挑起香炉内还残留的一丝香料,垂眸轻笑道:“这手段都换成了对付凡人的手段。”
她朝着指尖轻轻吹了口气,那丝香料顿时化为飞灰消失不见,她低笑的在心中感慨:看来很多人都忘了,即便她成了凡人,医术还是存在的。
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对付她,真是蠢货。
不过很快容娴就知道那个蠢货是谁了。
门外,苏玄正神情肃然的守着房门。
忽地,他目光冰冷的看向虚空,一刀劈了过去。
“何人胆敢窥视皇太女!”苏玄冷声呵道。
他眸色一凝,刚才那股神识波动带着不甚明显的恶意,窥探的还是殿下。
苏玄紧握着大刀,身形一闪,化光追去。
苏玄刚刚离开,一道蓝影蓦然出现在房屋外,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顺手又将房门紧闭起来。
青年刚关好门,转身便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心里一哆嗦,这不对劲啊,不是说皇太女已经成为了凡人吗?
怎么来到他身边了他都没有半点发觉?
这悄无声息的有些不对劲啊。
青年心中一凛,目光灼灼的盯着容娴,似乎只要她一喊便出手。
这时,听到苏玄声音的白太尉和侯元等人迅速赶了过来,一个个尽皆面色凝重。
白师来到房门前,轻声道:“殿下,您可还好?”
容娴一只手端着茶杯,目光兴味的打量着面前的青年,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一双眼睛纯净中警惕。
让人眼前一亮的不是他孩子气的面容,而是一头微卷的长发,还有那淡淡的酒气。
听到白师的声音,容娴目光依旧看着紧张兮兮的青年,语气平缓道:“孤在休息,太尉可有要事?”
“有刺客闯入,臣心忧殿下安危,既然殿下无忧,臣便放心了。”白师说罢,目光深深的看了房间一眼,亲自守在了门口。
他分明已经感应到房间内除了殿下外,还有别人的气息。
但殿下既然故作无事,他也不能拆台了。
白师隐隐有些无奈,好在里面那人的修为不过是人仙八重而已,皇太女有陛下的护身剑气在,天仙强者都不惧,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可他还是放心不下。
白师想了想,让侯元自己带人去支援苏玄,自个儿寸步不离的守在了门口。
若房内有变,他会在第一时间冲进去保护殿下。
房间内,容娴与青年大眼儿瞪小眼儿了半天后,容娴率先打破了沉寂,她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哦。”
青年忍不住又是一哆嗦,不知怎么的,即便皇太女表现的很无害,他依旧觉得害怕。
#小动物的直觉#
容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稍稍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莫怕。”
青年下意识退后了两步,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这才诧异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容娴用手摩挲着杯沿想了想,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我看到你走进来的。”
这家伙偷偷摸摸的溜进来,跟一只准备做坏事的猫儿一样,实在搞笑的紧。
青年一懵,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就被发现了。
他觉得脸颊一阵滚烫,连脖子都红了。
他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我只是来看看,并未有冒犯殿下的意思。”
看他的姿态,一点儿都不像是心怀歹意的。
容娴琢磨了下,嘴角微微翘起:“三个问题,若你老老实实回答,此事孤便不予追究。”
青年抹了把额上的汗,紧张的说:“殿下请问。”
“你的身份,之前与何人在一起,你为何来此?”容娴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问题问完。
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慢悠悠的走到桌前坐下,笑吟吟的等着青年的回话,一点儿都没有着急的意思。
而在这期间,苏玄也意料之中的并没有回来。
容娴看向这位傻乎乎的卷毛青年,知道这货是被别人给利用了。
她面上却神情自若,看不出分毫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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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容娴询问,青年老老实实回道:“我、我爹是刘奉常,我叫刘元辰。之前我正与几位好友在一起喝酒,兴起之时,听说殿下在这里,一时冲动之下便来了,我只是想要知道殿下是何模样。”
他摸了摸自己跳的过快的心脏,强忍着难受道:“跟我在一起的是长青侯世子秦楠、安乐侯嫡子庞连和穆家嫡次子穆恩。”
容娴将这些人记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中了药却不自知的刘元辰,这家伙从一脚踏进郡守府就被人算计的死死地了,也不知刘奉常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教导出这么不谙世事的儿子。
刘元辰不知容娴在想些什么,他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火烧了起来,他的双眼一片迷蒙,手不规矩的开始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他感觉到前方有一股气息特别吸引他,哪怕只是轻轻嗅着,都让他浑身舒坦。
他一步步朝着容娴走去,却并不知他现在的行为可以算得上是失仪。
若再继续下去,几条命都不够杀的。
容娴端坐在椅子上品着茶,漫不经心的看着刘元辰药效发作。
直到刘元辰距离她三步远后,她才温声唤道:“太尉。”
‘嘭’一声,房门被白太尉一掌推开。
只是眨眼的功夫,白太尉已经站在了容娴身前,禁锢住了刘元辰。
“殿下可还好?”白太尉口中问着,眼睛将容娴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唯恐容娴有半点损伤。
容娴幽幽的叹了口气,眉角眼梢的忧郁浑然天成:“孤不好,只要孤一想到这回朝的一路波折不断,就觉得哪儿都难受了。如今距离乾京只剩下两日路程,偏偏又出了事。”
她指着刘元辰痛心疾首道:“孤有修为的时候别人要的是孤的命,孤成了凡人后别人要的是孤的清白,这一个个是要上天啊。”
“殿下恕罪,是臣守护不利。”白太尉忙请罪道。
而此时正与神秘人对峙的苏玄猛地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转身便迅速朝回跑去。
而那神秘人却半点都未拦截,意识到这一点,苏玄的心直直的跌进深渊之中。
调虎离山!
再简单不过的调虎离山,他居然也中计了。
他以为神秘人是来不及对殿下不利才逃走的,所以他才追了过去,而且他也相信郡守府的守卫。
苏玄阴沉着一张脸,眼里闪烁着懊恼和自责。
他何时竟变得这般自负了,竟被人用这么简单的方式给引开了。
神秘人既然敢引走他,想来郡守府的守卫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
若殿下出了任何差错,他万死难辞其咎。
苏玄匆忙朝着郡守府赶去,而此时的容娴还有闲心给刘元辰拉皮条。
她对着白太尉苦口婆心道:“这刘奉常家的公子中的药只能通过男女交合来解毒了,太尉,元辰也是受了孤的连累——”
“所以殿下准备招他为侍君吗?”白太尉木着脸问。
容娴同时说道:“——所以去青楼替他找个女子。”
二人话音同时落下,容娴的表情也木了起来,气氛一片沉寂。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就有些尴尬了,好么?
白太尉目光游移了一瞬,脸上有些发烧。
不知该羞愧自己误解了殿下的清白还是愤怒殿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带坏了。
好在此时,苏玄回来了。
苏玄回来的第一时间,先关切的看了眼容娴。
发现殿下没事后,他的目光落在被太尉禁锢的陌生人身上。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有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跑进来意图对殿下不利。
苏玄抿了抿唇,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护卫不利,这是他应该承担的罪。
容娴和白太尉看了他一眼,都没有出声,任由他跪在地上。
容娴扫了眼刘元辰,眼看着他脸色从红到白,额上的汗水都流了下来,容娴也不敢耽误,唯恐他出了什么问题。
听说这家伙是刘奉常唯一的儿子呢,目前大概能确定的是,这货是被她给连累了。
她可不想回朝以后告诉刘奉常,他儿子为陛下尽忠去了。
“太尉,将他带下去,按孤说的照办,顺便让侯卿不必再查了。”容娴吩咐道。
白师看了眼苏玄,应了一声,直接拎着刘元辰便快速离开了。
苏玄经此教训,怕是会寸步不离了,殿下的安危也不用太担心了。
一个时辰后,容娴才垂眸看向苏玄,慢吞吞道:“起来吧。”
苏玄知道此事也算是揭过去了,这才站了起来。
容娴右手放在木桌上,食指微屈,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随着沉闷的声响散开,房间的气氛也变得肃然了起来。
“苏玄,立刻去查长青侯世子秦楠、安乐侯嫡子庞连和穆家嫡次子穆恩,孤要知道他们背后之人。还有他们这次聚在一起喝酒是谁促成的,又是何人怂恿刘元辰闯入孤就寝之地,他们都与何人交好,酒宴后将消息传来。”
“诺。”苏玄神色严肃的应道。
苏玄领命后,转身出了房门,寸步不离的守在那里。
他从怀里拿出青鸟使令牌,将任务传送到探看司后,便安静的闭目等候着。
若是查他国之事,可能需要他出动。
但查容国这几位公子哥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房间内,容娴懒散的躺在了床上,她也在猜测究竟是谁用这种手段想要坏了她的清白。
先是她房间的熏香被下了药,接着苏玄被引走,后来中了药的刘元辰诡异的出现在了她房中。
一环扣一环,废了老大力气是给她后宫送一位侍君吗?
容娴好似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时间很快便到了晚宴,侯元亲自跑来请了。
他实在是怕了,殿下刚来郡守府就闹出了乱子,若再出一次事,不管殿下体谅不体谅他,他自己都说不过去了。
宴会上的人也不过,只有丰郡几位排得上号的人物。
毕竟容娴身份尊贵,能来参加接风宴已经是给了面子了,侯元可不敢什么人都往里面放。
大厅被硕大的夜明珠照的恍如白昼,容娴想起自己在小世界时可怜兮兮的提着破旧的灯笼照明,只觉得人生还真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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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见容娴带着白太尉和苏指挥使出现,都齐齐一礼道:“臣等请殿下安。”
容娴毫不客气的走到主位前,笑吟吟道:“孤安,诸位坐吧。”
说罢,她率先坐了下去。
她坐了以后,其他人才敢坐下。
白师和苏玄坐在了左侧,侯元与李军侯坐在右侧,与他们相对而坐。
李军侯朝着容娴拱了拱手,露出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说:“听闻有之前不长眼的刺客闯入院中欲对殿下不利,如今见殿下无碍,末将也便放心了。”
容娴挑眉道:“有心了。”
她低头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众臣道:“丰郡有各位在,孤很放心。这杯敬诸卿,诸卿多年劳苦功高,朝廷是不会忘记的。”
众人齐刷刷端起酒杯,无一人敢驳了容娴的面子。
别看这位如今是皇太女,但新皇的身份是妥妥的。
“谢殿下。”众人爽快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容娴刚将酒杯凑到嘴边,微微一怔。
她讶然的看了眼侯元,见侯元朝着她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家伙也太会钻营了,连她杯里的酒都换成了白水。
她轻咳一声,将白水一饮而尽,颇有众臣饮酒的豪爽姿态。
在座的都有修为在身,一个个耳聪目明,也知道殿下那杯子里是白水。
他们看到殿下那喝水的姿态,都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这殿下演的也太尽职了吧,若非他们都感知到那杯子里是水,恐怕谁都想不到殿下喝的不是酒。
“第二杯敬太尉和苏指挥使,这一路上若无二位大人相护,孤怕是走不到这里的。”容娴举杯说道。
白师忙站起身,神色诚恳道:“是殿下洪福齐天,自有上天庇佑,臣与苏大人并未帮到殿下多少。”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上的戾气都淡了几分。
苏玄点点头,附和道:“此事臣等不敢居功。”
容娴失笑道:“有没有功劳孤还不清楚吗?你们就谦虚吧。”
她扬了扬杯子,道:“请。”
皇太女举杯,管她敬的是谁,其他人也只能跟着敬。
白师和苏玄见状,只能将杯中的酒水喝下。
苏玄刚刚坐下,怀中的青鸟使令牌闪了闪。
苏玄知道肯定是探看司将消息送到了,他搁下就被,
容娴又倒了一杯,慢条斯理道:“这杯就不敬你们了,这酒宴完后,你们自个儿去外面跪两个时辰。陛下驾崩,容国治丧,这才几日你们便不守规矩了?”
众臣一脸懵逼,万万没想到殿下她说变脸就变脸。
刚才还其乐融融,转眼间就风霜相逼。
“侯卿,到时候你带头跪吧。”容娴淡淡道。
侯元哭丧着一张脸,应道:“诺。”
他心里知道这事儿是他做差了,但殿下的意思他也心领神会。
这两个时辰跪了以后,此事便算是揭过了。
容娴抿了口水,淡淡的瞥了众人一眼,看着那一张张或惊讶或惶恐或不屑的神色,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跪两个时辰根本就是不疼不痒,此举不过是敲打罢了。
陛下驾崩,容国正应该戒备森严,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以防止他人做坏。
结果她来这丰郡以后,丰郡的官员放着手里的活儿不敢,非要搞什么迎接。
这也就罢了,明明国丧要守孝,偏生还搞什么宴席。
看看宴会上的东西,有酒有肉,好吃好喝,这就是他们的态度?
容娴嗤笑一声,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
苏玄立刻跟了上去,他还有任务要汇报呢。
白师倒是留在了宴席上,他目光森冷的看着眼众臣,周身血腥气将祥和的晚宴熏染成一片血腥地狱,让人后背生寒,脸色煞白,不敢与其对视。
“殿下宅心仁厚,对你们这种犯忌讳的行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在本官这里可是过不去的。”白师阴测测道。
他冷冷道:“罚奉一年,希望尔等以后做事不要逾距。”
“诺。”所有人打了个寒颤应道。
这朝廷的俸禄不止灵石,还有利用龙气修炼的资格。
太尉这一罚可算是打到了他们的七寸,足够让他们心疼很久了。
这一年他们的修炼没有龙气辅助,修为进展定然不快。
但别的郡官员们修炼速度却不减,到时候一个个修为都追上了他们,那面上就不好看了。
但谁让他们作了个大死呢!
罚了这群人后,白师心中那口恶气终于出了。
别以为陛下没了,这群人就可以作威作福,殿下和他都在盯着呢。
容娴此时已经回到了房间,苏玄将手里的青鸟使令牌交给容娴,说:“殿下,探看司已经查到了消息。”
容娴坐在桌前,伸手接过令牌。
她指尖在令牌上一抹,一道信息迅速钻入意识中。
原来刘元辰喝的那顿酒是穆恩发起的,连酒里的药都是他下的。期间秦楠多次提起了她,而庞连更是多次引导刘元辰,让他冲动之下闯入了郡守府。
而这三人背后隐隐都有一个身影,白家白慕离。
容娴在心底假惺惺的叹道:还真是他,这位皇夫还真是大度啊,还未入主后宫就开始让她雨露均沾了,果然有一国皇夫的气度。
她琢磨了下,似笑非笑道:“皇夫这般大度识趣是好事,但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她故作苦恼的揉了揉眉心,叹息道:“给孤床上送人竟然也需要下药,他难道没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真是关心则乱。”
苏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相信白慕离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但他却不想泼殿下的冷水,毕竟他可是刚得罪过殿下的人。
唠叨娴发完牢骚,将令牌放下,慢吞吞道:“看来他们都是将刘元辰当傻子涮啊。”
苏玄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吭声,好在容娴也没想让他搭话。
容娴淡淡的扫了眼令牌,漫不经心道:“将消息传给白太尉,孤觉得太尉定然是想知道的。”
苏玄上前拿过令牌,躬身一礼:“诺。”
容娴沉吟起来,说:“等侯卿跪完了,让他将府邸里给孤下药的人抓出来。”
苏玄一惊:“什么?有人给殿下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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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玄咋一听这么惊悚的消息,整个人都炸了。
他知道殿下的医术,也看出殿下并无大碍,但下药这种龌龊的事情实在戳中了他的怒火。
“殿下放心,臣这就去寻侯郡守。”苏玄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后,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苏玄离开以后,容娴坐在桌前,单手托着下哈,双目微微阖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北赵极北之地,浮岛。
傅羽凰看着那隐蔽的洞口,眉角眼梢皆是笑意。
真不枉她在这里转悠了这么多天,终究还是有所收获啊。
她步伐轻快的朝着洞内走去,放肆的一笑,说:“此地果真与我有缘。”
刚刚踏进洞内,傅羽凰眼神一闪,突兀地执剑朝着上空刺去。
‘嘶嘶~’巨蛇吐信子的声音在洞内回响。
傅羽凰身形一晃,人已经来到了巨蛇眼前。
看着这四丈长的粗壮黑蛇,傅羽凰眼珠子一转,将腰间的酒葫芦拿下来。
她在巨蛇张口朝着她咬过来的瞬间,手上飞快的拔下木塞子,指尖在葫芦上一点。
忘忧酒化为一道水柱,直接撞进了巨蛇的嘴里。
‘咕咚’一声,巨蛇直接给咽了下去。
傅羽凰身形又是一晃,站在了巨蛇身后,看着巨蛇挺起脑袋,尾巴一甩一甩的。
巨蛇乃是玄冥水蛇,便是石头吞进腹中也无碍,这点傅羽凰在看到巨蛇时已经清楚。
但她促狭的想知道水蛇喝了忘忧酒后,会变成何样,会不会也像众人一样,直接脑袋空空,烦恼皆忘?
额,蛇有烦恼吗?
傅羽凰目光好奇的看向喝完酒后身体摇摇晃晃的水蛇,嘴角砸吧砸吧几下,拿起酒葫芦也给自己灌了好几口。
她晃了晃脑袋,嘟囔道:“一点儿用都没有,啧。”
巨蛇似乎闻到了熟悉的酒味,猛地直起身体,‘嗖’的一下朝着傅羽凰袭来。
傅羽凰第一时间将剑握在了手里,一剑朝着巨蛇劈去。
不料巨蛇压根就不理她,身上黑光一闪,化为筷子细,噌噌地缠在了酒葫芦上,脑袋置于葫芦口陶醉的嗅着,假装自己是条不引人注意的死蛇。
傅羽凰僵硬的维持着攻击的姿势,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最后才回过神来,又好气又好笑道:“没想到这玄冥水蛇还是个酒鬼。”
然后她就一点儿都不讲究的一撩衣摆,坐在了地上。
单手提起酒葫芦,在玄冥水蛇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玄冥水蛇顿时窝不住了,那都是它的它的,被喝完了咋办。
它像利箭一样射向傅羽凰,傅羽凰快速的将葫芦口盖住,随手将酒葫芦抛向半空,坐着与筷子细的玄冥水蛇打了起来。
玄冥水蛇速度飞快,仗着身影无数次想要冲向半空将酒葫芦卷走。
傅羽凰直接开启了剑气屏障,压制着玄冥水蛇哪儿都去不了,只能与她交手。
二者打着打着,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对味了。
玄冥水蛇化为了一丈大小将傅羽凰用身体卷住了,傅羽凰痴迷的摸着玄冥水蛇身上的漆黑锋利的鳞片。
好看,想要,不知道全部掰下来够不够打造一柄剑?
傅羽凰若有所思的看着玄冥水蛇,直看得玄冥水蛇打了个寒颤。
忽地,她收回了视线,微微扬手,酒葫芦刚好落在了手上,玄冥水蛇的注意力立刻被酒葫芦转移了。
玄冥水蛇眼珠子动了动,它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这人也奈何不得它,但它若想要那酒葫芦的水来硬的似乎不行。
玄冥水蛇身影猛地一缩,变得更细更小,嗖地飞到了傅羽凰手腕上缠住,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只墨玉手镯,好看极了。
傅羽凰:“……”
傅羽凰神色有些复杂,为了一壶酒就将自己给卖了的蛇,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将手举到眼前,看着这条蛇装死,忽地笑了起来:“以后你就叫阿水吧。好在小金还未醒来,若它醒来了怕是要闹腾了。”
傅羽凰上下打量了下玄冥水蛇,不怀好意道:“也不知你是雌是雄?若是雌,说不得还能与小金配对呢,若是雄的……”
傅羽凰干咳一声,放下了手。
这么危险的画面,她暂时不想去想。
没有了守护兽的捣乱,这条通道里也没有比玄冥水蛇更强大的妖兽,因而傅羽凰十分顺利的朝着深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阴寒的冷意的袭来,傅羽凰神色一喜,这是重水的气息,她快到了。
随着她越来越深入,冷意越来越重,傅羽凰头发、眉毛上都染上了冰霜。
她的步伐也不像之前那般轻快,而是变得沉重了起来。
手腕上的玄冥水蛇已经耷拉着脑袋,即将陷入冬眠。
傅羽凰冻得牙齿被咬的咯咯响,她的目光看向前方,脚步却停了下来。
不行,不能走了,她扛不住这么强烈的冷意。
傅羽凰的目光看向两边便冻结的栩栩如生的尸体,十分庆幸有木灵珠存在,可以随时帮助她修复被冻坏的身体。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需要水灵珠来解决。
丰郡,夜色过半。
郡守府一片安静,不管有事没事,在皇太女休息之时都会保持安静,更何况侯元等人这会儿还在罚跪。
而此时守在容娴门前的苏玄却目光凝重的盯着面前的房间。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冰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感知并没有错。
这股可怕的阴寒之力是从殿下的房间中蔓延出来的。
苏玄攥了攥拳头,沉声道:“殿下,臣冒犯了。”
他一掌推开房门,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来抵御的反抗都来不及做,便被冻得唇瓣青紫,脸色苍白。
他运转着身上的元力努力隔绝这股冷意,目光直直看向坐在桌前似乎睡着了的容娴。
“殿下?殿下……”苏玄着急的唤道。
他地仙十重巅峰的修为都抵抗不住这股莫名的寒意,殿下区区凡体如何能抵挡?
这寒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殿下身上!
这时,单手托着下颌的容娴睫毛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她眼里闪过一丝剑气,周身温和的气势被剑气一冲击,竟变得无比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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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娴侧头看了眼一边抵抗寒气,一边艰难走过来的苏玄,嘴角翘了翘却没有说话。
她心神一动,意识中的水灵珠顿时光芒大震。
意识中一道天门打开,天门背后就是芥子空间,水灵珠‘嗖’的一下飞窜而出。
没有了水灵珠的遮掩,容娴身上的修为直接暴露在苏玄的眼下。
浮岛深处,傅羽凰从芥子空间内取出水灵珠,将水灵珠悬浮在身前,隔绝了那极阴极寒的冷意。
木灵珠的光晕在她身上若隐若现,已经冻得僵硬的四肢百骸迅速的恢复了过来,头发眉毛上的冰霜也眨眼间消弭。
傅羽凰沉浸在木灵珠磅礴的生机内,暖融融的让她舒畅的松了口气。
她晃了晃有些不太清醒的玄冥水蛇,啧啧称奇。
不愧是玄冥生物,若非她有宝物护身,怕早就冻死了,而这玄冥水蛇却还好好地。
不用担心自己被冻死后,傅羽凰眼里的凝重也散了去。
她拿出酒葫芦摇了摇,水声响了起来,她欢喜道:“看来冰化了啊。”
傅羽凰仰头喝了一大口,只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
她将酒葫芦往腰间一挂,兴冲冲地朝着玄冥重水的方向奔去。
丰郡郡守府内,傅羽凰无碍之后,容娴周身的寒意也快速的消失。
苏玄还维持着凝重严肃的神情,眼神却蓦然呆滞了起来,连这股寒意消失了都没注意道。
若他没看错,殿下她现在是地仙三重中阶修为。
地仙三重中阶!!
苏玄:!!
苏玄只想仰天大骂一声:贼老天!
并不是……
他只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欺骗了,殿下明明是一个凡人,怎么突然间就有了地仙境界的修为,这怎么可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他被冻出了幻觉吗?
说到被冻,苏玄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这才发现周遭的寒意已经消失了。
苏玄:“……”
若非面前是皇太女,他真想拎起她的衣领吼道:这特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似乎察觉到他想要以下犯上,容娴侧头朝着他看了过来,语调欢快的打招呼:“苏卿来了啊。”
礼貌的打完招呼后,容娴神色微妙的看着苏玄,踟蹰了下,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说:“深更夜半,孤男寡女,苏卿是要自荐枕席吗?”
苏玄的脸顿时就绿了,他脑中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消失,连殿下被人冒充的猜测都抛之脑后了。
毕竟嘴欠成这样的,也唯有殿下了。
他面瘫着脸无视了殿下的胡说八道,认真道:“臣在外守门,忽然发现殿下房中有些不对,担忧之下才闯了进来,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卿这是关心则乱啊。”容娴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不再调侃苏玄了,同时很顺理成章的回避掉苏玄话里的疑问,转而看向他怀中闪了又闪的青鸟使令牌,假惺惺的说:“这么晚了,指挥使的公务还这般繁忙,卿兢兢业业为国尽忠,实在让人佩服。”
苏玄木着一张脸不搭理她,他显然也察觉到令牌上的动静,当即便将令牌拿了出来。
读完消息后,苏玄神色严肃道:“殿下,您之前在彬县让探看司监视的那位吴老今日带着三位天仙强者悄悄朝着北赵方向而去。”
“有些人总是拼命的作死,你摁不住的时候,只能挥泪斩人头了。”容娴眨了眨眼愉悦的说着。
吴老给她提供了玄冥重水的消息,还绘制了地图,她心中颇为感激。
可如今吴老带着前往北赵,不管是为了何事,他都不能活着。
玄冥重水的消息不能走漏出去,而化身与本体之间的联系也不能被人知道。
而吴老这个漏洞是时候抹除了。
容娴嘴角扬起,慢条斯理的下令道:“全部诛杀。”
苏玄神色一凛:“诺。”
苏玄转身走出门,将命令发了出去。
当他将令牌重新放回怀中,转身却对上紧闭的房门时,苏玄:“……”
苏玄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疑问继续守门了。
房间内,苏玄离开后,容娴转身走向床榻。
她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将全部心神放在了化身那边。
浮岛深处,傅羽凰看着这一潭重水,只觉得心跳加快。
她扫了眼身前散发着光亮的水灵珠,走到了水潭前。
她想了想,在水潭边蹲下身,双手伸入水中。
冰冷的寒意蔓延而是,傅羽凰狠狠打了个寒颤。
不过转瞬间,这股寒意便被水灵珠和木灵珠阻隔在外。
傅羽凰舒了出口气,她鞠一把重水想要凑到眼前看。
胳膊动了动,一股重逾千万斤般的力量差点洞穿了她的手。
玄冥重水,一滴水的重量,就不下一座小山。
傅羽凰捧着一捧,那简直是自个儿找罪受。
因为用力过猛,猝不及防下差点闪了腰,她整个人都趴倒在潭便,差一点儿就掉了下去。
傅羽凰耳根微红,好在这里没有别人,她出糗了也无人看到。
傅羽凰轻咳一声,也不再逞强的去捧什么重水。
手腕上差点真成为一条死蛇的阿水:“……”
这厮是疯子吗?那玄冥重水都敢伸手去碰,现在还能活着真是上天偏爱,没把这个祸害给收走。
傅羽凰不知道玄冥水蛇的腹诽,她直起身体,点了点水灵珠道:“知道你迫不及待了,去吧,都是你的。”
水灵珠欢喜的飞到了水潭上空,水色的帘幕将水潭笼罩,水灵珠光芒徐徐绽放,还不忘保护着傅羽凰。
在玄冥水蛇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潭水中的玄冥重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两个时辰以后,外界天色大亮,潭中的玄冥重水终于全部被水灵珠收走了。
傅羽凰伸出手,水灵珠乖巧的落在了她手中。
她将水灵珠收回意识中后,心神一动,将木灵珠送到了本体那边。
自此后,她拿着水灵珠便可。
里面的重水便是她的底牌,一滴就能砸死一位人仙修士,简直不能太棒。
玄冥水蛇此时才回过神来,它心情稍稍复杂,不过是贪嘴想喝酒才跟着这人的,没想到找了一个拥有神器的大佬。
它收紧身体,将自己牢牢挂在傅羽凰手腕上,唯恐大佬将它给丢了。
它现在无比相信,跟着大佬前途光明。
没错,玄冥水蛇就是这么一条识时务且现实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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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彬县外,一场杀戮正在进行。
吴老神色惊惧道:“容国探看司,我并未招惹容国之人,你们为何要杀我?”
带着无面面具、一身锦袍黑衣的男人没有出声。他一挥袖,自他身后飞出十位地级司事,五位天极司事。
地级司事都有地仙十重巅峰和地仙大圆满境界,而天极司事都是天仙以上修为。
这十五位强者直接冲上去将吴老和他身旁的三人围了起来,二话不说便直接下死手。
吴老四人被逼的一句话都没机会说,双方直接开打了起来。
但诡异的是,这么大动静,却无一人发觉。
吴老眼看着自己这方节节败退,不由得颓然了起来。
他惨笑了几声,没想到自己从一百年前苟活至今,终究是要将这条命交代出去的。
他朝着身旁的三人喊道:“三位老友,你们是被我连累的,我愿为你们换得一线生机,快跑。”
多余的话他不敢说,他心中已经隐隐猜到这次杀劫是怎么来的。
是当日他说出的那个浮岛的消息引来的,是容国皇太女的命令。
亏得他以为容雅温柔心善又好骗,谨慎了一辈子却栽倒了那位小姑娘的身上,这可真是人算不过天啊。
这次他找来三位老友就是想要再次一探浮岛,不曾想当他起了这个念头时,便是他的死期。
他清楚若三位老友知道了这个消息,跟本就没机会活着,若什么都不知道,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所以他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任由这个消息被埋葬。
他心中怨愤,却无能为力。
吴老周身元气涌动,整个人都膨胀了起来,脸色狰狞的朝着探看司成员扑了过来。
他要自爆!
哪怕是死,也要拉着探看司的人陪葬。
就在他即将自爆的一刹那,黑袍锦衣的男人都动了。
他掌心带着红雾,一掌打去,吴老膨胀的身体仿佛被戳破的气球直接瘪了。
不过片刻,吴老只剩下一具干涸的枯骨。
他收回手,周身那让人连喘气都能觉得沉重的威压瞬间消失。
男人指向准备逃离的三位天仙,用听不出男女的声音道:“诛!”
十五位司事没有出声,却齐齐攻向三人。
有男人在旁压阵,这三人心有顾忌,交手时也束手束脚。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探看司以重伤三位地级司事,轻伤五位地级司事和一位天极司事的代价将三位天仙强者尽数抹杀。
完成了任务后,男人环顾了下四周,挥手间一片幽蓝火焰将地上的尸体烧成了灰。
他一掌甩出,十五只匣子凭空出现落在了十五位司事面前。
他身形一动,人已经消失了。
在他离开后,其他带着面具的司事这才轻松了一些。
他们将悬浮在面前的匣子收了起来,周身的气息都带着喜色。
这是他们这次出任务的报仇,能完成任务并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真是再好不过。
一位地级司事收好匣子后,忍不住问道:“那是谁,感觉太强大了,天仙强者自爆都能一招解决。”
从那人的装束来看,明显是探看司的人,但却比天极司事都要强大,难道是指挥使吗?
可指挥使才地仙十重巅峰修为,人还在保护殿下呢。
这人的疑惑正是其他几位地级司事的疑惑,一位天极司事意味深长道:“你们可以称呼他为荒王。”
众人听罢,尽皆一惊。
有人惊呼:“传闻地榜榜首可称王,莫非他是地榜榜首冷疏影?”
他们只知道人榜强者全都是人仙和地仙级别,一旦突破地仙大圆满达到了天仙级别,便会自动排入地榜之内。
而地榜之上的修士究竟有多强,以他们的境界还没有资格知道。
他们只知道很强,十分的强。
因为传说中一万年前,容帝陛下便是那一届的地榜榜首。
拿容帝一比,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字的荒王竟让众人无比的崇拜和敬畏。
天极司事拿出一块令牌,将任务完成的消息传回去后,没忍住又加了一句:“指挥使,那位荒王到底是不是冷疏影?”
丰郡,正陪在容娴身边与侯元等人告别的苏玄目光灼灼的盯着容娴,似乎在琢磨殿下身上那股地仙的气势怎么又消失不见,重新变得像个凡人了。
这时,他怀里的令牌闪了闪。
苏玄伸手在腰间一按,一股信息传入脑中。
苏玄脸黑了黑,这位天极司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探看司从容帝接手后就分为了两部分,朝廷和江湖组织。
朝廷的由他指挥,他是指挥使。
而江湖的那部分谁是指挥使连他都不清楚,成员更是一个个神秘不已。
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些成员有的是江湖上的大宗门派子弟,有的是大家族的人物,有的更是他国的散修。
他们有自己真实的身份,探看司司事只是他们的第二重身份。
他们每次出任务都是自愿的,都是有人奔着他们想要的某些资源而来,这些资源大部分是容国皇室开出,有的则是另一位指挥使付出的。
探看司内,双方势力也有竞争,不知道人家身份便罢了,每次竞争都比不过人家,这让苏玄心塞不已。
现在收到了自己人的询问,苏旭那冷笑了两声,传讯直接将人给发配到赵国这才舒坦了些。
苦苦等消息的天极司事:“……”
猝不及防,噩耗传来。
他不过是问个消息罢了,怎么就得罪了指挥使。
天极司事委屈不已,看着周围几人,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还要在限定期限内到北赵交接工作呢,他心里苦啊。
丰郡,侯元一脸不舍道:“殿下昨夜刚至,今晨便走,实在让臣心中不舍。殿下来奔波劳累,臣又帮不上忙……”
容娴微笑说:“既然侯卿这般不舍得孤,孤回朝以后会尽快调任新的郡守,将侯卿召回乾京任职,这样侯卿便能日日看到孤了。”
侯元一僵,回朝?
他才不想回乾京,在地方上多自在啊。
侯元干笑了两声,大义凛然道:“殿下愿意为臣费心,臣心中感动不已。但殿下不用为臣如此,臣自负才华横溢,政绩一定能很快攒够,等攒够了政绩,臣升职以后定会在乾京见到殿下,这般也会让他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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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元那不要脸的说辞让身后的臣属都震惊了,连李军侯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侯郡守心里苦啊,他也不想如此破坏形象,可皇太女她老不按常理出牌,他能怎么样啊,他也很绝望啊。
容娴笑吟吟的听着侯元绞尽脑汁的娱乐她,笑哼一声,给面子的道:“侯卿有此忠心,容国之福也。”
侯元干笑了两声,再不敢随意接话了。
他无话可说,容娴却还有事询问:“给孤下药之人抓了吗?”
说到正事,侯元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他应道:“已经抓住了,是臣未能管好府邸,还请殿下降罪。”
当侯元从苏玄那里得到有人给皇太女下毒时,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特别是当他查到下药之人竟然是府中二管家的侄儿,那一刻简直恨不得将二管事一家全都给剐了。
皇太女身份何等贵重,她若真在自己府邸出事,还是自己的人害得,他这一家子恐怕会被百姓直接钉在耻辱柱上了。
看着完好无损的殿下,侯元心中隐隐有些后怕。
还好殿下无碍,还好殿下相信他,但说到底终究是他的人出了纰漏。
“孤会给侯卿戴罪立功的机会。”容娴很好说话道。
侯元神色一喜,也没有推辞。
这短时间的相处让他已经隐隐摸到皇太女的脾气,那就是有话直说,切勿拐弯抹角。
你拐弯抹角,皇太女就跟你拐弯抹角,还有可能把你带进沟里,让你晕头转向又无可奈何。
“多谢殿下。”侯元恭恭敬敬的一礼,说道。
容娴沉吟道:“人你处理了吗?”
侯元摇头道:“并未,臣等殿下吩咐。”
容娴垂下眼帘,遮住澄澈的眼睛里所有的情绪,慢吞吞道:“将罪名公布出去,夷三族!孤倒要瞧瞧还有谁敢胆大包天的对孤下手。”
侯元等人神色一凛,再看着容娴那温吞柔和的面孔,竟隐隐心底心生寒意。
这一举震慑的不止是心怀不轨的贼人,还有某些有小心思的大臣。
容帝的危险表露在外,锋芒毕露,看得见所以敬畏而尊崇。
容娴的危险藏在深渊,内敛无害,看不见摸不着所以恐惧。
“诺。”侯元躬身应道。
处理了这些琐事后,容娴朝着撵车走去。
身后的臣子想要相送,容娴摆摆手随意道:“去做事吧,孤用不着你们送。”
侯元等人脚步停住,看着容娴走进撵车中,齐齐躬身一礼。
等青鸾辇车飞上虚空之时,这才直起腰来。
侯元朝着李军侯道:“陛下选了这么一位锋芒内敛、手段老辣的继承人,也不知对我容国是福是祸。”
李军侯笑笑说:“你这心操的就过了,我们要相信陛下不会看走眼。再者,朝中还有众大臣看着呢。”
侯元被他宽慰的话一说,心里到底松了些。
他神色一肃,道:“殿下的谕旨,有劳李军侯配合了。”
李军侯点点头:“义不容辞。”
撵车内的容娴没有再关注丰郡的事情,她相信下面的人会贯彻她的吩咐。
若那些人做不好,她不介意换一拨人做。
毕竟这中千界什么都少,唯独人多。
青鸾快速的朝着乾京飞去,撵车四角的铃铛叮当作响。
容娴躺在软塌上阖目沉思了许久,温声唤道:“太尉。”
白师握紧了拳头,应道:“臣在。”
“指挥使交给你的消息看了吗?”容娴直截了当的询问道。
白师语气难掩痛惜和内疚:“臣已经看过了。殿下,此事臣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白太尉怎么都没想到三郎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当初告知他婚事时他虽不愿意,但白太尉以为三郎迟早会妥协的。
不曾想,三郎为了那个女人居然连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白太尉重重闭了闭眼,三郎啊三郎,你辜负了为父对你的信任。
今日能做出危害殿下圣体之事,焉知它日不会做出更大的祸事来。
白师睁开眼睛,眼里划过一丝决绝,心中对于如何处置三子已经有了决断。
容娴失笑,她微微侧头,似乎透过撵车看到了外面云端之上的白师。
她语气轻柔道:“既然太尉愿意接手,此事便交给太尉吧。”
“诺。”白师斩钉截铁的应道。
容娴想了想,说:“既然镇武侯不愿,待孤登基,便解除了这婚约吧。”
白太尉并无异议:“诺。”
他三儿不愿意做皇夫便罢了,无论是殿下还是他都不稀罕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登上那高位。
白师转眼间便将白慕离抛之脑后,不忠君不忠国心无敬畏之人,他已经放弃了。
现在该烦恼的是殿下登基以后的大婚,该选何人为皇夫。
殿下如今乃是凡人之躯,只有区区数十年寿生,他们必须保证容国几年内有继承人诞生,才不会让江山动荡不安。
白师将乾京那些名门子弟全都扒拉了一遍,在心中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等回京后与众臣商量,是否办一个选秀。
他看了眼身旁一直木着脸格外沉默的苏玄,微微皱眉。
这苏玄是怎么回事,以前沉默只是沉默,今日沉默怎么感觉好似纠结着什么事儿一样。
白师琢磨了下,传音问道:“指挥使在想什么?”
苏玄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
在他意识到殿下真的拥有地仙境界修为却用隐秘的手法遮掩后,他隐晦的给了还不知道这事的白太尉一个同情的眼神,衷心希望他知道真相时不要被惊住。
殿下今年才多大,二十五有吗?
这修为提升的也太离谱了,嗑药都没这么快啊。
收到苏玄的眼神,白师:“……”
苏指挥使这是什么毛病,难道他以为自己会因为儿子的事情难受吗?
好吧,是会难受的
但他有三个儿子,总有一个是体贴乖巧又听话的。
谁家还能没些糟心事不是?
白师轻咳一声,想到自己的心事,朝着苏玄再接再厉的传音道:“回京之后,劳烦指挥使让探看司的人查查京都年龄品性适合的孩子,本官想要为殿下选夫。”
苏玄蓦然就想到了那位留在小千界的郁家小辈。
他好奇的问:“殿下会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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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苏玄的猜测,白师翻了翻眼皮,淡淡道:“为了容朝的延续,殿下会同意的。”
苏玄想到皇太女连殿下的赐婚都答应了,选夫应该也不会拒绝。
他便回道:“大人放心,探看司会全力相助的。”
顿了顿,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若殿下不愿,太尉可莫要逼殿下。”
白师点点头:“放心,殿下若不愿意,本官当然不会非要殿下去做。”
他摩擦了下腰间的匕首,眼里泛着戾气道:“本官还有两个儿子,哪怕全都送给殿下也无妨,殿下登基,我白师定会鼎力相助。”
若白家再出一位像三郎那样的不孝子,他就让夫人生,总能生出一个听话的。
苏玄无语了片刻,心里为白家三兄弟点蜡。
一日之后,得到玄冥重水的傅羽凰兴高采烈的驾着飞剑一拐弯儿便跑到了西江边界,脚下是滚滚江河,头顶是若隐若现的宫殿。
傅羽凰执剑而立,扬声喊道:“在下傅羽凰,前来挑战玉家玉静淑。”
她的声音形成一股特殊的音波,快速朝着宫殿蔓延而去。
宫殿轻轻一震,将这股音波震碎。
宫殿大门打开,一道水蓝身影飞出。
女子乌发及腰,手里捧着一卷书籍,嘴角带着静雅的微笑。
那是一种只要看着便觉得心灵宁静的气度,让人忍不住心折。
傅羽凰上下打量了下玉静淑,扬声一笑,说:“人榜第一百零九名果然不凡。”
她围着玉静淑转了一圈,口中啧啧称奇,语带调侃道:“静淑果有大妇气度,我若为男,当娶静淑为妻。”
玉静淑也不恼,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江南水乡的温柔婉转,听之让人心悦:“羽凰倒是有几分纨绔子弟的风流不羁。”
傅羽凰眉角眼梢尽是愉快:“静淑谬赞了。”
她抬手执了一个剑礼,神色郑重道:“但请一战。”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玉静淑说话时嘴角似乎还噙着如江南烟雨般的微笑,语气还是像先前那般带着几分亲切。
话音落下的瞬间,二人默契的同时发起攻击。
虚空之上,道道神念交织。
一个个强大的存在将注意力投视此处,观看着二人之间的对战。
她们二人一人洒脱不羁,一人静雅贤淑。
二人对战,一招一式都像是剑舞一般,美轮美奂,偏生里面的危险让人心寒,更是让人心折。
傅羽凰招式大开大合间,带着堂皇正气。
读书声朗朗入耳,风雨声家兴国兴。
一剑斩下,人道为基,剑道护持。
玉静淑双手轻捧,手里的古籍悬浮在半空,她轻声道:“阻。”
一个大大的‘阻’字从书中飞出,化为山岳之险,化为海涛之危。
两方对撞,余波搅动的下方江河卷起滔天巨浪。
巨浪翻转,二人视若无睹。
剑势之下,一道道剑意化为人影,用大毅力搬挪着面前阻路之山。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天地之浩瀚人力远不能极,人力定能胜天的大智慧大毅力却能创作出奇迹。
傅羽凰与玉静淑二人之间的交锋,已经从简单的招式转化为道的交锋。
道与道相合,傅羽凰身形一跃,站在了海浪顶端。
她从腰间摘下酒葫芦,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大笑道:“痛快,再来。”
她随手将酒葫芦抛出去,周身剑气激荡,海浪波涛、每一滴水滴瞬间凝聚在一起,幻化为一柄顶天立地的巨剑。
玉静淑手在书籍上一按,淡淡道:“镇。”
‘镇’字从书籍中飞出,化为天地浩瀚天地,化为无穷伟力。
庞大的力量挤压着排斥着这巨剑,似乎恨不得将这异类碾成粉碎。
傅羽凰的眼里剑意虚化为一柄柄利剑翁鸣作响,她眨眨眼,巨剑突然一震。
‘嗡!’一声大响。
巨剑旋转着立于这排斥它的虚空之上,狠狠地用尽全力的一斩,一丝光明从黑暗中倾泻而来。
空间震颤,天地两分,重重伟力被层层分解,化为新世界的养料,接着生灵诞生。
轰,普天同庆!
面前演化的虚无世界消失,玉静淑的‘镇’字破碎,巨剑化为雨滴洒落在江河,随风飘飞滋润着干涸的大地。
玉静淑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她目光欣赏的看向容娴,笑道:“我输了,羽凰剑道果然不凡。”
傅羽凰将刚才的感悟全都记在心中,发觉自己境界的增长后,欢喜道:“与强者对敌,愈战愈强。哈哈,多谢静淑助我更进一步。”
她伸手,酒葫芦从虚空而降,在这恰恰好的时机,恰恰好的落在了她的手中。
傅羽凰手上微微用力,将酒葫芦抛向玉静淑,扬了扬眉,恣意道:“请你喝酒。”
玉静淑接过酒葫芦,给面子的拔开塞子,刚刚凑到嘴边脸色微变:“这是忘忧?”
傅羽凰眨眨眼,带着孩子气的得意道:“是啊,这是忘忧,我一直都喝的它,静淑能喝吗?”
玉静淑叹了口气,将塞子重新盖上,将酒葫芦物归原主。
她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一坛酒也顺手抛了过去,说:“你那酒我可不敢喝,不过这百花醉可与你共饮。”
傅羽凰随手将酒葫芦挂在腰间,伸手接住酒坛,直接打开木塞,清香的酒香伴着花香钻入鼻尖,绵长而醇厚,让人口舌生津。
她拂袖一挥,从远处拉来一朵白云,直接就懒散的躺了上去。
她仰头灌了一口酒,眼睛蓦然一亮:“好酒。”
她又迫不及待的灌了好大几口。
傅羽凰砸吧砸吧嘴,侧头才看到似笑非笑盯着她的玉静淑。
傅羽凰忙将木塞塞住,将酒坛藏进了芥子空间中,警惕的说:“这酒是你送给我的,你不能要回去。”
玉静淑又好气又好笑,她赠酒是为了二人一起喝,结果这小酒鬼居然连她都不给。
她眼珠子一转,又从纳戒中取出一坛,微微扬声道:“我不要你的,我这里还有。你喝你的,我喝我的,如何?”
傅羽凰垂眸沉思了片刻,在看到玉静淑的手按在木塞上准备打开酒坛时,她眼珠子一转,化为一道虹光来到玉静淑面前。
不等玉静淑开口,她猛地从玉静淑手底下抢过了酒潭,化光逃遁而去,只余一句得意满满的话:“多谢静淑招待,下次我定请回来。”
玉静淑: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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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羽凰抢了人家的酒,直接运用化光之术离开,速度快的跟逃命似的。
她在对战中都没有用这招!
不知跑了多久,傅羽凰终于停了下来。
感受到身后没有追来的气息,她眉角眼梢尽是轻松笑意:“赚了两坛酒,这买卖值了。”
她轻步走到一处大树下,长袖一挥,树干上的积雪全都被扫没了。
她身形一翻,人已经坐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傅羽凰看着这一片白茫茫,叹道:“这种天气,正适合喝酒嘛。”
她刚准备拿出酒来慢慢品时,远处几股气势纠缠在一起,看情况打斗的很激烈啊。
傅羽凰想了想,还是忍痛将酒放了回去,还是看热闹重要,而且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恰似故人来#
傅羽凰将剑握在手里,脚尖一点,便朝着打斗的方向而去。
山坳处,八位地仙巅峰、三位天仙一重强者围住了青年,每每下死手却不知为何都克制住了。
青年带着儒冠,身穿儒袍,他手里捧着一卷散发着苍凉厚重气息的竹简,嘴角的笑意温文儒雅。
即便陷入危局,依旧风度不减。
“将东西交出来。”一位天仙强者恼怒道。
青年微微一笑,说:“荀子曰:‘积土而为山,乘之而后高,积水而为海,积之而后深。’”
话落,这方天地的沙土灰石凌空飞起,然后好似被一只大手轻轻一捏,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便挡在了双方中间。
方圆千里的积雪为之一空,化为星星点点的水滴汇聚成海,将双方隔绝,恍如咫尺天涯。
青年暂时阻止了他们以后,也不停留,快速的朝着容国的方向飞去,迎面便与傅羽凰撞上了。
青年:“……”
傅羽凰:“……”
“道友可好?”青年伸手将她扶住,彬彬有礼的问道。
傅羽凰嘴角一抽,尽管一直都知道叶清风的装模作样,可装模作样到她身上就有些不能忍受了。
她皱了皱眉,道:“你跑什么?”
叶清风轻轻拂拭了下竹简,笑道:“后有追兵,当然要跑。”
傅羽凰微微感应了下,发现那几道气息的强横远不是她能力敌的,干脆利落的就朝着远处而去。
这热闹不能凑,一不小心可是会要命的。
叶清风微微一怔,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不紧不慢的吊在她身后。
傅羽凰斜睨了叶清风一眼,这货不是怕被追兵追上吗?一直跟着她不会是想要坑了她吧?
傅羽凰脚步一停,抬了抬下颌理直气壮道:“分开跑,不准连累我。”
叶清风忍不住笑道:“你不想知道那些人为何追我吗?”
傅羽凰眸光微动,口中却道:“不想知道。”
叶清风就当没听到她的话,自然而然道:“我偷溜进江国秘境,拿出了一件宝物。”
傅羽凰隐隐有些猜测了,若真是如此,恐怕她还真得想办法让叶清风平安回国。
不过叶清风这货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她这个陌生人,恐怕是没打算让她活着。
生气!
但不管怎么生气,她都不能扔下叶清风不管。
叶清风不知她的身份,而且还身负重任,可不能出事了。
傅羽凰在那里想办法,叶清风却在尽全力的压制金灵珠的躁动。
不知为何,金灵珠在见到这姑娘时,竟然一点儿都不安分了。
这场景实在太熟悉了,就跟十几年前他拿着水灵珠在石桥涧见到尊主一样。
当初尊主见到水灵珠时,水灵珠乖巧的厉害,而尊主十分肯定的告诉他,水灵珠是她的。
那么这颗金灵珠呢?
难不成原主人便是面前这姑娘?
叶清风暗暗叫苦,随便碰上一人便是金灵珠的有缘人,这要是让金灵珠跑了,他如何给尊主交差。
叶清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傅羽凰,想到身后的追兵,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若让他们双方同归于尽,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叶清风完全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那一条条能坑死人的算计是往自家尊主身上放的。
但傅羽凰深知这家伙的尿性,她目光透着警告道:“你若敢算计我,我跟你没完。”
叶清风目光微怔,心里讶然不已,这到底是直觉太过敏锐还是这人对他太了解?
傅羽凰深知若不能让叶清风彻底相信自己,这货绝对会拖后腿。
她沉吟片刻,掌心微动,两颗散发着光亮的珠子出现在手中。
在这两颗珠子出现的瞬间,叶清风脸色大变。
他压制的金灵珠释放出强大的庚金之气,瞬间破开他的禁制,逃了出来。
金灵珠也没有逃远,而是扑到了傅羽凰掌心。
三颗珠子交缠在一起,守护、治愈之余,多了一丝锐利的攻击气息。
傅羽凰满意的点点头,手掌一握,三颗珠子瞬间消失。
水灵珠留在身上,木灵珠和金灵珠直接传送给了本体。
做完这些后,傅羽凰抬头便对上了叶清风怀疑的眼神。
叶清风试探道:“你如何有那两颗灵珠?”
傅羽凰挑眉,答非所问道:“我是傅羽凰。”
叶清风隐隐恍然,他当然听说过傅羽凰了。
听说傅羽凰乃是陛下剑道的衣钵传人,没想到今日倒是见到真人了。
若真如此,灵珠在她身上倒也说得过去。
可尊主真能毫无保留的信任她?
而且三颗灵珠乖巧的姿势实在熟悉的让人眼疼。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傅羽凰,倒是真打消了将人坑死的主意。
背后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轰响声,傅羽凰翻身跃上飞剑道:“快跑。”
叶清风的速度也不慢,当然他依旧跟在傅羽凰身边,二人竟不约而同的朝着北赵跑去。
他们竟然都想着坑北赵一把。
他们刚刚逃离,十一位追兵便追了过来。
见到空无一人的地方,他们微微感应了下,果断的选择了正确的方向道:“追!”
傅羽凰与叶清风在玩儿命的逃命,坐在青鸾辇车内的容娴把玩着散发着锐气的金灵珠,笑道:“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她随手收起金灵珠,耳边隐隐听到了人声鼎沸的声音。
“到了吗?”容娴问道。
撵车外,苏玄语气轻快道:“已经到了,本来以为需要两日,但殿下让我等连夜赶路,节省了一天时间,我们这会儿已经到了。”
乾京已至,龙气守护之地,再也无人能伤到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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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撵车飞快的来到乾京外,此时的乾京皇城满是缟素,刘奉常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不止要准备国丧,还要准备新帝的登基大典。
‘吟~’
当一声清脆的青鸾啼叫响起时,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渐远渐近。
而同一时间,整个皇宫突然钟磬之声大作,以皇城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开。
刘奉常脸色一喜,青鸾辇车,迎主之乐,这是皇太女殿下归来。
皇宫内,护军都尉岳同山脸上同样带着喜色,他猛地直起身体,拔高声音吼道:“皇太女殿下归朝,众将士恭迎。”
所有禁军站在岗位上,‘啪’的一声,整齐有序的跪了下去。
“吾等恭敬殿下回朝。”众人齐声高呼道。
皇宫外,文武大臣在叶丞相和御史大夫的带领下,齐声弯腰行礼道:“臣等恭迎殿下回朝。”
皇宫上空,气运云海内,随着先帝驾崩而龙身崩碎的千丈金龙竟然重新凝聚起了身体,庞大威严的身躯仰天咆哮一声,“昂~~”
龙吟声声不绝,一声比一声高昂,每一声都充满了喜悦与欢愉。
皇城内所有百姓面带喜悦的高声嘶吼:“我等恭迎皇太女归朝。”
青鸾辇车停在半空中,苏玄等一行人第一时间落在了地上。
禁军归于岳同山之后,苏玄与白师站在文武百官之中,朝着上空齐声道:“臣等恭迎殿下回朝。”
青鸾长鸣一声,落于地上。
容娴伸手揭开帘子,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满含激动的脸庞,嘴角微微翘起。
揭开帘子,她缓步走出。
此时容娴一身紫裙外罩银纱,更显尊贵。微微抬起下颌,骄矜而傲然,那是一种天潢贵胄的风度。
她看着人时,澄澈的好似天空,眉目流转间却让人看到了山河变迁,星移斗转。
“免礼。”她的语气轻柔如风,嘴角微弯的弧度也温暖而温柔。
这本该出口便随风消散的声音,在龙气的加持下却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殿下。”众人齐声喊道,然后站了起身。
那种统一而有序的声音带着一种军队才有的大气磅礴,恍惚间让容娴觉得,容国不管是百姓还是修士,不管年老年少,只要拿起武器,便会是保家卫国的将士。
这就是国家王朝,一个与世俗宗门完全不同的组织。
看着这么多人以臣服的姿态跪在地上,抬头再望望灿烂的日光,不管容娴心性多么坚定,都生出了一种豪气和野心。
那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权威。
那是金口玉言、言出法随的绝对权力和无上的威严。
那是属于王的天下,不只是人,不管世间何物都有资格向王觐见,即使只是瞻仰王的荣光。
“这便是主宰天下,掌控众生啊。”容娴低声轻喃,嘴角翘起微不可查的弧度,本该澄澈的双眸此时却透不出一丝光的明亮,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众臣迎主之后,叶文纯伸手拿出一卷圣旨,圣旨即便没有打开,里面淡淡的剑气依旧逼人。
那是独属于容帝的剑气。
那是剑中帝君的震慑和强悍。
“皇太女容雅听旨。”叶文纯双手捧着圣旨站在高处,声音洪亮道。
周围所有人尽皆跪地,恭敬的聆听圣训。
容娴也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对剑帝她一直都是敬佩的,且剑帝传承也传给了她,某种意义上来说,剑帝便是她传道受业的恩师。
圣旨的内容容娴没有认真听,那些内容都是经过大臣润色过的,她只注意到最后那句话:“……今皇太女雅,宽博有谋,可受六尺之托。其以文纯、师为太傅……”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声音落下,圣旨发出刺眼的金芒,一个个散发着剑气的字符在空中组成一个个布告,在各郡气运金龙的召唤下,飞往七十二郡县。
冥冥中,有一道宏大的声音在这七十二郡齐声诵读圣旨,使得每一人都能听到。
赵国,应平帝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杯子摔了出去。
声传整个部洲,有圣道之音加持。
到底是哪位圣人凑上去为容国长脸的,可恶!
北赵境内,容钰松开掐着女子脖颈的手,在他松手的瞬间,女子化为一具枯骨。
容钰动了动身体,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势蓦然升起。
人仙六重巅峰!
短短时间内,他的修为从人仙三重巅峰提升到了人仙六重巅峰,将苏玄那句话送给他:嗑药都没那么快的。
稳定了修为后,容钰的目光看向南容的方向,目光含着激动和热切。
师尊登基了!
护在容钰身边的步今朝和戚兴第一次忽视了容钰那诡异的提升速度,目光直直的刺向容国方向。
经历重重波折,皇太女终归是回到了容国,登上了那主宰之位。
容国,圣旨念罢,叶文纯第一个跪了下去,他双手捧起圣旨,恭敬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禁军和文武大臣也跟着恭拜下去,齐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都所有百姓也不自觉的跟着一起拜道。
“昂~”皇宫上方,气运云海内的气运金龙仰天咆哮一声,身体砰然碎裂。
下一刻在容娴体内重聚,重聚后的金龙更加的灵动,它钻出容娴体外,一声长鸣,声音一瞬间冲向了容国的所有城池。
太庙气运迸发,七十二郡郡守府上空,守护金龙齐声长吟。
听到这声音的所有人都下意识朝着帝都的方向望去,入目只有那遮天蔽日的金黄气运和威严强大的气运金龙,众人脸上满是激动之情。
是新皇!容国新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昂!”龙吟声在头顶响起,千丈金龙龙身笼罩在上空,阳光洒在那栩栩如生的鳞片上,每一片都像是散发着神光一般。
金龙看到自先帝崩卒后又重新凝聚的气运云海,高兴的在云海内翻滚嬉戏,声音里满是愉悦和欢喜。
它‘昂’一声长吟,噙着一卷散发着淡淡威压的东西飞来。
“封神榜!”郁肃惊讶道。
“看龙爪。”田中尉惊呼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龙爪上竟然也抓着东西。
“那是、大容玉玺。”刘奉常近乎失态的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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