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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皇家地牢,虽然里边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茶水点心什么的也并不缺,似乎除了换一个地方,与在宫中没有任何差别。

    颖嫔还是穿着那件白衣,仿佛孝服一样的白衣,这是他能为自己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当初入宫的时候,是为了家里的荣耀,只可惜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家族就放弃了她。

    反而在先帝去世之后,又开始想到她,人生呢?还真是巨大的讽刺。

    看着手中家里人费尽千思万苦给她递进来的纸条,颖嫔只觉得满心的悲苦不知应如何诉说?

    都到这个时候了,家里还想不通,竟然还想让她先把侄女救出去,就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应该怎么办?

    将那纸条递到火里,烧干净,颖嫔拍拍手,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如今的自己已经落魄到这个程度,家里的事情已经再也管不着了,若不是那人送消息让自己答应背负这一切,自己也绝不愿意。

    终究是年少之时喜欢过的人呀,是阴差阳错,此生再也不可能。

    如果再回到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会拒绝这份感情,就相当从来没有见过他。

    将床铺铺好,颖嫔准备休息,在陛下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她就只能待在这里。但是想也想的明白,她说不出来,绝对不可能安然无事。

    突然,地牢的走廊里传来巨大的声音,听着似乎是押送犯人进来的。颖嫔只是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最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是青栀。

    当初那封信,不仅是要求自己当下一切的责任,不是也要求自己讲青栀送出去,所有的一切她都做了。

    当年只身一人来到皇宫的时候,青栀就是他派过来服侍自己的,在自己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虽然有些事情做的的确不够厚道,但到底她不忍心让青栀死在这里。

    结果,兜兜转转还是没有逃脱。

    等到守卫将人关进去,锁好门,离开之后,颖嫔这才坐在床边,看向了对面。

    青栀狼狈倒是不狼狈,但她还是那身装扮,看起来落魄了不少。

    “娘娘,这段时间您过的还好吗?”

    颖嫔微微点头,神色平淡而又安详:“在这里挺好的,至少我不用再受内心的煎熬,每天都能够睡得安心。虽然以后的事情说不明白,但是能活一天是一天,我也认了。”

    一如颖嫔这个人,她的声音听着就是一种温和,让人的心里都舒服起来。先帝在时,虽不宠幸颖嫔,但也时常去颖嫔去那里坐一坐。

    “……对不起。”久久的沉默之后,青栀的声音淡淡的飘了过来。

    颖嫔微微一愣,紧接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不怪你,这些年我也谢谢你能够陪在身边照顾我,我为你做了最后一件我能做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是没能救了你。”

    不待青栀说什么,颖嫔就吹灭了蜡烛:“时间不早了,我也该歇息了,你若是觉得还好,就早点睡吧。”

    之后,地牢里陷入了安静,青栀在地上坐了很久,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爬上床去休息的。

    第二天,大理寺的官员过来,问了颖嫔和青栀很多话,颖嫔还好,到底是先帝的妃子,也被刻意交代过,要客气一些。

    至于青栀,还是挨了几道鞭子,比起昨日,更加狼狈一些。

    颖嫔看着,确实始终沉默着,如今的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够插手的了。

    虽不知道其他人的伙食是怎样的,颖嫔这里,每天的晚膳还是相当丰富的,至少都是符合颖嫔的口味。

    只是今天的晚膳,似乎更加与众不同一些,看着乔装打扮的侍卫借递托盘的动作送过来的药丸,颖嫔沉默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十分礼貌的点了点头。

    “颖嫔娘娘,这也是大人为了大局考虑,还请您勿怪。”侍卫借着清理房间的动作,小声给颖嫔说着。

    颖嫔笑意更加温和,让人跟一看到就联想到风花雪月,温柔的让人想要哭泣。

    “我知道了,我不会怪他的。只是你出去了,能不能给我带句话?”

    收拾颖嫔的房间,即便每天都很干净,但是依旧收拾得很是细心,所以时间也就长一些:“娘娘请说。”

    “那年桃花林中出现的时候,他有没有曾为我动过心?”顿了顿,颖嫔眨了眨眼,心神平静,波澜不惊:“我就这一句话,你问问他。无论回不回答,也就这样了。”

    “……是。”这侍卫既然能够被派到这里,显然是知道一些机密的事情,可是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在这种生死关头,颖嫔竟然还问这种事。

    等到侍卫离开之后,颖嫔抬头看向对面,刚才那侍卫也给青栀送了饭,想必留下的东西也是一样的,这人世走一遭,怎么就这么难?

    这一天的颖嫔,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将晚膳用完,区别可能就是,如果是以前,颖嫔绝对是用不完的,但是今天她却吃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有剩。

    等到地牢重新安静的时候,颖嫔坐在床边,整个人放空了心神,慢慢顺着一头青丝。

    她这一生,很是短暂,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又似乎不一样。

    这姑娘家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个庶出,在府中也没有什么地位,后来被送到皇宫之后,虽不是自己选择的路,但是这里的生活比起季家更加让她喜欢。

    先帝驾崩,自己虽心里有些悲伤,但到底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

    她这一生啊,唯一喜欢的人,就是当年在季家的桃花林中,碰见的锦衣男子,老夫是突

    如其来的光,点亮了她整个荒芜的生命。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用心的学习,从才艺到容貌,学会打扮自己,没想到最后,却是嫡出的姐姐嫁给了他,自己送进了皇宫。

    可是她却那么傻,即便是碰到了这样的事,还是那样相信着他,才会如此万劫不复。

    将一直捏在手中的药吃了下去,仿佛是翻天覆地的疼痛在她身体各个角落冲击着,但是她整个人格外的清醒,最后,她看见那个喜欢的男子,来接自己,笑的离开了。

    战戈刚刚下朝,就被请到了地牢,看着两具尸体,战戈周身透着一股凉意。

    “有没有请御医看过?”

    守卫赶紧请安:“看过了,说是断肠散,颖嫔娘娘和这个侍女都是,应该是昨天夜里服下的,今天发现的时候,已经回天乏力。”

    “昨天夜里,你们都是怎么值班的?她们两个在关进来的时候就说过,是重点观察的对象,如此疏忽大意。”

    看着颖嫔嘴角凝固的笑意,虽然死的格外悲壮,但是却让人觉得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是很开心的。

    守卫心里也是着实忐忑:“的确是派人一直守着,只是也不清楚,毒药到底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而且关键了他这两天,她们两人也没有说过什么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战戈挥挥手,向外走去:“就说我的命令,把她们葬在皇宫之外,挑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是趁着半夜送出去,别让其他人发现。”

    “是是是。”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能够不追究这件事情,守卫心里也松了口气,这要是追究下去,只怕整个地牢守卫都逃脱不了。

    颖嫔和青栀中毒而死的消息,在战戈出宫之后,就告诉了言芜双。

    言芜双自然是震惊的不敢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不是还没有最后的结果,怎么就这么突然人就没了?”

    “不清楚,如此动静,肯定是背后之人灭口,不过诡异的是,颖嫔娘娘嘴角挂着一抹笑容,似乎很是安详。”

    战戈对于这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一个正常的人在自己要用毒自杀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的?

    断肠散的痛苦,就如同这毒药的名字。

    “安详?”想到搜集的关于颖嫔的身世,言芜双却是有些理解的。

    “颖嫔是家中庶女,一直也没受过什么关注,调查出的东西也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价值,而且入宫之前,颖嫔都很是低调,入宫似乎也是她自愿的。”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追究的地方。

    “不过,以前都是官员自己择选女儿入宫选秀,季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当初选择的时候,似乎本来想要送嫡出的女儿进宫的,但是后来,那嫡出的匆匆忙忙嫁了人,就只能让庶出的进宫了。”

    这些话,还是言芜双参加宴会的时候,偶尔听其他夫人提起的八卦,本来对于这些是没怎么上心,但是突然间就想了起来。

    “嫡出的嫁给了谁?”战戈顺势询问。

    言芜双思考良久,这才想了起来:“嫡出的名叫季月,嫁给了当今的兵部尚书莫修,也是嫁人之后就格外低调,除了宫中推脱不了的宫宴,外面的宴会基本上都没有参加过,所以我也没有见过。”

    “兵部尚书?”

    战戈喃喃自语,却是突然觉得,兵部尚书作为六部之一,甚是低调,尤其是战戈被封为并肩王之后,更是低调。若不是提起来,他还想不起来这个人。



    虽然圣上寝宫进了身份不明的女子是大事,但是同样,先帝的这些太妃处境如何,也是言官关心的重点。

    幸好如今的言官权力还不大。要不然,估计圣上的地位就很危险了。

    言芜双匆匆进了一趟皇宫,正是为了定夺这件事情。

    颖嫔如今身死,对于圣上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好的事情,而这些不好的名声,言芜双不想让圣上沾上。

    “这件事情倒是意外,不过也正好提醒了我,皇宫地牢的守卫重新换一波吧,这次的事情也就罢了,要是再来一次,只怕真的是要出事。”

    盛王虽然神色有几分不悦,但是对于这件事情,却是没有更多的愤怒,让言芜双有些意外。

    “父亲,您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盛王轻轻点头,给圣上和言芜双解惑。

    “如果我所料不错,背后之人必定是已潜伏很久,唐王的事情都和他脱不了关系,只是那时唐王,已将所有的罪过揽下,我昨天连夜去了一趟皇陵,也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也是为何今日,盛王看起来神色有些不对劲的原因,皇陵虽说距离京城不远,但是一晚上来回跑一圈,还要询问一些事情,一夜不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圣上小声的惊呼:“皇叔你竟然去皇陵了?”

    “我要是不去问问,我也不会安心,但是我问了,他什么都没有说,依照我对我这个皇兄的了解,他可能是怕背后之人会对泽郡王府的人下手,所以宁愿自己承受这一切。”

    虽然在京城待的时间很短,但是盛王对于唐王还是比较了解的。

    言芜双轻轻揉着额头,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以前自己在皇宫的时候,也是会经常看到颖嫔,颖嫔在宫中所有的嫔妃之中,是与众不同的一个。

    容貌清秀,却是越看越觉得有味道,气质清新,寝殿中常年点着的就是竹香,不争不抢,不骄不躁。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她这样心甘情愿?

    “这样吧,霖儿,皇叔,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传出去,所以就要想一个妥当的方式。”

    “你怎么看?”盛王抬抬眉,整个人嚣张至极。

    言芜双却是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经过深思熟虑的观点说了出来:“我记得以前,皇家有一座古寺,在青龙寺背后不知多少里的深山之中,可以对外宣称,将颖嫔和她的贴身侍女送到古寺礼佛。”

    “礼佛?为皇室礼佛,的确是一个好理由。圣上觉得呢?”盛王自然同意,反正这皇宫,去礼佛的妃嫔不在少数。

    圣上颔首:“那就这样吧。”

    “明日午时,从宫门出去一辆马车,前往古寺。”盛王话音一落,就有人应声而去,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解决了。

    除了感叹颖嫔太过可惜之外,除了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其他的言芜双也帮不上忙。

    而在此时,两封信被千里加急送进了皇宫。

    圣上查看之后,宰相,盛王,并肩王,甚至是已经隐退的魏国公都被请到了御书房。

    等到信被传递的看完之后,御书房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不知道各位爱卿,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圣上年纪尚轻,但是也曾记得,史书中描述过的,倭国和琉球曾历经千辛万苦跨越大海,来到大邑朝贡。

    但是先帝后期,大邑内乱,加上他刚刚登基,地位不稳,众多属国也就断了关系,曾经八方来拜,四海朝贺,却是终究成为了过去。

    无论每个人心里都想着,能够恢复昔日的荣光,而这一次,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大邑如今兵力强壮,匈奴和蛮族已经臣服,不需太过强大的兵力。

    魏国公率先打破沉默:“老臣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派遣使者前去,等到所有的事情了解之后,再决定派不派兵。倭国和琉球距离大邑隔着茫茫大海,这若是一场算计,只怕那时我们也难以防备。”

    身为文官表率的宰相,也难得和魏国公保持一致:“大人所说有理,况且当年是倭国和琉球先行断了对大邑的朝贡,我大邑虽然是君子作风,但是不代表能够以德报怨。”

    这次的信,一封是河间王向众人说明情况的,一封就是琉球送来的求救信。

    事实上倭国和琉球都是在海洋中天然形成的孤岛之上,建立的国家,而这种国家虽然有一定安全的保证,但是同样面临着物资匮乏的问题。

    倭国和琉球盛产黄金、木材和海物,以及其他一些相对应的天然产品。

    以前是大邑的属国,自然是和大邑交换物资,之后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得。

    不过如今琉球和倭国即将大战,琉球不及倭国,向大邑求救,免于被吞并的命运。

    将手中的信放下,战戈睿智而冷漠:“依照河间王信中所说,以往侵犯我国沿海一代的海匪之中,有一些就是倭国和琉球人士,故而,我同样不赞成贸然救援。”

    就连盛王,也是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形象,坐的笔直:“的确是这个道理,但若是见死不救,等到倭国将琉球吞并,势必会对我国造成一定的影响。”

    “况且我们的确是要对外有一个极好的形象,如此才能够让其他的国家知道我们的友好。”

    这,也是必不可少的。

    皇宫中正争议纷纷的时候,言芜双在并肩王府,迎接到一位特殊的客人。

    想容阁,红娘子。

    “红掌柜……”不怪言芜双有些震惊,织锦事情之后,红娘子给她送信一直都是派人来送的,她一个烟花柳巷出来的,的确不便经常在并肩王府来来回回的走。

    “王妃,若不是情况特殊,民女也不愿意私自来到府里。”红娘子请安之后坐了下来,但是她的面色却是难看至极,仿佛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言芜双心里觉得不妙:“什么事?”

    “织锦今天早上被仆人发现中毒而死,但是区别很大的,她的房间存在大量的挣扎痕迹,最后的样子也是很惨。”

    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妙龄女子,即便之前的时候,红掌柜的确实恨过织锦,给想容阁招来了这么多事情,但是却也不是非得让她去死。

    言芜双瞬间站了起来,面色苍白:“我就说我突然忘了什么事情,原来是织锦。”

    在宫里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应该派人去保护织锦,结果因为自己忘性比较大,都给忘记了,反而造成了今天的事情。

    正准备想着和红娘子去看看,战伯就拦住了:“夫人,等到将军回来之后,将军去看就是了,毕竟不大吉利,您身体又不好,若是受惊了,最后心疼的还是将军。”

    言芜双的脚步立马就停止了,这话说的没毛病,有些歉意的看向红掌柜:“不如你先回去,将那房间暂且封了,不要让闲杂人等进去,等到阿戈回来了,我就让他过去。”

    红掌柜自然是愿意的,刚才是自己匆匆忙忙没有想明白,这还真要是王妃在想容阁晕倒了,只怕最后麻烦的还是想容阁。

    “王妃注意身体是应该的,是民女处理不当。既然如此,民女先回去安排了,恭候将军光临。”

    等到红娘子走后,回到前厅的言芜双觉得身体一软,坐在软榻上差点起不来,短短几天,就有三个人死于非命。

    区别可能就是,颖嫔和青栀是自愿的,织锦是被逼的。

    织锦养的娇气,那天审问的时候就吓成那个样子,要她心甘情愿去死,根本不可能。

    这种红尘女子,只听说过因为爱情而不顾一切的……爱情?

    言芜双猛的坐了起来,她突然想到,她似乎是知道什么了,颖嫔既然能够死的如此心甘情愿,又是嘴角带着微笑去世的。

    那就只有喜欢,只是一直被养在深闺,从无和外界有过多接触的颖嫔,会喜欢谁?

    言芜双思前想后不理解,就将双双叫了进来。

    “颖嫔娘娘?之前奴婢私下里听人说过,据说那时进宫选秀,定下婚约的本来是颖嫔娘娘,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成了她的姐姐。”

    “那你是说,和颖嫔有关系的,就是如今的兵部尚书?”不说双双一脸的不赞同,言芜双也觉得很是不可能,不说大家注重嫡庶,况且,想想都没有可能呀。

    言芜双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刨除了脑海:“这个就不提了,你再私底下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消息?”

    “是,奴婢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言芜双,却完全是忘记了,有的时候,不可能的事情才会越发有可能,就像当初她和战戈的时候,众人都说她是不自量力,谁能够想到,退婚之时,战戈竟是心甘情愿。

    只是世事变化多端,在没有明确的结果之前,无论怎么样的推算,都不算是太过分的。

    窗外蒙蒙细雨飘了起来,空中也是阴云密布,言芜双的心情,一如这天气,越发阴沉。



    等到战戈回来听了此事,刚刚坐下休息,又立马起身准备出去。

    “这件事情,你心里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等到我回来再说。”至于不带言芜双去,也是为了言芜双的身体考虑,那种场面不适合言芜双看见。

    言芜双为他披上外衣,神色带着几分憔悴:“我知道,你也小心一些。早些回来,我等你用晚膳。”

    “嗯,放心。”拍了拍言芜双的手,战戈低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眉目温柔。

    走到台阶下的时候,战戈停住脚步,往旁边看了一眼,双双赶紧上前:“将军有何吩咐?”

    “去派人在魏国公府将阿径接回来,芜双心情不好,让阿径陪着,能好一些,房间里,将安神香点着,凝神静气。”

    言芜双目前的状态,战戈根本不放心,但是他却不得不走一趟,只能如此了。

    战戈走后,言芜双去了书房,她的书房近邻府中的湖,湖中荷花盛开,正好能够让人舒适一些。

    将果盘放下,挑出一本搞笑的书籍放在言芜双旁边,双双这才点燃安神香。

    心情不好的时候,言芜双就喜欢吃东西,躺在软榻上,喝着蜂蜜水吃着水果,清风吹拂,虽因为开窗,让安神香的效果发挥不了最大的作用,但是这些已经足够。

    阿径被带回来之后,和言芜双亲亲热热的表达了思念之情,之后就靠着言芜双看小人书,旁边的小人儿让言芜双心里也舒适起来。

    等到战戈回来的时候,外面的雨慢慢的大了,此时,言芜双心情已经好多了,还能够逗阿径,这才让战戈放下了心。

    “回来了?那件事情是怎么解决的?”言芜双将战戈的外衣递给旁边候着的侍女,这才陪战戈坐下。

    战戈吩咐人准备晚膳,一边给言芜双讲述着:“那织锦的确是死于非命,同样是因为断肠散,织锦挣扎了很长时间,这次被人喂下了毒药,也无法判定到底是谁?”

    “与颖嫔一样……她的尸身如何处置了?”那女子对战戈有异心,这点令她很是不喜,但是说实话,还是希望她能够入土为安。

    看出言芜双心里的不平静,战戈坐过去一些,揽着言芜双的肩膀,安抚着她:“大理寺派人查看之后,我已经吩咐安置到郊外,她又不是什么大的嫌疑人,不至于太过提防。”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背后之人竟然将这些都给清除了,的确是够狠毒。

    “对了,阿径呢,不是已经回来了?怎么没有见人?”战戈进来前厅,就只有言芜双一个人。

    言芜双看了眼外面:“刚才一直在书房看书,不过是有些饿了,又估摸着你该回来了,所以就来到这里准备,阿径去洗漱换衣了,师父在教他学武,回来的匆忙没有换。”

    “那就好,最近事情比较多,你也劳累了,岳母是不是快到时间了?这几天也需要注意着。”

    “对呀,目前的事情暂且结束,最近我就得陪着娘亲了,至少也要等孩子出生之后,再说。”

    自己身边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两件,言芜双顿时感觉有些心力交瘁。

    不过,等到阿径进来之后,立马就调整好了心态神情,一顿晚膳,安心祥和。

    等到房间的烛火熄灭之后,言芜双躺在床上,依旧觉得心里闷得很:“你说,这件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

    “目前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留下的线索根本没有办法去寻找正确的人。我们只能等到新的线索出现之后,才能够确定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战戈将安神香点着,这才上床:“不过这件事情,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心思重,与你身体也不好。”

    寝室中只剩下一盏烛火还在燃烧着,时不时的跳跃一下,这般熟悉的环境也的确容易让人放下心来。

    久久之后,言芜双轻轻的应了一声,战戈这才放下心,搂着言芜双进入了睡眠。

    窗外雨声绵绵,有些寂寥清冷,却是让人能够睡得安心。

    倭国与琉球之事,不仅朝中百官甚是关心,就是百姓也对此事议论纷纷。

    有人支持前去支援,也有人对此事旁观,究其根本,一是觉得君子之风,二就是当年琉球和倭国所为的确有些让人寒心。

    若是最后出兵将他们救了,最后反而怪罪大邑,那岂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惹了一身骚。

    不过,几次商议之后,圣上派遣礼部侍郎万俟尘带领一部分禁卫军去东海,连手河间王一起去倭国和琉球。

    等到确认那边的情况之后,京城这边再制定详细的战略。

    盲目的支援不可取,合理的利益才是长久的动力。

    六月末的一天,阳光正好的时候,宁瑶儿发动了。突如其来,幸好言芜双在盛王府,将所有人组织起来。

    请的是药谷的七长老,唯一一个药谷女长老坐镇,产婆医女都是宫里出来的,经验丰富。

    言芜双想要进去,被七长老拦了出来:“郡主,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外面坐镇,至于里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我在,王妃身体养的很好,不存在其他的问题,放心吧。”

    于是,言芜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门紧闭,热水一连端进房间,里面女子的呼痛声让她越发心慌。

    她整个人的心神高度集中,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揉烂了:“父亲和阿戈什么时候回来?”

    “刚才王妃发动的时候,就已经让人过去请了,夫人放心,很快就会回来的。”能在宁瑶儿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盛王精心挑选的,个个都有武功傍身的。

    “再派人去催一催吧,尽量快一点。”言芜双话音刚落,那女子立马就闪身出去了,言芜双刚才已经将自己的令牌给了侍卫,这样就能够直接进入皇宫。

    今天的阳光很是灿烂,但是越发灿烂,言芜双的心里就越发冰冷,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害怕那些未知的事情。

    幸好,在言芜双整个人的情绪快要掉到谷底的时候,战戈和盛王回来了,两人都是用轻功回来的,至于侍卫,自然是都甩在了身后。

    “父亲,娘亲已经进入半个时辰了,七长老在里面。”言芜双快速给盛王解释道,盛王神情紧绷,眸中带着恐慌之色,衣衫有些凌乱,拍了拍言芜双的肩膀,盛王已经平静了下来。

    “没事儿,你和战戈守在外面,我去里边就好,瑶儿会没事儿的。”

    说完,盛王直接就推门进入,门口的侍女想拦,却是没有拦住,就只能妥协了。

    盛王这种情况虽然很少,但也并不是没有,也就由着他了。

    战戈眸中情绪深沉,揽着言芜双的肩膀,安抚着她:“放心,会没事的,你要有信心。”

    战戈一来,言芜双感觉自己都有了主心骨,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战戈及时的揽住了她的腰,才防止她滑落到地上。

    双双赶紧拿过来一把椅子,放在树荫下面,战戈抱着言芜双坐了下面,直接让言芜双坐在了自己腿上,方便言芜双靠着。

    此时的言芜双面色苍白,星光似的眼眸也有些无神,对于面前发生的事情很是惊恐,唯恐有了什么事情,是她承担不起的。

    “……我害怕不想让自己那么想,但是又控制不住我自己往那方面想。娘已经快四十了,怀孕本身就有风险,九死一生……”

    言芜双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喃喃自语,却是一触即碎的脆弱,丝毫没有往日的活力。

    战戈收紧了手臂,亲吻着她的额头:“放心,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魏国公夫妇和青黛郡主到来的时候,宁瑶儿已经进入一个时辰了,魏国公夫人点头打招呼之后,就推门进去了,里面没有一个长辈,难免让人心慌。

    魏国公过来了,战戈自然不能和言芜双黏黏糊糊的坐在一起,起身坐在了旁边,言芜双被他轻轻的放在了圈椅上,细心的给她身后垫了一个软垫。

    青黛郡主赶紧把椅子拉了过来,凑近了言芜双,担心不已:“芜双姐姐,很快就会好的。”

    被青黛郡主握着手,言芜双轻轻点了点头,面色比起刚才好了一些。

    旁边,魏国公依旧是看着沉默寡言,似乎与平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战戈却能够从那细微的不同中看出担心。

    对于魏国公来说,他第一个儿子和盛王年纪相仿,第二个儿子和言芜双年纪相仿,中间这差别,的确是有些大,但是关心却是一点都不少。

    “当年你师母生阿戎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如今,阿戎已经娶妻了。时间过得真快,原本我以为盛王会孤单着一辈子,还想着以后去了地下如何向他的母妃交代,幸好苍天有眼。”

    如今的魏国公已经是六十岁的年纪,虽依旧高大威猛,但是陈年旧伤有些是好不了的,只能是养着了,不能像是以前一样驰骋疆场,甚至不能太过劳累。

    幸好阿戎已经撑起了门楣,虽有些经验不足,但是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战戈神色微微放松,师父的这种关怀还真是让人觉得窝心。



    青黛郡主围着言芜双,给她讲了一些京城中发生的趣事,也算是引开了言芜双的注意力,让她心情好了一些。

    众人在外面焦急不安的等待着,里边同样很是焦灼。

    宁瑶儿自幼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算后来遭到了陷害,但是也很快就被人给救了,没有遭受其他太多的为难。

    言芜双的确是她亲生的女儿,但是那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记忆,如今的宁瑶儿,疼的几乎窒息。

    如果不是魏国公夫人和盛王一直在她耳边给她说话,恐怕宁瑶儿都无法坚持这么久。

    “还有多长时间?”盛王看着宁瑶儿奄奄一息的神情,紧张的询问着。

    “殿下放心,目前所有情况皆在掌握之中,不过是夫人骨架较小,所以有些困难,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七长老不愧是看管此事的人,面色平静的回应着盛王的话,此时此刻这里所有的智慧都是有七长老来的。

    看盛王还想催促,魏国公夫人握着宁瑶儿的手,看向盛王:“王爷放心,瑶儿的身体状况很好,生孩子都是这般过来的,只能忍过去,忍过去了就好了。”

    一向风流潇洒,英俊无双的盛王殿下,此刻是真的狼狈之极,脸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掉,比起宁瑶儿面色苍白,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似乎遭受到的疼痛远比宁瑶儿要多。

    他握着宁瑶儿的手,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是青筋暴露,有几分狰狞之色。

    若是知道是这样的场景,恐怕他就不会心心念念的想要一个孩子,以前之所以想要一个孩子,不过是想要有一个能够和宁瑶儿共同的血脉,证明着他们在一起。

    可是却没有想到一个孩子,就让宁瑶儿遭受到了这么大的痛苦。

    魏国公夫人最是明白盛王对于宁瑶儿是如何的痴心,毕竟能够放弃那么大的全是离开京城远走他方,隐姓埋名,最后成为一城的城主,这当今天下,怕也是没有几个人了。

    “王爷,瑶儿如今还需要坚持,无论如何,你不能崩溃,只有你做后盾,她才能够安然无忧。”

    这句话,将此刻盛王有些迷茫的心给点亮,他用力的点点头,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师母说的是,说的是。”

    一刻钟后,随着婴儿嘹亮的哭声响起,这一场仿佛生死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宁瑶儿于傍晚之时,生下一个白胖的儿子,这个才出生的孩子哭的格外响亮,仿佛刚出生就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

    没错,盛王在孩子生下来之后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在七长老确认宁瑶儿身体无事,只是有些虚脱之后,盛王心神放松,竟然昏迷了过去。

    这,恐怕是盛王殿下毕生的耻辱,还是自己的儿子出生第一天给自己送的豪礼,可谓是,父子情深。

    孩子抱出去之后,得到了魏国公和战戈的欢迎,言芜双则是欢喜的同时嘴角有些抽搐的感叹:“这像一个小猴子。”

    被嫌弃的盛王世子哭的更加响亮,战戈宠溺的看着言芜双,无奈的摇摇头。

    才出生的孩子,可不就是一只皱巴巴的小猴子,红通通的,挤着眼睛在那里哭,似乎不适应如今的环境。

    不过,在孩子要被医女抱进去的时候,阿径和乔装打扮的圣上来到了盛王府,见到了这位自己的舅舅(弟弟)。

    没错,小阿径还没有享受多少身为最小的疼宠,就被自己的舅舅压了一头。

    即便是历经了这么多事情,年幼的阿径已经相当的成熟稳重,当然只是针对他这个年龄段,但是依旧没有想到,在言芜双指着这个红通通的小屁孩说,这是你舅舅的时候。

    阿径的表情是抽搐的,然后是丧丧的,透着莫名的可爱,但是有种孩子的感觉了,当然,这也是言芜双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看到的热闹。

    等到孩子被抱进去之后,众人这才放松,产房已经收拾干净,盛王在里面榻上躺着,魏国公夫人确认无事之后这才出来,至于孩子,则是有奶娘看着。

    言芜双也进去看了看,房间里面已经没有明显的血腥味,有种淡淡的药草香,听说这是对宁瑶儿身体很有好处的。

    知道了天黑之际,整座盛王府亮起了灯笼,这才安静下来,七长老简单用过膳食之后就去休息了。

    圣上被战戈送去皇宫,阿径作为陪伴的,这几天也住在皇宫,正好能够陶冶情操,反正每天战戈都会去皇宫,顺便就会看看。

    等到盛王醒了,让言芜双去休息的时候,言芜双才去院中休息,魏国公夫妇刚才就已经离开了。

    这一天,虽然没有明面上通告,但是匆匆忙忙进去的人不是开玩笑的,第二天,盛王府有了世子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依旧高贵优雅的唐王妃在梳妆的时候,不小心用簪子将手指划破了,也刚好听到秋香禀告这件事情,一时间,心里惊涛骇浪不一而足。

    只是很快就压了下去,这些事情到底都是过去的。

    “让人将礼品准备好,等到满月的时候,就能够送过去了。丰盛一些,盛王府是如今京城最负盛名的亲王府邸,又和并肩王府关系匪浅,我们总归是要小心一些。”

    秋香看出王妃那瞬间的心不在焉,但还是应声:“王妃放心,出不得错的,奴婢盯着呢。”

    “那就好,下去吧。”将指间已经凝固的血迹擦掉,唐王妃将簪子带了上去,抬眸的瞬间,又是以往的样子,世家贵女,皇家王妃。

    言芜双虽对怀孕生产这件事情内心下意识的有些抵触,但是毫不妨碍自己对于这个小家伙的亲近,尤其是血脉相连,越长越可爱。

    想也能够想得到,融合了宁瑶儿和盛王殿下如此优秀的基因,这个孩子想要长错,那难度可真是太大了。

    宁瑶儿产后身体还好,细心调养做过月子也就是了,这都和盛王言芜双等人在宁瑶儿有孕期间的细心照顾分不开的。

    唐王妃一如之前一样,经常在泽郡王府,很少外出,不过对于外面的消息却是丝毫不会落下。

    她如今也享受亲王妃的优待,等到以后也会以亲王妃的身份下葬,倒是无碍,只是她还有一儿一女,终究是放心不下。

    思来想去,唐王妃决定还是去并肩王府走一趟,将这件事情和言芜双说个清楚。以后无论言芜双是怎样的态度,她一力承担所有的后果。

    毕竟她交代清楚和旁人说出来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并肩王府,言芜双正准备过去,管家就过来通禀。

    “唐王妃?”言芜双现在提起这个名字都有一点头疼,无关于其他事情,只是每次唐王妃见她,都总是让她给自己的女儿说姻缘,姻缘这种事情,她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怎么能给别人说的清楚。

    但是也断然是不好拒绝的,到时候那些言官添盐加醋,总是会给并肩王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言芜双伸手招呼过来一个侍女:“去盛王的说一声,就说我有些事情暂时耽搁了,等一会儿就过去。”

    “是,夫人。”等到侍女退下之后,言芜双大概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确定没有其他失礼的地方之后,这才去了前厅。

    “准备花茶和糕点,糕点就用绿豆糕,我记得唐王妃似乎是喜欢。”言芜双脚步匆匆,双双跟着也紧。

    等到了前厅之后,双双就退下去准备茶点。

    唐王妃进来的时候,言芜双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正端着花茶轻轻嗅着。

    “郡主,我来的匆忙,还请勿怪。”

    言芜双赶紧起身,拦住了这一礼:“王妃客气了,请坐。”

    看到言芜双这样的态度,唐王妃放下了心,那种紧张之情也减了很多:“这件事情如果我不亲自过来,我怕我们彼此之间也说不清楚。”

    稍稍一想,言芜双就猜到唐王妃说的恐怕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其实那件事情,在刚开始的时候言芜双就知道,这恐怕就是其他人的计谋。

    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放在心里,况且看那天看唐王妃的态度,恐怕也不是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了,想到这里,言芜双面上带上几分笑容。

    “王妃说的是什么,我都是清楚的,那天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就在您的隔壁,恐怕幕后之人是想让泽郡王府和并肩王府之间存在争执,依照如今的情况看来,我们都是很明智的。”

    唐王妃的面色带着几分铁青,任谁知道自己这般被算计了,心里又怎么会放的下,幸好没有中计。

    “王妃放心,我没有放在心上,想必你也没有,京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没有那个想法想要搅动风雨,这种想法,王妃也是理解的。”

    都是聪明人,言芜双这话的意思,唐王妃自然是理解的。

    “那就这样。说起来,我也不知道青栀背后到底是谁,颖嫔这些年一直低调,也从来不知道她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很抱歉这件事情帮不上忙。”

    言芜双微微摇头,十分客气。

    抿着花茶,唐王妃蓦的想到很久之前,颖嫔曾有一块青翠的玉佩,那玉佩上隐隐的一个字,明显是男子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问过。



    六月过去,七月二十二日之时,是圣上是十六岁的生辰。

    对于大邑的男子来说,十六岁是一个节点,因为从这里开始,他们就不再是一个孩子需要去承担许多的责任和义务。

    所以,礼部在六月初的时候,就进行过商议,要给圣上举办成人礼,毕竟如今先帝已经不在,所有的长辈之中,只剩下了寥寥几个,所以这场成人礼也比较难做。

    只是,刚进七月,太湖一带传来消息,发生了几十年不遇的水涝,圣上特地下旨,成人礼的事情小办即可,一切以太湖水涝治理为主。

    明面上,朝廷拨出了巨额银两对应此事,毕竟,两次连胜之后,朝廷收到了贡礼和赔偿,国库充盈了很多,加上百姓安居乐业,各地商业大兴,这税银就不少。

    江南两次清剿,几大家族直接被端,多少年的良苦用心的经营,黑的白的全都充公,如此,朝廷很有钱。

    后宫没有妃子,圣上最多就是龙袍日常的便服花费较大,其他的。那可省的不是一笔两笔。

    先帝先后德妃等逝世之后,留下的巨额私房,自然就成为了圣上的私库,所以,圣上很有钱,国库很有钱。

    工部侍郎严凌源对于水涝很有研究,和礼部侍郎万俟尘一同带人前往太湖,尤其是之前的大笔银子下去之后,水花只溅出一两个,圣上虽然有钱,但也不是任由别人这么拿的。

    自然就要调查清楚,用的名义自然是十分官方的了,什么百姓情况,太湖堤坝需要进行加固等等,至于百官心里转了多少个弯,只要不是在圣上面前,圣上都是可以视而不见的。

    这成人礼也不能太过马虎,要不然,让别人以为大邑没钱,也是难过。

    最后商议之后,言芜双决定,就在琉璃阁小办,请的自然就是朝中重臣,各大国公,六部尚书,自然是不能少的。

    算下来,其实也不少了。

    “好了,目前为止就这么多人吧,咱们也不需要弄那些虚的,歌舞唱曲什么就不要了,我给你准备一个惊喜,到时候就是各方送上礼物,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顿饭,怎么样?”

    歌舞表演什么的,十来天的时间太赶了,言芜双表示没有这个精力,人贵在简单,我们简单一些就好了。

    圣上无可无不可,坐在软榻上,整个人东倒西歪的,没有半点身圣上的礼仪:“姐姐决定就好,再说了,乱七八糟的宴会我是参加了不少,总而言之,最后下来就是一个感觉,累的要死。”

    整场都要端坐在上面,还要顾及圣上的颜面,不能东倒西歪,不能吃的太多……事多的要死。

    那么多人,就他的位置最为明显,那么多人都盯着,如果不是没有其他人能够继位了,富贵闲王其实也很适合他,没有这么多事情就很爽。

    现在这种情况,就跟让人烦躁。

    尤其是看着桌子上摞的整整齐齐的奏折,圣上的嘴角就止不住的抽搐。

    言芜双轻笑着摇摇头,眼眸中都是宠溺:“你呀,都是做陛下的人了,还是这么不安分,要是这样,以后可是会有言官给你进言的。”

    “不怕,要不是那些言官还有些作用,真的都想给撤了,整天正事不做,破事管的还多,好像我多吃了一口饭就把国库吃穷了似的。”

    这次真的是,来自前两天上朝的时候,起得吃了没来得及用早膳,最后就在上朝的时候,用袖子挡着,偷偷吃糕点被言官发现的圣上。

    言芜双翻了一个白眼:“你在上朝的时候吃糕点,还不让人说,你觉得可能吗?身为陛下,以身作则是最基础的。”

    这种事情,也就只有这熊孩子能干的出来,要是先帝还在,只怕他的屁股都被抽烂了。

    “可是我那不是饿了吗?我还是个孩子,容易饿是很正常的事情。”圣上恬不知耻的撒娇,一点都没有看到旁边正目瞪口呆的阿径。

    刘,源特别贴心的将阿径挡住,君子风姿:“阿径,小孩子不能学习这些不好的事情,乖乖看书。”

    阿径微微垂下萌哒哒的双眼,轻轻的嗯了一声,刘,源这才揉着他的头发,十分满意的挡在了他的面前,这才满意。

    至于已经娶妻,春风得意的宁清,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惬意,将手中的册子扔给刘,源。

    “有说这话的时间,将这处理了。”说完,宁清看向言芜双:“郡主,簇儿今天去盛王府见姑姑了,父亲送来一封信,让她送去给姑姑。”

    “舅舅可是有什么事情?”言芜双将名单确认了,让魏公公呈给圣上盖章。

    宁清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想来应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对了,满月酒会举办吗?”

    看帖子上玉玺盖好了,言芜双将帖子收起来,另一份递给魏公公,让他去安排此事。

    “肯定会举办,已经张罗的差不多了,等到圣上成人礼之后,就开始准备装扮了,请帖应该很快就到江南了,至于京城之中的,都是亲近的人家送去就行,江南洪涝之事未过,不宜大办,也免得落人口舌。”

    “到时候,我也要过去,好歹也是我弟弟,这整个京城,如今也没有几个兄弟。”这话说的就是圣上了,兄弟什么的,大部分都被关到庄园去了,正儿八经的,还真没有几个。

    猛的一拍桌子,众人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圣上一脸惊喜的上前:“姐姐,这叫什么?我这好奇的不行,要是没有合适的,我给赐名。”

    言芜双“噗嗤”一声笑的出来:“你想的美,首先呢,你要能够说服盛王,再次,能够说服魏国公大人,还有屡次建议的宰相大人,这也够你折磨的了。”

    说起自己这个弟弟的姓名,可真是艰难呀,盛王……不,父亲恨不得用全天下最美好的字成为他的姓名,但是这拦路虎有些太多了。

    魏国公是父亲的老师,那也是长辈,宰相大人,感觉就是过来凑热闹的,可能是因为最近京城太过平静了,想要找些事情。

    一听这么多大佬,圣上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那还是算了,我知道叫什么就好了。”

    言芜双轻叹一声,学生怕老师,果真是千古名言呀。

    圣上成年礼举办之时,能得了帖子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也是无上的荣幸。

    没有得到的,也不知道背地里是怎么说的,但是那些入不得的话,自然传不出去。

    到底是家宴,虽有女子,都是亲近的人家,七月的天,正是京城最热的时候,双双给言芜双准备了月色银纹高腰裙,外面披着蚕丝所制的外衫,正好显出她纤细的腰身。

    肌肤细腻,妆容虽淡但是画龙点睛,出尘与媚意,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极为少见。

    战戈则是匹配的月白银纹锦衣,发带束住一半长发,比起平时的肃穆冰冷,多了几分柔和。

    刚一进来,众人就觉得眼前一亮,这般般配,怪不得都舍不得撒手。

    盛王虽没有夫人孩子在身边,看见女儿女婿都开心的很,比起平时的高冷,整个人面目柔和了很多。

    说起来,熟悉的人都能够发现,盛王在有了孩子之后,整个人的变化肉眼可见。

    行礼之后,言芜双和战戈落座,上面就是魏国公夫妇,行礼问好之后,闲聊了起来。

    圣上到来的时候,整个大殿人已经来齐全了,没有穿龙袍,而是一身黑底龙纹的锦服,意气风发,整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了。

    众人行礼之后,方才纷纷落座,这次圣上所坐的高台修的不高,所以看着也不孤单。

    清茶糕点上来之后,整个琉璃阁多了几分烟火气,比起平时宴会上的疏离高大上,这个宴会明显是圣上喜欢的。

    “十六岁生辰之后,陛下就是大人了,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陛下的带领下,惟愿我大邑四海升平,八方来拜,千古留名。”

    宰相大人作为文官中的领头者,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若说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对于陛下也是担心的,那么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相信。

    即便如今的陛下很有很多方面需要完善,但是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度过了生死危机的大邑,即将焕发新的光芒。而陛下,就是众人的希望。

    魏国公从座位上出来,神情肃穆,拱手弯腰:“陛下圣明,臣愿马革裹尸,愿我大邑四海升平,八方来拜,千古留名。”

    其他人纷纷起身,第一次如此齐心,即便不过区区数十人,却带着几百人才有的勇气。

    “陛下圣明,在陛下带领下,我大邑终将四海升平,八方来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圣上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场景,比起第一天登基大典的忐忑不安,此时的他,一腔热血,雄心勃发,起身弯腰回了一礼:“朕,必不负众位爱卿厚望。”

    低头的一瞬间,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不见痕迹……



    等到凝重的氛围散开,众人要送成人礼物的时候,正是最为有看头的时候。

    虽然都是亲近的人家,但是这送礼,意思可就大了去了。

    也不知道为了准备的成年礼,又有多少人心力交瘁,彻夜不眠。

    言芜双的礼物放在了最后,毕竟她的礼物比较特殊,不能放。

    魏国公大人送了一把宝刀,乃是当年太祖在世之时,赏赐给魏国公府的,而魏国公的意思,希望能够在太祖的庇佑下,让圣上能够安全无忧。

    盛王殿下作为圣上的皇叔,送的东西可是格外有意思了,被精心的包裹着,看样子应该是一本书,只是这光看外面也实在不知道这里边是什么。

    “陛下,这是当年皇兄送给我的,如今我也送给你,就当做我这个做叔父的,给你一点心意。”

    就是言芜双看着盛王的笑容,就是觉得盛王有些“不怀好意”,突然很想为圣上祈福,摊上这么一个造型的皇叔,也确实是他的不幸。

    宰相大人送的就实用多了,这乃是圣上亲自整理的,历朝历代有关于政治大型事件的前因后果,也是为了给圣上增加政治方面的嗅觉。

    当然,宰相大人整理的很辛苦,圣上看见这么厚也觉得很辛苦,还是乖巧的接下了,毕竟,这都是老臣的苦心。

    至于背后圣上是怎么哭的言芜双还是挺感兴趣的。

    战戈送的,就是精心准备的一枚印章,也是作为圣上的私人印章,按道理,这种东西,宫里自然是会给准备的,但是这类似于长辈所准备,意义非凡。

    原本关于这个,战戈和盛王等人商议过,最后决定,即便盛王是圣上的亲皇叔,但是战戈是并肩王,这个身份更重要,所以,就由战戈来了。

    六部尚书送上的,无非就是什么珍贵的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什么的,当然,孤品也有,不能是什么明显的珍奇异宝,你是想要明晃晃的告诉圣上,自己有贪污吗?

    等到众人献礼完了,言芜双这才走到门口,几个貌美的宫女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盒子走了进来,放到中间准备的桌子上之后。

    这才将盒子撤了,退了下去,露出里面三层高的生日蛋糕,最上面有专门制作的小蜡烛,一共是十六根,上面写着十六的字样,还有四个大字:生辰快乐。

    蛋糕最下面是苏软可口的面包,上面是一层巧克力,一层白色的奶油,还有一些水果小块,因为刚从冰库里拿出来,还冒着寒气。

    怕这玩意放坏了,言芜双昨天制作好了之后就放到了冰库,幸好,样子保存完整,没有什么意外。

    “这是什么?”终于有一个人问出了众人的心声,刚才一推进门众人就很是好奇,但是好奇归好奇,众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问出这个问题。

    所以一旦有一个人忍不住问了,其他的人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圣上也好奇的走了下来,那跳动的样子,半点没有皇家的沉稳言芜双无意之间看到宰相看着圣上深沉的视线,默默的给他点蜡。

    估计生辰宴过了之后,圣上的礼仪宴格外抓紧了。

    “这是生日蛋糕,若说的话,也是属于糕点,但是不过是生日的时候才能够吃的,代表的新的一年来到,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言芜双对于生日蛋糕什么寓意知道的也不详细,但是随口来两句还是没问题的,至于这真实的意思,都没有人知道,自然是没有人说得上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圣上则是围着生日蛋糕转了一圈,孩子气十足:“这么大的糕点?”

    “你要是想吃小一点儿的,以后我也可以给你做,不过生日嘛,自然要吃大的。”说着,言芜双吩咐太监将上面的蜡烛都点亮,这个蛋糕看着更加温馨了。

    “作为吉利的彩头,你需要一口气将这都给吹灭了,记住,中间不能换气,要不不吉利。”言芜双说的认真,圣上听的认真。

    鼓着腮帮子,一口气吹灭,圣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了好了,闭着眼睛许愿,愿望在心里说,不能念出来,要不然就不灵了。”按着言芜双的话,圣上乖乖照做了,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自觉场面很是温馨。

    等到一切做完,言芜双这才松了口气,第一次弄这个,有些不熟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幸好没有什么意外。

    让人将上面熄灭的蜡烛拿走,言芜双拿起旁边特意制作的长刀,长且窄,是为了特意切蛋糕准备的。

    “好了,陛下现在需要自己切蛋糕了,你想给谁就给谁,不过呢,这里这么多人,都是要给的,所以你要看着点,免得切过头了,没有了就不太好了。”

    这里多少人圣上心里有数,按照言芜双的指点开始切,第一块也是最大的就给了言芜双,言芜双笑的双眸弯弯:“谢谢霖儿,霖儿生辰快乐,开开心心。”

    接下来,蛋糕依次被放在小盘子里,送给了魏国公夫妇,盛王,战戈,唐王妃泽郡王等等等,众人对于这个仪式的新奇感很有意思。

    手中的糕点,即便是并肩王妃亲自开的一线牵中,也是没有替代品的存在,他们可是最开始尝的呀。

    入口的酥软顺滑,面包的香软,巧克力甜中带着微微的苦,还有里面水果夹层的惊喜,这都让他们感到震惊。

    即便是不重视口腹之欲的魏国公大人,也是将手中的一块糕点吃完了,很是满意,平日的糕点都太过甜腻,口味到底是有些不适合,这个对他的胃口。

    言芜双和战戈相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个是言芜双在这里第一次做,自然是需要提前试一试的,失败的呢,也是有的。

    好吃是好吃,就是样子不太好看,不过府里人对于夫人所做的都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压根不在乎这么多,吃的那叫一个欢快,战戈也是尝过的,心知肚明。

    当然,送礼自然不能只是这个,言芜双还准备了一个,就是霖儿的画像,填充颜色之后,堪称是栩栩如生。

    葱翠的竹林下,身穿玄底龙纹的圣上带着金色的发冠,微微抬头看向墙角的花儿,那眉宇间的孤傲贵气,通身羡煞旁人的气质,俊如朗月,已经出现绝世的尊贵。

    当然,实际上圣上是没有类似的动作的,不过是言芜双想象和现实结合之后所作的,但是看这效果,也很不错就是了。

    这一场成人礼是圣上经历最为特殊的,虽然他看过的也不多,在他心中印象最深的成人礼应该太子殿下的,当年的太子可是先帝最为信赖的。

    谁想到最后阴差阳错,他竟然能够成为最后的胜者。

    蛋糕吃完之后,就是丰盛的宴会,几乎是御膳房精心细琢的一桌,不像平时的宴会上这些东西只是做个样子,这次宴会众人都用过了。

    宴会到了后期,礼部尚书提出了选后之事,往上看,还从来没有直接嫁入就是皇后的,不过是如今特殊的情势,而且此事关系重大,丝毫不容马虎。

    圣上眉头微蹙,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正准备开口之时,盛王懒洋洋的说道:“尚书大人,礼部的确重视礼仪,但是这选后之事,关系甚重,本王和并肩王自有决断。”

    “是,王爷。”

    礼部尚书自己也没有合适的女儿,不过是知道有这个结果就好了,至少有个盼头。

    这圣上如今可是独苗苗,可不是得赶着开枝散叶。

    这事情原本是没啥,说过也就是了,兵部尚书似是有些不赞同:“王爷,这选后之事不急,是不是要给陛下身边放几个贴身伺候的?”

    盛王淡淡的撇了一眼,心里有些想法,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圣上如今刚满十六,正是需要立性子的时候,如果因为你这举动让圣上身体有所劳损,这后果你担当的起吗?”

    看兵部尚书低头沉默的样子,盛王冷笑一生。

    “本王可是承担不起的,毕竟这皇位这么辛苦,圣上正合适。尚书大人,是兵部事务不够繁忙,还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圣上的后宫这么关注?”

    “王爷说笑了,臣也是担忧。”兵部尚书面色不妙,还是赶紧着解释。

    这到底是圣上的生辰宴,即便是最后了,盛王也不想弄得太难看,只是点点头当做是过了,但是盛王的这个异常,他也是记在心里了。

    场面有些冷清的时候,言芜双笑眯眯的举起酒杯:“既然是这样的形式,也不必太过正式,这最后,就祝陛下开开心心,至少气死那些想要搞事的。”

    这句话,并肩王妃想要内涵谁,就不是能够说的清楚的了。

    众人沉默的饮下了酒,陆陆续续离开了皇宫,至于心情是怎么样的,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最后这一个大反转,圣上的心情还不错,言芜双也能够略略放心,耐心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皇宫。

    圣上的成人礼,虽有波澜,但是堪称完美。



    江南太湖一带水涝尚且没有明显的进展,京城中已经迎来了盛王世子的满月宴,如今四十出头的盛王殿下终于后继有人,真是让宗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宗室如今已经慢慢衰落,多少人指望着盛王殿下能够后继有人,以此能够给宗室带来更大的利益。

    毕竟当今圣上虽然兄弟很多,但是先帝逝世之前,已经将那些皇子关到了皇家别院,说没有什么意外,恐怕这些皇子一生都将在那里度过。

    而且,盛王虽对于太湖水灾有所牵挂,但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满月酒,也是要过的盛大。

    宁瑶儿虽然在此次生产没有遭受什么意外的情况,但是她到底是大龄生下的孩子,身子还得慢慢调养,所以一应事物自然是由言芜双来负责。

    言芜双对于这个也没有什么经验,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就去请教魏国功夫人。

    带着两府的管家,到底是将满月酒热热闹闹的举办起来了,这天天蒙蒙亮,就有人家来送礼,皆是登上册子送入库房,两家的侍卫都忙碌起来了,倒是出不了什么岔子。

    魏国公夫人也派了府里不少人过来帮忙,幸好盛王府占地面积大,这么多客人也放得下。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客人来都要进去的,这满月宴,虽然是提前就准备好了,帖子送到了邀请的各府府里,主人来的时候自然是准备好了礼物,亲自前来。

    刚一进盛王府所在的巷子,就有小厮在那里招揽客人,来的人太多,马车的安置自然也是要妥当。

    这也堪称是整个京城这几天最热闹的事情,圣上身为帝王,成人礼办的很是低调。

    有人对于盛王如此高调的行为表示不满,但是在盛王给太湖水涝捐献了一百万两银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话。

    “怎么样了?”言芜双看向跑过来的管家,将手中签名的册子递给双双。

    “郡主,无事,客人到的差不多了,请您到前面去主持。”这管家是盛王府的,但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言芜双负责的,对于言芜双则是毕恭毕敬,从不怠慢。

    言芜双轻轻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这就过去,剩下的事情,还是劳烦你了。”

    “郡主说的哪里话,这是属下应该做的。”管家笑意盈盈的送言芜双离开,这才斗志昂扬的出去继续忙碌。

    能够得到主人的肯定,对于他们是极大的荣幸。

    这场满月酒,在众位来客心中很是记忆深刻,虽然中间,盛装打扮的盛王妃依旧是如同年轻时一样美丽动人,盛王亲自抱着白胖软呼的儿子出来转了一圈,便心疼的带着王妃走了。

    并肩王和王妃倒是从头到尾都招呼着,圣上还特地下了圣旨,赐这个小小的孩子为盛王世子,名为龙潇,听起来似乎是随手取得名字,却是带着盛王对于孩子的祝福。

    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只要不是自己太过作死,都能够一生荣华富贵,潇潇洒洒,走遍世间,比起拘束在这京城,也好的太多。

    剩下的那些赏赐的礼物自然是一样比一样珍贵,毕竟,圣上私库丰厚,这些都是毛毛雨了。

    满月酒当夜,圣上低调来到,魏国公府,盛王府,并肩王府,再带上圣上,总共也就一个大圆桌,皆都是子嗣稀少,也情有可原。

    盛王妃宁瑶儿也出席了,简单的衣裙,却依旧面如羊脂白玉,细腻通透,从怀孕到现在,她调养的很好,状态比起怀孕之前,反而更好。

    见礼之后,众人皆落座,菜肴鲜美,糕点精致,言谈之间,自然爽朗。

    阿径位置在魏国公和夫人中间,方便照顾,这种场合,言芜双基本不需要单独去照顾阿径,根本不需要他们。

    “现在我也是有弟弟的人了,可要好好长大,一个人担起这担子,太累了。”圣上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一句,紧接着抬头看向战戈和言芜双。

    “战哥哥,芜双姐姐,你们可一定要多生几个,侄子侄女的,使唤起来比弟弟顺手。”

    这话一出口,言芜双和战戈尚还没有表示什么,盛王就已经阴恻恻的看了过去,手中握着的筷子都快要崩断了,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陛下,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行其事,理所应当。如果觉得太累了,我可以给你说怎么样能不累?”

    圣上鸡皮疙瘩立马集体起立,赶紧摆手,笑的谄媚:“没有没有没有,这不是说明以后弟弟一定是难得的人才,我这不提前搞好关系,以后好争取吗?”

    满桌人哄堂大笑,圣上的腮帮子越来越红,到底还是能够厚着脸皮坐的端正,看来,皇帝这个职业特别有利于锻炼一个人的脸皮。

    “等到明年,新一届的科举就要举行,届时会有一批优秀的人流入官场,对于如今的局面正好应对。”

    魏国公虽身为武将,对于科举之事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身为世家子弟,本身就是文武双全,皆不能落下。

    言芜双将手边圣上喜欢吃的金丝南瓜甜点递给他,让他开心开心:“你呢,还是身体重要,之前提过的选后之事,也着实是有些让人为难。”

    盛王身为皇叔,操心是必然的:“选后之事,也是得从官员中挑选,我派人将合适的人选统计下来,总是会寻到人的。”

    “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四哥和七哥,他们两个被封为郡王之后,为了避嫌,闲云野鹤似的,就是我的成人礼都是让人捎带的礼物,一点都不真诚。”

    火快烧到自己身上了,圣上也只能把别人往外推了,只希望能够饶过自己。

    就是现在这满月酒,七皇子和四皇子都没有出席,说是怕不吉利,前一天就让人把礼物送了,今天也就没有过来,礼节守得似乎有些太过苛刻了。

    盛王倒是突然想到了这个,他确实回京之后对这两个侄子关注的不够,况且这俩人得到君王爵位之后一直在外,只见过一面之后,自然是想不起来。

    “这说的也是,我会让人给他们送信,让他们回京,况且老四和老七在之前也并没有太多过分的举动,如今朝中缺人,他们自然义不容辞,哪里能够如此轻轻松松?”

    这几句话简直是倒尽了盛王的辛酸苦辣,毕竟以前闲云野鹤的盛王殿下,如今也因为家眷缘故被困在了京城,当然他是心甘情愿的。

    他既然已经是如此憋屈,那自然不能让侄子们那么轻松。

    圣上立马活跃起来:“这个可以。”

    其他人无奈的看着这两人的交锋,一时间,倒是温馨的很。

    宁瑶儿一直拉着言芜双的胳膊,慈爱的看着她,这段时间,若说自己生孩子辛苦,其实更加辛苦的,就是芜双了,打心底里,宁瑶儿一直觉得是自己亏欠了言芜双。

    “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正好接下来这段时间无事,可以好好歇一歇。”

    对于如此慈爱满满,充满愧疚的宁瑶儿,言芜双觉得有些亚历山大,其实如果说宁瑶儿是她的母亲,倒不如说,她一直很纵容宁瑶儿。

    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的宁瑶儿,其实更像是一个孩子,而她,因为心底里就很成熟,又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所以对于宁瑶儿很是宠爱。

    “娘亲,不辛苦的,这些事情正好是我力所能及,能够帮得上忙,也是我的荣幸。而且又有师娘在旁边给我帮忙,没什么辛苦的。”

    况且,生孩子真的好疼呀!

    那天,言芜双一直在外面听了所有,即便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那些丫头们端出来的血水,都足以证明了。

    恰好,宁瑶儿提起了这个话题。

    “阿芜,虽然说这件事情不是催就能够催动的,但是娘亲还是希望,你和阿戈能够有自己的孩子,况且,战家如今只有阿戈一个人,好歹也得多生几个不是?”

    从这儿就能够看出来,宁瑶儿因为她自幼接受的思想就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即便是这么多年的生活也没有任何改变,言芜双很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也不会生气。

    只是提到这个话题,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尴尬。

    “娘亲,孩子这个事情呢,就是要靠缘分,也不是说说怀就能怀上的,而且如今阿戈事情繁忙,我又时常有其他事情,不是有孩子的最佳时机。”

    宁瑶儿看出言芜双的抵触,即便有心想要多说两句,也暂且放下,只想着私底下和盛王说一说这件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到底是你们自己决定的,我们支持你们。”剩下的话,宁瑶儿都咽了回去。

    宁瑶儿没有了这个心思,言芜双却是觉得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按道理,成亲之后久久没有孩子就是不对劲,但是她却是一直感到很正常。

    正常到,似乎本就应该有一个孩子。

    但是,又根本是不可能的,有没有孩子,她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压下心中诸多心思,推杯换盏之间,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之前,圣上就已经派了工部侍郎严凌源和礼部侍郎万俟尘去调查此事,时隔半个多月,终于有了回复。

    原来,太湖堤坝是原来先帝所在之时修建的,距今也有了几十年的时间,太湖之水时常泛滥,堤坝耗损严重,每年都要进行修理。

    这可是当时的工部尚书亲自监督所建,质量问题是绝对可以保证的,但是就卡着这个关头出了问题,还对当地的百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不简单了。

    好歹圣上还没有直接阴谋论,先派人调查了,有了结果再做决定。

    圣上看着手中厚实的信封,即便礼部侍郎万俟尘的字极为俊秀风骨,也不能让他心里舒服起来。

    将手中的信砸到桌子上,圣上双手撑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当场爆发。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魏公公一连声的说着,将手中的青瓷茶盏放在圣上的手边,这才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圣上到底是帝王,虽然刚刚过了成年礼,但是他们平时还是不敢轻易触怒的,帝王之尊,不可亵渎。

    “这是欺负朕年幼无知,还是仗着天高皇帝远,朕压根儿就管不着,竟敢做下这样的,如果不是朕让人去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爆出来?”

    魏公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陛下的神色,斟酌着回答:“陛下,听送信侍卫禀告,严大人和万俟大人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查出来,还是因为四皇子正好在太湖那里。”

    “四哥?他怎么会在哪里?”圣上还的确不知道这个,或者是暗卫有送信,他没有看。

    让圣上完全放心的任由四皇子和四皇子去浪,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于是就派暗卫跟着了,一来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来就是众所周知的原因。

    “前段时间就有影卫将消息送回来,四皇子殿下在四月之时就去了江南,太湖一带水涝之时,是四皇子殿下先去的,率先安置了难民,皇室声誉空前良好。”

    魏公公对于这件事情上心的很,毕竟,这出来的,就只有两个皇子,虽然陛下很是信任,但是到底是要警惕的。

    圣上了然的点头,这倒是确实像四哥会做出来的事情:“七哥在哪里?”

    魏公公赶紧回答,将四皇子和七皇子写的信从一堆堆信封里找出来,递给圣上。

    “七皇子殿下影卫禀告说,似乎是去了沙漠,应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至今没有其他的事情报过来。”

    “只要安全无虞就好。”

    宰相被请到御书房的时候,圣上正将两封信看完,确认兄长无事之后也就放心了。

    这出了京城,确实像是放飞自我呀。

    “臣见过陛下,陛下圣安。”宰相刚刚跪下,圣上就下了台阶,拦住了:“宰相大人有礼了,快快请坐,上茶。”

    魏公公带人将茶点上好之后,就退到了圣上旁边,安静的站着。

    宰相不用多想就有所才猜测了:“陛下让人请老臣过来,可是为了太湖水涝之事。”

    “正是,宰相大人还请看看这封信。”圣上随手递过去,魏公公将信毕恭毕敬的给了宰相,趁着宰相看的功夫,圣上给自己狠狠的灌了几杯水,方便等会不会爆起来。

    “这封信从何而来?”

    “这里面有影卫调查的,还有工部侍郎严凌源和礼部侍郎万俟尘所写,具有绝对的真实度,况且在水涝刚开始的时候,四哥就给我写了一封信,其中他写道,觉得水涝的情况有些特殊,但是那个时候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说是一个猜测。”

    但是没有想到,最后这些,还的确是真的,竟然真的有人故意破坏堤坝,加上修建的时候中间人的将大部分的银两贪污,导致修建的堤坝根本不能够承受水涝水流的不断冲刷,以此需要频繁修建。

    如此下去,就算是有金山银山,只怕也耐不住折腾。

    相比起尚还年轻的陛下,宰相到底见多识广,对于此事,在之前就已经见怪不怪,这样的人总是存在的,但只要陛下有整治的决心。就好说了。

    将信放置在一旁,宰相提起笔,在纸上开始写:“无论什么时候,这种事情都是存在的。即便是之前国家动,乱之时,也有人在其中为自己中饱私囊,端要看的,只是陛下的态度而已。”

    “这怎么说?”

    即便圣上在身为十皇子之时,并未受到过正统的储君教育,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局面是怎样的轻松,并不受到任何其他势力的掣肘。

    反而得到了其他人倾尽全力的支持,这在任何一个皇帝势弱,权臣当道的年代,都是很少见的。

    所以,对于不懂的事情,他向来很是谦虚,并不认为自己的地位就可以不懂装懂。

    这也是众位大臣最为欣赏的一点。

    宰相最后一笔落下,圣上下来站在了宰相旁边,听从宰相的讲解。

    “陛下请看,朝中赈灾银两,一般情况下,很少是直接发往,中间都是要经过一定程序,而这些程序,每一步都存在有人将银两扣下的事情,区别可能就是或多或少。”

    圣上听到这里,已经是面色震怒,但是能够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继续听从宰相的讲解,宰相眸中,都是欣赏之色。

    “故而,一笔赈灾银两到达赈灾之地时,能够留下一半已经是极好,正常情况下,可能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将纸接过来,圣上眉头皱起,对于赈灾这件事情可谓是有了更加详细的了解。

    “当地的百姓是正在受苦受难,他们就如此心安理得的将赈灾银两留下,都不会受到谴责吗?”

    宰相面色依旧如故,却隐隐带了几分笑意:“其实这种赈灾银两的发布方式是先帝之前就已经有了,先帝在时也曾想着将此进行更改,但因朝中种种掣肘,到底都没有实现。”

    “老师的意思,朕……可以?”圣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宰相,他也听出了宰相隐含的意思。

    得到的就是宰相抚着精心保养的胡须笑的含蓄,对于颜笑怒意皆不露外的宰相,这已经是最大的表情了。

    “臣斗胆,但同时臣也认为,这件事情陛下一定可以。正好能够以太湖水涝之事着手,将新的方式直接贯彻下去,至于这新的方式是怎样的,还需要陛下细细思量。”

    这也算是一次考验,原本的答题方式已经给出,圣上所要做的,就是思量出一条新的合适的方法,能够将银两最快的送到灾民手中,过最少的手,以最安全的方式。

    若说宰相,胸有沟壑,自然已有合适的方法,但是这是对陛下的一次考量,是需要陛下自己去想的。

    太湖水涝那里,已经有了人去控制,暂且不着急,而且这段时间,也正好让那些从中中饱私囊之人,彻夜难安,遭受来自未知的不安。

    看出宰相的想法,圣上恭敬的退后几步:“是,老师放心,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所望。”

    “所有现有的资料你都可以进行查阅,给你两天的时间,等到后天的时候,我和盛王等人皆会进宫,听你的建议,陛下,若是此事能够成功,便是劫了巨大的忧患,能够名垂青史,千古流芳。”

    宰相微微颔首,带着淡淡的笑意。

    任何一个坐上皇位的帝王,都抵不过能够名垂青史,千古流芳的诱惑,毕竟现在的人一定会记住,但是史书上记载的,会是千古以后的后人能够记住的。

    赈灾银两如何确保能够安然无恙的送到赈灾的区域,这是多少人一直在思量的问题。即便是宰相大人自己,在私底下也曾想过很多次。

    之前时候是因为朝中种种势力的掣肘,反而用这个愿望不能够实现。

    如今的陛下手中握有实权,又有几大权臣的支持,那些怀有狼子野心之人,必定会有所教训。

    宰相微顿,想到一件事情:“陛下,如今的户部尚书是九皇子嫡亲的舅舅韩家韩齐,之前九皇子被囚禁之时,韩大人一直想着将他救出来,而户部尚书之位,至关重要。”

    短短几句话,因果关系具明,圣上也明白了宰相的意思,若是身为户部尚书,在中间徇私,只怕,对于朝政来说,有着巨大的威胁。

    尤其,四皇子和七皇子都已经放了出来分为郡王,而其他皇子还被关在其中。户部尚书韩齐,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也自然只有这么一个侄子,他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出九皇子。

    “陛下所虑乃是臣之所想,户部尚书一职不论对于朝中,亦或地方,都是至关重要的职位,绝对不可以有所差池。”

    若没有九皇子之事,或者说九皇子身为郡王,户部尚书也不能是韩家的,无关于其他,只是当年宫中内乱之时,韩家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信任。

    圣上显然已经明白重要性。只是……

    “韩国公府虽然已经没落,但到底是开国将领,韩家也只有韩齐一个人做到了户部尚书,若是我们对韩齐有所动作,只怕韩国公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圣上在这个位置坐的越久,就越发明白父皇当年的辛苦。

    朝中关系错根盘结,而身为皇帝,行事不仅要考虑当下,更要考虑当年先辈们的辛苦。

    “这,便是留给陛下的第二道题,如何将韩齐调走?又不会引起韩国公府的怒意,以及百官的意见。”

    宰相看圣上陷入沉思,微微一笑,准备告辞之时听到了圣上的疑问:“那安排又该如何安排一个合适的户部尚书?”

    “陛下,马上就是各地官员述职的时候,这一次,一定有能够让陛下满意的人。”宰相行礼之后,退出了御书房。

    等到陛下再成长几年,就能够培养自己的势力,届时,他们也能够安心。

    宰相离开之后,圣上在御书房停留了很久很久……

    到第二天,言芜双也听说了这个消息,顿时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户部尚书是九皇子的亲舅舅,又是如今的韩国公,这可真是……”

    怀里的小孩不知为何,对言芜双依赖的很,甚至比起盛王,更加青睐言芜双,这可真是让盛王郁闷了很久,好歹是亲生的,该怎样就怎样。

    所以,盛王世子龙潇小朋友能够躺在喜欢的人怀里,没有被赶出去,当真是可喜可贺。

    旁边的阿径拿着小玩具一直逗着自己的舅舅,小孩子所谓的自尊心和羞耻心并不强烈,还能够一直舅舅长,舅舅短的叫,即便他的舅舅压根就回答不了。

    战戈对于小孩子也不吃醋,基本上,只要是言芜双高兴的事情,他都不怎么反对。

    “对,上一任韩国公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韩齐,另一个是庶出,不怎么显眼,所以韩齐是当之无愧的韩国公,继承了爵位,至于户部尚书一职,的确是此人有真才实学。”

    毕竟户部尚书一职能力与义务都要很强,统筹国家经济,负责户口,税收,经费等众多事情,没有强悍的手段压根就控制不住。

    如果卸任了,到底是有些可惜。

    “但是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情有可原。”

    拍着怀里的孩子慢慢睡着,言芜双微微点头,想到了孩子气的九皇子,当年这些皇子何曾把十皇子看在眼里,结果最后竟然是十皇子继承皇位,多少人机关算尽,投错了注。

    “若是这样,京城中的风向或多或少总会有些变化,估计韩大人肯定会提早察觉是为什么?”

    “那是自然,不过早在他屡屡想要救出九皇子,九皇子却使劲扯后腿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能够留这么长时间,只因朝中动向不明。”

    毕竟,九皇子如今的处境已经是极好,要是在折腾,流放都是有可能的。

    估摸着时间,言芜双已经抱了好一会儿了,战戈将孩子接了过来,自己抱着,等到以后,自己孩子的时候,就有分寸了。

    小孩子经常都是睡觉,阿径看的累了,也开始打瞌睡,言芜双轻轻揉着他的小脑袋:“阿径,回房去睡吧,等到醒来了再玩,好不容易休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阿径顺从的点头,被小厮带回房去休息了。

    看着他的外衫短了一点,言芜双欣慰的很:“这才多长时间,阿径又长个子了,看来以后是不用愁了。”

    “他心里事情放下,自然没有其他的压力,对他也好。”战戈虽然是第一次做父亲……第二次,又是养父,只能是尽自己所能让孩子喜欢。

    言芜双赞同的点头:“对了,你有没有给阿径说过,在青龙寺旁的山上,为他父母修建了墓,以方便他去拜祭。”

    这也是言芜双和战戈平衡之下的结果,他们虽然收了舒径为样子,但并不是说就让舒径对于以前的一切不闻不问,所以生身父母一定不能忘记。

    要不然,等到以后舒径进入了朝政,这些都会是朝中百官攻坚他的武器,将心比心,言芜双也绝不允许有人以这个理由来陷害他。

    “还没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事情给他说这件事情,不过我也希望让他心里不要有太多的负担,这个孩子面上看上去乖巧听话,但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心里压,想的多了,也容易生病。”

    虽然战戈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但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以后是这样的人。

    他那个时候不过是手里没有足够的权利,而如今他手里的权力不说其他的,至少保证妻儿无忧也是做得到的。

    言芜双看孩子睡得踏实了,让人把孩子放在了旁边的摇篮里,轻轻晃着,也让战戈歇息歇息。

    “辛苦你了。”

    在言芜双温柔的目光注视下,战戈唇角微扬:“这是我应该做的。”

    风吹过树丫,带着花香在院中飘荡,又是美好的一天。

    鉴于目前的事情太多,宰相特地放宽了期限,只希望圣上能够给一个完美的回答。朝中如今最重要的,当属太湖水涝一事。

    圣上自然不可能光是明面上的人去查,这背地里皇家暗卫自然会有消息,确认收到的无误之后,证据十足,圣上就有了决策。

    “陛下,这太湖水涝一事,这么长时间尚且不能有一个答案,是不是应该再去派人进行探查?”

    在禀报的,自然就是言官了。

    看圣上没有说话,下面就有人应和:“王大人说的是,严大人对于水涝之事的确精通,但是这人情世故上就差了一些,至于万俟大人,到底是年轻人,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情有可原……”

    这前半句话一说出来,工部尚书脸就黑了,后面这句话一出来,礼部尚书脸就青了,尽一己之力,得罪两大尚书,这还真的是前所未有呀!

    圣上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不动摇,心里已经是笑弯了腰,这种隔岸观火的舒适感,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第一次感觉这上朝这么有意思,圣上表示,要是每天都是这样,他可以上一整个早上,也不会睡着。

    至于有的人,验上虽然依旧镇定自若,但是心里已经是怒气腾腾,毕竟,属下智商这么低,显得主子就特别垮。

    工部尚书自然不能任由自己手底下的人就这么污蔑,而且严凌源此人尚书是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一直专注于研究水利方面,恐怕这个尚书也轮不到自己。

    “这位大人说话是否有欠考虑,严大人乃是我工部重要的官员,对于水利之事研究深透,什么叫做不懂人情世故?大人既然这么懂,又有什么作用?你的官职,还在严大人下面呢。”

    那人面色立马就变得难看,正准备怼回去的时候,礼部尚书就开口了。

    “虽说万俟尘的确是年轻,但是年轻有为这四个字想必大人也是理解的,到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说明我们大邑后继有人,年轻并不代表着就是错的,大人若是连这点都不懂,这言官想必也是做不下去吧?”

    “两位尚书这般对待微臣,陛下可要为微臣做主呀。”这言官哭的死了爹似的,真的是瞬间将庄重的朝堂带入了菜市场大街的氛围中。

    战戈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在旁边站的笔直,丝毫没有说想要去凑热闹的打算。

    这一哭闹,几位老臣眉头都皱起来了。

    圣上放下茶盏,面色带着愠怒:“行了行了,这到底是上朝呢?还是吊丧呢?”

    言官立马停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就出不来了。

    “这件事情呢,证据已经到朕这里了,这一次,工部严大人和礼部万俟尘做的很好,等到回来之后,朕自然是重重有赏。”

    工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一齐行礼:“多谢陛下。”

    那言官也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回归了位置,不敢再继续扇动什么幺蛾子,唯恐被陛下清理了。

    “这次所涉及的人,朕都不会轻易放过,无论你们是以怎样的理由去办这件事情,从中贪污的银两确确实实是你们都拿了,这是该给百姓的,不是给你们中饱私囊的。”

    圣上训斥之后,朝中顿时安静如鸡,魏公公接到圣上的示意,将本就放在一旁的圣旨拿了出来,当众宣读。

    设计这件事情的,不仅是太湖当地的县令师爷,还有户部相关的官员,以及中间那些伸过手的,名单之上,写的整整齐齐,一个不落,圣上的记忆里还是相当可以的。

    “这些人,自然是不能轻饶的,朕继位之前是怎么处理的,朕也管不着,但是朕继位之后,就要按照朕的规矩来,以上这些人,全部革除官籍,三代不能入朝为官,以示警醒,至于严重的这两人,那就流放吧,东海的孤岛挺多的,朕会吩咐河间王,给他们留一座岛的。”

    这还真是格外的体贴呀,考虑的十分周到。

    那些小岛,与大邑这边陆地的距离较远,风景十分的好,什么沙滩海景,椰林风光,海鲜美味,就是有点不太好的就是,时常会有海匪光临。

    不过,享受了那么美的风景,这么一点问题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表面上,这和太湖水涝有关系的人都被一网打尽,进行了发落,背地里是怎样的,还真不能保证。



    御书房,战戈背着手转着圈,眉头紧锁,显然是有烦心事扰心。

    “战哥哥,这事情现在要是查不清楚就暂且搁置,等到后来有马脚露出来了,我们就可以乘胜追击,将背后之人一网打尽。但是如今我们也只能低调下来。”

    这个皇位做了这么久,圣上其实也明白,身为帝王,有的时候也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做的。

    以前看父皇时常叹息的时候,他还心里疑惑,都已经是九五之尊了,还有什么可以为难的事情,后来才发现,身为帝王,本身就是这世间最大的囚徒。

    做事情不仅要瞻前顾后,还要顾及前朝,顾及后宫,顾及祖宗十八代。

    不仅如此,还要防止一时脑袋不清楚,做了错误的决定,以至于对前朝造成的影响。防止他人的蒙骗,防止下面人的搬弄是非,防止朝中的斗争……

    若是有朝一日,他英年早秃,就是这些人闹的鬼。

    还年轻的圣上就已经对他的以后,有了深深的忧患感。

    就是战戈都没有想到,圣上想的,竟然如此深刻:“正是,背后之人手段十分狠戾,之前的事情与这次的事情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是处理的手法又实在老练,以至于证据不足,到底会是谁呢?”

    其实依照战戈的直觉,这人应该就是六部中人,就是盛王自己也猜测,应该就是,但是这六部有六个尚书,无论是猜测谁,都必须有十足的证据,要不然,就是污蔑。

    个个对于朝廷都有巨大的贡献,他不能依靠单方面的猜测,来去否认他们所有的功绩,只能押后在说了。

    “陛下,皇宫在刚开始修建的时候就已经修建了密道,不过是年久未用过,当初二皇子逼宫之时,臣和魏国公大人就是通过密道进来的。如今,我们也需要将密道重新排查一遍,保证安全。”

    战戈手里也有这皇宫密道图,只是他的图是最初的版本,这些年也不知道有何变化,还需查探之后重新绘制。

    圣上自然是同意的,这皇宫密道当初修建,本身就是为了安全起见。但是,他现在怕的就是,一觉醒来床边莫名其妙站了个人。还不把他吓死。

    “这就拜托战哥哥了,这密道也不能由禁卫军轻易进入,不如由皇家影卫和你一起如何?”

    这可是让战戈轻松多了,他之前考虑的就是这个:“那就这样,正好最近京城平安无事,将皇宫安全排查之后,好布置巡防图,做好完全准备。”

    重重帷幕之后,男子搭在扶手上的手青筋暴露,明显看得出来怒气冲冲。

    “主子息怒,这次实在是没想到,有那么几个大胆的竟敢做的这么过分,以至于让陛下察觉到了,不仅损失了巨额的银两,还将几个人折了进去。”

    下面跪着的黑衣人感觉都要憋屈死了,当初行事的时候,他千警告万叮咛,一定要小心行事,结果偏偏有几个,直接从中拿走了大笔银两。

    男子努力压抑住火气,一杯冷茶下肚,这才觉得好了很多,冷笑出声。

    “过分?你们知道不知道太湖水涝是陛下继位之后的第一次灾害,陛下自然要为自己立下威信,你们既然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怪最后造成这样的结果?”

    透过帷幕,黑衣人看到男子旁边伺候的女子,正安抚着男子的胸口,场面多了几分暧昧,不敢多看,只能赶紧低下了头。

    “罢了,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们之前都是怎么行事的,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诓骗竟然诓到了我的头上,被流放了也好,正好清净一下,顺带安排一下,重新安插一批人进去。”

    黑衣人赶紧回应:“是,主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各部都会有我们的人,即便是地位较低,也能够给我们带来足够的消息。”

    男子这才满意的点头,把玩着旁边女子白皙修长的纤纤玉手,心情都好了起来,几百万两银子,能够这般不在乎,这男子,也不是普通人。

    “行了,接下来做事都小心一些,要是被人抓住把柄,后果你们都是知道的。”

    “是,主子放心。”黑衣人轻轻松了口气,正准备静悄悄的离开,就被喊住了,赶紧回头,单膝跪地。

    “主子还有何吩咐?”

    旁边女子巧笑倩兮的样子让男子很是满意,他的面上笑容有几分轻浮,但是他的眼眸中却格外清亮。

    “派去倭国和东海的人传信回来没有?”

    黑衣人身体微微僵硬,立马回过神:“尚且还没,不过据可靠的消息,他们并没有被发现。”

    “没被发现就好,只要有消息立马就送过来。”

    稍微等了一会儿,上面女子的娇笑声听着人头皮发麻,黑衣人这才退了出去。

    他刚一出去,那女子就直接坐在了男子的腿上,衣裙下滑,露出小巧精致的锁骨,雪白的肩膀,配合着那笑颜如花,怎是一个妩媚可以形容的?

    “大人,您可是好久没过来了,奴家分外的想念您,您就不想念奴家吗?”

    男子手在女子的下巴上慢慢滑动着,感受着这温香软玉,笑容更加明显:“这不就来了吗?爷平日里也很忙,只要你乖乖的,爷就时常过来看你。”

    区别于刚才给黑衣人说话时,暗哑低沉的声音,现在这男子说话,浑厚有力,听着像是习武之人……

    “奴家自然乖乖的,要不是大人的照顾,奴家如今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呢?”这女子越发努力的伺候着男子,衣裙滑落在地,帷幕之后暗香浮动,格外暧昧。

    男子却是说话声依旧不急不喘:“你这做姐姐的都是如此让人迷恋,也不知道你那妹妹是什么样的滋味?”

    想到惊鸿一瞥时女子如月般的容颜,男子就觉得心里越发激动起来。

    想自己这么多年,并非是什么好色之人,可是有的人,总是抵挡不住。

    女子虽眼中飞快的闪过恨意,但还是卖力的伺候男子,说话声吴侬软语,诱惑至极:“等到大人到手了,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奴家那妹妹,可是厉害的很……”

    剩下的声音,在帷幕后慢慢消失,烛影晃动,月色都不忍直视。

    圣上与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派遣禁卫军副将仇刃和户部侍郎前往太湖,与之前已经到了的严凌源和万俟尘合作,将太湖之事完结。

    太湖堤坝在严凌源之前所做的准备下,设定出了新的方案进行修建,也得到了当地经验老道的农家认可,不过这修建,还是需要等这次水涝过去之后。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湖之事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四皇子也被万俟尘请了回来,至于流浪到快丢失的七皇子,也被镇国公的人发现,送了回来。

    赏赐之后,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按道理,身为副统领的仇刃不是轻易使唤的人,但是这也是为了锻炼仇刃,也是圣上的良苦用心。

    “四哥,七哥,我们也算是好长时间不见了,这两年过年的时候你们都没有回到京城。一直在外面游荡,这大邑的美景,应该也看的差不多了吧?”

    虽然身着常服,但是圣上那似笑非笑的态度,就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一眼就能够看透的孩子。

    四皇子和七皇子已经修整了一番,锦衣玉冠,越发风流:“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不用客气,坐着吧,有些事情,还要和四哥七哥商议。”

    圣上眼睛微微一抬,太监就将两把椅子送了过来,茶点上好之后,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这更是让四皇子和七皇子心里有些恐慌,他们这些年之所以一直在外面,就是为了能够平静自己的心。

    说实话,身为皇家之人,身为皇子,很少有能够不对皇位心动的。

    偏偏阴差阳错让他们失去了这一切,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皇恩浩荡。

    四皇子龙溪看向七皇子龙慕,眼神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陛下有何事?”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还是前几天朝臣说起的时候,朕才想起来的。”作为一个弟弟,圣上对兄长说这话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也没办法。

    “就是为了你们的婚事,如今你们都是郡王,虽然牵扯到以前的事情,但是那都过去了,不怎样影响,你们也该是时候,所以说一门亲事了。”

    圣上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好意思,让自己能够镇定下来。

    “要是你们有了合适的人选,朕让皇叔看过,也可以之后,就给你们赐婚,毕竟那是要陪你们过一辈子的,还是要以自己的感觉为主。”

    四皇子和七皇子拱手道谢:“是,陛下。”

    两人之前进宫时的忐忑不安,倒是慢慢的消散,眼神中情绪复杂,一时间倒是难以说的明白。

    若是除了十弟之外的任何一个兄弟登基,只怕他们的后果都不怎么好,只是没想到,会为他们这么考虑。

    “你们就留在京城吧,正好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到底你们也是朕的兄弟,终究比起其他人,要可信一些。”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