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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行动失败反被禁闭

    林安县。林河乡。方家大院、特别纵队司令部前院客厅。

    杨树山命令两名战士把方济仁捆起来。

    方济仁摇摇头微笑着一动不动任凭捆绑,看着杨树山说道:

    “杨树山,你这么做是错上加错,性质就完全变了,影响很不好,后果非常严重。”

    看着被五花大绑捆起来的方济仁,杨树山冷笑了一声说:

    “哼。方济仁,我不这么做的后果会更严重。司号员,吹紧急集合号,带着队伍押着方济仁马上返回水河村补充团。”

    司号员刚要转身离开客厅,却被李满屯一把拉住。

    “杨树山,我就知道你早晚会给我来这一手,你觉得把我捆起来就能走吗?”

    “哼!方济仁,能走不能走现在可由不得你了,你不想走也得走、必须走。”杨树山又对站住方济仁身边左右的两名战士严厉地说道:“你们俩人要警觉小心!严加看管方济仁!负责押送他回到水河村,如果出了差错军法不容!出发!”

    “哼,等着瞧吧。”说完,方济仁调息运气,暗中发功,调集全身强大的力量贯注于腰背、双腿和双脚中,牢牢地站立在原地。方济仁用的是少**功中的“千斤坠”内气功。此时,他意念、内气和力量凝聚在一起,气沉丹田使得全身如有万斤之力,下盘沉稳,脚下生根,而外表的脸色却与常人没有区别。

    “王司令,走吧。”方济仁右边的战士推了推,却丝毫推不动,左边战士又用力推了推方济仁,还是推不动。

    杨树山见状先是吃惊一愣,随后冷笑着看着方济仁说道:

    “哼哼,方济仁,我知道你会些功夫,不过没用,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整治不了你,就是抬我们也要把你抬回水河村去。”杨树山回头命令道:“再过去两个人,把方济仁抬起来走!”

    两名战士走了过去。两名战士抱住方济仁的左腿,两名战士抱住方济仁的右腿,四名战士一起用力上抬,却丝毫抬不动方济仁,一分一寸也没抬起来。其他的战士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方济仁!你还要顽抗吗?!”杨树山气恼地大声喊道。

    杨树山喊声刚落,特别纵队副司令孟大魁按照事先与方济仁约定好的处置方案带领着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警卫连战士们从隐蔽在中院、后院的地道里悄然出来,闷声不响地从前院正房的东西两则快速包抄冲进前院。

    一部分战士端着冲锋枪迅速分散开,三人对一人猝不及防地分别围住杨树山的士兵,枪口对准他们的前胸后背,两名战士分别收缴步枪、手榴弹,让他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警卫连的战士们端着冲锋枪围成一圈,枪口对着不知所措的战友。

    与此同时,孟大魁带领另一部分端着冲锋枪的战士冲进客厅。当战士们看到被五花大绑捆起来的方济仁时,顿时个个怒目圆睁、怒气冲冲。警卫连的所有战士都是从玉峰山葫芦谷方家卫队出来的,更是经过方济仁严苛训练、悉心**培养起来的,相互之间有着亲如兄弟般的深厚感情,他们对方济仁敬如师长,他们容不得任何人胆敢对方济仁不恭不敬,他们看到眼前的情形怎么能不气愤?战士们迅速分散开三人对一人,满面怒容、闷声不响地用冲锋枪紧紧地顶住了本是自己战友的前胸后背。

    孟大魁快步走到杨树山的面前,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驳壳枪。

    杨树山回身看到自己带来的战士都被警卫连的战士控制住,看着个个满脸怒气的警卫连的战士们,瞪着孟大魁喊道:

    “孟大魁!你、你们要干什么?!”

    “杨树山,你在干什么?你还敢问我?真是岂有此理。马上给王司令松绑。”

    “不行!我要押解方济仁回水河村补充团接受我们组织的审查。孟大魁,这里没你的事儿,你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不行!我命令你马上给王司令松绑!”说完,孟大魁举起驳壳枪,打开机头对准杨树山的太阳穴。

    “哼哼,孟大魁,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有胆量你就开枪。”

    “杨树山,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松绑!”

    “好了好了,杨树山、孟副司令,你们都不要说了。同志们、战友们、兄弟们,都把枪放下。”

    听到方济仁的命令,警卫连的战士们放下了手里的冲锋枪。

    “我用不着别人给我松绑,还是我自己给自己松绑吧。”

    客厅里寂静无声,所有的战士们大惑不解地看着双手、双臂被紧紧地捆绑在身后的方济仁,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松绑?

    方济仁调息运气、集聚力量,全力发功。“嘭”的一声,他身上、手臂上麻绳崩断掉落。“嘁?就这么细麻绳能捆得住我吗?捆兔子还差不多。”

    客厅中所有的战士看得目瞪口呆,又佩服不已,心里暗暗赞叹方济仁的深厚武功。

    “都去院里集合,我有话说。”方济仁命令道。

    战士们走出客厅,走下台阶来到院子中。方济仁、孟大魁、杨树山最后走出客厅站在客厅门口的台阶上。两名身材高大魁梧健壮、端着冲锋枪的警卫连战士站住杨树山的身后。孟大魁收起驳壳枪,面对院子里的战士们大声命令道:

    “警卫连!以排为单位,成四列纵队,集合!其他的战士们站到前边来。”

    警卫连的战士们迅速整齐地持枪站好队列。李满屯等三十多名战士要回各自的步枪、手榴弹带,披挂整齐,手持步枪四列横排站住警卫连的前面。孟大魁看着队列整齐的队伍大声喊道:

    “全体都有,敬礼!”

    战士们向站在台阶上的方济仁、杨树山齐刷刷地举手敬礼。方济仁、杨树山面对战士们举手还礼。

    “礼毕!请王司令讲话。”

    方济仁放下右手,看着台阶下虎虎有生气的战士沉痛地说:

    “同志们、战友们、兄弟们,今天我们特别纵队发生了一件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很痛心、很难过。这件事是对是错?谁对谁错?我就先不追究了。今天夜里特别纵队有重大绝密的军事行动,明天上午可能会有一场恶战硬仗,有些战士可能会牺牲。站住前边这三十多名战士请你们现在慎重考虑后马上决定,是退伍回家?还是回水河村补充团?要回家的站到东边去,要回补充团的站到西边去。立刻行动!”

    三十多名战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李满屯站出来大声说道:

    “王司令!我不回家,也不回水河村,我坚决要求参加今天夜里的军事行动!恳请王司令批准!”

    三十多名战士七嘴八舌大声地议论着,没有一人要退伍回家,也不愿回水河村补充团,而是一致要求参加夜里和明天的军事行动,他们态度坚决群情激昂。

    方济仁挥挥手,示意战士们安静,他郑重地说:

    “同志们、战友们,我批准你们参加行动。”方济仁扭头看着身边杨树山问道:“杨树山同志,你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军心、士气。现在你想怎么着啊?”

    “我想怎么着?现在我还能怎么着啊?哼,方济仁,我倒想知道,你要把我怎么着吧?”

    “杨树山同志,现在你最需要的是冷静地想一想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应该不应该?是对还是错?”方济仁对站住杨树山身后的两名战士说:“你们俩把杨树山同志送到后院西房禁闭室,不许离开半步,听候我的命令。”

    “是!”两名战士一左一右架着杨树山的胳膊离开了前院。

第187章娶二姨太尴尬气愤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西院正房。

    方达先身穿浅驼色细棉布中式裤卦、礼服呢黑色千层底布鞋,右手握着手杖,缓步走出正房,他要乘坐别克黑色轿车去县城里的粮店、油盐店、杂货店、酒楼、钱庄、旅社等十几家规模较大的商号巡视、检查和督导,这是他每十天左右必须要做的重要事情。方达先走下台阶,中年管家德禄紧随其后,两名年轻强壮、精干彪悍的贴身保镖跟在后边。

    方达先脚步稳健地走到西院与北院隔墙的圆形月亮门,煤厂主事老吕右手捂着流血的额头,不顾门房守卫保镖地一再阻拦、拉扯,脚步慌乱、跌跌撞撞、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方达先看到老吕这副沮丧狼狈的模样皱起双眉停住脚步。

    老吕走到方达先的面前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说道:

    “禀、禀告老爷,不好啦、出事了,出大事儿啦,方、路......”

    “慌什么?!气儿喘匀喽慢慢说。你脑门儿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是谁敢把你打成这样?!嗯?!”方达先厉声问道。

    “老爷,是方、是路云姑娘,不对,是侦缉队那个姓关的小队长打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颠三倒四胡说八道!”

    站住方达先右后方的德禄悄悄地挥了挥手,门房守卫保镖向方达先微微鞠躬后转身走了。

    “回去!跟我来,怎么回事儿说清楚!”方达先转身大步走向正房。他边走边想:方家又出事儿了,还牵扯到儿子方济仁,怎么这件事儿里头还有个姑娘呢?小六子这混小子又从哪儿招惹来个女孩子?方家的麻烦啰嗦事儿还少吗?怎么没完没了的给我添乱添堵啊?臭小子!等你回家我非得狠狠地收拾你不可。方达先气哼哼地走进正房,德禄、老吕随后跟着。

    方达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恼地瞪着老吕威严地说道:

    “出了什么事儿?!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是,老爷。”老吕走到方达先的身边,扑通一下跪下说:

    “老爷,是这么回事儿。前两天的夜里,小少爷突然带着狗剩儿方路生和路云姑娘秘密来到煤厂......”

    老吕简要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和当下的情形说了一遍后双膝跪着向方达先挪动了两尺,带着哭腔恳求地说:

    “老爷啊,求求老爷,无论如何要赶快想法子救救路云姑娘啊。不然,到了小鬼子手里她可就要遭大罪啦,我、我没法子跟小少爷交代啊。”

    “嗯?你跟小六子没法子交代?跟我就能交代过去吗?!”

    “老爷,都是我的错,事后您怎么处罚我都行。可眼下救人要紧啊,路云姑娘现在还没被押到鬼子司令部,还都来得及。等她被押进去了那可就晚啦......”

    “救人?怎么救啊?按你胡诌瞎说的路云姑娘是我要娶的二姨太就行了吗?姓关的小队长就能放人了吗?”

    “是,老爷,只能这么说呀,这是最好的理由......”

    “放屁!不这么说就不能救人了吗?”

    “可、可能是这样。老爷,我看路云姑娘的言谈举止和做派,她很有可能是、是共、共产党八路军,咱不能不救啊。还有,我看小少爷跟路云姑娘说话的口气,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像是很要好的一对儿......”

    “什么?!路云姑娘可能是共产党?八路军?”“仓啷啷”一声,方达先突然从手杖中拔出锋利的短剑放在老吕左侧脖子根处,低声吼道:“混账东西!这么大要命的事情你为什么早点来向我禀报,现在有麻烦、出事儿了你才来找我!”

    “老爷,我该杀、我该死。救人以后您再处置我也不晚。”

    德禄几步走过来跪在老吕的身边,看着方达先哀求地劝说:

    “老爷,请息怒!先别动手啊。眼下救人要紧,就、就先按吕头儿那么说的办吧。再拖延时间真的就晚啦。”

    “唉!混账东西!你们、你们这不是要损坏我的名节吗?我方达先要娶二姨太?林安县的老少爷们儿都得笑话我。走!”方达先收起短剑,起身大步快走离开客厅,走出西院,穿过北院,走出北门,向南门走去。老吕、德禄、两名贴身保镖紧随其后。

    方达先等人刚在方家大院南门、日军司令部门口站定,侦缉队关队长押着五花大绑的路云走了过来。

    关队长看到满脸怒容的方达先顿时心虚胆寒,后背直冒冷汗。他知道方达先、方家的厉害和势力,但是转念一想,为了升官发财冒险得罪方家还是值得的,有日本人撑腰量他方达先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想到这里,关队长好像又有了底气、腰板硬了。

    “站住!姓关的,马上放人,我家老爷就饶过你这一次。”老吕走上前几步拦住关队长大声说道。

    关队长看着额头流血的老吕楞了一下,没想到被他打昏在地的老吕怎么会赶在自己的前面先一步来到日军司令部?

    关队长收起驳壳枪,冲着方达先谦卑地鞠躬毕恭毕敬地说:

    “方老爷,您老好啊,晚生给您请安啦。”说完,挺直腰板楞楞着眼睛看着老吕蛮横地说道:“放人?这丫头是共产党八路军,我可不敢,这得问问太君同意不同意放了她?”

    “她是共产党八路军?你说是就是啊?她脑门写着呐?我还说你姓关的是共产党八路军呐。别废话!马上放人!”

    “呦呵?吕头儿,这么回儿你长脾气了哈?你说放人老子就得放人啊,你算个屁呀!紧溜儿地啊给老子滚远点儿,别在这儿挡横碍事啊,误了皇军的差事我要你小命。”

    关队长蛮横的态度、狂妄的口气,气得德禄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握紧双拳,恨不得冲过去暴打关队长。

    “德禄,过去说说姓关的,客气着点儿。”方达先小声说道。

    “是,老爷。”德禄走到关队长的面前和气地说:“关队长,你真的抓错人啦,这丫头是我家老爷要娶的二姨太,她怎么会是共产党八路军呐?求求关队长放了她吧。我家老爷必有重谢。”

    关队长斜楞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德禄几眼傲慢地说:

    “嘁?是不是共产党、八路军你说了算个屁呀,一堂审讯下来就全都知道了。给皇军办差那就得按皇军的规矩来,你说什么都没用,娶不娶二姨太关我什么屁事儿啊?”

    “关队长,咱们万事好商量,放人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路云姑娘,你这个不懂事的丫头,还不赶紧跟老爷认错。”

    “老爷,我错了,我不该自己出来瞎跑。老爷,快救救我吧。关队长,我真的不是共产党八路军,过两天我就要跟方老爷拜堂成亲啦。关队长,求求你放了我吧。”路云大声乞求道。

    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指指点点地议论了起来。

    “关队长,求求你啦、行行好,给方家、给我家老爷个面子,赶紧把人放了吧。”

    脾气耿直宁折不弯的老吕一直怒目圆睁地瞪着关队长。

    “嘁?给你们面子?谁给我面子呀?别再啰嗦废话了。走!”

    德禄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气,挡在关队长身前低声说道:

    “姓关的!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撕破脸可没你好果子吃!你们钱队长这几天过得还好吗?你一家老小过得好吗?”

    老吕凑过来在关队长耳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姓关的,你找死也不挑个时候?杀你、杀你全家比踩死几只蚂蚁还容易,不信你就试试看。”

    听德禄和老吕这么一说,关队长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心里打颤、腿肚子发软、额头出汗,刚才蛮横狂妄的气焰立刻卸掉了一多半。想起前几天夜里钱万林家发生的事情,他顿时害怕得犹豫了起来,是升官发财要紧还是保住自己和爹娘、老婆孩子全家人的性命要紧?他突然明显的感觉到心脏紧抽、浑身发软,口齿麻木,语塞无言,一时不知道此时该如何收场?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日军司令部走出来一日军上尉军官,身后跟着七八个端着步枪的日军宪兵......

第188章后事难料纷争骤起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门口。

    侦缉队第三小队关队长押着五花大绑的路云走到门口被方达先带人拦住,要他立刻放人。为了升官发财,关队长执意不放,而后因慑于方家的势力又犹豫不定,双方僵持着。街上围观的人越看越多,一方是称雄林安县、冀西地区的方家方达先,另一方是侦缉队出了名的铁杆汉奸关队长,人们都要看看他们两方闹到最后到底谁能压倒谁?当听到路云大声说出自己是将要嫁给方达先的二姨太时,人们就更加好奇了,这事儿听着可真新鲜,是真的还是假的?。方达先儿子、女儿五六个,孙子、孙女满地跑,年过半百、儿孙满堂的方达先怎么突然想要娶二房啦?他高雅贤淑的原配老婆郭淑婷能答应吗?郭家是驰名京津冀一百多年的祖传中医世家、几代富豪,方达先的岳父郭福民是被人们尊崇和称为当代华佗的名医大家,以他的身世、身份和名望能同意自己的女婿冷落了自己从小娇宠长大的唯一的女儿再娶二房吗?以后郭家和方家、方达先的两个一大一小的老婆能平和、平等相处吗?围观的众多熟悉方家和郭家情况的人们不由得忧心忡忡、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日军司令部走出来一日军上尉军官,身后跟着七八个全副全副武装端着步枪的日军宪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围住了侦缉队和方达先等人。围观的人们惶恐地纷纷后退,但又都不愿离开还想看看结果究竟如何。

    日军军官走到关队长面前板着脸口气阴沉严厉地大声问道:

    “喂!你们地!什么地干活!这里地,不许停留!开路快快地!开路!”

    听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方达先奇怪地仔细一看,原来这军官是几年前儿子方济仁带回过家来住过几天的憨厚质朴的穆弘智和前不久几次去过方家的高木弘智。嗯?不对呀,他的汉语说得很标准、很流利,现在怎么说得这么蹩脚难听呢?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明所以的方达先心里暗自思虑着......

    “开路!统统地开路!快快地!”高木弘智大声喊道。

    关队长对高木弘智深鞠一躬,谄媚地笑着卑躬屈膝地说:

    “太君,请息怒。你来的太好了、正是时候,我正要去向太君报告。”关队长指着五花大绑的路云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和经过。

    “她地,是共产党?八路军?呦西,你地功劳大大地。证据地有?统统给我,快快地拿出来给我。”

    “太君,把这女**八路押进刑讯室严刑拷打,她必然全都交代清楚......”

    “八嘎!确凿证据地没有,你怎么能断定她是**、八路?”

    德禄气愤地推开关队长,走到高木弘智面前微微鞠躬说道:

    “太君,侦缉队乱抓人、抓错了人,这丫头根本就不是共产党、八路军,她是我家老爷要娶的二房姨太太。太君,你得给我们做主啊,不能让侦缉队这么随便的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啊?”

    高木弘智看了看路云,又转身看着方达先质疑地问道:

    “她地,是你要娶地二房姨太太?你地,实话地说!”

    “是,千真万确,绝无虚假。”方达先肯定地答道。

    高木弘智转过身看着关队长很不耐烦地大声命令道:

    “胡闹!你地,放人快快地,马上离开这里!”

    “太君,不能放,千万不能放人啊。虽然现在我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就是共产党八路军,但是她绝对有重大嫌疑。太君,还是要审讯以后才能确定啊。”关队长急赤白脸地说。

    “开路!统统地开路!快快地!”高木弘智对着围观的人们大声喊道。

    围观的人们暗自高兴地散开,边议论边离去。老吕和德禄快步上前走到路云的身旁,一起动手解开捆在路云身上的粗绳。

    “站住!不许放人!统统地带进来!”驻林安县日军特高课课长小野少佐站住门楼的高台阶上用蹩脚的汉语大声喊道。

    关队长立刻命令侦缉队员又把路云捆绑了起来。

    “老爷,快救救我啊!你不能不管我!”路云一边挣扎着一边向方达先求救。

    没有走远的人们闻声又都纷纷走了回来。方达先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麻烦事来了。不知所措的德禄、老吕焦急紧张地看着方达先。

    林安县。水河村村公所。八路军补充团作战室内。

    团长于根山和副团长韩大刚坐在方桌的长凳上两端聚精会神下起了中国象棋,补充团二营六连连长马富财打横坐着,他一会儿给于根山支招儿,一会儿又给韩大刚支招儿。

    韩大刚扭头撇了马富财一眼,一脸烦气地说:

    “观棋不语真君子。马连长,你闭上嘴行吗?是我下棋还是你下棋啊?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该干嘛干嘛去。”

    “俩人下棋多嘴是驴。马连长,你在这儿碎嘴唠叨地真烦人,怎么跟老娘们儿似的?”于根山瓮声瓮气地埋怨道。

    “嘁?整个俩臭棋篓子,团长、韩副团长,我教教你们怎么下棋,你们还不愿意。唉!吕洞宾不是那么好做的呀。”马富财明贬暗讽地说道。

    “团长,你听见没有?马连长骂咱俩是狗。”

    “骂人不理骂自己,咱们不搭理他。该你走棋了,我将着你呢,不行了吧?认输吧。”

    “将什么将啊?团长,二五眼啊你,没看见我这炮憋着你的马腿呢吗?团长,这盘咱们和棋吧?”

    “和棋?门儿都没有。我非将死你不可。”

    “嘁?这棋下的,真是瞎耽误工夫。要不这么着吧,团长、韩副团长,我一人跟你们俩人下一盘怎么样?我让你们车马炮,还能杀你们俩一个光秃。”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拱卒。小韩,走棋。”

    韩大刚笑了笑摇摇头,转移话题问道:

    “团长,方济仁派人给你送信来了吧?他在信上怎么说的?给我透露点儿。”

    “你别胡猜乱想,没有的事。走棋。”于根山否定道。

    “没有?那开会的时候你出去了那么长时间?一回来就立刻改变了原定的作战计划。”

    “我到茅房拉屎去了,时间长了有什么奇怪的?”

    “嘁?吃棉花拉线儿屎,时间可不就长了嘛。”

    “嘿?小马,你打哪儿学来的嘎杂子俏皮话呀?你能不能让我和韩副团长踏踏实实地下棋呀?”

    “马连长,你说说看,会不会是方济仁悄悄地派人给团长送来了锦囊妙计?否则,团长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作战计划呢?”

    “啊?我们方连长来啦?什么时候来的?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瞅见他呐?”马富财一脸茫然地说。

    其实,方济仁还真的秘密派人来水河村给马富财送信,指示他在第二天上午应该怎么相互配合着去做?马富财也给方济仁回了一封简明扼要的短信。

    “装,你就跟我装吧。嘁,问你也是白问,你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也不问了。团长、马连长......”

    政委、参谋长、黄忠德三人神色焦虑急匆匆地走进作战室。

    黄忠德走到方桌边,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于根山、韩大刚说:

    “团长、韩副团长,你们俩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们怎么还有这份儿闲心下棋啊?”

    马富财看到三位团首长神色不悦地围住方桌旁,马上站起来立正敬礼,客气地说道:“哟,三位首长来了,请坐。我、我回六连了。”说完,离开了作战室。但是,马富财并没走,他站住门口想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于根山抬起头看了看政委、参谋长和黄忠德问道:

    “黄主任,有事吗?有事快说,没事看棋,现在我胜利在望。”

    “有事!当然有事!而且是大事儿!团长,你更改的作战计划不能执行,太冒险、太危险啦!应该、必须按照原来制定的作战计划执行!我和政委、参谋长已经研究决定了,请你重新发布命令,马上撤销危险方案,还按原来的......”

    “就这事啊?政委、参谋长你们仨决定啦?”

    “是的。我们是这么研究决定的。团长,下令吧。”政委一脸严肃郑重肯定地答道。

    于根山站起来不情愿地离开方桌,背着双手在作战室里来回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思考,最后走到参谋长面前严肃地说道:

    “参谋长,我再重申一次,最后一次,明天上午的军事行动必须按照我最后部署的作战计划和命令执行,不能更改,谁再反对,马上关禁闭。”于根山又半转身说道:“政委、黄主任,大战之前,我拜托你们两位务必要做好全团战士的思想政治工作,确保行动成功。韩副团长,你还有的什么意见吗?”

    “没有!坚决按照团长的部署和命令执行!”韩大刚站起来立正,神情严肃庄重地朗声答道。

    “不行!坚决不行!作战计划必须更改......”

第189章放人难堪不放更难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前院西房北屋。

    这间屋原来是方达先特意留给方路青的,并且说即使方路青以后结婚出嫁了,也要给她留着、永久留着。西房北屋是方路青居住了将近二十年的专属闺房,这间屋留下了她从童年、少年、青年成长与快乐的印记。现在,又回到了这间她再熟悉不过和倍感亲切的北屋,但不是居住,而是为日军工作。

    自从那天中川荣一见到方路青后,瞬间就被她的清纯美貌惊呆了,从此他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每时每刻都在挖空心思的想办法怎么才能得到、占有方路青,而且是长久的占有,甚至想到战争结束后把她带回日本去,享受一夫两妻、一大一小两个老婆侍寝的风流惬意生活,他不禁想得心里美美的、痒痒的。这是中川荣一私下授意钱万林可以任何莫须有的理由或是罪名秘密或者公开寻找抓捕年轻漂亮的第一个中国姑娘,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中国姑娘供他玩弄淫乐。他没想到的是,这第一个被誉为林安县的第一美女竟是方家的姑娘方路青。但是,碍于上司命令限期建立林安县共存共荣治安模范县的任务和尽快实施以战养战、以华制华、以华养日尽快彻底扭转不利战局帝国最高绝密的《富士山计划》的重大战略使命以及方家在冀西地区乃至华北的势力和影响,中川荣一不想用蛮横粗暴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强行占有方路青,他假惺惺的装出一副斯文儒雅、谦谦君子的模样,试图慢慢地感化、吸引方路青,最后让她心悦诚服、心甘情愿的委身自己。于是,中川荣一以日中友好、日中提携、共建共存共荣大东亚共荣圈宏图大业的名义,一再邀请方路青到日军司令部来工作,其实是强迫命令。

    为了方家、为了哥哥方路生、为了自己肩负的重大使命、为了或许能够相机得到日军的重要情报,方路青忍辱含屈地答应并接受了这份被人唾骂的汉奸工作,并且提出一定要在西房北屋单独工作,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按照中川荣一和特高课小野少佐的要求,方路青每天要从京津冀日伪出版发行的各种报纸上和从街上公告栏、广告栏上揭下来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商品广告、寻人启事中分析找出有关共产党、八路军的联系信息、方式的暗语和行动踪迹,报告给中川荣一和小野,以便日军派兵出击扫荡围剿。

    方路青一眼就看穿了中川荣一道貌岸然、虚假伪善的面孔下包藏着的荒淫无耻、肮脏阴险的丑恶内心,她时时刻刻、事事处处地高度戒备、小心提防着中川荣一。不管天气有多热,只要到日军司令部来,她绝对不穿短袖上衣和裙子,而是穿着长衣长裤,还要系上一条结实的牛皮腰带。她把长发盘起来挽成发髻,插上一支钢质坚硬锋利的发簪,用以自卫。

    方路青每次来日军司令部,中川荣一都会以各种理由到西房北屋来,觍着赖皮赖脸、垂涎欲滴的嘴脸,坐在方路青的面前,瞪着一双燃烧着淫邪**的色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然后没话找话、天南地北地闲聊乱扯一两个小时,方路青烦不胜烦,只是嗯、啊、哦冷淡地敷衍应付。中川荣一还经常拿来日本的饭食、糕点和糖果请她品尝享用,方路青从来不吃,等离开日军司令部后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扔进地沟或垃圾堆里。中川荣一还拿来几块日本织造的精美轻薄、质地优良的丝绸面料,一再鼓动劝说方路青去做几件连衣裙和旗袍,她不能不收下,但是绝不去做。

    中川荣一很少与方路青谈论有关共产党八路军的信息、情报,方路青每天从报纸上、广告和寻人启事中随便胡乱挑出两三条消息送到中川荣一的办公室。日军也从不派人去调查、搜捕。

    方路青坐在西房北屋东窗下的书桌前百无聊赖、兴味索然地翻看着京津冀最新出版的日伪报纸,忽然听到南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杂乱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还听着有些耳熟。她放下报纸起身走出北屋,走出屋门没几步,看到爷爷方达先、管家德禄、煤厂主事老吕和一个五花大绑年轻漂亮的姑娘被侦缉队员推搡着走进了前院。

    大惑不解的方路青紧张不安地快步走过去,边走边问道:

    “爷爷,您怎么来啦?出什么事儿了?”

    方达先走到方路青的面前,眨了两下左眼大声说道:

    “这还了得呀?啊?侦缉队乱抓人,把我要娶的二房姨太太路云当作共产党、八路军给抓起来了。这还有没有王法呀?这不,来找联队长评理来了吗?”说完,方达先转身走进前院正房。

    方路青心里立刻明白了,她知道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林安县县城。丁家大院北院正房客厅。

    丁儒轩坐在客厅东侧书房书桌前,认真仔细地查看账簿,边看边记。丁文谦右手摇着扇子迈着四方步走进来鄙薄嘲讽地说:

    “儒轩,你听说了吗?方达先要娶二房姨太太?是个二十出头的黄花大闺女。哼!没想到方达先他竟是如此的轻浮放浪。”

    丁儒轩闻声抬起头撇着嘴笑了笑,又摇摇头说道:

    “三叔,有这事儿?真新鲜嘿?真无聊!方达先是不是钱太多闲得难受没事儿干了吧?这种人的本性就是这么龌龊。”

    “哼哼哼,岂止是龌龊,这下热闹大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嗯?天大的笑话?三叔,怎么回事儿啊?”

    “侦缉队三小队的关队长带人把那姑娘当作共产党八路军给抓了,送到了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在南门外方达先拦着要人,关队长不放,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小野把他们都带进了司令部里。这下我看那姑娘和方达先不会有好果子吃。”

    “嗯?怎么没带到我们丁家前院来呐?”

    “中川荣一经常在方家大院办公,当然要送到那边去了。他偶尔来我们丁家大院过夜还不是为了中院正房和西房里的那两个日本姑娘嘛。唉!我们丁家快成日本窑子啦。”

    “哦,也是。三叔,您知道那姑娘是哪儿被抓住的吗?”

    “听说那姑娘是在槐树街大民杂货店被抓的......”

    丁文谦话没说完,丁儒轩大吃一惊,顿时脸色骤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毯上,他惊慌失措地脱口而出:

    “啊?!坏啦坏啦!要坏大事儿啊!三叔,快走!”

    看到丁儒轩强烈反常的反应,顿感迷惑不解的丁文谦问道:

    “儒轩,你怎么啦?你要我跟你去哪儿啊?”

    “去哪儿?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走!”

    “儒轩啊,方家这种丢人现眼、伤风败俗的破事儿我们丁家就不要去跟着瞎搀和了,忒无聊了。怎么?儒轩,你还要上赶着去给方达先贺喜吗?嘁?”

    “什么上赶着去贺喜?我是急着去救人!”

    “救人?救谁啊?救方达先?救那姑娘?嘁?你管得着吗?方家的事情我们丁家一概不管,我们要做的、能做的就是作壁上观看热闹,我们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就已经够仁义的了。儒轩,我提醒你不要忘了丁家和方家结下的几十年仇怨。”

    “三叔,现在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您不说我也都知道、也忘不了。这不是战争时期吗?有些事情应该先放一放......”

    “这我懂,用不着你说。儒轩,方达先要娶二房姨太太是跟你十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你救什么人啊?哼,莫名其妙。”

    “来来来,三叔,咱们坐下说。”丁儒轩搀扶着丁文谦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后说道:“三叔,槐树街的大民杂货店早就被侦缉队盯上了,店里店外十多个侦缉队员张网蹲守了很长时间,附近的居民都不敢再去买东西,就怕粘上共产党八路军的嫌疑。您再想啊,那姑娘如果没有一点儿嫌疑和迹象,侦缉队会抓她吗?”

    “听说那姑娘是外乡人,她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啦。再说,她是不是共产党八路军这可是拿不准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去管的好。儒轩,我们别没事儿找事儿,给自己找麻烦。”

    “三叔,李先生一直多次催促我们要尽全力找到他信里提到的那三男一女,可是我们至今一个人都还没有找到。您说那姑娘会不会就是......”

    “会是这么回事儿吗?!嗯,有这可能啊,别说啦,快走!”

    “三叔,干嘛去呀?”

    “救人啊!”丁文谦站起来要走,他又转念一想,语气平稳地说道:“儒轩,我们给方达先贺喜去,别磨蹭啦,快走吧。”

    “嗯?贺喜?哦,对对对,贺喜去。三叔,咱们走着。”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前院正房客厅。

    中川荣一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又一遍全面仔细地思考着明天上午与八路军补充团交换双方被俘人员的行动。他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不但要顺利安全地救回那位日本皇室家族成员,还要一举剿灭八路军补充团,随后马上实施《富士山计划》。中川荣一畅想着自己身负的重大使命与成功后的巨大荣耀,不由得有些得意和兴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又突然涌起一股悲戚与惆怅,而后一种情绪明显大于、多于前一种情绪,他心思烦乱得一时理不清......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走进客厅。中川荣一睁开眼睛站起来看着众人气恼的向小野用日语烦躁地问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带来这么多人?!”

    小野、高木弘智、关队长、老吕、德禄、方达先逐一向中川荣一报告、说明了事情的全部详细过程。

    中川荣一眨巴着怀疑狡黠的眼睛审视着路云和方达先。片刻后用日语征求小野和高木弘智的意见,放人还是不放人?

    小野坚决不放人,高木弘智声言必须马上放人。两人各持己见当众争执起来。中川荣一无语地思考着:放人还是不放人?小野为什么坚决不放人?高木弘智为什么要坚决放人?

第190章斗智斗勇解救成功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前院正房客厅。

    放人不放人?小野与高木弘智的态度截然相反、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争执不下。众人听不懂日语一头雾水、忧心忡忡地围观旁听,关队长也暗自忐忑,中川荣站在一边不阻止、不说话,只是看着、听着、思考着......

    方路青气哼哼地走进客厅,走到众人之中,仔细地看了一眼路云后瞪大双眼瞪着关队长,双手叉腰愤恨地说:

    “姓关的!这姑娘是我爷爷要娶得二奶奶你也敢抓呀!你吃了狗胆儿了吧?”说完,抬起右腿在关队长的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脚。随后扭头像是不经意地瞟了高木弘智一眼,高木弘智会意地眨了一下眼睛,悄悄地松开了腰间手枪套的皮盖。

    方路青出人意料的举动令众人吃惊惶恐、不知所措。只有方达先若无其事地冷眼旁观,中川荣一暗自忖度,方路青脾气不小、胆量不小,以后要谨慎小心地对付她。

    路云看着向方达先叫爷爷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年轻漂亮的方路青为了救自己做出的大胆之举心生敬佩。

    被当众羞辱的关队长恼羞成怒举拳要打。

    方路青突然两步走到高木弘智的身边,掀开手枪套的皮盖,拔出手枪转身举枪顶住怒气冲冲跟过来的关队长的脑门,喝道:

    “狗东西,敢欺负我爷爷?!敢欺负我们方家?!我一枪崩了你!再杀你全家!”

    “青儿,开枪!崩了这混蛋狗杂碎!爷爷给你撑腰做主。”方达先不但不阻止反而怂恿纵容地说道。

    关队长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他万万想不到,外表看似端庄文静、谦顺柔弱的方路青竟敢在日军高级指挥官面前举枪对准自己的脑门,还扬言要杀他全家人。关队长心里清楚,方路青是做不出来杀人的事情,方达先的手下人可是做得出来的。前些天夜里,顶头上司钱万林队长家四合院的大爆炸,十有八九就是方家干的。宪兵队、侦缉队调查、搜捕了几天却毫无结果,干得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痕迹。想到这里,吓得面如土色、汗流浃背、凶悍蛮横气焰全无的关队长哆嗦着连连求饶:

    “方、方小姐、姑奶奶,别、千万别开枪啊。误、误会了。她、她是共、共产党、八路军......”

    “胡说!她不是!我是共产党、八路军,你抓我吧。”

    高木弘智走到方路青的身旁,板起脸横眉立目严厉警告说:

    “方小姐,你地!开枪地不要!”说完,伸手从方路青的手中拿下自己的手枪放进枪套后又说道:“方小姐,你地,有话好好地说,撒野耍横地不要。对关队长要以礼相待。”

    “哼!”方路青故意狠狠地瞪了高木弘智一眼,转向中川荣一气呼呼地说:“联队长,他们官官相护、仗势欺人,无理乱抓平民百姓,这是破坏日中友好、破坏共荣共存,你管不管啊?!”

    中川荣一愣怔了一下,看着方路青刚要说话却被一阵笑声堵住了嘴。

    “哈哈哈,来了这么多人,好热闹啊。”丁儒轩、丁文谦叔侄二人走进客厅,走到方达先的面前。丁儒轩抱拳施礼说道:“方叔,听说您老要娶二房啊,我和我三叔特地来给您道喜、贺喜。”

    方达先尴尬地笑了笑抱拳还礼道:“谢谢贤侄,同喜同喜。”

    丁儒轩转身走到路云面前,仔细看了看她嬉皮笑脸地说:

    “我瞅瞅我这位新婶子。哎哟嗬?这丫头这么年轻漂亮啊,黄花大闺女吧?瞅瞅、瞅瞅,长得鲜嫩、鲜嫩的,跟水葱儿似的。方叔,您可真会享福、享受啊。哎?怎么五花大绑地把她给捆起来啦?哦,我明白了。你这丫头不愿意就偷着跑了,方叔就报官了,又让侦缉队、皇军给抓回来了吧。丫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啊?能嫁进方家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跑什么呀?”

    “她可能是共产党八路军。”关队长插言道。

    “啊?她是共产党八路军?就长得这样儿?那我可得好好地瞅瞅。”丁儒轩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色眉色眼地打量了一番路云后说道:“丫头,你年纪这么小,长得漂漂亮亮、水嫩水嫩的,就你这瘦弱的身子板怎么敢干上共产党八路军这种不要命的事情啦?”

    “谁告诉你她是共产党八路军啦?听到狗屁响你就相信啊?真是蠢笨傻瓜蛋。”方路青斥责道。

    “嗯?青儿妹妹,她不是共产党八路军?”丁儒轩转向中川荣一问道:“联队长、表姐夫,这丫头到底是不是共产党八路军啊?找着证据了吗?”

    “小弟、丁会长,目前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所以暂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八路。你看他是不是呢?”

    “我看不是。表姐夫,我可见过共产党八路军,男的女的都见过,就没见过这丫头这样子的,瘦得跟小鸡子似的。嘁?他还不如我丁儒轩像共产党八路军呢。”

    看着嬉皮笑脸的丁儒轩,听着他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地唠叨,路云心里一阵厌恶,但是又有一些感激。她心里明白丁儒轩这么说是为了帮自己、救自己。

    此时,不同的人心里有着不同的想法......

    方达先:年轻柔弱的路云真的会是共产党八路军吗?她和儿子是什么关系?小六子知道了我要假装娶她做二房会有什么反应?丁儒轩、丁文谦这俩不靠谱、不着调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来啦?来看我笑话?不过听丁儒轩说的话倒像是在帮我,更是帮忙解救路云姑娘,这叔侄俩为什么会这么做?居心何在?......

    方路青:这个叫路云的姑娘是什么人?她怎么会跟方家、跟爷爷有关系呐?怎么被侦缉队关队长抓住又送到了日军司令部来啦?为什么爷爷说路云是他要娶的二房?奶奶知道吗?奶奶会同意接受吗?路云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与爷爷的年龄相差几十岁,他们俩怎么可能结婚呢?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说过爷爷要娶二房啊?怎么现在想起这出事儿来了?不对不对,不应该是嫁娶这么简单。看路云的眼神、气质还真的有点像共产党、八路军的人,老吕也在这里,那就应该是六哥方济仁悄悄秘密地带到煤厂来的。如果路云是共产党或八路军的人,她来林安县干什么?可能是要执行一项重要的秘密任务,什么任务呢?为什么要以嫁给爷爷这么一个滑稽可笑、令人生疑的理由?现在六哥在哪里?

    丁儒轩:这姑娘虽然被五花大绑地捆着,但是看她的精气神基本可以断定她就是共产党八路军,她很可能就是李先生一再催促必须要找到的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个......

    丁文谦:看来儒轩的估计八九不离十,我们必须尽全力解救这个姑娘。我们这么做方达先会怎么想?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他知道不知道这姑娘的真实身份?如果真的是共产党八路军他会怎么办?真的就是我们苦寻不着的人吗?会交给我们吗......

    德禄:丁文谦、丁儒轩叔侄俩来干什么?难道他们忘了、放弃方家和丁家几十年的恩怨情仇了吗?他们不但没有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还主动前来出手相助,为什么?有什么阴险的目的......

    老吕:如果今天不能解救路云姑娘,我就成了罪人了,辜负了方家、方老爷对我几十年的信任,也辜负了小少爷的托付。不行,今天就是豁出性命也要解救路云姑娘出去......

    关队长:这个年轻女人千万不能放啊,哪怕是真的抓错了也不能放。先定罪后取证,一顿皮鞭、老虎凳、辣椒水,她熬不过去不认也得认,我的重金奖赏也就拿到手了......

    就在众人各自思量的时候,中川荣一示意小野和高木弘智跟他出去。三人走出客厅走下台阶来到院子葡萄架下站住用日语小声地交谈起来。

    “小野君,说说你不放人的理由。”

    “嗨。联队长,那个女人是不是共产党八路军都不能放。职责所在,我们宁可错抓错杀,也绝对不能放走有一丝一毫**八路嫌疑的人。”

    “小野君,那姑娘可是方达先要娶的女人。”

    “是又怎么样?如果能够确定方达先是**或有通共行为,我照样抓他杀他,绝不姑息手软。”

    “嗯,好!高木君,说说你要放人的理由。”

    “嗨。联队长,如果那个女人是**八路,我们必须放人、还要马上放人,不能再迟疑拖延,否则我们会越来越被动。放人后派出几组人马昼夜严密监视,一旦发现她有异动或有通共、联共的迹象和行动,立刻一锅端全部抓捕,方家所有的人也不放过。如果那个女人不是**八路,更应该马上放人。联队长,现在我大日本帝国皇军主张日中友好、日中提携,建立共存共荣大东亚共荣圈和建立林安模范治安县的时候,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个女人是**八路,我们抓人不放人,会失信于人、会引起林安县民众普遍的反感公愤、骚乱甚至抵抗。现在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街谈巷议,如果我们还坚持不放人,会不会影响明天上午的重要行动?那是绝对不能出现半点差错的!所有的事情必须为这次行动让路。联队长,请你从大局出发、分清轻重、慎重决断,务必三思而行。”

    高木弘智说到明天上午的重要行动,使得中川荣一立刻紧张起来。但是他在表面上装作很平静的样子说:

    “嗯。高木君,你考虑得很周全、很稳妥。你说应该怎么办?”

    “联队长,下命令马上放人,越快越好。但是,联队长,请你问清楚、确定方达先哪天结婚?并且告诉他你要去参加婚礼。如果方达先没有结婚,就说明这件事情是假的,我们再找理由抓捕那个女人和方达先也不晚。”

    “好,妙。就这么办,跟我来吧。”中川荣一走进客厅走到路云的身后,亲自动手解开了路云身上的粗麻绳。又走到方达先的面前歉意地说道:“方先生、方会长,误会、误会了,现在请你把这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接回去准备结婚吧。方先生,你定在哪一天结婚啊?我能不能去讨要一杯喜酒喝呢?”

    “当然、一定的。就在这几天,只是还没有定规好哪一天,定下日子我一定告知联队长,请你务必前往参加我的婚礼。”

    “好,方先生、方会长,我一定携礼前往贺喜。请吧。”

    “谢谢联队长,打扰了。告辞。”

    方达先走到路云面前,抬手戳着路云的额头气恼严厉地说:

    “死丫头,再敢跑我就打断你的两条腿!给我滚回去!德禄,把她带回去关进柴房,拜堂之前不许她出来。”

    “老爷,我再也不敢跑了,我跟你回去拜堂。”说完,路云又扭头瞪着关队长气哼哼恨恨地说:“姓关的,你狗东西等着!我家老爷早晚会收拾弄死你的!”

    众人向中川荣一道谢,然后离去。

    关队长走到中川荣一面前深鞠一躬,奴颜媚骨卑躬屈膝地说:“太君,怎么就这么把人给放了呐?不能放啊!那女人嫌疑很大,十有八九是共产党八路军。太君,我带着手下那么多的弟兄忙活了这么多天不能白辛苦吧,以后还怎么为皇军效劳啊......”

    “关队长,那女人可能不是**八路,她只是方达先要娶的二房姨太太。”中川荣一笑了笑说道。

    “不不不。太君,这件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这样吧,关队长,你多派些人日夜轮流严密监视方家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个女人。”

    “嗨!太君,我立刻部署。可是、可是......”

    中川荣一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右侧的抽屉,拿出二十块银元走回客厅,走到关队长面前交给他称赞鼓励地说道:

    “关队长,你干得很好,我非常欣赏你。以后还要再接再厉干出更大的成绩,皇军一定会重重地奖赏你们。”

    关队长喜上眉梢双手接过银元,连连鞠躬说道:

    “谢谢太君,我一定加倍努力,把共产党八路军统统地抓光杀尽。太君,我走了,我马上去部署......”

    “关队长,你不要派人部署监视了。”

    “嗯?”中川荣一、小野不约而同吃惊不解地看着私自下令阻止的高木弘智......

第191章巧妙试探揭穿身份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前院正房客厅。

    高木弘智命令关队长停止对方家所有人的监视,令中川荣一、小野和关队长三人大惑不解。高木弘智看着关队长关心地说:

    “关队长,你地辛苦大大地,回去几天地休息,开路地。”

    关队长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中川荣一和小野,点头哈腰地说:

    “是、是。谢谢太君的关照,我走了,不送、不送。”关队长一边说一边点头哈腰地后退着,退到客厅门口转身离开,大步流星地走出司令部。其实心里美滋滋的关队长巴不得赶快离开,现在兜里有钱了,就可以下馆子、听戏、逛窑子、抽大烟去了,还可以给爹娘、老婆、孩子都做一身新衣服,再买点好吃的......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西院正房客厅。

    路云站在客厅中间,东张西望好奇地看着装饰、陈设古典豪华的客厅。老吕弓背低头心情紧张忐忑、愧疚地站在路云的身边。德禄垂手侍立在方达先的身旁。方路青坐在方达先的旁边。

    心里塞满了疑问和不解的方达先坐在沙发上,气哼哼地看着站在面前不知来路、不知身份底细的路云,语气低沉威严地问道:

    “路姑娘,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和我儿子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什么人?来林安县干什么?”

    “啊?哦,您问我跟您儿子方济仁是怎么回事啊?就那么回事呗,他带我来林安县逛逛县城。”路云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说。

    “胡说!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再送回日军司令部去!”

    “别、别呀。我说实话,方济仁是我的未婚夫,我是他的......”

    “不许你胡说编瞎话!”方路青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到路云的面前,瞪着她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你怎么敢说方济仁是你的未婚夫啊?!他是我的未婚夫。哼!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我、我没胡说编瞎话,方济仁真的是我的未婚夫,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夫呢?撕烂嘴我也这么说。哎?你是谁啊?”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你们不要仗着人多欺负我,我不怕,等方济仁回来他......”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争、不要吵。东拉西扯成何体统?路姑娘,回答我的问话!”

    “还、还回答什么呀?刚才我不是都说过吗?咝—”路云疼得龇牙咧嘴,低头看了一眼右脚外侧的脚踝。

    路云不知道自己右脚外侧的脚踝什么时候受伤,皮肤表面破损,渗出殷红的血迹。方路青蹲下身仔细地查看了看路云的脚伤,然后起身快步走出正房。

    “路姑娘,赶快回答老爷的问话。我告诉你,你不说实话小少爷回来也帮不了你。快说!”

    “方伯伯,你们到底要让我说什么?是不是非要让我承认我是共产党八路军啊?那你们跟侦缉队、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

    “放肆!路姑娘,你怎么敢把我们方家和老爷跟侦缉队、日本人搁在一起比啊?”

    方路青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走到路云的身边命令似地说:

    “你给我过来,我跟你抹点儿消炎药包扎一下。”

    路云跟着方路青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方路青蹲下身准备给路云抹药包扎。

    “你会吗?不用你,我自己来。”路云从方路青的手里拿过棕色牛皮药箱打开箱盖看了看、闻了闻后不由得称赞说:“嚯,挺全的嘛。”说完,路云自己动起手来,清创、消炎、敷药、包扎,顺序正确、手法熟练、动作简洁、一气呵成。路云仰起头感激地看着方路青说:“好啦,两三天就会痊愈。谢谢你,方小姐。”

    方路青站住路云的身旁从头看到完,点点头问道:

    “不用谢。路小姐,要不要再给你打一针盘尼西林啊?”

    “那当然最好啦,免得破伤风。路小姐,你家有吗?”

    “哼!”方路青哼了一声走到方达先身边坐下说道:

    “爷爷,我们不用再问她了,再怎么问她也不会说实话的,我知道他们组织的规矩。现在我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啦。”

    “哦?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说说看。”

    “爷爷,这位路小姐应该是八路军师医院或是旅医院的医生,也可能是擅长外科护理创伤有经验的护士。而且,她肯定系统的学过西医外科。”

    “嘁?青儿,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啊?会一点西医外科就可能是八路军吗?你说得不靠谱儿。”

    “爷爷,您想想啊,路小姐可是我六哥带回来的,她不是八路军难道是皇协军的人吗?”

    “乱说,什么六哥?小六子是你六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改不过来啊?路姑娘肯定不是皇协军的人,那她会不会是国军医院的医生、护士啊?”

    “国军?爷爷,这都过去几年了,您听说过黄河以北有国军医院吗?我可以肯定,路小姐是八路军医院的。”

    “你可以肯定?青儿,你有什么根据吗?可不要胡猜瞎想。”

    “当然有根据了。爷爷,刚才路小姐给自己处理、包扎伤口时非常熟练,您没看到吗?”

    “没看到,我怎么能看路姑娘露出腿包扎伤口呐?非礼勿视嘛。青儿,也许你说的有点儿道理,那你能不能说说你六叔带着路姑娘来林安县要干什么?就为了逛逛县城吗?”

    “嘁?肯定不是、绝对不是逛县城。爷爷,这都不用脑子去想我就能知道。六哥、六叔带着路小姐来林安县可能、也许是为了购买消炎的西药,尤其是盘尼西林、奎宁,还可能有麻醉药和医用辅料、医疗器械。”

    “嗯?会是这样的吗?青儿,都是你胡猜瞎想出来的吧?”

    “爷爷,这怎么是我胡猜瞎想出来的呢。您想想啊?鬼子两个月的大扫荡以后,县城里来了多少鬼子伤兵啊?医院里都住满了,还往保定送去了不少。八路军肯定也会有很多伤员,急需治伤治病的西药。八路军撤进环境险恶、生活艰苦、缺粮无药的深山里,虽然暂时安顿了下来,但是战士们身上的伤病怎么治?尤其是枪伤刀伤必须用西药尽快救治,否则死掉的人可能比在战场上死的人还要多。爷爷,您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嗯,青儿,你说的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还知道得这么详细、具体呢?跟真的似的。”

    “怎么是跟真的似的呐?爷爷,青儿从小到大跟您说过假话、谎话、瞎话吗?我说的就是真的、都是真的,因为我是共产党八路军呀。爷爷,我还觉得,路云不是她真的姓名,是假名字。”

    “去!不许乱说!这话要是让侦缉队、小鬼子听见了,那可就真的把你和路姑娘当成共产党八路军给抓起来了。”

    “嘁?抓我?有爷爷给我撑腰做主,我才不怕呢。路小姐,你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没想到这位年轻漂亮的富家小姐居然说得八九不离十,这让路云心里暗暗吃惊,更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懂这些?还竟敢说自己是共产党八路军?嘁?无稽之谈。路云听到方路青地问话答道:

    “方小姐,你说的真好,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跟真事儿似的。我看你应该去书场说书去了。”

    “行了行了,别再说这事儿了。现在你们都给我好好地想想、说说,我应该定在哪天拜堂成亲啊?”

    “啊?!爷爷,您还真的要跟路小姐拜堂成亲啊?!”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方伯伯,我比您小几十岁,我怎么能跟您拜堂成亲呐?您比我爹的年龄都大呢,我跟方济仁拜堂成亲才是最合适的......”

    “废话!我娶小妾做二房还管什么年龄大小、还管你爹年纪多大啊?我要娶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都可以。”

    “那?那?方伯伯,那您不怕左邻右舍、街坊四邻笑话吗?”

    “笑话?路姑娘,是笑话我要紧还是保住你的小命儿要紧啊?你也都听到、看到了,中川荣一联队长不是说了吗?他要来参加婚礼。哼!不跟我拜堂成亲,你怎么能逃过这一劫啊?”

    “路姑娘,老爷这么做可完全是为了救你小命儿,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啊?”德禄责备地说。

    “那、那拜堂了不就真的成夫妻了吗?方伯伯,我......”

    “别说啦。十天以后拜堂成亲。德禄,把路姑娘关进柴房上锁,不许走出去半步,不能让她再偷跑出去招惹灾祸。”

    “啊?!爷爷,您要来真的啦?不行不行......”

第192章嬉闹乱扯探明底细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西院正房客厅。

    方达先坐在沙发上愁苦地思谋着十天后与路云拜堂成亲这件滑稽可笑的事情,还有可能会牵扯到相关的人和事,以及影响方方面面的关系。儿小六子回来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路云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吗?如果是真的这件事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德禄和老吕听到方达先的决定,点点头默认。方路青却是坚决反对。

    心烦气躁的方达先看着气哼哼的方路青,责备教训地说:

    “青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啊?我不跟路姑娘拜堂成亲那能行吗?多少人在看着呐?后果会是怎么样的你不知道吗?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你不清楚吗?我跟路姑娘是真拜堂假成亲。唉!你都这么大的丫头了,就知道整天胡闹,一点不懂得我为爷爷分担忧烦。哼!都是你奶奶把你宠惯的。青儿,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跳着脚反对也没用。”

    “哼!”方路青侧过身秀目圆睁地看着方达先,紧紧地抿着双唇重重地哼了一声。片刻后,她突然变脸灿烂地笑了起来,挽着方达先的胳膊柔声说道:“哎?爷爷,既然正式拜堂了,那您就把路小姐真的娶了做二房小妾呗。”

    “胡说!我怎么能真的娶路姑娘做二房呢?还小妾?”

    “怎么就不能真的娶了她呐?爷爷,您就把路小姐当成一个小活玩意儿、一个带喘气儿的手把件儿摆弄着玩儿呗,或者就当养了个小猫小狗寻开心......”

    “放肆!还敢胡说?!青儿,你把爷爷当成什么人啦?嗯?!”方达先抬手揪住方路青的耳朵轻轻地拧着。

    “哎哟、哎哟。”方路青夸张地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爷爷,快松手,疼死我啦,揪掉耳朵我就变成丑八怪啦。”

    “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再敢胡说我就请家法打烂你的屁股!”方达先放下手故作凶狠地斥责道。

    站住方达先身旁的德禄嗤嗤嗤地偷笑着,小声嘀咕地说:

    “嘁?还请家法?您舍得下手吗?宠还宠不过来呢,从小到大我就没见您动过小姐一手指头,也就是嘴上说说吓唬吓唬......”

    “德禄,你自己嘀咕什么呐?”

    “啊?哦,老爷,我自己这儿嘀咕小姐胡说乱讲的。”

    “青儿,你听听,德禄都说你胡说乱讲。”

    方路青揉着耳朵嘟起嘴哭丧着脸委屈撒娇地说:

    “讨厌嘛。爷爷,我都这么大了,您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拧我耳朵,还说打烂屁股,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我没脸活着了,我这回屋上吊去。”说完,方路青站起来要走。

    “好啦,我的好孙女,你还不嫌爷爷烦吗?别闹了、更不能上吊啊。”方达先拉着方路青坐了下来。

    “嘁?老爷,小姐这话您也信啊?您可千万别当真,自打小姐从北平回家来小一年了,我就听她跟老爷您说过上吊三四回了。小姐这是在跟您撒娇耍赖呢,这您都不明白......”

    “去!臭德禄,不许你跟爷爷乱说。你等着,等我六哥、六叔回来了我让他结结实实地收拾你。”方路青气哼哼地说。

    一直站着的老吕看着、听着嗤嗤嗤地笑着。

    “老吕,你笑什么呐?嘲笑我是吗?你找打呢吧?”

    “没有没有。小姐,我哪敢笑话您啊?打死我也不敢啊。”

    “哼!老吕,你给我记住喽,你要是敢嘲笑我,我就请家法打烂你的屁股!过来,让路小姐看看你脑门儿上的伤。”

    “不用不用。就破了点皮,不碍事的,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身上破伤流血就没小事,发炎化脓破伤风是要死人的,懂吗?不听话我可请家法了啊。”

    “别介、别介,我过来我过来。”老吕走到路云的身旁。

    “路小姐,请你看看我家老吕头上的伤,处理一下。”方路青目光柔和地看着路云,声音柔婉请求地说。

    “好吧,是应该马上处理一下伤口。”路云站起来轻轻地揭去老吕额头上胡乱缠绕着的布条查看伤口。

    方路青起身走过来看着老吕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说道:

    “哎哟,伤口又红又肿有点发炎了,伤得不轻啊。这要是让我婶子看见了那她得多心疼啊。”

    “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儿小伤算什么。”

    “老吕,你可要记住这笔账啊。找机会狠狠地收拾报复姓关的那个狗汉奸!要不然我出不了这口气。”

    “哎,小姐,我记住了。早晚我逮个机会打烂这汉奸的屁股。”

    “老吕,这几天伤口不能沾水。”路云嘱咐道。

    “老吕,别忘了明天晚上过来换药。”方路青说。

    “哎。谢谢路小姐,给你添麻烦了,也谢谢小姐关照。方老师,我家丫头现在可懂事多啦。自打你当了班主任以后她可喜欢读书了,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我和你婶子都说不过她了。小姐、方老师,学咱县中学什么时候开学啊?我家丫头着急着呢......”

    “她还着急?中川联队长比她还着急呢,能开学也不开!”

    “啊?小鬼子着什么急啊?为什么能开学不开呐?”

    “唉!鬼子大扫荡开始以后,县中学的学生们跑的跑、逃的逃,到现在也没回来几个,怎么开学啊?中川联队长三番五次的催促学校开学,他要我们中国的孩子们必须学日语、学日本历史。这是**裸的文化侵略。老吕,你说咱们能开学吗?”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可不能开学,更不能学日语。”

    “行了行了,不再说这些烦人烦心的事情了。老吕,处理完了伤口,辛苦你再跑一趟,去咱方家的锦裳服装店和登云斋鞋店,把蒋师傅、汪师傅请到家里来给路小姐量尺寸,六天之内做出十套衣服、六双鞋......”

    “不要。我不要做衣服、做鞋......”

    “闭嘴!路小姐,拜堂之前你没资格说话,我说怎么做就要怎么做,你必须无条件地接受。爷爷,是吧?”

    “是。都听青儿的。德禄,看见没有?我孙女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管家、会管家了。”方达先微笑着夸奖地说。

    “是啊。老爷,咱们方家的小姐哪位不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还恭谨柔顺、端庄优雅。结婚出阁以后持家理事绝不会出差错,肯定是一把好手啊”德禄附和地说道。

    处理完了老吕的伤口,路云坐在沙发上气哼哼地说:

    “哼!我就不做!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方路青走到路云的面前,瞪起双眼指着路云的鼻子说:

    “不做?你敢跟我拧着、扭着?我打烂你的屁股!”

    “方伯伯,您看她太霸道了吧?太欺负人了吧?您得好好的管教管教她呀。”路云看着方达先求助。

    “管教我孙女?她说得对我为什么要管教她呢?你不听话该管教的是你。路姑娘,你记住,进了我方家的门就得听话,更要顺从我孙女。”

    路云看了一眼方达先,又看了一眼方路青,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说话,同时心里琢磨开了:嘁?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恭谨柔顺、端庄优雅?我看这位年轻漂亮的方小姐就是个骄纵蛮横、傲慢霸道的疯丫头。看样子她在方家的地位很高,连方家的一家之主方达先都要让着他这个孙女几分。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警戒森严的日军司令部里?怎么敢在日军高级指挥官面前帮我说话?方小姐怎么说方济仁是她的未婚夫呢?方济仁是方小姐的六哥还是六叔呢?他们的真实关系是什么?顶顶重要的是,刚才管家德禄说,方小姐是大半年前从北平回到林安县的。临行前,组织对我单独特别的指示过,总部秘密派出了一位高级别、有经验的情报人员早从北平出发到了林安县,并且成功的深度潜伏下来,还找到了公开合理的身份。已经做好了与我们接头、配合的准备,只等着我们的到来,但是这个人是男是女却不知道。组织命令我们行动小组到达以后等待他的指示和安排,并且强调必须在他的领导下完成任务。遗憾的是,整个行动小组在大扫荡中失散了。目前,局势恶化复杂,敌友难辨。从任务顺序的安排上分析,我和她到达林安县前后的时间却是非常接近、符合任务要求,难道这是巧合吗?将要领导我们完成重大秘密任务的人难道就是这位年轻漂亮的富家小姐吗?有点像,又不太像。还有,她刚才说出了一个重大敌情,日军要逼迫中国孩子学日语、学日本历史,这是鬼子文化侵略的阴谋。这方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呢?

    “德禄,你现在就把路小姐送到柴房去关起来,我已经吩咐人收拾出来了。还要派人把守住,不许她走出去半步。”

    “是。路姑娘,你听见没有?我家小姐发话了,别发呆啦,站起来,跟我走。”德禄走到路云的面前威严地说。

    路云的思绪被德禄的话打断,她无奈地站起来跟在德禄的身后离开了客厅。方路青侧身附在方达先的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啊?!鬼丫头。青儿,你可别太过火啊,更不能伤害了路姑娘。不然我跟你六哥没法交代......”

    路云跟着德禄走进北院北侧一排平房最里边的一间屋里。一进门,路云惊呆了......

    第193章谋划设计不惜冒险

    林安县县城。丁家大院北院。正房客厅。

    丁儒轩焦急烦躁地搓着双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转来转去,丁文谦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老根叔站住客厅门口里边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丁家这叔侄俩,等着主人发话吩咐。

    “行了行了。儒轩啊,你别再转悠啦,转得我心烦眼晕的。怎么着啊?你琢磨出什么道道来了吗?”

    充耳不闻的丁儒轩又来回地走了两趟,然后走到丁文谦的面前站住,左手叉腰右手托着下巴颏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后说道:

    “三叔,我越琢磨越觉得路姑娘就是李先生一再催促我们要找的人,八九不离十可以这么断定。您说呢?”

    “可以倒是可以这么断定。不过,咱们也都知道了,那路姑娘不是方达先要娶得二房吗?儒轩,这又是这么回事啊?”

    “哎哟。三叔,这事儿您还真信啊?那只不过是方达先糊弄外人的说辞而已。虽然现在我们不清楚路姑娘的身份和来路,但是她来林安县肯定是有事儿,只是她做事不机密被张网以待的侦缉队当成共产党八路军逮了个正着,还送到日军司令部去邀功请赏。为了解救路姑娘,方达先实在不得已,只能编出来路姑娘是他要娶的二房这种让人笑破肚皮的说辞去搪塞关队长和中川荣一。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路姑娘怎么会跟方家有关系呢?”

    “嗯。儒轩啊,你琢磨得有些道理,如果你断定得八九不离十,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是啊,怎么办啊?应该、应该,三叔,我是这么想的,先不管路姑娘是什么身份?什么来路?咱们得想法子把路姑娘从方家弄出来,或者在她上街的时候乘机劫持接到丁家来,确定路姑娘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如果是,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如果不是,再把她送回方家就是了。”

    “嗯,也只能这么办了。可是,儒轩啊,你说的这两个法子可都不好办啊。去方家把路姑娘弄出来不太可能,谁都知道,方家的大门,那可是不容易进去也不容易出来的,平常的时候,连日本人都会忌惮几分。在街上劫持路姑娘也难啊,方家能不严加防备吗?儒轩,你要知道,论势力、实力,再论武功、人数,方家都要高于我们丁家,行动起来人数也会多于丁家,我看最好不要与方家发生正面的直接冲突。有没有第三种法子呢?”

    “第三种?我想不出来。三叔,您想出来啦?”

    “儒轩,你看这样行不行啊?我去方家找方达先谈谈,就说路姑娘是我们丁家的远房亲戚,我接她回丁家住上一两天叙叙旧再送她回方家。你觉得我这法子行不行?”

    “哼!我看够呛。方达先挺费劲的才从中川荣一手里解救出路姑娘,现在还不得看守得严严实实的,哪能就听信您几句他根本不相信的话让路姑娘跟着您回丁家呢?连我都不信,他方达先能相信吗?再说,我们丁家和他们方家这几十年来的恩怨情仇双方还都牢记在心一直没了结,您去方家,那方达先还不得把您当贼偷防着?三叔啊,就这法子绝对、根本不行,您快别这么想啦。”

    “嗯,也是这么个理儿。儒轩,那你说到底应该怎么办啊?我们总得想法子试试吧?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呀。”

    “那是当然啦。三叔,我想这么着,先让长贵带着礼物去方家拜望方达先,给他提前道喜,其实是打探消息、摸摸底......”

    “不行不行。让谁去方家都行,就是不能让长贵去。儒轩,你不是不知道啊,长贵过去是方家的人,一年多前才转来我们丁家。在方家所有人的眼里,现在的长贵是背叛师门和主子家的叛徒、反贼,他去方家不用等方达先开口,长贵过去的那些师兄弟们还不得把他打得皮开肉绽的再扔出大门外啊?”

    “不会吧?不至于吧?我觉得方家的人还不会浑成这样。三叔,我觉得正是因为长贵过去是方家的人,让他去才顺理成章最合适,不管怎么着,方家人还是要顾念一点师徒情和同门兄弟情的吧,不应该做得这么绝,几分面子还是要给的嘛。”

    “嗯,也是。那就让长贵去一趟方家探探信儿、摸摸底,关键是要搞清楚路姑娘住在哪座院子那间房?再做下一步打算。如果不能在方家动手,那就只能等着路姑娘出门上街的时候找机会下手了。嗯?也不行吧?方达先还能允许路姑娘出门上街吗?”

    “应该、应该允许路姑娘出门上街吧?三叔,您想啊?为了给外人做做样子、装装样子,方达先也得让路姑娘出来转转吧,他不太可能总关着路姑娘不让出门啊,那样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尤其是侦缉队和日本人。”

    “对对,是这么回事儿,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动手了。不过,儒轩,你有行动具体的法子了吗?”

    “这个?这个现在还不好说。三叔,现在我们只能等待时机,然后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只要路姑娘离开方家,在街上我们就会有机会、有法子。”

    “说是这么说,那现在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按上‘钉子’,把方家北门盯死,放出‘眼子’把方家出门的所有人都跟踪盯梢看死喽,一旦路姑娘出门咱们立刻行动。”

    “嗯,我看这样可以。但是,儒轩啊,你想过没有?路姑娘出门绝对不会是她一个人,肯定会有方家人跟随守护,也许会有两三个人守护着她,很有可能青儿陪着路姑娘出门逛街,那样我们怎么动手啊?”

    “嗯,这倒是个麻烦事儿,不过也好办。现在同和戏班已经回来二十多人了,再把山里小组的人调回来,只留下两个人留守值班就行了。这样行动的时候就有将近三十人了,戏班的人担任掩护、制造混乱,山里下来的人脸儿生负责抢人。三叔,您觉得这么干行不行啊?”

    “嗯?行、行吧,也只能这样啦。”

    “老根叔,你都听到了吧?现在你就去召集大家伙,给他们说清楚、讲明白,‘钉子’、‘眼子’都分派好喽,明天一早就都放出去,其他人待命,随时准备行动。”

    “是喽。少爷,俺听得真真儿的。俺这就去分派,不会有丁点儿差错。”说完,老根叔转身离开客厅。

    “唉!”丁儒轩走到丁文谦的身旁坐在沙发上,他如释重负却又不轻松地叹了一口气。

    “哎?儒轩啊,叹什么气呀?法子已经想出来了、怎么行动也定下来了,你还发什么愁啊?你是怕行动失败吗?”

    “不是。三叔啊,现在我在想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儒轩,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抢回路姑娘重要啊?”

    “三叔,明天上午,日军要跟八路军补充团交换对方的被俘人员,我琢磨着中国人里头可能会有我们要找的人。”

    “嗯,有可能,完全有这可能。儒轩,那你想怎么办啊?”

    “盯守方家的事情先放一放,明天下午再开始行动。三叔,明天一早,把咱戏班子的人全都撒出去分散开,尾随跟着到交换地点去,一路上辨认识别哪些人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交换完了以后找机会秘密地单独带回家来,我们再用暗语辨认确定。”

    “好,儒轩,就这么办。你现在快去找老根叔交代下去。”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北院北侧平房。

    路云心情复杂忐忑地跟着管家德禄来到柴房门口,门前站着两个精壮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路云伤心委屈地走进柴房,当她看清楚屋子里的一切后,顿时惊呆了。她睁大眼睛惊奇诧异地看着窗明几净亮堂堂纤尘不染金砖墁地的屋子,门边立着半人高的放好了脸盆和白毛巾的脸盆架,宽大的南窗下摆放着书桌,书桌上笔墨纸砚、镇尺、笔洗齐全,东南墙角斜立着一人高的座钟,东墙矗立着宽大的摆满了书籍的书柜,北墙下的长沙发古典精美,长茶几上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旁边地上放着竹篦子暖水瓶,西墙北侧半人高的柜子和书桌、椅子、茶几都是红木家具。路云推开西墙南侧的门走了进去,她又一次惊呆了。这间屋一看就知道是卧室,单人床、大衣柜、矮柜、梳妆台、沙发一应俱全。路云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咱们奢侈,这哪是什么柴房啊?这分明是富贵人家大小姐的闺房嘛。不行!我要想办法逃出去......”

    门外说话的声音打断了路云的思路,她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我再说一遍!马上把门给我打开!”方路青威严地说。

    “小姐,真的不行啊。方爷说了,没有老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去。小姐,您就别再为难俺们啦。”门口守卫哀求地说。

    “哼!是德禄说话管用还是我说话管用啊?我说的话就是老爷的吩咐,方家的家规、家法你们不懂吗?嗯?!再不开门我可要请家法啦。”

    “懂、懂,俺们都懂。小姐,别、别请家法呀。”守卫开门。

    方路青双手捧着几套衣服和一双绣花新布鞋走进屋里。

    “方小姐,你又来干什么?”路云站在门口狐疑地问道。

    “路小姐,在家里这几套衣服你倒换着穿,接着。”

    路云双手接过衣服和布鞋,感激地看着方路青由衷地说:

    “谢谢你,方小姐。”

    路云刚接过散发着淡淡馨香的衣服和绣花布鞋,还没容得细看,方路青右手举起驳壳枪紧紧地顶住了路云的额头......

    “啊?!你?你要干什么?!”路云惊叫了一声惶恐地问道。

第194章嬉闹玩笑生死考验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北院北侧平房。

    方路青板着脸、瞪着眼,右手举起驳壳枪紧紧地顶住了路云的额头。路云双手捧着衣服和绣花布鞋惊惧地慢慢后退。

    “过去!坐下!”方路青厉声命令道。

    路云后退到书桌旁站住不动了,她虽然被枪口顶着心里的惊惧恐慌却消失了,神色镇定不屑地看着方路青,毫无惧色地问道:

    “你要干什么?有胆量你就开枪,你以为我会怕吗?”

    路云的镇定无惧让方路青感到有些意外,哼!我倒要看看你怕死不怕死?方路青右手食指紧扣扳机,拇指按下了机头:

    “哼,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崩了你比杀只鸡还简单。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共产党八路军?说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我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我就不告诉你。开枪啊。”

    “嗬?看你年纪轻轻的嘴还挺硬的哈?路小姐,你再不说我就真的开枪了啊。”方路青手里的驳壳枪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嘁?就你呀?方小姐,快把枪放下吧,别把手扭着了,你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吗?”路云嘲讽不屑地说。

    “嗯?你敢问我枪怎么用?嘿?看来不给你露一手你是不会服气的。去!站一边儿看着。”方路青左手把路云推到书桌的后端,把驳壳枪放在书桌上,抬头扭脸看着窗外,双手熟练地拆解驳壳枪。在很短的时间内,驳壳枪被拆解成一堆零件。

    路云吃惊不解地看着方路青从头到尾的拆枪动作,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富豪之家的方小姐居然不用看着仅凭手感用她那双白皙柔嫩修长的双手能够如此熟练地拆解驳壳枪?

    “路小姐,你再好好地看着。”说完,方路青又手法十分熟练地把一堆零件组装成一支完整的驳壳枪,然后拨开保险、打开机头,又举起枪对准了路云。

    “嘁?这有什么难的呀?不过雕虫小技罢了。方小姐,你用不着在我面前卖弄显摆,我也会。”

    “什么?你也会?嘁?你会绣花啊还是会纳鞋底子呀?”

    “啊,我都会。拆枪我也会,不信你敢让我试试吗?”

    “嗬?你人不大口气可不小啊?有什么不敢让你试试的?过来,你给我拆开看看。你要是不会看我怎么收拾你。”方路青把驳壳枪放在书桌上。

    路云走过来学着方路青的样子,抬头扭脸看着窗外,双手熟练地拆解驳壳枪。她也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把驳壳枪拆解成一堆零件。随后又熟练地组装起来,然后拨开保险、打开机头,举枪对准了方路青的胸膛。

    “哟?没想到你还真会呀。好啦,把枪还给我吧。”

    “还给你?别想!转过身去!走!马上带我离开你们方家!”

    “哎?哎?路小姐,别、别开玩笑啊,当心、当心枪走火,要出人命的。快、快放下枪。方路青胆怯地说着、后退着。”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哼!刚才你用枪顶着我脑门儿的时候你怎么不怕枪走火啊?现在你也知道害怕啦?”

    “路、路小姐,你、你先把枪放下,求求你放下枪。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吧?”

    “有话好好说?你不是横吗?怎么现在怂包草鸡啦?我跟你没有这么好说的。别再废话了,走!立刻带我离开方家。”

    “不行啊。路小姐,只要你一离开方家,侦缉队、日本宪兵队马上就会把你再抓起来......”

    “你甭吓唬我,这不用你操心,我出去以后是死是活跟你、跟你们方家没有任何关系。快走!”

    “好,走、走。我这就送你出去。”方路青边说边退不经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说:“哎哟,方济仁?我六哥回来啦。”

    路云听方路青说方济仁回来了,心里一阵欣喜,不知有诈的她也向窗外看了一眼。就在这时,方路青向前跨了一步闪电似地伸出右手,反手紧紧地抓住路云右手握着的驳壳枪用力向右拧转,一把夺下了驳壳枪,同时左手掐住路云的脖子向后、向下压。路云后退了几步后靠着书桌身体后仰,仰面倒在书桌上。

    方路青左手紧紧地掐着路云的脖子,右手握着的驳壳枪顶着路云额头的印堂,怒目圆睁地瞪着路云,气哼哼刻薄地斥责道:

    “哼!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竟敢使诈偷袭我?!我看你是真的想找死啊。还想出去?没门儿!最后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不是共产党八路军?说!”

    路云仰面上半身躺在书桌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心里默默地思考起来:这方小姐到底是什么人?从她拆枪装枪的动作看,她应该对枪械很熟悉,而且应该经常使用。她熟练的夺枪和擒拿动作说明她会点武功,否则她不会干脆利落地制服我。从这两点分析,第一她很有可能是国民党军统的潜伏特工,第二她也可能是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怎么才能确定她的真实身份呢......

    “说话呀!别跟我这儿装聋作哑装死啊。怎么?怂包啦?草鸡啦?再不说我可就真的弄死你了,我掐死你。”

    路云睁开眼睛,满脸怒容地瞪着方路青,语气强硬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对你我没什么可说的。动手吧!”

    “嘿?你?你?你死猪不怕开水烫哈?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掐死你吗?”方路青又用力掐了几下路云的脖子。

    路云满脸憋得通红,仍然不说话地瞪着方路青。

    “哈哈哈哈。起来吧,路小姐,八路军抓汉奸的游戏好玩吗?”方路青收起枪,关上机头和保险,左手把路云拉了起来。

    路云站起身来,揉了揉脖子,瞥了一眼方路青生气地说:

    “谁是汉奸啊?你才是汉奸呢,一点都不好玩儿。讨厌!”

    方路青站住路云的面前,左手拍了拍她的右肩,郑重地说:

    “好啊。你能临危不惧、坚贞不屈,真是好同志。路云同志,我代表组织欢迎你。来,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去去去。你又要闹哪一出啊?方小姐,我没你那种闲心陪着你玩儿这种低级无聊的小孩儿游戏,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路云同志,你严肃点!我没跟你开玩笑,更没闲心跟你玩儿游戏,我要和你谈正经、重要的事情。”

    看着方路青一本正经严肃庄重的样子,路云心里一怔,暗想:难道站住我面前的这位富家大小姐真的是组织新派来与我接头的联系人吗?怎么会是这种人呢?也好,不管是真是假,我就用接头暗语试试她......

第195章跪拜岳丈谋取钱财

    林安县。县城东几里处。火车站北居民区。东区西北角土路边四合院。飞云寨秘密窝点、方路生家。后院正房。

    方路生与岳父严伯分别坐在八仙桌的两边的太师椅上聊天,春兰坐在西屋睡房的床上缝制婴儿衣服,她盼望着能够尽快的为方路生生个孩子,她觉得这些天与方路生每晚同房交欢后怀孕的可能性很大。身边都是男人,一个可以帮忙的女人都没有,因此应该早一点做些准备,免得怀孕以后手忙脚乱顾不上。春兰心里美滋滋默默地畅想着,听着堂屋严伯和方路生的谈话。

    严伯侧过身神色焦虑地看着方路生,口气谦和地说道:

    “龙爷,俺跟你说个事儿,你得赶紧地想想法子啦,再不能拖下去了......”

    “严伯。”方路生放下二郎腿,转过身面对严伯郑重地说:

    “严伯,打今儿个起,以后你不许,不,您不许再叫我龙爷,叫我路生。以后我也不再叫您严伯,我要改口叫您爹......”

    “不行不行。龙爷,这不合适、不合规矩。”严伯连连摆手。

    “有什么不合适、不合规矩的?我跟春兰是正式拜堂成亲的夫妻,您是我的老丈人,我不叫您爹那才不合规矩。春兰!出来!”

    春兰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出西屋走到方路生的身旁怯怯地问:

    “哥,你、你叫俺、叫俺做啥呀?”

    方路生拉起春兰的手走到严伯的面前真情地看着春兰说:

    “春兰,今儿个我要正式跪拜老丈人。来,跟我一起跪下。”

    方路生与春兰面对严伯双膝跪下。方路生看着严伯说道:

    “爹,请您受小婿叩拜。”

    “使不得、使不得。龙爷,路生,你这不是要折煞俺减福损寿吗?快起来、快起来。”严伯离座起身要把方路生拉起来。

    “爹,坐下、您坐下。您要是承认我跟春兰是夫妻、承认我是您的女婿半子,咱就得按老祖宗的规矩办,必须跪拜磕头。”

    “俺怎么会不认呐?俺认、俺都认。好,路生啊,今儿个咱们就按老祖宗的规矩办,俺跟春兰这辈子也就有依靠了。”

    “春兰,来,跟着我给爹磕头。一叩首。”

    春兰跟着方路生面向严伯双手伏地一起俯身三磕头。

    “一叩首祝愿爹身子硬硬朗朗的、福寿长久。”

    “二叩首祝愿爹子孙满堂、乐乐呵呵的。”

    “三叩首尽快斩尽杀绝小鬼子,咱们一家子和乡亲们一起安安稳稳的过上好日子。”

    “好,好啊!路生、春兰,快起来吧。你们这三磕头爹都接受啦。”严伯起身走过来双手扶起方路生和春兰。

    春兰高兴感动得泪流满面,无声地哽咽起来。

    方路生轻柔地拍了拍春兰的肩膀,柔声细语地说:

    “春兰,哭什么呀?瞧你这哭天抹泪的,应该高兴嘛。你去厨房给我弄几个酒菜,我要跟爹喝两口。去吧。”

    “哎。哥,俺这就去,一会儿就得。”春兰抹着眼泪离开。

    “爹,您坐,您不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吗?什么事儿?说吧。”方路生拿出一支哈德门香烟递到严伯的手里,划着了火柴......

    “使不得使不得。路生啊,让俺自己来。”

    “爹,以后对我不要这么客气。您是长辈,我是晚辈,伺候您那是应该的。来,点上。坐下。”

    严伯抽了一口烟,坐下后点点头称赞地说:

    “嗯,好啊,这洋烟儿就是比俺那旱烟叶子味儿好、味儿香。”

    “爹,您喝口茶。”方路生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严伯的面前。

    严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左手微微颤抖地放下茶杯,眼泪汪汪地看着坐在八仙桌另一端的方路生。

    “哎哟,这是怎么啦?爹,刚才春兰抹眼泪,现在您这又抹眼泪,弄得我心里都酸酸的了。”

    “路生啊,俺跟你掏心窝子地说吧,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没人对俺这么好过呀,也没人对春兰这么好过。唉!现在黄土埋到脖子根儿遇到了你,可真是俺们父女俩的福分......”

    “爹,快别这么说,以后会更好的。您说说有什么事儿?”

    “哎、哎。你看俺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龙爷,不,路生啊,最近这些日子,咱们的挑费太大了,几十口子人,还都是能吃的年轻精壮的小伙子。你给俺的钱快用光了,还有几十块银元,纸票子也不多了。这?这可咋办啊?”

    “嘁?爹,您要说的就这事儿啊?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呐?瞧给您急的。”

    “路生啊,咱快没钱了,这还不是大事吗?”

    “不是大事,小事一桩。爹,这事儿您就甭管、甭操心啦,哪天夜里我带几个弟兄去城里走一趟,天亮之前金条、银元、纸票子就都有了。您就等着过数儿数钱吧。”

    “啊?路生啊,这能行吗?你可不能去抢平民百姓啊。”

    “瞧您说的。爹,自打我逃命落草以后,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抢过平民百姓的钱财?我也是从贫穷家里出来的苦命人,我知道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苦、多难。爹,您放心,我绝不干让老百姓遭殃骂娘的事情。再说,我也不是去抢钱,我是到那些常年欺负老百姓的黑心奸商家去收抗日军费的。”

    “嗯,好。路生,你这个由头说得好,硬气!还给老百姓出气解恨。就这么干,俺支持你。”

    “爹,待会儿吃完晚饭,您抽空儿去地库找出十几套国军军装,给我找一套肩上有一杠仨星儿的,先预备好。明天我派人进城蹚蹚道儿、摸清了路数,瞅准机会就下家伙。”

    “行。吃完晚饭俺就去地库。路生,县城四门的鬼子、二狗子把守搜查得特严,你们进出城门可要加小心啊。”

    “嘁?小鬼子把守搜查地再严对我没有一点儿屁用。爹,我们根本就不走城门。”

    “不走城门?那你们十几个人怎么进出城门啊?你们还能上天入地呀?”

    “哎。爹,您说对啦。上天我没那本事,入地可没问题。两年多前,我就在县城东门外北头城墙里外儿安下了暗桩子,我带着二十几个弟兄分成两拨没黑没白地对头挖,溜溜挖了一个月,挖通了一条三十多米长的地道,用挖出来的土干打垒垒成院墙、盖房子,两边的四合院正好够用。不这么着我怎么能把从城里搞到枪支弹药、治伤治病药、粮食和钱财运出城、运进山里啊?”

    “妙,妙啊。路生,你这法子太妙啦,俺可想不出来,还是你脑子灵光。你这么一说,以后俺和春兰跟着你过日子就更踏实、安生了。”

    “唉!什么脑子灵光啊?这不都是小鬼子逼出来的嘛,不这么做怎么活命过日子?怎么跟狗杂种日本鬼子干啊?”

    “可不是嘛,就得这么干啊。路生,只要是杀鬼子的事儿,让俺干什么?你跟俺言语一声,俺豁了命跟你一起干。”

    “别、可别介。爹,您就帮我守好了这座院子、帮我守好了春兰就行了,就算是您杀鬼子了,刀对刀、枪对枪杀鬼子拼命的事情还是我带着弟兄们干吧。”

    “也行吧,俺都听你的。路生啊,以后你可要千万加小心啊,躲着点儿枪子儿。俺跟春兰可都指着你、靠你过活呢。”

    “哎,爹您放心,我会加小心的......”

    “龙爷!龙爷啊!不好啦!出大事啦!要出大事儿啊!”飞云寨师爷满头大汗、衣衫湿透、气喘吁吁、神色慌张、脚步凌乱、声音嘶哑地喊叫着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