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听闻此语，周海面色平静，毫不在意。
其他受训学员碰都不敢碰的超低空突防，对他而言如吃饭喝水般简单，只要排除意外因素，周海能驾驶战鹰保持树梢高度连续突防上万公里。
至于意外因素，那就是鸟撞。
作为顶级撞鸟达人，对于数次威胁自身性命的鸟类，周海真的极为无奈。
论他可以肆无忌惮揉虐小鬼子的T-4D，论他可以飞行训练结束后没事串门，论他飞着全世界最先进的高级教练机，一旦遇上娇小而脆弱的鸟类，哪怕是一只麻雀，立马秒跪。
鸟可不跟讲胡里花哨的东西，上来就是必杀技。
L-15C猎鹰算什么，就连F-22‘猛禽’和歼-20‘威龙’，遇上鸟撞都得跪。
“完成单机综合考核后，准予你低空通场，高度由自己决定。”林剑看了看周海，正色道，给出奖励。
低空通场，航空领域的专业术语，飞行高度从1米-100米，专属于天之骄子的经典礼仪。
奖励！
作为指挥官，林剑可不是只会增加难度而不给奖励的人，那样会打击学员的积极性，准予周海低空通场，这便是奖励。
要知道，由于低空通场对机场设施和空军基地影响较大，每次实施之前，必须向塔台发出申请，获得许可批准方能进行动作，然而，若是没有特别原因，只是想单纯低空通场，申请拒绝率高达99%。
特训学员队伍，没有任何人获得过低空通场的许可。
“一米也可以吗？”
银华洒在脸庞，周海双眸注视着林剑，有些欣喜，毫不客气选择挑战一米的最低高度。
高度一米，时速四百，这样的飞行就如同于钢丝绳上跳一曲经典的芭蕾舞，任何一丝偏差都会导致惨烈事故，完全属于顶级飞行员掌握的技巧。
想当初，空大两架歼-10A进行飞行表演，低空通场仅仅十米高度而已。
“出了问题，自己负责。”
林剑眼皮子跳了跳，有些后悔开这个口，有些头疼，话已至此无法收回：“近距格斗有把握拿下歼-10没？你的对手是火鸟，输了去挑一个月的粪，打扫基地卫生。”
空气，突然陷入宁静。
“……”
周海用一种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注视着林剑。
近距格斗对阵歼-10，对手为衢州基地老飞火鸟，这是在开玩笑吗？
林剑淡淡地说道：“怎么，怕了？”
“我会全力以赴。”
周海深呼吸一口气，双目燃起斗志，正色道。
空战，就如同中世纪骑士之间的对决，关系飞行员这一现代战争尖端作战力量的荣誉。
无可厚非，正儿八经的三代机歼-10，以及堪称精英级的老飞火鸟，绝对称得上强大的对手，可涉及到自己的梦想和职业，周海绝不会因此畏惧和害怕。
亮剑！
即便明知不敌，也要敢于亮剑，拿出飞行员的气魄，狭路相逢勇者胜。
畏惧？
绝不存在。
“放心，火鸟输了，也会挑一个月的粪。”林剑嘴角含着微弱的笑意，负手前行。
“……”
简简单单一句话，脑海之中已然呈现悲惨的画面，周海有些怀疑，这次近距格斗的幕后，其主要原因是不是空勤灶缺人挑粪了？
一股轻风徐徐吹来，两人不快不慢走着，
……
翌日。
黎明前夕，远方光线与黑夜残余交融，天空似如混沌。
“轰！”
一架歼-10A自昏暗天际飞掠而来，直奔衢州基地主跑道，进场降落，微微仰起头，结束为期两个小时的战备巡逻任务。
新的一天，意味着单机综合考核来临。
今天考核内容主要演练高级空战机动，短途飞行至目标空域，实弹攻击靶机，作为学员一号的周海，享有最先考核的待遇，以及特别加餐——单机超低空突防。
基地，停机坪区域，三十一号停机坪。
109号L-15C猎鹰高教准备就绪，燃油注满，水滴形玻璃座舱内，刚刚登机的周海，熟练自如操控机载设备，向驾驶电源车的地勤人员打出手势。
“嗡！”
数十秒后，两台S-17涡扇引擎熟悉的尖啸声共同传遍周围，停机坪正门伫立一名地勤人员，打出旗语，示意可以滑出。
“超低空突防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才能掌握。”站在安全区域之外的白堂飞凝望着缓缓L-15C猎鹰，忍不住发出感叹声。
周海可是全体受训队伍之中唯一接受超低空突防考核的学员，换句话说，他掌握着独一无二的尖端飞行技术。
“太难了，超低空突防的时候完全反应不过来，估计得下团飞个三四年再说，周海是我们比不了的。”
海航学员杨民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喝了一口，摇头说道：“不过，我是没搞明白，大家都是两只胳膊两条腿，这差距有点太大了吧？”
差距。
杨民和全体受训学员，包括一直不待见周海的童远，必须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双方之间的差距，完全不在同一档次。
“他是独一无二的。”
精神奕奕的王竹雨，立于旁边，一双眼眸望着驶入滑行道准备转向起飞的L-15C猎鹰，轻声说道。
“算了，这不重要，反正我是没心思追赶周海这家伙。诶，白堂飞，王竹雨妹子，你们想好代号没？对面的每个小鬼子学员都有代号，咱们就是数字，不平衡啊。”
杨民笑了笑，略显得意和骚包，向王竹雨挤了挤眼睛：“我已经给自己想好代号了，海鹰，咋样？同志们，以后称我为海鹰就好。”
代号，这个东西随着双方日常交流以来，可谓深深刺激每一名己方学员，尤其是杨民。
对面日方学员平均实力较差，不如己方，但不得不说，对方的代号一定程度压制己方。
搞得杨民每次击败对手后，都不好意思说话。
瞧瞧日方学员的各种代号名称，白鹰，金鸟，青龙，玄龟，鹰雕等等，独特而霸气，令人眼花缭乱，就差没搞个华夏传统神话鸟类全称。
“海鹰？听着还可以，我暂时还没想。”白堂飞琢磨一番，眼前一亮：“红鹰怎么样？”
“你还能再懒一些吗？”
杨民面无表情。
白堂飞笑了笑。
一旁的王竹雨面色平静，双眼投向滑行道之中平稳行驶的109号L-15C猎鹰。
如今，待在地面的特训学员们，一边研究关于代号和单机综合考核的事情，一边关注最先考核的周海。
单机综合考核，为了最大程度磨炼学员的战术意识，并没有正式飞行员的陪伴，一切需要独自完成。
考核顺序由成绩编排，最先考核，这同样是一种肯定，以及实力的表现。
换句话说，并不是想就能给你安排最先考核。
挂载一枚霹雳-8B近距格斗导弹的L-15C猎鹰，徐徐向前，承载半空载状态机体的主副起落架航空轮胎，于冰凉而干燥的滑行道混凝土表面滚转，微微变形，尾喷管之中掠出一股股如同激流般的高温气流，释放滚滚热浪。
“呼叫塔台，学员一号请求起飞。”
握着金属操纵杆，周海注视着越来越近的主跑道入口，凝望右侧方向笔直而修长的主跑道，打开无线电设备，向衢州基地塔台发出起飞申请。
一切，显得驾轻就熟。
“学员一号，地面东南风，风速3级，4级阵风，无侧风，目标空域已放晴，准予起飞。”衢州基地塔台管制员随即按照程序回应，给予起飞许可，报告一系列地面风向数据：“祝一路平安，飞行顺利。”
“学员一号收到，准备起飞。”
获取塔台起飞许可，待在座舱内的周海，能感受到来自于基地四处的目光，以及指挥官林剑的关注，双眼一凝，内心严肃，深呼吸一口气进行操作。
右手，压杆向前。
右向踩舵，调转方向。
今天的单机综合考核，核心内容为发射实弹攻击靶机，尚属于周海服役生涯以来的首次经历，需要慎重以对。
在诸多人员注视之下，银灰色L-15C猎鹰缓缓转向驶进入口，对准笔直而修长的主跑道，涡扇引擎声音逐渐响亮增大，输出越来越高的推力，推动着机体高速滑行。
疾驰二百余米，伴随着抵达起飞临界速度，左右机翼提供高额升力，周海本能拉杆抬头，选择正常而精准的迎角，抬头迎向天空。
展翅，翱翔。
“呼叫塔台，学员一号请求执行空战机动考核科目。”周海握着操纵杆保持盘旋飞行，观察机载左右屏幕给出的机体数据和飞行参数，而后向基地塔台发出申请。
高度三千米，航速四百。
“学员一号，准予执行。”
坐在椅子上的塔台管制员，手里拿着一具光学高倍望远镜，注视天空平稳飞行的L-15C猎鹰，给出批示。
旁边，伫立着隶属于基地特训指挥部的监考军官，右手端着战术平板，面容严肃，准备随时记录关于周海的单机综合考核成绩。
基地光学观察设备和军用高清摄像头等一系列设备，同时锁定天空之中的L-15C猎鹰。
得到管制员的命令，周海左手上推节流阀，右手压杆踩舵，改出盘旋状态，紧接着加速蓄积能量，猛地拉杆抬头进入最大仰角。
L-15C猎鹰姿态陡然变化，凭借尖拱大边条和襟副翼气动舵面提供的气动效果，机头迅速后仰，机尾则在惯性作用之下朝前压去，如同高高扬起进入攻击姿态的眼镜蛇般。
这是航空史上最为经典的眼镜蛇机动，正式名称普加乔夫眼镜蛇机动，由当初苏联试飞员维克多尔·普加乔夫，在巴黎航展之上，驾驶苏-27‘侧卫’重型制空战斗机实施整个机动，震惊全场，轰动整个世界。
在那个年代，苏-27‘侧卫’家族正是因为眼镜蛇机动，而成为三代机之中的独特标杆，攀登巅峰，享誉世界。
步入新时代的L-15C猎鹰，凝聚各种各样的尖端航空科技，采用三轴四余度电传操控和先进的机载航电，实施曾经被誉为超高难度的眼镜蛇机动毫无难度。
“嗡！”
伴随着引擎轰鸣声，飞行姿态如眼镜蛇般处于高攻角极端状态的L-15C猎鹰，航速从每小时四百三十公里急剧降低，紧接着，随着两台S-17‘岷山’引擎输出高额推力，机头迅速朝前下压，不再继续后仰，顺利改出眼镜蛇机动，保持平飞。
做完这个经典机动，改出平飞的L-15C猎鹰没有丝毫停顿和滞缓，重新加速至每小时五百公里，机头再次抬高呈上仰，机身改变飞行姿态，待进入高攻角状态时，周海猛地下拉节流阀，减缓推力，使两台引擎保持慢车怠速状态。
保持爬升姿态的L-15C猎鹰，失去推力，逐渐减速，左右机翼提供的升力呈断崖式急剧跌落，待上升二百余米高度后，自身蕴含的能量消耗殆尽，终止爬升。
舱内左侧屏幕，航速显示为0，高度3280米。
此时，整架战鹰飞行姿态向前倾斜，处于高攻角之中，机头朝上，机尾朝下，构成航空领域的高级空战机动之一——尾冲机动。
引擎尾端，正对下方广阔的大地。
绚烂，多彩。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紧接着，保持高攻角前倾姿态的L-15C猎鹰，在万有引力作用下，进入自由落体状态，如同一块石头般垂直砸向地面。
“轰！”
下降约一百余米高度后，两台处于慢车怠速的S-17涡扇引擎发出怒吼声，迸发出高达9500公斤的最大推力，圆锥状高温橘红色耀眼夺目，承载机体向上爬升，接着改出尾冲机动。
整个过程看似漫长，实为短暂，前后不足十秒时间。
事实上，如果空军舍得掏裤兜里的银子，给L-15C猎鹰配备矢量涡扇引擎，尾冲机动实施时间将会缩短一倍之多，拥有堪比四代战斗机的超机动性。
当然，花费巨大代价给L-15C猎鹰换装矢量涡扇引擎，这明显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高教机老老实实当高教机，别整天想着跟三代机扳手腕，抢四代机的活儿。
连续实施两个高级空战机动后，周海没有犹豫，向着过失速机动领域难度和技术要求最高的赫伯斯特机动进发。
融入潜意识的复杂‘操’作步骤，经由双手一一实行。
翱翔于似如‘混’沌天际般的l15猎鹰，加速至0.55马赫数，猛然抬起圆润而修长的机头，进入一条极限而‘精’准的弧线角度，围绕竖轴旋升，机身翻转一圈，处于极端的高攻角和高侧滑角状态，机体气动舵面急剧变化，濒临失速。
逆向偏航效应产生，‘操’作方式顷刻间逆转，周海紧握着‘操’纵杆，控制副翼进行偏航，待沿着极限弧度旋进约二百米高度，身下的l15猎鹰到达角度定点。
收油，压杆。
高速运动处于极端飞行状态的机体，在副翼偏航和巨大惯‘性’的双重作用之下，横转的机头和机身，相继改变轨迹角度和方向，与最初飞行轨迹方向相反，完成180°转弯，而后加速改出。
赫伯斯特机动，这个踏向顶级飞行员的‘门’票，已被周海彻底掌握，融入战斗本能，已处于随心所‘欲’的地步。
什么是进步？
这就是！
实施幻境从最初的万米高空，降低为三千米高度，从生疏僵硬到流畅自如。
做完最高难度的赫伯斯特机动，周海迅速压杆，降低高度，沿着基地塔台给出的预定航线，准备以超低空突防的手段，直奔目标空域。
方向西南，目标空域为一百三十公里之外两省‘交’界处，在那里，一架靶机即将起飞，等待他的宠幸。
“表现完美，果然没让我失望。”地面，刚到衢州基地就消失踪迹的杨晓龙，伫立于基地边缘，双手拿着高倍光学望远镜，注视迅速离去的l15猎鹰，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呢喃。
与此同时，基地停机坪区域气氛有些凝固，一众学员亲眼观看完周海做出的三个高级空战机动后，全都保持沉默。
考核，是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刻。
周海这一次单机空战考核的表现，虽然具体成绩还没有出来，可所有人依旧感觉到莫大的差距。
……
远方地平线，渐渐冒出象征着希望的光芒，驱散黑夜的侵蚀和痕迹。
银灰‘色’蕴含科幻气息的l15猎鹰，被缕缕阳光映照，与地面保持五十米的相对高度，以每小时六百公里的航速飞掠。
超低空飞行，这种少数顶级飞行员掌握的技术，拥有独特的魅力和刺‘激’感，飞行体验感极佳。
郁郁葱葱的树林，广袤的大地，变化多端的地貌，绵延不绝的青‘色’稻田，各种各样迎面扑来，似乎触手可及，转瞬向后掠去。
尽管超低空飞行的感觉很好，可稳稳‘操’控着战鹰的周海，却不敢掉以轻心，整个人‘精’神高度集中，双眼如雷达般扫视四周，一旦发现异常，立马做出调整。
说实话，周海内心免不得有些担心，他实在是不情愿自己又撞上哪只倒霉的飞鸟。
顶级撞鸟达人，这个头衔不是开玩笑的。
航速六百，哪怕是一只渺小的麻雀，都足以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危险‘性’和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上次面对鸽群的撞击。
要是再撞了，得，刚到手还未满两个月的新机报废，损失六千万人民币。
所幸，鸟撞事件概率依旧很小，一路超低空突防无惊无险，也没有遇上担忧的倒霉飞鸟。
l15猎鹰穿越绵延不绝种植稻谷的南方水田，掠过高低不平的丘陵和峻峭山峰，安稳飞行约一百公里距离，即将抵达目标空域。
位于两省‘交’界区域的目标空域，恰巧处在东南丘陵地带位置，地貌复杂而多变。
“呼，还好，距离目标空域还有三十公里，准备爬升。”
‘精’神紧绷的周海，一边针对地貌变化而做出相应调整，一边查看萤石机载航电系统提供的飞行数据，松了一口气，随即轻微拉杆，平稳爬升，目光正视前方。
高度逐渐上升，这时，周海余光突然发现空域出现异常情况。
西北方向，l15猎鹰右侧三点钟方向，约十公里之外，一架银白‘色’翼展约五米左右的中等无人机，紧紧贴着东南丘陵区域的复杂地貌飞行，姿态稳定，外观呈现中等后掠翼，尾端采用螺旋桨推进，航速约两百公里每小时，飞行高度约米。
机头下端，还安装有小型镶嵌玻璃的鼓包，其中为高清观瞄设备的探头。
这是无人机？
初眼发现这架无人机，周海微微疑‘惑’，霎时间，当双眼仔细观察这架无人机后，整个人脑海顿时浮现曾经的机翼。
无人机！
中等后掠翼螺旋桨推进的无人机！
这不就是自己驾驶初教六首次单飞遭遇的武装无人机吗？
周海瞬间‘激’动起来，这是气的，咬了咬牙，双眼死死盯着这架熟悉而陌生的武装无人机，以最快速度打开机载无线电设备，呼叫衢州基地塔台：“呼叫塔台，呼叫塔台，学员一号发现敌情。”
他永远忘不了首次单飞的遭遇，人生第一次单飞，结果遭遇武装无人机的袭击，差点连命都丢了。
好家伙，终于又逮到你了！
转瞬，脑海尽是曾经不美好回忆的周海，拉杆踩舵，‘操’控身下的l15猎鹰改变航向，左右机翼如同尖刀般划破稠密空间，直掠三点钟方向十公里之外的银白‘色’无人机。
第一次遇上同类型的武装无人机，他驾驶着没有任何武器的初教六。
现在，他驾驶着拥有致命杀伤武器的l15猎鹰。
“什么，敌情？！”
正在喝咖啡提神的衢州基地塔台管制员，差点没喷出来，有些不可思议，短暂愣神后，赶紧反应过来，内心严肃，双目紧盯‘操’作台屏幕给出的数据：“学员一号，请立即汇报敌情的详细内容。”
虽然不知道敌情是什么，可有些懵‘逼’的管制员，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周海的判断。
双眼紧盯目标，周海握着‘操’纵杆，身下的猎鹰迅速靠近银白‘色’的武装无人机，‘精’神高度警惕：“一架未知型号的武装无人机正在贴地超低空飞行，中等后掠翼，采用尾部螺旋桨推进方式，疑似探测我国机密，我正在贴近目标。”
他可没忘记，武装无人机名称最前面的两个字武装。
“武装无人机，学员一号，你确定吗？”衢州基地塔台管制员面容凝重无比，瞬间抓住关键词。
无人机和武装无人机，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应用于民间航空领域，后者则是纯粹的军事领域，在东南领空有一架未知型号的武装无人机贴地飞行，这样的行为其意义不言而喻。
“非常确定，可以查询这架无人机是否拥有飞行备案，学员一号正在接近目标，请指示。”
周海双眸透过水滴形玻璃座舱盖，如雷达般牢牢注视依旧保持平飞的武装无人机，言语沉稳而有力，操控L-15C猎鹰掠向对方的视线盲区，并通过战场数据链将信息通过卫星渠道，传递给衢州基地塔台。
他可忘不了这玩意儿，这架隶属于未知间谍组织差点夺走自己生命的武装无人机。
当初遭遇那架武装无人机，涉及北方地区的重要军事机密，而现在又在飞往目标空域的途中，突然遭遇这架超低空飞行的武装无人机，周围区域必然有神秘间谍组织关注的东西——军事机密。
银白色采用中等后掠翼气动布局的武装无人机，并没有发现高速掠来的L-15C猎鹰，尾端采用军工级制造水平的双叶螺旋桨高速旋转，形成残影，如力量源泉般的后置引擎，提供稳定而持续的推进力。
“塔台收到，注意保持警戒，准备查询飞行备……”
衢州基地塔台管制员面容严肃，双目见到操作台屏幕给出的目标飞行数据和相关信息，心中知晓事情不简单，赶紧拿起通话器，准备查询关于这架无人机的飞行备案。
后掠翼气动布局，后置引擎+螺旋桨，机头呈标准而光滑的流线型，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无人机，不，由学员一号定性的武装无人机。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而有力的声音传出，响彻于加密通信频道，打断管制员的话语：“学员一号，我是林剑，现以特训指挥部最高指挥官的身份授予你攻击权限，立即击落敌机。”
命令！
攻击命令！
果断而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在涉及领空安全和军事机密的问题上，绝不客气，绝不留情。
“学员一号收到，准备攻击。”得到来自于林剑的攻击授权，周海双眼露出一抹冷意，呼吸平稳，右手拉杆踩舵，左手操控机载航电系统。
此刻，整架L-15C猎鹰高教机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改变原有航向，径直迎向保持平稳飞行的银白色武装无人机，机身表面弥漫凌厉的气势，撕掉高教机的伪装，化身为高端战争兵器属性的真实本质。
狰狞而冷酷！
即便L-15C猎鹰是一架不是特别正经的高教机，可它绝对是战争之中的高端战争兵器。
圆润而修长的机头对准无人机，先进的机载无源相控阵雷达和机腹挂载的霹雳-8B红外点源格斗导弹通电激活，武器系统准备就绪。
转瞬，一股股呈波粒二象性状态的高能电磁波，沿前方固定角度的扇面掠去，以每秒约三十万公里的光速前进，笼罩贴地飞行的武装无人机，机载航电系统获取雷达传回的目标数据、高度、速度、位置等综合参数，高性能中央处理器以最快速度计算导弹射击诸元。
一点五秒之后，导弹射击诸元计算完毕，并加载于红外点源导引头和控制系统内。
目标，4.5公里之外。
“滴！”
头盔瞄准器显示目标锁定的信息，耳边传出提示声，周海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位于金属操纵杆苦力冒顶端的红色按钮。
“砰！”
机腹挂架解锁，重达125公斤的弹体脱离，获取攻击目标数据的霹雳-8B红外点源导弹激活，顶端导引头和导弹控制系统发挥作用，尾端固体火箭发动机点火，喷出高温尾焰，裹挟雾状白色有毒气体，以超负荷工作状态爆发最大推力。
流线型弹体顶端犹如利剑，撕破空气障碍，前后的十字形鸭翼气动布局则划破稠密空气，提供一定程度的升力，前缘固定鸭翼增大舵面效应，后缘旋转尾翼增加舵面横滚控制效率。
发射短短一秒后，整枚导弹轻而易举突破一马赫的音障，自身时速以几何形势增长，直逼最高2.5马赫的飞行速度。
加速，
疾驰，
直掠目标！
最高飞行速度2.5马赫，每秒850米！
具备全向攻击能力和最大35G机动过载的霹雳-8B，尽管比不上最先进的霹雳-10近距格斗导弹，但绝不影响攻击一架脆弱的武装无人机。
顶端红外点源导引头稳定工作，根据机载航电系统加载的目标信息和导引头自我搜索功能获取的信息，向导弹控制系统持续输出数据信号，调整自身位置，使速度高达每小时3060公里的霹雳-8B，精准飞向依旧保持超低空飞行的银白色武装无人机。
一秒！
三秒！
五秒！
整枚导弹跨越四千多米的距离，于空中留下一条久久不能散去由刺激性和有毒物质组成的白色轨迹，飞临攻击范围临界。
千分之一秒时间，主动微波近炸引信激活发挥作用，导弹战斗部猛地苏醒，向四周发出怒吼，履行自身的职责，以绚烂而独特的方式，完成制造以来的使命，终结生命。
导弹战斗部内部填装的军用高能炸药奥克托今点燃，分子与分子之间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如多米诺骨牌般以每秒9110米的爆速，从小到大疯狂扩散，短时间内释放极高的能量——爆炸。
这是能量最为剧烈和直接的宣泄方式！
烈焰如一朵玫瑰花般绽放，高温高压的极端环境笼罩四周，蕴含高额能量的冲击波似如滚滚海浪，涌向四周，导弹战斗部内总共2500颗总质量为11公斤的高硬度金属圆珠，在爆炸之中获取动能，如天女散花般扩散。
上下左右360°空间，不留一丁点死角。
这是人类为了战斗而创造的高级杀伤武器，凝聚完整的现代科学知识和无数人智慧。
犹如暴雨般密集而致命的高硬度金属圆珠群，袭击处于正常飞行状态的银白色武装无人机，轻而易举击穿机身表层蒙皮，破坏机头内部零件和结构，使其失去原有强度。
在高速飞行状态之下，机身结构强度急剧降低，意味着一个情况——空中解体。
顷刻间，遭受毁灭性打击的无人机，化为无数不规则的锋利碎片，机体主要残骸和尾端双叶螺旋桨无力坠落，正在工作的高性能观瞄设备被摧毁，终止信息传输。
天空之中，绽放的烟火璀璨而绚烂。
“报告，成功摧毁目标，地面没有发现群众。”
周海右手握着操纵杆，左手关闭机载无源相控阵雷达，操控L-15C猎鹰围绕无人机被击毁的地点上空稳定盘旋，目视展开战场评估后，向衢州基地给出相关信息。
无人机被击落的地点为荒郊野外，偏向于山林地带，四周并没有群众活动。
“塔台收到，学员一号立即返航。”基地塔台管制员听闻，松了一口气，通过北斗卫星群的军用级导航精度，锁定并记录无人机残骸坠毁点，向周海下达返航的命令。
塔台值班室内一片忙碌，相关人员正在联系其他部门，处理此次事件的后续问题。
身为飞行军官的周海，击毁无人机后摆摆翅膀就算完成任务，管打不管埋，可对于其他部门的人员而言，繁琐而复杂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紧接着，加密通信频道内传出指挥官林剑浑厚的声音，送上夸赞：“干得不错，学员一号。”
作为涉及蜕变计划的高级军事人员，以及特训指挥官，林剑掌握的机密信息及资料，远远超过基地塔台人员。
当步入新世纪后，随着科学技术不断提升，敌对间谍势力采用武装无人机探查重要军事机密的行为，屡见不鲜。
安装高性能观测设备和5.56毫米机枪的无人机，造价约二百万左右，性能优秀，隐蔽性好，手段有效，安全可靠，且极难追踪，只需要提前设定航线和飞行参数，无人机起飞之后再智能化程序控制下，自主选择方式飞向目标，开始侦查。
在飞临目标空域后，观测设备侦查相关信息，而后通过GPS卫星系统传输数据信息。
完成任务后，任由价值两百万的武装无人机启动自毁程序，摧毁最关键的数据储存系统和中央控制系统。
两百万，这个价格看起来似乎非常昂贵，可与重要军事机密对比，却微不足道。
这笔钱算什么？
在军事情报和国防安全面前，对普通人而言如同天文数字般的百万巨款，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哪怕一百万美金，都比不上想要获取的军事情报。
己方许多关键性军事机密，就是在这样的方式之下泄漏，比如位于两省交界区域隶属火箭军的重要军事基地。
一般只要发现这种装备高性能观测设备和一定攻击武器的无人机，只有一个结果——当场摧毁。
至于过程方式？
并不固定，绝不限制。
哪怕朝天上扔手榴弹，将无人机炸下来都行。
“学员一号准备返航。”
周海仔细观察地面残骸坠落区域后，深呼吸一口气，存在于内心最深处的情绪烟消云散，恢复平静。
这是心结，也是周海刚刚见到这架武装无人机后，有些激动和愤怒的原因。
没办法，人生首次单飞遭遇武装无人机追杀，要不是努力逃窜，或许今天就没他周海这个人。
亲手击毁一架武装无人机，对他而言，除了第一次真正体验到捍卫国家领空安全这句话之外，还有非凡的含义。
心结，已解。
“嗡！”
翱翔天空盘旋数圈的L-15C猎鹰，旋即改出，以轻盈而灵动的姿态飞向天空，向一百公里之外的衢州基地而去，沐浴于清晨时分的初阳之中。
……
五府山城，位于江省东南侧和福省西北顶端的交界区域，由江省管辖，距离两省交界线约十三公里距离。
城中心，一家外表为普通民居楼房样式的旅馆，301号房间。
房间为标准单人间，夏日清晨温和的阳光穿越窗户玻璃，落入房间，一名样貌为东亚黄皮肤类型的年轻男人，静静坐在床边，享受纯正而滚烫的豆浆，以及黄金硬脆的油条。
豆浆和油条来源于旅馆对面的早点摊，加了些许白糖，甜入心脾，油条经过纯手工和面的方式，经过不断揉捏，再放入油锅炸制。
这是一顿五府山城普通而正常的早餐。
桌子表面，放着一台打开屏幕正在工作的笔记本电脑，背后印着联想标志，屏幕画面之中，显示为准备接收数据信息的英文。
“滴！”
突然间，安静的房间内响彻提示声，只见笔记本电脑显示为红色警告，以最高频率闪烁，程序终止，自我退出并格式化销毁。
“该死！”
不快不慢享受豆浆油条这顿美好早餐的年轻男人，见到笔记本传出的提示，面容严肃，暗骂一声，手上速度立马快了起来：“怎么这么快，难道计划暴露了？”
情报工作，行走于刀尖之上的职业，危险至极。
程序自我退出并销毁，意味着任务失败。
现在，他需要执行标准方案，首先考虑自身安全，重新潜伏起来，决不能在短时间内活动，避免被华夏情报部门追上。
不过，年轻男人有些疑惑和费解，无人机刚刚起飞五分钟时间，还没到目标区域上空执行任务便被摧毁，华夏空军效率能快到这种程度？
当然并不排除计划暴露的潜在因素，年轻男人觉得自己得做好万全准备。
以最快速度收拾物品和行李，年轻男人穿戴时尚板鞋和休闲装，一副新时代青年的模样，拿上联想笔记本电脑，退房离开旅馆。
……
经过八分多钟的飞行，执行单机综合考核任务的109号L-15C猎鹰迎着阳光，重新回到衢州基地。
“呼叫塔台，学员一号请求降落。”周海目光注视下方的基地主跑道，打开无线电，向塔台发出降落请求。
话音之中，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虽然此次单机综合考核，没有按照要求实弹攻击由歼-6姥爷改装而成的靶机，但能亲手摧毁一架同型武装无人机，周海已经非常满意。
“塔台收到，地面风东南，风速3级，无阵风，无侧风，准予降落，学员一号，祝贺你返航。”
基地塔台管制员望着天空的战鹰，拿起通话器：“经特训指挥官许可，你机可以低空通场，基地跑道已清空。”
听到这个命令，周海眼前一亮，内心有些惊喜，立即回应：“学员一号收到。”
话落，左手上推节流阀，稳稳操控身下的战鹰，降低高度，调整飞行姿态，加速飞向基地主跑道。
这个突然到来的低空通场，绝对算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基地停机坪区域，众多受训学员安静等候，大家并不知道刚才周海遭遇无人机并攻击的情况。
杨民看着天空逐渐下降高度的109号L-15C猎鹰，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小期待：“周海这家伙回来了，看样子考核应该没问题，实弹攻击靶机，想想就有些让人激动。”
“什么叫应该没问题，形容周海只能用绝对，这家伙只要不遇到意外因素，阶段性考核难度再翻一倍都能过。”白堂飞看了看手表显示的时间，连连摇头。
“是啊，我们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简直没法比，今年石院有周海，我们海院是追不上了，上面首长又要被嘲讽了。”
杨民叹了一口气，用手擦拭头盔表面沾染的灰尘：“算了，不提周海这家伙。”
提起周海，绝对是一件令人沮丧而悲伤的事情，这家伙表现实在是太耀眼了。
作为海航学员，杨民与白堂飞之间的关系，乃至于双方学员关系，并没有想象之中如水火般势不两立，反倒经过时间沉淀，变得深厚不少。
互相看不起？
那是上面的大佬们。
“王竹雨妹子，你准备好了吗？马上就该你了。”杨民注意力投向伫立于身边的王竹雨，眼睛眨了眨。
“谢谢，我还好。”
手中拿着飞机模型琢磨轨迹的王竹雨，向杨民投去礼貌性的微笑，双眸看向天空，却突然发现返航的L-15C猎鹰出现变化：“嗯，周海怎么回事？”
返航的109号L-15C猎鹰，并没有呈现微微上仰的降落姿态，保持平飞，降低高度的同时保持速度，与基地主跑道缩短间距，没有想象之中的失稳迫降迹象。
“周……卧槽，低空通场？！”杨民顿时将目光投向银灰色L-15C猎鹰，简略观察后，顿时瞪大双眼，有些震惊：“膨胀了，周海同志膨胀了，他不怕受处分吗？”
航速稳定，高度持续降低，飞掠基地跑道上空，这不是最让人羡慕的低空通场是什么？
但是，如果未得到塔台允许，实施低空通场干扰正常秩序，即便是正式飞行员，都会遭受严厉批评和处罚。
情节严重者，还要受到正式处分。
基地停机坪待着的一众受训学员，简直炸了锅，目光尽数聚集于主跑道另一端高速掠来的L-15C猎鹰。
“轰！”
引擎尖啸声响彻四周，周海右手紧握操纵杆，看了看左侧屏幕给出的飞行参数，目光正视前方，身下的战鹰依旧下降飞行高度。
航速每小时400公里，高度3米。
然而，这还不够，没有到周海要求的标准。
2.5米！
2米！
1.5米！
在衢州基地受训学员、诸多正式飞行员和基地塔台人员关注下，高速飞行的L-15C猎鹰，与下方基地主跑道混凝土表面相对高度缩短为一米极限，高速掠过基地塔台。
飞掠瞬间，待在水滴形玻璃座舱内的周海，右手握杆，左手顺势竖起大拇指，致以礼节。
“一米？”
塔台管制员怔了一下，看了看操作台屏幕给出的飞行参数，又瞧了瞧几乎贴地飞行的L-15C猎鹰，目光深处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一米高度！
这可是顶级飞行员才能达到的水平！
学员一号的飞行技术，已经堪比顶级飞行员了吗？
立于基地歼-10停机坪区域的林剑，脸上浮现一抹微笑：“这小子，还真敢飞一米高度。”
衢州基地内，众多学员、正式飞行员和地勤人员等等，全都伴随着L-15C猎鹰的低空通场而陷入轰动之中。
“呼叫塔台，低空通场完毕，学员一号请求降落。”
以堪称超低空通场的方式，高速掠过基地跑道和塔台等建筑，周海满脸笑意，平稳拉杆爬升，准备调头降落。
他得承认一个情况，低空通场飞行体验感极佳，非常刺激，就像是第一次触摸别人大老婆的感觉，不，甚至还略有超越。
“学员一号，准予降落，你的技术非常厉害。”听闻此语，塔台管制员回过神来，再次给出降落许可，送上源于内心的赞美。
这飞行技术，简直神了。
“谢谢。”
周海没有客气，欣然接受这个赞美，以一米高度飞行，这在他的飞行生涯之中同样尚属首次，值得自豪和骄傲。
调头转向，压杆降落。
吸引基地绝大多数官兵目光的L-15C猎鹰，以优雅的姿态平稳着陆，沿滑行道返回停机坪。
待周海下机后，经过一阵闹腾，今天的单机综合考核正常进行，身为学员成绩第二的王竹雨，登上107号座机，开始属于自己的阶段性考核。
单机综合性考核，特训指挥部可谓下了血本，每一名受训学员都会发射货真价实的霹雳-8B红外点源导弹，攻击由歼-6姥爷改装而来的靶机。
一枚霹雳-8B出厂价105万人民币，一架经过改装的歼-6姥爷靶机价值200万人民币，除去周海未击毁靶机的情况，整轮实弹射击的消耗资金高达4070万。
4070万！
这笔钱还没有计算高昂的飞行成本。
飞行员是由金子堆出来，这句话可不假。
时至下午，伴随着最后一名海航学员通过考核，阶段性考核宣布正式结束，最终成绩全员通过。
……
眨眼，已是三天过后。
碧空如洗，烈日高照。
此刻，衢州基地内一场关系空勤灶菜园维护保障工作的战斗，即将开始，通俗点——谁输，谁去挑粪。
挑粪。
正宗而扎实的木制扁担，搭在肩膀上，扁担两端挂着沉甸甸的塑料桶，其中装满绿色有机肥，冒出缕缕独特而熟悉的气息，表面汁液荡漾，跌潮起伏，漂浮些许莫名的膨胀物质。
仅仅是简单想象一下，就足以令人兴奋，当然，只是旁观者的兴奋。
这个活儿，对堪称天之骄子般的飞行员而言，绝对算是一个噩梦。
现如今，基地停机坪中段区域，空战特训首次近距格斗训练的双方，正在准备之中。
编号为81157的歼-10A战机燃油注满，基地老飞行员火鸟满脸严肃，身穿抗荷服，在一众基地老飞注视下，进行上机前的准备工作。
这场与学员一号之间的较量，绝对不能输！
“周海，有把握吗？输了的话……”
三十一号停机内，刚刚结束飞行训练的王竹雨，穿着淡蓝色夏季作训服，浑身几乎被汗水打湿，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双眸凝望着正在围绕机体检查的周海，有些担忧。
话没说完，身为一个女性，她可无法直接说出‘挑粪’这个直白且粗俗的词语。
三天之前，在阶段性考核结束后，指挥官林剑宣布关于周海与老飞火鸟之间战斗的内容，这个消息就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席卷全体特训学员和衢州基地。
新飞与老飞的较量，从未断绝过，但是，战败者为空勤灶干一个月菜园维护作业工作，绝对称得上全新的惩罚内容。
“还好，我会全力以赴。”仔细检查左侧机翼的周海，看了看时间，向王竹雨面露温和的微笑，并未其他表情。
时间1:50分，距离较量开始时间，还剩下10分钟。
“燃油已加满，补给完毕。”双手紧握军工级高压油枪的年轻地勤人员，检查燃油加注情况后，关闭枪头开关，终止加油，向地勤组长报告道。
同样站在停机坪区域内的白堂飞，依靠金属棚壁，右手端着营养师调配的冰镇酸梅汤。
整个人嘴中咬着塑料吸管，喝了一口冰爽而富含营养的酸梅汤，略微偏黑的脸庞浮现趣味之色，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强行露出一副伤感的表情：“周海同志，你要是输了，以后我们只能到空勤灶菜地来看你了。”
看似伤感担忧，实则幸灾乐祸。
事实上，能看到周海吃瘪，白堂飞的心情比三伏天喝冰镇酸梅汤更加舒爽，不，几乎是所有学员的心情，亦然如此。
这个压在头上让大家瑟瑟发抖的大山，终于要面临失败了，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可以好好地喘一口气，休息一下。
伤感担忧？
不存在的。
白堂飞甚至还想要拉条红色横幅，连名字都想好了——【热烈庆祝周海同志成功战败，为祖国农业领域贡献力量】，可惜基地不允许。
“我要是赢了呢？”
见到白堂飞这幅表情，周海嘴角笑意不减，走向金属壁边缘的座椅，准备拿取飞行员头盔，打趣道。
“赢？老周同志，你要真赢了，我跟着老飞一起去空勤灶挑一个月的……嗯，菜园维护保养作业。”白堂飞听闻，沉吟一番，拍了拍胸口，露出一副豪气万丈的表情。
周海倒是愣了愣，笑道：“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点诚信还是有的。”白堂飞微微仰起头，面容露出自信色彩。
自信！
这次的自信，来源于对歼-10A的信任，作为标准的第三代战机，单单就瞬时盘旋角度速度已大幅度超越L-15C猎鹰，更别谈自身其他性能。
“周海，好好加油，争取拿下这一个月的订单，看，这是什么？我们为你准备的王冠！它是属于你的王冠！”
这时，还未等周海说话，海航学员杨民背脊挺直，面容严肃而郑重，走着标准的正步，步履文件，双手如捧着一根来自于空勤灶菜园的扁担。
声音慷慨激昂，包含感染力和特有的情绪。
见到杨民这副模样，就连有些担忧的王竹雨，嘴角一弯，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大家退开，我准备上机了。”
见到这一幕，周海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这群幸灾乐祸的家伙，拿起制式头盔和战术平板，复检配枪，转身迎向准备就绪的L-15C猎鹰。
签收航空日志，登机，准备启动发动机。
王竹雨和杨民等人知晓事情重要性，纷纷退避至安全区域，目光尽数聚集于三十一号停机位内的L-15C猎鹰。
L-15C对阵歼-10A！
猎鹰对阵猛龙！
世界最先进的高级教练机与三代机瞬盘之王的战斗！
“嗡！”
最令人熟悉的S-10‘太行’涡扇引擎呼啸声传出，基地老飞‘火鸟’操控已然苏醒的歼-10A徐徐滑出停机位，沿通行道平稳行驶。
紧接着，三十一号停机位内的L-15C猎鹰，睁开锐利的双目，一股股高温气流喷向后方空旷的区域，滑出停机位，迎向基地主跑道，准备起飞。
此次近距格斗的规则非常简单，传统一对一，火控雷达照射三秒，高度不限，交战点为衢州基地南侧外围空域，双方起飞互相拉开8公里的间距，而后开始战斗。
“学员一号，记得发挥所有实力，我不会留守的，天上见。”
坐在第三代HTY-5火箭弹射座椅上的老飞火鸟，待获取基地塔台的起飞许可之后，左手向后方平稳滑行的L-15C猎鹰竖起大拇指，也不管周海能否看见。
这是飞行员之间的礼仪，属于老飞对新飞的致敬。
话落，似银装素裹般的歼-10A战斗机转向没入基地主跑道，尾喷管冒出滚滚热浪，机身反射璀璨阳光，裹挟独特而尖锐的气势，加速起飞。
前进，猛龙！
“天上见，火鸟。”
听到加密通信频道传来的声音，周海目光注视着跑道之上迅速离去的战机背影，轻声回应，接着双眼一凝，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状态和情绪。
这次对阵歼-10A和老飞火鸟，即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遇。
最终结果是输是赢，在周海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这次战斗之中学到什么。
老飞火鸟的空战经验，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目光正视前方，周海压杆踩舵，调转机头，银灰色机头座舱下方涂抹一颗红色五角星击坠标志的L-15C猎鹰平稳驶入主跑道，沐浴于炽热阳光之中。
“轰！”引擎尖啸声逐渐响亮，两台S-17岷山涡扇引擎处于中间推力状态，爆发出强劲的动力，加速滑行。
五角星！
耀眼而夺目的红色五角星！
这是三天之前的由于林剑上校亲自安排地勤人员涂抹，但并未公布关于这颗五角星标志的具体原因。
当基地机务人员与109号座舱下侧涂抹红色五角星后，造成的影响和轰动效应，轻而易举超过周海和火鸟之间的较量，引起全体学员和基地飞行员的震撼。
座舱下侧涂抹红色五角星，意味着什么？
这是象征着飞行员至高荣誉的击坠标志！
唯有击落敌机才能涂抹，一架一颗，只需要集齐五颗红色五角星，就能召唤神龙，不，就能成为世界航空领域公认的王牌飞行员。
在如今的和平时期，别说击落五架敌机，就连击落一架敌机，都足以令普通飞行员高兴三天三夜。
若非受限于保密条例，参与此次受训的学员，非得一天到晚追问周海，这颗五角星的详细内容。
航空涡扇引擎的尖啸声响彻于天空。
迎着速风和滚滚热浪，处于空载状态的L-15C猎鹰，在十三名飞行学员和二十余名正式飞行员注视之下，滑行二百米距离达到起飞临界速度，操纵杆轻轻一拉，左右机翼产生足够的升力，承载战鹰飞向天空。
最先起飞的歼-10A战斗机朝正北方向飞去，L-15C猎鹰起飞升空后，朝正南方向飞行，双方迅速拉开距离。
8公里距离，对高速运动的两架战鹰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二十秒之后，双方拉开至预定间距，默契转向拉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抬头爬升，强占高度。
高度，意味着优势。
无论是周海，还是老飞火鸟都深深知道高度的重要性。
“第一次跟火鸟交战，首先要稳住，对方拥有丰富的飞行经验，很大可能参加过自由空战和空战对抗演练。”
周海双眼透过玻璃座舱盖，凝视高速爬升的歼-10A战斗机，毫不犹豫打开机载火控雷达，准备抓住攻击机会。
近距空战格斗，并非是要脸贴脸互相撕咬，只要在目视范围内抓住机会锁定目标，就可以展开攻击。
就在机载无缘相控阵雷达开机瞬间，高能电磁波以光速激射而出，被高速爬升至四千米的歼-10A机载雷达告警接收机截取信号，座舱内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可以，进攻意识强烈，轮到我了。”
老飞火鸟眼皮子跳了跳，赶紧左侧杆踩舵，调整字条，迅速向左拉出一个进攻性急转，轻而易举避开雷达照射照面，如同真正的猛龙般，向L-15C猎鹰发起进攻。
进攻！
在近距格斗领域，猛龙从未有过畏惧。
自身的前缘中距耦合鸭翼，赋予机体极为优异的机动性和滚转效果，配合二元三波系可调式进气道，凝聚各种尖端航空科技的歼-10A，属于能量和瞬时机动的结合，从不怕任何战机。
别说世界最先进的L-15C猎鹰，就连F-35‘闪电’隐身战斗机，在近距格斗领域，歼-10A也不会怕。
直指目标，打开机载多普勒雷达。
“轰！”
引擎尖啸声更加响亮，周海紧握着操纵杆，双眼锐利如刀，操控身下的L-15C猎鹰左侧急转，规避一点钟方向的歼-10A，没有一丝畏惧和胆怯，径直迎上前去，飞出一连串高过载的常规机动，躲避雷达照射锁定。
进攻！
猛烈的进攻！
周海深深明白，这场对阵歼-10A的战斗，唯有发起主动进攻，与老飞火鸟纠缠，才能有一丝获取胜利的希望。
如果退缩逃避，那将死的更快。
作为标准的第三代战斗机，歼-10A的各项属性和性能全面碾压L-15C，装备的国产多普勒雷达，性能和功率要高猎鹰一个档次。
尖拱大边条和中等后掠翼划破和压缩稠密的空气，在物理学规则伯努利效应之下，提供高额升力，整架L-15C猎鹰就如同一柄天空之剑般，以刁钻而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行轨迹，直指歼-10A，试图获取攻击角度。
“不逃，想要抓机会？！”
承受高额飞行过载的老飞火鸟，大口呼吸高纯度氧气，察觉到L-15C猎鹰的举动，有些动容，心中高度警惕，拉杆侧转，全面利用鸭翼提供的敏捷机动性，以精准而直接的切角，掠向目标。
攻击！
必须给予对方最为猛烈和无情的攻击，决不能留出一丁点机会。
周海的举动完全出乎火鸟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自己主动进攻，对方会立即规避逃窜，却没想到L-15C猎鹰就如同真正的尖端飞行员，反其道而行之，通过一系列机动躲避雷达锁定，主动进攻。
这一瞬间，老飞火鸟心中最后一丝轻视，消失不见。
这位综合成绩遥遥领先同龄人的学员一号，空战意识和战术水准与他相比丝毫不差。
“嗡！”
引擎声呼啸，经过短暂较量之后，由于双方暂时奈何不了对方，作战距离再次缩短，步入真正意义上的近距格斗阶段。
歼-10A和L-15C不断纠缠，试图取得攻击占位。
近距格斗就如同电话亭内两个人手持匕首相互搏斗，唯有分出胜负，才能活着走出电话亭。
而在此时，歼-10A凭借堪比BUG般的鸭翼气动布局和极为优异的飞行性能，尽数展露自身性能优势，浮现‘猛龙’的狰狞姿态，化身为一尊冷酷无情的杀神。
设计歼-10战机的成洛马，可是世界航空领域公认的鸭翼究极势力，将鸭翼气动布局研究到极致的程度。
“机动性差太多了。”
周海紧握着操纵杆，眉宇微皱，抬头看着逐步获得占位优势的歼-10A，感受到一股浓浓压制力，心中一沉，在这样下去，不出三十秒，他就会落败。
被秒杀？
这与林剑给出的目标大相径庭，周海也不容许自己就这样被秒杀。｛随}{梦} щ{suimеng][lā}
要知道，在与日方学员对抗空战之中，他向来是二十秒解决对手，秒杀对面——就算是要败，也得拖上一两分钟。
而且，周海知道自己还有一丝希望。
天空之中的战斗仍在进行，l-15c猎鹰和歼-10a互相高速飞行，纠缠环绕，从四千米高度打到两千米高度，从基地前端飞到基地上空。
老飞火鸟不断压制周海和l-15c猎鹰，逐步掌握主动权，试图抓住破绽，一击必杀。
“我基本摸清火鸟的实力，的确有希望，歼-10瞬盘优势，稳盘劣势，常规气动布局的猎鹰在这方面持平，可以从这里做做文章，还有赫伯斯特机动。”承受着高额过载的周海，面色沉稳，大脑如计算机般高速运转，默默思索。
摸清对手的实力和习惯，这在战斗之中至关重要，有利于赢得胜利。
如今，经过一番短暂而快速的战斗，周海基本熟悉火鸟的实力。
紧接着，右手向后拉杆，操控身下的l-15c猎鹰加速爬升，纵向横滚翻转，猛地进入高悠悠机动前段动作。
高悠悠机动，进攻性空战的基础，属于优势方攻击劣势方的绝佳手段，爬升飞到敌机视觉死角区域，速度和高度不断转换，能量损失率较低，还能占据攻击占位。
“做高悠悠，你难道还想占据主动权？”
浑身被汗水浸湿的老飞火鸟，察觉到l-15c猎鹰的动静，眉宇微皱，心有疑惑，并未接招，反倒是横滚一圈，降低速度消耗能量的同时，截取到l-15c猎鹰的飞行位置。
跟随对方做相同的机动，这无疑是落了下风，在近距格斗空战之中，如果飞行员犯了稍微一丁点错误，就有可能导致落败。
即将掌握战斗主动权的歼-10a呼啸而至，以每秒一百多米的速度高速飞行，划破天际，两翼留下两条白色气流，抬起呈圆锥状如鸭子般的机头，左右前缘中距耦合鸭翼分割气流，横滚自旋一圈，水滴形玻璃座舱的视界获取l-15c猎鹰位置。
发现目标，老飞火鸟没有丝毫犹豫，拉杆抬头，加速爬升，准备截取攻击占位，将战斗主动权彻底把握于手中。
主动权等于拥有先机，能将自身优势无限扩大，直至击毁目标。
当歼-10a真正获取主动权后，这场战斗的最终结局已然呈现。
察觉到歼-10a的举动和意图，周海面色依旧平静，嘴角甚至露出一丝微笑，操纵杆拉到底，没有例常飞出完整的高悠悠机动，机头直接拉过90°水平垂直线，从爬升阶段实施筋斗机动。
筋斗！
这是老飞火鸟完全没想到的，有些措手不及。
霎时间，银装素裹的歼-10a，不慎超越处于筋斗状态的l-15c猎鹰，冲到前方身位。
“该我了。”
l-15c猎鹰以极快速度飞出筋斗机动，高速呼啸，位于歼-10a的后方，周海眼睛眯了眯，轻声说道，抓住这个珍贵的机会，继续压迫前方的歼-10a。
一瞬间，猎人和猎物之间的关系转变。
空战事态瞬息万变，再先进的战斗机也需要人来操控，只要是人，就有可能犯错。
对高手而言，战斗之中任何一丁点的食物，都将导致严重后果。
周海不认为自己是一名空战高手，可他觉得自己抓机会的能力还算可以——现在，战斗主导权即将落在他的手中。
“糟糕！”
察觉到情况变化，措不及防的火鸟暗骂一声，心中严肃无比，咬了咬牙，赶紧拉杆踩舵，操控身下的歼-10a战斗机急转，尝试摆脱身后l-15c猎鹰的追击，重新获取主导权。
l-15c猎鹰突然从高悠悠机动前段动作改出，实施小半径筋斗获取攻击占位，脱离被锁定攻击的同时，还让自己失去主动权。
这样的情况不仅让火鸟有些懵，也让他感受到周海堪称可怕的随机应变能力。
当务之急，摆脱追击，重获主导权。
“卧槽，猎鹰高教还真能打过歼-10？”地面停机坪区域炸锅了，杨民满脸呆滞，双眼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王竹雨同样有些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如今，天空战斗突然变化的情况，让她根本摸不着头脑，超出价值观。
什么情况？
歼-10a不是应该对l-15c猎鹰形成性能碾压吗？
老飞火鸟拥有空军一级飞行员的正式身份级别，属于真正的天骄精英，打飞行学员周海，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可天上的战斗，却呈现一幅诡异而震撼的画面——l-15c突然反客为主，摇身一变成为优势方，不断追赶前方的歼-10a，试图获取主动权。
一秒钟之前，双方关系非常正常，歼-10撵着l-15c猎鹰打。
一秒钟之后，双方关系全部逆转，就像是处于高攻角和高侧滑角极端状态的战鹰操作方式。
“火鸟同志，加油啊，加油啊！”
伫立于旁边抬头仰望天空的白堂飞，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经过短暂愣神后，双手紧攥，浑身微微颤抖，内心祈祷，不，祈求老飞火鸟赶紧大发神威把周海击败。
要是老飞火鸟输了，他刚才在周海面前许下的承诺就得兑现。
那是整整一个月的菜园维护保养作业！
“稳住，不能着急，这小子的确有东西，我要慢慢来。”
右手握紧金属操纵杆，待在座舱内的老飞火鸟，由于歼-10a处于前置身位，压根无法看到背后视线死角的情况，整个人只能凭借丰富的空战经验加以规避。
目前，火鸟只能借助歼-10a的优异气动布局，而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犯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或者可以称之为落入陷阱，让他的处境极为难受，濒临失败边缘。
“滴！”
转瞬间，水滴形玻璃座舱内响起雷达告警的尖锐提示声，短暂响彻一声后即消失，给老飞火鸟造成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
这种尖锐而急促的提示声，在战场之上，就是死神邀请函送达的提示声，意味着死亡，没有人愿意一直聆听这种声音。
天空之中的战斗，仍在继续着。
银装素裹的歼-10A左转，抬起机头接上斜筋斗，不断做出各种机动，规避锁定身后的L-15C猎鹰就想要紧紧咬住，强占攻击身位，但一直无法有效锁定目标。
凝聚杨威院士智慧和宋总师毕生心血的歼-10，可没有想象之中的脆弱，在战机性能领域，它可以轻松将L-15C猎鹰按在地上摩擦。
老飞火鸟经过短暂的劣势后，凭借自身丰富的飞行经验和歼-10A极为优秀的机动性，逐步摆脱劣势局面，一点一点向着战场平衡而前进。
基地上空，炎炎热日的天空浮现一条条白色尾迹云，复杂而令人眼花缭乱。
“不愧是老飞，犯错还能弥补。”
待在座舱内，周海稳稳操纵着高速飞行的L-15C猎鹰，注视一点点扳回劣势正在重新强占身位的歼-10A，脸上毫无紧张和严峻之色，反倒是淡笑连连，心中给予对老飞火鸟上佳的评价。
火鸟飞行经验和技术绝对堪称优秀，在落入他设立的陷阱之后，还能稳扎稳打，按照正确的方案逐步扳回优势。
但是，周海却没有丝毫担心，因为这场首战他赢定了。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周海的优势是什么？
自身综合素质全面碾压火鸟，双方体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这是全世界任何顶尖飞行员都不具有的顶级优势。
“嗯？急转爬升，火鸟，你又犯错了。”
周海注视右前方2点钟方向试图急转爬升的歼-10A，眼睛眯了眯，面色沉稳，毫不犹豫抓住机会，节流阀上推，身下L-15C猎鹰加速。
瞬间，沐浴于炙热阳光之中的猎鹰高高仰起头，以最大迎角爬升，陡然进入高攻角和高侧滑角的极端状态，机身围绕竖轴和急转爬升的歼-10A旋进，当到达角度顶点时，迅速调转180°角，在极短时间内完成整个赫伯斯特机动。
机动结束，两台S-17岷山涡扇引擎处于最大推力状态，银灰色L-15C猎鹰改出机动，露出仿佛狞笑般的面孔，直指前方刚刚完成急转爬升的歼-10A。
赫伯斯特机动！
这是当前任何不具备矢量推力技术的鸭翼机，难以攀登的顶级过失速机动，而这，恰恰是L-15C猎鹰自身的优势所在。
在高攻角和高侧滑角的极端飞行状态，鸭翼无法提供有利干扰涡流，甚至还会形成恶性涡流，干扰自身正常气动布局面。
这是优势！
自古以来，任何战斗，皆讲究一个原则——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滴！”
霎时间，歼-10A机体安装的雷达告警接收机，获取富有规律且独特的雷达照射信号，水滴形玻璃座舱内，响起尖锐而急促的雷达告警提示声。
“J转弯，好小子，你在逼我！”
如米粒般大小的汗珠顺流而下，划过脸颊，大量消耗体力的老飞火鸟剧烈喘气，心知处境不妙，猛地拉杆抬起机头。
他又犯错误了，向对手暴露一个转瞬即逝的致命错误。
这次火鸟能清楚感受到，无论使用任何常规机动，都无法摆脱身后经过赫伯斯特机动L-15C猎鹰的锁定。
换句话而言，这次锁定绝对能维持三秒以上。
刚刚完成急转爬升的歼-10A，猛地抬起机头，处于高攻角状态，银装素裹的光滑机身反射阳光，整架猛龙如同高高支撑身体的眼镜蛇般，飞行速度和能量迅速降低。
最为经典充满攻击性的眼镜蛇机动！
“嗡！”
见到这一幕，心中早有预料的周海，没有丝毫惊讶，操控身下尝试锁定目标的L-15C猎鹰，由于飞行包线和机体性能限制之下，不得不高速掠过航速迅速降低的歼-10A。
犯下错误的火鸟，操控歼-10A施展眼镜蛇机动，制衡实施赫伯斯特机动的L-15C猎鹰，皆在周海掌控之中。
为什么？
因为，这是唯一摆脱败局的办法。
“呼……”
操控航速急剧降低的歼-10A赶紧改出眼镜蛇机动，更加疲惫的老飞火鸟大口大口喘气，压杆踩舵，以最快速度向下加速俯冲。
没有选择进攻，因为如今的歼-10A就如同活靶子。
眼镜蛇机动对飞行高度没有影响，但会急剧消耗飞行速度和能量，现在他的航速跌落最低飞行速度，需要通过俯冲加速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能量。
而且，由于实施阶段较为急促，动作和时机没有掌握好，他在机动瞬间承受高达4.2G的高额过载。
高额过载，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负荷和压力。
“火鸟，我又回来了。”
可就在这时，加密通信频道内，响起周海平静而悠远的声音。
之前超越实施眼镜蛇歼-10A的L-15C猎鹰，诡异般从高处俯冲而下，浑身裹挟凌厉气势，如同自然界真正的猎鹰般，向处于绝对劣势的猛龙，发起进攻。
“滴！”
刚刚消失数秒钟不到的雷达告警提示声，又一次响起，与周海的话音一同传入老飞火鸟耳畔。
声似惊涛，
更如惊雷！
“怎么可能？！”
听到耳边的告警声，老飞火鸟面露难以置信之色，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回来了？
L-15C猎鹰怎么可能回来了？
此时此刻，正在俯冲加速的歼-10A，速度仅仅增加到每小时250公里而已，飞行速度缓慢不仅无法实施许多常规机动，更如同一个活靶子。
急促的雷达告警声并未消逝。
一秒！
两秒！
三秒！
火控雷达持续照射三秒，完成目标锁定，击败老飞火鸟。
是的，在周海的心中，他只是击败连续犯下两个致命错误的老飞火鸟，而不是机动性绝佳的歼-10A‘猛龙’。
“近距格斗训练第一轮，学员一号获胜！”
基地塔台操作屏幕台上，通过战场数据链第一时间获取此次战斗的最终结果，由满脸懵逼的值班主官，宣布内容。
懵逼！
是的，就连塔台值班主官也是懵逼的！
这场战斗，简直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转瞬，挤满人群的塔台内陷入轰动，其他塔台人员和数名基地正式飞行员，皆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第一轮的战斗结果。
L-15C猎鹰，打败了歼-10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