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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有什么想要问的就直接说出来,不用遮遮掩掩。”许是察觉到言芜双有些不能公之于众的话题,战戈在言芜双耳边低语。

    听此,言芜双看了一眼成平郡主,这才回话:“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是觉得,成平郡主今天是不是太过奇怪了?”

    “成平郡主……”战戈双眸闪过厉色,瞬间想起了言芜双被成平郡主推出去的画面,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

    察觉出他情绪的巨大变化,言芜双赶紧拉住了他的袖子:“我也没有什么事儿,这件事情今天就算了,你这时候要是说出来,大家都不会好看的。”

    “可是……”战戈虽欲言又止,但是言芜双却是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抱住战戈的肩膀,趁着其他人都不注意劝说着。

    “没有什么可是,那件事情充其量就是成平郡主当时比较害怕,所以情急之下所做出的,又不是她自己本身心里所想的。”

    看出战戈有所犹豫,言芜双乘胜追击:“而且这次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自己心神都可能压抑到了极点,我们要是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与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

    “……算了,这次就先不说了,这是她下次要再有这样的事情,连着这次的我一起算。”终究是在言芜双的苦求之下,战戈暂时性的放弃了。

    而且,唐王妃的的确确帮助他们救出了岳母,冲着这个事情,也得酌情考虑。

    言芜双终于松了口气,默不作声的松开了紧握着战戈胳膊的手,却忽略了战戈眉间一闪而过的不悦。

    他们两个在这儿争执的时候,前面唐王妃已经慢慢收了眼泪,慕奇虽然还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已经慢慢适应了。

    看这场闹剧差不多了,宰相这才提到了正事:“陛下,唐王的事情暂且说到这里。但是与蛮族的事情却是不得不说个清楚。”

    “宰相说的是,不过,这去蛮族自然不能陛下亲自去,就需要派遣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不仅在大邑地位崇高,而且,对于蛮族很是熟悉,大家不如商议一下,谁去更加合适一些?”

    唐王忽的起身,摇着折扇越发风流倜傥,说的话却是蕴含深意。

    这儿这么多的人中,陛下自然是不能去的,宰相是文臣,况且年纪大了,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合适的,魏国公那自然是更不行了。

    之前的时候,魏国公就是因为身上的伤才退下来的,这要养伤,短短时间自然是不行的,况且,身为上一辈最有威严的国公,魏国公自然是要留在京城,震慑宵小之徒。

    驻守边疆的几位守将自然是不行的,这段时间他们陆陆续续也要返回边疆,要不然,离开的时间过长,边疆动乱,对于京城也是一大威胁。

    小一辈的徐戎自然也是不可以的,他虽武功较高,但是并未上过战场,对于蛮族没有震慑力,也容易被人忽悠。

    这思来想去,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战戈身上,或目光含蓄,或目光赤裸裸,总而言之,都是一个意思。

    言芜双也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了战戈,手不禁用上了几分力道:“你?让阿戈去吗?”

    唐王顺势点头,十分为国着想:“在这所有人中,战戈是最为合适的,况且他有战神之称,对于蛮族也足够了解,而且他与蛮族首领也曾交过手,自然是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听到这,言芜双想到了上一次战戈和蛮族一战,随后命在旦夕,她不知用了多少方法,才将战戈救了回来,若这一次又碰上了同样的事情,她可没有那样的决心,能够救回战戈。

    顿时,面上就染上了忧虑之色:“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唐王殿下更合适吗?论身份,他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论武功,他胜过阿戈,论经历,恐怕更加远超于,为何要让阿戈去呢?”

    瞬间,众人视线汇聚到了唐王身上,就连圣上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芜双姐姐说的没错,皇叔,其实说起来,你才是最佳的人选,而且,上一次大战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战哥哥差一点……”

    语气稍微停顿,圣上又赶紧转了话题:“这种情况下,芜双姐姐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如,就皇叔去吧?”

    握紧了手中玉质的扇骨,唐王恨不得大逆不道的去敲自家侄儿的脑袋,还真的没见过这么坑自家叔叔的。

    他原本的想法,战戈要是去北疆,这动搁之间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言芜双自然是不会让战戈一个人去,到时候他们两个离开京城,那他和宁瑶儿的事情岂不是可以突飞猛进。

    要真是让言芜双一直留在京城,那他还真的不知道,他和宁瑶儿的事情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定论。

    魏国公似乎是明白了唐王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略微思考之后,劝着战戈,况且,魏国公不认为自己的徒弟就是如此脆弱。

    “阿戈,当初那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场意外,而且战场上这种意外此起彼伏。但是这次却是出使,安全无忧,若真是蛮族想要招惹是非,那自然大邑就会当仁不让。”

    看战戈略有所思的样子,魏国公决定再添一把柴火:“况且这次你出使蛮族,不说带着禁卫军,而且,听说满都拉图是蛮族首领最为重视的儿子。”

    言芜双猛的看了过去,瞬间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是将满都拉图留在京城,这样也方便掣肘蛮族。”

    “正是这样,满都拉图尚且在我们手里,而且这么短的时间,蛮族根本不可能储备足够的兵力,所以他们也就只能忍让,况且这件事情错误的本身就是他们。”

    魏国公的声音格外平静,透着一切尽在把握的自信。

    战戈低头看向了言芜双,神色如同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

    “你放心,这次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事情,而且最多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平安无事的回到京城……”

    回到你身边……

    最后这一句话,在这么多人面前,战戈是说不出口的,但是他表达的意思,众人都是明白的。

    圣上终是不得忍心打断他们的含情脉脉,可是,这里实在是人有些多。

    “这次事情也就是讨个说法,蛮族首领想必是理解的,毕竟也有很长时间没有打仗了,边关的将士也很期待,若是顺便能够收服蛮族的土地,那就是皆大欢喜。”

    听到这话,宰相面上更加严肃起来,拱手行礼。

    “陛下,两国相交,应以和为贵。边关将士存在的作用,主要是为了防止其他国家觊觎我国的领土,伤害我们的百姓,而并不是用来侵略别国的武器,这样的话,在这种场合说说也就是了,若是让别人听见了,怕是以为我们大邑又要挑起战火。”

    “朕受教,宰相大人放心,朕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不过是顺带着就想到了这么多。”

    把宰相安抚好了,圣上这才看向战戈。

    “战哥哥,你身为一字并肩王,是有这个权利的,而且到时候你把尚方宝剑带着,如朕亲临,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安排沿边的将士。层层保护之下,必定安然无忧。”

    战戈则是握紧了言芜双的玉手,在宽大的衣袖遮盖下,两人分外的亲近。

    “陛下放心,蛮族首领的性格,臣清楚,这次事情一定会平安归来。”

    说着,战戈看向了唐王妃的方向。

    “不过,慕奇也要跟随我一起去,这件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商议清楚的,离出发至少还有半个多月一个月的时间,你真好,能够让唐王母子好好说说话。”

    众人纷纷点头:“现在不过是制定一个大体的轮廓,具体的肯定是再行商议,而且到蛮族之后,如何进行接下来的事情,也是重中之重。”

    言芜双自从战戈开口之后,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偶尔抬头看着战戈,却是神情莫测,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直到众人商议的差不多的时候,言芜双这才开口,她面色平静,声音镇定:“这次去北疆,我和战戈一起去。”

    此话一出,正准备起身的圣上重新回到了皇位上,看着言芜双的眼神带着担心。

    更不用说,在言芜双旁边已经震惊的有点破坏形象的青黛郡主,偷偷扯着她的袖子,神色紧张。

    “言姐姐,我知道你担心王爷,但是你待在京城,其实他更放心。”

    “芜双,你这种心情我能够理解。以前的时候国公出去打仗,我也是如此担心,恨不得和他一起去,但是只有后面安稳了,他在前面才能够放心,你若是跟着他一起去,他一路上尽是担心你了……”

    魏国公夫人拉着言芜双的手,堪称是推心置腹,神色担忧却是带着一种欣慰。

    就连圣上都开口劝说了:“芜双姐姐,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让战哥哥每天写一封信,快马加鞭派人送回来,这样你就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但是你若是跟着去,实在不可。”



    说着,圣上看到了下方还跪着的唐王妃和慕奇,吩咐了两声:“皇伯娘和慕奇先回去吧,只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朕还是要派禁卫军守着唐王府。”

    “多谢陛下关怀。”唐王妃知道在自己将唐王的事情揭露出来之后,这个朝廷上,能够为她说话的人寥寥无几,而且,事关皇家颜面,圣上能够护住她,其实,本在她意料之外。

    原本,她是打算利用和言芜双战戈的交易,将自己平安无事的摘出去,即便以后,自己的孩子进不了朝政也没有关系,有爵位在身,终究是无碍的。

    郑重其事的跪下,行了完整的礼节,唐王妃这才起身,许是因为她跪的时间太久,起身的一瞬间,身子一软差点倒了下去,幸好旁边的慕奇扶住了她。

    成平郡主也从座位上起身,站在了唐王妃的身后,至于唐王妃的贴身婢女秋香,也守在了唐王妃背后。

    共同扶着唐王妃从金銮殿走出去,他们的背影虽然有些踉跄,但是却是充满了对于以后生活的喜悦之情。

    直到金銮殿的门重新关上,圣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众位爱卿且先坐下,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商议。”

    战戈也拉着言芜双坐了下来,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能够镇定下来。

    “芜双姐姐,战哥哥出发去蛮族的事情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跟着去,等你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

    虽然因为年纪的关系,圣上也不知道男女之情究竟如何理解,但是他却对言芜双和战戈之间的感情很是羡慕。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行动危险系数很低,有大量的禁卫军保护,再说,战戈身为并肩王,自然是有自己的暗卫,更加不用担心。

    若是同意言芜双去,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魏国公夫人隔着战戈看向言芜双,眸中的担心皆是化成了慈爱。

    “芜双,这件事情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

    青黛郡主则是暗戳戳的拉着言芜双的衣袖,神情真是羡慕嫉妒恨种种皆有,这种感天动地的绝世爱情,她只有在话本中才见到过,那么什么时候才能来到自己身边了?

    想着想着,青黛郡主的视线不由自主看向了坐在魏国公身后,身姿修长,玉树临风的徐戎。

    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除了对于自己关心的人有所担心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格外镇定的坐在那里。

    “你们放心,我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不会将自己的生命安全置之度外,其实,我也想去看看北疆,那里是阿戈和师父待了很多年的地方,守护了,不知道多少次外敌的侵扰,我只是想要去看看。”

    看看的同时,顺便陪着战戈,这个人,她不放心让他远去,没关系,那就一起去。

    看出言芜双的心中所想,战戈起身,拉着言芜双:“我们就先告退了,你们先商议着,到最后有什么提议,派人告诉我就好。”

    圣上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应允了。

    等战戈和言芜双出去之后,金銮殿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连着喝了两杯水的圣上清了清嗓子:“既然暂时没有其他事情商议,就先退下吧。匈奴的使者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陛下,匈奴特木尔与这次的事情肯定是有关系的,若是我们如此简单就放了人,只怕再要找到有利的消息,就更加困难了。”

    下面立马有人提议,带着几分略微的不赞同。

    宰相却是同意了:“匈奴使者回归,很是必要,大邑虽然决心彻查此次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就要将与这有关系的所有人都牵扯进来。”

    “宰相大人所言有理,匈奴和蛮族的确是被重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够完全被忽略。只要能够将蛮族这边完全制止住,匈奴那边尚且不足为虑。”

    虽然身为将军,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但是魏国公并不喜欢打仗,保护自己的国土,保护自己的子民,本身就是一种职责,但要是侵略,那就是违背了自己的道义。

    一家独大的场面对于大邑来说也是一种危险,三足鼎立某种程度上更能够使大邑有危机性,只有保持这种危机性,才不会使大邑慢慢堕落下去。

    “宰相大人,送匈奴使者离开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这与如何让他们相信大邑的诚意,这也要看你了。”

    圣上自己对于这些也不是很熟悉,而且也并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只需要派遣一个能够正确处理此事的人,就可以了。

    “是,陛下放心。”

    事情商议完毕,圣上率先起身,以自己以为别人看不见的动作略微活动活动。

    “那就散了吧。”

    三天之后,宁家主来到了并肩王府,告诉了言芜双和战戈一个极好的消息。

    “表哥和阿簇要订婚了?”言芜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但是她的神情却很是惊喜。

    这也没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候未到,每次宁清和刘簇订婚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这次实在受不了,宁家主亲自去了青龙寺,借了言芜双的名义,请了普惠大师出来算了一卦,这才得到一个良辰吉日。

    “普惠大师说了,这个月的十五号适合订婚,至于成婚这件事情,还要等几个月,到时候应该就是过年期间了。”

    “那也没关系,只要算出来两人合适就可以,而且表哥和阿簇的年纪又不大,不必着急。”

    战戈开始忙碌准备去蛮族的事情,所以一般情况下府里只有言芜双一个人,不过,宁瑶儿和唐王也会时不时过来,最重要的,宝宝贝贝一直陪着她。

    “舅舅,这样吧,娘那边我让人送个消息过去,舅舅你准备的时候,要是需要什么,直接派人过来说一声就好。”

    言芜双说着,从急匆匆赶过来的双双手中拿过一个镂空雕花的盒子,这盒子看这感觉就不是一般的物品。

    “这些就暂时当做我给表哥的心意,等到成婚的时候,自然是有更大的礼物准备着,阿簇和我是闺中密友,我也希望他们能够恩恩爱爱。”

    将盒子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推给宁家主,言芜双神情满是温和,让宁家主有些不安的心立马就安静了下去。

    新科状元宁清和宰相府的孙小姐刘簇订婚,多的是的不少人看热闹,听八卦的,毕竟,这个时代,有趣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这些大户人家的事情时常被百姓拿来当做一种谈资。

    一大早的,就有不少人无意间经过宁家的府邸,宁清虽在圣上身边,圣上也看在他十分努力优秀的份上给他一座府邸,但是为了不让言官说闲话。

    这个府邸的大小还是一般的,后来,在言芜双哦帮助下,宁清将左右两边的宅院购买,从里面打通,连为了一体。

    这次事情,虽然是订婚,但是宁家准备的十分细心,媒人请的是魏国公夫人,又有并肩王夫妇到场,至于其他宁清的好友等,这些都是私底下可以再请的。

    毕竟,再怎么隆重这也是一场订婚宴,等到结婚的时候自然是有的闹的。

    言芜双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收拾,等到战戈再次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有些情不自禁的睁大,惊艳之色毫不掩饰。

    浅紫色宫装,勾勒出面条的身形,披着一条白色的纱帛,随着走动的姿势,裙角有蝴蝶随之飞舞,可谓是十分用心了。

    发髻自然是言芜双最为喜欢的流仙髻,插着一根凤钗,只是简简单单一根首饰,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战戈自然是同样材质布料的锦衣,不同的是,他的衣摆上,绣着高山流水,竹林庭院,长发用银白色的发冠束住,露出饱满的额头,飞扬入鬓的剑眉,带着十足的锐利。

    但是这所有一切,却都在他那春风荡漾的眼眸中,融化了。

    “我们直接过去,唐王殿下说,他会陪着娘去的。”言芜双同样不遮掩自己的惊艳之色,战戈果真是极好的衣服架子。

    “好,直接去宰相府还是去宁家?”若不是提前知道今天是宁清订婚的日子,战戈估计也忙碌着,所以对于这些流程,完全不清楚。

    “直接去宰相府,我还想看看阿簇,她可是我身边第一个嫁人的姑娘,我一定要好好调侃她。”

    顺势挽住战戈的手臂,言芜双星眸中带着狡黠

    战戈自然是言芜双说什么就是什么,毫不反驳:“好,我等会去前面,宰相向来重视礼节,又学识深厚,德高望重,要是对宁清难为一二,怕是不太好过。”

    “那可就拜托你了。还有,防止阿簇不靠谱的爹,这种重要场合,宰相好歹会让他露面,这个人感觉有些不太靠谱。”

    结合自己之前知道的,言芜双顿时为宁清感到头痛,这以后可是岳父呀,比唐王还不靠谱。

    “放心,宰相在那里,刘墉也不会太过。他这个人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刘家都直接交到了刘源的手上,就可以看的出来了。”

    战戈扶着言芜双上了马车,将她裙摆小心的放好,这才坐了进去,马车平稳的向着宰相府而去。



    言芜双手中拿着一把团扇,上面繁花锦盛,甚是明艳,也衬的她的肤色更加白皙通透。

    “等到大婚的时候,怕才是最热闹的。”

    “那时候我们也在京城,自然是要过去的。”战戈视线范围一直在言芜双周身,随时注意言芜双的动作。

    将团扇在鼻梁上轻轻碰着,言芜双的星眸若有所思:“有些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京城中大好的儿郎也不是没有,为何宰相会同意和宁家的婚事?”

    “你这种想法我之前也是有过的,但是在像这个人,所以有些迂腐,但是极为刚正,有着自己的底线,而且,确实是宁清和刘簇有了感情,这才同意的。”

    作为朝中的一员,战戈自然是这么想过的,但是结合他派人调查的资料,事情却不是这样的。

    “我也就是随口这么问一问,宰相我又不是没见过,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两朝元老,能够得到两任帝王的信任,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身处高位的人,况且,不过是一个宁清,在言芜双看来,怕是除了这个人,宁家再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宰相惦记的。

    “不过,如今刘源也渐渐起来了,阿簇嫁给宁清之后,相互辅佐,也不会致使宰相百年之后刘家就沦落了。”

    战戈轻轻点头,胳膊撑在桌子上很是,手则是撑着侧脸,慵懒而又魅惑,在言芜双的眼中,像极了阳光下睡觉的宝宝贝贝。

    “这种事情,宰相自然是清楚的,我们不必杞人忧天。宁家的本家在江南,若是嫡系一脉在京城发展,时候,主家也会在京城。”

    对于这种世家的变更,言芜双倒还真是没有怎么听说过:“可是,宁家的本不都是在江南吗?而且,这一辈中,舅舅膝下只有表哥一个孩子,再难分身乏术。”

    “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正常的演变,就像宰相府……”

    战戈将京城中数得上名头的几个府邸,齐齐的说了一遍,将他们背后的故事讲给了言芜双听,这恐怕是他话最多的一次。

    身为两朝元老,又是如今陛下的恩师,宰相府府邸所在自然是极为尊贵的,深沉的底蕴透着书香世家的墨香,光是从大门进去,言芜双都感觉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管家模样的人笑的恰到好处的迎接了上来,拱手行礼:“并肩王殿下,王妃娘娘,老爷和夫人都在前厅,小的带你们过去吧。”

    “多谢。”言芜双矜持的微微颔首,贵女的骄傲,却是十足的有礼。战戈跟在她的旁边,亦步亦趋。

    “不知我舅舅……就是宁家主等人来了没有?”言芜双被管家带着往里面走,顺便欣赏宰相府的美景,这里花草树木,皆不是凡品,看得出来,很是精心的照顾着。

    管家神色不变,脚步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回王妃娘娘,宁家主等人刚刚来到,现在正在前厅,宁公子也一起来了。”

    “哦,我知道了。等会儿记得,若是唐王来到,让他直接过来就好。”

    “是。”管家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对未来姑爷的身份又往上抬了一层。

    之前府里的人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疑惑,虽然姑爷身为新科状元,但要是娶自家小姐还是有困难的,也不知为何老爷会同意这门婚事。

    如今看来,姥爷还真是高瞻远瞩,不提未来姑爷相貌堂堂,家底丰厚,本身又是陛下身边的近臣,后面所牵带的关系也是足够深厚。

    “你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战戈微微侧头,声音压低,询问。

    “自然,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我只是怕下面这些人难为表哥,虽相信宰相府的底蕴,但是人心难测。”

    言芜双微微扬头,带着矜持的骄傲,这种不着痕迹的手段,自己也是游刃有余了。

    刚好到了前厅,两人直接走了进去,言芜双和战戈向宰相夫妇行礼。

    一番客气之后,众人重新落座,言芜双看着对面一身淡蓝色锦衣,像江南的三月烟雨,朦朦胧胧,却让人心痒难耐,这样的表哥,似乎以前没有见到过。

    “舅舅,舅母,表哥,娘和唐王等会就到,至于师娘,应该是和娘一起过来。”魏国公夫人是媒人不错,但是因为她身份太过贵重,所以不像是普通的那样处理。

    “此次事情劳烦魏国公夫人,还要多多感谢。”宁家主在江南那可是相当的有面子,但是一到京城,确实有些抓瞎,这次准备订婚事宜,还是多亏了言芜双。

    “结一桩亲事,实乃三生修来的福分。这也是表哥和阿簇有缘。”

    言芜双在魏国公夫人身边,练出了一嘴如何哄人高兴的绝活,寥寥几句,前厅的气氛就有些活跃起来,不像是刚才的死板。

    看时间差不多了,言芜双先提出了话题。

    “你们在这儿先说着,宰相大人,夫人,我先去后面看看阿簇。”

    一听到刘簇的名字,宰相和夫人面上都是慈爱的笑意:“去吧,阿簇在后宅闺房,王妃让侍女带你过去就好。”

    言芜双福身行礼,走过去的时候对战戈示意的点点头,这才跟着门口的侍女离开了。

    宰相府的后院格外的清幽,安静祥和,这也和府里人不多有关系。

    “阿簇,你这又不用出去见人,怎地还打扮的如此隆重,莫非是想见你的心上人?”

    趴在书房窗户上的刘簇显然在出神,正好被言芜双看了一个正着,调侃的话语不假思索就出来了。

    刘簇惊喜的回头,先是被言芜双这一身装扮惊艳到,赶紧跑出来绕着言芜双转圈圈,边转边感叹。

    “你穿这个颜色的裙子也很好看,倒是不太经常看你这副打扮,确实很惊艳。”

    “我在这儿说你,你却在夸我,我们这是相互赞扬吗?即将成为宁夫人的刘小姐?”言芜双对于夸奖自然是喜欢听的,但是更多的,却是喜欢调侃。

    红霞染上刘簇的脸颊,延伸到耳朵和脖颈,眼睛却是越发的明亮:“芜双……”

    “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不过,今天好歹是你们订婚,不打算见一面吗?刚才表哥那身打扮,可真是让人看着都心动不已。”

    说着,言芜双神色越发调皮,以后都是一家人,能够八卦调侃的时候自然是不用手下留情的。

    刘簇拉着言芜双的袖子不依不饶,两个快二十岁的姑娘硬是和小女孩打架似的,闹够了,玩够了,刘簇和言芜双回到书房坐下。

    “昨天祖母和我说过,等到今天,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我和他见面的,毕竟之后的几个月,按照规矩,不能见面。”

    说前两句话的时候,刘簇还是含羞带涩,甚是娇羞,但是说到后面就有几分伤感。

    言芜双大脑飞速活跃,这个规定,貌似自己没怎么听说过,当初和战戈成婚的时候,果真是太草率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是说禁止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又没有说私底下不能偷偷见面。实在不行,到时候你们都到并肩王府,在我府里见面,谁还敢说什么?”

    戳了戳刘簇的胳膊,言芜双面上带了几分八卦。

    “我这表哥在江南,可是风靡无数女子,你至少也要知道,他喜欢的什么?他讨厌的是什么?你们只有更加了解之后,才会更好相处。”

    作为一个过来人,言芜双给刘簇最好的忠告了,即便,她自己觉得,这个忠告怪没意思的。

    “那你和并肩王成婚之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你们成婚之前的时候,也没有见你们彼此了解过呀。”

    当初那是一场乌龙的婚事,言芜双恨不得掩面长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拍了一下刘簇的肩膀,言芜双努力拿出了自己的风范:“这些都是好话,不然,你可以私底下去问问宰相夫人,看她会不会赞同?”

    刘簇心悦诚服的拱手道歉:“恕我年少无知,你就放过我吧。”

    两人一时笑成了一团,刚才说的那些或喜或悲的事情,都和他们无关。

    良久,两人心情平复下来,言芜双给刘簇整理着发髻,神色平静:“闺阁少女的生活,怕是没有多长时间了,这段仅剩的时光,你可一定要抓紧呀。”

    “……我知道,我打算多陪陪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还有阿源,但是想想,以后我也是在京城,不曾远去,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这个地方,是她长大的家园,她终究要离开之后,去追寻自己的生活,可是,家族的教会自始至终铭记心中,不敢忘记。

    一时间,空气中有些沉闷,直到侍女来禀告:“王妃,小姐,并肩王殿下和未来姑爷在外面等着。”

    “未来姑爷?”言芜双嘴角笑意越发忍耐不住,忍不住凑近了刘簇耳边。

    “这是还没有成婚,所以都觉得不靠谱?”

    刘簇脸颊通红,却是没有和言芜双继续嬉皮笑脸,而是整理好自己的裙摆,端庄的走出去。



    言芜双和刘簇属于不同气质的女子,但是站在一起气场却格外的融洽,而且是两人虽相处不久,但是很有默契,若说是闺中密友,也不为过。

    战戈和宁清原本在说话,听到门响抬头看了过去,许是因为迎着灿烂的阳光,竟然有些睁不开眼。

    面前的这两个女子,一个清雅脱俗,端庄娴静,一个用团扇遮着半张娇颜,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采,更加让人欲探究竟。

    “前面的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我们特地过来看看。”

    战戈十分自然的走到言芜双旁边,将她裙角上不知道哪里沾到的叶子取掉,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分外自然。

    “差不多了?那就是定下了?时间呢?有说是什么时候吗?”言芜双好奇的追问着,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自然是定下了,至于成婚的时间,还需要陛下决断。改日,宁清会请圣旨赐婚,到时候自然知晓。钦天司专掌这类事情,他们会向陛下奏明时间的。”

    两人说话之间,战戈将言芜双带着偏离了宁清和刘簇。

    言芜双连连点头,面上带着欢喜:“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她回头就准备和刘簇分享,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和刘簇分开了,而此时,刘簇和宁清正站在那边的树下似乎在说些什么。

    俊男美女,加上这景,果真是极美,言芜双也不由得赞同。

    “其实在我第一次看到刘簇的时候,就觉得她和沈渐游很不匹配,沈渐游安定不下来,一心想要去追求自由。但是刘簇不一样,她希望有一个安定的家,有担当的夫君,或许,这才是天作之合。”

    说这话的时候,言芜双声音压的很低,毕竟在宰相府中讨论刘簇和前未婚夫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很介意的问题。

    提到沈渐游这个名字,战戈正眼眸不自觉的微微眨动:“现在正好,你觉得呢?”

    “那是自然,那可是我的表哥。”言芜双被他一打岔,就将刚才的事情给忘记了,其实她想问问战戈,沈渐游何时会回来?算算时间,她貌似很久没有见到沈渐游了。

    言芜双确定了自己要陪着战戈去北疆,宁瑶儿在知道消息的时候,拉着言芜双觉得梨花带雨,让唐王好生心疼。

    更别提专程过来的魏国公夫人和河间王妃,这两个人,一个深居简出,一个进了京城之后,入了河间王府,还真没有几个人见到过。

    河间王府和魏国公府不知道推了多少宴会的帖子,那种明里暗里的打探和奉承,是她们最不喜欢的。

    “师娘,王妃,你们怎么过来了?”言芜双面上,是挡不住的惊讶之情,还有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欣喜之色。

    “特地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不少东西,路上能用得着。”魏国公夫人较河间王妃大十几岁,但是保养得宜,倒看不出太大的差距。

    河间王妃因为青黛郡主和徐戎之间感情顺畅,整个人气色也好了很多。

    “大嫂说的是,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既然是要长辈给你准备的,这些东西虽然零散,但是路上确是有大用处。”

    言芜双站在中间,挽着河间王妃和魏国公夫人的手,笑的格外明媚。

    “好呀好呀,不过让师娘和王妃担心了,我这一去,一个多月的时间,路上也耽搁不了太多的事情,等到事情解决,自然会赶快返回京城。”

    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就算外面好山好水,言芜双也不会逗留太久。更何况这次本来就是有正经事的。

    等到了湖中亭,入座之后,言芜双亲自给两位夫人添茶倒水,双双带着侍女送来精致的甜点,闲聊时最是有用。

    “青黛怎么没有过来?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是不是有些嫌弃我了?所以都不愿意过来。”

    河间王妃被她逗得直笑,尤其是言芜双微微咬着下唇格外委屈的样子,更是可爱。

    “大嫂,我总算是知道别人家养个娇娇的女儿是什么感觉,我家那个虽说娇生惯养,但性情却是大大咧咧的,这种女儿家的撒娇,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看魏国公夫人也笑的不行,河间王妃忍住笑意,看着言芜双。

    “她呀,哪里会嫌弃你,要不是怕并肩王,只怕都愿意住在你这里,只是回来这段时间让她在京城里憋的有些久了,这两天去了郊外的庄园,散散心,等回来就会来看你。”

    “阿黛一个人?”言芜双敏锐的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魏国公夫人先回答:“不是,阿黛一个的话,就算是带着侍卫,也是不放心的,阿戎正好这两天有些事情,会路过那里,顺便将阿黛护送过去。”

    “哦……”言芜双顿时恍然大悟,看起来不仅是河间王府对阿戎很是满意,而且魏国公府对阿黛也很满意,如此两方都很满意的姻缘,的确是不多了。

    “我虽常年待在东海,并未去过北疆,但是边境的一些环境总是一样的,此番你陪着并肩王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单独一个人外出,有时候危险就藏在你想不到的地方。”

    笑也笑过了,闹也闹过了,河间王妃就开始给言芜双叮嘱,她这次出去需要注意的事情。

    “不如给你贴身安排几个女武者,以防万一。”河间王妃身边女武者自然是有的,就连青黛郡主身边也有这样的武者。

    魏国公夫人眼中也闪过了亮光,看得出来,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言芜双被两位长辈围着,这边一句,那边一句,她都插不上话,但是这种情况,她却感觉很是幸福。

    有亲人的宠爱,果真是容易让人肆无忌惮。

    “师娘和王妃不如就在府里用膳吧,我这就去准备。”言芜双实在扛不住了,想要开溜,看看天色,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芜双要亲自下厨?”

    魏国公夫人也是豪门贵族出身,做膳自然是不擅长的,但是成婚之后,她也偶尔下过厨房,虽说成果不怎么样,但是夫妻之间感情却是越发紧密。

    言芜双笑的越发乖巧:“好不容易师娘和王妃来到府里,我自然是要亲自下厨的,天气炎热,我也就不准备那些大菜了,都是一些小吃的,还希望师娘和王妃能够满意。”

    “只要是你做的,不论是什么我们都喜欢吃,那你快去快回。”嘱咐了言芜双几句,魏国公夫人这才把人放走。

    河间王妃看着言芜双背影轻盈的离开,嘴角笑意越发柔和,映衬着她身上蓝色的贡缎锦裙,越发温润。

    “大嫂,我总算是知道阿黛为什么这么粘着芜双了?确实是极好的,怪不得大嫂也是如此青睐。”

    “你和芜双相处久了就会明白,这个孩子内心赤诚,当年关于她的那些谣言,想必你们在边疆也是听过的,估计是有心之人刻意所为,这是最后难过的,却是这个孩子。”

    魏国公夫人向来不吃这些甜点,但是意外的是言芜双送过来的,她都很喜欢,而且每次都会亲自品尝,这次也不例外。

    “尝尝这些点心,虽然芜双开了一线牵的点心铺子,但是如果说起最好吃的点心,还是她府里的这些,这些基本上都是芜双闲暇时自己做的,与外面的自然有很大的区别。”

    因为身体原因,河间王妃对于吃食这方面很是避讳,但是私底下她非常喜欢吃美味的东西,只有少数几样不能吃之外,其他的都是无所谓。

    试探性的拿起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糕点,河间王妃轻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壳被咬开,里面的果酱涌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些果酱里面加了什么,味道极为美味,顿时眼神就亮了。

    幸好这里没有旁人在,如若不然,让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还真是十分尴尬了。

    等到言芜双带着侍女捧着膳食过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几样点心都被吃了一半了,只是看魏国公夫人和河间王妃镇定自若的样子,就当做没有看见,让人撤了下去。

    “想着用不了多少,所以我准备了煎饼,几样小菜,看看喜欢吃什么?”几样精致的小菜,酱香牛肉一碟,加上炖的正好的鸡汤三蛊,看着就让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吃法倒也新鲜,这大户人家用膳,哪个不是满满当当地摆上一桌子,即便有些吃不了,场面总是要有的,自家人吃饭的时候,虽有规矩,但也没那么多。

    言芜双这样,完全都是当做自家人了,谁敢拿这些东西待客呀,净手之后,言芜双率先展示了一下。

    “师娘,王妃,看,煎饼这样吃很是美味。”看着卷饼中裹着的小菜,颜色搭配就让人觉得很是好吃,看着都想去尝试尝试。

    索性这里也没有其他人,魏国公夫人和河间王妃也就学着言芜双的样子,直接上手了,不过还是用盘子乘着,慢慢用。

    片刻之后,皆是满意的点头:“的确美味,看起来又很是方便。”

    “喜欢就好,下次有其他的,一定邀请您们品尝。”言芜双很是满意的用膳,对于自己这个机智的想法点赞。



    时间终于确定了,就在七月底,战戈将带人前往北疆,言芜双自然是同去的,几次入宫见了圣上,言芜双都是带着一堆赏赐的贡品,发家致富是绝对没有问题了。

    战戈身着单子沐浴完毕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言芜双正捧着一本话本,却是心不在焉的发呆,脚步放轻走了过去,坐在了言芜双的旁边。

    “怎么回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啊……”被战戈的声音略微惊住,言芜双睫毛快速扇动两下,似乎是回过了神。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午时,你不在府中,盛王府的管家说,盛王邀请你我过去住几天,怕也是因为我们即将离开,娘担心的缘故。”

    战戈将言芜双手中的话本叠好,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你我过去住几天,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就是怕盛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好冲动的,虽然没有和娘举办名正言顺的婚礼,但是好歹是十几年把人送回来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于盛王殿下,言芜双的心里的吐槽可真是一阵接着一阵,自从娘被他框到盛王府去居住,自己就很少再见过,盛王简直是太过分了。

    轻轻顺着言芜双的背部,战戈面色柔和,声音带了几分嘶哑:“盛王的心情,你也是要理解的,而且,他是真心对岳母很好的。”

    “那也是,要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他把娘带走的,那就这样,我们去盛王府住几天,我也好陪陪娘。”

    聊了一会儿,言芜双肉眼可见的疲惫,战戈安慰她:“休息吧,等到时候,看看唐王到底要如何?”

    “说的也是,我在这里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言芜双乖巧的应声,开始收拾准备休息。

    烛火熄灭,言芜双呼吸慢慢平复,战戈看着言芜双的睡颜,闭上了眼睛,慢慢进入了沉睡。

    第二日,盛王府。

    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说的就是如今的盛王府了,言芜双和战戈从侧门进去,目光所及皆是繁盛的花朵,缀满枝头。

    “王爷和我娘呢?”

    “郡主小心脚下,王爷和王妃在花厅等着。”不知道盛王是如何教训侍女的,很是规矩。规矩的有些无聊。

    “娘很是喜欢花,听舅舅说过,娘亲以前在宁家生活的院子,那些花儿现在还有人精心的饲养,或许,有一天我们去江南的时候,可以顺便去看一看。”

    言芜双拨开柳枝,慢慢的向前走着,想到上次见到舅舅说起的话题,满心的向往。

    注意着言芜双脚下的安全,战戈还不忘记回答:“自然都好,看你喜欢,若你愿意,到时我们可以在宁家休息两天。”

    “如果舅舅在,那到也未尝不可,只不过现在说起这个话题,确实是有些太着急了,我们还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去江南。”

    无奈的摇摇头,言芜双也为自己的迫不及待发笑。

    战戈神色越发柔和,不动声色的护在言芜双左右:“会的,很快的。”

    花厅,听到言芜双和战戈今天要过来,宁瑶儿昨天一晚上都睡得很好,早上起来又精心的打扮了自己,至少唐王看见的时候,恍惚以为是初见。

    “瑶儿,你不用担心,并肩王府和盛王府不过是咫尺之间,他们过来很近的。”盛王看着在椅子上坐不住,又在下面走来走去的宁瑶儿,神色带着几分无奈。

    宁瑶儿白了一眼盛王,神色还带着少女的稚气:“没有看到人的时候,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心的。”

    哄了一会儿之后,盛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暗戳戳的开始询问:“瑶儿,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明朗?”

    “什么意思?”宁瑶儿神情突然瑟缩了一下,但是说话的时候又是那样干净澄澈的样子,让盛王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

    “瑶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吗?”盛王没有凑近宁瑶儿,但是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宁瑶儿的神情举动。

    宁瑶儿微微侧身,避过了盛王的视线,眼眸中带着几分忧虑,语气也下意识迟疑了几分。

    “这个事情,等芜双和阿戈平安回来之后再说吧,他们这次出去,我恐怕也是日夜忧心,寝食难安,其他事情,怕是一时都会顾及不到。”

    手中的丝帕被手指胡乱绞动着,上好的苏绣都有了一些褶皱。

    察觉处宁瑶儿的几分不对劲,盛王虽不知是为什么,还是先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好,我都听你的,等到孩子从北疆回来,再说我们的事情。”

    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宁瑶儿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将为首的蓝衣女子抱在了怀里。

    没错,来着正是战戈和言芜双了,只是这两人每次都恰到好处的搅坏了盛王的事情,实在是让盛王殿下很是头疼呀。

    言芜双和宁瑶儿抱成一团,笑的格外甜蜜,战戈则是对花厅慢慢走出的盛王殿下拱手行礼,礼貌周到,没有任何失礼,但是,唐王就莫名的很是不爽。

    “来的倒是挺快的……”

    “承蒙王爷夸奖,下次我们还能够更早一些。”战戈玉树临风,气度不凡,自然不惧盛王的威胁。

    盛王正准备再说个什么,就被宁瑶儿阻止了:“阿芜和阿戈过来了,自然是应该先进去坐下好好说,哪里能一直站着?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我……”盛王还来不及说什么,这花厅外,走的就剩他一个人了,就连刚才带过来侍女,都赶紧退下了,唯恐招惹了盛王的火气。

    长叹了一口气,盛王捏捏有些跳动的额角,还是想把战戈踹回去,但最终他也只是抬脚走了进去。

    主位上,宁瑶儿和言芜双正亲密的说话,战戈坐在下首的位置,格外淡定的饮茶,神情丝毫不见慌张,看盛王进来,很有礼貌的点头。

    “这两天就叨扰了,毕竟我们过几天就要去北疆,一个多月的时间,芜双都见不到岳母。”

    盛王面色一僵,明显是被战戈看出来了他的意图,很是镇定的坐在战戈对面的雕花圈椅上:“这次前去,路上恐怕会有危险,你要小心应对,保护芜双的安全。”

    “王爷放心,只要有我在,必然是不会让芜双遭到任何伤害的。不过,王爷这路,走的确实是太过艰难了一些……”

    说着,战戈意有所指的微微挑眉,其中意味深长,让盛王成功的黑了脸,仗着上面正忙着说悄悄话,听不见他们所说,战戈也敢挑战盛王的底线。

    “阿戈,你最近是不是想要练一练?要不要,我陪你?”练武这方面,虽说战戈也的确厉害,但是,姜还是老的辣,他还的确不是盛王的对手。

    “陪?你陪阿戈做什么?好不容易,我盼着阿戈和阿芜过来,你不要捣乱。”恰到好处的,宁瑶儿听到了最后三个字,直接愤怒了。

    江南女子的生气也很好看,何况,宁瑶儿本身就不是一个硬气的人,瞪得那一眼,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让盛王甘拜下风。

    盛王看着对面抿嘴偷笑的战戈,眼角直抽抽:“我只是邀请阿戈去练武场走一圈,他很长时间估计都没有动过手了,我怕他手生。”

    “练武如人饮水,既然刻入骨子里,自然是不会陌生的,还真是让盛王殿下担心了。”战戈很是不配合的回怼,丝毫没有把盛王的威胁放在眼睛里。

    言芜双看着他们这般针锋相对,嘴角笑意越发惬意,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是有意思呀。

    宁瑶儿也不想多说他们了,直接拉着言芜双起身:“娘前两天出去,看见几个漂亮的头饰,特地给你买回来了,看看喜不喜欢?”

    宁家主这次来到京城,特地将宁瑶儿母亲当年所留的嫁妆带了过来,至于已经被花用掉的,自己贴钱补齐了,所以宁瑶儿现在身家还是相当不菲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盛王殿下,在背后任人宰割。

    “只要是娘给的,我都喜欢。”言芜双拉着宁瑶儿的胳膊,说话格外娇气,经过战戈的时候,给了战戈一个眼神。

    战戈眼中笑意越发明显,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这两天,战戈就负责拖住盛王,让言芜双能够和宁瑶儿好好聊聊。

    等到两位佳人走远,盛王整个人顿时慵懒了起来:“你这可是和芜双说好的?我还不至于这么不知趣,瑶儿希望芜双能够多陪陪她,你们时常过来我也是很欢喜的。”

    人之一生,不过就是一个高兴。

    盛王这小半辈子过去,得到的太多,失去的更多,他自我放逐了十几年的时间,结果遇见了最初相爱的人。

    这一次,没有层层阻碍在他们之间,他们一定能够如愿以偿。

    “其实,我倒是觉得,岳母不过三十多岁,盛王殿下也正直盛年,这以后的事情,谁还能说的准呢?”

    战戈带有深意的话一出口,盛王神色顿时就紧张起来了,其中夹杂着喜悦:“你是说……”

    “神医说了,岳母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比起平常人,还能康健上一些,不过是瞧着比较瘦弱,而已。”

    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战戈在盛王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格外有风度的起身离开。



    在盛王府呆的这几天,是言芜双最轻松快活的日子,每日不仅有母亲陪伴着,还时常能够看到战戈和盛王比武。

    两人都是从战场上呆过,又师出名师,比武自然不用手下留情。

    盛王在战场上待久了,比武起来只有一个字,狠,下手越快越发狠,但是他长得很好看,又身着劲装,显出修长的身姿,更加帅气不凡。

    至于战戈,他这几天穿的都是广袖宽袍,行动间尽是风流不羁,许是因为以前太过严肃,这段时间战戈越发出尘,气质淡雅,虽此刻执剑,却依旧很空灵。

    加上本不是生死对决,只是比武罢了,两人都手下留情,这一场比武倒是分外好看,而同样的场景,言芜双和宁瑶儿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

    将新做的玫瑰酥放在宁瑶儿手边,言芜双添了一杯花茶,笑吟吟的看着树下正在比武的两人。

    “没想到今天这儿的风景依旧如此独特,娘,也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他们两个比武,都觉得心情甚是舒畅。”

    言芜双说着,依赖的看着宁瑶儿的肩膀,神色带着眷恋,满满的都是女儿家的娇气。

    宁瑶儿将视线收回来,将眼神中的感情藏匿的更深了一些,这才安慰着怀里的言芜双。

    “这般美景,又有谁不喜欢呢?要是喜欢看,就常过来,这样就能够经常看见了。”

    顺着怀中女儿柔顺的长发,宁瑶儿心里神情复杂,以前那些年她过得的很是糊涂,有些事情她都不想再去回忆。

    此后,她只想好好的陪伴在女儿身边,看着女儿开心快乐,她也就知足了。

    至于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就让它随风慢慢散去吧。

    想着想着,宁瑶儿眸中渐渐恢复了平静,波澜不惊,一如既往。

    尚且不知道宁瑶儿是怎么想的,言芜双蹭了蹭宁瑶儿的肩膀,娇气十足。

    “娘,过两天我们就要走了,此次差不多要一个多月才能够回来。京城这边,您就住在盛王府,有盛王殿下照顾着你,我们也能够放心。”

    和宁瑶儿的手紧握着,言芜双心里都是不舍:“娘,您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天天都陪在您身边,就算您烦我,我也不会走的。”

    宁瑶儿努力抑制住自己哭泣的冲动,她不能再让阿芜担心了:“你也放心,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慢一些,安全一些,也不要太过冲动,娘舅在京城等着你,等着你回来。”

    “娘~~”言芜双声音越发娇气,抱着宁瑶儿的身子甚是不舍,刻意卖萌竟还有了可爱的感觉,让宁瑶儿无奈的点着她的额头。

    “都已经是成婚的人了,还这样娇气,也亏是阿戈能够照顾你,要不然,放到其他人手里,我了放不下心。”

    言芜双脸颊微微发红,却是努力掩饰了自己的不适,继续撒娇蹭着。

    习武之人听力敏锐,况且,清心亭就在旁边,离得也近,言芜双和宁瑶儿的话两人都听了进去,手下打斗的动作顿时就慢了几分,最后连表面的架势也不打算维持,直接收了剑,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此次去北疆,路途遥远,无论如何要照顾好芜双,你身边若是人手不够,我这里还有,可以先暂时借给你。”

    盛王何时说过这样堪称温和的话,还不是用讽刺的语气说出来的,就是战戈也是面色惊讶,回过神来,微微摇头。

    “这倒是不用,诸事我已经安排妥当,除了赶路途中颇有些寂寞之外,芜双不会有任何危险,况且,这次事情不同与之前,只怕背后之人也会反复斟酌。”

    利落的收剑回鞘,战戈看向言芜双的身形,脸上神情冷淡,但眸中却带着柔光,奇妙却并不突兀的表情,让盛王心中也慢慢放下了。

    “如此就好,沿路途中,我会派人接应你,若是有什么消息,及时传递回来,若是一路上风平浪静,他们必然会再到北疆之时动手,若是沿路上他们会动手,那到北疆之时,只怕会更猛。”

    战戈微微一笑,右手背到了背后,一身青衫越发卓尔不群。

    “那就到时候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他们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剑快。盛王殿下放心,芜双的安全始终都在首位,这次不管明面上还是背地里,我都不会放松警惕。以防万一。”

    若是他一个人,战戈可能还会用瓮中捉鳖的方式,将敌人捉拿,但是要有芜双,他不愿意让芜双有任何的担忧和危险,就算到时候会麻烦一些,也无所谓。

    “很好。”盛王将剑扔给过来的侍卫,净手之后走了过去,战戈将剑扔给墨商,也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只剩下这么几天安然悠闲地时光,希望芜双能够快快乐乐的,也就不枉费她在盛王府如此周旋。

    三天之后,清晨蒙蒙亮的时候,言芜双已经收拾好了,镜中的女子着蓝裙披着白色的外衫,外衫下面,是羽毛状的装饰,走动起来,甚是好看。

    插上一根金色的凤钗,言芜双将首饰盒合了起来:“如此,就可以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阿戈想必等了很久了。”

    双双轻轻的推门进来,面色带着几分不忍:“夫人,王妃和盛王殿下在外面等着你,她说自己身份特殊,就不去城门口送你了,在这里为你送别。”

    言芜双睫毛如同羽翼,微微扇动几下,抑制了想要哭泣的冲动,今天要走,哭,不吉祥:“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出去吧。”

    她的声音比之往常微微沙哑了几分,熟悉她的双双,自然看得出来此刻她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却只能低着头,在他后面应是。

    房门打开,清晨的冷风吹了进来,让言芜双露在外面的皮肤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半天才适应了外面的天气。

    她从来也就没有起的这么早,所以也就不知道早晨竟然是如此寒冷。

    双双着急的拿着一脸银白色的锦缎披风给言芜双披上,面上带着愧疚,刚才都是她不小心,若是因为这个,夫人生病了,只怕她愧疚不已。

    言芜双走到前厅的时候,迟疑了很久才推开了门,门刚推开,里面的几人就望了过来,宁瑶儿,盛王,魏国公夫人还有青黛郡主,皆是一脸担心的看了过来。

    “我没事儿的,你们就当做我出去玩儿了,一个月半个月的我就回来了,到时候还是留在你们身边,你们赶,我都不会走的。”

    这个时候,言芜双条件反射性的说了几句俏皮话,意图将场上的氛围化解开来。

    宁瑶儿却是愣愣的看着走过来的芜双,顿时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不想哭的,但是在看到言芜双的那一刻,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盛王还没来得及将宁瑶儿揽入怀中,言芜双就冲了过来,抱住了宁瑶儿,声音努力克制之下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带着几分哽咽。

    “娘,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的,我很早就想去见识一下大漠的风光,趁着这次机会终于能够出去见见你,应该替女儿感到开心才是,好的女子一辈子都待在京城,根本不会看那样精彩的风景,这是一件好事……”

    青黛郡主扶着魏国公夫人,看着言芜双和宁瑶儿,眼中也带着泪水,以前她在东海,也不是没有看过,但为何这次,却是分外觉得不舍?

    好半天,众人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宁瑶儿早就已经靠在盛王怀里,哽咽不已,梨花带雨,像是被雨打湿的海棠,虽带着几分憔悴,但是依旧难以遮盖它的荣光。

    言芜双擦洗干净,除了眼眶有些红晕之外,压根看不出来还有什么特别的,这才放心。

    “盛王殿下,这段时间,娘就先交给你了,师娘,青黛,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们见谅。”

    她话还没有说出口,魏国公夫人已经慈爱的笑着摇头:“你不用说,我们都知道,我和青黛近来也闲来无事,会常去盛王府坐一坐。”

    “对呀,言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会去常常陪着伯母的,还有阿簇,她不方便过来,所以就让我带话给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都在京城,等着你们回来。”

    “嗯。”千言万语哽咽在心头,言芜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能泪眼朦朦的用力点着头,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真好。

    原本是要到皇宫辞别圣上百官,但是后来圣上觉得太过劳累,所以决定在城门口亲自送别。

    若是仔细算起来,这次事情怕还没有战戈出征那次重要,但是这是一次向外展示大邑獠牙的机会,更是圣上上任以来第一次,大邑站在主场上,自然十分重要。

    将尚方宝剑递给战戈,看着战戈单膝跪地郑重的接过,圣上的神情也越发凝重。

    “此次出使,并肩王要以大邑的和平为重,敦睦友邻,是大邑该有的品格,但是同样,若犯我大邑者,必然睚眦必报,绝不轻饶。”



    “并肩王此次辛苦,执尚方宝剑,犹如朕在,若是有什么事情来不及送回京城禀报,就由并肩王亲自处置,所行之人,不得有异议。”

    最后一句话落下,掷地有声,百官神色更加严肃了几分,对于圣上心里也带了几分畏惧,年少的陛下,终于慢慢的长成,有了属于自己的威仪。

    如此看来,大邑接下去的辉煌,必然是极好。

    “臣必然不负陛下的期望,以国为重,不负天下。”战戈手执尚方宝剑,气势全开,当年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又再次的回来了,而且比起之前,他更加深不可测。

    等到形式上的过了之后,圣上终于能够和战戈言芜双说点悄悄话。

    “这次出行,危险未知,芜双姐姐和战哥哥一定要注意安全,沿途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向当地总督询问,皇家暗卫也会暗地里跟随,预防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只希望此行能够顺利。”

    “陛下安排的如此周到,若是不顺利,岂不是也对不住陛下,陛下尽管放心。”战戈若要做一件事情,必然是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

    而且这次主动权尚在大邑手上,蛮族没有足够的能力,再承担起大邑的报复。

    “霖儿,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到我回来了,再亲手给你做你喜欢的吃食。”

    言芜双的眼里,圣上虽是圣上,但还是那个会抱着自己大腿撒娇的孩子,即便如今个子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

    “哎,我一定记得。”圣上眼中似有隐隐约约的水意出现,却是转眼就消失了,只是神情,格外真诚。

    角落里,慕奇被唐王妃拉着,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无论干什么,一定要跟紧并肩王,这样才能够保证你的安全,尤其是到蛮族的时候,千万要记得。”

    虽然对于父亲的记忆很是残酷,但是唐王妃让他体会到母亲的温暖,即便现在他还没有认祖归宗。

    “放心吧,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有并肩王在,会安然无恙的。”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唐王妃,慕奇又和成平郡主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唐王妃。

    成平郡主之前的时候对慕奇还不上心,这次却不知为什么,笑脸相迎,很是温和,让唐王妃还感念兄妹情深。

    直到了要离别的时候,唐王妃被成平郡主扶着,依旧哭的撕心裂肺,她多年来苦苦盼来的儿子,就这么轻易的再次离自己远去。

    被战戈扶着登上马车,言芜双掀起车帘,向外挥手作别,笑的温婉明媚,眼中却是带着不可抑制的伤感,等到车帘落下,外面的人看不到的时候,一滴泪顺着眼角慢慢落下。

    等到马车缓缓行驶,言芜双心情才渐渐平复,这次陪着战戈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希望能够多出来转一转,而不是一直待在京城。

    马车似乎走出来那些人的视线范围,略微停止了一下,战戈上了马车,这才继续前进。

    给言芜双准备的这个马车,由六匹骏马拉车,车身都是经过特殊制作的,里面更是宽大豪华,桌椅床铺很是齐全,窗户边的桌子上,花瓶中还插着鲜花。

    仔细看去,这些家具都是被固定在马车上的,显然是为了防止马车行驶的时候发生意外,很是用心。

    “我们要沿途都是停靠在驿站吗?”言芜双没有出来过,对于这些仅有的知识也只是来自于游记,悲伤的心情过了就有些好奇。

    战戈换下一身戎装,深蓝色锦衣更加为他带了几分严谨,长发只是用一根玉簪在背后固定,其他的长发披散下来,又多了几分柔和,矛盾但不冲突。

    给言芜双倒了一杯茶水,随着马车行驶,茶水微微晃动,但并不会摇出来,这里的官道是朝廷派人修筑的,很是平整,尽管过了多年,依旧如此。

    “不是,一般情况下自然是停靠在驿站的,但要是晚间没有碰到驿站,有可能会住在客栈,但是我们这次悠悠闲闲的,也不着急,路上看着,有好玩儿的地方,我带你出去玩儿。”

    战戈将外面的事情都交给了随行的礼部侍郎常炀,兵部侍郎王峥,他身为并肩王,又不是如同之前一样,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这些事情,自然是要交给他们的。

    只要主张大局的时候,他在就可以了。

    “这样,不太合适吧?而且这队伍中还有蛮族的使者,若是我们就这么离去,岂不是太过失礼。”

    言芜双虽然是打着出来玩儿的名字,但实际上只是想要陪着战戈而已,而且这次任务至关重要,她也不想耽搁了。

    战戈微微摇头,神色轻松:“放心,我知道分寸,我们只是在遇见好玩的地方,就下去玩两天,然后跟上队伍就是了,他们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说着说着,言芜双就有几分心动,忍不住挪了身子,坐在了战戈旁边,双眸闪闪发亮,甚是可爱。

    “北疆现在天气怎么样?”

    “现在京城就是七月初的样子,正是热的时候,北疆现在却是最适合的温度,最是适合去玩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我见过的沙漠,最美的风景……”

    在战戈款款道来的声音中,言芜双越发向往,离别的悲伤渐渐的被吹的烟消云散。

    傍晚时分休息的时候,正好走到了驿站,这里距离京城比较近,驿站修建的都很是用心,住在这里,墨商带人里里外外搜查之后,这才回到马车边禀告。

    “将军,夫人,驿站检查完毕,没有任何可疑迹象,可以入内居住,只是这驿站房间有限,还需分配。”

    “无碍,就在这里歇息吧,今个天色已晚,继续赶路容易出事,你去给他们说一声。”

    战戈的声音透过马车传出来,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墨商听的分明,立马点了旁边的几人去给通知。

    等到战戈扶着言芜双下了马车,其他人已经在驿站前面的空地上站着了,禁卫军被墨家暗卫引着,里里外外守护着。

    战戈和言芜双自然是居住在一个房间,礼部侍郎和兵部侍郎住一个房间,索性驿站中除了个别房间之外,其他都是一个房间里好几张床,这样也睡得开。

    “王爷,王妃,属下是这驿站的驿长,张石,这驿站前些日子才刚刚修缮过,就是条件简陋,还请王爷王妃多多包涵。”

    穿着一身蓝色长褂的士兵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进来行礼。

    言芜双正抬头看着驿站的环境,战戈神情平和的看向他:“张驿长,看得出来你很用心,劳烦你一夜了。”

    “王爷说的哪里的话,这本身就是小的职责所在。”原本以为并肩王很恐怖的张石慢慢放下了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些。

    前段时间得知了消息,他就赶紧申请将驿站重新修整了一遍,为的就是防止接待贵人的时候,太过失礼。

    幸好幸好,并肩王大度宽容,没有为难他。

    “能够在这里一直守着,张驿长也不容易,我们自带了一些食材,可否在这里借用一下厨房?”

    知道今天晚上要住宿,言芜双就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只需要简单的处置就是一顿膳食。

    “应该的,应该的,属下这就让人去安排。”

    做了一天的马车,言芜双的兴趣都慢慢的退却了,要不是马车里宽敞,她能够随意活动,恐怕现在也是腰酸背疼,憋的难受。

    自有人去处置膳食,虽说言芜双擅长厨艺,但是这些人的膳食,还不至于让言芜双一个王妃去准备。

    换句话说,哪怕言芜双做好了,放在这里,他们也是没有那个胆量敢用的。

    用过晚膳,言芜双和战戈在外面转悠了片刻,简单的梳洗之后就上床入睡了,这一夜,安静的不像话。

    行了两日,到达一个富庶的城镇,言芜双好奇心顿起,正逢这里有合欢花开的正好,很是热闹。

    战戈对礼部侍郎和兵部侍郎吩咐了几句,那两人自然是答应的,圣上安排了,一切听并肩王的嘱咐。

    “你们放心,我和夫人过两天就赶过去了,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禁卫军暗卫如常,他们想必也是没有什么意见。”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蛮族的使者了。

    “是。”趁着休息的时候,看着并肩王带着王妃骑着一匹骏马离开,除了明面上跟随的几个侍卫,还有其他几个影子闪过。两位侍郎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

    言芜双从战戈的肩膀往后看了看,风大的赶紧缩回脖子:“我们这么走,确定没有关系吗?”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这里的合欢花这段时间开的正好,我记得还有一家的烤羊做的好吃,等会带你去。”

    战戈也是以前无意之间路过这里,品尝过,许是很久没吃了,所以觉得很是难忘,趁着这次机会,终于能够好好尝一尝了。

    言芜双靠在战戈的怀抱,默默地收紧了搂着他腰的手臂,乖巧的点头。战戈垂眸看了一眼,无边的烟花在他眸中绽放。



    城门口,战戈勒住骏马,抬头看着城门上两个字,不忘。

    “不忘?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言芜双抬头,疑惑的询问。这座城池倒是显得比较热闹,侍卫守在城门下,威风凛凛,看起来,很是可靠。

    战戈将言芜双披风的兜帽整理好,半遮住言芜双的容颜,防止被其他人窥视,这才给她解释。

    “这座城之所以种满合欢花,据说是因为这里最大的家族梁家的祖上,女子最爱合欢花,却未看到便因为种种原因香消玉殒。

    “于是,在女子去世之后,男子就给这里住满了合欢花,后辈在这里生根发芽,这座城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后来名字也就改成了不忘,至于之前叫什么名字,还真没人能够记得。”

    战戈带着言芜双驱使着马慢慢前进,侍卫刚准备拦的时候,墨商飞快过来,将手中的令牌一扬,侍卫面色恭敬,立马让开。

    战戈微微点头,驱使马进城,没有看到后面侍卫仿佛震惊般狂喜的表情,墨商带人走过,心里叹了口气,有夫人在,将军还真不是将军。

    道路干净整洁,两边都是开着格外繁盛的合欢花,粉红色的毛绒绒花朵在绿色的树叶间相映成趣,如果是一棵树看起来,倒是有些寡淡,但若是连成一片,浩浩荡荡,便是十分震撼。

    不忘城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经常有商人路过,时间长了,这里的经济也就被带动了起来,路边的摊上摆着的,有些还是外地来的东西。

    战戈骑马而过,怀里又是坐着一位女子,虽有兜帽遮挡,看不太清楚容貌,但是光凭这举手投足的气质已经是一位绝色美女。

    剑眉星目,气质卓绝,潇潇洒洒的男子和绝美女子,这样的组合总是能引来不少人目光的追随,但索性战戈和言芜双已经习惯,相当自在的走着。

    过了最开始看热闹的心情,言芜双安静的依靠在战戈的怀里,偶尔好奇地看着路两边的事物。

    “阿戈,你知道合欢花有什么寓意吗?”

    “合欢花,顾名思义,夫妻恩爱一世,一生同心,世世合欢。这花的寓意极好,所以每年来到这里看合欢花的人也是不尽其数,大多都是夫妻,适龄的男女。”

    战戈温柔的垂首,将言芜双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话语一转:“我们在这里玩两天,再追上。正好我在这里有一所宅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有人守着,我们过去住在那里就好。”

    “好。”良久,言芜双微微点头,只是耳垂微微泛着红晕,甚是可爱。

    沿路过来,言芜双早就已经好奇心顿起,这里的好多小吃她都想要去尝尝,顺便可以试试自己做出来是怎样的。

    墨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拱手请安:“将军,夫人,宅院已经收拾好了,不如先过去稍作歇息,再过来。”

    “也好,正好我需要洗漱一番,路上总是有些不便。对了,慕奇也在队伍里,他不会有事吧?”

    言芜双自然同意,战戈调转马头,向墨商引领的方向而去,听到言芜双的话,微微摇头。

    “放心,他身边守着的人,不只是皇家禁卫军,还有唐王妃暗地里派来的人,所以他的安全无忧。”

    “那就好,要真是她出个什么事情,不是这次和谈会出问题,就是唐王妃那里也不好交代。而且,你有没有觉得,成平郡主真的有些问题?”

    虽然对于成平郡主不是很熟悉,但是言芜双对她的性子确实有些了解,碰上这样的事情还能够从始至终无动于衷,怕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唐王妃的心神一直在慕奇身上,哪里能照看过来成平郡主,所以定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或者她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说着说着,正好绕过小巷,走到一处宅院门口,门口看起来很是普通,和周边的宅院没有任何区别,灰瓦木门,低调隐蔽。

    将言芜双抱下骏马,战戈这才让她站好,边给言芜双整理衣裙,边解释。

    “成平郡主的信心以前就是那样,有人盯着她,而且唐王妃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儿子相互伤害。”

    “也是,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再说其他的也就没有意义,等到回去的时候再看吧。”推门而入,就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初时还普普通通,走过一处院门,风景这才扑面而来。

    合欢花树一片一片的盛开,期间还夹杂着其他茂盛的花朵,瘦骨嶙峋的假山,缓缓流淌的小溪,上面精致的小桥,就是院内的装饰,看起来也别具风格。

    “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院子倒是挺有意思的。”言芜双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太好看了。

    战戈示意墨商去安排事情,自己则是跟在言芜双身后,陪着她转悠着。

    “这里是早年间置下的产业,我也没有来过几次,这是偶尔行军路过之时,在这里歇息,平时都有人守着,也就无人打扰。”

    合欢花花香清淡,所以即便不忘城满城的合欢花,氤氲在一种舒适的香味中,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叶似含羞草,花如锦绣团。见之烦恼无,闻之沁心脾。

    说的正是合欢花了,欣欣然渲染的绯红,犹如少女的娇羞,我见犹怜。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战戈提前打过招呼,这个花园里竟然物物具备,肖似并肩王府。

    “早知道有如此美丽的地方,我真应该早点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特色的膳食?赶路这么久,我有些饿了。”

    摸着自己的肚子,言芜双神情可怜巴巴的看着战戈,战戈心头化作一滩水,说话之时,眉目生情。

    “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过去吧。”战戈将言芜双的外衫拿在手里,亦步亦趋的跟着言芜双。

    言芜双既然过来了,双双肯定是不能落下的,至于是谁带过来的,除了墨商不做他想。

    简单的洗漱过后,言芜双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来到了前厅。

    “这里的人,喜欢吃面食?”

    “是,夫人。这里以面食为主,所以这次,厨房准备的都是这边的特色,若是夫人不喜欢,奴婢让他们换别的。”

    双双给言芜双倒了一杯花茶,将碗筷摆好。

    “不用了,我也挺喜欢的,不过是京城不尚行这些,所以我也不怎么吃过。”桌子上摆放的不像平时那么正经。

    两碗面食,中间是麻辣豆腐,回锅肉,爆炒腰花……等,周围摆着一圈小吃,精致的蒸笼中放着烧麦,还有烤的分外香甜的红薯等。

    言芜双对于烤红薯很是喜欢,软糯香甜,实在可口。

    “我记得红薯放在地窖中能够保存很久,我们可以让人弄些回去,正好可以做很多美味的佳肴。”

    “等到这里上好的红薯成熟了,我就让人专程弄一些回去,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尽管弄。”

    战戈自然是可以的,口腹之欲,加上满足言芜双的喜好,十分和谐。

    两天后,前进的队伍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战戈和言芜双赶到了,言芜双进马车中休息,顺带将一些小吃让人送到慕奇那里。

    战戈则是去找礼部侍郎和兵部侍郎,询问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将军放心,这两天很是安静,也没有人来打扰,蛮族的使者也很是安分。”礼部侍郎常炀和兵部侍郎王峥正在树下商议事情,看到战戈过来,赶紧起身行礼。

    “无事就好,这里再往前走,就极少能够碰到城池了,沿途休息也是多驿站,我让人采买了一些东西,等会儿给将士们都发下去。”

    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方便携带,味道又好,言芜双就建议多买了一些,给众位将士。

    “多谢王爷,王爷,若是按照这个速度行军,怕是还有十天左右会到边城,我们是否要加快速度。”

    战戈看了看地图,摇了摇头,面色沉稳,风度威仪:“不用,就按照这个速度行军,这一次我们要沉得住气,这样才能够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处于主动地位。”

    “蛮族的首领我见过,他这个人,年轻的时候甚是狂傲,但是现在年纪大了,又有不少人盯着他的位置,最是多疑,所以我们要选择最合适的时间,挑起最适合的矛盾,这样才能给我们带来最大的利益。”

    他背着手看着前方弯弯绕绕不知道去哪里的官道,神淡然。

    常炀和王峥对视一眼,掩饰着眸中的惊讶:“是,王爷放心,我等必然小心行事。”

    “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疑惑?”没有错过两人眸中的惊讶,战戈转头,语气平淡的询问。

    “……只是没有想到王爷会这样想,所以一时有些惊讶。”斟酌再三,常炀拱手回话,并肩王虽杀伐果断,但是很明理,他们并不害怕。

    嘴角带上几分笑意,战戈微微摇头:“我若是什么都不清楚,就不会来负责这次的事情,等到了边境,我们再行商议,这次应该如何做?才能够为大邑得到最大的利益。”

    “是,王爷。”

    颔首示意之后,战戈转身上了言芜双的马车,一同休息去了。



    京城,因蛮族之事,京城中起了不少的流言蜚语,尤其是禁卫军带头将唐王府搜查一番之后,更是多了很多。

    暗流涌动中,不知道插了多少手,在试图搅混这场事情。

    因此次事情利益搏斗尚未确定,加上不是多争的时节,镇国公,西王,河间王等人就留在了京城,等待所有尘埃落定。

    镇国公府,镇国公自从回京之后,除了偶尔去魏国公府和皇宫拜访,其他时候深居简出,让人想要见到,都是十分困难的。

    镇国公姓苏,他的名知道的人极少,但是镇国公幺子苏莫这段时间也是有名,镇国公长子皆知,与南疆部落首领之女成亲,只在几年前回过一次京城。

    而这个幺子,肯定是要在京城结亲的,但是因为镇国公夫人已经逝世,又没有再娶,府里都是管家掌事,所以也不好直接上门。

    故而,魏国公夫人这里,最是热闹。

    将一摞请帖放在书桌上,苏莫拱手行礼,面无表情之下,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也不再妖媚。

    “父亲,这是刚才伯母派人送过来的,都是大户人家送过来的请帖。”

    镇国公身体瘦弱,似乎有些畏寒,即便现在是夏季,他的腿上也搭着薄薄一个毯子,听此抬头,撇了一眼请帖,毫无兴趣。

    “这次回来,虽说有一件事是为了你的婚事,但是你的婚事你自己愿意才行,所以你自己看着办。若是有合适的女子,家境清白,品行端庄便可以。”

    长子撑起家业,教导严苛,这小儿子最是和夫人相似,所以镇国公难免轻松了一些,可是这小子常年板着一张脸,也是让人无奈。

    “父亲,婚事本就不可强求,等到儿子遇到合适的,到时候就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并肩王出发已经过去了五天,父亲不觉得京城平静的有些诡异吗?”

    “诡异?”将手中的书合上,镇国公抬眸那瞬间,仿佛冰雪般凌厉刺骨,但是等到看苏莫的时候,又温和了下来。

    “京城中的水太过浑浊,我们不需要去管,只要保住我们的利益不会受到牵扯就好,这段时间,想必你也看得出来。当今圣上虽然年幼,但是心中自有章程,颇有几分相似先帝。”

    声音微顿,镇国公语气轻快。

    “加上宰相,大哥,并肩王的支持,有些人想要翻起一些浪花,未免太过艰难了一些,虽动静在所难免,但是谁胜谁负已然知晓,我们不需要掺和,最近要是有人登门拜访,就都拒了吧。”

    苏莫神情闪过一抹情绪,转瞬平静了下来:“父亲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嗯,去吧。”镇国公重新拿起书,气势清冷中带着疏离,苏莫行礼之后,将请帖全都扔到了旁边放置的盆中,这才轻轻的走了出去。

    书房中,唯有镇国公一下一下敲击座椅扶手的声音很是清楚……

    西王府,闭门谢客,同样的道理。

    往常能够见到的就是西王世子萧恒,只是萧恒不似京城长相,轮廓深邃,五官英朗,瞳孔颜色略浅,是浅棕色,一头长发,也黑的不够纯粹,但是,是个极俊郎的男子。

    “今天去哪里了?回来的这么晚?”西王放下手中白瓷茶杯,这套白瓷茶器是魏国公派人送过来的,上面青山绿水,甚合西王的口味。

    “父亲,今天和阿戎,阿莫去了饕鬄楼,不愧是并肩王妃的酒楼,味道着实是一绝,特地给您带了一线牵的糕点,尝尝是否合口味。”

    说着,萧恒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眼睛似乎天生带着几分笑意,观之可亲。

    西王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什么消息?”

    “并肩王去北疆暂且还安稳,就是京城有几波人出动了,唐王虽被关着,但是似乎也有他的人。”

    萧恒坐在父亲对面,给自己添了一杯茶,要是靠父亲想起他,黄花菜都凉了。

    “京城中肯定不是唐王一个人在背后,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切勿掺和。”

    “父亲放心,儿子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一次支持圣上,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京城年轻一辈中,我见到的这几个,都是极为优秀的人才,有他们的辅佐,只要圣上不是烂到骨子里,就能够稳定大邑的江山,何况,圣上很是清明。”

    历来,西王是不会掺和京城中的斗争的,只要知道最后谁是胜利的就好,虽然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但是他们不知道圣上是最后会胜出的人,那就可以了。

    西王点头,对于糕点很是满意:“从第一次回来我们参加宫廷宴会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况且,如今其他皇子都被关了起来,唐王又被囚禁,其他人想要干些什么,必然是成不了的。”

    “既然你身在京城,就多交一些好友,以后也会很有作用。其他的事情你暂且不必理会。”

    “是,父亲。”

    京城中的暗流涌动,许多人都看在眼里,有的参与了进去,有的隔岸观火,最后的结果,只要看并肩王是否能和蛮族交谈顺利即可。

    赶路的时间有些无聊,幸好战戈时常带她出去玩,见过漫天遍野的野花野草,星光闪烁,月光皎洁,萤火虫星星点点在周身萦绕,美得如梦似幻。

    路过的城镇中,各种美食,有趣的东西,导致现在,还没有到北疆,言芜双的马车中就多了一个小箱子,放着的,就是因为一时好奇买回来的东西。

    “今天在这边休息,明天下午时分,我们就可以到边城了。”看前方驿站越来越近,战戈回头安抚着言芜双。

    在马车里坐了几天,言芜双感觉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估计是因为躺的太久了,听此无力的点点头:“好的,我收拾一下,我们下去吧。”

    “将军,这是到达边城最后一个驿站,这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过来的,所以今天晚上可能是他们的袭击的最好时机。”

    常炀在战戈旁边低声说道,神色带着几分紧张。

    禁卫军正里里外外搜查驿站,看有什么危险的地方,王峥一身劲装,颇带着几分侠气,拱手行礼。

    “王爷,搜查完了,没有什么异常。”

    战戈轻轻点头,神情莫测:“我们就算是搜,也什么都搜不出来,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今天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明白。”

    “禁卫军巡逻如常,不用特意去关照什么,我自有吩咐。”战戈吩咐之后,朝着二楼走去。

    “王爷的意思?”王峥看着战戈的背影,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常炀。

    拍了拍王峥的肩膀,常炀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我们特意关照,反而会露出破绽,看样子,今天晚上一定有一场敌袭,大家都谨慎一些。”

    二楼,言芜双刚刚简单的洗漱过了,正梳着及腰的长发,分外温柔,战戈走动的脚步声都放轻了。

    双双看见战戈,低头行礼之后端着脸盘退了出去。

    “事情安排完了吗?”铜镜里露出战戈衣服的一角,言芜双随之开口。

    “完了,今天晚上,怕是要辛苦一些,若是有人来袭击的时候,墨文墨武保护你,你记得要注意安全。”

    战戈眼神带着担心,他自己战场上风风雨雨多少回,从来不曾担忧过,但是这一次,因为言芜双在这里,他反而不能放心。

    听此,言芜双将牛角梳放下,回头看向战戈,神情带着信任和坚决:“在我和你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是你放心,你好好做你的事情,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其实,战戈在她身边安排了足够的人手,这次袭击主要的人物又不是她,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基本上安然无恙。

    战戈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和言芜双对视,摸着她的脸颊,嘴角笑意格外宠溺:“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也相信。”言芜双重重的点头,对于战戈十分的信赖。

    房间里温情无限,而外面,随着夜色拉下帷幕,火把一一点亮,竟然多了几分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墨商从楼下上来,直到了战戈面前,这才松口:“王爷,南边有一队人马经过,虽然不是直接过来的,但是距离不是很远,估计可能就是今夜打算袭击的人。”

    “他们没有动手,我们就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是刺客,静观其变就好,慕奇那边,如何?”

    战戈看了一眼里间,言芜双刚刚用过膳食之后,突然觉得困顿,就先进去休息了。

    “慕奇皇子那里,属下已经查探过了,至少有两股势力保护着,只要他不是一心求死,安然无恙。”

    禁卫军是明面上的势力,那背地里保护慕奇的,估计就是唐王妃的人手和圣上的人手,唐王妃是为了儿子,圣上估计是因为慕奇的身份。

    慕奇一旦出了事情,大邑就没有足够的证据职责蛮族,而且还会丧失主动权。

    “那些蛮族人呢?在哪里?”

    “在一楼,王侍郎带人看着,这几天每逢休息的时候,王侍郎就一直盯着他们,所以,他们一直都很安静。”

    战戈微微点头,镇定沉着:“嗯,继续查探。”



    京城,唐王被关在皇宫特有的地牢中,唯一能够看见光亮的就是墙上一个小小的窗口,这里打扫的很是干净,没有什么虫蚁老鼠,也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毕竟,能被关在这里的人,都是和皇室有关系的,非富即贵。

    唐王进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期间,没有人过来看他。可能是因为陛下的吩咐,也可能是不想见他。

    身着白色里衣的唐王精神面貌看起来还是相当可以的,就连头发都是一丝不苟,侍卫也没有怠慢他,膳食等都是极好的。

    看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唐王轻轻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一扫之前的平庸,变得深不可测,格外危险。

    “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希望你能够挺过这一次……”

    许多事情,在他进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策划好了,所以接下来的进程,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竟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没有办法,就只能继续前进了。

    夜里的风有些微凉,战戈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夜色普照大地,微风吹拂,甚是美妙。

    树下的阴影中,有身影匆匆闪过,战戈眼眸将所有的动静收到了眼底,却是眼神一紧,不再多说什么。

    一个手势发出去,隐在暗处的人退了出去,一个个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了下去。

    随着空中风声一紧,天空中的明月,也仿佛预示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躲到了云朵后面,不忍再看。

    言芜双一觉醒来,坐在床边,让自己清醒一下。

    “芜双,接下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我马上就回来。”战戈安抚好言芜双,嘱咐了墨文墨武,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闪身出去。

    剑的亮光划破了黑夜的沉静,此起彼伏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剑刺入肉体的声音,言芜双握紧了手中的丝帕,看着面前的墨文墨武,神情渐渐冷静了下来。

    似乎人手都在一楼,只有一个人来到二楼,被墨文干掉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到。

    “夫人,请放心,这些人不是将军的对手,而且下面还有其他人,所以将军一定无事。”墨武看出言芜双的紧张,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下面,劝着言芜双。

    双双站在言芜双旁边,神色虽紧张,但是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我知道,但是这一次感觉来的人比较多,要不你们一个人留在上面。一个人下去看看。”

    墨文墨武对视一眼,略微沉思之后,果断摇头:“夫人,这是将军的嘱咐,我等不能远离。”

    楼下,战戈看着拉过旁边人给自己挡剑,自己窜逃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将扑过来的黑衣人斩在剑下,任由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条小溪。

    “派人去追,看看这些人还有几个活口,不要让人死了,都关起来,将这里打扫干净。”一身白衣的战戈依旧是风度翩翩,将手中的剑插在旁边,嘱咐着聚过来的侍卫。

    “是,将军,您先去看看夫人,属下收拾这里。”墨商很有眼色的过来,禀告道。

    战戈点头,抬脚走上楼梯,轻轻敲响门,声音冷淡:“是我,没事吧?”

    “将军,无事。”墨文墨武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战戈清晰的看到了屋内的一具尸体,和刚才的黑衣人是一批的。

    瞳孔骤然紧锁,看到言芜双无事之后,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来了这一个人?”

    “是,估计他们的目标都在慕奇皇子身上,所以这里被忽略了。”墨文拱手,让两个侍卫进来,将尸体拖走。

    战戈快步过去,将言芜双的视线挡住,他的手落在言芜双的肩膀上,这才发现言芜双的身体竟然在轻微的颤抖着。

    “芜双,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我在这里,没有人会来伤害你。”将言芜双揽到怀里,战戈柔声安慰着她。

    许久,言芜双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抬头看着战戈,面色还是惨白,但是好歹眼中有了神采。

    “我没有事,就是猛的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受不了,缓过来就好了。你呢?没事儿吧?下面的事情解决了吗?”

    反应过来的言芜双挣脱战戈的怀抱,紧张的看着他,确认战戈纤尘不染,与之前没有任何差别之后,这才放心。

    战戈由着言芜双检查,等到言芜双确认之后,这才笑的回答。

    “我没有事,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不过眼下有些人被俘,也有一个人逃走了,逃走的那个人应该是这些人的首领,我已经派人去追了,所以先上来看看你。”

    “那就好,那就好。今天夜里,应该没有其他事情了吧?”若是再来一次,以言芜双现在状态,还真有些承受不住。

    战戈摇头:“放心,今天只有这一次。”

    双双已经将隔壁的房间收拾好了,战戈送言芜双到旁边寝室,安慰她睡下之后,这才离开。

    楼下,墨商将俘虏安排好了,看着进来的战戈,拱手行礼:“将军,这些人似乎是上次在皇家猎园那一批人,那个首领应该就是当时挟持夫人的。”

    战戈神色瞬间染上了一层冷霜,面目可见的冰冷下来:“哦,追回来了吗?”

    “将军,那人也不是用什么法子,跑的极快,我们也没有追上,不过他受了伤,应该逃不了太远,已经派人去搜了。”

    “那就好。”战戈踱步走了两个来回,走到其中一个看起来精神不错的黑衣人面前蹲下,仔细查看之后,微微一笑。

    “诸位都是江湖人士,为什么要插手朝廷之事?亦或者,你们背后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是要将我们都留在这里,还是说这将慕奇皇子的命留在这里?”

    随着战戈的诉说,黑衣人瞳孔猛的紧锁,战戈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起身拍拍衣袖。

    “将他们都关起来,若是他们的首领找到了,再告诉我。”

    “是,将军,这些人属下将秘密送回京城,再行审问。”看战戈点头之后,这才退下。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是阳光普照,昨天晚上那些事情仿佛都像是一场梦,醒来了就再也不可追溯。

    言芜双眼睛睁开,猛的起身,透过床幔就看到战戈一身月白色锦衣正坐在窗边饮茶,手中还翻着一本书,正慢慢翻着。

    听到动静,战戈放下手中东西,起身走了过来,步履略显匆忙,挥开床幔坐在言芜双旁边紧张的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些难受?”

    看到战戈,言芜双这才松了一口气,额头细密密的汗珠甚是醒目,战戈赶紧拿过帕子仔细给她擦拭着,动作格外轻柔,神色紧张。

    “是不是昨天夜里做了恶梦?”

    “……没事儿,我也不知道,就是一晚上都睡不安宁,一觉醒来就想看到你。”握着战戈的袖子,言芜双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战戈眸中波光荡漾,甚是好看,摸着言芜双顺滑的长发,温柔安抚着:“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好一番温柔安慰之后,战戈这才唤双双进来服侍言芜双洗漱,给面上上了一层胭脂,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等会从这里去边城,不过是两个多时辰,战戈要把这边事情安排好了之后,才能出发。

    桌上的早膳看起来还可以,几样可口的小菜,还有糯米粥,包子和烧麦。

    “这里有这么丰盛的?”边疑惑的问着,边坐了下来。

    战戈给她舀了一碗粥:“禁卫军中有擅长厨艺的,他们做的。”

    “这么优秀?”

    “军中有些是从伙头军过去的,精细的菜肴做不来,基本上还是可以的,用膳之后,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傍晚之时,我们就会到边城。”

    将言芜双碟子中摆的满满的,战戈这才开始用,虽相处中没有任何让人脸红心跳的举动,但是那种默契的感觉,让一旁的双双和墨商忍不住脸红。

    “逃跑的首领追回来了没有?”

    战戈摇头,却没有任何担忧之色:“没有,不过也不用担心,禁卫军已经分头去追了,他本就受了伤,不用太过担心,抓到的几个黑衣人已经足够了。”

    “那就好。”不太知道其中弯弯绕绕的言芜双也就没有多问,用完早膳之后,等到下面收拾好了,这才出发。

    周围的禁卫军确实少了一些,估计是去追黑衣人首领了。

    虽然昨天受到惊吓,昨夜做了噩梦,但是精神头还不错,双双将两罐子水果干拿了出来,葡萄干,草莓干等,还有一些蜜饯,都是平时言芜双喜欢用的小吃。

    今天就要到边城,所以战戈也就骑马而行,但是却是在言芜双马车旁边转悠着,寸步不离。

    单单身着月白色锦衣,微微的蓝色让他整个人更加俊逸,长发仅用一根淡蓝色的发带微微系住,随风吹拂的发丝更是多了几分出尘,只是面无表情之下,还是带着让人敬而远之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