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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那你说的那个什么大师真有那么厉害吗?”如果真是厉害的大师,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吗?

    双双警惕的看了一圈四周,这才小声的给言芜双说道。

    “夫人,不能这么不敬,那是慧禅大师,可是青龙寺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之前先帝在的时候,每年都会去一趟青龙寺,和慧禅大师小坐。”

    有些明了的点点头,言芜双心里默默地算计,是不是可以去看看?万一,真的是一位厉害的人物呢?

    如果有一个像战戈这样英俊帅气的男孩,那还真是不枉此生。

    这样,和战戈生气了,还能够欺负他,这个时候的言芜双,也是幼稚的可以。

    “那好,你打听一下,慧禅大师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过去见见。”言芜双若有所思,一直以来,她心里有个疑惑,之前的“言芜双”去哪里了?

    若是慧禅大师能够给她解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是,等到回去了,奴婢就让人安排去。”想到未来会出现的小主子,双双就莫名的兴奋。

    等到战戈和圣上玩的尽兴回来时,言芜双已经睡着了,还是双双看不下去了,这才叫醒了言芜双。

    “哦,既然玩好了,那我们就回去吧,这个时间点,正好可以吃晚膳了,午膳吃的少,我都有些饿了。”

    不等战戈和圣上反应过来,言芜双已经打着哈欠让双双扶着自己走远了。

    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似乎是愣住的两人,双双真害怕哪天将军给自己下黑手。

    “战哥哥,芜双姐姐在府里也是这样吗?”吃了睡,睡了吃这种?

    战戈还是给言芜双留了一层颜面的:“自然没有,她不过是今天早上给你准备东西,所以起来的很早,没有睡够。”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芜双姐姐了,等会给她道歉。”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这点,圣上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战戈哪里能够让言芜双知道,他们两人在背后编排她,赶紧给圣上解释。

    “这种事情呢,陛下心里就知道了,你要是说出来了,芜双心里肯定不怎么舒服,所以,为了彼此的和平,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圣上想想,这也说的不错,有些迟疑的点点头:“为何说都不能说呢?”

    “就像有人说你长得丑,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圣上反射性的反驳,战戈点点头:“和这个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是在女子身上,表现得更加明显而已。”

    “战哥哥,就像书中写的,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圣上求知若渴,就是这个话题对于战戈有些致命。

    左右看看,一片空旷,言芜双不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这才松了口气:“陛下,这种话心里知道就好,也是不能说出来的。具体的情况呢,等你长大了,娶妻了,你就明白了。”

    战戈赶紧快走两步,将沉思中的圣上甩开了,免得等会问的问题太过致命,要是说错了话,可是会被芜双教训的。

    晚膳就不需要言芜双做了,御膳房送过来了菜单,依照个人喜好点几个菜,这也是先帝之时开始的。

    毕竟,帝王就算是一个人用膳,排场也是格外大,桌子上的菜,就算是一个菜吃一口,恐怕吃饱了还没有全部尝完。

    却要御膳房准备好几个时辰,剩下的基本上都给浪费了。

    先帝于心不忍,这才提出了这样的方法,很有效的避免了浪费。

    言芜双和战戈一人坐一边,中间坐着圣上,像是寻常人家吃饭,没有宫女太监的伺候,有的,只是淡淡的温馨和舒适。

    “霖儿,你一个人平时处理事情也比较无聊,要不要找几个年纪相符的世家子弟,如此还可以培养友情?”

    言芜双自己就是没有玩伴的,但是她不希望圣上也是这样,身处宫中,本身就有很多的不自由,要是某些事情,自己还没有办法做主,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圣上倒是还好:“现在还好,宰相的孙子刘源平时也在御书房,还有魏国公大人的儿子,新科状元宁清,所以,也没有感觉很无聊。”

    他所说的这几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尤其是刘源,今年下场,虽然没有得到状元,但是榜眼的名次却是拿下了,关键是,他的年龄刚好过了科举最低线,能够有这样的成绩,的确是值得骄傲的。

    “这个事情,我之前考虑过,也和宰相商议过,和陛下同龄的人,要么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单纯就是一个孩子,要么就是心性未定,反倒是会影响陛下,如今,御书房的这几人,已经是精心挑选的结果了。”

    “你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言芜双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了圣上。

    “霖儿,你觉得和他们相处的怎么样?”

    圣上将筷子放下,皱着眉头思考着该怎么说。

    “挺好的,宁状元有君子之风,温文尔雅,丰神俊朗,看着都觉的心情好。刘榜眼倒是为人谦逊,举止有度,从来没有冒犯过。徐哥哥武功高强,每次在练武场,看见他射箭都觉得热血沸腾。”

    说到这里,圣上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可见心里是真的高兴,言芜双心里的担心也放了下来,给圣上夹了一个鸡腿。

    “那就好,宁表哥的确是长的极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宁家家主,想看看是何样子?至于刘源,这可是宰相大人的精心栽培,徐家世子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得。所以,你更要好好珍惜。”

    从心性,能力,长相,身家几个方面综合考虑,挑选出来的这几个优秀的人才一股脑送到圣上面前,已经是百官的用心良苦了。

    “这几个都是可以信任的人,等到以后,陛下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和抉择,就可以挑选适合的班底,这是每任帝王都会有的,不过是先帝走的太过匆忙,好多事情还来不及交给你。”

    圣上用力的点头,这段时间的相处,其实他能够看的出来,对于自己这么个小孩子做了皇帝,其他几人没有任何鄙夷,反而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教导他,循循善诱,很是用心。

    “我知道,战哥哥和芜双姐姐放心吧,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大邑,守住了,我就要将它稳固,不会辜负列祖列宗的辛苦。”

    “知道就好。”

    揉了揉圣上的小脑袋,言芜双催着他赶紧用膳,又给战戈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说那些沉重的话题,免得影响人吃饭的心情。

    从皇宫告别离开的时候,言芜双看着站在乾清宫门口小小的身影,差点就留出泪来,要不是情况至此,他们也不愿意,去压迫一个孩子成帝王,过早的承担那些责任。

    “好了,有那么多人照顾,其实已经很好了。”

    战戈揽住言芜双的肩膀,安慰着她。

    “可是,我还是觉得心疼,若是皇后娘娘在,或者先帝还在,情况也就截然不同了。”

    若是当初能够在王语嫣进宫之后,告诉皇后娘娘有所堤防,就不会闹成最后这个样子了。

    战戈对于言芜双这个有错误喜欢怪自己的个性有些无奈,不愿意她去想这些。

    “好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现在也挺好的,没必要一直想那些。”

    言芜双点点头,将脑袋靠在战戈的心头,让自己感觉有所依靠,更加好受一些。

    当初德妃的骤然去世,言芜双就觉得有些问题,只是这要是追究起来,恐怕也和先帝有关系。

    毕竟那个时候,德妃的所作所为,已经初见猖狂,若是没有控制好她,以后的大邑难免落到什么地步,先帝也是为了大邑呀。

    回到并肩王府,管家过来说了一个事情:“将军,夫人,宁家送过来属于您外祖母的嫁妆都送到了,属下让人对了礼单,除了一些不易放的折成了银票之外,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何时送到的?宁家谁送过来的?”言芜双刚才好起来的心情,又有些不对劲,还好战戈就在旁边,照看着她。

    管家看言芜双神情有些不对劲,说话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是宁家家主的管家,看样子,应该是到京城照顾宁少爷的,夫人和将军刚走,就来了。”

    “清点过了就好,劳烦战伯将单子拿给我,至于东西,在库房找个地方,先放在那里吧。”看宁家足够重视,言芜双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话了,犯错的是宁家的三老爷,和当家的没有什么关系。

    看战戈和言芜双打算进去,管家想起了什么:“对了,夫人,那位管家说,知道夫人想要将宁三老夫人的牌位迁移,家主有令,先让继夫人给老夫人念上七七四十九天的往生咒,之后就,再进行。”

    这个话题就很有意思了。

    “那,有没有说过宁三老爷如何了?”对于这个未曾谋面,却是心狠手辣,纵容妾室害死发妻,又令嫡女遭受那么多痛苦的外祖父,言芜双真是期待他的后果。



    管家擦了擦汗,掩饰着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

    “说了,似乎是走路不小心摔了腿,骨头断了,下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至于继夫人所生的一儿一女,女儿嫁到了林家,不归宁家管,宁家也不会帮助。

    儿子的话,由嫡出降为庶出,等到三老爷去了之后,属于嫡出的财产,就会送到夫人这里。”

    言芜双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显然是十分高兴了:“哦,我还真是越来越期待和宁家家主的见面了,我这个表舅,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那位林小姐,在回到江南之后,名声已经毁了,被林家送去山里潜心修佛了,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应该不会下山。至于那位林二夫人,怒急攻心,病倒了。”

    “俗话说的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们方面怎么做的,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母亲和外祖母的想法,有此后果,还真是令人遗憾。”

    说话的功夫,言芜双和战戈已经快走到院子了。

    战戈对于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保持了沉默,要是言芜双需要自己,他别无旁贷,至于其他时候,言芜双想做什么,就是她喜欢的了。

    “夫人,宁管家说,临走的时候,林家二老爷让他帮忙带句话。”管家这犹豫的,还是放到了最后,这不得不说了。

    言芜双的脚步停下了,若有所思的回过头:“那就是母亲的那个青梅竹马,当初订婚的对象?”

    “正是。”

    “哦,他说什么了?”言芜双对于这个,更加不感兴趣,这件事情中,主谋其实就是继夫人,从犯就是所谓的外祖父和庶女,这个林二老爷,似乎没什么存在感。

    “意思是这样的,成婚之后,他才发现人不对劲,去宁家讨说法的时候,宁三夫人说的是,当初订婚,对象是嫡女,如今宁家大小姐已经没了,自然就是宁家二小姐了。”

    言芜双点点头,却没有多大的兴趣:“林家的事情,以后就不用理会了,注意宁家传过来的消息,先就这样,等到宁家家主进京之后,再说吧。”

    “是,属下知道了。”

    “今天的事情,劳烦战伯了。”

    管家战伯看着言芜双脸上的歉意,摇了摇手:“没事没事,这是应该做的,时间不早了,夫人和将军还是回去休息吧。”

    等到沐浴之后快要休息的时候,言芜双让双双明天给宰相府送一张请帖,邀请孙小姐刘簇过来坐坐,有事情相商。

    战戈在,门外有护卫守着,双双也就早早去休息了,明天起来,还要陪着夫人忙活。

    “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终于能够去给母亲说一句了。”

    将言芜双手中的毛巾接了过来,战戈给她擦拭着长发,烛光下,温柔缱绻。

    “你什么时候去?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不知道,这次去青龙寺,它的后山正好和父母所葬之地近,祈福之后就去看看。我让双双去约时间,要是定了告诉你,你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去。”

    言芜双心里是不愿意让战戈去的,但是战戈有这个意向,她也不能拒绝。

    “好,到时候如果我去不了,安排人保护你,不能有任何事情。”战戈没有看见言芜双面上纠结的神情,也就错过了这次知道事情的机会。

    关于自己的秘密,言芜双是不打算告诉战戈的,不是说不信任,而是人心难测。

    “嗯,放心,这次去不了,还有下次,你现在这么忙,我也不想让你太过劳累。”言芜双神色温柔,看着战戈的眸中,星辰闪耀。

    第二天一早,言芜双起来的时候战戈睡得那半边已经凉了,估计是很早就起来了。

    “将军说,临时有些事情,所以出去了,让奴婢不要惊扰夫人,以免影响了夫人的休息。”

    双双领着人端着洗漱用品进来,将言芜双要穿的衣服放在床边,这才退到屏风后面,等着言芜双。

    “知道了,给宰相府的帖子送过去了吗?”言芜双不喜欢别人服侍穿衣服,除了过于隆重的,平时都是自己穿。

    “送过去了,刘小姐说她明日过来,今天似乎是宁公子去宰相府了。”双双记得出门的时候看见了宁公子,还对她点头笑了笑。

    “说起来,宁公子与刘小姐还真是般配,以前奴婢也觉得,刘小姐和沈公子站在一起,就是有些奇怪,现在看来,应该是气场不和。”

    言芜双整理着头发走了出来:“很正常,像是沈渐游那种学不会担当的,还不能够承担起一个女孩的一生,太过沉重,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要言芜双说,与其嫁给这样的一个人,还不如安安稳稳呆在家里,舒服多了。

    服侍言芜双洗漱之后,言芜双描眉画唇,双双给就开始梳发髻:“夫人果真是慧眼,能够看得出来。”

    言芜双拿着螺子黛的动作停了一下,想起了当初站在一旁漠视的沈渐游,心里嗤笑了一声,那是自己经历过的,幸好,心神收回的早。

    说起这螺子黛,还是波斯使臣带来的,宫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明艳的美人,皇后做主,将所有的螺子黛都给了言芜双,为了这个,已经是媚妃的王语嫣还生气了很久。

    “今天去庄园查看成果,早去早回,正好赶得上晚膳。”自从战戈说过北疆可能会引发大战之后,言芜双就开始着手进行一些准备。

    比如在现代最为方便的速食产品,方便面和方便保存的肉干蔬菜粒,这样能够及时补充体力。

    热量最高的奶茶当然是不二之选,但是如何方便保存还是很困难的,这一点,从言芜双重金聘请了相关人员就可以看得出来。

    距离开始组建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言芜双还是要去看看成果的。

    “奴婢已经让人准备好马车了,墨商今天跟着将军出去了,但是墨武还在,再带一批护卫,安全夫人就不用担心。”

    战戈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的是人想要干些事情,还是朝中进行了好几方面的压制。

    “好,带着糕点路上吃吧,早膳就不用了。”言芜双让双双去收拾东西,自己带了一件披风,之后就坐上马车离开了。

    战戈也是大清早的,墨商送过来的消息,锦盛进城了。

    作为锦城的城主,虽然和京城离得很近,但是个人原因,锦盛很少进京,有也是因为重要的事情,今天这种突然袭击,还真是令人诧异。

    “刚才魏国公大人让人送过来的消息,盛王殿下如今在他那边,让将军立马过去,惊扰了将军,是属下的不对。”

    “不用,事出有因,我也不会责怪你。现在收拾一下,立马去魏国公府。”

    战戈和墨商骑马离开并肩王府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言芜双睡得昏天暗地,加上战戈的小心翼翼,根本就不知道战戈的离开。

    到达魏国公府时,已经有人接应了,世子徐戎长身玉立,拱手行礼:“王爷,墨护卫,父亲和盛王殿下已经等着了。”

    “嗯,多谢了。”

    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侍卫,战戈带着墨商随着徐戎向里面走去。

    “不知道盛王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并没有传出这样的消息,锦城那边,也没有消息。”

    虽然身在京城,但是战戈手底下的情报网铺的很开,只是这次,还真的是一个都没有接到。

    “殿下是昨天晚上到府里的,和父亲说了两句就休息了,今天一早,父亲说怕殿下跑了,所以赶紧让人去请王爷过来。”

    说到这个,想起父亲说这话的沧桑,徐戎就抑制不住的想笑,看来,估计是以前父亲曾经被盛王这样对待过。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感慨呢?

    “听先帝说过,以前师父是盛王殿下的武学师父,所以,对他更加熟悉。”似是听出来徐戎的感慨,战戈随口解释了两句。

    一说这话,徐戎面色就轻松起来:“师兄,你今天来的这么着急,舍得下郡主了?”

    眉眼之间的跳脱实在是不像魏国公大人,也不知道是学谁的,这是来自战戈默默地吐槽,这个所谓的师弟的确是太过活泼了。

    撇了一眼徐戎,面色带了几分神秘莫测:“等你以后娶了媳妇,不得不起床的时候就知道了。”

    在徐戎正有些疑惑的时候,战戈停下脚步,对着他轻轻一笑:“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个年纪了,确实是应该有媳妇了,放心,我会向师父说明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是。”徐戎这下子算是彻底慌了,面色带了几分无可奈何:“师兄,手下,不,口下留情呀,你师弟我现在还是花样年华,不想早早地背负太多,我还是个孩子呀。”

    就差死皮赖脸贴在战戈身上了,战戈一个眼神过去,墨商扣住了徐戎的肩膀:“世子,您还是乖一些吧,这里,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你的师兄,你还真的是斗不过的。”



    对于屡战屡败的徐戎,墨商每次看见都想笑,但这也是徐戎的执着所在。

    “废话,那被催婚的人又不是你,自然是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了。”买惨不成,徐戎收敛了刚才夸张的表情,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

    “好了,师兄,到地方了,你进去吧,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说。”

    战戈点点头,示意墨商陪徐戎练练,然后就在徐戎悲催的目光中,笑着进去了。

    书房中,魏国公一身玄衣,坐在书桌后面,虽有些沉默寡言,收敛了气势,但是因为高大的身形,努力收敛也没有办法忽略的气势,还是格外醒目。

    坐在书桌下面太师椅上,格外优雅的就是锦盛了,深蓝色锦服,上面用银丝绣着精致的花纹,即便是深秋,依旧是摇着手中的折扇,似乎半点不觉得诡异。

    “好了,大人,你看战戈这小子都过来了,就不要念叨我了,换个人念叨吧。”

    有些头疼的用折扇抵着额头,指了指正走过来的战戈,示意这儿还有一个。

    “来了?坐吧。”魏国公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示意战戈坐下。

    战戈走过来,拱手行礼:“师父,盛王殿下安好。”

    “行了行了,之前你可没有这么客气,还是好好坐着吧,你说这宰相府和你那府邸离得并不远,为何来的这么迟?让大人念叨了我这么久。”

    盛王赶紧阻止了战戈的客气,让他赶紧坐下来,看的眼神,都带着几丝凉丝丝的。

    “得知了消息,已经是尽快赶过来了,让城主等了这么久,是晚辈不对。”

    锦盛想要为难,战戈自然是配合着演下去,就在两人一来一回几个轮回之后,魏国公受不了制止了。

    “好了,坐下来说正事吧,这次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昨天问你你不愿意说,现在应该说了吧?”

    前面是给战戈说的,后面是给锦盛说的。

    看魏国公有些生气,两人赶紧正经下来,好好的坐着,十分乖巧。

    “大人,我这次来主要是知道京城的人和北疆的有联系,为了以防万一,正好过来看看,反正我的锦城有人看守,我就算是十年八年不回去,也不会出什么错误。”

    锦盛样貌类似宁清的类型,或许是宁清中年会有的样子,但是在亲近的人面前说话就暴露了他雅痞的特点。

    战戈去过锦城,知道繁华之下的严谨,对于盛王的御下能力很是佩服。

    “此番若是盛王殿下能够留在京城,那才是如虎添翼,如今京城中虽看着平静,但是下面的波涛汹涌,却是无法遮掩。”

    “这是不可避免的,当今圣上,还太过年幼,撑不起来,盛王,你如今回京,是不是要居住一段时间?盛王府虽然清净,但是只有你一个人,要不然,就留在魏国公府,你之前住的院子还在呢。”

    魏国公对于锦盛说话带着几分亲近,言语之间,带着几分调侃。

    锦盛十分没有气质的闷下一杯茶,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行,那我就多打扰了,明天我进宫一趟,战戈随我一起去吧,正好皇兄还有些东西要给我的那个侄儿。”

    魏国公深知他的性格,见他对于京城讨厌,却对圣上没有什么厌恶,心里也就有课底,这次,一定要把锦盛给扣在京城。

    他在,边关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战戈走了,就不会朝中无人了。

    “殿下,京城中对外传消息的,是不是唐王?”

    “呦,你们都知道。”坐直了身子,锦盛打趣的看着他们两人,被魏国公一瞪,赶紧好好说话。

    “不过,好像不止他一个,他联合的,似乎是六部尚书其中一个,我有点头绪,但是不知道是哪个,回来也有这个原因。我这个哥哥,还真是不老实,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情。”

    最后几句话,纯粹就是吐槽了。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锦盛无奈的耸了耸肩。

    “他笨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是那个长相的,也是皇家少有的,之前那么多的皇子,只有他的长相随了母亲,先帝也是厉害。”

    这其中的讽刺之意,可谓是十足。

    战戈倒是很少注意到魏国公这般调侃的样子,有些惊讶:“唐王样貌,相比起先帝和盛王殿下,及所有的皇子,还真是太过普通了些,但是他做的事情,可真是一点都不普通。”

    “那是,总要从其他地方找一找存在感,你看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嫡子,已经是说明问题了。”

    锦盛话中的幸灾乐祸,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涉及到皇家,战戈摸了摸鼻子,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除了北疆之外,东边沿海一带的河间王府,南疆的镇国公,西边的西王府,都有什么动静?”

    魏国公看了一眼把皇家秘密当做玩笑的锦盛,开口问道。

    在锦盛开口之时,已经把一张白纸放在了桌面上,拿起毛笔准备好了。

    “大人,北疆的蛮族和匈奴本就是大邑的头等大患,其他的倒是不足为奇,其他三地,我倒是差人问过,没有什么动静,倒像是对京城之事,没有半点反应。”

    魏国公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疑惑的抬头:“那你觉得,可能吗?”

    “肯定是不可能,探子回报,其他三地之间,有人员流动,估计就是对于京城发生的事情做出选择,后来就没有动静了。”

    锦盛用折扇敲着右手的手心,摇了摇头,神色带着几分思考,但是似乎没有太过担心。

    魏国公轻轻点点头:“河间王,镇国公,西王,这三位与我同朝做事,我也是熟悉的,以他们的心态,按兵不动才是正常,如果京城实在闹得不可开交,那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师父,您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影响到国家的安定和谐,他们是不会动手的?”战戈对于这几位大人只有短暂的接触,其他更加深入的,倒是不曾了解过。

    “这么说吧,没有将士希望,带领士兵用生命捍卫的国家沦为野心人的武器,边疆重要,国内的安定同样重要,如果最后上位的是个昏君,他们就会出手,代替这一切。”

    魏国公停止最后一个字,将纸放在了旁边,说出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确实是这个理由。

    战戈了然的点点头,面色突然有些难看:“师父,这么说,如果接下来圣上做的不好,以后……”

    魏国公看着战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在战戈皱眉的时候,突然间轻轻一笑,太过恍然:“放心,目前看来,陛下值得信任,所以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轻轻松口气,对于师父百年难得一次的玩笑,战戈实在是无力承受,只能是无奈的接受了。

    “我知道了,我也相信,圣上能够好好的治理这个国家。”

    锦盛看着战戈的表情,轻轻的一笑,心里却是感慨,幸好是有这么几个靠谱的人,要不然,这个小侄子还真是等不到自己来送这些东西了。

    书房中的谈话,一直到了徐戎一脸疲惫过来的时候,这才停手。

    魏国公三人出来,徐戎立马站好,乖巧的像是小绵羊。

    “父亲,盛王殿下,师兄。”

    看到徐戎如此惨兮兮,战戈就格外有兴趣,嘴角笑容带了几分恶劣。

    “我看你这疏于锻炼,虽然说掌握皇宫禁卫是一件好事,可是,你要是哪天阴沟里翻船了,可别来找我。”

    几乎是这句话一落,徐戎就接收到了自家父亲亲近的目光,和盛王殿下似笑非笑的眼神,心突然就凉了下来。

    要不是最后的尊严让自己支撑着,估计能够当场跪下去。

    “师兄……嘴下留情。”

    魏国公眉头一皱,徐戎心头一颤,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正好你师兄和盛王殿下这段时间都在京城,盛王殿下还住在我们府中,你可以好好练练,若是下次,还这么惨,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徐戎嘴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一下,心里为自己唱了一首赞歌,拱手行礼:“还请师兄和殿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盛王嘴角痞气的笑意越来越大,慢悠悠的下来,拍了拍徐戎的肩膀:“放心,一定让你有所得。”

    “老爷,夫人在前厅准备好了早膳,邀请几位贵客用膳。”侍女行礼,恭敬有加。

    魏国公和盛王边说边向前走去,战戈看着在原地站着的徐戎,还是不忍心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行了,就算是你哭死了,也得继续。走吧,去用膳,一大早过来,起的老早,还没吃芜双准备的早膳,真是难受。”

    “师兄,你这是给我炫耀你的勤奋,还是给我炫耀你有一个好妻子?”白了一眼战戈,徐戎倒是没有摆脱他的胳膊,只是神情越发落寞。

    战戈叹了口气,劝说了两句:“好了,我不是说你,只是,你应该替师父师娘考虑,娶妻生子迟早的事情,总是要进行的。”

    “……知道了。”



    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这才下了马车,言芜双活动活动手脚,终于松了一口气。

    “夫人,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肩膀?”双双从马车里出来,将水袋递给言芜双,心疼的看着她。

    捏了捏肩膀,言芜双摇摇头:“算了,也没有多大的事情,谁让我那时候为了不被人发现,将庄园放在了这里,早知道,就应该放在王府算了。”

    双双耸耸肩,看夫人还知道开玩笑,说明就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也没办法,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这个庄园,以前是属于言中枢的私产,后来就是言芜双的了,因为这些东西被人一旦发觉,难免造成一些影响,所以就将东西放在了这里。

    这里青山环绕,碧水萦绕,是一处养老圣地,言芜双闲来无事,也是来过几次的。

    “夫人来了,好久没见了。”院门打开,出来一个老头,胡须皆白,但是精神格外不错。

    看见熟悉的人,言芜双面上就带了几丝笑意:“王伯,你精神看着可好了,我让人带了一些东西,顺便让人搬一下。”

    “好嘞,夫人你之前吩咐的事情,进展很大,您可以去看看。”言芜双自在的进去,王伯叫了几个小伙子去搬东西了。

    这周围上百亩田地,都是属于言芜双的私产,需要的劳动力自然是不少,这些人都是王伯招募的,应该是以前家长出了事情,逃荒到这里的,别的不说,种田是一把好手。

    其他地方出来的东西吃的不放心,自从言芜双成婚,王府的蔬菜都是从这里走的。

    院子极为空旷,里面摆着许多架子,上面搭着晾干的……面条,数量极为巨大,来来回回可是不少的人忙活着,言芜双过去就是打声招呼,然后忙碌自己的事情。

    “夫人,这是最新的成果,您试试?”王伯拿出一个纸袋,口子已经封好了,将它拆开,里面就是一团晒干的面条,不知是作了什么处理,能够保存的很久。

    “这都是亲手擀的,我们都试过,味道很好,就是酱料什么,没有办法像是夫人说的那样,单独存放。”

    管家拿出晒干的蔬菜和肉干,让手下人给言芜双做一份。

    “夫人要不看看,这样是否合适?”

    言芜双心里很是高兴,能够有这样的成果,已经是很好了。

    看着厨娘将面下锅,放进去晒干的蔬菜和肉干,加了一些简单的调料,就成为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有农家女子端来制作的奶茶,配色竟然也是格外让人有胃口。

    “夫人,您尝尝,是否合口味?”

    看言芜双的表情,似乎是很欢喜,管家皱着的眉头也就松开了,这段时间的成果果真是值得的。

    言芜双坐下来,在这些人目光注视下,一口口吃掉了面,喝掉了奶茶,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极好极好,王伯,这里的事情还要继续麻烦你,继续大量制作这样的东西,注意好好保存,等到日后战士们上战场的时候,也能够吃上一碗热饭。”

    有些事情,继续隐瞒本身就没有必要,况且,言芜双制作这样的速食,本身就有些蹊跷。

    “夫人的意思是?”众人面色一变,管家焦急的开口询问。

    言芜双沉重的点点头:“北疆不定,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我的夫君注定征战沙场,就算不是他,也有那么多的将士,为了他们,还请各位,费心了。”

    目光带着泪水,言芜双对着众人面色恭敬的行礼。

    管家赶紧上前两步,想要扶起言芜双,又有些不敢:“夫人,您这用心良苦,我们能够尽到微薄之力已经是幸运,可千万别这么说了。”

    “就是啊,夫人,您这么好,我们受之有愧。”

    “夫人,您别这样……”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其他人纷纷响应,言芜双面上的凝重慢慢消散,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这里要是人手不够,或者缺什么,记得让人随时告知我,这些东西,一定不能有任何差错。”

    “是,夫人放心吧,老奴一直看着呢。”管家面色郑重的点点头,之前还觉得言芜双这样做有些胡闹,现在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少,不及夫人高瞻远瞩。

    留下一叠银票,在里面巡视了一圈,言芜双带了几样成品,离开了庄园。

    回去的路上,墨文驾驶着马车,双双陪着言芜双坐在马车里面。

    “夫人,你这么做,将军知道吗?”墨文的声音伴随着马车的摇晃传了进来,让正在吃干果的言芜双一愣。

    “为何要他知道?这是我想做的事情,你也是跟随战戈上过战场的,也知道那里将士吃的多辛苦,能方便一些,自然是方便一些,我也不是那么心黑的人,有什么好的,藏着掖着不愿意说。”

    “夫人做了这么多,将军不知道,岂不是白忙活了?”墨文有些奇怪,这种好事为什么还不愿意让知道,就算只是心意,也是让将军足够开怀的。

    言芜双默默叹口气:“当然是因为之前没有任何成果,给他说了,要是最后没有弄出来,岂不是让人白高兴一场。”

    墨文想说些什么,还是默默闭上了嘴,这样的夫人,果真是值得将军那般喜欢的,心里对于言芜双更加钦佩。

    “哎,我说你可别给我露了什么信息,要是我还没说,战戈就知道的话,你就可以去军营了。”

    虽然巡防营不属于战戈手下了,但是塞个人进去锻炼一下还是可以的,言芜双开口,那就更加没有问题了。

    “……夫人手下留情。”墨文在绝对的强势面前,还是屈服了。

    “要看你会不会口下留情了?”

    墨文挣扎了一下,还是默默地同意了:“属下一定守口如瓶。”

    “那样最好。”言芜双满足的吃了一口葡萄干,继续高兴的晃悠。

    双双在旁边,给言芜双递着干果,格外的贴心,只是嘴角的笑意,实在是忍耐不住。

    就算是在庄园没有停留多长时间,但是来回路程很远,加上秋天白天的时间缩短,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夫人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迟?路上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战伯看着被双双扶着,面色疲惫的言芜双,担心的询问。

    让侍卫牵走马车,墨文拱手之后摇了摇头:“不过是山路有些崎岖,夫人坐的有些累了。”

    “……没事就好,快把夫人扶进去休息。”

    刚走了两步,熟悉的马蹄声传来,言芜双抬头看了过去,战戈英俊的身形映入眼帘。

    似乎是看见言芜双了,战戈眉头一皱,飞身过来,落在了言芜双旁边,至于马匹,则是乖乖的绕了战戈一圈,被侍卫牵走了。

    “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没等其他人行礼,言芜双已经落进了熟悉的怀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双双赶紧行礼:“夫人只是马车坐多了,有些难受,休息休息也就没事了。”

    “你们都去哪里了?需要坐这么久的马车?”战戈随口问了一句,没听到声音,往后面一看,双双和墨文都是一脸为难。

    正准备继续问的时候,被怀里的言芜双打断了:“你别为难他们了,我不让他们说的,这件事情,以后我会和你说的。”

    “放心,我不问了。”看了一眼双双和墨文,战戈抱着言芜双就进去了。

    后面的双双和墨文对视一眼,感觉到了同病相怜,明明是夫人不让说的,为什么这么阴恻恻的看着我们?我们不过是听夫人的,还是您之前说过,一切以夫人为先的……

    这些来自心里的吐槽和怨念完全没有被战戈听到,因为他已经抱着言芜双进去寝室了。

    “别这样紧张,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可别怪他们。”言芜双看战戈给她脱去外衣,鞋子的细心模样,就觉得心里一阵柔软。

    战戈给言芜双盖上被子,这才从门口接双双递进来的水盆,给言芜双擦着手。

    “你做什么我不会管,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要是还有下次,我可绝对不轻饶。”

    许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惩罚的惩罚,战戈给言芜双擦了擦脸,这才将水盆放到了一遍。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至于我所做的事情,明天给你说好不好?”拉了拉战戈的衣角,言芜双可耻的卖萌。

    “明天我和盛王殿下去皇宫,回来应该就是用晚膳了,白天你好好歇息,晚上正好请盛王过来用膳。”

    “盛王殿下回来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言芜双有些诧异。

    “我也是今天早上知道的……”

    将今天的事情略微讲解了一下,看言芜双脸色好了很多,这才上了晚膳,一起用膳。

    “原来是这样,盛王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言芜双不是很饿,吃饭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战戈看不下去,直接给她夹了满满一碗。

    战戈点点头,盛王的确是有些神出鬼没,幸好是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要不然,估计所有人都玩不过他,能治住的,怕就是一个师父了。



    第二天,战戈跟随盛王进宫了,言芜双昨天夜里沐浴之后,还体会到了并肩王独有的按摩技巧,要不是最后战戈非得痴缠,她一定会很感激的。

    让双双准备了药浴,好好的舒展了身体,这才感觉力气都回来了。

    看着言芜双脖子上红色的痕迹,双双这个黄花大闺女害羞的低下头,给言芜双擦拭着长发。

    实在是言芜双胳膊没多少力气,这么长的头发擦下来,她怕是要废了。

    “夫人,您这昨天可是身体不舒服,将军还这么对你……”双双忍不住,还是为言芜双抱委屈。

    “昨天你们将军可是给我按摩好久,等价互换,也不亏谁。等会早膳之后,你去厨房看看,是否食材足够充分?”

    言芜双和双双亲近,这么长时间了,该说的话也从不避讳,想起昨天战戈说的事情,紧接着吩咐道。

    双双将毛巾放到一旁,给言芜双慢慢梳着长发:“知道了,夫人。可是今天晚上需要宴客?”

    “应该是,盛王殿下是要过来,就是不知道魏国公大人会不会过来,为了表示郑重起见,我还是亲自下厨。”

    府里厨子的确是受到了言芜双的熏陶,但是说起最厉害的,自然还是言芜双,但是这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为了不把自己变成一个黄脸婆,言芜双除了平时的灵机一动或者兴致勃勃,其他时候很少下厨,糕点之类就另算,这些是种享受。

    听到这两个大人物,双双眼神都有些发亮:“夫人,真的是魏国公大人吗?”

    “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怎么这么激动?告诉你呀,今天晚上,可不能丢了你家夫人的脸,要不然,我就让你和墨商一起面壁思过。”

    掐了掐双双的脸蛋,言芜双这个威胁很是致命。

    “……知道了,为什么要和墨商一起呀?”双双梳着发髻,还有些不甘心。

    想起上次被墨商和双双打扰了好事,战戈罚他们一起跪着,之后双双好久都没有和墨商说话,这个讨厌鬼。

    言芜双却是看着镜子里的双双,那副嫌弃的样子,情不自禁扬起唇角,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看表面,这欢喜冤家,果真是有意思。

    用过早膳之后,言芜双就去厨房,打算为晚膳做了一些准备。

    “好了,你们今天去偏厅用火锅吧,正好这里食材很多,想要吃什么基本上都有,时间长了就不新鲜了。”

    火锅这种没有太多操作程序的最是适合人多的时候了,但是今天下午的场合比较正式,言芜双只是做了一个小火锅,方便想要吃的人能够品尝到。

    而且,像是魏国公大人那么严肃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这一点,言芜双还是很期待的。

    “夫人,你准备的这个方便面需不需要为将军展示?”双双将东西拿了进来,询问着言芜双。

    言芜双看了一眼,有些纠结的挠挠头:“这样吧,如果今天战戈问的时候就做,如果不问,就放着下次吧,主要是今天还有其他人,不是很合适,就先放在这里吧。”

    “好的,如果将军知道夫人为他做了那么多,一定会很欢喜的。”双双光明正大的给言芜双吹着彩虹屁。

    “哪里是为了他……”

    言芜双剁着排骨,强行为自己辩解,口不由心。

    实际上还是为了战戈,要不然,她也不会想到,主要是京城的食材太过丰富,背靠将军府这个大山,想要的基本上都能够弄到,一些细节问题自然是不会注意到了。

    双双跟了言芜双这么久,早就已经习惯了,笑了笑,没有再说其他的。

    虽然是三个人,加上她,就是四个人,但是都是从军的人,饭量是不会小的,光看平时战戈吃的就知道了。

    对于这一点,言芜双别提多羡慕了,许是因为勤加锻炼的原因,战戈腰间的腹肌一直很是紧实,又没有那种肌肉男的过于强壮,每次看见都是对于言芜双的诱惑。

    看了看自己最近有些软哒哒的小肚子,言芜双就将腰带系紧了一些,虽然手感很好,但是到底是不太美观,她才不要。

    准备的差不多了,言芜双准备了红茶小蛋糕去湖中亭坐坐。

    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依然有不少花盛开着,最多的就是月季和菊花了,在精心的修剪下,让花园变得格外美丽。

    这是战戈给她准备的礼物,也是最有心意的礼物,是言芜双最喜欢的地方。

    有时候真想感叹,幸好将军府人少,要不然,光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关系,她就想退缩了。

    今日的言芜双,依旧是如此懒散。

    “夫人,这是酒楼、香坊、一线牵等店铺送过来的账本和银票。”将几本册子放在桌子上,双双将手中的三个盒子放在旁边。

    碍于言芜双越来越高的地位,推陈出新的手段,属于言家的酒楼依旧是生意昌盛,这就导致,每次过来送东西都是一笔巨款,由信任的掌柜的亲自送上门。

    先是大体的翻看了一遍,言芜双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月比之上个月多了百分之五的利润,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如今的形式,言家不是一家独大,言芜双也没有兴趣将市场成为一言堂,有竞争才有乐趣不是。

    只是,如此变动大的利润,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会如此。

    “夫人,据说是因为这段时间安定下来之后,边疆陆陆续续有回京述职的,加上各大家见朝中空缺,将子弟召回京城,有此,引发了大量的人员流动。”

    这一点,掌柜的自然是和双双说过的,消息最为灵通的几处地方,除了青楼之外,言芜双基本上都有踏足。

    言芜双点点头,表示理解,随手从盒中抽出三张银票,递给双双:“老规矩。”

    “是,夫人。”

    作为一个商人,言芜双也知道让马跑不能不给马吃草的动力,背景固然重要,但是钱财的推动力同样重要。

    想起战戈这段时间的担忧,言芜双看着旁边盒中厚厚的银票,心里有了决定。

    “双双,最近找个时间将我所有的钱财清点,之后汇报给我。”

    “夫人,你的所有利润一部分在钱庄,一部分在府里 ,还有零散的一些进行了各种合作,是说全部吗?”

    双双对于言芜双所有的资金流向比她还要清楚,只是疑惑如此庞大的财物,夫人要干什么。

    “不,那些已经投入的就不算,所有酒楼,香坊等维持平日的所需,剩下的可以直接拿出来的银票都清点,我有用。”

    “知道了夫人,奴婢这就让人着手准备着。”

    等到下午时分,言芜双休息了一会儿起床的时候,双双匆匆忙忙的进来:“夫人,您赶紧着,魏国公大人来了。”

    “什么?”言芜双翻身坐起,震惊的看着双双:“你确定?”

    “奴婢认错谁也不会认错魏国公大人的,您就赶紧过去吧,将军还没有回来,如今府里也就您在了。”

    双双赶紧给言芜双将外衣什么拿过来,匆匆忙忙收拾好了之后,就向前厅跑去。

    魏国公似乎是酷爱玄衣,以前都听说战场上魏国公也是一身玄衣,平日里怎样,言芜双不是很清楚,但就是看见的这几次,魏国公确确实实都是一身玄衣。

    “见过师父,不知您到来,有失远迎。”言芜双看桌子上丰盛的茶点,松了一口气,没有怠慢就好。

    魏国公看着言芜双,眼中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好了,不用客气,我突然来,也没有和你们打招呼,起来坐着吧,正好陪我聊聊天。”

    “师父,我以为是盛王殿下和战戈出来之后,去魏国公府接您,让您这么过来,还真是不地道。”

    要是言芜双来讨好一个长辈,很少有不能攻略的,这般笑的讨喜,一向被自家子孙恭敬有之,亲近有余的魏国公来说,自然是欢喜。

    “昨日和他们说的时候,没说我要过来,但是寻思着,总是要过来看看的,我一直待在府里,也省的有些人作茧自缚。”

    这涉及到的就是朝廷中的纷争了,言芜双也不敢接话,只是默默地将好吃的糕点放在魏国公旁边。

    “师父,这是最近府里新做出来的,外面还没有买的,您尝尝喜欢不喜欢?要是喜欢,回府的时候给师娘也带一些。”

    魏国公看着言芜双,好久才点了点头,声音都变得轻了很多:“好,以前我还担心,战戈会娶不到妻子,他的性子委实冰冷了一些,只是……果然缘分都是天定的。”

    以前在青龙寺的时候,魏国公和战戈见过普慧大师,当时说的,却是战戈的另一半似乎没有,也猜不到是没有出现,还是说已经没了。

    不过就在战戈和言芜双订婚后的某一天,慧能大师差弟子送下来消息,属于战戈的缘分已经和他缠在了一起,这些,魏国公没有说过,但是确实是奇妙。



    虽然觉得魏国公这样的额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言芜双还是将战戈护起来:“师父严重了,其实战戈这样我觉得挺好的,要真是他之前妾室成群,我也就不会理他了。”

    刚说了几句话,外面传来脚步声,赫然是战戈和盛王。

    “见过盛王殿下。”言芜双刚行礼就被战戈扶起了:“在自家府里,不用这么客气。”

    盛王调侃的看了一眼如此甜蜜的两人,向魏国公拱手行礼之后坐了下来。

    “老师,我已经将东西交给了我那侄儿,如何使用就是看他的了?不过说起来,他的确是皇嫂教出来的,比太子强了不止一点。”

    言芜双对于盛王有些崩人设还没有反应过来,魏国公就开口了:“慎言。”

    “没事,这又不是在外面。”盛王虽是解释了一句,到底是没有说其他的,反而看向了言芜双。

    “成安郡主身为言御厨的继承人,不知道能否让我们尝一下让皇兄都称赞得美味?”

    知道他们是有事情要说,言芜双顺着这个台阶就下了:“本来就已经准备上了,我这就去,等做好了就让人过来请你们过去。”

    “辛苦你了。”战戈拍了拍言芜双的肩膀,在盛王打趣的眼神中毫不羞耻的送言芜双出去。

    “墨商,你带人守在这里,要是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战戈,不要让其他人靠近这里。”

    言芜双看着重新关闭的房门,有些不放心的嘱咐着,墨商拱手应是,格外的恭敬,并没有说过,将军已经如此吩咐 。

    前厅讨论的事情言芜双不感兴趣,她只知道这些人是战戈信任的人,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大邑,霖儿正在努力成长,后面有这么多的人护着,倒也能够让人放心。

    厨房里,烟雾缭绕之间,丰盛的食物轮番端了出去,放在了花厅,那里视野宽阔,景色宜人,虽是深秋,但是并不寒冷,正好适合用膳。

    “好了,双双,你去前厅告知一声,让他们准备用晚膳,告诉墨商就行了。”将最后的糕点放进锅里,言芜双吩咐着。

    跟了言芜双这么久,双双也有了不错的厨艺,就是和墨商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了。

    前厅,正好讨论到如何对北疆形式进行控制,门外就传来了墨商的声音。

    “将军,夫人请您和两位大人用晚膳。”

    战戈停下了说话,将手中的地图慢慢卷起来:“师父,殿下,我们等用过晚膳再谈论,芜双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院子,今天晚上就留宿在这里吧。”

    “你这王府这么大,就住你们夫妻二人,确实空旷了很多。”盛王殿下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繁盛的花草,这个王府,是有人烟的香火气。

    “所以还要劳烦师父和盛王殿下时不时过来住一宿,也算是让我们略表心意。芜双很喜欢做菜,近来京城中掀起的一些热闹都是她弄得,和她对比起来,我倒是十分无趣。”

    战戈说着这样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是格外的灿烂,盛王和魏国公对视了一眼,还是给他保留了面子,不看在他的面上,而是看在言芜双的面上。

    两人出门到花厅一路上,战戈都在絮絮叨叨的说话,就算他旁边的两人一个赛一个的沉默,战戈也是乐在其中。

    直到了花厅,战戈这才停止,恢复了平时沉默的形象,魏国公和盛王情不自禁松了口气,实在是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也能够这么麻烦。

    “师父,盛王殿下,快请坐吧,不知道你们的口味如何,所以挑选得都是比较大众的,看看是否合口味?”

    言芜双正将桌面上的菜色摆放的好看点,看见几人,立马起来行礼。

    四个人用膳,言芜双做的足够多,完全照顾黎落他们三个人的饭量,而且,避开一些敏感的食材,确实是用心了。

    “芜双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之前和你说过,师父和盛王什么都不挑的,你还准备了这么多。”

    战戈这种心态,确实是带了一些炫耀,就像是在亲近的长辈面前炫耀自己的妻子。作为长辈的魏国公和盛王,自然是没有和他计较。

    言芜双却是受不了,一脚踩在战戈脚上,看他理智回神了,这才示意:“不要多说了,要用膳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魏国公夫人,也就是师娘,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也是魏国公自小订下来的亲事,携手走过几十年的岁月,感情早已今非昔比,不过,师娘的确是不会做饭,应该是连厨房都很少去。

    至于盛王,目前为止也是一个光棍,也不知道看似儒雅的他,是如何度过这么多年的。

    这个味道,有些让盛王怀念,当初的言家,他也常去,言中枢做饭的特点,他早就知道,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够体会到,这次回京,着实不亏。

    “说起来,以前我认识你母亲,可惜被你父亲捷足先登,我倒是迟了一步,后来我就离开了京城,四处云游,等到得知你父母去世的消息,回来已经是晚了。”

    言芜双和战戈对视一眼,情绪复杂:“殿下认识我的父母?”

    “那是自然,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多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京城的动荡已经安定下来,有些搞事的小人也应该清理了,这样就没有意外了。”

    看盛王有心躲避这个话题,言芜双也就没有多问,但是事情总是摆在那里的,有些可以慢慢来。

    察觉出诡异的气氛,战戈插了一语:“你之前说给我准备的礼物,今天回来给我,还算不算数了?”

    “哦,现在,也行。”嘱咐双双去拿东西,言芜双给好奇的三人解释着。

    “其实这个我很早就准备了,只是一直没有进展,昨天去看的时候,觉得目前是可以了,这才拿了出来,你看看怎么样?”

    “属于什么东西?”战戈还真是好奇,言芜双说的这么有意思,一直在勾起自己的兴趣。

    双双将一个盒子放下,退了出去,言芜双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伸手过来的战戈。

    “在知道了将士们行军打仗吃的什么之后,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制作成这样,方便储存,只要热水煮一煮,添一些提前准备好的配料,就可以用一碗面条了。”

    她说的简单,操作步骤也的确简单,却是让魏国公,盛王和战戈三人心中涌现了很多想法。

    这样的话以前也有人提到,但是碍于制作出来的不易保存,还有其他问题,这才终止,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言芜双制作出来。

    魏国公仔细的看过之后,甚至折了一根生的尝了尝:“你这个想法的确是好,成品也足够优秀。”

    言芜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真正的方便面应该是现代那种,但是塑料这种东西制作起来太过麻烦了,她也不会。

    “让师父笑话了,我把这个称为方便面,平时长途赶路什么的,都可以用,就是目前这是成品,等到有合适的,再进行替换。”

    盛王满意的看着言芜双:“战戈娶你还真是他的福气,我以前行兵打仗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人为我这么考虑过?”

    “人比人,气死人,盛王殿下还是想想自己的未来妻子在哪里吧?”战戈日常一皮,似乎在盛王面前,他就格外的活跃。

    “还有一些其他零碎的东西,都是为了方便将士们行军,我已经命人大量制作囤积起来,方便行事。”

    言芜双毫不掩饰她对于战争的预料,而且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掩饰的,现在这样的情况,敏锐一些的都能够察觉。

    战戈轻轻的握住了言芜双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魏国公还特地将面放在了中间煮火锅的铜锅中,吃了一碗,对于言芜双,那是更加满意了。

    “想当初,我们行军的时候,都是吃糠咽菜,窝窝头大饼什么的,你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待遇,真是让人羡慕。”

    吃下一碗面,盛王看着战戈的眼神带着几分羡慕嫉妒,让战戈更加得意。

    “这次的战事,要是北疆打起来,短时间之内怕是解决不了的,不过,丫头,到时候也不一定是战戈带兵,他是先帝御赐的并肩王,有些事情,他还是需要留在京城的。”

    许是看到了言芜双的不安,魏国公亲自开口安慰着。

    “他是将军,有些事情他愿意去,我也不会阻拦,只是我希望,他能够保护好自己,找一个夫君不容易,我可不想……算了,师父,也就是随便说两句,没其他的意思。”

    京城能够信任的将军,如今都守着重要的位置,外面的自然是不能动的,若是这次北疆危难,作为并肩王的战戈,估计是要去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安心。

    但是,言芜双也不会安心。

    气氛陡然间有些沉默,战戈握着言芜双的手,却是绝对的保证都说不出口。

    盛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神色带着几分苍凉,魏国公修身养性好几年,也难得喝了几杯酒。



    “夜深了,该睡了。”

    战戈沐浴出来,看见言芜双开着窗户看着外面,神色恍惚不知所以然,赶紧走过去,给她披上一件外衣。

    握住肩上的手,言芜双摇摇头,声音清浅,几不可闻:“睡不着,就起来一会,你刚回来?”

    刚才三个男人喝酒喝的爽了,言芜双不好在那里打扰,于是先行回房了,安排了小厮在宴席散了之后,将三人送回房中。

    战戈神情带着担心,轻轻揽住言芜双的肩膀:“嗯,刚回来,深秋露重,还是不要站在这里了,我陪你休息。”

    轻轻摇摇头,言芜双拒绝了,看着外面朦胧的月色,感叹道。

    “等会吧,你不觉得这个时候的风景很好看吗?当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月亮是如此美丽,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自古明月寄相思,难舍难分,终是情缘。

    有些话,藏在言芜双心里,一直不能说出来,就像是一根针,扎的那么疼,想要忽略但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存在。

    战戈酒醉的头脑经过醒酒汤的冲散,沐浴的舒适,还有现在从窗户吹进来的冷风,已经慢慢的清醒了,也就越发明白,此刻言芜双的心里所想。

    “当年我随师父出征,那时不知为何,匈奴攻击北疆,天寒地冻,兵马紧急调遣,就是师娘也没有和师父多说一句话,我只记得,骑马走出了很远,我回头发现了师娘在抹泪。”

    言芜双轻轻一笑,带着说不出的酸涩:“师父定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能回头,保家卫国,是将军的职责,刻在骨子里,血液里,他怕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虽是询问,却是肯定。

    知道言芜双聪慧,却没有想到她分析的如此透彻,战戈沉默的点点头,心里的话越发纠结起来,不敢说出来。

    “我没事,就是有些想不通,想通了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有时候就喜欢钻牛角尖。”

    言芜双眼神龙灵,心神已经不知道飘去了那里,她最要知道的,就是不能回头,至少在这个时候,她不能看见战戈,若是看见了,她就忍不住了。

    战戈搂紧了言芜双,闻着属于言芜双发间的清香,整个人都觉得得到了安宁。

    “你这是最近一个人,容易想的太多,要不然,这样,明天去宫里看看圣上,他今天还和我念叨你,说是想你了,特地让御膳房给你准备了金丝蜜枣,就是不见你进宫。”

    “嗯?霖儿?”听到圣上两个字,言芜双瞬间收回了心。

    看言芜双不再胡思乱想,战戈顾不得心里的酸水,立马解释:“对对对,就是圣上,你上次给他说你喜欢吃金丝蜜枣,他准备好了却不见你去,你说孩子得多伤心。”

    不用说,言芜双绝对是心软了,一想到金碧辉煌的皇宫,霖儿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结果自己却把他给忘了,瞬间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内疚。

    “我知道了,睡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去趟皇宫,去看看霖儿。正好新准备的腌菜也好了,他最是喜欢了,只是他还小,这种东西不能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行,他喜欢的都多带点,今天我和盛王进宫,发现圣上着实聪明多了,和之前相比,岂止是天壤之别。不过这样也好,大邑算是有了希望。”

    说着,战戈趁着言芜双不再看外面,赶紧伸手去把窗户给闭上,这才揽着言芜双亲密的向床挪了过去,务必不让言芜双察觉,但是他的话一不小心就惹着了言芜双。

    当下,言芜双就摆脱了他的怀抱,戳着他的肩膀,兴师问罪。

    “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家霖儿不聪明,还是说觉得霖儿不懂事,我告诉你,那么大的孩子承担了那么大的压力……”

    战戈还能怎么样,只能是不断的符合了,还不能有任何的反驳,声音传到外面,护卫似乎都习惯了,如此彪悍的夫人和怂不拉几的将军,面无表情的守夜。

    院外,正好起来散步的盛王打趣的看着魏国公:“我说老师,您要是对于您这个弟子太过放任,以后您的老底就被揭了。”

    人高马大的魏国公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带着说不出的讽刺:“我有夫人,战戈有夫人,你有什么?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个话题瞬间就刺到了盛王最为扎心的地方,就是神情都落寞了起来,看着空中的明月,依稀又是她的样子。

    回过头盛王又是那般无所事事的样子,许是因为喝了酒,所以本性也不想隐藏,整个人颇有点放荡不羁。

    “那又如何,当年喜欢宁瑶儿又不丢人,若不是因为言中枢救了她,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是这样,还有唐王那个混蛋,没事干专门拆散人姻缘,我要不是看他长的太难看,都想直接上去揍。”

    “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有必要这么一直追究,说起来,怀疑唐王不是皇家血脉的又不止你一个,当年,唐王的母亲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也是一个貌美的宫女,只是这还真不知道是跟谁了?”

    魏国公也难得八卦起来,他在朝中这么久,说起来,才是最为知道内情的人,但是平时沉默寡言,加上那一身气势,也就没有人知道,魏国公私底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盛王伸了个懒腰,一身深蓝色锦服硬生生穿出痞气的感觉,有些斯文败类。

    “老师也是难得八卦,许是因为这样,唐王这些年来才努力的去寻找存在感,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要不是生在了皇家,估计还是一个能臣。”

    “行了,改天该去找他了,京城事情安顿完毕,之后就看北疆的动静,只是,你持有先帝密旨,也是去不了的……”

    说起这个,魏国公就看起来沧桑了很多,他当年受了重伤,逐渐退出了朝中争斗,幸好,徐戎争气,不至于堕了魏国公府的名声。

    不知不觉,一路走到了湖边,这里的装饰都带着女儿家的娇气,想想也是知道为了谁,魏国公叹了口气,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要不是……也用不着。我还答应了中枢,看着他的孙子出生呢。”

    听到这个,盛王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有时候,人到用时方恨少,将到用时悔当初,优秀的将军也是需要培养的,如今,能够承担大任的也就是一个战戈了。

    其他的,要么年纪大了,要么身份不合适,要么年纪太小,压不住,想想还真是让人唏嘘。

    第二天,言芜双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摸过去,摸到紧实的皮肤,立马清醒过来,看见了手里拿着兵书眉眼带笑看过来的战戈,直接就拍了一下。

    “你吓死我了……你不是应该视起床去招待师父和殿下吗?”

    战戈将言芜双的头发理好,这才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暖暖的,没有半点暧昧。

    “你想多了,他们两个起不来,昨天夜里,也不知是为何,谈心说事一直到了天蒙蒙亮,估计中午能够起来,我就敬他们是条汉子。”

    所以,他才能够这么悠闲自在的等待言芜双起床。

    松了口气,言芜双揉了揉眼睛,这才爬起来:“真是难为你们了,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还能够这么精神。”

    “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那些酒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一时喝的比较猛,有些反应不过来,之后就好了。”

    看言芜双困得直打哈欠,战戈不忍心的劝着:“反正时间还早,你要不再睡一会儿?是不是我这儿光碍着你了,不行我就把这个闭着,陪你一起睡。”

    为了方便看书,战戈将纱帐打开了一些,有光透进来,比较刺眼。

    言芜双立马拒绝,再打一个哈欠让自己清醒一些:“不用了,真不用,我不过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就好了,不睡了,睡得多了中午就没有办法睡了。”

    看自家小妻子呆萌的样子,战戈有些不怀好意的提醒:“怕是中午,你都睡不了了。”

    “啊?为什么?”

    “因为,你昨天应了今天要去宫里看圣上,还有新做的什么东西。”悠闲地翻着手中的书,下一瞬间,书就被言芜双的胳膊打飞了。

    战戈疑惑看过去的时候,自己里衣的领子就被拉住了,言芜双恶狠狠的看着他。

    “我要是今天有个什么事情,你就给我等着。”

    说完,言芜双就在战戈惊讶的眼神下气呼呼的离开了,徒留下后面衣衫凌乱,似乎是被人行了不轨之事的战戈。

    许久,战戈才轻轻摇头,笑出了声来。

    真好,这样有活力的言芜双。才是他最喜欢,最期望看到的。

    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有些模糊的身影,言芜双嘴角轻轻扬起,笑容澄澈干净。

    昨天担心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吧,终究是不可更改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要好好珍惜对方,才不会辜负这一切。

    此时的两人,心有灵犀。



    唐王府,从探子那里听到盛王进京,还和并肩王一起去面见圣上之后,唐王就有些惶惶不安。

    甚至久久不能睡着,辗转反侧让旁边的唐王妃都惊醒了,没好气的看着他。

    “你这是干什么?想哪个小美人了?实在睡不着,就过去找吧,别把我弄得也睡不着。明天还得去参加宴会,沫儿正是年纪,该是说亲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唐王默默的坐起来,摸了摸自己有些寒碜的脸,看着唐王妃虽到中年,依旧风韵犹存的容颜,越发觉得心塞。

    “我知道,沫儿的事情重要,你就好好相看着,要是有合适的,我就请陛下赐婚,也让沫儿荣耀。”

    对于唯一的嫡女,唐王还是十分宠爱的,可能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嫡子吧。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沫儿要嫁,至少也要是世家子弟,说起这个,我觉得魏国公世子就不错,还有宰相大人的孙子,宁家的嫡子,河间王世子据说也没有成婚,可是一直在外面,也不知道。说来说去,还是魏国公世子最好了。”

    唐王妃越想心里越美,忍不住拉住准备起身的唐王继续说着:“年纪轻轻,掌管宫中禁卫,得到陛下信任,又有爵位在身,可是十分不错。”

    却没有看到,唐王几乎是无语的看着她,终究是掩饰下吐槽,若是自己没有做那些出格的事情,沫儿和魏国公世子也算是天作之合。

    只可惜,魏国公无论如何是不会愿意的,至于徐戎,那也是一个聪明的,估计自己做过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这些话也不要和沫儿说,不管是魏国公府,宰相府还是江南宁家,都是赫赫有名,根本不愁娶媳妇,我这没什么出息,沫儿你还是找个可靠的。”

    没有个兄弟,沫儿以后在夫家受了欺负,也是没有办法撑腰。

    提起这个,唐王妃就有些沉默,到底是没有说什么,没有生出嫡子,她也有很大的责任,这个问题,一直都是心虚。

    唐王看王妃消停下来,也松了口气:“好了,明日你要去参加宴会,我也要招待客人了。”

    “客人?谁要来?”唐王府为了保证清白,自从宫中乱了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打开门迎接过外人,现在这个时机,也是有些巧妙。

    唐王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初意气风发的盛王,却因为一个女人,和自己这个哥哥越来越远,之后,甚至不想来往,早知道,当初他就不那么做了。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呀。

    就在唐王妃都快睡着的时候,听见了唐王轻轻的声音,像是耳语一般,几不可闻;“盛王……”

    唐王妃蓦地惊醒,只是还是保持着睡觉的姿势,没有说话,有些话题,太过沉重,根本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讲清楚的。

    只是这个夜里,唐王府的两个主子,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唐王妃着着盛装,抹上厚厚的一层胭脂,遮盖有些憔悴的面孔,看着面前就算是穿着锦衣华服,也有些不伦不类的夫君,到底是有些心疼了。

    “盛王,你就不要惹他,只要顺着他走,就是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挽回,他也该知道。”

    盛王丧气的点着脑袋,看着自己腰上勒出来的肉,格外的沮丧。

    “我知道,我不会惹他的,终究是已经过去了,行了,你赶紧去吧,别和沫儿说,这些事情,不需要让她担心。”

    看时间差不多了,为了不让女儿知道什么,盛王也是格外用心了。

    盛王妃沉默的点头,起身又有些犹豫,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被唐王一连声的送出去了。

    “让人都准备好,要是被挑剔出问题来,唯你们是问。”唐王在府里还是有威严的,一连声的吩咐下去,下面的都忙碌了起来。

    差不多到了午时,盛王,战戈和魏国公上门了,盛王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料到了前面两人进来,却万万没有想到,魏国公会进门

    当看到管家后面魏国公大人冰冷的视线,唐王觉得自己忽然有些腿软。

    “大人怎么亲自来了?您说一声,我上门去就可以了。”

    魏国公拱手行礼,唐王赶紧阻拦,又不敢去触碰魏国公,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

    “唐王殿下客气了,这是礼数,您是王爷,这是应该的。”

    挥开手中的折扇,丝毫没有觉得深秋这样有什么问题,盛王嗤笑一声格外优雅的坐在了一旁。

    “兄长多年不见,还是这般……”后面的话,战戈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盛王却是笑眯眯的,没有半点生气:“不行了,不及皇弟英俊潇洒,这些年不见,还挺担心你的。”

    战戈行礼之后,默默地坐在了一旁,这些人的事情,他吃瓜就行。

    唐王府明枪暗箭,你来我往,不亦说乎。

    言芜双正好参加了宰相府的宴会,也就是唐王妃带着女儿沫儿参加的宴会,说起来,这场宴会也是事情落定之后的第一次,家里有适龄女儿儿子的,都有些等不及了。

    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在下面悄悄地相看了,谁家有合适的,大约已经有了眉头,不至于抓瞎。

    一身秋香色长裙的言芜双正坐在刘簇身边,看着外面花园不断聚集的莺莺燕燕,觉得有些无语。

    刚进了宰相府,言芜双就被邀请到了这里。

    刘簇也知道祖母举办这次宴会的意义,她的年纪也到了。,而弟弟也应该说亲事了,一举两得,只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过不去。

    “行了,这也不是多么为难的事情,总是要经历的,无论如何总是要你愿意的,依我看,宰相大人和夫人都是明理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言芜双安慰人,总是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说起来,她也是相信刘簇,能够想的过来,要真是不在乎她,之前和恩国公府的亲事,宰相府就不会那样强硬。

    将最后一根簪子插在头上,装扮略微隆重的刘簇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下面,才坐在了言芜双旁边。

    “我又是何尝不知,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那样简单的,就像是之前,谁又会知道,沈家公子会是那样一个人呢。”

    多少次午夜梦回,刘簇从梦中惊醒,久久不能睡去,心里对于婚姻之事,带着畏惧。

    不用说,言芜双知道,刘簇这绝对是有了心结,将一杯热茶递给刘簇,言芜双赶紧安慰着她。

    “之前的事情,别说你没有想到,我都没有想到。但是,天底下男人多了去了,又不是个个都是沈渐游,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有一个美好的姻缘,就让沈渐游,后悔去吧。”

    “真的,你别不相信,我和战戈刚成婚的时候,还十分陌生,现在不都挺好的,感情还是要靠相处出来的。”

    看刘簇眉宇之间的郁色慢慢散去,言芜双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却是对沈渐游越发无奈,明明都已经定亲了,还四处勾搭。

    这时候,下面忽然热闹了起来,言芜双看过去,正好出来一个绝色的美人,一身娇嫩的黄色,更加夺目几分。

    “那个姑娘是谁?好生漂亮。”

    言芜双纯粹是从感官角度出发的,谁还不愿意,自己面前经常能够看见美人呀。

    刘簇看了过去:“那是唐王妃的龙沫郡主,是唐王府唯一的嫡女,身份高贵,不过和你比起来,还是不行的。”

    “……我见过唐王……”言芜双此刻,只剩下了这一句话,她的脑海,对于这些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难得见言芜双这样,刘簇捂嘴轻笑:“唐王殿下容颜确实普通了些,不过,这位龙沫郡主,却是像极了当年的安才人。”

    安才人就是唐王的母亲,一个宫女被圣上宠幸之后,生下皇子,母凭子贵,有了封号。

    “这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喝下一口茶,言芜双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吐槽。

    男男女女络绎不绝的进来,宰相府也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后院一个僻静的院子,刘庸都能够听见隐隐传过来的笑声,受不了的从窗户叫人:“怎么回事?这么热闹,让不让人睡觉了。”

    “少爷,这是在宴客,贵客来的多,热闹一些。”小厮赶紧过来,给他简单说一下,免得刘庸不依不饶。

    却没料到,一听是这个,刘庸更加兴奋了:“听着,赶紧放本少爷出去,府里宴会,正是需要我的时候,呆了这么久了,终于能够出去了。”

    小厮赶紧劝着:“少爷,这是不行的,老爷吩咐过,您不能出来,除非他亲自开口,您还是好好呆着吧,奴才让人给你多送些吃的过来。”

    就在刘庸准备发飙的时候,少夫人走了进来,刘庸赶紧给自家妻子求情。

    “夫人,你赶紧给他们说说,让我出去,我都关了好几个月了,总得透透风。”

    可是,一向对刘庸很是关心的少夫人却是没看他,只是对外面的小厮吩咐着:“若是让少爷惊扰了里面的贵客,后果你们也是知道的。”

    “夫人,夫人……”

    “夫君,孩子该说亲事了,孰轻孰重你总该是知道的,我看这里面挺好的,你就安心呆着吧。”

    被这话惊住的刘庸,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了自家夫人无情的背影,瞬间觉得心灰意冷,人生无趣。



    京城歌舞升平,一切都回归往日的热闹,北疆发生了大事。

    一向都是秘密筹划的匈奴和蛮族合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北疆数座城镇,守城将领殒落战场,战火重新打响,北疆终于不再太平。

    消息通过数个渠道传到京城,与之一起来的,是一个满身狼狈,还带着伤势的士兵。

    “陛下,蛮族和匈奴连夜进犯,童将军已经战死,属下奉命前往京城送信,若不是刚好碰到了并肩王的人,恐怕也无法将消息送回京城,自属下离开边疆,已有三座城镇沦落。”

    士兵义愤填膺,说话之间,周身萦绕的悲痛让人难过,通红的眼眶,疲惫的身躯,尚未止住的伤口,又因为心情的悲痛被崩裂,有血顺着流了下去。

    正逢百官上朝扯皮之时,此事一出,不论是何方的利益关系,皆是同仇敌忾,非要让匈奴和蛮族,血债血偿。

    “陛下,犯我大邑者,虽远必诛。当初并肩王殿下将匈奴打的一直退回到国都,不过是本着善意,这才放过了他们,既然他们如此一心求死,我们何不给他们一个痛快。”

    话说的这么狠的,就只有一个宰相大人了,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发脾气来也是很厉害,响应者也是络绎不绝。

    到了这个程度了,还不表达忠心,当真以为是脑子被驴踢了。

    至于武将那里,虽义愤填膺,但是都在思考着,这次谁是最合适的,此次战争,对于主将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只能胜不能败,这是前提和必要的条件。

    虽魏国公没有出席,但是并肩王在这里,以前并肩王可是被称为战神的存在,此次事情可能非他莫属了。

    就连年幼的帝王,也不由自主将信任的视线放在了战戈身上。

    战戈眼眸微微垂着,他的心里国家很重要,边疆的百姓和大邑的领土是他的职责,但是心里,他想到了那天月色下出神的芜双。

    就在讨论声越发热闹的时候,战戈向前两步,站了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皇位的那面墙后面,盛王也沉默了下来,刚刚准备挪动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陛下,臣……请战,为我大邑开疆辟土,驱赶外敌,哪怕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一撩华贵的衣摆,战戈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的声音格外沉静,沉静的让所有人都为之肃然起敬。

    圣上却有些犹豫,他想到了在芜双姐姐面前提起战戈时,她开心的笑颜,若是让芜双姐姐知道,战戈即将出战,归期不定,她会不会讨厌自己?

    年幼的圣上手无意识的握紧了,搭在扶手上,格外的醒目,战戈明白他担心什么。

    “陛下,大邑国土安危之前,儿女情长都是小事,臣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得到理解的,朝中,有魏国公大人,宰相大人和盛王殿下在,臣也不用担心,心无旁骛,取得胜利。”

    “……兄长一定要小心,当初父皇临终前,将我拜托给了你,你要记得,我需要你,在京城,和芜双姐姐一起,等着你回来。”

    圣上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其中的真挚感情不由让人动容,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直接称呼战戈为兄长,就算是义兄,到底是君臣,如此赤裸裸,也是代表了圣上的心意。

    定定的抬头看着圣上,战戈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斩钉截铁的声音响彻朝中:“臣,谨遵陛下口谕。”

    收回心神,圣上开始安排其他事情:“兄长,此次匈奴和蛮族来势汹汹,分析其兵马应该在五万人左右,如此,就将北部叶家军和魏国公大人旗下狼牙,交给你。”

    连公公将两块兵符恭敬的递给了战戈。

    “兵部派遣良将作为使者跟随兄长,叶家军少主作为副将,至于魏国公世子,宫中禁卫首领不可随意更换,只能委屈他了。”

    圣上看众人没有反对的意思,宰相还点点头表示赞同,心中大定,开始接着宣布。

    “此次出征,正值深秋,兵马未动,粮草先动,是常理。只是这次,情况紧急,户部应着手进行准备,分批押送粮草,不得有片刻怠慢,有贪污受贿者,杀无赦。”

    最后几个字,在众人耳边响了几下,圣上越发有了先帝的风范。

    随着百官陆陆续续开始准备工作,战戈和圣上说了几句之后,匆匆忙忙出了皇宫,他……想要去见见芜双,告诉她,一定要等他。

    下了朝,百官匆匆散开,圣上终于松了口气,被扶着去了后面,实在没办法,刚才的气势都是撑起来的,现在就有些受不了了。

    盛王正喝着清茶躺在贵妃榻,端的是君子作风,实在因为长相极好,就算是这么躺着,也是一处风景。

    “王叔,刚才的表现,还可以吗?”圣上进来,立马小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盛王。

    盛王满意的点点头,摸小狗一样的顺了顺圣上的头:“霖儿刚才表现得很好,震慑朝中那些不听话的,正是要这样的果断。”

    看圣上眼中的黯然之色,盛王终于良心发现,开始安慰他:“你放心,孰轻孰重战戈心中有数,这次的事情,非他不可,匈奴对他有心理阴影,光是他去,就已经胜利了一半。”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对不起芜双姐姐,她和战哥哥成婚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从来没有如此分离。”

    圣上对于言芜双,是真心的喜欢,所以也就对于这次的任命更加愧疚,即便,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盛王看着圣上,突然低低笑出声来:“放心,成安郡主是个聪明人,比你想的,要坚强。”

    “王叔,你说这次,大邑真的能够胜利吗?”

    “怎么会这么问?不说大邑建国已有数百年,这样的风雨,经历了不知多少。还是说你对战戈没有信心?”

    看圣上下意识的摇头,盛王这才说道。

    “这次的事情他定能处理的极好,你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握好朝廷,尽快建立自己的威信,使百官信服,这样,你做的并不比战戈少。”

    或许相比起在战场上的厮杀,朝中的阴谋诡计才是最危险的。若是可以,盛王相信先帝定然不会将这一切交给年幼的圣上,但是既然已经这么做了,那就要去做的最好。

    许是盛王的眼神极为信任,也或许这个时候的圣上,心里明白了何为责任,他的眼神格外的坚定,透着与以往不同的光芒。

    “王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轻轻拍着圣上的肩膀,盛王的嘴角,笑意格外明显。

    并肩王府,战戈骑马而下,将缰绳给了迎上来的侍卫,匆匆忙忙向府里走去,看着走来的管家,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格外严肃的管家,这个时候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将军,夫人知道了,等会您进去之后,记得好好安慰夫人。”

    就在刚才管家亲眼看见,当言芜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面上恍惚,脚下一软,差点倒了下去。

    战戈面色更加严峻,却是没有任何的松懈:“我知道,战伯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安慰她的。等会儿我应该就会离开,府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芜双要拜托你照顾。”

    “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将军您应该提前和夫人说一声,要不然夫人也不会如此,情况紧急,我也知道,您还是好好和夫人说吧。”

    战伯将路让开,看着战戈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越发唏嘘。

    若是将军能够有个孩子,战家后继有人,他也不会如此担忧。只是如今的情况,已然是不允许。只希望将军能够平安归来,也能够让夫人放心。

    对于管家的担忧,战戈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只想看见那个身影。

    就在踏进寝室的一刻,战戈的心神就被站在窗前的言芜双吸引,她的神情像极了那天夜晚,同样是这个窗子,同样,是这个事情。

    不同的是当时未发生,现在已然发生。

    许是太过出神,连双双悄悄出去,关上了门,都没有注意到。

    察觉到空中属于战戈的气息,言芜双面色平静的说了一声:“进来吧,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对不起,这个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朝中的情况我早已经和你分析过,只有我出去才能最好的制止这一切。只是,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是我的不对。”

    战戈站在离言芜双几步远的地方,愣愣的看着言芜双的侧颜,此刻的他,连拥抱她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言芜双的声音轻轻的传了过来:“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情况我也知道,错不在你,你是大邑的并肩王,是先帝嘱托的人,的确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既然我无法阻止你出去,那我就只能告诉你……”言芜双转身,眼神平静的看着战戈。

    这个眼神太过平静,下面隐藏的却是极致的悲伤,只是在这个时候,言芜双不想让战戈担心,担心她,容易分神。



    “只要你说的,我都牢牢记着,不会有片刻怠慢。”

    言芜双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用这样,我只要你记得,你是我言芜双的夫君,是我成安郡主的夫君,我不要求你功名利禄能有多少,我只要求你能够平安的回来。”

    她说的这些话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却让战戈陡然间有些忍耐不住,已经到了这般地位,风风雨雨不知多少年的战戈,突然间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他的夫人,果然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女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战戈猛的上前,一把抱住言芜双,他的手臂,箍的很紧,紧的言芜双的腰部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但是同时,却是格外的幸福。

    泪水,顺着言芜双的眼角落下,不断的落在战戈的胸前,将他的朝服浸湿。

    言芜双的声音格外的沙哑,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深情。

    “一定要记得,我只要你平安的回来。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步,你一定要记得,我在京城等你,等你回来。我言芜双的夫君,只有我不要,没有抛弃我的。”

    战戈努力的点头,想要说话,却又怕暴露了自此刻的舍不得,让言芜双发觉了他的脆弱。

    就在两人相拥,格外甜蜜的时候,寝室门口传来了墨商的声音。

    “将军兵马已集结完毕,就在东城城门口。圣上派属下过来,问一声将军是否准备好了?时间紧急,还请将军立马出发。”

    房间里的两人刚刚的幸福立马成为了不舍,言芜双放开了战戈,看着他身上的朝服,神色努力装着淡然。

    “我来给你换衣服吧。还从来没有,看过你穿戎装的样子。”

    “好。”战戈深情款款的看着言芜双,对外面守着的墨商吩咐着:“去将我的戎装拿过来,等我穿戴好后,立马出发。若是你有什么想要告别的人。就赶紧去吧。”

    “……是,将军。”墨商稍微沉默了一会,立马回道。

    言芜双注意到,来送衣服的人,不是墨商,而是墨文。

    “墨文墨武留在京城,其他的我都带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魏国公府,或者盛王那里,皇宫也是可以的。”

    言芜双没有说话,听着战戈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给他脱去了身上的朝服,换上了自身戎装,戴好了盔甲。

    眼前意气风发,如此英俊不凡的战戈是言芜双之前从没有见过的。

    但是她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希望,永远不要见到这样的战戈,因为这样,就代表着他们要面临长时间的分别,以及不知生死的时空。

    专注的看着战戈,言芜双眼中的泪水流下来她都没有注意到,战戈伸出手,用大拇指给言芜双擦着眼泪,带着十足的耐心和疼爱。

    “傻瓜,不要哭了。你放心,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是一次两次,知道应该怎么做,你就在这里等我平安归来,到那个时候,我将不会离开你,陪你到永远。”

    此时的战戈,才是言芜双曾经梦想中最想得到的丈夫。如此温柔,如此深情,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一直留在身边。

    言芜双沉默的,没有说话,直接抱着战戈的腰,脸贴在他冰冷的盔甲上,却觉得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房间里的两人静静的相拥,就连阳光都不忍心,从这里离开。整个房间只有他们这里是最美丽,最耀眼的存在。

    直到门外的人再一次催促战戈,他才轻轻地松开了言芜双。

    看着面前这张还未分别便开始想念的容颜,微微低头,留恋的在言芜双的唇上轻轻停留,没有任何的暧昧,只有说不出的温暖。

    终于,战戈放开了言芜双,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步子迈得很大,似乎带着一股决绝之气,不愿回头。

    墨商等人匆匆跟上战戈,回头看了一眼言芜双,终究是转头走了出去。

    只有言芜双知道,他不回头,是因为明白,若是一回头,就怕走不了了。

    泪水像是决堤的河水,再也忍耐不住,铺天盖地,直流而下,言芜双小声的呜咽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不知道有多长时间,她从未如此肆无忌惮的哭泣过,或许是自从父母离开的那时开始,就再也没有过。

    不知何时,双双进来了,她的眼眶也是通红,虽然没有言芜双那样的悲痛欲绝,但是也带着的伤心。静静地蹲在言芜双身边,陪着言芜双一起,默默地流泪。

    直到言芜双逐渐平静了下来,双双赶紧递过来一杯水,让言芜双润了润嗓子,这才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夫人,将军走了,您就要打起精神了,这后面的事情可还是要麻烦您呢。”

    言芜双声音沙哑,面色疲惫的点头:“放心,我知道。之前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夫人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奴婢将银两都拿了过来。”说着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塞的满满的,都是大额的银票。

    “目前能够筹到的就是这么多,大概有几千万两,其中包括了之前制冰的时候,将军分给您的。”

    言芜双点点头:“我明白了。你还记得邱灵中吗?那个西南有名的富商。”

    “夫人的意思是……”

    “你让墨文带着这些去西南找他,让他想办法将这些银票换成等额的军备物资,送到北疆去。这件事情我思来想去,只有他能够做到。”

    这是言芜双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的,不仅是为了战戈,更是为了大邑。

    双双的神色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毕竟这些银两已经是巨额。夫人就算是能够挣到再多,但是这些钱送出去。不说是夫人,就算是再大的富商也觉得肉疼呀。

    送出去和自己花了,本身就是两回事。

    “夫人,军备物资有户部进行准备,您又何苦花这么多银两。”双双忍不住劝着,还要小心翼翼。

    言芜双轻轻摇着头,神色疲倦,却还是给双双分析着。

    “你不明白,如今朝中的情况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怎样的。战戈这次出去我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放心,那我就要给他能够顺利进行的准备。”

    “这些银两就算是花出去了,也能够挣的回来,只要能够让北疆安定下来,再花多少银两都是值得的。户部那里我不放心,这场仗谁也不知道会打多久,深冬之时粮草难得,早做准备最好不过。”

    这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对于战戈的担心,直让双双觉得愧疚,夫人如此大公无私,甚至舍弃的这么多的银两,自己却是心心念念的舍不得这些钱,相比夫人自己还真是自私。

    似是看透了双双所想,言芜双补充了一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公无私,只是因为这次出去的是战戈,我不放心。我和战戈答应了先帝,要守好大邑,那就要说到做到。”

    北疆的安危是个脑袋正常的人都能够想到,言芜双担心的并不是现在百官齐心的场面,而是到了最后,若是战争胜利,又有人想要算计战戈,那应该怎么办?

    只有自己舍得了这么多,最后才没有人在背后议论战戈,人言可畏,自己也是知道的。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立马去安排,随后让墨武去庄园,将我之前准备好的东西,都拉去北疆,不得有片刻耽搁,早到一刻也就能救了一个人的性命。”

    只是可惜,战戈不能陪同自己去青龙寺,普慧大师那里,还没有见过呢。

    战戈带着士兵连夜赶去边疆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后面开始活动,尤其以并肩王府拉出去的众多物资,最是让人惊讶。

    一时间,属于并肩王府的赞美,充斥着整个京城。

    趁着这段有时间,言芜双进了皇宫。

    这次不同于之前,见面却是在御书房,圣上也没有闲杂时间,北疆不定,其他三处必然是会有影响的,还有其他的地方,都要进行处理。

    “成安见过陛下,盛王殿下。”

    “芜双姐姐,你快坐,我这儿写好,就来陪你说话。”圣上一看是言芜双,立马心情高兴的飞起,就连板凳都坐不住了。

    一旁正在看不知道什么书的盛王一个眼神飘过去,刘源极为不忍心的将一沓奏折放在了圣上面前,有几本还不小心掉在了桌子上,深刻体会了圣上此刻的心情。

    “陛下,这事情还多着呢,您这个写完,还不能休息。”

    言芜双没去看上面可怜巴巴的圣上,却是和表哥宁清聊上了。

    “郡主还是好大的手笔,这次邱家收集大量粮草,差点引动官府,没想到是为了边疆。”宁清开始还不知道,还是宁家家主送来的信,方才知道,当然,他对于言芜双也更加的佩服。

    “这次的事情,邱灵中也和我说了,你替我谢谢家……舅舅,等到他来京城,我一定盛情款待。”

    若不是有宁家从中周旋,恐怕邱家还不能这么快收集到足够的粮草,运送到北疆。

    宁清立马摇头,面色带有愧疚:“若不是郡主大义,我们还想不这么多,也是受您的影响,该谢,还是要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