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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好了,我们反倒是客气起来了,这次的事情就不多说了,不过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说就好,你一个人在京城,总归是有一些不方便的。”

    言芜双对宁清的印象是越发好了,君子如玉,端方温厚。

    两人在这边说的格外投机,那边,盛王殿下手中的书都看不下去了。

    这个宁清的确是个好的,可是言芜双是战戈的媳妇,这要是战戈回来了,媳妇却丢了,估计自己的后果也不会好。

    “霖儿,既然都看了这么久了,那就去休息休息吧,皇叔准了。”

    盛王自己去肯定是不合适的,那就只有让霖儿去了。

    手中的册子还没有看完,圣上一听,立马高兴的将手中的笔扔到了一旁:“刘侍郎,皇叔准我玩了,你也休息一会吧。”

    作为被选中陪同圣上的人,只要圣上在忙碌着,他们也就不能闲下来,不过,圣上毕竟年幼,也不能按照常人的标准来,所以,综合下来,宁清和刘源的工作就显得没有那么累了。

    “是,陛下,臣这就让人送进来糕点,都是你喜欢吃的。”

    刘源立马秒懂,拱手就退了出去,去安排人送东西,举止仪态极为优雅,带着文人的儒雅,却又不失大家公子的贵气,或许,这就是选择的理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圣上的仪态风度是需要训练的额,目前来看,效果还是不错的。看着圣上将言芜双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盛王终于松了一口气。

    “郡主看起来神色尚好,我总算是能够给战戈交代了。”将翘着桌子上的腿收回来,盛王殿下立马就恢复成儒雅的形象。

    言芜双一听却是觉得有些激动:“盛王殿下和战戈联系过,他现在还好吗?自从他走了。我就没有收到任何回信,也不知道北疆的事情究竟如何了?”

    圣上本来想要撒娇,听到如此严肃的话题,神色正经起来,小身板坐的笔直。

    将手中的册子放到旁边,盛王拍了拍衣衫,这才站起来走了过来。

    “战戈一路赶路,我这边,也只有探子送回来一封信,按照时间估算,他应该马上就要到了,等到了北疆,待第一次清洗之后,安定下来,他就会给你送信。”

    看言芜双面色放松下来,盛王这才继续说道:“你且放心,这次跟随战戈而去的部队,都是身经百战,极为优秀,深秋以来,寒冬不远,这场仗,不会打的太久。”

    “那就好,北疆安定之后,估计到陛下成年,也不会有人敢挑战大邑的权威,养精蓄锐,方是最好的选择。”

    言芜双心里担忧还是有的,但是更重要的,她要让战戈放心。

    “郡主果然是养在皇嫂膝下,这些事情,只有你是一眼就看透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为边关将士所做的,等到一切结束,圣上自然是有封赏。”

    如此明理的女子,果然是她的女儿,只可惜,红颜薄命,终究是早早的去了,想到记忆中温婉贤淑的女子,盛王的眼眸带了几分黯淡。

    言芜双没有察觉盛王的不对劲,不过,拒绝的话却是说了出来:“不需要什么封赏,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大邑的和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样的道理。”

    刘源带着宫女将茶点送了上来,还有这个季节最为盛产的水果,送到皇宫的,都是极好的。

    “刘侍郎和宁侍郎也休息吧,说起来,都是相熟的人,一起坐着吧。”

    圣上虽天性烂漫,但是御下有术,好处总是给的恰当好处。

    两人行礼之后,坐在了最边上的位置,不会被忽略,也不会觉得傲慢。

    言芜双不想说那些让人觉得伤心的事情,看向了宁清:“宁表哥,等到你和刘簇成婚之后,还真真切切就是一家人了。不过,最近事情紧张,你们怕是得推迟时间了。”

    没想到言芜双突然说起了这件事情,正在喝茶的宁清被呛了一个正着,咳得面色都染上了红晕,仿佛沾染红尘的谪仙,真是极美的享受。

    “……郡主说笑了,这件事情自然是不着急。”

    “不着急?”言芜双打趣的看着宁清:“不说刘簇是宰相大人的嫡孙女,这想要迎娶她的人可是数不胜数,你再这样,最后,怕是连媳妇都娶不上了。”

    “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岂不是正好?若是你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我给舅舅说。”

    这般热情的言芜双,实在是让宁清有些受不住:“郡主,此事尚且不急,不急。”

    “若是宁侍郎喜欢,宰相大人也同意,朕可以给你赐婚,说起来,父皇那时候,时不时就会赐婚,我现在,倒是一次都没有。”

    说话之间,圣上脸上带着明显的无奈,言芜双终于良心大发,放过了宁清,揉了揉圣上的小脸蛋,宽慰着他。

    “这种事情呢,到了时机自然是有人会和圣上提的,要是圣上真的有兴趣,可以给盛王殿下看看。”

    盛王正准备喝水的动作都停止了,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件事情最后会说到他的身上,只是,不待盛王说什么,圣上就先怂了。

    “芜双姐姐,我觉得皇叔的事情他自己会知道怎么做的,我还是不要乱说了。”

    言芜双看了一眼神秘莫测的盛王,不再去挑事了。

    在皇宫呆到了下午,言芜双和圣上等人用过晚膳之后,这才出了皇宫,也略微放心了。

    “将军,前面再行五里就是丰城,根据最新的消息,丰城已经被匈奴占领,估计前面也有人盯着,我们得找个办法过去。”

    战戈骑在马上,看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城池,神色严肃,连夜赶路,面上应带上了疲惫,但是他的眼睛格外有神。

    “你们带领一队人,从后面绕过去,丰城旁边有一座隐蔽的小门,带人去看看,是否有人把守。”

    丰城远离其他城池,匈奴占据这里,也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对于他们,目前是最好的选择。

    战戈曾经来到过这里,对于这里,最是清楚不过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后一定要他来。

    等到了夜晚,华灯初上,城墙上巡逻的人都有些无精打采,这才发动了攻击。

    就在丰城危险的时候,其他分散的军队截住了来自蛮族和匈奴的救援,一举将丰城拿下。

    消息传回京城,群臣甚是激动,对于战戈更加信任,圣上的赏赐不远千里来到了这里,也令长途赶路身心疲惫的士兵有了慰藉。

    随后而来的就是属于京城和江南而来的大量物资,这其中,更是将战戈和言芜双的名声推到了更高地步,当然,对于辅佐的圣上也就更加信任。

    当然这都是后话,首先送到的是户部和言芜双准备的。

    言芜双在京城准备东西,是让墨武带队亲自送过来的,和户部是分开的,除了之前言芜双提过的方便面等东西,还有一些简易方便携带的帐篷,一些快速补充体力的食物。

    好长一串车队上面有着并肩王府的标志,浩浩荡荡的进入丰城时,光是守门的侍卫都睁大了双眼。

    墨武让人守住,去见了战戈,带了言芜双的一封信,正在商量行军路线,以方便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将军,这莫不是郡主想你了?到底是恩爱情深,如此感情,真让你我羡煞不已。”这是副将之一,从巡防营调过来的。

    想要轻松地心情被战戈轻轻地瞪了一眼,赶紧乖乖巧巧的看着手中的地图,只是眼神还是不住的往战戈那边瞄着。

    “将军,这是夫人给您的,说是您知道。”

    大体扫过信中所写的内容,战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但是在座的都知道,战戈现在心情很好,因为他周身的气息很是温和,一点也没有刚才的锋利。

    “好了,丰城这里也是物资紧缺,芜双送过来的这些正好可以解了燃眉之急,你们都跟我出去看看。”

    一群人好奇军备物资有什么好看的,却还是跟着战戈走了出去。

    当墨武让人把第一辆车上面的幕布掀开,露出整整齐齐摆放的袋子,拿下一个袋子,墨武打开封口,里面是一层纸包裹的面。

    面?

    “将军,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是这样的?”

    “等会你就知道了,先把这袋拿过去,墨武,让人把单独的调料拿过来,让你们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战戈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得意,周围人看的分明,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只能由着战戈得意。

    当面条在锅里翻滚,熟透之后,将瓷罐中的东西一碗倒了一些,一阵浓郁的香味传来,带着肉味,让原本还好的众人立马感到饿的不行。

    “这可是好东西呀,可比窝窝头有滋味多了。”旁边一个副将闻着,跃跃欲试的想要扑过去,若不是战戈守着,恐怕这些片刻不存。

    直到最后一碗的调料放好,战戈这才端起一碗,神色带着满足:“好了,可以用了。”



    面前所有的碗都被一抢而空,幸好墨武提前给自己抢了一碗。

    等到锅里所有的面被吃完,众人看着战戈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秋风瑟瑟,北疆的树木都已经枯萎了,只有少许四季常青的树木坚强的存在着,举目望去,一片荒芜。

    若是能够有这样一碗面,堪称是享受呀。

    “别这么看着我,这是我夫人弄得,要感谢就谢谢她吧。”墨商给战戈端来热茶,战戈悠闲地看着被包围的墨武。

    都是让墨武代表他们向芜双致谢。

    “你去将这次运来的分一下,都给其他的送一些,也让兄弟们吃的舒服点,下一批,过段时间就来了。”

    “是,将军。”墨商早就已经习惯了战戈的行事风格,领命而去。

    等到那些人表达完谢意,墨武整个人都狼狈了很多,实在是当兵的向来比较大大咧咧,直接上手拉人了。

    “好了,我这里一切都好,你即刻回京,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让人给我送信,只要照顾好芜双,其他的都不重要。”

    战戈看着京城的方向,眼睛带着无法遮掩的想念,无可置否,明明是才分开不久,但是想念已经无法阻挡。

    墨武看着将军的状态,不由的觉得自己也应该找另一半了,要不然以后可真是太惨了。

    “将军,您放心,京城中还没有人敢对夫人做什么,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保证夫人的安全,也请将军保证自己的安危。”

    “我知道,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战戈收回视线,向下面走去,背影带着无法阻挡的忧愁。

    他并没有告诉京城,这次战事充满了不确定,匈奴和蛮族都是全力出动,最后的结果就算是他也不能确定,只希望能够平安无事。

    墨武看着将军的背影,有些沉默。

    若是以前的将军,一定是一往无前,有些时候甚至自己受伤也是在所不惜,现在,墨商只希望将军能后为了夫人,以自身安危为重。

    就在墨武前往丰城的时候,言芜双终于和普慧大师说好,前往青龙寺。

    若是以前的言芜双,还想着能够为家国祈福,这次,她记得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向佛祖祈福,保佑战戈平安无事。

    站在青龙寺庄重的佛门前,言芜双将披风上的帽子摘了下来,看着充满禅意的三个大字,眼神闪过迷茫,转眼又坚定下来。

    “阿弥陀佛,施主,方丈已经等了很久了,这边请。”一个小沙弥走了出来,呼着佛号,虎头虎脑甚是可爱。

    言芜双看见这么天真的孩子,眉目都变得温柔起来,招招手,后面的双双提着一个食盒过来,笑眯眯的递给小沙弥。

    “这是府里备的点心,看你们是不是喜欢?”

    小沙弥的脸立马就红了,却是很有礼貌的双手合住:“阿弥陀佛,谢谢施主。”

    或许以前的言芜双来过很多次,但是此时的言芜双就算是有之前的那些记忆,也只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青龙寺距今已经建立好几百年了,但是因为常年有人居住,所以修缮的很好,充满了佛家气息,庄严厚重,让人发自内心的信服。

    在佛像前点了贡香,拜过佛祖之后,言芜双这才跟随小沙弥去后院。

    “左边是为香客准备的,施主夜里要是来不及回去,可以住在那里。至于方丈,因为修为很高,又常年钻研佛理,很少接待外人。”

    小沙弥说话有理有据,极为娴熟,让言芜双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他的脑袋:“能够见到普慧大师,是我的荣幸,若非是有要紧的事情询问普慧大师,我也不会贸然打扰。”

    小沙弥摇了摇头:“施主客气了,方丈既然见你,就是有他的道理,若是有什么事情,施主可以直接问方丈,方丈会给您说清楚的。”

    言下之意,方丈的脾气很好。

    被这句话逗得,言芜双轻轻一笑,将一个精致的荷包递给小沙弥:“拿着吧,以后可以出去买糕点。”

    “施主,您刚才已经给过了,出家人……”这个客气的话,从这个孩子嘴里说出来,却是让言芜双觉得分外的心疼,没有亲人的爱护,终究是要自己学的成长的。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拿着吧。”

    许是因为言芜双的笑意格外的温暖,温暖的让小沙弥想到了记忆模糊深处的母亲,还是没有拒绝,嘴角紧抿的接下了荷包。

    算了,回头禀报师叔,看师叔如何处置吧?

    “谢谢施主,施主,这边请。”到了路的尽头,小沙弥停下脚步,让几人稍等,他前去禀报方丈。

    双双打量着周围:“夫人,这里似乎已经是青龙寺的后山了,怪不得,我们走了这么久。”

    “青龙寺虽说清净,但是总是有不少香客来此,这里最是幽静,正好方便参悟。好了,等会去见大师,我一个人就好了,你们记得守在外面,不得擅自闯入。”

    有些事情,言芜双不想让他们知道,就算是战戈,也是不想让他知道的,想到这里,言芜双的眼眸有些黯淡,有些事情,终究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可是……”双双紧急的开口,眼中带着焦急。

    言芜双摇摇头:“没事,听我的就好。”

    看言芜双实在是坚定,双双只能退了一步:“夫人,那您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叫我们。”

    不一会儿,小沙弥就走了出来:“施主,方丈让您进去,不过,方丈喜欢清静,所以,只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好的,这就去。”

    这次,就连小沙弥都没有进来,目送言芜双走了进去。

    普慧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就是他住的院子,都给人一种极为特别的感觉,像是返璞归真,于言芜双想象中的实在是差别太大。

    一切都是很简单的样式,最珍贵的可能就是厅中的这尊佛像,纯金打造,悲天悯人的注视着世人。

    言芜双按照直觉走到后面,佛像后面就是一个小厅,一身简单僧衣的普慧大师,正在看着手中的经书。

    “施主,过来坐吧。”普慧大师指了指面前的位置,邀请言芜双坐下,言芜双福身行礼。

    没想到普慧大师还是如此长相,看着普普通通,可是越发觉得深不可测,那眼神,越发像极了佛像,悲天悯人,极为神圣。

    “大师,冒昧前来,打扰了您的清修,实在是对不住。”言芜双神情带着歉意。

    普慧大师摇摇头,将一杯清水递了过来,言芜双赶紧双手接了过来:“多谢大师。”

    “见或不见,本身就是一个缘字,老衲与施主有缘,总是要见面的。”

    言芜双微微点头:“大师果真是大师,以前我总想求一个心安,现在,同样是求一个心安。”

    “施主所说,老衲明白,你既然来到这里,既来之,则安之,她已经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你该继续自己的生活。”

    普慧大师很久之前就曾将见过言芜双,不过,那是这里的言芜双才出生的时候,已经预知了现在的事情,不过,有些事情本身就已经注定,人为也是无法改变的。

    听到这里,言芜双心里一直提着的担心总算是放下了:“那就好,我总以为我占了属于她的人生,时时惶惶不安,能得大师如此说法,也算是放心了。”

    话语一转,言芜双语气带了几分迟疑:“大师,还有一事……”

    “老衲知晓,并肩王在大邑的作用本身就是极为重要,这次战争是大邑之后几十年平静的契机,只是……”

    普慧大师眼神带着几分悲伤,却是让言芜双心头陡然一紧,一直而来的惶惶不安却是更加深了几分:“大师您说,我都能承受。”

    “并肩王以前的灾难都已经过去,这次是一生死劫,只要能够度过,一生无忧,后代昌盛……”

    普慧大师话还没有说完,就别言芜双打断了。

    “生死劫?”言芜双面色极为难看,身体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可见是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施主切莫慌张,老衲还没有说完,此生死劫,若是你没有来到,怕是无能为力,对于日后大邑的情况都有极大的改变,但是你来了,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

    战戈是极好的将星,但是他需要福星的帮助,以前他的福星是黯淡的,就在两年前,他的福星亮了起来,普慧大师就明白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言芜双神色略微淡定了一些:“还请大师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只要明白,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任何时候,要记得,办法总是有的。”

    说着,将一个锦盒递给言芜双,看着程度,显然是准备了好久,言芜双有些疑惑的接了过来:“大师,这是?”

    “久闻成安郡主继承言家厨艺,甚是有名,这些不过是与厨艺有异曲同工之妙,无事看看,至于这里面的锦囊,遇见极为重要之事,打开就好,记住,只能使用一次,若非万不得已,不得打开。”

    普慧大师不知为何,神情突然染上了几分疲惫,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透支了生命,言芜双此刻心都在战戈身上,也就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言芜双不由自主的将锦盒抱紧了,神色带上了郑重:“我知道了,大师放心吧。”

    “嗯,去吧。”普慧大师挥了挥手,将刚才的书拿了起来继续看着,明显是送客的意思。

    见此,言芜双将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才起身,福身行礼之后,慢慢的退了下去。

    就在言芜双刚关上门的瞬间,普慧大师一口血吐了出来,喷在了桌子上,刚才看的经书也染上了同样的血迹,红的有些让人发颤。

    刚才的慈眉善目此刻染上了浓重的衰老之气,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也不只是说给谁听。

    “看来,还是不能随意窥探天机,一次就够受得了。”

    好不容易缓了下来,起身打算去休息的时候,发现了言芜双放的盒子,轻轻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颗佛门舍利。

    他现在的身体,长久的佩戴舍利,就能够稳住身体日益恶劣的变化,逐渐好转。

    果真是一报还一报,上天有好生之德,此话不假。

    言芜双出去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其他人看出来分毫。

    双双担心的迎了上来,墨文恭敬的站在言芜双身后。

    “我没事,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小和尚,谢谢你了,等到下次过来,再给你带糕点。”

    蹲下身子,言芜双摸了摸小沙弥的脑袋,格外的亲切。

    小沙弥双手合住,格外乖巧:“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从青龙寺离开,一路上言芜双都是摸着怀里的盒子,神色格外恍惚。

    双双见此,有些疑惑:“夫人,这是普慧大师给的吗?”

    “啊,是,是大师给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回去了再看。说起来,还多亏你想起来,府里库房有一颗佛门舍利。”

    舍利是送给普慧大师的礼物,无论如何,也算是表示了她的心意,这次多亏了普慧大师。

    “那颗舍利严格算起来,是将军给夫人的聘礼,自然是属于夫人的,夫人想要怎么处理都是可以的。奴婢不过是恰好想起来了。”

    双双对于言芜双所有的资产一清二楚,至于她是怎么给自己算月钱的,言芜双也不知道。

    摸着盒子,言芜双暗自思量着:“这将军府果真是底蕴不浅呀,等到回去之后,你将府中库房的清单让管家给我送过来一份,我看看都有什么?”

    “是,夫人,之前怎么给您看,您都不愿意,这次怎么就愿意了呢?”双双将一个垫子放在言芜双背后,防止颠簸的山路将言芜双颠着了。

    “不过是突然觉得,说不定有什么我喜欢的东西。今天去青龙寺,有没有求个什么?”

    双双略微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就是眼神有些飘忽,看起来就很是不自然。

    言芜双用胳膊肘撞了撞双双,挑眉问着:“比如说,姻缘什么的?”

    “夫人……”双双脸红的将言芜双给推了一下,直接给推得撞到了桌子上,幸好有个垫子垫着,不至于太过难受。

    “夫人,您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双双赶紧将言芜双扶着坐好,一连声的道歉,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言芜双摆摆手,将盒子放到了旁边:“没事,不过,你这么情绪大的,倒像是有了什么似得?我记得,之前你和墨商就是……是不是他?”

    “夫人……”双双嘴巴张开几次,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是脸色娇羞的什么话都没说。

    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和墨商有什么,刚才不过是言芜双猜的,不过,就如同自己担心战戈一样,双双担心墨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言芜双没有任何诧异或者反对,双双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有些扭捏着询问言芜双。

    “夫人,您就不担心,将军会不高兴吗?”

    “不高兴?”手中的糕点刚刚咬了一口,一点碎沫还在嘴角,言芜双迷茫的看着双双:“为什么这么说?”

    双双凑近了一点,防止被外面的墨文听到,这才给言芜双解释。

    “一般大家夫人是不能将贴身侍女许配给夫君身边的人,这样,有掌控夫君行踪的嫌疑,而且,特别容易造成两家的仇怨。”

    等到双双含辛茹苦的给言芜双解释清楚,言芜双这才明白刚才为何那么大的反应,不过,这种事情,是轮不到她的身上的。

    “我和战戈本来就不是两家联姻,再说,我家都没其他人了,就算是有了战戈机密的消息,我送给谁?不过,你说的也是个例子,我会和战戈说的。”

    双双情急之下抓住言芜双的胳膊,脸色娇羞焦急,格外的复杂。

    “夫人,这件事情奴婢还没有和墨商说过,而且,奴婢是喜欢他,但是他的情况,奴婢就不知道了,所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奴婢会告诉您的。”

    言芜双打趣的看着双双,双双松开言芜双的胳膊,低头看着脚下的一丁点地方,沉默的很。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了。”

    想到了刚才普慧大师的话,言芜双摩擦着旁边的盒子,象征着佛门神圣的莲花栩栩如生,却让言芜双的心更加沉默。

    御书房,宁清将从并肩王府拿过来的食盒放在了圣上的龙案上,圣上喜欢吃,言芜双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正好宁清每次来宫里,都路过并肩王府。

    “陛下,王妃今天去酒楼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估计是不能过来了。”

    圣上眉头皱着,有些可爱:“朕知道了,宁侍郎你今天将所有的奏折分一些,等会朕来看。”

    就在御书房一如既往地欣欣向荣时,盛王殿下拿着来自北疆的战报走了进来。

    “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圣上本身就比较忧愁的心情更加忧愁,盛王的到来直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叔府里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吗?”

    “呦,你这是嫌弃什么?”盛王走路的姿势极为文雅,但是表情却是痞气的很,在圣上看来,更加和恶魔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由自主的身体有些发颤,圣上握紧了手中的笔:“没有,皇叔来,我很高兴。”

    “行了。”盛王上前,揉了揉圣上的头顶,格外的慈爱。

    “我是你的皇叔,你父皇临终之前,让影卫给我送了消息,让我在你成年之前护着你,这是我给你父皇的承诺,不过要不是你是个争气的,我也不会这样逗留。”

    这几乎是盛王说过最为情真意切的话,圣上写字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愣愣的想了一会儿,这才看向了盛王。

    “皇叔,你的意思……”

    “好了,总归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你只要好好努力,将事情处理好,等到你真的能够独当一面,皇叔也算是完成了你父皇的交代,也就能够安心的离开京城了。”

    盛王心思缜密,心计颇深,有些话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出来,先帝理解他,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圣上不同,圣上太过年幼,与盛王也并没有相处多长的时间,对他并不了解。或许正是发现了这一点,盛王才会如如此推心置腹。

    圣上的眼中似乎有泪水隐隐的凝聚起来,在先帝驾崩之后,后宫妃子都对圣上极为恭敬,就算是圣上年少也从不会干涉什么。

    言芜双和战戈,虽对圣上极好,但终究不是这般亲切,这种亲切只能用血缘来解释,血缘的力量,有时候莫名其妙,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一看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或许是涉及到了皇家隐秘,宁清和刘源默默地退了出去,初冬了,御花园的风景又是别样的色彩,估计是很有意思的。

    “皇叔,我想父皇,母后,还有母妃了,但是我又没有办法向其他人说明,更是好久都没有梦到他们了,再过一些时间,我都担心会记不起来他们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圣上,虽穿着龙袍,面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但是他的眼神告诉盛王,依旧是那个少年的模样。

    会想念亲人,会依赖亲人。

    盛王犹豫了一会,看着圣上小脸上不断落下的泪水,还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将圣上抱在了自己怀里。说起来要是自己当初能够成婚,许是孩子,该是这般大了吧。

    “霖儿乖,皇叔在这里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皇叔陪在你的身边。你要相信,若是可以,你父皇他们也不愿意离开你,让你独自承担这一切。”

    听着怀里哽咽的声音,盛王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这是你的宿命,作为继承人,必须要承担的宿命。其实想来,你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很好,没有那些兄弟挡在你的面前,这样,不至于最后,你的手上还要沾着兄弟的鲜血。”

    想当初,皇兄继位的时候,那才是一个艰难,当初那流的鲜血,可谓是整个皇城几天几夜都没有散去,不过好歹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安慰好了圣上好不容易来到的孩子气,盛王特地穿的浅色锦衣上被流了印子,那是被眼泪湿透的。

    “当了皇帝的人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娇气。”

    鸡毛的盛王对于这一点却没说什么,神情收敛,又是最开始,云淡风轻的样子,说教的样子,摆的十分靠谱。

    若是之前,圣上可能被盛王这么一说就害怕的不行。但是现在圣上却能够扯着盛王的衣袖,说着一些听来任性的话。作为一个孩子,总有些事情应该被长辈疼爱着。

    宁清和刘源进来之后,也发现了一些诡异的地方。

    比如圣上虽然眼眶通红,看起来很是可怜,但是情绪却是极为的高涨,处理奏折的速度比起以往也快了很多。

    而盛王平时都是高冷的,你们都是愚蠢的感觉,今天却极为耐心的在那里坐着,时不时看一眼圣上,似乎非常担心。

    两人对视一眼,对于这种情况有些疑惑,但是到底是没说什么,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到了吃午膳的时候,盛王竟然难得留了下来,都是自己人,吃饭就随意了很多,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这次送来的战报,是有关安城收回的,但是北疆形式自然不容乐观,幸好这次是战戈,要不然,恐怕是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午膳之后,趁着散步消食的时候,盛王给圣上简单说明着北疆的形式。

    圣上从来没有到过北疆,真正的打仗场景也没有见过,所有的风雨,都被阻挡在了京城之外,但是他知道战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事关着生命的逝去和家国的存亡。

    “怎么会这么严重,皇叔,以前蛮族和匈奴进攻的时候,也没有发生过如此严重的事情呀。”

    盛王长叹了一口气,给圣上分析着:“以前的事情就不多说了,但说这次,匈奴和蛮族不仅是因为领地寒冬的提前到来,使得粮食短缺,面临死亡,甚至,他们似乎出现了什么病,极为严重。”

    信上说,所有生病的人症状都与瘟疫相似,瘟疫是什么情况,盛王也是清楚的,只是,幸好战戈提前发现派人将那些人拦截出境。

    防止进入大邑,造成其他人收到传染。

    “皇叔,送大量的药材过去,再派御医院的御医过去,首先保护将士的安全,您看这样怎么样?”

    圣上面色震惊,身居高京城,虽高枕无忧,但是对于外面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瘟疫有多么恐怖,史书的记载相当详细。

    “可以,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再说战戈也并未说明这个到底是真是假,提前做好准备也好。”

    盛王对于这个安排算是满意,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圣上,让他看看北疆如今的情况。

    “当下最为着急的应该是督促户部,将粮草军备等尽快送过去,几万人的生命安全可不是开玩笑的。北疆比起京城相当寒冷,现在那里已是冬季。物资迟个片刻,受苦的可是将士,若是有个什么,户部再怎么问罪,也难以逃脱责任。”

    作为曾经在北疆待过的盛王,对于此刻北疆的气候相当了解,而且京城官员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总有些想要在里边掺油水,或是想要为难点什么。

    毕竟当战事来临,将士总是备受关注,有些心高气傲的文官,就总想在后面做些什么事情。

    圣上了然:“皇叔放心,此事一直由宁侍郎督促,接连已经有两批军备从京城出发,还不包括芜双姐姐命人送过去的。”

    “嗯,此事之后,记得给并肩王府相应的奖励,皇兄在时,国库丰盈,这点东西,总是给得起的。而且,你要记住一件事情。”

    对于先帝的眼光,盛王是不怀疑的,言芜双和战戈的确是好的,要不然,凭借之前的事情,都能够架空圣上,完全等不到自己回来。

    “皇叔请讲。”圣上没有任何觉得心里不舒服的,毕竟,血脉亲情是存在的,盛王真的不想做皇帝也是清楚的,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句话是母后交给他的。

    盛王看着颓败之气初现的御花园,眼神有些飘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但是他的话却是能够让圣上谨记在心。

    “你要记得,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对值得信任的人报以相信,足够的相信。只有这样,你才能够高枕无忧,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人给你帮助。”

    虽有些疑惑为何这个时候说这些,圣上还是点头应是:“皇叔说的,我都清楚,不过,为何您这个时候说这个?”

    “没什么,突然想到而已。无论战时还是和平,你都要对武将抱以宽容,没有他们就没有大邑如今的繁华盛景。但是也不能有太多的纵容。对于文臣要约束,但也不能太过于约束,御下之术,还是要你自己体会,别人说的终究没有意义。”

    “是,侄儿明白。国不可无将,也不能没有能干的臣子,但是两者之间一直都存在矛盾,区别就是在于如此掌控这个问题。”

    文人觉得武将太过鲁莽,没有礼仪,大字不识一个,武将觉得文人,太过麻烦,总是什么之乎者也,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做起来却没有半点实事。

    这样的问题似乎从建国之初就已经存在,无论是蛮族匈奴大邑,或者国外番邦,都是存在这样的问题。

    但是为君者,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控制这个问题,君臣一心,有些事情才能够做好。

    “嗯,你明白就好,等到北疆战事平息,战戈班师回朝,我就离开京城,前往锦城,此后,你要是有要紧的事情,就让人传信于我,轻易我是不会踏入京城的。”

    当年的恩恩怨怨,随着上一代人逐渐的去世已经成为了过去,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但是盛王还是不愿意留在这里,一遍又一遍想着当初的错过。

    一别多年,红颜枯骨,佳人逝去,到底是再也没有遇见过让自己喜欢的人。

    说到这句话的盛王,神色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惆怅,似乎是有什么十分纠葛的事情。

    “盛王府侄儿已经让人修补好了,皇叔要是想回那里也是可以,之后盛王府就留给您,侄儿还是希望,皇叔能够有一个人,照顾您。”

    前尘往事,圣上并不清楚,先帝也未曾给他说过。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从其中猜测出什么。

    盛王嘴角带着慵懒的弧度,刚才的惆怅与悲伤一扫而光,回头看了看就比自己腰高一点的侄儿,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什么时候还轮到你这个侄儿操心皇叔的事情,怎么和你父皇一模一样?放心吧,该到的时候总会到的,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圣上正准备再说什么,就被盛王一句话堵了回去。

    “说起来,霖儿你也这般年纪了,各府中有合适的女子可以相看着,等过上几年,就可以娶妻了。不过,皇叔还是觉得,好不容易后宫干净了,找还是要找自己喜欢的。”

    红晕立马爬上圣上少年的脸庞,极力阻止都没有挡住,十分不自然的和盛王解释。

    “这种事情还早,不过作为长辈,到时候皇叔可要替侄儿相看着。况且我心里早都已经有了抉择。”

    “什么意思?” 两人谈话的地方刚好在御花园的亭子中,虽吹拂着风,带着微微的冷意,但身上穿的很厚,倒也不觉得什么。

    况且这里四面开阔,又有宫女和太监守护着,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没人敢来这里偷听两人说话。

    “侄儿觉得,如果娶妻,自然要娶自己喜欢的,要不然不仅是让自己不开心,也是辜负了那位女子。我觉得芜双姐姐和战哥哥的婚姻就是极好。若有一人能够陪我如此,那也心满意足。”

    说起感情的事情,十岁多一点的少年,虽面色带着几分羞涩,但依然能够侃侃而谈。

    这般坚定的信念,也令盛王有些刮目相看,若是当年自己能够有这般的决心,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不一样?

    “想法是好的,皇叔也很支持。不过你要明白,作为圣上,有些事情由不得你自己。所以想要这样做,朝中你就能够镇得住。”

    “皇叔放心,还有几年的时间,足够侄儿将朝中把控在手中,我看倦了兄弟们的斗争,不愿意在殃及到以后……”

    有些话题,注定沉重。

    “很好,记得,那些关着的,可千万不要放出来,到时候,就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这说的就是关着的几位皇子了,谁让先帝虽然不好色,但是宫里的女人似乎是极容易怀孕。

    “是。”圣上坚定的点头,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考虑。

    风似乎更大了一些,盛王脚下一转,将圣上护在了身子后面:“好了,回去吧,天气太冷,不是吹风的时候。”

    将圣上送回御书房,盛王借口有事离开了皇宫。

    望着他的背影,圣上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这个皇位是选择了自己,那么自己也要让它值得。不会让所有关心自己的人失望。



    北疆,在京城还只是略带萧瑟之气,北疆已经下了第一场雪,皑皑白雪铺在地上,一层又一层覆盖了原本的大地。

    牧城之外,昨日战斗的痕迹已经成为了一片白色,就是残留的血迹都已经看不见了。

    城墙之上,战戈看着匈奴和蛮族所在的地方,神色莫名。墨商从下面上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给战戈汇报道。

    “将军,军备物资得过两天才能够送过来,刚才有了消息,说是因为风雪耽搁,这场雪来得突然,也情有可原。”

    战戈轻轻点头,黑色的裘衣在风中划过凌厉的弧度:“知道了,城里剩下的还能够支撑多久?”

    “几大城池的储备粮都被他们抢走了,我们原本的物资一部分还要给百姓,若不是富人送过来的,恐怕我们都支撑不到现在。”

    说起这个,墨商就有些生气,战争之事,事关大邑和平,竟然有人如此阳奉阴违,典型的想要为自己谋利,还真的是没有眼色。

    战戈似乎是见得多了,伸手接住晃晃悠悠飘落的雪花,看着精致的六瓣雪花在手心慢慢消融,面色一脸平静。

    “此事,我之前就已经给盛王写了一封信,估摸着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到了,府里,我也送了一封,芜双会放心的。”

    看着城池外面巡逻的将士,战戈眼眸逐渐加深:“士兵的棉衣都有吗?”

    “棉衣足够,这方面倒是不用担心,这些士兵之前都曾来过北疆,对于这里的气候倒是适应的好。”

    “那就好,军备物资再撑两天,芜双送过来的就要到了,至于京城的,自然是有人会去清算的。”

    嘴角笑意带着轻蔑,战戈心里自然是记得的,有些事有些人,等到回去之后再做定夺。

    “是,将军,您昨天吩咐的,属下已经让人去准备了,防止这等天气之下,有人偷袭。”

    “很好,下去吧。”战戈并未回头去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散乱,出神了。

    待墨商下去之后,战戈在腰间轻轻一摸,摸出一个绿色莲花样式的玉佩,澄澈透净,是上好的质地,不过,这般样式,似乎是女子的。

    “芜双……”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佩,战戈轻轻呢喃着,对于言芜双的想念,铺天盖地,将他淹没。

    从来到这里到现在,似乎只有现在才是没有任何烦心事的,能够静下心来,想念言芜双。

    少顷,战戈嘴角带上苦笑,还真是越想越让人难受呀。

    从孑然一身到如今心生牵挂,一个言芜双成为了今生的羁绊。

    北疆的风刮得猛烈,吹起漫天的雪,美的如梦似幻,将战戈的想念带去了遥远的京城……

    “阿嚏,阿嚏……”

    言芜双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一声比一声响亮。

    匆忙的脚步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双双拿着一件披风,担心的给言芜双披上,忍不住说了几句:“夫人,这风吹得这么猛,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双双,我刚才打了两个喷嚏,是不是他想我了?”言芜双看着外面,神色带了可怜兮兮,那是北疆的方向,在那里,有她最为牵挂的人。

    双双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带着笑意,格外的活泼:“夫人,这俗话说,打喷嚏,一骂二想三感冒,您这,就是将军想您呢。”

    “那就好,也不知道北疆那边怎么样了?京城都是这般的天气,北疆那边,更是如此了。”

    喃喃自语着,言芜双看着外面树木摇晃,满目凄凉,心里越发担心。

    “夫人放心吧,最近送出去的一批物资,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我们有充足的保障,蛮族和匈奴却没有,将军身经百战,哪里是他们能够打得过的。”

    双双对于战戈的信任不仅是因为这么多年战戈从未有过败绩,更是因为战戈就是拥有这样的实力。

    将窗户轻轻关上,窗栓拉上,将所有的风都关到了外面,双双这才扶着言芜双进去里间。

    “好了,夫人,冬天到了,再过一段时间,蛮族和匈奴就撑不住了,到时候,将军就会回来了。”

    “如果是那样,那就好了。”言芜双看着桌子上翻开的医术,陷入了沉默。

    双双将东西放好,出去忙碌,没有打扰言芜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青龙寺回来之后,夫人时常会是如此,而且,不再是研究吃食了,而是转向了医书。

    不过,只要夫人能够开心,无论做什么,他们都是支持的,想来,哪怕是将军,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吧?

    两人就算是隔着千里万里,依然在想念着彼此,两年的相处时光,终究是将彼此放入了心间。

    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雕刻华丽的玉佩,言芜双一只手感觉都有些握不过来,这是战戈贴身带着的,两人彼此交换了信物,以做来想念彼此的依据。

    盛王就算是王府修好了,依旧是赖在了魏国公府,幸好魏国公府人丁较少,院子还是有的,不消几天,整个院子就成了盛王的风格,看上去,只打算长久居住的。

    “王爷,这是北疆那边送过来的书信,是影卫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高大魁梧,拿着一封信快速走了进来。

    窗边的太师椅上,一身蓝色锦服的盛王将放在脸上遮光的书拿了下来,懒洋洋的看了一眼侍卫,接过了书信。

    “怎么了?”

    “王爷,北疆下雪了,匈奴和蛮族已经好几天没有什么动静,将军担心,他们是另有图谋,这几天,正在试图拿下最后一座城池。”

    来回奔波在北疆和京城之间,侍卫已经习惯了,对于北疆信息的传递,就是依靠他们。

    快速读完手中的书信,盛王眼眸微微眯起,格外的危险,侍卫本身是站着的,腿一抖都跪了下去,这样的王爷,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又有什么人要倒霉了。

    “本王知道,户部侍郎莫垣,去查,除了这个人,还有什么人做了什么手脚。”

    “是。”侍卫悄悄的退了下去,关门的时候看见盛王殿下笑的格外的痞气,瞬间就是一阵心凉。

    朝堂之上,北疆之事虽已经有了进展,但是到底是众人头顶上的一把刀,所以,最近一些暗地里挑事的人都乖了下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魏公公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圣上看着下方的朝臣,黑袍绣着金色的盘龙,甚是气势。

    不同于之前圣上都是金黄色的龙袍,如今的龙袍是圣上如此觉得的,金黄色是父皇的,到底是有些不愿。

    如此,才有了这身龙袍,虽说有些违背祖训,但是不得不说,这身龙袍的圣上,沉稳了很多。

    下面几人眉眼交流之间,一人出来回禀:“陛下,臣有本奏。”

    “户部左侍郎有什么提议,说吧。”户部侍郎之前只有一个,但是为了让他们有一定的竞争性,最后定为两个,如果没有意外情况,最后有一个,会成为户部尚书。

    “陛下,如今户部的大量开支都在北疆战事之上,而且,几万将士一直驻扎,对于有其他地方到底是有些威胁,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座城池,陛下,何不将其他的将士遣回,只留一部分就好。”

    这话刚说完,就有出来迎合,巧了,这还是个言官,向来,言官的嘴就是刀子,刀刀见血。

    “陛下,莫侍郎言之有理,冬季严寒,匈奴和蛮族也不能进攻,有战将军在,一部分士兵已经足够了,也免得国库压力太大。”

    圣上和宰相对视一眼,看着下方面色诚恳,似乎是真心为了自己考虑的几人,眼中带着嘲讽,皇叔说的果然是对的,总是有些人不断地搞事。

    “你们所说有理,但是作为战场的将军,战将军有决定士兵去留的权利,况且,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北疆战事,应以此为重。国库这个方面,朕觉得,是撑得住的,尚书认为呢?”

    户部尚书冷如言不善言辞,但是心中自有城府,刚才侍郎启奏的时候,他也就是凉凉的儿看了一眼。

    “陛下所说有理,国库丰盈,北疆战事撑得住,即便是撑不住,臣就算变卖家产,也会将战事继续下去,直到,战将军凯旋而归。”

    圣上正准备说话,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尚书所言甚是有理说国库不够的,成安郡主已经给北疆送了不知多少物资,成百上千万两也是有的,若是国库连这些都比不过,我看这大邑也不行了。”

    随着话语一句一句接近,盛王的身影出现在了殿中,蓝色锦衣,黑色裘衣,端的是君子如玉,如果,不是盛王的神色那般令人背部发凉的话。

    “见过盛王殿下。”朝臣赶紧给盛王行礼,宰相眼中的担心也是放了下来,圣上还是有些年纪小,虽然做的很是优秀,但是还是镇不住。

    “皇叔。”圣上惊喜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却被盛王一个眼神又坐了下来。



    “见过陛下。”盛王拱手行礼,虽有几分漫不经心,但是这样的他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圣上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盛王的行礼,赶紧说道:“皇叔不必多礼,没想到皇叔会过来。”

    “不知什么是君,那就回去多看书,圣上虽年纪小,但是行事很有章法,莫侍郎,你问的话,很有意思。”

    安慰的看了一眼圣上,盛王笑眯眯的看向了左侍郎:“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没眼色的人了,左侍郎,是你心中怨愤,还是想要为二皇子报仇?”

    二皇子,这三个字一出,莫侍郎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殿下这是何意?”

    “别这么紧张。”盛王走过来,拍了拍莫侍郎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倒是个人才,可惜还是缺少了脑子,来人,带下去。”

    门外随声进来两个带刀侍卫,准备将莫侍郎带下去,直到这个时候,莫侍郎脸上的惊恐才露了出来。

    百官虽然惊讶,但是知道盛王是有道理的,都默默的看着。

    “别着急,你的东西我都找出来了,难为你们策划了这么久,怎么,是想趁着北疆雪大,让我大邑将士陪葬吗?”

    越说声音越冷,在百官或是惊讶或是害怕的眼神中,盛王将袖中一沓书信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通敌卖国,此乃大罪,这么些名字,你还真是会为自己留后路,正好,一并带走,先关起来,等到之后再处理。”

    当那些信封甩出来,莫侍郎的脸就已经满脸颓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发现了,果然,应该在盛王在的地方,安分一些。

    按照上面的名单,宫中禁卫亲自抓人,这场面,不久之前,似乎还发生过一次。

    “将这些东西给陛下看看,以后,面对这种一看就知道有心机的,就不要客气,之前的清理,倒是没完成。”

    魏公公赶紧过来,笑着将信封捡起来,都给圣上递了过去。

    趁着圣上翻阅书信的时候,盛王看着面色有些不对的百官,解释着。

    “既然都知道这次蛮族和匈奴是不速之客,那就应该明白,若是他们到了最后关头,反扑一次,结果也未尝可知,战戈虽是将军,但是一场战争,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的。”

    “殿下所言有理,刚才的事情,若是有心人挑事成功,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殿下明智。”

    宰相立马出来开始说话,言语之间,很是推崇。

    盛王看了一眼:“宰相倒是格外的,不动如钟呀。”

    明枪暗箭在这座宫殿中,你来我往,利益权欲,终究是个人的私欲,若是能够真心为国,那大邑才是最强大的。

    “冷尚书,若是户部对于粮草军备还有所拖延,那后果,就由冷尚书自己承担。户部既然交给了你,你就要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圣上面色冷峻,像极了先帝震怒时的样子,也让原本还有些倚老卖老的朝臣,心中都升起了敬畏之心。

    冷如言跪在地上,虽并未诚惶诚恐,但是面色却是格外严肃,这是他的失误:“陛下放心,臣会做好分内之事,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幸好皇叔过来了,要不然,这次我都不太知道怎么处理?”圣上跟在失盛王旁边,亦步亦趋,带着明显的依赖。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盛王面上带着柔和之色,摸了摸圣上的小脑袋。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长辈护着小辈,本身就是应该的,你要记得,皇叔不仅是你的长辈,也是你的臣子。”

    在圣上想要说话的时候,盛王挥手阻止了他。

    “当初皇兄在的时候,由着我随意妄为,我都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所以,所有的遗憾都要寄托在你身上了。你的担子最重,也是要最为辛苦的。”

    轻轻将圣上抱着,盛王的心第一次如此柔软,若是他能够有一丁点考虑,可以为大邑着想,也就不会让霖儿这么辛苦了。

    那些经历过亲人逝世,被压迫的心瞬间就柔软了下来,圣上依靠在盛王怀里,那颗无所依的心有了着落。

    “……其实,我是皇子,身为父皇的儿子,我应该有这个担当。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成为圣上,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成为了如此。”

    “你这样的性格,的确是皇嫂教出来的,乖,你背后有人,不害怕。”

    或许,这就是盛王对于先帝的愧疚了,全部,都呈现在了圣上这边。

    这天,盛王陪着圣上用了晚膳,看着圣上睡下之后才出去。

    将乾清宫的大门轻轻关闭,盛王松了口气,看向候在门口的连公公。

    “你一直侍奉皇兄,最后还要侍奉霖儿,是不是觉得很累?”

    连公公行礼,面色极为友善:“那倒是没有,殿下,能够侍奉两位陛下也是奴才的福气,看着陛下一日一日越来越成熟,有先帝的风范和气势,老奴心里也是万分高兴。”

    “那就好,以后我在魏国公府常住,有什么事情让人直接过来通禀就好,霖儿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小事。”

    盛王知道连公公的忠心,有些事情,自然是格外的要叮嘱几分。

    连公公脸上笑意更加明显,赶紧行礼:“是,老奴记住了。”

    “嗯。”盛王格外的悠闲,似乎心里已经放下了什么。

    连公公斗胆问了一句:“殿下一直住在魏国公府,也有所不妥,盛王府已经修缮好了,与之前没有半点不妥之处,不如,殿下还是……”

    “此事以后别说了,那座府邸是我为了一个人建的,不过是已经没有人可以住进去了,好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盛王阻止了连公公的话,说了两句,转身就走了,连公公抬起头来,看了过去,盛王已经是不见了身影。

    乾清宫的寝宫门突然打开了,露出穿着白色里衣的圣上,虎头虎脑的,没有任何的王者之气。

    “连公公,进来进来。”

    连公公一看穿着如此单薄的圣上,赶紧走了进去,关上了宫门:“陛下,这天寒地冻的,你可要保护龙体呀。”

    “没事的,你快告诉我,皇叔是为什么不愿意回去盛王府?”父皇在位的时候,每年都会修缮盛王府,长此以往,一次比一次美丽,却始终没有迎回它真正的主人。

    这般八卦的圣上,确实是前所未见,连公公将披风给圣上披着,不敢说盛王的闲话,却也不敢对圣上什么都不说。

    只能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话,圣上越来越亮,最后,直接就是一个总结。

    “你的意思,是当初皇叔喜欢一个女子,可是那女子嫁给了其他人,皇叔受了情伤,所以,才会这样?”

    暗暗琢磨着,该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够让如此英俊的皇叔惦念,圣上不知道过去的事情,只能继续问着连公公。

    “那你说说,到底是谁,才能够有这样的荣幸?你快说,我不会难为你的。”

    连公公面色很是为难,他向来对盛王怕的厉害,这种触及到盛王底线的事情,还是不敢去说的。

    “真的,你要是不说,今天我就一直问你,今天晚上就不睡了。”圣上一看不行,直接耍赖了。

    实在被缠的没办法,连公公只能说了:“是成安郡主的娘亲,不过去世的早,陛下没有见过。”

    “原来如此,是芜双姐姐的母亲,怪不得皇叔每次看着芜双姐姐眼神很是奇怪……还有这样的事情,好了,睡觉了。”

    终于有个能够拿捏皇叔的把柄了,以后等皇叔给自己找事,自己就戳他心肝肺,笑的格外坏的圣上没料到以后这件事情成为了自己的阴影。

    一辈子的阴影,提起来就炸毛的,可见是被收拾的多惨。

    月色下正喝酒的盛王,想起记忆里温婉贤淑的女子,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是她的面目依旧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

    “别喝了,我魏国公府的酒都快被你喝完了。”魏国公的身影突然出现,将有些迷茫的盛王唤醒。

    “老师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还没睡?”盛王千杯不醉,喝了这么多年酒,很少喝醉过,神智依旧是清醒着。

    魏国公坐在了他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盛王赶紧按住了:“老师可不能喝酒,要是让师母知道了,我怕是得受几分责问。”

    “放心,我就喝一点,不影响什么,等会风一吹,酒味也就散了。”魏国公挥开了盛王的手,终于喝了一杯。

    盛王也就不阻拦了,无奈的点了点头:“今天回宫,又想到了,这辈子,我怕是忘不掉了,想到她,都觉得心疼。”

    “她的女儿都长大了,你还是这样孑然一身,到底是可惜。”魏国公对于当初的事情也是知晓,到底是为盛王抱以同情。

    “有些感情,不一定要拥有,我已经如此,以后孑然一身也是极好,等到霖儿长大了,总是会有人给我送终的。”

    一口酒入肚,一滴泪顺着盛王的眼角落到了酒杯里,又被他喝了下去,似乎都带上了一股咸味。

    月色如华,两个人一人一杯酒,喝的格外畅快,至于第二天被魏国公夫人收拾,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麟安三年冬季,蛮族联合匈奴发动了最后一战,并肩王战戈带领士兵迎战,成功阻拦。

    收回所有被占领的城池,甚至直接将大邑的领土往北占了几十公里,看着虽小,却是一次极大的成功。

    成功签订条约之后,战戈率兵回城,整兵重新布防之后,准备凯旋而归。

    消息传到京城,不说朝堂中是如何兴奋,高兴这个迟来的喜事,就是并肩王府。

    在知道了战戈即将回来,言芜双泪水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苍天保佑,幸好战戈平安回来了。

    那么,是不是这个劫,就算是过了?

    “夫人,这可是喜事,将军终于能够回来了。”双双扶着言芜双,喜极而泣。

    言芜双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情绪,该哭还是该笑,才能让自己更加自在一些,表现得自然一些。

    “是呀,终于能够回来了……”

    这座他为自己准备的府邸,终于能够迎回它原本的主人了。

    这几个月日思夜想,也终于能够一偿心愿了。

    “你去看看,府里的东西够不够?我记得战戈爱吃鱼,你记得多准备一些,等他回来那一天,一定要好好尝一尝我做的东西。北疆寒苦,他一定想吃很久了。”

    “夫人放心,府里的东西都准备的很是齐全,将军想吃什么都是有的。”

    所谓关心则乱,言芜双此番就是这样了。

    轻轻揉了揉额头,言芜双苦笑一声,带了几分无奈:“好了,你下去吧,嘱咐府里的人,将所有的地方好好收拾收拾,等待战戈回来,我也要平静片刻了。”

    “是,夫人。”双双眉眼带笑,行礼退了下去,将房门关上的一刹那,言芜双泪如雨下。

    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她表现得有多么淡定,内心就有多么惶恐,此之一生,再也不想有这样的尝试。

    听到房间里面的哭声,双双轻轻叹了口气,守在了外面,哭出来也好,哭出来了就不必一直积压在心里了,夫人那样,自己看着也是心疼。

    就在整个京城都期盼战戈回去的时候,他却出了意外。

    “将军,您这似乎是……”军医把脉之后,面色带着惊恐,都不敢去看床上战戈苍白的脸,锐利的眼眸。

    墨商看了一眼战戈:“军医说吧,无论是什么,将军总要是知情的。”

    “这似乎是匈奴那边的瘟疫,但是又有些不同,依照属下这些时间的好观察,这种病症是不会传染的。”

    军医跪在地上,心里格外害怕,战戈时这次的功臣,若是战戈没有回去,或者说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人也难逃责任。

    墨商神色愣了一下,冲到了军医面前,表情有些狰狞:“你说,这个应该怎么治?”

    “将军,墨侍卫,这个……目前还没有个章程,只能等回到京城之后由常太医等进行问诊。”

    军医被揪着领口,生命被威胁着,反倒是镇定下来了:“墨侍卫,将军,属下说的是这真的,这样的病症也不知道蛮族是从那里得来的,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就在墨商不断追问的时候,床上躺着的战戈撑着坐了起来,面色格外苍白,嘴唇更是带了几分紫色,就是他的眼眸,格外的亮,亮的让看得人十分心惊。

    “墨商,让他下去吧。”

    不甘心的放开军医,墨商神色带着担心和悲愤,军医行礼之后匆匆退了下去。

    “将军,是属下的失误,让您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墨商跪在地上请罪,整个人都透着伤心。

    战戈神色平静,只是微颤的手臂暴露了他的心情:“这件事情,先不要禀告京城,虽军医说这个不会传染,但是谁都不知道,等到回京之后,被太医问诊之后,再说吧。”

    “是……夫人那里呢?”

    墨商都不敢抬头去看战戈,只怕看见将军的眼神,他又想去杀蛮族一回。

    上面的人呼吸都沉默了一会儿,好一会儿之后,墨商听到了战戈的声音:“也不要说,她现在很高兴,与其让她从现在开始担忧,还不如回去了再说。”

    眼眸微垂,战戈紧握拳头,却没有了昔日那般有力,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偏偏是他,又为何是这个时候?

    芜双,对不起,我怕是……怕是不能遵守诺言了……

    “去给盛王传一封信,交代一下,魏国公那里也说一下,他们游历江湖多年,认识不少的人,或许能够有办法。”

    只是,战戈还不愿意放弃,他不想,让其他男人陪在言芜双身边,看着她笑,看着她闹。

    墨商眼中闪过亮光:“将军说的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将军注意身体,此处距离京城,不过是十几天的时间就到了,劳烦将军回去的路程中,都要坐马车了。”

    战戈身体渐渐失力,如今已经不足之前一半的力量,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以后他是不是得躺在床上?

    这种不受掌控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从小到大,他失去父母,一个人住在硕大的府邸,后来就是将军府,再后来,有了芜双,也终于是有了人气,要是……

    一封信被墨暗快马加鞭送到魏国公府,连续几天的赶路让马匹都有些撑不住,墨暗刚到京城门口,马就累到在地,口吐白沫,显然是不行了。

    墨暗着急的时候,旁边的侍卫认出了他衣服上的图腾:“您是并肩王府的人?要是有事,就先去吧,马匹留在这里,我们照顾就好。”

    “麻烦你们了,现在有紧急事情,改日墨暗再来道谢。”

    说完就运起轻功,飞快的离开了,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侍卫赶紧带着几个人将马挪到旁边,能够和并肩王府的人说上话,也是一件荣耀的事情。

    没想到,王府的人还是这般有礼,真是比起京城中很多世家的侍卫都好多了。

    京城门口,每日到的人不在少数,关于并肩王府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魏国公府,魏国公正和盛王殿下正在聊天喝茶,府里的酒都被魏国公夫人给封了,只能喝茶算是形式了。

    “老爷,殿下,有并肩王身边的侍卫带着信来到,说是必须亲自交到您们的手上。”小厮行礼问安,有些疑惑,并肩王这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吗?

    盛王和魏国公对视一眼,皆是疑惑:“去请人进来。”

    “是。”

    就在两人揣测的时候,墨暗匆匆来到,风尘仆仆,整个人都很疲惫,但是精神高涨:“见过国公大人,盛王殿下,有要事禀报。”

    将信递给魏国公大人,墨暗终于能够松口气,盛王给他亲自倒了一杯茶,让他歇一会。

    主要是这里周围空旷,说一些话也无人可以听到,自然是没有让人服侍。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国公越看越愤怒,好久没有这样气势汹汹,盛王疑惑的看了一眼,将信拿了过去,片刻之后,也是和魏国公同样的反应。

    “这件事情,许是蛮族的阴谋,但是现在,契约已经签订,就算是计较也不能要他们的性命。只是可惜了将军,军医也没有办法,只说是不会传染,但是将军一日又一日的虚弱,更是让属下们觉得愧疚。”

    墨暗干脆坐在地上,靠在后面柱子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盛王嘴角带上几分笑意,眼眸却是不近人情的冷酷:“放心吧,会有办法的,离战戈回来还有十天左右的工夫,我这就写信,召集他们前来,方便给战戈看看。”

    “你放心,神医刚好最近住在青龙寺,他的师弟是江湖上最喜欢研究奇难杂症的鬼医,过几天就会到京城。”

    将手中的信折了起来,这个事情,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到时候,你记得将战戈带回并肩王府,我记得王府隔壁的院子当时也划过去了,正好就在那里,至于京城,事情就交给我们了,虽有了年纪,但是这些事情还是可以的,只要战戈能够好起来。”

    墨商撑起身子,单膝下跪,格外的恭敬:“墨商替我家主子多谢殿下和国公。”

    放下了一件事情,墨商面上带上了疲倦。

    魏国公叹了口气,安慰着他:“放心,会没事的,你现在先在府里休息几天,等到战戈到了之后,再回去,至于郡主那边,我不会告诉她的。”

    “多谢国公,多谢陛下。”墨商被小厮带下去休息了,小亭子中久久的沉默着。

    盛王经历了多少事情,此刻还是这般心里纷杂,手中的茶盏久久颤抖着送不到他的唇边,只能放在桌子上,面上都是沧桑和疲倦。

    “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对不住战戈,,对不住芜双……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救他,这件事情,我要去一趟皇宫,圣上一定要知道。”

    魏国公有些迟疑:“圣上年纪还小,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心里定然承受不住。”

    “他要知道,有人为他的帝国付出了什么,我不愿意。”



    “让他一直不知道,或者,知道的那么迟,以三千多人的生命代价,主将的重病,换取北疆的平静,多年的安宁,这些种种,都是要让他知道的。”

    盛王起身,手背在后面,看着外面美好的天气,心里却是种种阴霾,这场战事,所有人都在欢呼着胜利,却没有一个人因为北疆死了多少人而难过。

    同样是戎马战场,魏国公没有一刻这么清楚,他的眼眸情绪复杂深邃,充满了过往所有的伤心。

    “知道了也好,只有明白了才会找到自己应该怎么做。战争总是要有牺牲的,你我或者说任何一个人,都是明白的。”

    沉默之后,魏国公起身,步伐稳重却缓慢的走开:“好了,该说的,感叹的,不是现在,我去写书信了,你也来吧。”

    就在魏国公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盛王擦去眼角出现的泪水,转身跟了上去。

    他喜欢的那个女子,他不想让她的孩子失去最爱的人,孤独一人,活在这个世界,沉默了这么多年,该强硬的总是要强硬的。

    此刻的言芜双,依旧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依然专心的等待着战戈回来,整个并肩王府,收拾的格外干净,就是言芜双自己,也准备了很多的长裙,美食,为了让战戈欢喜。

    “夫人,该准备的差不多,您要再检查检查吗?”

    双双看言芜双出神的样子,忍下抑制不住的笑声,问着。

    “啊,不看了,我都看了好几遍了,注意着就是了。”言芜双说着将手中的医书又翻了一页。

    “对了,有战戈的信送回来吗?按道理,回来的应该挺快的,也不至于这么久了,一封信都没有吧?”

    说起这个,言芜双就是满满的不高兴。

    “夫人,别担心,回来肯定没有那么着急,慢一点也是正常的,好了,这是新送过来的红茶,味道极好,快尝尝。”

    双双永远知道应该如何安抚言芜双,一两句话就将言芜双的心思牵了过去。

    “我等了很久了,快拿过来,让我尝尝。”沉醉在红茶的香味中,言芜双也就忽略了心里的不安。

    虽然现在战戈已经没有事了,但是言芜双心里还记得普慧大师说过的事情。

    普慧大师送的书也是一点不落的看着,只是有些疑惑,这些都是医书,虽然看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借助了一些其他的书籍,也算是看的清楚了。

    “宫里记得送糕点过去,安慰安慰霖儿,等到战戈回来了,我可是会很长时间都没有心情进去,虽然现在也没有心情。”

    拿起巧克力小蛋糕,轻轻地咬了一口,言芜双感受着苦涩香甜的味道,心里越发甜的舒服。

    “对了,要是有外来的巧克力豆,记得多买一些,准备着总是能够用得上。”

    双双点头,将书房被吹开的窗户轻轻关上:“奴婢知道,已经让府里的人注意着呢,知道夫人喜欢。”

    “嗯,很好。”

    皇宫,盛王一身寒气进来,面色比起气势更加难看,御书房的宁清和刘源赶紧行礼:“见过盛王殿下。”

    “起来吧,你们出去吧,我和霖儿有话要说。”盛王说话声音倒是没有什么差别,刘源和宁清看了一眼圣上,拱手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盛王和连公公交代了什么,两人出来之后,徐戎就带人将御书房围了起来,飞鸟不过。

    圣上却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疑惑的将毛笔放在一旁:“皇叔可是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定定的看着圣上的脸,盛王神情平静的点了点头,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将手中的信封交给了圣上:“看看吧,刚才有人送进来的。”

    “这是什么?就是这个,让皇叔这样生气?”圣上疑惑的看了一眼盛王,开始看起信,信中写的东西不多,圣上却是看了好久。

    眼眶瞬间就红了,眸中似乎有泪水隐隐酝酿,圣上手臂颤抖着都有些拿不稳手中的信封。

    “皇叔,这是真的吗?”

    盛王点点头,看圣上的神情,还是心软了:“目前,这件事情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距离战戈回来还有好几天,朝中的事情得安排好,常御医到时候就得借用了。”

    从龙椅上下来,圣上拉住盛王的手臂,格外的认真,小脸因为掉泪,通红成一片,格外的可怜。

    “皇叔,只要能够让战哥哥活着,都行,我记得藏书库中还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在,我这就吩咐人去找,之后,送到并肩王府。”

    终是忍不住,圣上默默地掉泪,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格外的清楚,盛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刚开始那些想要说的话,都喂了狗。

    “战戈会没事的,最主要的就是等待回来之后,你需要压制百官,总有些人,想要把水搅浑,浑水摸鱼,你的责任也是有的,绝对不可以松懈。”

    怀里的小脑袋努力的点着,圣上的哭泣声还是不能制止,不忍心一直说,盛王索性就让他哭个痛快。

    等到圣上情绪调节好了,脸上红通通的,像是小花猫,盛王从旁边拿起帕子,给他擦干净脸蛋,柔声安慰着。

    “乖,哭过了就忘记吧,接下来的事情还要继续。郡主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她来到宫里,也别让她知道,要不然,可不是谁都哄好的。”

    “我……我……”圣上神情犹豫,踌躇不定。

    盛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有信心,这件事情,还真就非你不可了。”

    好不容易劝说了圣上,盛王又赶紧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将京城官员的底子给查一查,免得到时候真有个什么,让人措手不及。

    至于盛王原本想要说的话,自然是没有说出来,那些沉重的话题,还真是不适合这个时候说。

    就在有些人期待,有些人心急的情况下,战戈回来了。

    原本的两路军队只有一些代表的进京,其他的都原路返回了,这次战争意义重大,圣上亲自迎接,魏国公和盛王也来了,百官自然是不愿意错过。

    言芜双早早的换好了衣服,一身极为耀眼的红色,烈火灼灼显得她整个人极为美丽,发髻上一根红宝石步摇虽然简单,价值却是不菲。

    “怎么样?好看吧?”在双双面前转了一圈,言芜双眼角眉梢的笑意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双双认真的看了一遍:“好看,将军一定会被你迷住,欲罢不能。”

    “你这么调侃他,要是被他知道了,后果可不是多好。”言芜双虽说着狠话,脸上笑意却是没减,显然是没有放在心里。

    就在她精心装扮的时候,墨商单枪匹马回到了王府,战伯赶紧迎了上去:“怎么了?将军呢?”

    墨商边往里面走边说:“战伯,等到我回来了再和您说,现在,我需要将夫人接过去,将军想要见夫人。”

    “将军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吗?”战伯跟上墨商的步伐,疑惑的问着。

    墨商脚步停了一下,加快了速度:“战伯,发生了点事情,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将军,等会您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言芜双推开寝室的门,正好看见了一身玄衣的墨商走过来:“墨商?怎么就你一个?这个时间点,你们不是应该在城门口接受圣上的召见吗?”

    心里之前被忽略的不安渐渐的涌现了出来,言芜双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了,手不由自己的颤抖着,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说,他在哪里?”

    墨商神色莫名:“去给夫人准备马车,将军在城外安营扎寨,正在等您过去。”

    “……这就走。”言芜双不想去证实心里的猜想,只是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想到了普慧大师给的香囊,若说危机关头,应该就是现在了。

    “你们等会,我去拿一个东西,马上就出来。”言芜双拒绝了双双去拿,跑到寝室,从暗格中拿出香囊,放在口袋里急匆匆的出去。

    等到坐上马车,向城外驶去的时候,言芜双坐在马车上,双手抱住膝盖,呈现一个最脆弱的姿势,眼眸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

    双双有心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言芜双的眼神带着十足的担忧。

    墨商驾着马车,战伯坐在另一边,彼此面上都是沉重。

    当马车停止的那一刻,言芜双突然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下去,这会不会就是一场梦,等待自己醒来,战戈就会站在自己面前,笑的温柔。

    “夫人,到了,该下来了。”双双掀开车帘,见言芜双不动,催促着。

    “啊……”言芜双整理了一些衣服,嘴角牵强着微扬:“这就过来。”

    这是北城门外的一片空地,此时整整齐齐的都是营帐,言芜双看向最中心的一处营帐,营帐外面,似乎是霖儿,嘴唇仅仅抿着,跟着墨商过去。

    “芜双姐姐……”圣上看见言芜双,有些闪避着不敢去直视言芜双的眼睛,最后还是站到了旁边,将路让了出来。



    言芜双定定的站了一会儿,这才抬脚向里面走了过去,路过圣上的时候,笑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

    营帐的门掀开,盛王的身影首先出现,看了一眼言芜双,转头看向了里面:“你稍等一下,常御医正在给战戈查看。”

    “嗯。”言芜双睫羽颤抖着,应了一声。

    两人陷入了沉默,盛王时不时看看言芜双,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直到屏风里面发出声音,时候常御医和魏国公,两人边说边向外面走,言芜双听得清清楚楚。

    “国公大人,将军这与瘟疫症状相似,但并不是瘟疫,也不知是叫什么,以前倒是在医书中看到过,至于如何治疗,因为没有先例,也就只能尝试着来。”

    似乎是魏国公面色不太好看,常御医赶紧接了一句:“不过,大人放心,这种病症不传染,就是会让人身体日益虚弱,最后耗尽身体精力而亡。”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应该控制战戈虚弱的状况,不过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虚弱成这样,这个病,太过凶猛。”

    魏国公神色郑重,嘱咐着常御医。

    常御医停下脚步,拱手行礼:“国公大人放心,我这就回去,和其他御医一起研究。”

    两人正好走到屏风外面,言芜双将一切听了一个正着。愣了一下,走上前去。

    “师父,常御医,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有用?”说着,将香囊拿了出来,拿出里面的小盒子,竟然是一块寒玉做的盒子。

    常御医看了一眼言芜双,将盒子拿了过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药丸,散发着幽幽的清香,瞬间蔓延在屋子里。

    常御医一愣,赶紧将盒子合了起来,面色带着狂喜:“夫人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普慧大师送的,说是到了危机关头拿出来。”言芜双略作解释:“大人可否说说,这个用得上吗?”

    “用的上,用的上,这可是极为难得的玉清丸,将军目前就是每日耗损的精气很大。”

    指了指手里的盒子,常御医面色好了几分。

    “这颗药丸服下去,不说立马能好,最重要的就是能够保证一个月内,将军不会身体不会变坏,而且,有一定的几率会变好,但是真正解决的办法,还是要去找。”

    “那就先给他服下,我想进去看看他。”言芜双斩钉截铁的说道,看着魏国公,神色平静。

    魏国公看向常御医,常御医点点头,几人又走了进去,就是盛王,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里面就是一张简单的床,上面的人就是言芜双心心念念的战戈,面色苍白,嘴唇是淡淡的紫色,眼睛微微闭着,整个人消瘦一圈。

    停下脚步之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言芜双,言芜双没有歇斯底里的嘶吼,没有哀哀的哭泣,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眼泪一滴滴的砸落在地,没有那般哭泣,却让人更加觉得悲伤。

    “这药丸需要在盒子打开之后立马就服下,效果最好,入嘴即化,不用担心其他的。”常御医说完之后,就将盒子递给言芜双。

    魏国公带头,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只剩下一个言芜双,和躺在床上昏迷的战戈,坐在床边,言芜双将药丸放进了战戈嘴里,这才放下心来。

    轻轻抚摸着战戈的脸,言芜双泪滴在了战戈的脸上,终是抑制不住,哭泣起来,压抑的声音传了出去,外面守着的人皆是沉默了。

    圣上拉着盛王的衣角,眼眶红红的,格外的可怜,盛王忍不住摸着他的头,让他有些依靠。

    等了一会儿,言芜双走了出来,刚才的红衣是烈火灼灼,现在的就是说不上来的颓废。

    “霖儿,师父,盛王,常御医,谢谢你们,战戈的情况,刚才御医说的我都听见了,这里不方便照顾他,我想把他带回去,之后专心的为他治疗。”

    圣上想要说什么,被盛王及时拉住了,这才没有说话,盛王咳了一声:“你说的有理,今晚就将战戈送回王府,等到他痊愈了再说。”

    魏国公点点头,面色严肃:“芜双,是大邑对不起你们,所有有用的药材明日都会送到王府,我和盛王邀请的人,这几天会陆陆续续到达,直到战戈完好,才会离开。”

    言芜双眼中情绪慢慢冷静下来,福身行礼:“多谢师父,多谢殿下,以后朝廷上的事情还要拜托你们了。”

    战戈不知是因为回到京城,所以放心了,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始终没有醒来,但是服下药丸之后眉间的褶皱都松开了,可见是舒服了。

    也不清楚圣上和魏国公他们是如何糊弄百官的,天黑之际,墨商等人将战戈抬到了马车上,言芜双正准备上去的时候,突然,背后出现了很多脚步声。

    转头看去,几乎是所有的士兵都出来了,言芜双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站的整齐的士兵突然跪了下来,为首的人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夫人,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将军,让将军受到了这样的事情,对不起。”

    之所以不能全体一起出声,不过是因为怕打草惊蛇,让其他人听见什么。

    言芜双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心里那些埋怨渐渐的消散了。

    “你们起来吧,战戈是将军,不是让你们保护的,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是遗憾,不分什么将士,这次北疆之战,你们都辛苦了。”

    对于只有战戈一个人遭受了这样的事情,言芜双心里不是没有怨言,可是现在这一幕,却是让她什么埋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果真都是可爱的人。

    “夫人,您好好照顾将军,告诉他,我们永远等着他,他是我们真正的将军。”为首的似乎是一个领头的,说话真情实意,整个营帐都是一股悲哀。

    言芜双给了墨商一个眼神,墨商赶紧过去扶起他们。

    “你们放心吧,夫人会好好照顾将军的,你们照顾好自己就好,等到将军有什么情况,我会让人告诉你们的。”

    言芜双看情况好转,福身之后上了马车,双双自然是不好待在里面,坐在了后面马车。等到所有人上了马车之后,在众位将士的注目礼之下,马车缓缓向京城的方向驶去。

    马车里,言芜双拿手帕给战戈擦拭着脸庞,眼眸温柔,似水般脉脉含情,在战戈面前,她很少这样。

    “你还真是当将军的好料子……向来,普慧大师说过的话,我应该是牢牢记住的,却没想到,最后果然是真的。就说这段时间怎么会经常心慌呢。”

    将他的手又擦了一遍,言芜双叹了口气,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脸庞,虽然他的体温有些低,但是这是属于战戈的温暖,言芜双不想拒绝。

    回到了并肩王府,言芜双想把战戈放到寝室,常御医不建议。

    “夫人,还是单独放在一个院子,哪怕夫人陪着都行,这是为了之后,等到将军痊愈之后,院子连带所有的东西都烧掉,能够避免病症被人携带。”

    言芜双虽有些不愿,到底是知道轻重:“那好吧,刚好王府后面湖边有一个院子,原本是打算拆掉种植药材的。收拾了之后先在那里吧。”

    并肩王府,所有的下人都没有睡觉,灯火通明,格外亮堂。

    马车从大门一路到了亭子边才停了下来,将战戈弄进去之后,言芜双这才松了口气:“师父,盛王殿下,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要是战戈醒来了,你情绪平定一些。”

    魏国公今天一直跟着,明天开始,属于战戈的任务,他就要接手了。

    “是。师父,您放心吧,我知道轻重。”言芜双现在看起来,格外的平静,像是没有遭受过一样,却反而是更让人担心。

    常御医之后就会住在并肩王府,言芜双特地收拾了一个院子,让常御医住的舒服。

    “夫人,将军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够醒来,您也不要太担心,江湖奇人能者众多,等到众位医者到了,总是会商量出来的,既然是病症,就能够解决。”

    这是属于医者的信任。

    言芜双福身行礼:“还请常御医费心了。”

    等到送走了众人,言芜双沐浴之后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过来,墨商一直守在战戈身边,等到言芜双进来才出去。

    这天夜里,言芜双一直坐在床边,看着战戈……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进来,照到了床上,躺着的人手指微微动了动,睫毛颤抖了几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瞳孔慢慢的聚光,战戈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摇晃,不在马车上?眉微微一皱,就要起身,手却没有抽回来,抬头看了过去,眼眸瞬间紧缩。

    芜双?这是将军府?

    本来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睡着,却没有想到,趴着的人突然动了动,抬头看了过来,迷蒙的脸突然就清醒了。

    “战戈,你醒了,没事吧?等着,我这就去叫御医。”不待战戈说话,言芜双就松开了他的手,跑了出去。



    战戈伸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感觉不对劲又伸出了手,不对,他的力量没有消失,反而比起上次醒来恢复了一些。

    正想着,常御医就进来了,衣服还没有穿好,有些凌乱的披着,先过来给他把脉之后,才放心了。

    “夫人放心,玉清丹很有用,将军体内的情况有所好转,比起我预想的要好多了。”

    言芜双也松了口气,身体一软,战戈条件反射性的起身的时候,言芜双已经被双双接住了。

    “我没事,你好好躺着,我只是高兴之下有些放松了。”首先安慰的就是床上的战戈,别让他心急。

    看着言芜双被双双扶着坐到了椅上,战戈这才放心,重新躺了回去。

    常御医看这样子,起身:“将军没事,臣就先告退了,这刚刚醒来,就被拽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收拾。”

    “对不起,常御医,是我一时心急。”言芜双赶紧道歉,刚才做的事情,确实是不太好,不该这样。

    “没事,没事,夫人心急,情有可原,臣就先走了。”常御医边整着衣服边走了。

    墨商看了一眼双双,双双立马反应过来:“呀,刚才忘记了问常御医将军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奴婢这就去问问,为将军准备早膳。”

    “属下怕她记不清楚,也就先过去了,夫人您忙。”墨商不等言芜双说话,直接就走了出去。

    言芜双刚开口,人就已经不见了,看了战戈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缓了缓,言芜双走了过来,坐在了床边,将战戈有些散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没事了,你回家了。”

    战戈避开了言芜双的视线,不敢去看她的脸,抿了抿嘴唇,带着几分无力。

    “你都知道了?”

    “你这样,我还能不知道。放心吧,有办法的,我去拜访过青龙寺普慧大师,他说过,只要你这个劫难度过,以后就是一片坦途,儿孙绕膝,天伦之乐。”

    将毛巾折起来给战戈擦了擦脸,言芜双神色倒是如常,看不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战戈忐忑不安,觉得这样的言芜双有些不对劲,她生气的话,才是正常的反应吧?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不生气,至少在你痊愈之前,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拍了拍战戈的脸蛋,言芜双笑的格外的好看,杏眸微微眯起,让战戈的心瞬间紧了起来。

    门外有人敲门,言芜双收敛了表情:“进来。”

    双双端着早膳进来,小心的打量之后,放在了桌子上:“夫人,将军用膳只要不吃刺激的,海鲜之类容易引起问题的,其他的都可以,常御医建议多补补身体,便于日后的治疗。”

    “我知道了,让府里多收拾几个院子出来,给战戈治疗的医者要过来几个,都是江湖人士,你让他们伺候的时候,不要太拘束。”

    “知道了,夫人,今天一早,门外就有几家府邸送过来不少东西,也有是圣上私下派人送过来的,奴婢看了清单,都是极好的东西,都放在库房了,方便用。”

    双双手脚麻利的将早膳摆好,言芜双心情都好了几分,刚才调戏了战戈,果真是令人心神愉悦。

    “你让常御医看一下,药材的保存有些不一样,防止药效流失,好了,这儿我来,不需要你伺候,赶紧去用膳,等会府里来人,得忙活着。”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发一眼的将军,双双行礼走了出去。

    言芜双将桌子挪过来,把战戈扶起:“虽然常御医是这么说的,但是呢,现在你还是不能吃那些你喜欢的,虽口味寡淡,其实还不错,先吃着,等到之后了,我给你做膳食。”

    清汤寡水的,战戈被剥夺了自己吃的权利,言芜双一口一口喂着他,不管是不是他喜欢吃的。

    “因为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师父和盛王请了不少江湖中有名的神医过来,你注意着,等会道歉,等到你好了,陪我去青龙寺还愿。”

    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言芜双声音清冷的对战戈说。

    战戈心里的感觉带着酸涩,甜甜的,让他整个人都舒服起来:“你,为了我专门去了青龙寺?”

    “你想得美,我不过是顺便,再说,去打仗的也不止你一个,我是给大邑求得,不是给你,自恋鬼。”

    白了一眼战戈,觉得自己被戳破的言芜双哼了一声走了出去,战戈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笑着笑着鼻子传来一阵痒意,轻轻一摸,鼻血就流了下来,眼前一晕,就倒了下去。

    正好,神医莫问被魏国公请了过来,言芜双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好几个人,就是圣上都穿了常服来到了这里。

    “里面什么情况?刚才还好好的,我就喂他吃饭了。”言芜双眼中泪水泫然欲泣,鼻头都是红的,脆弱的像是一张纸,一触既破。

    双双从后面扶住言芜双,虽然担忧还算镇定,侍女赶紧拿过来椅子,让言芜双坐着。

    魏国公眼神带着心疼之意,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盛王让侍女给言芜双准备水,自己过来安慰言芜双:“没事的,等会就知道为什么了?这个以前都不知道,所以,只能是琢磨着向前走了。”

    正说着,门从里面打开,常御医和一个白发白眉的男子走了出来,出乎人意料的是,神医莫问,已经是五十多岁了,虽白发白眉,但是容颜似是少年,没有半点苍老。

    常御医拱手行礼,莫问只是点了点头,带着仙风道骨,如同谪仙的飘逸。

    “他这情况有些复杂,刚才应该是心情起伏过大造成的,之前陪着他的人是谁?”莫问才回京城不久,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

    言芜双被双双扶着过去,面色苍白似纸:“莫神医,是我,我是他的妻子,可能是因为好久没见了,所以让他心绪起伏过大了。”

    “原来如此,你……嘶……”莫问点头,随意的看了过来,却是表情瞬间变得奇怪,似乎是对言芜双有了兴趣。

    魏国公一看,过来站在了言芜双面前,瞪了一眼莫问:“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突然间这是怎么回事?”

    “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还真没什么怪心思,她的命线有点奇怪呀,死处逢生,真乃百年难得一见,冲着他,里面的人会治好的。”

    莫问嫌弃的看了一眼魏国公,倒是没有继续去看言芜双,只是摸着下巴,格外的好奇。

    而言芜双,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面色就越发苍白,只是听到最后,却是心情陡然间升到了最高处。

    “您说的,是真的?”声音颤抖,似乎是格外不相信。

    向来不喜欢别人质疑的莫问却是没有生气,只是点点头:“你的命线奇特,按道理,你有玉清丹,应该是见过普慧那和尚的,他应该和你说过,若是没和你说,那就是你可以不用知道。”

    言芜双的瞳孔皱缩,却是不好接话,只能打擦边球了:“普慧大师的确提过,只是却并没有说的这么仔细,只是具体说了战戈的情况,神医,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莫神医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眉,叹了口气:“普慧应该和你说过,你自己想想,不过测天命,需要代价可是极重,若不是你送给他的舍利,恐怕,普慧这和尚都没了。”

    没去管众人惊呆的眼神,莫神医伸了一个懒腰,面色悠闲。

    “在他好之前,我就住在这府里,我的院子,必须要有竹子。对了,你可以见他,但是要让他心情平静,至于如何治疗,你想想,实在想不出来,就过来找我吧。”

    言芜双条件反射性的点头,旁边的双双赶紧让一个小厮过来,带着莫神医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悠然远去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

    魏国公和盛王对视一眼,看向了言芜双:“战戈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们。”

    让御医小厮侍女等人下去之后,只剩下魏国公、盛王和圣上,这才看向了言芜双。

    “你去青龙寺,普慧大师是怎么说的?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给人算过命了,只这一次,就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想起那位慈悲的老者,言芜双也庆幸没有出事,她的神色恍惚,似是回到了那天。

    “普慧大师说,战戈是大邑的将星,以前福星暗淡,导致父母早逝,年少成名,戾气过重,不知为何,某一日,福星突然亮了,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魏国公微微点头,圣上眸中欣喜,盛王却是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有些事情,不能不信,也不可尽信。

    没想到,战戈竟然是这样的命运,怪不得,上战场如有神助,果真是奇妙。

    “芜双姐姐,那战哥哥就是守护大邑的将星,你就是他的福星,也是我的福星。”圣上拉着言芜双的袖子,眼神亮晶晶的,格外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