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六更结束。
太困了，今天更新要推迟一些。
……
在超低空高度遭遇鸟撞之后，最终迫降成功，这是杨晓龙万万没有想到的，就如同之前超低空失速尾旋改出。
今天，周海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109号，你做的非常不错，请在原地等待救援，应急救援机制已启动，救援直升机15分钟后抵达，请等待。”机场塔台女管制员面容严肃，以最快速度下达新的指示。
当得知109号迫降成功消息后，机场塔台管制室内一众聚集的人员亦是如此，真正意义上松了一口气。
毕竟，迫降之后，总不可能再有危险，除非有人敢悍然袭击空军现役飞行军官。
“是，109号收到。”
周海听到女管制员给出的指示后，心中默然，回应道。
话落，右手按下旁边的红色按钮，顶端破洞沾染鲜血和一根凝固羽毛的玻璃座舱盖，向后上升，缓缓开启。
待座舱盖完全开启之后，周海按照操作规范和流程，关闭萤石机载航电系统和备用电源，确认一切安检和部位回归正常，随后起身爬出前置座舱，脚踩前缘大边条，立于机身之上，从外部角度观察109号。
鲜血！
入目之处，尽是凝固的鲜血痕迹，右翼翼根处破损部位，还有一缕半截灰褐色羽毛随风飘动，左翼中段遭受一定程度影响，表面由于撞击而凹陷，单垂尾前缘根部受损。
机身表面坑坑洼洼，各处受损，凄惨无比。
然而，最惨的还是两台S-17‘岷山’加力涡扇引擎，由于吸入家鸽，导致发动机起火停车。
两台引擎完全算是废了，就连大修的价值都没有。
“我这算不算撞鸟达人？”简单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大老婆，周海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忍不住自嘲。
今天真的是活见鬼，原本准备单飞好好表现，结果现在的确成了‘好好表现’，获取单飞资质还没满一个小时，连续遭遇两个意外事故，导致价值上千万美金的L-15C猎鹰接近报废状态。
大修？
受损程度严重到如此程度的L-15C猎鹰，其大修一次耗费的价格，或许能达到新机价格的三分之二，维修效费比太低。
周海得承认一个情况，自己与鸟的缘分就没消散过，从南航客机遭遇大雁撞击，再到如今自己单飞遭遇家鸽群撞击，似乎还真成了撞鸟达人。
“滴滴！”
这时，银白色济城牌照的思域，缓缓驶过最左边的快车道，按了两声喇叭，接着向右转向，行驶数米后稳稳停下。
后方，则是连绵不绝的滚滚车流，一辆辆各式车辆放缓速度，沿着唯一的右侧快车道通行。
这段路段属于济青高速，邻近济城，单向有两条慢车道和一条快车道，以及应急车道。
在降落的时候，周海就有意偏右，L-15C猎鹰停在应急车道和第二条慢车道中间，留出最左边可供车辆通行的快车道。
前方稳稳停下的思域之中，驾驶室车门打开，穿着时尚的年轻男人走出，手里拿着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打开顶端摄像头，一边拍摄一边对视频聊天另一边的朋友，述说此时的心情和想法：
“兄弟，我都说了，绝对没有开玩笑，真有一架战斗机在我面前，你自己看看。”
“卧槽，还真是战斗机，这是去打仗了吗？”
视频聊天另一端，年级相仿的男人，见到画面之中满身伤痕的L-15C猎鹰，面容浮现震惊之色，有些不可思议：“胡全，那个飞行员朝你走过来了”
看着这名年轻男人的行为，周海眉宇微皱，戴着飞行员头盔和飞行墨镜，遮掩半脸，从前缘大边条之上一跃而下，向拿着苹果手机拍摄的胡全而去。
“那个，同志，有什么事吗？”见到气势汹汹而来的周海，年轻男人胡全挠了挠头，询问道。
周海立于正前方，声音冰冷：“把手机交出来，禁止拍摄。”
“我只是拍拍而已，有没有犯法，其他人都在拍，同志，你让我交出手机有些过分了。”胡全听闻，眉宇微皱，举着手里的苹果手机，并未选择关闭摄像头。
L-15C猎鹰停放于高速公路边缘，缓慢路过的车辆，其副驾驶位置只要有人，都在拿着手机拍摄。
这么多人不去管，唯独让他把手机交出来，凭什么？
“我最后重复一遍，把手机叫出来，禁止拍摄。”周海面无表情，声调如初。
“叫你声同志还得寸进尺了，我凭什么交自己的手机，你以为你是谁？”
看着遮掩半脸没有完整的模样，年轻男人胡全面露冷意，毫不客气，言语含着一丝刺意：“你也就一臭当兵的，把飞机开成这样，换我都比你强，警告你，这是实时拍摄的视屏，小心给你传到网上去。”
得到胡全的回答，周海面色淡然，不再发起毫无意义的口头警告。
一步向前，身子动如脱兔，右手五指成爪，以极快的速度扣住年轻男人胡全的手臂，左手呈掌刀态势顺势攻击柔软的腹部。
力量不轻不重，恰巧能让人感受到疼痛，内脏却不会受损。
“啊！”
一道蕴含痛苦的惨叫声传出，胡全整个人身体都软了，周海毫不费力夺过记录L-15C猎鹰高教详细信息的苹果手机，上演一番来自于飞行员的擒拿术。
胡全手拿外国生产的智能电子产品，近距离拍摄国内最先进的L-15C猎鹰高级教练机，且两次不听从警告，已属于有意探测重要军事机密的行为。
周海有足够的权利阻止和干涉。
至于连续三次口头警告？
抱歉，身为军人的他，可不讲究这些，周海更喜欢实际行动，能够第二次严重警告胡全，已经属于客气和退让。
涉及重要军事机密的问题，绝无小事。
还有，他的心情不好。
严格意义讲，非常不好。
“打人啦！打人啦！”
短短不到一秒，胡全便被摁在地上，脸部接触滚热的地面，整个人经过短暂的懵神后，意识到一个问题，心中憋屈，涌出浓浓怒火，身体剧烈反抗，忍不住发出喊声。
他，居然被一个臭当兵的打了！
如杀猪般的嚎叫声，传遍四周，邻近一辆缓慢行驶于快车道的挂车内，副驾驶位置的中年妇女见到这一幕，有些发愣。
打人？
这是什么情况？
年轻男人胡全身体紧贴地面，双手并拢被反扣于后腰之处，使不上劲，如蚯蚓般剧烈扭曲反抗，可却毫无作用，身后的周海就犹如一座山脉般沉重，整个人唯有竭尽全力嘶吼。
“现在我怀疑你有意窃取重要军事机密，威胁国家安全，警告一次，停止反抗。”
周海左手握着苹果手机，蹲下身，右手扣住胡全的双手腕部，飞行头盔和墨镜之下的脸庞，呈现轻描淡写之色，言语沉稳而有力。
“我管你……国，国家安全？”
听到周海这句话，正欲反抗和继续发出嘶吼的年轻男人胡全，瞬间反应过来，如遭雷击，身体僵硬，喉咙之中第一句话未完，便呆愣于原地。
国家安全。
这个表面意思非常清晰的词语，其蕴含的潜在含义，只要是成年人都懂，胡全更不是傻子，理智第一时间恢复，心头如凉水浇下，燃烧的熊熊怒火金属被恐惧和害怕取而代之，完全不敢反抗。
现在，胡全认识到一个有些惊恐的情况——自己，似乎摊上大事了。
“当兵，不，同志，解放军同志，我没有，我真没有窃取什么军事机密，威胁国家安全。”恢复理智清楚认识到情况的胡全快哭了，声音蕴含着一丝哭腔，脸庞同滚热的地面接触，心中却如严冬般寒冷。
周海沉默未语，面色依旧，对于胡全的求饶视若无睹，右手保持禁锢动作，并未放松，左手将苹果手机放在地面，解开自己腰间的皮带。
L-15C猎鹰高级教练机，乃是国内最先进的高教机类型，处于隐秘的正式服役状态，若非此次意外，外界甚至都不知道空军正式列装这款教练机。
胡全近距离拍摄的举动，完全属于威胁国家安全的行为。
国家安全，至高无上！
此时，周海已刨除个人情绪主导的影响，按照正常流程操作——截取证据，控制相关嫌疑人员，等待上级指示和处理。
“解放军同志，求您了，放过我吧，我对天发誓绝不是故意要拍的，我还要去青城相亲，还有爹妈要照顾。”察觉到周海的态度和架势，胡全被吓哭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往外流淌。
“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会由国家安全机关和军事安全部门审核定夺，希望你真的不是间谍。”
作为接受过高等级军事训练的周海，可不会受到胡全哭喊求饶的影响，言语冰冷不含一丝情感：“现在，站起来。”
话落，左手抽出腰间皮带，缠绕于胡全双手腕部，连续三圈再从两手中间穿过环绕两圈，紧紧捆绑，留出较长的一截。
求饶放过？
抱歉，在国家安全利益面前不存在的。
“同志，我真不是啊！！！”
耳畔回荡着周海一番话语，胡全完全崩溃了，哭声更加剧烈，可却不得不听从指示，强忍着双手束缚于背后捆绑的痛楚，赶紧爬起来。
国家安全机关，军事安全部门，这两个对胡全和普通人而言如同传说般的存在，如今却近在咫尺，闯进自己的生活。
摊上事了。
不，摊上大事。
如果有机会，胡全敢朝天发誓，他一定会驾驶着心爱的思域，超越这架降落在高速公路的战斗机，一刻都不敢停留。
双眼平静，周海右手握住皮带留出的一截，拉着胡全走向前方数米之外的银白色思域汽车，将其与后车门把手缠绕绑好，发出提示声：“提示你，不要想着反抗和逃跑。”
接着，整个人转身走向满目疮痍的L-15C猎鹰高教，无视身后胡全充满恐惧的哭喊，重新爬回前置座舱，接入加密通信频道，向机场塔台详细报告关于胡全近距离拍摄的时间。
从胡全最初的拍摄行为，到两人对话交流及两次警告无效的中间部分，再到胡全被控制的结尾，周海仔仔细细将整个过程详细给出。
“109号，你先控制嫌疑人，等待救援。”
当从周海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由于涉及最新型的先进高教机，牵扯国防安全，机场塔台不敢放松和耽搁，先行给予表扬，下达控制相关嫌疑人和等待救援的指示，接着以最快速度联系上级部门。
重要军事机密，向来属于国防安全重要组成部分，而国防安全则是国家安全的核心，这是一条不容逾越的底线。
不过，这件事并不由飞行员负责，而是国家和军事的安全部门。
“是。”
获得机场塔台的指示后，周海回应一声，启动备用电源，按下松开减速伞的按钮，而后出舱，由外部关闭玻璃座舱盖。
于机身之上跳下，抓起松开散落于路面的尼龙材质仐绳，收拢减速伞。
“我真不是的，同志……”
看着周海离去的背影，被绑在爱车身边的胡全，已然崩溃，双眼哭红，口中发出连绵不绝的哭喊声，凄惨而惶恐，身体更是连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做。
反抗？
不敢！
此时此刻，胡全脑海之中浮现种种恐怖而可怕的画面。
在一个黑暗而狭小的房间内，自己被挂在木头架子上，浑身裸露，面前站着一名魁梧壮汉，脸上露出狞笑，手里挥舞鞭子，一鞭又一鞭打在自己身上，皮开肉绽，大吼‘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回答不知道，这个魁梧壮汉以为自己隐瞒和撒谎，又是一阵毒打，再轮番动用各种酷刑。
严刑拷打！
曾经看过的战争影视剧画面，尽数浮现于内心，胡全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绝望。
自己的美好年华和青春，或许就这样没了。
机尾后端，周海不快不慢收着伞绳，压根不管胡全的哭喊，落在地面的白色减速伞逐渐聚集。
整个人将收拢的减速伞重新整理折叠，而后抱起沉甸甸的减速伞，重新爬上机身。
立于机身部位顶端，在胡全和一名名过路司机注视之下，如同河中撒网捕鱼的渔民般，用力摊开伞体。
获得动能的减速伞猛地张开，膨胀而拱起，如花朵般绽放，再无力地缓缓落下，罩住机头区域和进气道部分位置，起到遮掩效果。
机头下侧涂抹的109号白色数字，藏匿于背后的灰暗之中。
有减速伞笼罩起到遮掩效果，在路过车辆的人员拍摄之中，可以避免泄漏更多的重要及关键信息。
“呼！”
做完这个工作忙活完毕，周海站在机身顶端，双眼注视着被减速伞笼罩的部位和略微放松，吐出一口气。
现在，他的事情彻底结束，只需要静静等待救援部队。
“妈妈，你快看，那架飞机在公路上！”最左侧快车道内，白色途观内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孩，指着前方进入视线的L-15C猎鹰，双眼放光，有些激动。
握着方向盘平稳驾驶的女人，目光望着数百米之外的银色战鹰，浮现一抹浓郁的担忧之色：“不知道飞行员有没有事……”
“嗡！”
这时，济青高速处于堵塞状态的迫降点路段区域，响起一阵阵高昂的警铃声，济城至青城方向出现两辆高速交警巡逻车，疾驰于应急车道。
第一辆巡逻车在距离迫降点约六百米的位置停下，四名执勤交警下车，阻截通行车流，而后打开活动式中央护栏，让己方车流临时改道，驶入对向车道，负责疏散车流和维护交通秩序。
第二辆巡逻车直奔迫降点，逐渐逼近L-15C猎鹰。
“轰！”
与此同时，一道涡轴引擎声和螺旋桨声渐渐响亮，西南方向的天空，出现两个高速飞行的身影，两架隶属于济城空军基地的直-8KA多用途直升机，以最快速度掠向济青高速迫降点。
“不知道这次回去的结果会是什么。”
周海坐在机身顶端，双眼凝望着天空高速逼近的救援直升机，又看了看头顶正上方盘旋飞行的121号L-15A猎鹰高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
座机接近报废，无法完成双机编队转场演练任务，高教机阶段的首次单飞，堪称失败。
会停飞吗？
周海不知道。
地面上，抵达迫降点的四名交警，看了一眼坐在机身顶端有些落寞的周海，没敢说话，执行标准应急预案，迅速疏散堵塞滞缓的车流。
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维护交通。
两架直-8KA经过短短三十余秒的高速飞行后，抵达迫降点上空悬停，在直升机飞行员操纵之下，机身缓缓降低飞行高度，三台高性能涡轴引擎稳定输出高额动力，
顶端的关键结构桨毂高速转动，六叶矩形金属桨叶飞速旋转，一股股强劲的下洗气流吹响四周。
数秒后，两架蓝色空军涂装的直-8KA平稳降落于高速公路，一名军官打开舱门率先走出，肩膀扛着少校军衔，其后则是一名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救援部队已到。
见此，周海起身，脚踩表面受损的机身，接着从左侧机翼跳下地面，迎向迅速跑来的救援部队。
“你好，飞行员同志，我奉命执行接你返回基地的任务，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负责带头的少校军官，约三十七八岁，面容黝黑，透出一股精悍气息，挺直背脊，向周海举手敬礼。
周围一众早已知晓任务的士兵，手握95式自动步枪，各自分成两股，全方位包裹整架L-15C猎鹰，执行守卫任务。
“我很好，同志。”周海脸庞浮现严肃之色，向少校军官举手回礼。
少校军官看了一眼旁边机身状态严重的L-15C猎鹰，眼中露出一丝钦佩之色，正色道：“那好，我们走。”
“是。”
周海轻轻点头，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109号，心中默然，有些沉重，跟随少校军官和两名士兵，一同走向最近的直-8KA直升机。
接下来的事情，无论是L-15C猎鹰的运输问题，还是审查胡全的情况，皆由相关部门接管负责，不关周海的事情。
十数秒后，天蓝色涂装的直-8KA拔地而起，飞向远方。
稳定盘旋的L-15A猎鹰高教，则改变航向，朝邻近的济城空军基地掠去。
“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是间谍！”
“我什么都不知道！”
重新归于安静的济青高速迫降点路段，传遍思域车主胡全的哭喊声。
……
由救援部队接应的周海，搭乘直升机抵达数十公里之外的济城空军基地，下机之后，见到等待已久的杨晓龙，以及两名基地航医。
还没来得及跟杨晓龙交流，周海直接被两名航医围住，强制送上一旁的军绿色战场救护车，杨晓龙随行。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车身印有红十字图案的救护车，如脱缰野马般直奔济城军区医院。
途中，两名航医对周海进行较为简单的检查，抵达医疗资源和设备雄厚的军区医院后，等待已久的的医疗专家组围绕周海，展开从生理到心理层次的全方位详细检查。
医疗检查！
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而针对驾驶战机成功迫降的周海，济城军区医院更是抽调各科室的主治医师和专家。
在济城军区医院经过长达半天的折腾，整个医疗检查环节终于结束，最终检查结果显示周海身体健康，心理健康，没有受伤。
最终结果是一个好消息，令内心担忧的杨晓龙有些意外和惊喜。
“好小子，你运气是真的好，遭遇鸟撞连皮都没有擦掉一点。”
附属医院内，杨晓龙手拿崭新的医疗检查单，内心悬着的大石头落下，看着面无表情的周海，面容浮现笑意。
周海内心毫无波动，沉默未语，一点都不想说话。
“摆着脸色干嘛？要笑，我知道一个大男人脱裤子被人女护士检查很难为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着周海这幅模样，杨晓龙想到检查流程，忍不住笑道。
“……”
听到杨晓龙的话语，周海翻了翻白眼，深呼吸一口气，面色严肃，提出内心思索已久的问题：“杨教员，我还能飞吗？”
害羞？
并没有。
经历过曾经飞行员初检的周海，并不在意此次检查之中脱光裤子被女护士检查身体的遭遇，只关心一点——
自己能否继续飞？
此次的高教机单飞，在周海看来表现堪称失败，甚至是糟糕。
“你小子，原来在担心这个问题，放心，肯定能飞。千万别有心理负担，周海，我们不关心连续遭遇意外事故的概率问题，只谈整次意外事故的表现和处理。”
杨晓龙面露和蔼的微笑，给周海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领，拍了拍肩膀，明亮的双眼浮现肯定之色，轻声说道：
“虽然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买一张彩票，看看能不能中五百万，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在次意外事故之中，你的各项处理和表现非常优秀，就连许多老飞行员都比不过你。”
“只要能飞就行。”
听到杨晓龙的话语，周海内心之中紧绷的弦松缓，轻轻点头，面容浮现一抹笑意。
能飞，对于怀揣着蓝天梦想的周海而言，这就足以，不求其他。
他不愿就此折翼，失去飞向蓝天的资格。
“什么叫能飞就行？你小子立了大功，这次回去一等功等着你。”听到周海有些单纯的想法，杨晓龙面露严肃之色，左右看了看周围，深呼吸一口气，严肃道。
“一等功？”
周海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了，我其实能飞就好，功勋奖励没必要的。”
真的，周海觉得自己能飞已实属幸运，杨晓龙这个突然抛出的一等功，让他有些愣神。
“什么叫过？这是你拿命拼来的！”
杨晓龙面容严肃，声音铿锵有力，认真地点了点头：“最差都是一等功，要是你正式服役五年以上，荣誉称号都有，但这个一等功暂时不能给你提前晋衔，要升了上尉等三年之后，再提少校，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这次单飞双机转场演练任务，总共三个功劳。
两机遭遇高空喷射气流袭击，周海驾驶109号受困于中心区域而进入失速尾旋，危急关头，沉着冷静，最后在低空改出尾旋，挽救价值上千万的战机和人民群众生命，这是其一，标准的重要贡献。
其二，改出失速尾旋之后，遭遇鸟撞，处于生命危险的紧要关头，成功迫降，避免造成重大事故，符合纪律条例奖励内容第十条。
其三，在他人窃取重要军事机密的时刻，挺身而出，维护军事装备和军事利益，保护国家安全。
前两件事都堪称惊心动魄，合拢为一起便已达到一等功嘉奖标准，第三件事则有些蹊跷，算作锦上添花。
周海控制的相关嫌疑人，经过国家安全机关调查，还真牵扯出间谍，思域车主本身并非间谍，可他的朋友圈之中，却一名经常联系的好友，与境外情报机构有关联。
这是完完全全的歪打正着。
三个功劳结合于一体，一等功根本跑不掉。
“杨教员，真是一等功？”
周海见到杨晓龙这番信誓旦旦的表情，心中有了底，面容严肃，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确认。
杨晓龙叹了一口气：“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能得一等功也是好的。”周海挠了挠头，脸上笑意更甚。
荣誉！
这种东西没人嫌弃，无论军人，还是普通人。
尽管周海已拿到诸多的荣誉，可他绝不会嫌自己的荣誉更多。
这可是一等功！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一等功的确是用命拼来的。
至于军衔升到上尉之后，间隔三年方能提到少校，周海倒是没什么。
19岁的空军上尉已足以令人震惊，要是连提两级晋升至少校军衔，那就太夸张了。
校级军官，这是军队体系之中的中流砥柱，步入中层军官序列。
“我们回基地，边走边说，此次你的单飞表现非常优秀，不过要说一下，大概停飞15天-20天，第一是中航洪飞那边补上新机，需要一定时间。”
杨晓龙拿着医疗检查单，示意周海离开，一边走一边说道：“第二是走一遍程序，要经过为期十五天的心理观察期审查，期间表现正常就行，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搞体能训练，算是给你放个假，明白吗？”
“明白。”周海点了点头，心中并无意外之意。
心理观察期，这是一种特殊类型的审查，主要观察飞行员在遭遇严重事件之后，内心是否存在创伤，有精神上的不正常行为及表现，一般为期十五天，为基本程序。
整个观察期只要表现正常，没有异样，最终审查的时候自然而然通过。
简单交流几句，杨晓龙和周海两人离开车水马龙的济城军区医院，乘坐专车返回高度戒备的济城空军基地。
而后，周海搭乘杨晓龙驾驶的121号座机，起飞上空，沿着西北方向的航线返回。
天色阴云笼罩，下着大雨。
平稳飞行十数分钟后，121号L-15C猎鹰进入学院机场的外围区域，于风雨之中成功降落机场主跑道，驶入十四号棚式停机坪内稳稳停下。
这时，待在外围安全区域淋着大雨的人群，纷纷涌入停机坪之中，大队长徐剑，副大队长雷强，第一地勤小组全员，308寝室全员，王竹雨、白堂飞、伊雪舞三位速成班学员。
“吱！”水滴形玻璃座舱盖向后上升，缓缓开启，机械员小王以最快速度读搭建登机梯。
“报告大队长，副大队长，人我给带回来了，一切平安！”
杨晓龙按照流程进行操作，关闭引擎和航电后，与周海一起攀下梯子，立于停机坪内，向徐剑和雷强举手敬礼。
“大队长好，副大队长好！各位同志好！”周海面容严肃，背脊挺直，双目凝视停机坪内众人，声音洪亮而清澈。
无论是大队长，还是副大队长，以及熟悉的第一地勤小组，308寝室三位战友，速成班王竹雨三人，头发和身上衣服皆被雨水淋湿浸透。
“回来就好。”
已至四十五岁的大队长徐剑，面容蕴含岁月痕迹，向一旁的杨晓龙点了点头，转过头目光朝向周海，双眼仔细打量观察，掠过一抹满意之色，举手回礼，并未多言。
人没事，能平安回家，就已足以。
这是大队长徐剑第三次见到周海，真正意义上关注到这名刚刚步入石城飞院不久的飞行学员。
今天周海的单飞表现，遭遇突发意外事故的操作，几乎超出徐剑的想象。
这是一个天生的飞行员，一块绝佳材料。
“周海，好样的。”旁边伫立的副大队长雷强举手还礼，致以夸赞和表扬。
周海面色依旧，谦虚道：“副大队长，您过奖了。”
“过奖什么，这是你应得的，99%的飞行学员遇到这种情况都无法及时处理，你今天的表现非常优秀。”雷强微微摇头，主管学员日常事务的他，自然了解周海平时情况：“这次回去之后，好好休息，等过了心理观察期再复飞，有问题吗？”
“没有！”周海大声回答道。
听到周海充满气势的回答，徐剑点了点头，雷强面露和蔼之色，再相继嘱咐一两句后，转身乘车离去，留出空间。
待大队长和副大队长离去后，十四号停机坪内严肃气氛为之一消，瞬间缓和。
别看大队长徐剑很少露面，可当他严肃起来，整个学院仅有高层校领导能够招架。
“周海，你这个学员可以的，我老胡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一个字，服！”地勤组长胡军向周海竖起大拇指，发出源于内心的感叹声。
第一地勤小组其他成员和308寝室三位战友亦是如此，纷纷竖起平常最习惯用的大拇指，表示内心的佩服之意。。
佩服！
由衷的佩服！
说实话，当周海首次单飞执行双机转场演练任务，遭遇突发意外而迫降战机的消息传开之后，整个学院飞行学员队伍就炸开了锅，结束训练的萧南和赵子清等人，简直目瞪口呆。
遭遇高空喷射气流，超低空失速尾旋改出，鸟撞迫降——每一项皆是处于生死边缘的地步。
任凭哪个飞行学员遇到这个情况，都得抓瞎，更别谈三者结合，形成恐怖的地狱级难度。
可周海在遭遇一连串突发意外之下，头脑冷静，没有慌乱，逐一处理，以超乎想象的飞行技术，最终将L-15C猎鹰高教成功迫降于高速公路，保住战机和珍贵的飞行数据。
要知道，这样的心态和飞行技术，就连绝大部分正式飞行员都没有。
“老周，你是真牛逼。”身为308寝室第一老兵的萧南，竖起大拇指，内心已经无话可言。
“牛！”
赵子清和韩立身同感受，无法用言语描述心中的想法。
周海笑了笑，没说话。
“平安最好。”
一旁的王竹雨轻轻上前，短发湿润，眉如柳叶，身着被雨水浸湿的蓝色作训服，衣角袖口处滴落水珠，向周海致以祝福。
“谢谢。”
双目注视浑身打湿的王竹雨，又看了看右边的白堂飞和伊雪舞，周海面露礼貌性的微笑，轻轻点头。
说实话，周海没想到王竹雨三人能来这里。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赶人。
别人愿意来看你，给予关心，这是一份心意所在。
“周海同志，你又打破我们速成班的记录了，厉害，没事就好。”
“周海，注意身体。”
白堂飞和伊雪舞两人相继上前，致以自己的祝福，浑身同样打湿，就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谢谢你们，也谢谢各位的关心，真的非常感谢。”
周海凝望两人，面容浮现认真之色，目光如炬，环视停机坪内的众人，郑重道谢。
源于内心深处的感谢！
能在大雨之中等待，最后送上一句看似简单的慰问，给予关心，这已足够表明大家的心意。
听到周海的话语，胡军和机械员小王等地勤成员露出淳朴的笑脸，308寝室三人和王竹雨三人皆是笑了笑。
停机坪之外，大雨下个不停，似乎还有增大的迹象。
无数雨滴击打停机坪棚顶，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而后汇聚于排水槽，形成略微浑浊的细小水流，落向水泥地面。
……
不经意之间，时间悠悠，距离上次的突发事故已是三天过去。
学院营区，室内游泳馆。
采用50米×21米×1.8米标准尺寸的泳池，池水清澈而蔚蓝，水面波光粼粼，碧波荡漾。
“呼！”
穿着泳裤的周海，潜游一个单程五十米后，双腿摆动，从水底游上水面，呼出一口气。
“周海同志，你没事吧？长时间潜泳对身体不好。”一名年轻士兵立于泳池之上，手里握着战术平板终端，注视浮出水面的周海，轻声说道。
周海摇了摇头：“我没事。”
作为暂时性停飞且进入心理观察期的飞行人员，不用搞体能训练的周海，正享受着被人监督的短暂假期。
整个假期从三天之前开始，每天生活回归平静的状态，早上起床整理内务，吃饭看书，没事到处瞎晃悠，跟地勤组长胡军一同维护保障战机，没事与炊事班王大班长吹吹牛。
若是手痒想要打枪，便去找副大队长雷强申请，待许可之后，到室内靶场展开实弹射击训练，嗯，就是通俗意义的打枪。
对于飞行员练习枪法的行为，空军不仅没有过多限制和阻止，反倒是喜闻乐见，鼓励练枪，想打多少子弹管够。
每天生活悠闲而平静，时不时去靶场玩一玩。
停飞休假，就要好好的玩。
假期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或许就是每天除了睡觉和上厕所之外，时时刻刻都有一个人跟随监督，实时监测，每隔两个小时记录一次数据。
双腿顺着水流摆动，浮在水面之上，周海向这名年轻士兵露出微笑，往后一仰，呈现仰泳姿态，向泳池另一端缓缓游去。
游泳，这项技能同样是飞行员必须掌握的基础之一。
周海今天心血来潮，中午吃过饭后，天气较为眼热，在萧南三人羡慕眼光注视之下，来到学院室内游泳馆，体验游泳的感觉。
“周海，有事找你。”这时，杨晓龙步入游泳馆，向着水面仰泳的周海喊道。
“来了。”
正在仰泳的周海，听到杨晓龙熟悉的声音，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回应一声，旋即翻身溅起浪花，四肢摆动，朝杨晓龙所在位置游去。
四周水面起伏波荡，反射透过室内游泳馆窗户照进的璀璨阳光。
“什么事，杨教员。”游到池边，周海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左手搭着下水架金属扶柄，向杨晓龙询问道。
“先起来，这段时间你恢复的怎么样？”
杨晓龙双目望着周海，面容和蔼，带着一丝笑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没事，有什么好恢复的，杨教员，新机能不能准时补到？”
周海微微摇头，双手握上金属扶柄，从池内水中起身，结束今天的游泳运动，身体表面汇聚的细小水流，沿皮肤向下流淌。
恢复？
他压根一点事都没有。
自从三天之前正式进入心理观察期，每天生活虽然充实而悠闲，没事打打枪，看书游泳，饭后散步，被308寝室众位战友羡煞。
可在周海内心深处，并不想要这种常人和战友羡慕的生活，他更向往着蔚蓝的天空，那种驾驶战鹰起飞，盘旋于天空，享受每小时动辄数百上千公里的急速。
飞行！
深深的渴望！
当体验到绝佳飞行乐趣之后，已然休假三天的周海，处于心痒难耐的状态，为了松缓心中的飞行瘾，暂时停飞的他，只能去机场找胡军聊天，维护保养战机，顺便摸一摸王竹雨等人的大老婆，体验熟悉而别样的感觉。
“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去把衣服穿好，中航洪飞L-15猎鹰总设计师的张宏亲自到学院，要见你，正在办公楼会议室，院长同意见面，麻溜点。”
杨晓龙见到周海这幅表情，轻轻摇头，旋即面容一肃，声音沉稳而有劲，透露此行目的。
“是！”听闻此语，周海心中一凝，认真地点了点头，赶紧走向游泳馆更衣室。
L-15猎鹰总设计师张宏！
这位可是真正的航空大牛，屹立于国内航空界顶端，虽然名不经传，可却具备雄厚的实力，一手缔造最先进的L-15猎鹰高级教练机，让洪飞集团晋升为国内顶级航空装备制造商的序列，挤入中航集团内部架构金字塔第二梯队。
凭借L-15猎鹰高教机，以及沈霍伊的‘利剑’隐身无人机，中航洪飞的地位和势头，隐隐压过研制并生产轰-6K‘战神’远程战略轰炸机的中航西飞，仅次于611所和606所两位大哥。
611所，当前隐形排名世界第二的尖端航空装备研究机构——成洛马。
606所，当前隐形排名世界第五的一流航空装备研究机构——沈霍伊。
别以为L-15猎鹰仅为高教机，可它却是现代空军之中最为重要的环节，担负着培养新鲜血液的核心任务。
张宏，这位可是中航洪飞集团的顶梁支柱，皇冠顶端的璀璨明珠，默默沉心工作数十载，为国内航空事业和国防安全做出重大贡献。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航空大牛！
抵达更衣室，周海简单冲了一个热水澡，用干毛巾擦拭身体，手脚利索穿上浅蓝色夏季常服，前后耗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杨教员，我换好了。”手提装着泳裤和个人物品的布质口袋，头发微微湿润，周海走出更衣室，向门口安静等待的杨晓龙说道。
“口袋暂时交给小罗拿着，我们走。”
杨晓龙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给周海理了理衣领，下达指示。
周海手握布质口袋，递向一旁担任观察员职务的年轻士兵，笑了笑，说道：“小罗同志，事情有些急，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周海同志，你太客气了。”
观察员小罗听到周海的话语，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摇头，紧绷的面容浮现微笑，右手拿着战术平板终端，左手接过布质口袋。
这么客气的飞行员，作为学院政治部警卫士兵的小罗，还是第一次见到。
要知道，这可是被冠以‘天之骄子’头衔的飞行员，
以往他所见的飞行员，哪个不是牛气冲天，眼高于顶，日常生活和训练无不享受学院最好资源。
别的不说，就连一日三餐，也皆是普通士兵望尘莫及的空勤灶。
空勤灶是什么？
只有飞行员和主厨师傅能吃，普通士兵和军官严禁进入，就连没有飞行资质的学院领导，也不能到空勤灶吃饭。
“别说了，赶紧走。”杨晓龙催促一声，转身沿管内路道离去。
周海立即跟上，手里提着布质口袋的小罗紧随其后，迅速离开学院室内游泳馆，来到室外，一瞬间便被浓浓热意包裹。
四月初，今年气温有些反常，头顶天空骄阳高挂，如同火炉，源源不断往外释放热量，炙烤着天地，环境炽热。
一行三人快步穿过学院营区绿荫的道路，抵达办公楼，直上顶楼，抵达学院会议室。
杨晓龙立于门前，面容浮现肃穆之色，伸手轻轻敲响金属质地的房门。
“咚咚！”
一道清脆的敲门声随即响起。
“杨教员你好，让周海同志进去吧，总师想跟他单独谈谈。”
而后会议室房门被缓缓打开，一名约三十岁左右的少校军官，身着蓝色夏季常服，举手向面前杨晓龙敬礼，目光投向身后的周海，仔细打量观察，浮现一抹敬佩之色，正色道。
这位2019届速成班的飞行学员，如今在整个石城飞院，可谓声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杨晓龙听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周海。
“是！”
周海面容庄严，身体直立，挺了挺胸膛，抬起脚步，径直走进会议室。
“砰！”
表面蹭亮的金属房门轻轻合拢关上，传出沉闷而轻微的声响。
步入已然来过一次的学院会议室，周海安静未语，室内灯光明亮，空气清新，大理石地面干净整洁，似乎一尘不染。
会议室中央区域摆放着深黄色木质椭圆桌，圆桌中间位置，一名中年人安静坐着。
PS：马上还有一更，十一点半一更，2点一更，又是慢慢熬夜之旅，我已经爆肝太久了，太困了，谢谢各位小老板长久支持。
章节名加求月票三个字，是我家编辑大人要求的，今天被批评了。
背脊挺直，脸颊和眼眶略微凹陷，饱受常年风吹日晒的肤色偏黑，两鬓略白，看起来约五十岁左右，处于知命之年。
身上穿着一套浅蓝色中山装，透出淡淡的朴实气息，毫无做作之意，一切显得自然而正常，双目明亮而有神，尽管戴着一副老式黑色眼镜。
这，便是L-15猎鹰的创造者——张宏。
“总师你好！”
周海来到圆桌前段，身体站直，面容严肃，双目观察着总师张宏，伸出右手。
由于张宏并非现役军人，按照条令周海并不能行军礼，只能行握手礼。
当周海观察张宏时，张宏也在观察着周海。
五官端正，年轻的面容，融合成熟和军人两种独特气质，眉宇之间流露饱满精气神，一双眼眸清澈而明亮，黑色瞳孔更如浩瀚而深邃的星空。
蓝色夏季军装，衬托出挺拔如标杆的身姿。
面前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年轻人，便是以一己之力，创造一系列飞行奇迹的高教机飞行学员——周海。
第一印象，非常好。
仔细打量着周海，张宏心中脑海浮现基础相关资料信息，面容严肃，起立伸出右手，同周海的右手相握：
“周海同志，你好。”
两手轻握，随即分离。
周海保持标准的军姿，并未说话，沉默未语，静候下文。
说实话，他还不知道张宏单独见自己的原因。
“周海同志，这次找你来，主要是为了感谢你。”
张宏面容依旧保持严肃之色，看着年轻的周海，微微弯腰欠身致礼，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以L-15猎鹰总设计师的身份，代表L-15猎鹰研制团队和中航洪飞集团，感谢你在事故之中保住失事飞机，真的非常感谢。”
话落，弯腰致礼。
态度诚恳，丝毫不显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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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来自于张宏内心最深处的感谢，来自于L-15猎鹰研制团队的感谢，更是来自于中航洪飞集团的感谢。
为什么？
因为，便是周海在上一次的一连串突发事故之中，创造史无前例的飞行奇迹，保住至关重要的失事战鹰——109号L-15C猎鹰。
整场事故过程之中，109号先后遭遇高空喷射气流，不得不进入失速尾旋，而后于超低空改出，接着遭遇鸟撞意外事故，最终成功迫降。
高空喷射气流，世界性航空难题，可怕而致命的无形杀手。
失速尾旋，飞行领域的死亡禁区。
鸟撞，世界性的航空难题，超过一半的航空事故皆源于飞鸟撞击。
飞机在执行飞行任务之中，遇到这三者任何一项，都堪称重大事故，更别谈三者相互结合。
然而，在遭遇地狱级的一连串意外事故之中，周海始终保持冷静的心理素质，以超乎寻常的的精湛技术，最终挽救战机，保住最为珍贵的飞行数据。
“总师，不用这样。”
见到张宏向自己鞠躬致礼，周海呆了，短暂愣神后，立马反应过来赶紧说道：“我只是尽了自己应有的职责而已，没必要。”
现如今，受也不是，扶也不是。
坦然接受一个张宏的鞠躬致礼？
他心里可过不了这关。
论贡献，为国默默奉献数十载的张宏，超越他不知多少倍。
论地位，张宏为国内航空领域的尖端专家，各种荣誉和头衔多到数不清楚。
论年龄，根据公开信息资料显示，张宏今年已经五十一岁。
L-15猎鹰高级教练机总设计师张宏，乃是真正的国之栋梁，于危难之际，撑起华夏航空工业的一片天，堪称民族的脊梁。
而且，张宏不仅代表自己，还代表整个设计团队和中航洪飞集团。
若是没有张宏和设计团队呕心沥血，日以继夜研究，中航洪飞集团全体齐心努力，会诞生世界最先进的高级教练机？
这个礼，
受不起，
不能受，
也不敢受。
可去扶起张宏？
似乎又有些不妥。
“不，周海同志，我想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受这个礼。”
张宏并未改变举动，停顿三秒后，正起身，面容严肃而郑重：“非常感谢你，感谢你送给我们的珍宝，这次事故的飞行数据全是无价之宝。”
飞行数据！
在一系列重大事故之中，最为宝贵的东西并非价值上千万美金的飞机，而是109号L-15C猎鹰内部记载的飞行数据，从遭遇事故开始到成功迫降结尾的完整飞行过程。
这个东西，堪称无价之宝，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绝密级军事机密，无数航空专家梦寐以求的东西，对航空领域研制战机过程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L-15C属于整个猎鹰高教机最新改进型，中航洪飞的拳头级旗舰产品，将替代K-8、歼教七等老旧而落后于时代的高教机。
而在这次事故之中，L-15C保存的全部飞行数据，就如同一块超级美味的大馅饼，从天而降，砸在中航洪飞集团和L-15C猎鹰研制团队头上。
在三天之前，洪飞集团得知消息，立即派遣技术人员，获取受损的109号战机，将其运回洪城。
而后，当提取一系列机载飞行数据后，一众高层几乎兴奋地睡不了觉，L-15C猎鹰研制团队和张宏更是欣喜若狂，如获珍宝。
瞧瞧这些飞行数据的内容，涉及高空喷射气流，从进入失速尾旋到超低空改出的详细内容及机体结构承力变化，周围气流和飞行轨迹数据，以及遭遇鸟撞后的一系列过程。
这种程度而复杂的飞行数据，即便是研制之初，在试飞阶段也没办法测出，将对L-15猎鹰后续机型优化和改进起到重要作用。
L-15猎鹰高级教练机，乃是近二十年之内，华夏空军飞行员的‘摇篮’，是中航洪飞的核心基础。
“总师，您过奖了。”听到张宏的提示，周海意识到缘由，心中了然，微微一笑。
从某种意义上讲，似乎自己不经意间客串了一次试飞员的工作？
而且，顺手丢了一个大惊喜给中航洪飞？
“周海同志，你的英雄事迹有目共睹，我想即便是一线部队许多正式飞行员都无法做到你那样的程度，对了，还有一件事。”
PS：还有还有，安心等待。
张宏摇了摇头，望着周海，从桌面拿起一份崭新而洁白的文件，宣读内容：“现经由中航洪飞集团董事会研究决定，特别奖励周海同志20万元现金和锦旗一面，钱不多，希望你不要介意，关于奖励的具体落实，会在为你举行的表彰大会上。”
话落，言语之中蕴含一丝歉意。
20万元现金，这是洪飞高层几经思考之后定下的额度，这笔钱相对于此次飞行数据的价值，的确不多，可没办法。
不能给太多，不敢给太多。
锦旗一面，则是标准荣誉奖励。
“不介意，能有奖励就已经很好了。”周海听到张宏宣读的文件内容，有些惊讶，微微摇头，正色道。
钱，给多给少是人家的事。
能有奖励已足以，哪能奢求更多？
要知道，当时周海都以为自己会永久性停飞，结果现实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不仅能飞，部队还会奖励一等功，现如今更是获得来自于洪飞集团的现金和荣誉奖励，以及张宏和L-15C猎鹰设计团队的感谢。
而且，20万现金奖励对普通家庭而言，已经属于一笔天文数字。
有些东西，更是金钱无非比拟的。
“周海同志，你的性格我很喜欢，以后没事可以到洪飞来，直接报我张宏的名字。你这次几乎飞出了新猎鹰的性能极限，对我们洪飞和整个团队提供的帮助太大了，真的很感谢你。”
张宏面露爽朗的笑容，用手推了推鼻梁些许下滑的老式黑色眼镜，询问道：“问句题外话，你对猎鹰有什么看法没有？飞机性能，机动性，操控感，人机操控等等，可以评价一下。”
吸纳用户的评价和意见，进而作出反馈，遵循客观事实，优化自身产品，这是任何一家企业都尤为注重的问题。
而身为高精尖类型的中航洪飞集团，更是如此。
现在，张宏很想听一听周海这名飞行学员的评价，在整个空军体系之中，他相信只有周海对最新猎装服役的L-15C猎鹰，有全面而完善的评价。
“总师，你要听评价的话，我只有称赞，最初型号的猎鹰我没飞过不予评价，而最新的猎鹰我飞了49个小时，虽然不多，L-15C已经可以说非常优秀，接近完美，先谈谈最重要的引擎。”
听到张宏的询问，周海沉吟一番，整理思绪，缓缓说道：“岷山引擎性能稳定可靠，经济性较高，单台引擎推力4750公斤，能加力，符合猎鹰高教对小推力涡扇引擎的性能指标，并换上国产心，让新猎鹰的机动性和综合飞行性能提升一个台阶，且不用担心外国卡脖子。”
航空涡扇发动机，这是飞机最重要的部位——动力源泉，被誉为‘工业之花’。
航空界一直流传一句话，只要发动机给力，板砖也能飞上天。
L-15C猎鹰最出彩的地方，便是两台性能进一步优化的S-17‘岷山’涡扇引擎，具有加力模式，弥补最初猎鹰型号的缺陷。
“周海，别怕我生气，来点批评味道的评价，称赞不用了。”听到周海的称赞，张宏微微摇头，直言道：“我觉得它还有些不足，无法承担多用途的打击任务。”
称赞之话，他早已听过不知多少次，耳朵都快生出茧子。
张宏只想找出关于L-15猎鹰的不足和问题，从而进一步改进飞行性能，优化猎鹰。
“打击任务？总师，恕我直言，您或许对猎鹰的定义产生一定程度的偏差，从性能而言L-15C猎鹰已经非常优秀，符合高教机的用途和定义，可猎鹰先天存在局限性，你想要让猎鹰类似正宗三代机承担多用途打击任务，并不现实。”
周海目光凝视着张宏，略微思索一番，提出内心的想法：“如果要说不足，或许应该只有价格，这个不足之处相信您也知道，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评价。”
价格！
这就是L-15猎鹰高教机当前的不足之处，在解决核心的发动机问题后，其主要原因就是价格太高，走出口外贸性价比较低。
一架内部版本L-15C价格约一千万美金，折合人民币六千多万，约等于歼-10A裸机价格三分之一。
外贸版价格，天知道会卖成什么价格，毕竟高等级航空装备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走出口外贸，想要打进欧美市场太难，只有瞄准中小市场，可中小市场卖家资金和实力不足，性能位于世界一流水准的L-15猎鹰由于价格昂贵，使得性价比不高。
毕竟，这只是高教机，又不是货真价实的第三代战斗机。
而且购买战机并不是一锤子买卖，回去使用，后续技术维护、损耗零件补充、燃油费用等等，是另外一笔更大的综合性开销。
对中小卖家而言，与其买个娇贵的祖宗供养，还不如性价比极高的K-8高级教练机实在。
洪飞生产的K-8教练机，一度统治国际中端高级教练机的市场，占据70%的份额，如同初教六一样，销往全世界。
“没有别的吗？”
张宏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掠过一抹失望之色，询问道。
说实话，周海所谈的这些，他已经听过不知多少遍了。
“总师，其实我觉得您的内心，更想亲自设计一款第三代，甚至是第四代先进战斗机，而不是高教机，对吧？”看着有些失望的张宏，周海略微分析，心有所思，声音平缓如细流，润物无声。
张宏听闻这番话，愣了一下，双眼放出锐利光芒，凝视着周海。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可以套用任何行业，我相信只要是一名飞机设计师，都有亲手设计一款战斗机的梦想。”
见到张宏聚精会神，周海心中一乐，言语深沉，继续选择灌鸡汤：“您或许可以尝试一……”
梦想！
这是人类前进的动力源泉之一，最具吸引力的鸡汤属性。
“停，别说了，你差点把我给糊弄了。”
张宏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塑料材质的名片，递向周海：“周海同志，谢谢你的评价，这是我的名片，洪飞永远欢迎你。”
PS：周围都是看世界杯的声音，我的内心是绝望的，看看能不能赶出第四更。
作为新时代飞机设计师，张宏可不傻，周海这小子完全处于忽悠状态，死命灌鸡汤。
张宏平常没事的时候，也会刷刷微博，看看朋友圈，学习年轻人到京东网购一些小物品，甚至还会编段子自嘲，私下里与普通人生活没什么区别。
心态，要活的年轻。
鸡汤谁没看过？
要是这玩意儿管用，张宏觉得自己都能设计出世界通标第六代战机，国内传统标准第五代战机。
名片通体白色，标准格式，由硬质塑料材质制成，表面刻印中航洪飞的图案，张宏两个字呈行书形态，姓名下方则为十一位数字编号组成的电话号码，这是张宏的私人电话。
这张名片，便是承载着洪飞集团单独给予周海的承诺，一定程度弥补飞行数据的补偿较少问题。
“总师同志，我没糊弄你。”
周海听到张宏这番话，面容严肃而庄重，用手接过明片。
他可是用心在编写声泪俱下的鸡汤，试图唤醒张宏内心潜藏的设计之魂。
嗯，鬼知道什么是设计之魂。
但周海敢保证，他绝对没糊弄这位航空大牛，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张宏好。
万一这位张总师因为这个鸡汤，真有一天小宇宙爆发，设计出一款超越歼-20的跨时代战机，没准他还算一个功臣。
“好了，周海同志，今天就先到这里，最后给你透个底，我们洪飞保证给你准时补到新机，你不用担心无机可飞的情况。”
张宏饱经风霜的黝黑面容变动，脸颊微微弯曲，浮现一抹和蔼笑意，明亮的双目注视着周海，伸出右手。
“谢谢，总师！”
听到张宏这句话，周海精神一振，背脊直立如云松，伸出右手同张宏相握。
新机准时补到，由L-15猎鹰高教总设计师张宏亲口承诺——对于周海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远比20万现金奖励和锦旗荣誉更具吸引力。
握手，分离。
这场单独会面宣告结束。
“再见，总师。”紧接着，周海呼出一口气，向张宏道别，转而离去，轻轻打开房门，走出学院会议室。
“再见。”
张宏点头，目送渐渐离去的年轻背影，蕴含睿智的深邃目光深处，浮现一抹莫名色彩，脑海尽是关于周海的基础资料信息。
会议室内，重新陷入安静的氛围。
“19岁高教，中尉正连职待遇，三十天单飞，一个飞行天才啊，没想到还给我灌了鸡汤，看样子应该是被空军包裹地严严实实。”
张宏坐回位置，右手从上衣兜内摸出一包浅绿色熊猫香烟，取出一根点燃，缕缕烟雾蜿蜒缭绕，两指夹着，忍不住发笑。
经过一番短暂的交流之后，他对周海这名高教飞行学员有着清楚认识。
关于周海的基础资料，即便是身为国家顶级科研人员的张宏，仅是有限了解而已。
尽管资料有限，可张宏仅凭这些，就足以分析和研究出许多有价值的东西。
19岁飞高教，中尉正连职，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高教机学员平均22岁，必须经过为期四年的理论学习和初教机结业考核，方能毕业晋升为高教机。
周海仅在19岁年龄就升至高教机阶段，这意味着他初教机阶段学习时间不到一年，便完成结业，授予中尉军衔和正连职待遇。
高教机阶段，更是只用了三十天的时间就达到放单飞标准。
什么是天才？
这就是！
那是货真价实的飞行天才！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其背后的意义都令人难以想象，远超同龄人。
而在此次单飞考核之中，周海创造超低空失速尾旋改出的飞行奇迹，遭遇鸟撞之后成功迫降，赠予洪飞一份大礼。
张宏很感激周海赠予的这份礼物，也佩服周海的飞行天赋。
当然，绝不包含这家伙灌的心灵鸡汤。
……
在周海与L-15猎鹰总设计师张宏单独会面结束后，日子重归于平静，时间一天一天渐渐流逝，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
就周海个人而言，不用搞体能训练的他，每天生活完全处于悠闲状态，令308寝室和全体飞行学员羡慕。
每天吃完饭，由专人陪同，去逛逛学院操场，散散步，活动筋骨舒展身心。
兴趣来了，到室内靶场锤炼枪法，92式手枪，95-1式自动步枪，95式班用机枪各式枪械皆有，子弹管够，绝不限量，只不过，就是每次周海到靶场练完枪之后，负责管理和维护枪械的技术人员想要骂娘。
维护保养枪械，原本就是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工作，更别谈经过持续射击的枪械，可负责维护的后勤技术人员，面对周海这位只管打不管维护的飞行员大爷，却又不敢说什么，完完全全的无可奈何。
天气温度过热，就去室内游泳馆放松，享受清凉的池水，游泳乐趣。
若是飞行瘾犯了，光明正大到机场停机坪，跟随胡军维护其余三架L-15C猎鹰高教，学习L-15A猎鹰、新老山鹰和老旧落后的歼教七等机型维护保障技术。
多掌握一门技术，总归没错，日后说不定就有用到的时候。
时值正午，烈日炎炎，阳光炽热，地面温度已达到三十摄氏度左右。
学院机场，二十一号棚式停机坪内。
“周海，我可听说，你这段时间把人家靶场技术员小张给害苦了，昨天人家维护枪械到1点才睡觉，工作强度翻了两倍不止。”
手里握着金属探伤仪的胡军，立于刚刚结束飞行训练的110号L-15C猎鹰左侧机翼处，一边检查，一边向刚到停机坪的周海说道。
戴着白色线手套，蹲在机腹下侧检查的周海，内心毫无波动，淡淡地回应道：“那是锤炼枪法，什么叫害苦了，这是让同志增加维护经验。”
言语淡然而沉稳，毫不客气给这件事定了性。
今天，距离心理观察期已经过半，周海日常到停机坪维护战机，感受别人家大老婆的别样触感。
“锤炼枪法？小子外交用语学的不错，三天打废一支92，七天打废一把95-1，总共打了两万发子弹，一个星期打的子弹，比我们地勤部队一年都多。”
听到周海的回答，胡军脸上笑意更浓：“能搞得室内靶场上报学院闹意见，你小子也算能耐人。”
这个星期，周海就像疯了一般的练枪行为，让负责室内靶场部门的主官极为头疼。
下层技术维修员叫苦不迭，储备子弹如流水一样消耗，训练使用性质的各式枪械损耗度呈线性增加趋势，报废两把92式，一把95-1自动步枪。
就此，靶场主官不得不将这件事上报学院，然而学院高层的态度却令靶场主官绝望——子弹管够，枪械磨损不要在意，想怎么练就怎么练。
“不能飞，总得找事做吧？至少我现在敢保证，三百米之外，打一个硬币99%命中率。”
听到这话，周海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你这家伙是搞事情！的亏你刚立功，再加上现在咱们空军不差钱，要是在陆军部队，想打两万发子弹，做梦吧。”胡军笑着，手握金属探伤仪，仔细检查翼根关键部位。
“老胡同志，什么叫做梦……”
额头渗出一层细汗的周海，正欲说话，可这时，锐利的双目突然发现最外侧轮胎顶端有一条裂纹伤口，顿时向正在检查翼根的胡军喊道：
“老胡，右副起落架最外侧的轮胎有明显裂纹，纵向约3厘米，口子很深，暂时没有漏气，要更换备胎。”
“裂纹？怎么回事，小王，去拿备胎，顺便联系跑道清理中队，看看跑道是否有缺陷和异物。”胡军眉宇微皱，有些疑惑，暂停工作，迅速下达安排：“等下着重排查其他飞机有没有轮胎裂纹的情况。”
纵向三厘米裂纹，深度较深，这已超出航空轮胎使用的安全范畴，必须更换，绝不能让飞机带病上天。
但是，一般情况下，航空轮胎并不会出现裂纹，绝大部分情况为正常磨损，突然出现一道裂纹，这个情况非常不正常。
“是！”
机械员小王得到指示，放下工作，拿起无线电对讲机联系跑道清理中队，通知事情后，驾车直奔机场地勤储备仓库。
很快，负责机场跑道的清理中队传回消息，于跑道前中段区域发现情况，跑道表面排水槽轻微破损，有不规则小坑，而后立即展开紧急维护，保障跑道正常，杜绝隐患。
“周海同志，做的不错，口头表扬一下。”胡军得到消息后，向周海严肃道。
声音，铿锵有力。
周海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会发个三等功之类的。”
“……”
胡军陷入沉默。
发个三等功？
你以为荣誉和军功章是大白菜吗？！
安静立于银色战鹰旁边的观察员小罗，见到胡军的模样，忍不住发笑。
“滴！”突兀，手中握着的战术平板终端高频振动，传出提示声。
小罗拿起战术平板，点击光滑而整洁的屏幕，画面之中旋即出现收到两道重要信息的提示，第一道信息为一封电子版石城飞院正式通告，第二道信息由学院政治部下达，要求将正式通告传达给周海。
仔细查阅一番后，观察员小罗双眼瞪大，身体一颤背脊立即打直，上前一步，面容严肃，朝着机腹下方的周海大声喊道：“周海同志，学院下达正式通告，关于上级组织和首长的嘉奖通令。”
喊声，传遍停机坪。
正准备继续调侃老胡同志的周海，微微疑惑，突然想到什么，赶紧从机腹下方爬出，保持军姿。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这应该是关于上次事故的具体嘉奖内容。
胡军停下动作，保持安静，等待下文。
“关于4.3重大险情的嘉奖通令——现经由上级组织和空军首长研究决定，特给予石城飞行学院2019届速成班高教飞行学员周海同志，记个人一等功一次。”
观察员小罗面容庄重而严肃，双手捧着战术平板终端，向周海宣读电子版通告内容：“给予飞行教员杨晓龙同志记个人三等功一次，给予机场塔台值班队伍记集体二等功一次，给予塔台管制员林英记个人三等功一次，并于4月18日举行记功仪式。”
个人一等功！
听到小罗宣读的正式通告，周海伫立于原地，不由地一阵心神悸动。
这是早有预料却依旧令人激动的内容。
没办法，只要是一名军人，当荣获一等功，荣获军队奖励体系最高级别立功奖章之时，根本无法缅怀。
周海亦是如此，心情起伏，卷起阵阵涟漪，尽管他已经记了一次一等功。
观察员小罗宣读完电子版正式通告内容，放下战术平板，向周海举手敬礼，目光浮现敬佩之色：“周海同志，祝贺你记一等功一次。”
敬佩！
源于内心深处的敬佩！
面前这位荣获个人一等功的飞行员，年级比你小，标准中尉军官，正连待遇，更是活着的存在，绝非传统层次的一等功荣获者，对小罗而言，除了敬佩没有别的。
嫉妒？
人家荣获一等功的主要事迹，早已传遍整个学院，别说一连串操作，就连飞行学员都不是，怎么嫉妒。
“谢谢。”
周海面容严肃，举手还礼。
“好小子，行，一等功，我干了整整十一年，没尝过这玩意儿的滋味。”胡军听完正式通告内容，望着身前的周海，感慨一番，习惯性竖起大拇指。
听到胡军的感慨，周海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得了，老胡同志，别人还没尝过一次二等功的滋味，你拿两次，要不等年底一等功落实，我让你拍照留个纪念？”
“滚蛋，你先回去吧，估计老杨在找你，这里交给我。”胡军瞪了周海一眼，重新拿起便携式金属探伤仪，转而忙活，围绕机身各部位展开详细检查。
胡军说的没错，杨晓龙的确在找周海。
今天的正式公告内容，经过上级组织为期一周的缜密研究和审核，由空军首长反复确认后亲自下发的嘉奖通令，就如同一枚重磅炸弹般，打破石城飞院平静的训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