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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盛世明珠txt下载

    话说赵鸿飞刚来了瑜园,就听到了一声大哭。原以为是赵国公东府赵瑜赵二爷的哭声,凑近了,才发现是东府老爷赵风趴在瑜园的主卧房里桌子上,泣不成声。

    身边的赵瑜脸上神情有些奇怪,旁边的东府夫人孙氏满脸尴尬。其他的丫头,也都跟着赵风,抽抽搭搭起来。

    只是,凑近了,才发现几个丫头手帕上有姜汁味道。趁着用帕子擦的时候,眼睛还直往四处瞟。

    赵鸿飞刚安慰了两句,就听到外面有人哭着进来。

    “我的好妹妹,怎么才几天,你就这么给去了啊。”顾瑞珠哭着就进来了,一进来就坐在床榻的脚蹬上,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极了。

    身边的秀儿也穿着一身孝服,在旁边哭着。

    “亲家太太小姐到。”

    “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们这群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姐姐,你怎么这么命苦。”

    一个娇滴滴的女孩,扶着韩夫人就进来了。

    赵风哭了好一会,终于止住了,听到亲家来了,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屋子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孙氏连忙拽着顾瑞珠,道:“我先扶老爷回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是长嫂,又擅长理家,好好操持了,莫要让人看了东府笑话。”

    “是,”顾瑞珠边用手帕拭泪,边道:“那妹妹的丧事,以什么规格办?二弟现如今也只是不入流的官,不到五品,媳妇儿是没办法封诰命……”

    “还想要诰命,我……”孙氏自觉失言,马上补救,“此事容我同你父亲商议一下,再给个章程。”

    顾瑞珠只是红着眼睛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了。

    只是吩咐了人给韩嫣擦身换衣之时,对着秀儿好一阵倾诉:“我昨儿晚上就睡得不踏实,将要醒时,便看着她一身鲜亮来跟我告别。

    我原想留她,可是,在梦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她说完,就这么着着急急提灯走了。结果,今日就……”

    秀儿当然知道顾瑞珠嘴里的她是谁,只是柔声劝了几句,说什么到天上享福去了,再也不用受这人间疾苦了。

    直等到人们都把人收拾妥当了,顾瑞珠才稍稍停下眼里的泪。

    再说赵风刚一回到院子里,被人七手八脚放到床上,还没一会,就已经醒了。他本来还硬撑着,想要继续过来瑜园帮衬着。

    可是,赵颂带过来的大夫说是需要将养,孙氏说了半天,一定让人看好了,保证不出岔子,这才又躺倒床上了。

    “我那儿媳妇儿,聪慧灵巧,比我的几个儿子女儿都要贴心。丧事一定要办得隆重,至于诰命身份?

    老二,你去给刺史大人那边传个话,带上钱,给瑜儿一个从五品的头衔,让韩氏以孺人身份下葬。”

    “这……”赵颂面露难色,不想应承。但是,看着兄长的态度,这事必须办成。办不成他可就从床榻上下来,自己去了。

    “我让瑾哥儿去吧,他在刺史府公子熟悉。说话办事,或许比我这老脸还管事了。”

    赵风听了这话,方才点点头,安心躺下休息了。

    另外一边,韩柔来了瑜园之后,没想到除了赵瑜之外,还看到了一个俊俏男子。眼睛便不由自主地朝着赵鸿飞这边看着,器宇轩昂,英俊不凡。

    在他面前,二姐夫就有些不够看了。要是能嫁给这人,那就……

    当娘的一眼就看穿了女儿的小心思,韩夫人也觉着赵鸿飞不错。如果是平时,说不定已经上去问清楚家住何处,可有娶妻这些话了。

    赵鸿飞觉察到这目光,好像什么脏东西粘在身上,十分不自在。幸好这里,也不需要他做什么,跟顾瑞珠说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离开之时,那对母女的眼睛还盯在他身上。这一切,都被暗中的锦绡看了去,那一双泪眼睛无比怨愤看着韩氏母女……

    这高门大户里的丫头,哪个不是心思灵活的。听了韩夫人的问话,加上韩柔的表情,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更何况是出身韩府的锦绡。

    一转眼,锦绡就收起了眼里的怨愤,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很妥帖,不太显眼,一看就知道不怎么受宠。

    端着旁边地上的托盘,就这么进去了。

    果然,韩氏母女抓着她,往手上塞了点铜子儿,就张嘴问赵鸿飞的情况,眼里流露出的热切,一点遮掩都没有,压根没注意到锦绡眼里闪过的轻视。

    “要说这赵公子,本来是泸州青山县人,家里略有薄产,父母早亡。西府二老爷欣赏他的才气,便把人接到府里的梨香院里住着。

    日常用度都参考西府赵嘉赵二爷,每日也是和府里的少爷们在一处念书。听夫子说,他的学问最好,很是有望科举一途。只是,……”

    锦绡专门捡着韩夫人爱听的说,她倒是想看看一向想把自家小姐韩嫣踩在脚下的韩柔,最后到底会如何。

    韩夫人听锦绡的说法,嘴都合不拢了,心想着,这真是为自己女儿准备的。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一些碎银子,给了锦绡让她继续说。

    “他是定了亲的,只是那未婚妻很小,才十三岁吧。”

    韩夫人听到对方定亲,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很快就转而问道:“还未过门?”

    锦绡道:“没呢,听说家里没人了,被接过里在梨香院里住着呢。”

    “还未过门就住到夫家,这怕是童养媳吧。”

    “府里也很多人这么说呢。”锦绡继续道:“两人以兄妹相称,赵公子很是心疼这个妹妹呢。”

    韩夫人听了,面露喜色,拽着女儿韩柔一边去商量了。

    锦绡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恶心地拿出来刚才得的赏钱,用手帕包了,直接抛到墙外缺了,恶狠狠地看了韩氏母女一眼,朝地上啐了一口,才转过身找了个地方听墙角去了。

    韩夫人道:“女儿啊,你看看这个赵鸿飞如何?”

    “可是他已经有了妻子,女儿过去,总不能做个妾吧。”

    韩夫人冷笑道:“只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而已,还能比得上你了。到时候让你父亲多给你陪些嫁妆,风风光光地嫁过去,就等着做诰命夫人吧。”

    韩柔害羞地笑着,眼里好像已经看着自己穿着凤冠霞帔,被一群人祝贺了。

    “只是,我觉着姐姐在赵国公府的日子更好啊。娘,您为什么不同意女儿……”

    “这个事情,再也不准提了。”韩夫人道:“赵国公府里的爷们除了西府老爷之外,其余各个贪图享乐,不思进取。

    再好的家世,也不够他们这么败啊。左不过十来年的光景,这家就要败了。女儿,你可不敢犯糊涂啊。”

    韩柔听话地点点头,又和韩夫人说了一会话。

    两人都没有发现,那个不起眼的锦绡竟听了个全。

    而被韩氏母女两个惦记的赵鸿飞,早就离开,往梨香院走了。

    他早就听说东府里头不干净,没想到今日竟然是看全了。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了,心里甚至又起了搬出去的想法。

    房子早就找好,也收拾停当了,只要搬过去就行。

    要不是义父觉得这里更安全,他早就带着明珠儿在外面住了。

    赵鸿飞一回到梨香院,就看到羊角辫在给昏迷的徐颖喂药,心下大惊,连忙问道:

    “明珠儿又怎么了?怎么又昏迷了?”

    “没事没事,只是喂了迷药。”

    红豆一脸复杂,支支吾吾地把下午两人的讨论,一股脑儿说给赵鸿飞了。

    赵鸿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看着床上昏迷的人,“真是胡闹,害得我还以为又犯病了。”

    赵鸿飞又和羊角辫了解了一下情况,才去了书房,那边已经有一个灰衣老者在等着他了。

    “苏焕的事情,都办妥了?”

    “苏小侯爷已经送到边关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是斥候了。”

    赵鸿飞握紧拳头,“斥候?是他自己要求进去的?”

    “正是,那位公子心意已决,旁人的劝说也不听,直接就入了那里了。”灰衣老者道:“要不,属下把他硬塞到前锋营里,和徐家军一起操练?”

    “徐家军,虽然还是这名头,首领却都已经换人了。”赵鸿飞感慨了两下,看着灰衣老者欲言又止,就问道:“其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自从原定国公徐宁之女徐皇后过世,都道战神已死,北辽、大燕还有南疆三地都蠢蠢欲动。都想找个机会攻打大烽,就算是拿不下来,多少也能沾点好处。”

    赵鸿飞冷笑,“就凭他们的那点人马,想在大烽捞好处,还差了点。边境贩马的生意如何?”

    灰衣老者听了这个,脸上神采奕奕,“主子您就放心吧,有我们几个老骨头看着呢,不会出岔子了。”

    “你们都是多年跟随义父之人,我当然相信。只是,朝廷最近应该有所动作吧。”

    灰衣老者忽然从衣襟里掏出来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赵鸿飞手上,“这是朝廷最近的动向,可能会有大动作……”

    一目十行扫完之后,赵鸿飞随口问道:“这姽婳将军……”

    “此女名叫秦少云,三天前被封姽婳将军。那女子原是来边关成亲的。谁想到,人还没到,夫君就已经死了。

    那女子也是厉害,带着手下的几十人偷袭了敌营,为夫君报了仇,还得了上头嘉奖,得了那头衔。”

    此时,顾秋又从窗户外面飞了进来,惹得灰衣老者一阵侧目。而顾秋看到灰衣老者,也一阵故作淡定地闪到屏风后去了。

    赵鸿飞看到顾秋这么进来,知道他有事要说,就让灰衣老者离开了。

    “你一定不知道我这次带来的消息……”

    “要说就说,不说憋着。”

    顾秋的脸一下子垮下来,“还记得咱们上次在一家食肆遇到的一对姐弟,和一对兄弟吗?”

    “秦家姐弟,和清河崔氏兄弟?他们怎么了?”

    “你一定猜不到,就是那个想和你过招的男扮女装的秦少云,被封为姽婳将军,已经在边关任职,手下有五千人马。

    其中不少人是当年那位神乎其神的徐颖皇后带过的兵卒,看来上面有意要重要这位女将军啊。”

    看着赵鸿飞没什么反应,顾秋又道:“那崔家兄弟里的弟弟,一个月前通过了天象楼的测试,成为了五品高手。”

    “才五品,值得你这么夸他?”

    顾秋摇头,这次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厉害在,他刚打败了十个天象楼护卫,成了五品高手,又半个月,成了四品高手。”

    说到这里,赵鸿飞终于起了一点兴趣了。

    “看来清河崔氏是不满足只从文啊。”

    “从文也好,习武也罢,以后不都是要货与帝王家?”顾秋撇撇嘴,一脸无所谓地问道:“这么想来,也难怪你会想登上那个位子了。”

    赵鸿飞不置可否,目光看向对面的房间,也不知道明珠儿的情况如何了。

    梨香院里,徐颖刚醒过来,就听到外面有人禀告:“瑾园打发人来找小姐过去一趟呢。”

    徐颖刚醒过来,坐在床边,问道:“是谁请我过去的?”

    “是东府瑾大少奶奶,让奴婢过来请您过去一趟。”小丫头说话间有所躲闪,一看就知道是有话藏着了。

    “你是瑾大少奶奶的丫头?”

    “奴婢是东府瑜园里伺候二少奶奶的。”

    徐颖瞧着小丫头也没什么,就跟着她一起去了。到了那里,才知道有一场怎么样的闹剧在等着她了……

    赵瑾专门过来找了兄弟,把一份文书交给他,十分羡慕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比我先升上了五品。虽说不是个实缺儿,但面子上好看啊。”

    “兄长说哪里话,小弟也是走运而已。若是论起本事,哪里比得上兄长半分。莫说兄长,就连嫂子,我也只能望其项背了。”

    这一番话说来,赵瑾心里还是舒服了一些。“得了个孺人的头衔,那韩氏也不亏了。以后若是再续弦,找个身子骨好的,家世不错的。

    你看看韩氏跟了你也有几年,一儿半女都没有留下。老太君喜欢热闹,若是有个小的经常在她那里闹闹,一定也能把你挂在心上了。”

    “老太君什么时候请佛回来?”

    赵瑾算了算日子,“快了吧,家里的表妹快寿辰了。每次这个时候,北边都会送来贺礼,小姑姑也会来信。

    老太君之前最疼爱这个小姑姑,不然怎么会那么疼爱林表妹了。林表妹那模样,一等一的好,你就没个想法?”

    赵瑜好像受到惊吓,赶紧后退,“兄长可别吓我,刚还说了要让我娶个身子骨好的,生几个小崽子的。

    就林表妹那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生下来刚吃奶的时候,就开始吃药了。这能好了?再说了,林表妹如今才十三,一直跟嘉儿在一处养着。

    就算是要好,也是他们两个才是。”

    到底是亲弟弟,听到他如此上道,赵瑾点头,“倒是没让美色迷了心。”

    “那是,弟弟我还是知道什么人能沾,什么人不能碰了。”赵瑜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在赵瑾耳边低语几句。

    赵瑾的嘴慢慢咧开,好像是白得了不少银子一般,在赵瑜身上锤了一拳,“那陈家姑娘,也碰不得。她娘亲可是出身顾家,和西府二夫人关系不错,有丰厚家底儿,而且有个侯爷舅舅呢。

    至于另一个吗,或许……”

    赵瑜也笑着点头,眼神对上兄长赵瑾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幕估计只有两人能明白了。

    按规矩是要停灵七日,然后再发丧的。

    这七日内,韩柔一直过来赵国公府里,找人。韩夫人是希望她碰见赵鸿飞,而韩柔却是时时盯着找自己姐夫赵瑜。

    忽然有个眼生的十四五岁丫头,端着两杯茶水,往过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住裙子,眼看就要倒了,茶水就要倒在韩柔身上之时,眼疾手快地扶着旁边的柱子。

    茶是没倒在韩柔身上,只是茶杯在她脚下碎了,还溅湿了韩柔的裙角。

    那小丫头赶紧跪下来,连连磕头求饶。

    韩柔心中气恼,这裙子是不能见水的,一沾了水,就不能穿了。可这毕竟是在外头,若是因为这个苛责丫头,对名声也不好。

    韩柔笑着扶起丫头,也没有苛责,只是让她擦干净。那丫头面上千恩万谢,可转过头去,却换了一副得逞的模样。

    赵瑜回来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娇弱美人,撩开外褂,露出里面半湿的,能一眼看透的襦裙。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还有那小脚,简直……

    这话倒是让徐颖和羊角辫薛舒天听个正着,二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走到一处无人的清净地,就开始打趣,“我原以为话本上都是假的,没想到今日还真见识了。样貌不错的女子,就是爱遭人惦记。怎么就没人惦记一下我呢。

    明珠儿,现下知道了,你可怎生是好呢?”

    徐颖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又弯曲食指,刮了一下羊角辫的琼鼻,“这算是什么事情,还用着上心?

    你当赵大哥找的几个护卫是吃素的?

    咱们眼下虽是在这赵府里住着,可是随时都能走的。”

    羊角辫笑着点头,兴趣盎然地道:“别别,反正也不会怎么着。我觉着在赵府里挺好玩的,挺热闹的。这里面的人,各色各样的都有,多有趣啊。

    若是搬出去,独门独院的,那多无趣。”

    徐颖笑着摇头。

    “只是可惜了,那个韩嫣,我之前来看过她,又不是绝症,不至于这么快就过世啊。”羊角辫说着,单手托腮,若有所思道:“倒是她那个相公,真是……”

    若是别人死了媳妇儿,多半是要哭上几日的。

    可是,韩嫣死了,赵瑜这人影不见。还不如他爹,都哭晕过去了。

    这几日过来的人偶尔说起来这事,孙氏也是叹气可惜,边抹泪边向外人诉说。什么韩氏真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媳妇,孝顺父母,敬重长辈,爱护弱小。

    天上地下的,好像就只有韩氏能称上好媳妇儿了。

    屋里做针线的赵越阳听了这话,脸色不虞,心里头是有一股气,就是没处发作。只能找了身边的小丫头撒气,“下作的东西,家里是缺了你吃了,还是少了你穿了。做出这等事情,让别人笑话。

    外面抹得再光,里头都脏了,哪里藏得住,打量别人都是傻子,都不知道?只不过不当面说罢了,还真当是谁都看不出来了。”

    小丫头被训得有些懵,搞不懂到底哪里惹了这小祖宗不高兴,愣愣是挨了一炷香的骂,也不敢还嘴。

    韩柔本来在内室里,等着那丫头拿来干布擦拭。可谁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几日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还是这样一副急色模样,心知他对自己也挺满意。

    心里万分欢喜,但是,面上还是矜持一下,半推半就之下,亲亲抱抱了几下,互换了贴身物件儿,就满脸酡红叫来丫头从小门走了。

    赵瑜得了物件儿,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在鼻下闻了闻,才藏到了衣襟里,收拾好了,出去迎接来客了。

    徐颖被羊角辫拽着,不小心就看到了全部场景。

    羊角辫看得是意犹未尽,托着腮帮子,问道:“果然还是真人比书里写得精彩,什么欲拒还迎,欲语还休,妆罢问夫郎胭脂什么……”

    “我应该让顾秋把你的话本都收了。”

    羊角辫跟着点头,“收了收了吧。”

    “这么配合?”

    羊角辫笑道:“我不准备买书了,那老板说有带图的,更精彩。

    哥哥说我不通人事,要多学多看。”

    徐颖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上回不是说韩嫣这病不严重吗?怎么才几日,就过世了。”

    羊角辫点头,也很疑惑,“她确实不严重,照理说,不应该这么早就死啊。”

    “人还没放进棺材,要不……”

    羊角辫连连点头,拽着徐颖就跑过去了。

    徐颖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一时半会估计是想不起来要买带图的书了。只是两人还未走到灵前,就听到哭声震天……

    顾瑞珠穿着一身孝服,扶灵哭泣,身边的一众丫头婆子也低头呜咽。

    徐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聋了,连忙找了个清净地方,和羊角辫躲了过去。

    羊角辫指着正在哭泣的众人,问道:“这都是韩嫣的家里人?”

    徐颖摇头,“她家里就来了她妹子,也就是刚才在卧房里和韩嫣夫婿玩闹的那个女子。”

    饶是羊角辫不通世事,也知道,姐姐尸骨未寒,妹妹就在姐姐房间里和姐夫玩笑,是件很不对的事情了。

    “我猜,这韩嫣的病本来不重,八成是被夫婿妹子,还有周围人给气死,或者是逼死的吧。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日子,看着是光鲜,可是这么个死法,还真是憋屈啊。”

    徐颖道:“何尝不是呢,这高门大户里头的水可深着呢。就算是顾府,那在金陵城里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世家了。

    你以后要嫁给长房三公子顾秋表哥,以后说不准也是这般过日子呢。”

    羊角辫道:“出谷的时候,哥哥说了,我要是觉着日子不舒坦,随时可以回神医谷。”

    徐颖看了看她,半晌才道:“你倒是比好多勋贵世家皇亲贵胄的千金小姐,还要舒服了。什么也不用学,什么也不用管,受了欺负,还有人替你撑腰。”

    羊角辫得意地笑着,也不说话。

    两人坐在那里,看着一群人,在韩嫣的灵前声嘶力竭般卖力哭着,周围全是蜡烛香火的味道,一点也不好闻。

    羊角辫本来想先回去梨香院等着,晚上再过来查看。可是,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东西两府的几个姑娘,都来了。

    除了弱不禁风的林染秋生病不能来之外,赵府的三个姑娘赵迎夏、赵婉秋,还有赵越阳三人都来了。另外,还有陈府小姐,跟赵嘉一起过来了。

    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好到灵前抛头露面,只能烧了香之后,在屋子里坐上一会。

    赵迎夏道:“这段日子,府里真是不太平了。先是大姐姐刚出嫁,当天晚上就出事。然后再是徐妹妹也染了病,挪到外面去,近日刚养好了。

    谁想到,瑜二嫂子就过了,林妹妹的病又犯了,唉,真是祸不单行啊。”

    赵越阳道:“二姐姐说的是,要不然请些道士和尚,在府里做法,驱驱邪气。说不定就能好了呢。”

    赵婉秋道:“四妹妹说得有理,只是,这事情还要母亲同意,方可进行。”

    陈府小姐提议道:“眼下正有个好日子,佛诞日,正好借这个机会,去一趟相国寺吧。”

    赵迎夏一听,拍手道:“这个主意甚好,只是由谁去说呢。”

    接着,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赵嘉,只见他还魂不守舍地看着一处,正发呆呢……

    察觉了他心不在焉,刚才的话一点也没听进去。

    赵越阳一脸埋怨,编排起来,“二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几个说了半天,府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个遍,你也没个反应。”

    赵嘉心里想着别的事情,看着几个姐妹都盯着他看,赶紧讨饶,“好妹妹,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赵越阳白了他一眼,道:“马上就要佛诞日了,老太君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趟相国寺吧,最近府里的事情着实不太好,去那里拜拜也放心些。”

    赵临秋也应道:“若是能出去游玩一次,也真是件好事。”

    陈家姑娘陈栖梧看着赵嘉的兴致不高,知道他心里惦记什么,便开口道:“叫上林姑娘一起,指不定去了之后,心情大好,病也能好些。”

    赵嘉本就惦记着林染秋生病的事情,听她这么一说,果然来了兴致,和众姐妹以及徐颖羊角辫开始筹划去相国寺一事。

    羊角辫心里记挂着韩嫣的事情,聊了一会,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她走了,屋子里的几个才有机会找徐颖说悄悄话了。

    赵越阳最是口无遮拦,单刀直入,便问道:“明珠儿,你和薛姑娘走得近。可知道她是哪里人士,都许给顾家长房了。而且她通身气派,没道理是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吧。”

    赵迎夏看了她一眼,隐约有责备之意。可她心里也十分好奇,这个其貌不扬,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竟然是顾家表哥未来的媳妇儿。

    顾家那么家大业大,文臣武将都能在朝堂上说上话。比起赵家来,就强太多了。这里头要是没点事情,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陈家姑娘陈栖梧就更是好奇了,原本跟着母亲过来,就是想要找个好亲事。顾家赵家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就是顾秋和赵嘉了。

    顾秋比自己大了四岁,赵嘉和自己一般大。可是,听母亲的意思,更希望能把自己嫁入顾家去。

    只是,才刚来,却听说顾秋的婚事已经定了,并且是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小女孩。陈栖梧有些可惜,也对这姑娘很好奇。

    徐颖当然不能说出来羊角辫薛舒天是出身神医谷,三个哥哥都是很厉害的人物。一个掌管神医谷,一个掌管点评天下武林人士的天象楼,一个是掌握了天下一半药材。

    还有她的父亲,那更是个神仙人物。要说是这大烽王朝里,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就只有开国皇帝萧翎,还有自己祖父徐奇了吧。

    所以,羊角辫薛舒天配顾秋,真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这些话当然是不能明说的。徐颖根据真实情况加加减减,道:“她好像出身杏林世家,家里长辈可能与顾家有情分,所以,才定了这门婚事吧。”

    赵嘉道:“那就对了,表哥小时候身体不好,舅舅好像把他送到什么地方修养了。回来之后,就学了一身的医术。

    想来,是学医的时候,遇上了这缘分吧。”

    赵迎夏道:“有可能是顾家表哥和那小姑娘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颇有情分,所以两家才定下这婚事吧。”

    赵越阳皱眉,“只是,这女孩的年纪也太小了点,顾家表哥什么时候才能成婚啊。”

    赵临秋道:“既然是两家家长定下的,必然之后的事情,想必早已经张罗好了吧。”

    赵嘉点头,“三妹妹说得有理。”

    又坐了一会,羊角辫回来了,又坐在了徐颖身边,悄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栖梧眼尖,瞧见了,“大家快瞧,两人避开我们,在说悄悄话呢。”

    赵越阳一听,赶紧坐过去,挠徐颖的痒痒,嘴里还说着,“让你们两个说悄悄话,都不带我们,还敢吗?还敢吗?”

    羊角辫在磕着瓜子,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打闹。

    赵临秋在一旁看着,小声道:“好了,好了,越阳,别闹了。明珠儿,最近刚好了,可别再出什么事情了。”

    陈栖梧问道:“两人避开我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出来大家听听。”

    羊角辫也不瞒着,直接道:“刚才出去的时候,瞅见瑜园的二爷在和几个下人们说话。好像是要在内院里唱个十番戏,外院再请上道士和尚做些法事。”

    陈栖梧听了皱眉,“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好悄悄说的。”

    羊角辫道:“只是以前没有见过别人家里办大事,有些好奇。怎么主人家,不去和戏班子管事说事情,反而去拽着一个十三四的小戏子说话呢。”

    众人听出不对,面面相觑,还是赵嘉反应过来,赶紧掀了帘子急匆匆走了出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赵越阳道:“可能是你看错了吧,瑜二哥哥哪里会自己吩咐事情。”

    “或许吧。”

    羊角辫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徐颖拽了袖子,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回到梨香院里,羊角辫才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她们几个说清楚,韩氏并不是因为疾病过世的,恐怕另有隐情,就这么让她不明不白死了?”

    徐颖道:“命数已定,就算不是疾病死的。她左右也活不过这个月了,若是她自己的选择,或许不揭露出来,倒是合了她心意。”

    羊角辫道:“这高门大户里的事情,果然是复杂。明面上你来我往,和和气气,欢欢喜喜,可是背后还不知道是怎么龌龊呢。

    今儿还没给你说完,那瑜园的公子赵瑜,刚死了媳妇儿,还有心思在院子里调戏小戏子。如果不凑近了看,我都看不出来,那小戏子竟然还是咱们熟悉的呢。”

    “咱们熟悉的?”

    羊角辫一脸鄙夷道:“不就是韩氏的妹妹韩柔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戏子的衣裳穿着,和前任姐夫说小话呢。”

    “这赵国公府里,这事情还真是乱啊。”

    就在众人以为,韩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之时,府里忽然发生另一件事情。

    孙氏拿着帕子呜呜地哭起来,“我真是不知道他竟然能做出这事情来,这可如何是好?”身边的顾氏也一脸无奈,“如今府上正在举丧,人多口杂。这要是传出去,可……”

    赵瑜跪在地下,身上的衣裳都乱糟糟的,好像刚从床上拽下来。他身边还跪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的,不是韩柔,又是谁。

    顾瑞珠坐在那里,本来是不打算说话的,可是也忍不住呵斥:“你们两个竟然能被男方家里捉奸在床,还一纸诉状送到了官府!

    咱们府里安享富贵尊荣,也多年了,早有人在等着瞧咱们的笑话。走了关系,使了银子,才给你弄了这官儿,为的就是给你媳妇办丧事体面点。

    还请了那么多的有头有脸人来吊唁,你倒好,自己个儿在这节骨眼上,被人给捅到衙门里了。

    你让一府的爷们,还有我们这些人以后怎么在姑苏这地界上再混啊。”

    平时老好人孙氏,此时也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韩柔骂道:“那人是你未婚夫,完全的无赖混子,你自己摆脱不了,就来招惹别家人。

    当真……”

    眼看着那巴掌就要拍到韩柔身上,赵瑜也男人了一回,替她挡下,一脸无所谓道:“母亲,那家也太不识抬举了,都好话说尽了,也还要闹到官衙。

    打量着我们府里怕他不成,只要写个折子递上去,我看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顾氏道:“你当别人是小门小户里的?那人的姐姐已经被封为嫔了,若是怀上龙嗣,指不定就要成为妃子。

    你跟这样的人家去闹腾,吃亏的还是咱们,还有你在皇宫的堂姐。”

    孙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瑜哥儿,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就算是有了越阳,我也是把你当眼珠子似的疼着。

    也没指望你回报我什么,只是,期望你能和和美美一辈子。这一次,估计是要动老爷的关系,才能摆平了。”

    “啊?要让父亲知道,”赵瑜瞬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歪倒了,两眼无神地看着前面,“那还不把我给……”

    赵瑾道:“这会子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去外面偷吃,也不看好了,偏偏挑着不能惹的。现在闹成这个样子,真是没人能救你了。”

    赵瑜刚要求饶,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吓得瘫软在地。

    此时韩柔才看出来,自己竟然跟了个软蛋,以后真是没点指望了。顿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赵风本来是在那里张罗韩嫣的举丧事宜,听到了赵瑜这边出事,才赶过来。没想到,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先给了赵瑜一脚,“你媳妇的后事正在办,你个不着调的,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几个人在这里给你谋算。”

    原本就害怕父亲,此时赵瑜更是说话都已经不利索了。

    赵瑾赶忙过去,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赵风沉着脸,恨恨地看向赵瑜,道:“没用的东西,连自己那点事都管不住,你媳妇才走了几天,就惦记着别人了?”

    说到这里,又上去踢了一脚。赵瑜疼得脸色发白,也不敢叫,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掉下来也顾不上去擦。

    孙氏赶紧上去劝道:“老爷,事已至此,瑜哥儿也知道错了。如今该想想如何应对此事,才好啊。”

    赵风冷笑,“帝王恩宠,最不长久,就算是嫔妃,又如何?

    左右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乡绅,只是家里有人入宫一朝得宠而已。家里没点根基,真当从此便鸡犬升天了?”

    赵风说着又看向长子赵瑾,还扫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女子,道:“你去带上这女孩回去,就说是瑜哥儿看中了,收下了。

    找个中人,给点封口银子,把这事情抹过去。若是那家人敢造次,我们家也不是吃素的。”

    赵瑾忙点头,撇过头去,十分嫌弃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心里骂了千万遍。

    刚回到瑾园,赵瑾本来想和媳妇顾瑞珠再把整个利害关系,梳理了一遍,想个对策。

    可顾瑞珠忙了一天,一身疲惫。回到屋里,先把孝服给换了,叫了秀儿过来给她捶腿,闭了眼歪在榻上,听着赵瑾说话,时不时嗯一声。

    赵瑾此时也看出来顾瑞珠不想管这事情了,就想着自己出去办去,心里就开始琢磨身边的人选,到底找谁做个中人合适。

    “要不还是去找靖安王府的二公子去,那回的事情……”

    顾瑞珠一听靖安王府,立马就起来,瞪了赵瑾一眼,“找谁,也别找他去,不记得那件事情了……”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二公子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上回在街上遇到的时候,他还请我喝酒来着。”

    顾瑞珠冷笑,示意秀儿不用再捶腿了,还让她去把梨香院里的徐姑娘找来。

    “找她做什么?”赵瑾道:“你不是已经不打算,给靖安王府的二公子和她牵线搭桥吗?怎么这会却要让人请她过来?”

    顾瑞珠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心中感觉到无比疲惫,“那徐家姑娘身份不低,不比府里的染秋表妹差。”

    赵瑾心中一紧,嘴硬道:“你这话说反了吧。林表妹的爹爹,到底是一州刺史,三品大员,也算是封疆大吏了。当年姑姑嫁过去,也没人说是低嫁了。

    况且林家底蕴深厚,好几代的书香世家,出来不少读书人。在以后的朝堂上,也是大有可为的。

    徐家要是厉害,哪里会让一个千金小姐,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的未婚夫婿寄居在别人家里。”

    顾瑞珠脸上露出疑惑,“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那姑娘的气势派头,还有衣着打扮,才真真像是京城里头勋贵世家的千金小姐。

    比照咱们府里的这几个姑娘,衣着谈吐,都是高了不少。就是比起顾府来,也不差什么。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说她的爹爹是替圣上办差,还知道我们顾家好多事情。

    你倒是给我说说,哪一家的小家碧玉,会如此?”

    这倒真是把赵瑾给难住了,“那你说,这徐家姑娘的来历究竟如何?”

    顾瑞珠笑着,“我是不清楚,但总归不是那没根基的小门小户家的。能让靖安王府吃了亏,还不能反抗的,想必是有大来头的。

    你最近慎重些,二公子是没有打算报复赵鸿飞。可别柿子捡软的捏,找了你的麻烦,到时候可别让我知道。”

    赵瑾在顾瑞珠脸上摸了一下,嬉皮笑脸地凑近了说:“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又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穷头百姓,想算计我,那也要掂量掂量身后的赵国公府啊。”

    顾瑞珠点头,“那倒是,咱们这样的家里,有祖宗的功劳在。只要不是谋逆大罪,哪里会真出了什么事情。”

    赵瑾点点头,然后就出去了。

    没一会,秀儿就带着徐颖来了瑾园。

    这边羊角辫却被叫到了西府的内院里,二夫人顾氏还有陈夫人都在上面坐着,旁边是陈栖梧,还有赵迎夏两个作陪。

    羊角辫刚坐下,还没说什么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金陵顾家长房顾三爷到。”

    接着,顾秋穿着见客的锦袍玉带,连不怎么用的玉冠都戴上了。

    羊角辫瞧了一眼,心中暗喜,这厮打扮起来,还真是不错,妥妥的一个浊世佳公子,风度翩翩,姿容优雅。

    陈栖梧和赵迎夏的脸不禁红了,两人都是到了十四岁,可以许人的年纪。看到了年纪相仿的公子哥儿,当然是有些害羞。

    只是,两人也都知道,这顾秋已经有了媳妇,那为何今日还要在这里一起见面?

    却说这顾秋原本是打算待在百草堂里,研读医书,顺便帮忙看着表弟赵鸿飞,省得他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没想着要走动这些亲戚的,可西府夫人顾氏却把羊角辫叫过去了。

    赵鸿飞当下就让人给他捎了信,让过来照看一下。

    羊角辫以前没怎么和外人打过交道,有些不通人情世故。若是平时也就罢了,此时东府出了赵瑜那件事情,一家人正是着急地想要抓人,找关系出头,要是羊角辫在此时出点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只是顾秋这火急火燎跟过来,倒是让在座的其他几个人有些疑惑了。

    顾氏看着一身盛装的侄儿,又看了看旁边的陈家姑娘陈栖梧,还有羊角辫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秋儿,这次到了姑苏,也不多来看看,当真是疏远了?”

    顾秋道:“姑姑说哪里话,我今年也十八了。读书又不成个样子,也不会做官,就想着打点一下家里的生意。

    索性我以前身体不好,和大夫药材也多有接触,就想现在药铺里学着点。通些庶务,以后也有个营生不是。”

    顾氏皱眉,二房只她和陈夫人两个孩子,没个兄弟侄儿。

    看着长房堂兄的孩子,心中有些亲切,便多了些关照:“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做官的,实在不行,花点银子捐上一个官儿,也不图那实缺,只是披着一层官皮。

    以后说起来,也有面子不是。这事,我写信给你父亲说一声吧。”

    顾秋有些为难,不过长辈盛情难却,便只是笑着不说话。

    此时,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缓缓驶入姑苏城。

    只是那车子一到姑苏城,哪里都没去,直接到了如意当铺的后门。那里早有靖安王府二公子萧锐在候着了,派去看着萧锐的暗卫直接回去汇报给了赵鸿飞。

    赵鸿飞略微思忖,能让萧锐亲自来接的二十来岁,京城口音的男子,恐怕也就那么几个了吧。

    “之前平西王府的大公子萧全,好像是在春猎中染了风寒,还未痊愈?”

    另一个暗卫回道:“是的,现在还在庄子休养,没有起来。”

    赵鸿飞一边嘴角翘起,似笑非笑道:“上次昏迷着,就被靖安王府送走了。他又过来姑苏,看来是为了报仇啊。”

    顾秋剥了个瓜子,扔到嘴里,一脸无所谓道:“来就来吧,怕他了?”

    “你们都先退下吧。”

    暗卫走后,赵鸿飞接着刚才的问题,“你姑姑是打算向顾家伸手求援?”

    “也不算求援,大家族盘根错节,互通婚嫁,不就是为了有事的时候,能帮衬一把?”顾秋撇撇嘴:“我那姑姑,只是希望父亲给那姑苏的知州写封信而已。”

    “那么点事情,就值得写信?”赵鸿飞有些不敢相信。

    顾秋冷笑,“当然不是了。姑姑是想让我跟父亲说,在姑苏买官。说是姑苏这边,民风淳朴,没有太多事情。就算是当官,也是十分轻松。

    那知州若是会办事,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置赵瑜那小王八蛋的糟心事了。”

    “原来如此,明理说你的事,却也能捎带了其他事情。这拐的弯倒是挺多,若是你能在姑苏站住脚了,对你姑姑还有那位堂姐都是好事呢。”

    顾秋叹了口气,“我就不是那块料,你的事情还让我十分头疼呢。”

    他搞不懂很多事情,现在天下也算太平。为什么表弟要执着于找那个人报仇,非要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奈何,父亲还有表弟那位神算义父都支持他的想法。一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态度,自己只能跟着他到处跑了。

    “我只是看不过去,父亲那一帮人,辛苦努力打下的天下,被萧重华给葬送了。”

    “你就那么确信,这真不是个明主?真会把大烽给毁了?”

    赵鸿飞道:“但若真是,手头却无一兵一卒,来保卫这江山,又该如何?眼睁睁看着,大烽再次陷入硝烟之中,百姓流离失所?”

    顾秋挠挠头,一脸不服气,可又还不了嘴,“我是吵不过你,你连我爹都能说服。只是,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主动挑起争端。”

    赵鸿飞犹豫片刻,点头:“我尽力吧。”

    顾秋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也没有得寸进尺,“那还是说说眼下的事情吧,萧全又来了。

    这回可不能再用上回的方法,出其不意,在他代替靖安王府三公子洞房时候,弄个暗器了。”

    “我明白,”赵鸿飞道:“萧全能在一众勋贵子弟中,拔得头筹,可不全是因为他媳妇儿是先皇后徐颖的堂妹。而是有真本事的。”

    顾秋很不厚道地笑了,“说到这里,你们两个不仅是堂兄弟,而且还是连襟啊。都娶了先皇后的堂妹,徐家的姑娘。而且,你这个还离先皇后更近些。”

    赵鸿飞笑着看向顾秋,什么也没说。但顾秋却觉得,这一次平西王世子萧全恐怕……

    平西王世子萧全被堂弟靖安王府二公子萧锐迎到如意当铺,就屏退了手下,只留下萧锐说话。

    “兄长,您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身上的伤……”

    萧全之前在洞房里想占堂弟媳妇赵明蕊的便宜,没想到,却被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给弄晕了,迷糊中还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脸上带疤的男子出现,带着赵明蕊揍了,还揍自己了几下。

    萧锐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伤势,萧全就像是被人当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黑如锅底。“那天的人,找见没有?”

    萧锐道:“应该是赵国公府的陪房吧,不过这些人都被赵瑜那小子打了四十大板,发配到庄子上了。”

    “哦?他们的底都摸清楚了?”

    萧锐犹豫了一下,道:“除了一个赶车的,剩下的都被我控制起来了。”

    “一个赶车的?可是脸上有刀疤?”

    萧锐点头,道:“听他们说是的,这车夫叫青云。不怎么爱说话,在家庙里已经呆了很久了。这次他没有赶到庄子上,而是被赵府打发出去了。”

    “去哪了?”

    “这就不清楚了,”萧锐觉察到萧全表情不悦,马上道:“不过他有个弟弟,现在正在梨香院里伺候着,我已经派人时刻盯着了。”

    “梨香院?”萧全一想便知道,“那里不就是你之前惦记的小姑娘,得手没?”

    萧锐连忙用手捂脸,头也扭到一边,十分不好意思,“快别提了。”

    “怎么着?”

    “那地方闹鬼,而且还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人,倒是把我折腾了一顿。”萧锐说这话的时候,还隐隐感觉身后的那股部位发疼。

    “要是知道是谁做的手脚,一定要让他好看。”

    “不就是赵府里的那些人?”萧全摸着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道:“之前是叔叔担心被圣上察觉,才没有做声,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倒是让那赵府众人,安逸了些日子。”

    “昨儿赵府的赵瑾还和我套近乎,想把他弟弟的官司给抹平了。”

    “是刘家的事情吧,”萧全道:“这只是开始而已,赵家就收不住了?”

    “果然是堂哥您的主意啊,我说呢,那刘家小儿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正面与赵府杠上。堂哥出手,看来这次赵府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二人密谋了许久,才从屋里出来,春光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谈成了什么大生意一般。

    只是,他们两个却没想到,这一幕却被暗卫报告给了赵鸿飞。

    “萧全带了多少人?”

    “明面上只有另个一品高手,在如意当铺周围藏了十来个二品。”暗卫犹豫了一下,道:“那十来个二品的,像是皇宫内卫。”

    “看来他这次出行,皇帝是知道的。”

    顾秋道:“萧全勉强算是皇帝心腹,这个时候派出来,一定是有大事情。”

    赵鸿飞抬手让暗卫下去。

    “表哥以为,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事情?”

    顾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心领神会,“看来我们猜到一处了,朝中或许已经有人知道你藏身在姑苏了。

    所以,他不敢派那些纯臣,而要派萧家子弟过来,抓你这个先皇之子了。要不要躲一下?”

    “义父给我改名换姓,让我待在赵府五年。若这个时候离开,倒显得有些刻意,萧全不想注意都难了。”

    “那你打算如何?”

    “世子,王爷说靖安王狡诈奸猾,让您不要和靖安王府交往太过频繁。”

    “父王也太过小心了,能养出那种儿子的人,能厉害到哪去。表弟萧锦早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萧锐也是个色坯子。想必皇叔也知道两个儿子不成器,所以,才要想离开京城来这姑苏疗养吧。”

    “世子您忘了,靖安王的长子萧宁?”

    萧全冷笑:“一个失踪多年的靖安王长子,就算回来能怎么样。这次,本世子还要把那个不成器的萧锐扶上世子之位。

    以后就算是萧宁回来了,也只有干瞪眼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萧锐的声音:“堂哥,办妥了。”

    看着萧锐这眉飞色舞的样子,萧全就知道事情差不了。

    果然,萧锐还没顾上坐下喝口水,就从衣袋里拿出来了几页契纸,在萧全面前展开,道:“赵瑾他已经在赌坊把这些都输了,他现在正四处踅摸钱呢。

    这可是个大数字,即使他媳妇儿掏空了嫁妆,都不一定能填上这个窟窿。更何况,……”

    萧锐说到这里,好像遇到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似的,脸上笑开了花,“赵瑾要是摊上人命官司了,知州那里我已经打了招呼,肯定要让他在班房里待上几日。”

    “这次一定不能那么便宜赵府了。”萧全不住点头,问道:“对了,那个叫青云的车夫,可有消息?还有那位跛脚的姑娘,可探寻到她的下落。”

    “两人好像是去了北边,”萧锐道:“只怪弟弟当时也受伤了,父王因为朝廷暗卫的一块牌子,就不敢轻举妄动,反倒是便宜了这两人了。

    不过,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堂哥,不出一个月,肯定把他们两个绑到你面前。”

    萧全笑而不语,有这个堂弟在,赵府这边倒是不用怎么操心了。其余的差事,也该着手了。

    话说赵府最近非常倒霉,先是赵瑜在媳妇的丧礼上,与已经定了亲的小姨子韩柔私通,被刘家捅到了知州那里。

    里子面子都丢差不多了,这还不算,再过一段时间还要过堂。之前也就送点钱,就能了的事情,如今刘家嚷嚷着非要知州严办,不然就捅到京城去,告御状。

    知州好像是怕了刘家的混不吝,连赵府的人也都不见了,只是递话说最好私了。

    只是刘家人非要对簿公堂,所以,最近府主事的,都在为这个事情操心。

    赵瑾更是被两府的老爷都叫去多次,说起这个事情,弄得他心情糟透了。在路上恰好遇到了敬安王府的二公子萧锐,赵瑾就被他拉去散心。

    男人放松散心的地方,赌坊和花楼是首选。

    赵瑾先是迷迷糊糊地在赌坊输了不少银子,竟然把族里的祭田给压出去了。那可是根本,连朝廷抄家灭族时候,都不会动的东西。

    现如今竟被他拿去抵了赌债,这若是被父亲知道,还有活路?

    可是,两万多两银子,那不是小数目,该从哪里去寻呢?找媳妇儿要?赵瑾想起顾瑞珠那厉害的样子,心里直打鼓。

    就在他踌躇不定之时,房间里进来一个人,端一盘糕点放在赵瑾面前。这人玲珑身姿芙蓉面,素白衣裳红酥手,看得让赵瑾心里直痒痒,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烦恼。

    “瑾大爷,刚才瑾园里让做了糕点。等了半晌都没有人过来拿,厨房就让送过来了。”

    赵瑾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女子,心里起了一丝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