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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日哈图手中的情报并不算多,但自从上次漠南大战连番败北,他在成为图们汗事实上的“军师”之后,就加强了对大明方面的情报搜集。

    虽说大明的国策是“东制”,对察哈尔部的封锁算得上是比较严密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大明的封锁也就物资封锁还勉勉强强可供一观,消息封锁方面实在不敢恭维,别说墙了,顶多算个篱笆。

    其他渠道得来的消息先不去说,最起码有一类消息,布日哈图得来基本不费功夫,那就是明廷的邸报。

    邸报这个东西,本书早有详述,这里不再多说,总之下面的奏疏怎么写,上头的朱批怎么说,那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到每个字的,根本不存在假情报、误读之类的问题。

    因为邸报本身是写给全天下官员看的,尤其是喜欢瞎管闲事的文官们——谁敢拿这群掌握舆论之力的文官们开涮?就算皇帝都不敢这么做,除非朱翊钧想收到几百斤重的各种《治安疏》,被文官们指着鼻子骂“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所以,虽然邸报上不会分析高务实为什么要拿下李如桂,但他拿下李如桂这件事本身,那是清清楚楚“记录在案”的,布日哈图又不瞎,怎么会不知道?这种通行天下的邸报,就算是察哈尔部也能轻易搞到,又岂能有假?

    因此布日哈图这么一说,图们汗就知道这件事错不了了,高务实真的一到任就锁拿了李成梁的亲侄儿。

    不过,刚刚坐直了身子的图们汗马上又疑惑了,深深皱着眉头,思来想去好一会儿,还是没能理清头绪,只好请教军师,问道:“可是本汗实在想不明白,高务实跟李成梁毫无过节,之前咱们的细作也说李成梁带着一干亲信,从广宁跑到宁远去迎接高务实……这他娘的快算得上界迎了啊!后来又因为李成梁自己在外头吹嘘,咱们也知道了他和高务实称兄道弟的事……既然如此,高务实为何一到盖州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图们汗的疑惑还没问完,顿了一顿,又继续道:“还有,高务实锁拿李如桂的这个举动,本汗也没看明白……那李如桂不过是个复州卫指挥使,这个屁卫有什么鸟用,能有几个能打的兵?值得高务实为此跟李成梁闹掰?既然说他去辽东就是明廷打算对本汗发动全面攻势的先兆,那么他一到辽东就把辽东最能打的李成梁给得罪了,这又是个什么路数?”

    他深深皱眉:“总不会说,他高务实侥幸赢了土默特一战,就觉得自己比李成梁更能打了吧?他娘的,要不是土默特那群叛徒,就凭他手底下那点骑丁和马兰溪留在宣大的那点骑兵骨血,能打赢那一仗?我呸!”

    图们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其实归根结底就是看不懂的高务实这番诡异操作。

    然而布日哈图也不是神仙,他也一样不知道朱翊钧对李成梁的怀疑,所以他的推断也出现了偏差。

    布日哈图沉吟着道:“汉人最喜欢内斗,臣以为,这件事既然从局面上解释不通,那就必然是有其内因,这个内因……依臣想来,只能是派系问题。”

    “派系问题?”图们若有所思。

    蒙古人的派系问题其实说起来更严重——土默特本身也可以算是蒙古的派系之一嘛。

    布日哈图道:“据臣这段时间潜心研究,明人朝中现在有两大最强的派系,一方是以高务实的舅舅、首辅张四维为首,叫做实学派,也称之为高党;一方是以次辅申时行为首,叫做心学派。他们两方的执政理念大不向相同,所以虽然平时看起来倒也一副和衷共济的模样,其实私底下都恨不得对方的人死绝了才好。”

    “你先等等。”图们皱眉道:“以张四维为首的那一派为何要叫高党?这个高是什么情况,高务实?”

    “不是高务实的高,是高拱的高。”布日哈图解释道:“这一派系最开始是由高拱聚拢的,后来高拱死了,前几年便由高拱的老友、高务实的老师郭朴当家,在郭朴致仕之后,才又转到张四维手里。”

    “哦……原来如此。”图们汗点了点头,道:“那高务实算是这一派的黄台吉了。”

    布日哈图也点了点头:“大致差不离吧。”

    图们又问:“这么说来,李成梁这厮却是个心学派的?”

    布日哈图哂然一笑:“他是个武将,能有什么狗屁学派?不过,从高务实的举动来看,李成梁这厮大概是跟心学派走得更近一些吧。”

    图们却皱起眉头来:“还是不对啊,既然这心学派跟李成梁走得近,他们又是跟实学派并立的两大派系之一,那么高务实锁拿了李如桂,岂不是就打了心学派的脸面?这心学派想要继续在朝堂上立足,还不得立刻还以颜色?为什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布日哈图却笑了起来,道:“大汗所言极是,汉人有句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高务实锁拿了李如桂,间接来看也就是削了心学派的脸面,所以心学派肯定是要有所举动的……这不,李成梁不是就把辽东两翼的兵力抽调得只剩防守之力了么?”

    因为刚才的一番分析,图们大汗这次一点就通,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心学派的‘举动’,就是让李成梁故意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出来,好让本汗趁机而入,去把高务实这小兔崽子给结果了?咦,这个计策本汗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过……叫什么来着?”

    布日哈图呵呵一笑:“大汗,此策名为借刀杀人。”

    “啊,对对对,就是这句,借刀杀人!”图们汗一拍额头,感慨道:“他娘的,你还别说,现在本汗回头想想,这汉人的书,倒也不全是废物,至少这些个兵书战策,本汗瞧着还是很有些道理的……就好比这个借刀杀人,这他娘的真是个妙策啊!”

    布日哈图听得连连点头,正打算劝图们闲暇时不妨一读点汉人的书,谁知道图们接下来又冒出一句:“不过,李成梁想借本汗的刀,也不能不给钱啊,他要是没钱,拿牛羊、粮秣来充数也不是不可以谈……”

    布日哈图听得眼前一黑,好容易憋出一句:“大汗,他已经付过钱了,只不过那钱在辽南,他的意思是,让咱们自己去拿。”

    “哦?”图们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也对,也对!”

    然后起身转了几个圈,这才拍板道:“那行吧,看在本汗在他家祖坟上尿了泡尿的份上,这个忙本汗帮了……不过,咱们今年毕竟困难,察哈尔本部的兵就别出太多了,带个一万骑,再叫上炒花,去辽南抢他娘的!嘿,辽南有什么鸟毛强兵?万历六年的时候,要不是李成梁亲自出马,本汗连耀州城都拿下了。”

    布日哈图不管图们的吹嘘,只是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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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御一职,为有明一代初设,初设之地便在辽东。此职原是以世职为主,但由于此后防务压力渐重,因此在一些重要坞堡,偶尔也会从外地调用得力人员出任,张万邦被高务实推荐,从宣府改任于此,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东昌堡的位置,后世史学界还有过一番争论,但真理不辨不明,后来随着遗址的发现,终于确定了实际地点,乃在后世辽宁省海城市西北的牛庄镇附近,又名“马圈子”,位于太子河南岸。

    这个太子河的“太子”二字与大明毫无关系,乃是“燕太子丹”的那个“太子”,鞑清时期曾经莫名其妙的改称“太资河”约两百年,到了鞑清亡后才又改了回去。

    而东昌堡此地之所以又叫马圈子,据新上任的张万邦找人询问,发现可能是由于驿站的关系——此地下辖辽河以西与辽河以东相连接的重要且唯一官设驿站——牛家庄马驿,牛家庄马驿在东昌堡附近圈养了相当数量的驿马,至少得有数百匹之多,鼎盛时期甚至近千。

    虽说近千匹马,对于看惯了大场面的张万邦而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那是大军出动,区区一所驿站养马数百,这完全就是另一个概念了,由此也可以看出牛家庄马驿的重要性。

    相应的,也就代表了东昌堡备御一职的重要性。

    东昌堡前一次在中枢层面出名,就是图们吹嘘若无李成梁坏事,甚至能拿下耀州的万历六年那次,当时他就是从东昌堡杀入辽南之地的。

    不过那次图们攻掠辽南,毕竟是李成梁出了手,并且打出了继劈山大捷之后的又一次“告捷太庙”级别的大捷,“斩酋首九名,并首级八百八十四颗”,的确是绝对的大捷了。

    当然,如果这事让图们自己来说,他可能不以为然,因为那次他抢得过于顺利,以至于深入辽南太厉害,被李成梁抓住了尾巴,实在逃不快,而且即便别斩杀近千,但……抢得多啊!

    所以,图们自己在事后可没怎么觉得亏本,而辽东方面上奏朝廷的时候,也很“机灵”的只提了斩杀数目,对于有多少坞堡、村寨、墩台被破,就只是打了个马虎眼,至于民间损失如何嘛,则根本没提。

    有此先例,图们对于抢掠辽南的兴趣其实还是很大的,他之前的犹豫,不过是实力未曾恢复的无奈表现罢了。

    图们唯一没有料到的,大概就是高务实对李成梁的不信任感实在过于强烈,以至于特意从宣大方面调来了一个张万邦,把他当钉子一样钉在东昌堡这个关键节点上。

    除此之外,东昌堡附近与四年前还有一些变化,则是来自于京华进入辽东之后。

    东昌堡这地方,除了是个陆上要害,拥有牛家庄马驿之外,由于其本身位于辽河与太子河的三岔口南岸,所以也是个水路要害。

    既然京华在辽东大力经营水上航道,那么在辽河与太子河交汇之处的这一关键节点又怎么可能没有布置?

    实际上,京华在此设置了一支水上护卫队,护卫队虽然没有什么大海船,却有三十多艘装备了数量不等二号炮和三号炮的“炮艇”,一共拥有二号炮一百二十门,三号炮四十门。

    此前曾经介绍过,大明仿制的佛郎机炮大致有四种型号,从小到大分别就是一二三四号炮,二号炮本身是个略大一点的陆战轻型炮。

    京华方面由于受到高务实“巨舰大炮主义”的影响,在海船上很少装备这种小炮,但内河船只上装三号炮就已经只有少量大船可以承受,四号炮则基本是痴心妄想,因此反倒大量装备了这种轻型炮。

    三号炮本身已经算是这个年代的重炮级别,不过那是在陆战角度来说的,高务实平定安南之战就是以三号炮为主力,尤其是谅山之战时,三号炮在黄芷汀麾下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这个年代的火炮还有些海陆不分家,所以海船上也大量装备了这种火炮,只不过这炮在陆上算重炮,上了海船就降格成轻炮了。

    高务实居然在辽河的内河船队上装备了四十门三号炮,足以见得他对辽东水道的重视。

    可以这么说,辽河河道上的任何船只,除了他自家京华的这少量装备着三号炮的大船之外,没有谁能受得住三号炮在有效射程范围内的正面轰击——甭管是谁,都是一发入魂的命。

    为啥京华在辽河水道的经营才不过短短两三载,就已经混得风生水起,很多商人开始放弃陆路改走水道?成本优势、时间优势当然是两个重要方面,但安全优势也是另一个重要方面——这年头的辽东人本来就不是很重视水运,自然相应的水匪也就比较少,纵使偶尔有之,他们也没那个狗胆跟京华这种船上摆“巨炮”的外挂选手竞技啊,这不是朝着人家脸上送么!

    既然有武装船队,自然就有水寨。水寨的名字一如既往的低调,居然叫做“三岔河码头”,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水寨真实存在,并且还配备了三百多家丁组成的“码头护卫队”。实际上这支护卫队并非真的只是护卫一下这个名叫“三岔河码头”的水寨,他们还兼备另一项任务,就是乘船出行,扫荡辽河、太子河等河流流域附近的水匪、山匪等。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三百多家丁是一支在北方极其难得一见的“两栖部队”。而随着张万邦的到任,高务实也赋予了他“在必要时刻临时指挥”这支家丁部队的权力。

    至于什么是“必要时刻”,高务实大度的表示让张万邦自己拿主意——他知道张万邦一贯都是个胆肥的,当张万邦觉得已经到了“必要时刻”的时候,那肯定是打仗了,而且基本上不可能是打打土匪水匪这样的小事。

    毕竟张万邦虽然现在级别还不算很高,但他却是一个敢拿几千步兵硬扛辛爱万余蒙古骑兵的宣大悍将,打点土匪水匪居然需要动用“恩宪”的家丁,他怕不是能羞愧到自己抹了脖子。

    图们这一次对辽南的攻掠,就在这样的局面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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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南之战图们汗的损失实在有些太大,再加上其后又攻掠了一次铁岭,虽然攻势顺利,毕竟也要浪费不少人力物力,因此这次攻掠辽南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其实察哈尔部出兵的数量甚至不如炒花部。

    本次南下辽南,察哈尔部出兵八千,炒花部原本打算出兵一万,后来为了凑个整数,提高到了一万两千,双方合计两万铁骑,打算趁着秋高气爽、草木正肥的好时机,去辽南大捞一把,也好为损失惨重的今年扛过这个冬天打下一个好基础。

    当然,损失惨重主要是指察哈尔部,炒花部这边是没有什么损失的,甚至不仅没有损失,还小赚了一波——离炒花部比较近的董狐狸部被李成梁打得近乎崩溃的时候,有不少人逃难去了“本是同根生”的炒花部,所以实际上炒花部的实力在今年漠南大战之后,反而因祸得福的得到了不算小的加强。

    只是,这种加强略微有点瑕疵,那就是这些逃难之人大多没剩下多少财物,基本上都是轻身逃难而来,除了胯下的马匹之外,顶多还有点微不足道的细软,以及一点随身携带的衣服罢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牛羊,没有过冬的口粮。

    作为这些人现在的主人,炒花有义务为此想办法。

    本来炒花是打算“内部分配”一下的,毕竟李成梁看起来兵锋正盛,他炒花先生怎么看都惹不起这个杀星,而图们大汗那边看起来也指望不上,要不然怎么连察罕浩特都只能勉强收复,至关重要的大宁城却到现在还掌握在戚继光手里?

    虽然心疼牛羊,但这是没法子的事,套用一句炒花并不知道的后世著名说辞,这叫“某某阵痛”。某某,在这里不是“转型”,而应该是“发达之前”的意思。只要扛过了眼前这一波,他炒花部人口大增,还能不崛起吗?

    以前,他只是朵颜三卫之一,甚至是其中最弱的一部,要不然也不会被赶来辽河河套这个夹在辽西与辽东中间的危险地区。

    但是,今后他却很有可能成为朵颜三卫唯一的主人,毕竟现在董狐狸已死,长昂又因为丢城失地,畏惧图们大汗的惩罚而千里迢迢改投土默特了。

    正当炒花痛并快乐着的时候,图们大汗来了,而且带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邀他一道出兵抢掠辽南!

    抢掠辽南这事儿,他在万历六年时已经陪着图们大汗干过一次了,那一次怎么说呢,好坏参半吧,不过好处还是更多一点——他虽然损失了三百多骑兵,但是抢回来大量的粮食和布帛,以及七百多口汉人壮丁和民妇。

    粮食和布帛让他炒花部过了个难得的肥年,而壮丁和民妇除了自留一部分外,其余则赏赐给了有功将士,又提高了他在部落里的威望,真是喜上加喜。

    这次图们大汗又邀他抢掠辽南,炒花当然是很乐意的,其唯一担心的一点就是李成梁的反应,毕竟上次去辽南,虽然总体很顺利,但最后还是被李成梁抓住尾巴痛揍了一顿,这个疼他还是记得的。

    但图们大汗很快说服了他,确切的说,是图们大汗身边那个年轻人说服了他。这位名叫布日哈图的辛爱之子先把李成梁的动向告知炒花,就已经令炒花心动不已——李成梁既然跑去钻山林子打古勒寨去了,那一时半会可回不来。

    这还不算,布日哈图又趁热打铁给他分析了李成梁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炒花一听简直乐开了花——明人真是脑子抽风,尤其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文官,放着李成梁这么厉害的人物不好好用,居然跟他过不去,逼得他主动露出破绽,让自己等人去辽南劫掠一把,倒逼那个名叫高务实的家伙。

    不过炒花谨小慎微惯了,忽然又想到那个高务实毕竟打赢了漠南大战,只怕手底下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去他的地盘撒野,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布日哈图毕竟是蒙古人里头难得的智者,一眼就看出炒花的担忧,他不慌不忙地道:“炒花台吉是在担心高务实么?”

    炒花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他娘的都写在脸上了,我还能不知道?

    布日哈图心中鄙夷,面上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对此不予回答,只是淡淡地道:“高务实本身没有什么可怕的,土默特那一战之所以让他占了些便宜,不是因为他或者明军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把汉那吉的土默特西哨实力异常强劲,以及脱脱这厮委实英雄了得罢了——你是知道的,土默特威震漠南数千里,从蓟州直到青海,实力之强,非同小可。”

    他这么一说,炒花倒真的信了。毕竟土默特是真的强,俺答汗时期的土默特不仅压着兆亿人口的大明打了几十年,而且逼得蒙古大汗东迁察哈尔,如今俺答虽然死了,可也只是刚刚才死,土默特总不可能一下子就衰落了吧?

    所以,炒花觉得布日哈图并非为土默特吹嘘,这一战的关键因素,归根结底还就是土默特自身太强,而不是明军强——明军强个屁啊?

    比方说辽东,要是没有李成梁那四万家丁,别说图们大汗了,就算他炒花都敢天天去辽东左抢右抢,甚至占他一两个城池也不是不可能呢!

    这么一想,炒花的心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李成梁不仅不在,而且看起来他还是故意不在的,那也就是说,这次攻掠辽南,李成梁一定不会来救!

    好吧,就算他迟早还得来收拾残局,那毕竟也只是残局了不是?只要老子抢完就跑,李成梁肯定会“因相距甚远,追之不及”。

    那还怕什么?赶紧去抢啊!这样的机会要是错过了,我炒花的朵颜之主还要多久才能做得?到时候说不定图们大汗都会不得不改制,把“五执政”变为六执政呢!

    炒花台吉心头火热,主动表示:“既然大汗此前在漠南微有损失,这次出兵人数比往常略少,那臣这里便多效力一二,再增两千骑兵,总计一万二千,为大汗凑足两万铁骑,南下辽东发财……不是,南下辽东袭扰明国,大汗意下如何?”

    虽然大伙儿都是为了发财而去的,但图们自然不想承认,于是装作没听清“发财”二字的样子,点头道:“大蒙古国有炒花台吉这样的忠臣,实在是成吉思汗与达延汗的庇佑,本汗十分欣慰……就照炒花台吉说的办,待大功告成,这次的收成,由贵部与察哈尔部平分。”

    察哈尔部出兵八千,炒花部出兵一万两千,结果却是“收成平分”,按理说当然是很不公平的,但天底下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图们乃是全蒙古的大汗,察哈尔部虽然这次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炒花还真不敢仗着这次出兵多一点就要求按照出兵人数来分配战利品,图们肯给他来个平分,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举动了。

    因此炒花立刻答应了下来,转头就调动人马,随着图们汗亲领的八千铁骑南下。

    八月二十日,察哈尔与朵颜联军南渡辽河支流蛤蜊河,直逼辽河三岔口地区,其兵锋威胁下的三岔河各堡,如长宁堡、东胜堡、东昌堡、西宁堡、平山台堡等一下子全都紧张起来。

    此时距张万邦履新东昌堡守备,仅仅过去了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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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万邦得知图们与炒花联手南下的消息是在一个傍晚。

    当时正下着雨,辽东八月的秋雨已经有了些凉意。不过,出生于阳和卫(大同东北方边关处),常年吹着朔风长大且年仅二十几岁的张万邦倒并不畏寒,他刚刚视察了一处墩台回来,连披风都没脱,便收到了从另一处墩台传来的消息,说发现炒花部的探马。

    其实在东昌堡这个地方,发现炒花部探马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就像张万邦当年呆在阳和卫的阳和口时听说关外发现土默特探马一样,实在是司空见惯寻常之极。

    所以当时张万邦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消息的背后,是图们与炒花的两万铁骑南下,他只是记着高务实之前的吩咐,对炒花部近来的举动比较关注,因此便直接反问了一句:“这些探马有多少人,查清了吗?另外,你是哪座墩台派来通禀军情的?”

    那墩台士卒忙道:“回守戎的话,小的是三岔河墩台的人。那些炒花部探马此前在河对岸窥视,当时看来大概有三十余骑。”

    东昌堡的下属墩台有十二座,具体有沙河口台,揽柴口台,马头空台,样墙头台,古楼台,大老鹳咀台,小老鹳咀台,大月河台,小月河台,流沙沟台,杨桥台,三岔河台,驻守官军一共是四百二十八名,平均一下来看,每个墩台还不到三十六人,真有战事发生的话,主要也就起个预警作用。

    张万邦点了点头,三十多名骑兵,而且还是在河对岸,三岔河台的那点人是肯定不敢渡河查探的,能看出对面大致的人数已经算不错了。

    他本来奔波了一整天,这点小事不打算太计较,不过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皱了皱眉,有些恼火地道:“三十多人就敢来窥视我三岔河,这炒花部的鞑子我看是欠打。”

    然后转头吩咐道:“挑五十骑随我去看看,另外派人通知三岔河码头,就说本备御想借他们一艘船过河看看,请他们帮忙调配一下。”

    虽说他有高务实授权,可以在必要时刻指挥三岔河码头的高家家丁,不过目前显然还不到张万邦理解中的“必要时刻”,因此找三岔河码头要船就只能说借。

    他身后跟着的一名家丁头目有些不放心,劝道:“少爷,这会儿正是饭点,要不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去吧,再说五十人也有点少,不如带个一百,也免得对方有什么埋伏。”

    张万邦笑道:“一群探马,埋伏个甚?吃饭虽然是大事,但也不着急这一会儿,我现在就怕这群鞑子看了看就走,那小爷我不是去吃屁了?赶紧的,都动起来,随便带几块馕饼在路上啃啃就是了,等会儿回来再加餐补一顿……你们要是争气,射杀了炒花部的战马,回来准你们炖马肉。”

    马肉其实是不好吃的,后世的常见说法是“马肉是酸的”。其实马肉不好吃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马肉的肉质纤维性相对于其它动物的肉质纤维要粗大一些,嚼起来口感差不说,还累人;二是马肉在煮或炒时会有泡沫产生,同时发出一种独特的酸臭味,因此有很多人不喜欢马肉的味道,与它的近亲“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的驴肉相差甚远。

    不过,这种讲究是对物资丰富的后世之人而言,在大明的边军之中,特别是北方边军之中,死去的战马已经是很好的食物了——至少它也是肉啊,真以为一群丘八大爷平时能山珍海味吃着玩,对块大量足的肉食还挑三拣四呢?

    当然,张万邦这话是对他的家丁们说的,家丁待遇比较好,马肉相对而言就的确不算改善伙食了,只是依然占了一个块大量足的优势,所以他这话一说完,大家伙还是挺开心的,一个个咧着嘴笑。

    其中有人打趣道:“承少爷的情!不过,就怕这群鞑子来得快,去得更快,咱们跑过去只能捡到几块马粪,那可就不太妙了。”

    张万邦笑骂道:“马粪怎么了,不能烧啊?捡了马粪小爷赏你,让你今晚睡个暖和觉!”

    那家丁是张万邦的心腹,听了也不怯场,反而也笑道:“少爷尽拿小的开心,这马粪捡来也得风干才能烧,刚捡来的新鲜货可没用,尽剩下臭了,小的可不想带进房里。”

    “去你娘的,给你好东西还啰七八嗦,你不要拉倒……赶紧的,都别废话了,拾掇拾掇跟小爷走,马粪不要,马肉也不想要了?”

    于是一群人赶紧动了起来,张万邦说一不二,说带五十人就真的只带了五十人。

    实际上他是带了三百家丁来辽东上任的,这已经把他老爹张秉忠的老本拉来了一半,但也正因为是他家的一半老本,所以用起来比较谨慎,不肯带多了。

    当然,对方既然只是一群探马,他觉得五十人也已经完全够用了。

    张家的家丁本来并不都是骑兵,但却都会骑马,他们跟着张万邦到了辽东之后,仗着是高务实这位苑马寺卿的亲信而待遇变好,全给配备了马匹,虽然这些辽东苑马寺的战马素质一般,但有马可骑总比做步兵强多了。

    一行人花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赶到三岔河台,墩台上的人还没见着,却有三岔河码头的高家家丁奔过来报信,说船已经准备好了,请守戎检视。

    检视就大可不必了,张万邦虽然勉强会几下子狗刨,但根本不懂船只好坏,让他检视他也看不出个名堂,再说他只是借船过河罢了,又不是要带人去打水战,难道还怕这船跑着跑着自己沉了么?

    所以张万邦婉言谢绝了检视这道手续,直接连人带马上了船,让高家炮艇送他过河。

    京华的人也知道张万邦张守戎是东家的亲信将领,调给他用的这艘炮艇乃是一艘大船,当然实际上也不是什么正经战船,就是装着一门三号炮和四门二号炮的大型内河武装运输船,正因为这船平时也有运输作用,因此五十匹战马也能容纳得了。

    渡河的过程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对面河岸那边也不见了炒花部探马的踪迹,张万邦无惊无险地下了船。

    他刚要走,船上的高家家丁拉住他道:“张守戎,小的们就在这儿等您,您自个儿多保重,万一鞑子有埋伏,只管回来上船,只消是上了船,就算鞑子来了一万骑兵也是白搭。”

    张万邦笑道:“多谢了,不过,他娘的鞑子要是有一万骑兵,老子还回不回得来可就不好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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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张万邦真是个乌鸦嘴,他的话几乎可以说是一语成谶,他要面对的虽然不是一万骑兵,但比一万骑兵更糟糕——那是一万两千骑兵。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没有一头撞上整个炒花部主力。

    炒花部虽然出兵人数比察哈尔部更多,但由于双方地位的差异,这一万两千骑兵仍然成了前锋,而且由于辽河以北是炒花自家的地盘,所以也没有刻意把主力和探马的距离拉得比较开,那群探马相距炒花部主力仅仅只有骑兵跑大半个时辰的距离。

    因此,当张万邦从东昌堡赶到三岔河码头,又从辽河南岸坐船到北岸时,炒花部的那三十多名探马也正好与炒花部主力会合了。

    炒花台吉此时得到的情报让他觉得有点小麻烦,因为探马们告诉他,对岸的三岔河码头附近停靠了大量船只,看起来至少一半以上是有炮的“京华船”。

    京华在整个辽河流域横行无忌,甚至敢深入他炒花部掌握的西辽河,在河里耀武扬威,出入宛如无人之境,这一点炒花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实在是拿京华的船队毫无办法。

    不过,他只知道京华的船队纵横辽河无敌手,却对京华在辽河上的船只具体数量不是很清楚,而其中配备了武器装备的船只有多少,就更是一团雾水了。

    然而此刻探马告诉他的消息是,对岸至少有二十条船看起来有炮。

    这显然是个大大的坏消息,意味着他想渡河南下可能有很大的麻烦——本来他就征集不到几条船,因为蒙古人自己是很少弃马从舟的,辽河上的船几乎百分之百都是汉人的,他这北岸根本没得征集。

    万历六年那一次抢掠辽南之所以进军顺利,主要原因是出兵的时间已经是冬天,那会儿辽河早就结冰了,而且结得很厚实,他和图们那次是直接牵马走过去的(注:辽河每年有四个月左右的结冰期,中游以北更长一点。)

    但这一次出兵早了,现在还是中秋刚过没多久,显然还不到冰期。

    去他姥姥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真是见鬼!炒花心中暗骂道。

    其实他也并不是真忘了,而只是没料到区区两三年时间下来,辽河里多了京华这条过江龙,因为如果是以前来此,就算辽河没有封冻,临时造一批筏子也能过河,只是要分批次慢慢过罢了。而他们都是骑兵,来得极快,就算浪费一点时间造筏子,对岸的明军主力也没法这么快赶来堵截他。

    眼瞅着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炒花的心情十分糟糕,沉着脸转了几个圈,跺跺脚道:“不行,本台吉要亲自去看一看汉人的船队实力到底如何。”

    此刻炒花心里想的是如果京华的船队真的一看就惹不起,那就仗着骑兵的速度优势换个地方渡河,实在不行就先退回去几十里,放弃直接攻打东昌堡的计划,改从自家占据的西辽河渡河。

    然后先打西面的平山台堡,再南下攻克西宁堡,再然后……好吧,再然后还是要渡辽河,只不过那时候可供选择的河段就更多了,他觉得对岸的汉人船队不可能在几百里辽河处处都能设防,自己只要仗着速度优势,总能找到可以渡河的地段。

    反正李成梁不会来援,浪费一点时间又怕什么?

    由于早已知道京华的船队有炮,炒花的大营并没有直接顶到河边去,而是在辽河三岔口河段以北三十多里的地方扎营(注:实际上由于辽河分叉,本书这里的这条辽河在现代被称为大辽河,如果大家有看书极其认真、是对着地图看书的朋友,不要弄混了,不然可能会迷糊。),既然只是去查看敌情,炒花也就没把大军全部带去,而是只带了一千余骑。

    实际上对于此刻的张万邦来说,一千余和一万二没有太大的差别,反正他只有五十人,怎么比都是力量悬殊,根本没得打。

    张万邦带着人在岸边查探了一会儿,那批炒花部探马自然是找不到了,但多亏今天下了点雨,他发现了炒花部探马留在泥泞地里的马蹄印。

    张万邦二话不说就靠着这点蛛丝马迹往北追,但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发现前方情况有些不对劲。

    雨天虽然没法从烟尘上预知前方有骑兵靠近,但地听仍然是可行的,虽说不方便趴在泥水里进行地听,可是靠在大树上听,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而这项技能对于经常在山西那种山区行军作战的宣大战士而言并不神奇,这些家丁几乎人人都会这一手。

    一名家丁奉命在路边把一颗大树的树皮刮去脸盘大一块,在平整的树干上听了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马上又贴得更紧一点,仔细听了听,然后马上跳了起来,急急忙忙朝张万邦道:“少爷!那些辽东兵不起烂山(注:山西方言,形容人没出息,办不了大事),尽他娘的撇子(胡说),前头至少有上千骑兵朝着咱们来啦!”

    张万邦听得一惊:“上千?侯四儿,你他娘的别是下着雨听岔了吧?”

    侯四儿急道:“少爷,我侯四儿可是干了十年夜不收的,是那种毛鬼神(毛病多的人)吗?真是一千多骑,要是少于一千,您把小的人头拿去做了夜壶!”

    “去他娘的,出大事了!”张万邦心里一下子急了起来,他倒不是怕当面这一千余骑,毕竟他现在知道自己有后路,问题是一千余骑这个数目本身有问题。

    一千余骑,打几个墩台当然完全不是问题,但要攻下他的东昌堡就基本不可能。而且炒花部在蒙古也不算数一数二的那种厉害主儿,派一千多骑兵来辽河以南根本没多大用,可要说只是为了抢几个墩台或者村寨,那又说不过去。

    所以在张万邦看来,这一千余骑应该是炒花部的前锋。另外,听高兵宪介绍,炒花部从过去这些年的情况来看,虽然并不老实,但胆子也不算很大,攻掠大明边境基本都是伙同察哈尔或者董狐狸、速把亥等人一块来。

    现在董狐狸和速把亥都已经做了刀下亡魂,炒花部本来更应该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但他偏偏真的来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即炒花还有同伙,而这个同伙目前来看只有图们够资格。

    张万邦毕竟只是个东昌堡备御,哪怕东昌堡是个重要堡垒,他手里的卫所兵也只有一千六七,这其中还包括了十二个墩台的四百多人,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带来的三百家丁。

    对方连个前锋就有一千余骑,总数多半要破万,他这小两千人能不能守住东昌堡?

    “撤!”张万邦先顾不得那么多,一声令下就喊撤,然后一行五十骑掉头就往在河岸边临时停靠的京华炮艇方向撤去。

    他自己则一边打马狂奔,一边对那名自称做了十年夜不收的侯四儿道:“待会儿过河下了船,你带几个弟兄去通知牛家庄马驿,赶紧把人和马都撤进东昌堡,还有马驿里的粮食草料也要一并撤!”

    侯四儿应了一声,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来,朝张万邦问道:“少爷,不对啊,咱们有船,鞑子可没船啊,他们怎么过河?”

    张万邦没好气地道:“废话,老子知道,这还用你说?老子是怕他们声东击西,弄一部分人吸引老子注意,然后主力从别处渡河,绕过来端了马驿,那他娘的老子乐子就大发了!”

    侯四儿听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啰嗦了。

    不多时,五十余骑风一般跑回岸边,京华的人见他们才去没多久就又转了回来,还以为是雨势太大,张守戎懒得追了,船老大站在船头抱拳笑道:“这贼雨越下越大,守戎要不现在船上将就将就,吃顿便饭再看看要不要继续查探?”

    张万邦大叫道:“就别提吃饭了,炒花部大举南下,估摸着还有察哈尔的人,咱们先撤到河里等一会儿,看看实情再做打算!”

    船老大听得也是一惊,他刚才是被张万邦还算平静的表情给“骗”了,以为问题不大,谁知道张万邦只是见惯了大场面,虽然知道事情不能拖,但也不至于惊慌失措罢了。

    船老大连忙招呼船丁们放板,忙前忙后接应张万邦他们上船,等五十骑都上了船,后头跟来的炒花部骑兵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果然侯四儿没有误判,那支骑兵肯定在千人以上。

    不仅如此,从那支骑兵打着的旗帜来看,似乎炒花本人也在阵中,而且当双方都出现在了对方视野之后,那支骑兵还立刻加速奔来,也不知道是要夺船还是要干嘛。

    这艘船的船老大也是陪着京华的码头护卫队剿过几次匪的,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安全地停留在河中,仗着火炮射程优势压着岸上的人打,所以一见这情形,立刻下令张帆,又让操桨的桨手立刻动起来,先把船开进河道中间,避免对方骑兵用火箭攒射——虽然京华的船有一定的防火措施,今天又在下着雨,但类似的危险还是要尽可能的避免,以免出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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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老大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然而船只从拔锚、扬帆、操桨手就位并开始划桨等等这一系列操作都需要时间,哪里记得上加速赶来的炒花部朵**兵?

    眼见得朵**兵迅速接近,而自己脚底下的座舰还才刚刚离岸不到一跃的距离,张万邦这个年纪虽轻但作战经验已经颇为丰富的宣大悍将果断大吼一声:“亲兵骑弃马!舷墙边缘列阵,排枪三……二段击准备!”

    本来他最近操练得最多的就是三段击,也就是高务实搞出来的那个三排轮流的排队枪毙作战方式,所以刚才差点就顺口说了出来。

    然而战争有时候不能死搬硬套,眼下这个局面,他手底下的亲卫骑兵一共才五十人,再分作三排的话,每一排还不到二十人,齐射的威力就太小了,因此他临时改口变成了二段击。

    实际上,就算二段击,人数也很是不足,但没办法,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半自动步枪、自动步枪甚至突击步枪之类的武器,装弹速度过于感人,二段击还能勉强维持打一发-稍等-再打一发这个节奏。

    而要是全部打一发之后,等着这批人自行装弹再打第二发,那中间间隔的时间就太久了,蒙古人冲到岸边之后哪怕上不了船,也足够发起好几轮攒射,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蒙古人完全可以使用破甲箭,别说那些没穿战甲的京华船丁,就算他们这些着甲的下马骑兵都顶不住,那样的话,伤亡就变得完全不可控了。

    张万邦的家丁本来都是自己牵着马上的船,跑到船老大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安抚并不喜欢上船的战马,此时被张万邦一喊,纷纷把马匹随手拴住,匆匆操起枪弹兜囊跑回甲板边缘的舷墙边列阵,其中某几个最是精通火器的家丁甚至一边跑就一边开始准备装弹装药了。

    张万邦此前的职务一直也不高,经常冲杀在第一线,所以这次在手底下只有五十人的情况下干脆也就身兼多职,不仅做“总指挥”,还兼做发令官,看着两列人站好,立刻大声道:“装弹装药——第一排上前,目标岸上鞑子,齐射准备!第二排装弹准备!”

    此时炒花部的前锋已经相距他们不到两百步。

    即便是步兵,走两百步也要不了多久,加速状态下的骑兵就更不必说了。

    张万邦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闪着冷厉的寒光,面无表情地缓缓抽出腰刀,高举过顶,忽然猛地往前一压,口中发出春雷乍破般的一声怒喝:“第一排——开火!”

    砰!砰!砰!砰!

    一阵炒豆子般快速的连串枪响,已经冲到离岸边不到五十步、正在减速的朵**兵做了第一批试验品。

    万历一式骑枪版头一回当做纯步枪来使的射击战例就此发生。

    朵**兵损失并不严重,七人在马上被射中而落马,生死未卜,四匹战马被射中,匍匐倒地并将马上骑士摔落马下。

    即便落马者全部当做战死看待,这一次的射击命中率也只是四成多,而这次射击在开火时,对方距离战船最多只有六七十步,按理说这已经是极佳的射击距离了,而万历一式因为枪管中有四条浅直膛线的原因,在这个距离上的命中率其实还挺高的。

    不过张万邦没有怪责自己的家丁不中用,因为他知道,造成射击命中率比训练时明显下降的主因在于船。

    京华的这艘炮艇在辽河上虽然的确算得上大船了,但河流依然会带来船身起伏,而且今天有雨,有雨就有风,有风则一来本身就会造成射击精度下降,二来还会加大船只的起伏。

    种种条件加在一起,还能有四成多的命中率,已经殊为难得,再挑剔就完全是挑刺了。

    张万邦不是战场初哥,作为万历一式第一批换装部队的中级军官,他对火器足够熟稔,不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所以他面色不变,甚至没有在意对面朵**兵们第一次遭到这种“强劲火力”洗礼后短暂的慌乱,只是冷冷地继续下令:“第一排退后装弹装药,第二排上前,端枪瞄准,准备——开火!”

    不同于已经吃过万历一式苦头的辛爱部和察哈尔部,炒花部骑兵还是第一次挨这样的“毒打”,第二波排枪时由于他们在慌乱之中又冲近了一些,最靠前的一部分人甚至已经到达岸边,而京华的炮艇却只是相应地往河中心方向“飘离”二十步左右,因此这一次开火时双方的距离更近,实际上不超过三十步。

    又是一阵排枪声响起,朵颜部骑兵应声而倒十四人,战马五匹!明军方面的射击准确率一下子提高到了七成半!

    炒花台吉本人一开始是冲得比较靠前的,因为他在今天之前也没见识过万历一式的威力,他对明军火力水平的认知,九成来自于过去北方边军流行的三眼铳,一成来源于隆万之交配备的隆庆二式。

    然而,隆庆二式的总装备量不算很大,而且当时“西怀”的重要性大于“东制”,而“西怀”成功的前提,按照高拱的说法是要先自己有强兵,使土默特不敢寄希望于强迫大明同意开放边市,因此那个时期隆庆二式的换装是朝宣大山西方面倾斜的,直到后来土默特越来越老实、安于维持现有状况,马匹、装备等物资倾斜才转到蓟辽方面来。

    再有就是,辽东方面装备的少量隆庆二式火枪,也基本被李成梁拿去装备他自己的家丁以及其他将领的家丁了,所以炒花面对一小支“探马”的时候,根本没料到对方会摆个火枪阵出来——何况还是在船上。

    于是,张万邦的第一轮齐射差点直接把炒花台吉“点名”了,这也是这支炒花部前锋骑兵刚才出现一定混乱的主因——他们生怕炒花被当场击毙,连忙护卫着把他送进了后方的阵中。

    那会儿炒花自己也有些惊魂未定,一时没有来得及去想其他的事,直到这第二轮齐射过后,他才大怒起来,明军的火器怎么又更新换代了?还是说老子踢到铁板,前头是某位重要人物的家丁?

    此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传言京华是明国最大的火器供应商,因此高务实本人的护卫家丁一直都配备着最好、最新的火器,而现在对面的火器如此精良,同时还有这么大一艘船,那么这船上之人难道……是他?

    炒花眼中精光大亮,大喝一声:“射!前阵破甲箭给我射!后阵想法子射火箭!本台吉要留下这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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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炒花台吉能亲自带着走的兵,自然都是精锐无疑,前阵破甲箭攒射这种事根本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果非要说有麻烦,那就是雨天的弓弦会比晴天时效能要差一些,因为胶合的部位乃至弓体本身都会受潮。

    除此之外,其他的麻烦是没有的,这点小雨也不至于影响他们观瞄和射击,因此第一波箭雨很快嗖嗖嗖地射了出去。

    船上的人除了某些不能擅自离开的甲板船丁之外,其他人是不怕这样的箭雨的,他们都躲在坚固厚实的木板后面,除非那些朵**兵人均恰台吉,否则根本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甚至包括张万邦和他的五十骑丁,由于他们已经打完四轮齐射(朵**兵接到命令并攒射的这段时间又打了两轮),鉴于船只的晃动,这个距离已经没有继续齐射的必要了,因此也在张万邦的命令下躲在接近一人高的舷墙后面蹲下躲避箭雨。

    不过朵**兵的人数优势在此时还是起了作用,这一波近乎覆盖式的三四百支破甲箭依然给明军方面造成了一些损失,计有六名甲板船丁和一名倒霉的张家家丁中箭。

    由于对方使用的是破甲箭,中箭的甲板船丁有两人当场毙命,剩余四人受伤也颇为严重,倒是张家家丁中的那个倒霉蛋还算万幸,他穿着骑甲,而那一箭几乎是从头上直接落下射中的他的肩膀——肩膀上有肩甲给他拦了一拦,因此只是左肩偏后部受伤。

    离他不远的张万邦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是伤了肩胛骨,死一般是不会死的,但是最轻也得百日不能动武,而要是运气差或者照料不利,后半生估计就很难再吃这碗饭了。

    家丁都是将领的重要“资产”,培养起来既花钱也花时间,张万邦当然不希望他落个“黯然退役”的下场,连忙吩咐人把他架去安全的内舱之中好好照料。

    这时候船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冒了出来,身上已经着了甲,抓着张万邦的手臂,急急忙忙地道:“张守戎,鞑子恐怕还能再射一两轮,搞不好还有火箭,你快跟我去舰桥里头避一避!”

    张万邦大大咧咧的一甩手,道:“诶,没事,这距离他们拿我没什么法子了……话说这下着雨呢,木头都是湿的,火箭应该没用吧?还有,你是船老大,你去舰桥指挥就好,老……呃,我就在这里看着,让他们看得着摸不着,嘿!”

    船老大听了也不禁心中佩服,暗道:这可真是位将门虎子,难怪老爷拿他当亲信,千里迢迢从宣大调过来用。

    但佩服归佩服,船老大还是不肯走,又去拉他,口中则道:“守戎莫怪小的多嘴,现在这距离他们虽然快够不着咱们了,但咱们还够得着他们,小的这边马上就要开炮,您和军爷们还是先去休息休息,这边交给咱们就行了……要不您也可以去舰桥看咱们怎么对付鞑子。”

    “哦?”张万邦这会儿才想起京华这艘船是艘炮艇,眼珠一转,改了主意,点头道:“既然是要放炮,那我倒是乐意观摩观摩。得,给你们腾地方……弟兄们,咱们先进舱室暖和暖和,等着看京华的大将军发威!”

    他这里说的“大将军”,指的是炮——大明喜欢把重炮称之为各种“将军”,甚至连数量单位,经常都不说几门炮,而说几尊炮或者几位将军、几位大将军这样。

    张万邦他们走后,船老大自己虽然披了甲,却显然不像张守戎那样胆大包天,喜欢坟头蹦迪,他也连忙回到了舰桥指挥室內开始指挥船只转向,准备发炮。

    京华的海上战舰已经开始搞两层甲板炮这种级别玩意儿了,但内陆河道上的浅水船只显然搞不得那种巨舰,所以这艘船虽然在辽河航道上已经是大船了,但船上也只有一门三号炮和四门二号炮,而且都是普通的露天甲板炮。

    另外,这年头的炮火并不能做到后世的那种“中轴线布局”,所以除非被包围,否则是无法做到、也没必要全部火炮一齐开炮的。

    船老大的意思是,张守戎既然都说要“观摩观摩”了,那他现在等于是代表京华等着被人评价,这样的话,要开炮就要开得有气势,所以他选择转向,直接使用船头的那门三号炮,而不是船身两侧的二号炮。

    这时候,岸边还真的射过来一阵火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慌乱——因为这会儿已经有炮手和协炮船丁在往甲板上搬运炮弹和火药,炮弹只是实心铁球,倒是无所谓,但火药万一被引燃了,那麻烦可不小。

    好在正如张万邦之前说的那样,这个距离,又下着雨,火箭即使在飞过来的途中没有被浇灭,射到船体之上也马上就熄灭了,根本点不起火来,京华方面也没有倒霉到被直接射中火药,所以这一波火箭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当然,实际上这些火药都是双层密闭的,外面是桐油浸泡并刷了防火漆的木箱子,里头还有一层厚牛皮纸,其实并不会在这样的距离被轻箭火箭射穿并引燃,船丁和炮手的慌乱只是出于对火药易燃的下意识恐惧。

    趁着距离拉开并且转向的时间,炮手们开始准备。

    另一边,炒花台吉正面色阴沉地立马岸边,咬牙切齿地看着河中的京华炮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身边有一人忽然皱眉道:“台吉,你看这艘船想干什么,他们怎么……好像还不打算走?”这人一看身上的行头就知道是炒花部的贵族,估计也是小首领之一。

    炒花台吉被他一提醒,也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看了看正在转向的京华炮艇,皱眉道:“他们拿船头对着咱们?这是干嘛,还要回来跟咱们较量较量?”

    另一个看来同样是小首领之一的将领道:“管他们呢,一艘船上能装多少人?了不起算他三四百,他们若要下来送死,咱们就成全他们好了。”

    炒花想想也是,便轻哼一声:“那我倒要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哼,不过就是仗着火器之利而已,还敢装什么英雄无畏?”

    但就在此时,第一个说话提出疑问的将领忽然变了变脸色,惊道:“不好,那船头有一尊大将军炮!台吉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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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明军是没有“试射”、“校射”这种概念的,就史载来看,大概到了辽事近乎崩溃的那段时间,大明才引进了佛郎机的炮术教官,教授部分军官操炮技巧。

    但京华体系下,无论陆海,都有高务实带来的这一概念,因此……京华炮舰上的这第一发炮,其实是在实弹校射。

    当然,校射虽然强调的是校正射击诸元,但并不代表就是胡乱开炮,实际上这一炮是照着朵**兵人数最密集的部分打去的——因为如果对着最前方打,有可能因为偏差而根本没够得着人家,别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人家站在河边,够不着那就打到河里去了,面子上未免太难看。

    很难说是船上炮手的炮术不到位还是风雨中的河水起伏太大,总之这一炮打偏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打远了。

    这对着炒花部前锋骑兵最中心打出的一炮,最终打得差点跑出骑兵后部的边缘,但好在是“差点”,所以除了把一个倒霉蛋连人带马砸成了一团溅血的烂肉之外,余力未绝的炮弹还连带着把他身后几名骑兵的战马砸断了腿,受到波及的五六名骑兵顿时落马,断腿的马儿惨叫嘶鸣。

    周遭的朵**兵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把明军方面的举动看做是“兜底”,也就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纷纷四散躲避,急得他们直属的头目乃至首领们大声呼喝,试图约束军纪。

    炒花台吉刚才本是打算掉头躲去后阵的,一看这情况,也不敢直愣愣地去后阵了,而是二话不说就往侧后方跑,策马执缰,动作迅捷。

    他身边的几名将领兼小首领们有样学样,纷纷跟着他开溜,只有之前发出警告的那将领一边跟着逃跑,一边大吼着“后撤,全军后撤!”

    仅仅挨了一炮就直接全军后撤,这一情况完全出乎大明一方的预计,船老大在位置较高的舰桥上看得分明,一时大为着急,下令炮手们尽快开第二炮。

    第二炮因为船老大的催促而提前了一点点发出,但由于对方是行动迅速的骑兵,此前校正的射击诸元和当前的敌军实际分布有了些误差,这一炮仍然打偏,却也依然打到了人——将近十名挤在一块逃难的骑兵或砸死撞死,或击毙战马而落地。

    站在炒花部骑兵的角度来说,幸好今天有雨,地上已经有些泥泞了,土壤变得比平时要松软,卸去了实心炮弹的部分动能,否则炮弹要是在坚硬的地上发生弹跳,死伤者必然更多。

    但平心而论,这两炮的实际造成的伤害其实还不如之前的四轮万历一式齐射,只是……与其他几乎初次遭受火炮打击的军队一样,火炮带来的震撼效果远不是火枪能比的,加上炒花台吉本人的不作为甚至逃窜,因此竟然形成了一次小型的溃败。

    张万邦在舰桥里看得明白,他知道其实炒花部的这一波溃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双方所处的位置是平时根本不会出现的——明军居然在河里,他们根本够不着!

    换做一般的情况,他预计对方被第一发达到后军的炮火袭击之后,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撤退,而是直接前压,甚至果断冲阵,杀入明军阵地,与明军绞杀在一起,如此明军火炮自然也就不敢再开炮了,弄不好还会丢弃火炮逃命——步兵若是抵挡不住,没有短兵相接能力的炮兵发生溃散,那是常有之事。

    所以刚才这短短的一次交手虽然明军方面看起来威震来敌,仅发两炮就把敌军千余骑兵给打了个崩溃,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我能打你,而你不能打我”这个显然“不公平”的基础之上的,倒不是说明军火炮一出,炒花部就被摧枯拉朽地摆平了这么简单。

    这里要补充说明一下,明史书中的炒花本身就是人名,也就是刚才那位炒花台吉,他的本名叫做舒哈卓里克图洪巴图鲁。

    同时要补充介绍的是关于兀良哈和内喀尔喀五部的一些问题:兀良哈是明人对漠北蒙古东部的称呼﹐又名朵颜三卫。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朱元璋置泰宁卫、朵颜卫、福余卫指挥使司。因朵颜卫地险而强,且为兀良哈人,故以兀良哈概括三卫。

    但在十六世纪中叶,兀良哈三卫屡屡不服汗廷的管束,不断地与其他万户发生摩擦,在嘉靖三年,也就是公元1524年,兀良哈万户的诺颜突畦、格儿博罗特起兵攻打喀尔喀万户,汗廷派使者调解也完全不理。

    此时的蒙古大汗博迪汗(达延汗之孙)在1524年、1531年、1533年、1538年先后四次讨伐并最终与奉命出兵的俺答汗等瓜分了兀良哈万户——俺答汗其实是为了分赃而去的,这一点不必细说了。

    而在此之后,占据了泰宁、福余卫领地的内喀尔喀部假托两卫的名义与明朝互市。但是明人对此没有刻意加以区分,此后便称内喀尔喀为兀良哈——实际上从那之后的兀良哈与明初的兀良哈是完全不同的。

    而关于内喀尔喀部,在达延汗分封诸子之后,其五子阿勒楚博罗特受封居喀尔喀万户中喀尔喀河以东的五个鄂托克,称为内喀尔喀。

    内喀尔喀分这五部为扎鲁特、巴林、弘吉刺惕、巴牙兀惕和乌济叶惕,也称巴林、弘吉拉、扎鲁特、巴亚特、乌吉也特或者札鲁特部、巴林部、翁吉剌特部、巴岳特部和乌齐叶特部五部。

    这个阿勒楚博罗特的儿子虎喇哈赤,南下兼并兀良哈的泰宁卫。虎喇哈赤有五子:长子乌巴什卫征领有扎鲁特部;次子苏巴海(即明人口中的速把亥)领有巴林部;三子兀班贝穆多克新领有弘吉刺惕部;四子索宁岱青领有巴牙兀惕部;五子舒哈克卓力克图领有乌济叶特部。

    《辽夷略》上说炒花是虎喇哈赤的五子之一,乌齐叶特部之主。所以说在明人的文书史料里头,炒花既是人名,即舒哈克卓力克图,为内喀尔喀五部联盟中乌齐叶特部首领,又以“炒花”用来指代了整个齐叶特部这个部落。

    这样一解释,炒花部为什么肯比较老实的尊奉图们汗的命令出兵,并且明明出兵较图们更多,就比较好理解了——他这个“朵颜”本身是冒名顶替的,从根子上来说,他们家一直就是跟着察哈尔部这个“中央万户”混的。

    张万邦因为世代跟蒙古人作战,对蒙古人的这些渊源还算搞得比较清楚,所以他判断此刻炒花部既然南下,其后必有图们的身影。

    因此,他也不管炒花部挨了两炮就溃散这种情况算不算战机,直接要求船老大不要再管对方,而是先将自己送回南岸。

    船老大自然遵命,不仅是因为高务实之前就有吩咐,而且现在对方已经后撤了,他又上不了岸,留在这里的意义也不大。

    不过这一次张万邦没有再犹豫什么是高兵宪口中的“必要时刻”,他一到三岔河码头就直接开始下令,命令三岔河码头的水寨大营派出船只严密监控能力所及的相应河段,并且随时保持战备状态,一旦对岸出现异动,不仅要侦知对方的兵力多寡,还要“务必阻拦鞑子过河”。

    三岔河码头的京华船队欣然领命,几百护卫队也各就各位,随时保持可以“从征”的状态。

    张万邦很是满意,派了几名家丁留守三岔河大营作为联络信使,然后自己也匆匆往东昌堡赶回,准备下一阶段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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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万邦既然是个胆肥的,那显然就不会光指望京华的船队在河里观察炒花部的人员多寡,而是在回到东昌堡后不久便派来一批夜不收,让京华派船悄悄送他们去辽河以北查探敌情,京华方面义不容辞,很快便安排妥当。

    夜不收,顾名思义是可以夜间行动的精锐探马,没有夜盲症是肯定的,机灵矫健也是必备素质,这批夜不收仗着雨夜的掩护,不到半夜就探明了前方的敌情。

    炒花部出兵一万余众,在辽河以北三十里扎营,可能是因为傍晚时分吃了一场很是窝囊的败仗,整个营中的气氛有些压抑,暂时也看不出明天是不是有继续出兵的迹象。

    更巧的是在回来的路上,其中一支夜不收们碰到了炒花部的哨探,这支哨探只有三人,夜不收们仗着后路无虞的优势,出手袭击了他们,结果杀二俘一,又从俘虏口中得知“图们大汗出兵约莫一万”这个重要消息。

    消息传回东昌堡时已经接近第二日黎明时分了,和衣而睡的张万邦被叫醒之后,仔细询问了探查情况,立刻派人给海州、盖州方向各送了军情消息,然后开始他的防务安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消息以换马不换人的最快速度传到高务实所在的盖州时,已经是当天晚上——东昌堡与盖州的直线距离大概是一百二十里左右,但实际上肯定没有完完全全的直线可走,所以这速度已经很快了。

    图们、炒花联手,两万大军南下辽南并且已经抵达东昌堡附近的辽河以北?

    高务实心头也不禁微微一惊:原历史上李成梁打古勒寨的这一年,图们和炒花似乎没有袭击辽南吧?那就是说,这次事件算是我的小翅膀扇出来的了,甚至很有可能图们就是奔我而来?

    看来漠南大战之前我对图们的判断很准啊,这个名义上的全蒙古大汗对自己的面子看得极重,他此番南下,抢掠一番的心思肯定是存在的,但很有可能也是想要找我报漠南的那一箭之仇。

    哼,倒是挑了个好时候。

    “来人,去请马都督、马参戎前来议事。”高务实吩咐家丁道。

    有明一代的官员致仕之后,原官位便类似于荣誉职务性质,约等于后世的领导干部退休后依然享受在职时的某些待遇一样,马芳致仕之前,是以前军都督府佥书左都督衔挂宣府总兵官印,因此高务实在请他来商讨军务的时候便称他马都督。

    这大概可以算作高务实已经养成习惯的谨慎。

    不多时,马家父子联袂而来,一进门便见高务实起身朝马芳致歉:“耽误都督晚餐,晚辈之过也。”

    高家家丁规矩很严,马芳父子刚才也没从请他们来的家丁口中得知什么消息,因此本来都有些一头雾水,直到高务实这一声“都督”叫出口,他二人才知道肯定是有军情了。

    马栋下意识看了父亲一眼,却见马芳面色如常,只是微笑着答道:“耽误什么呀,都是些淡出鸟来的东西,本来就难以下咽,倒不如来听兵宪说说军情……不瞒兵宪,老朽还是喜欢听这个。”

    高务实哈哈一笑,道:“都督说笑了,二位请坐。”

    马芳倒是坐了客席,马栋则老老实实坐到了下属该坐的位置。

    然后马芳便道:“若是老朽所料不差,想必是炒花这厮不老实了?”

    马芳能有这样的战略眼光,高务实并不惊诧,点头微笑道:“都督所料不差,不过不仅是炒花,还有图们。”

    这句话倒似乎让马芳略微有些意外,皱眉道:“图们?这厮在漠南大战中损失不小,居然还能出兵辽南?”

    高务实笑了笑,半开玩笑地道:“都督不会是怀疑漠南大战的战果有所不实吧?”

    这个马芳可不敢,忙道:“兵宪多虑了,老朽绝无此意。老朽只是奇怪,以图们在漠南大战中的损失来看,他实在应该老老实实猫上几年,好好休养生息才是,怎会如此连续兴兵呢……这实在是自取灭亡之举。”

    高务实笑了笑,却不言语,只是朝马栋望去,并问道:“崇斋兄如何看?”

    “劳兵宪动问。”马栋先客气了一句,然后思索了一下才道:“末将以为原因有二:其一是图们此番损失严重,今年备冬物资严重不足,又无其他途径可想,因此想来辽南打打牙祭;其二是趁虚而入,眼下李总戎出兵古勒寨,听说已经入了山,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回转辽中,图们或许以为这是一个机会。”

    马栋这番话,不惟高务实非常满意,连马芳也甚是惊讶,转头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微微点头,不过却没说话。

    高务实颔首道:“崇斋兄所言,与我所思不谋而合,不知崇斋兄面对此番情形,可有妙策教我?”

    马栋连称不敢,然后问道:“不知下头可曾查明此二獠各自出兵几何?如今所在何处?”

    高务实笑道:“张三锡(张万邦,字三锡)已经大致查明了,图们出兵约一万,炒花似乎还要略多一点,约莫一万两千。今早的军情是炒花为前部,已经抵达东昌堡辽河北岸三十里处扎营,图们察哈尔所部为后部,目前在哪尚不明确。”

    说罢,他又将辽河岸边的短暂战事告知了马芳、马栋父子。

    马栋听说京华船队竟然有炮战能力,惊喜异常,笑道:“倘使如此,我辽河防线固矣,此番鞑虏纵有两万铁骑,亦是难奈我何。”

    高务实微微挑眉:“崇斋兄的意思,就是我方依靠水上优势,使二獠顿兵辽河却始终不得过河,一俟寒冬将近,其必担忧本部过冬之忧,只能黯然退去?”

    不知怎的,马栋听了高务实这话,总觉得高兵宪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不禁有些犹豫,迟疑道:“若只是固守辽南,末将以为……大致便是如此。”

    谁料高务实还没开口,马芳却忍不住大摇其头:“我就说你小子胆略不足吧……哦,现在‘略’倒是有了些了,但是胆子实在不够大。凭什么我辽南之地,他图们、炒花想来就能耀武扬威而来,想走就能潇洒自如而走?

    人家都凑到你眼皮子底下舞刀子了,你还在想着只要你这刀子够不着我,我便任你猖狂?笑话!你图们、炒花敢冲我舞刀,难道我就不能冲你弄枪?

    兵宪,以老朽之意,光守住没什么鸟用,得打,得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以后他们才不敢正眼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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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芳这话,简直太符合高务实的心意了。防守战固然是步兵对抗骑兵的最佳作战选择,但防守战在绝大多数时候,也就意味着对方始终掌握战争的主动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怕进攻不利,也能及时撤离止损。

    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千日防贼,终有一失啊。

    他高务实虽然“安南定北”打了两场漂亮仗,但这两场仗的胜利,实际上更多的是赢在政治和经济层面,倒不见得是他的临阵指挥多么了得。

    倘若真是那么厉害,他在安南就不需要黄芷汀和岑凌这两把利刃充当先锋,而自己则一直端坐中军压阵,同时还连续几次施展政治手段压服莫氏、压服阮氏,而只把郑氏当成必诛之敌——直接出兵一路横扫,岂不是更加威震天南?

    倘若真是那么厉害,他在漠南就不需要想方设法将把汉那吉的实力、钟金哈屯的名义和脱脱恰台吉的能力捏合在一块才出兵——直接调动宣大、蓟辽等镇官军去打赢此战,岂不是更加名动天下?

    要是这安南定北两战,他全是带着明军大胜,只怕现在都有可能被文官封爵了吧?毕竟,这可是大明自开国、靖难之后外战两次最大的胜果,不给个爵位说得过去?

    可问题是,他做不到啊!

    他扪心自问,单论指挥作战这个方面,自己实在没有戚继光那样的本事,说攻就能摧枯拉朽攻无不克,说守就能稳如磐石固若金汤,所以这千日防贼的打法,恐怕并不太适合自己。

    况且战争不是儿戏,尤其是在辽东这种军管区,社会基层本身就没有正式的文官行政机构,平日里全靠一批卫所军官管着。

    这批人的本职毫无疑问都是守边,本身就是行政管理方面的外行,一旦面临战争,势必要把精力集中在本职上去,那么基层行政显然就直接处于荒废状态。

    这哪行!这样的话,他高务实的建设辽南计划,岂不是刚开了个头就被图们、炒花一脚踢断了?

    之前高务实觉得图们这次来算是挑了个好时候,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除此之外,高务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促使他必须快速、果断地将图们和炒花给打回去,而且还不能是简单地将之逼退,必须像马芳所言一般,要把图们和炒花打疼、打怕!

    这个原因,就在于李成梁。

    一开始,高务实听说图们、炒花两万铁骑南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成梁——这家伙巧得很,不仅是去打古勒寨了,而且恰好传了消息过来说已经进了山。

    李成梁去打古勒寨这件事,的确是发生在图们和炒花南下之前,这基本上可以排除他私通蒙古的嫌疑,但私通可以排除,默契却未见得能排除。

    按理说,今年刚刚打过漠南大战这样一场大决战,不惟图们这个战败者损失惨重、急需修整,大明这个胜者难道就真是铁打的身子骨,各个方面一点不良影响都没有?

    瞎说!

    别的都先不提,就户部之前望着那赏赐清单,差点连堂官都撂挑子了,这不是摆明了有麻烦?户部要是府库充盈,财大气粗得跟二战时期的美帝一样,他们至于和内阁、和兵部扯皮扯了一个多月,才把具体的赏格公布出来?

    要不是从上到下都知道,面对这样的大胜朝廷不可能赖账的话,这么久才拿出赏格,宣大、蓟辽等参与出兵的地方,非得闹出几场哗变来不可!

    可见,不光图们要休养,大明一样是要休养的,这甚至差点成为心学派拒绝高务实外任辽东的重要依据。

    所以,李成梁出兵古勒寨,本身就有那么一点点诡异,而当他到达辽阳之后,仅仅准备了不到一个月就直接进了山,这就更加诡异了。

    辽阳的物资储备居然如此丰富吗?还是说李成梁觉得,区区一个残破的建州女真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属于手到擒来的战五渣?

    建州女真虽然现在还不是努尔哈赤当家,但怎么着也不至于战五渣吧?要真是一群战五渣的底子,那原历史上的努尔哈赤岂不是能力逆天了?

    高务实能够认可努尔哈赤的确是女真人里头的杰出首领,但从努尔哈赤后期的表现来看,至少“逆天”二字,并不属于他。与其说努尔哈赤逆天,高务实宁可承认他家老八更逆天一点。

    好在他家老八现在还不存在,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年之后才会出生,不算什么威胁。

    那么,现在最合情合理的判断就是,李成梁的确是原本就要打古勒寨的,不过自从出了李如桂那档子事之后,因为某些不好确定的原因,李成梁把出兵时间硬生生提前了。

    至于为什么提前,这个应该没有太大的疑问,无非就是李成梁要给自己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

    但是李成梁这么做之后,其下一步打算却并不好判断。

    按照常理而言,他这样做本身就是要“卖”了辽南,很大程度上来讲,应该是在借刀杀人——杀的自然是高务实。

    但高务实又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李成梁未必真敢让他高某人死在辽东。

    这个想法,乍一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因为李成梁既然敢卖辽东,肯定是在中枢层面有了靠山。

    那既然要卖,就干脆卖个彻底好了,等辽南被打得稀烂,证明了他高务实是个虚有其名的所谓名帅,他宁远伯再回师收拾残局。

    彼时,朝廷也好,皇帝也罢,哪怕心里不愿承认,也只能捏着鼻子说他李成梁对辽东而言是一日不可或缺的,那样的话,他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之固了。

    可是,历史上的李成梁在为官一道上是很谨慎的,他对于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看得非常清楚。

    而他在镇辽期间,真正从头到尾不敢得罪的人是谁?说起来甚至可能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个人叫高淮,是个镇守太监。

    高淮原本是尚膳监监丞,万历二十四年起受命开矿、征税辽东。此人到了辽东之后,其爪牙廖国泰虐民激变,他诬捕诸生数十人。旋诬劾时任辽东总兵马林,又扣除军士月粮,以致前屯卫、金州、松山等地戍军哗噪,他奔逃回京,又诬奏同知王邦才、参将李获阳,激起辽东境内变乱。

    而李成梁当时虽然下野,却在高淮监辽期间,一直充当高淮的帮凶,对他的行为丝毫不加以遏制(辽东除了总兵马林等寥寥几人,其他重要将领几乎全是李成梁的旧部、亲儿、干儿),其原因无非两条:一是整垮马林,让辽东重回李家之手;二是高淮得罪不起——此人是万历帝亲信心腹。

    所以说李成梁很清楚什么人得罪不得——皇帝身边的亲信远比文官更不能得罪。

    文官,他只需要面子上尊重着就差不多了,其他无非是送钱送礼、打点到位就行;但皇帝身边的亲信不行,这些人是随时可以影响皇帝对他李成梁看法的人。

    武将之所以怕文官,原因是越到后期,皇帝受文官的制衡就越大,以至于武将一旦和文官冲突,皇帝多半会选择给文官面子而压制武将。

    可是归根结底,武将怕的其实还是皇帝,文官实际上是借着皇权在压制武将。

    皇权之所以受文官制衡,是因为文官掌握舆论,皇帝为了身后名考虑,不得不对文官表示更多的尊重,可是皇帝对于武将却未必需要如此尊重——论用人,朕不差你这一个,而你又不能影响朕的名声,那朕自然想怎样就怎样咯。

    然而一般的文官如果对李成梁不满,想要搞掉他,是没法直接从皇帝那边想办法的,他们必须找出许多的道理、许多的原因来佐证自己的论点,借此说服皇帝相信李成梁不可用,而这些道理、原因必须是从道理上站得住脚的,这就很难了。

    但皇帝身边的亲信就不同了,比如内宦,他们只需要稍稍想点办法,就能轻易在几句话之间给皇帝造成直接印象,譬如:李成梁这厮不忠。

    文官说李成梁不忠,他们需要拿出一大堆的证据来佐证自己不是瞎说;内宦说李成梁不忠,他只需要稍稍举几个小例子,甚至这些例子是不是真实存在都无所谓,皇帝听了就可能心里留下一根刺,继而越看李成梁越觉得不忠,但凡有一点点失格之处,就联想到不忠上面去。

    这就没得玩了。

    作为朱翊钧亲信来做辽东镇守太监的高淮有这样的影响力,那作为皇帝亲信中的亲信,十年同窗的高侍读,李成梁会不担心高务实有这样的影响力吗?

    显然他肯定会担心,甚至从皇帝最近几次对高务实的升赏、厚赐就看得出来,高务实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是极其特殊的。

    让高务实死在辽南,李成梁就算能证明自己善战,也必被皇帝深深地怨恨。

    文官被皇帝怨恨,多半未必会死,就像那些得罪了皇帝的言官或者阁老一样,尤其是阁老们,有时候提的意见都让皇帝心里开始骂娘了,面子上还要夸“爱卿公忠体国,实乃朝臣楷模”,顶多只能想方设法找个他的痛脚,等他上疏自辩和请辞的时候,假意挽留不住而打发回家。

    但武将就不同了,皇帝对武将,那是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的!

    高务实认为李成梁是肯定懂得这个道理的,因此他也很有可能在辽南最危险的时候突然杀回来,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他高某人一命。

    有了这档子事,高务实一个文官,一个名声极好的文官,还能继续打压他李某人吗?显然不能,因为这有悖为人之道、君子之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不仅不报恩,还恩将仇报,你这个人还好意思继续混下去?士林君子们不骂得你狗血淋头才怪!

    高务实自然不肯让这一幕发生,所以他不仅不能让李成梁有救他一命的机会,甚至连帮忙的机会都不能给!

    他必须趁李成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单独、快速甚至彻底的击败图们、炒花联军!

    “都督所言极是。”高务实面色一沉,冷然道:“图们,吾之手下败将、刀底亡魂;炒花,区区一部之酋、跳梁小丑。此二贼于我,不过两具冢中枯骨,我焉得容其放肆?

    今次之战,来得正好,我必叫此辈从今往后,再不敢南面而望!”

    这话说得霸气!

    马芳这个曾经一力主张对蒙古要“以骑制骑”的猛将听得热血上涌,猛然一拍大腿:“兵宪说得好!老朽虽然年迈,自问还提得动刀,此战敢请兵宪以老朽为先锋,去辽河以北杀他个七进七出,不负这一世男儿!”

    马栋本来觉得老父过于冲动了,都六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动不动还请命为先锋?但等他听了父亲这最后一句话,却忽然羞惭之极,一张脸涨得通红!

    父亲这是在责骂我啊!

    这个蔚州汉子竟然一下子眼眶都红了,猛然起身,上前一步跪倒在高务实跟前,用力磕了一个头,把地板都磕得“砰”地一响。

    高务实正吃了一惊,正要起身将他扶起,却听得马栋用平时完全想象不出的激愤语调大声道:“兵宪,栋虽无才寡能,亦知《论语》有载: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

    今家严年过甲子,栋为其子,正值盛年,既有事,怎敢后于家严?此战无须家严亲临,栋自当为先锋!但有一丝畏敌动摇之举,不劳兵宪责问,栋当自奉人头于兵宪,以正军法!”

    然后他再次“砰”的磕了个头,语气异常凛然:“分守海盖右参将马栋,请兵宪军令,以栋为先锋,摧破敌寇,望兵宪成全!”

    高务实这时候已经渐渐反应过来,悄悄看了马芳一眼,见马芳正难得地对自己这个长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马芳见高务实朝他看来,也朝高务实望去,轻轻颌首。

    高务实笑了起来,起身上前一步,用力扶住马栋的双肩,又用力拍了一拍,也大声道:“好,不愧是‘威名万里马将军,白发丹心天下闻’的马兰溪‘马太师’之子,果然英雄盖世,忠勇可嘉!”

    高务实顿了一顿,站直身子,肃然喝道:“分守海盖右参将马栋听令!”

    马栋热血上涌,此时双膝仍跪,身子却一挺而直,用力抱拳:“末将在!”

    “此战无须你为先锋……”

    马芳和马栋都是一愣,马栋急得连忙就想说话,谁知高务实伸手一摆,拦住了他。

    然后便听到高务实凛然道:“本兵宪以你为中军主将,总领辽南兵马,为我摧破敌寇,扬大明天威于塞边……你可敢领此命?”

    “有何不敢!”马栋猛一抱拳:“末将领命!栋纵百死,必不负兵宪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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