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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至于织锦,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小脸煞白,更加像是江南烟雨酝酿出来的女子,只是那出尘之气太过虚浮,太过的精心雕琢反而失了韵味。

    言芜双优雅的起身,走到了织锦面前,从织锦这个角度看过去,那般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高贵。

    原本她一直因为,经过了这么多精心的教养,从身形礼仪甚至神态,比起一般的大家小姐还要精心,却是在这个野生的郡主面前生生被踩到泥里面。

    眼神越发显得惊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自己的压力。

    百褶如意月裙越发显得言芜双高贵无双,那银桂的流光仿佛在裙摆上流动着,看着都知,价值不菲。

    “织锦姑娘,你躲什么?你这个样子,会让别人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可是实际上,我可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呀?”

    言芜双的声音放轻的时候,多了空灵之感,若是让战戈听起来,肯定是极致的享受。但是在织锦听来,却是觉得恐惧的让她害怕。

    “我……我就是一良家女子,不愿意进入青楼那地方怎么了?古人都说,知恩图报。殿下救了我,我伺候在殿下身边又怎么了?”

    这几乎是强撑出来的话实在是没有半点感觉,言芜双不屑的摇摇头,眉宇间那豪不在乎的样子,可谓是赤裸裸的巴掌扇在了织锦的脸。

    嗤笑一声,言芜双回头向主位上走去,裙摆上流动的流光美不胜收:“本来还以为会体会宫斗的感觉,结果原来是我高估你了,如今宫里空荡荡的,感觉也没什么意思。”

    红娘子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恭敬的站在一旁,这个时候,她连坐下的勇气都没有。

    坊间对于成安郡主言芜双的那些言论,如今看起来,不实之处实在太多了,不愧是先后教出来的养女。

    “若是让她留在我的府邸,怕是明日流言蜚语能够席卷整个京城,这背后之人下的这盘棋可真是有意思,也不知道拉我并肩王府下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轻轻抿了一口清水,言芜双托着下巴慵懒的看向织锦:“织锦姑娘,要是你知道了,或者说等你以后知道了,可一定要告诉我呀!”

    这个时候,红娘子赶紧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这样吧,王妃娘娘,想容阁后院空的很,就将这织锦安排在那里,等到查出结果之后,再行审问。”

    言芜双等的就是这个话:“既然如此,织锦你就带走吧,我会派人注意着你那边的动静,可千万不要做什么自作聪明的事情。”

    “王妃娘娘放心,民女知道了。”言芜双让侍女随意拿出来一匹布料,让织锦披着,不至于颜面尽失,之后就派人送她们离开。

    前厅里只剩下言芜双和双双之时,言芜双静静地吩咐道:“墨文,派两个人盯着织锦,看看有谁联系,之后再派人调查,看能不能调查出什么结果?”

    “是,夫人。”墨文的声音消失之后,前厅重新陷入了宁静。

    等到言芜双去看战戈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换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裙,棉麻的质感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清新起来,长发用同色的纱带轻轻束着,未施粉黛,却依旧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夫人,将军已经醒了,在里面看书。”墨商行礼之后,将门打开,言芜双微微颔首之后走了进去。

    双双端着托盘也跟了进去,里面是言芜双刚才煲的粥。

    战戈一身白衣坐在窗户下面的躺椅上看书,神情淡然,似乎手肘的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刚才的事情怎么样了?”听到脚步声,战戈放下手中的书坐直了身子,看向了言芜双。

    言芜双将窗户关闭,这才走到了旁边的榻边坐下,战戈微微挑眉,感觉言芜双有些生气了,猜不到为什么,还是紧跟着过去,坐在了言芜双对面。

    至于双双,早在将东西放下之后就出去了。

    “还能怎么样,那女子是别的人派过来的,就是红娘子也是不清楚底细,现在就是将那女子暂时关到了想容阁,先进行查探,等到有结果了再说。”

    给战戈舀了一碗粥,碧粳羹,浅绿色的粥,看着都是极美的享受。

    战戈怪怪的接过喝着,旁边还有几种小菜,都是养身的适合用的,因为以前的战事,战戈体内其实有很多内伤,调养又是个慢工出细活的事情,所以就慢慢来了。

    “最近你多注意注意,等到了手肘好了再说。”言芜双也给自己舀了一碗,慢慢喝着。

    “放心,没什么事情的。”战戈看了一眼手肘,对于自己的这个伤势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他以前受过很多伤,每个都比这个要重。

    言芜双无奈的摇摇头:“那个女子肯定是冲着你来的,我觉得可能和上次的事情脱不了关系,之前是明目张胆的想要给府里塞一个女人,但是没有成功,所以现在就是用这种方法来。”

    今天这种情况,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战戈接住了那个女人,这必然是要负责的,再加上那些流言蜚语的帮助,恐怕最后砸在头上的锅不会小。

    小心的看着言芜双,战戈感觉自己的心情格外的忐忑:“这种事情,我会拦住的,恐怕是有人在针对我了。”

    “这种算计,你要是躲的话可能还真是的,我们有的办法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背后之人,确实隐藏的很深。”

    直到目前为止,战戈关于这个,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而且不论是之前唐王的事件,亦或鸿胪寺卿的事件恐怕都有他的插足。

    将战戈手中的空碗端走,言芜双安慰着他:“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发生,就算你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放轻松,那些阴险的人,总是会暴露出来的。”

    双双将东西端走之后,言芜双嘱咐战戈:“娘亲的身体越发重了,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免得她太过担心,反而影响了身体。”

    “嗯,我知道,放心吧。今天的事情,也一直让你担心。”

    战戈握着言芜双的手,神情格外的认真,从宫宴那件事情开始,他是觉得麻烦,但是对于言芜双来说,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被手心的温度暖和到,言芜双嘴角终于带了笑意:“不瞒你说,这种事情,其实在我嫁给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终究是不会避免的,所以,我不会生气的。”

    看着战戈瑞凤眼中荡漾的笑意,言芜双有些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该说什么呢,说自己当初成婚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能够将外人应付过去,两个人还是各过各的生活,自己依旧能够舒适。

    原本还想着,如果战戈有了特别喜欢的女子,她就索要一份休书,这样,对于彼此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不过,既然彼此已经有了感情,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一切,都是要向前走的。

    “好了,我去盛王府一趟,你继续看书吧,不过不能太过忙碌了,要是伤势加重了,我可是要向你问话的。”

    该重视的事情还是要重视的,这绝对不能忽略。

    等到战戈点头之后,言芜双这才离开,房间门重新关上之后,战戈看着自己还残留着言芜双温度的手掌,笑出声来。

    盛王府,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的宁瑶儿肚子明显的隆起,因为她年纪的关系,御医格外重视她身体用膳食的程度,所以保持在很好的一个量之间。

    不至于刚孩子太大,生产的时候造成危险,当然,每天如何克制让宁瑶儿不断想吃的念头,对于盛王来说也是一个十分巨大的考验。

    如果不是因为宁瑶儿的身体,盛王都想她爱吃什么就弄来什么,疼爱与痛苦无限的纠结着。

    言芜双来的正是时候,盛王正耐心十足的安慰着宁瑶儿,心疼又煎熬。

    看见言芜双的时候,宁瑶儿顿时眼前一亮,刚才心心念念的事情瞬间就忘记了,只是拉着言芜双的手责怪她不来看自己,无辜又可怜。

    “娘,我没有不来看你,那不是前几天宫中宴会,我要去帮忙布置,你也知道,宫中现在没有能主事的人,等到霖儿娶了皇后,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我忙活了。”

    所谓能者多劳,有的时候也是格外让人辛苦的呀。

    言芜双对于宁瑶儿来说,就是灵丹妙药一般的存在,虽然气质和宁瑶儿的不一样,但是那姣好的鹅蛋脸,白皙细腻的肌肤,与宁瑶儿如出一辙。

    “那你可不能太辛苦了,女子要是太辛苦了,会变黄脸婆的,就没人疼爱了。”掐着言芜双的脸蛋,宁瑶儿用心的教导着。

    盛王听着无奈的摇摇头,这种话要是让战戈听到了,还以为岳母是来挑起他们家庭矛盾的。

    “瑶儿,阿戈和芜双好好的,你就不要瞎操心,让孩子听到多难过,是不是?”



    并肩王府后院专门送菜的小门,护卫打开院门,穿着简朴拉着一车菜的菜农走了进来,如同往日里送菜一样,弯腰弓背,分外谦卑不敢四处乱看,即便没有人呵斥。

    “王二,送到厨房就好,我这还有事情,你们送过去,切记不要乱跑,这院里护卫不少,要是最后闯出什么祸,不是你我能担待的起的。”

    护卫叮嘱之后,看两人瑟瑟发抖的点头,恭敬害怕不一而足,这才放心。

    这菜农也是隔几天就来并肩王府一趟,都有些熟识了,不过……

    “等会,王二,你带的这个帮手不是你之前的那个呀,这是谁呀?”

    带着草帽,皮肤看起来黝黑,一时间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护卫在他转身的时候发现他脖子上没有那片难看的胎记。

    听到护卫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那人身体明显有些僵硬,王二赶紧上前。

    “这位爷,这是我娘子的老家侄子,来这找活干,我就把他带到身边,让他熟悉熟悉,等到以后做的好了,就让他负责落实的事情。”

    说着,拍了拍护卫的胳膊:“放心,是个老实人,不过是刚刚过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有些紧张。”

    护卫和王二明显是熟识,听罢也就点点头:“行,既然是第一次来,那你就盯着点儿,别让他乱跑,虽然府里主子们少,不代表规矩就少了。”

    “放心放心,一定会的,一定会的。”王二额头紧张的都渗出了细密密的汗珠,但是护卫早都已经知道他胆小的性格,所以也就没有多放在心上。

    再多叮嘱了几句,也就转身离开了。

    看他走了之后,王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向了自家侄子:“知道你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到这种场合该说还得说两句,等你以后上手了,这些事情都该是你做的,可不能马虎。”

    那男子点了点头,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其他的。

    王二到底是习惯了,也不强求,拉着车子走了进去。

    等到卸菜的时候,男子借口自己肚子疼,去茅厕,就留王二一个人在那里卸菜。

    舒径上学感觉好累,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不愿意待在房间里,就出来转转。

    并肩王府将隔壁的府邸合并之后,占地面积越发的大,他一个小孩子,就算是现在跟着战戈习武,也觉得走的很累。

    “少爷,您在这里歇息歇息,小的去拿端水过来。”小厮也就是十几岁,长相清秀,十分细心,所以才将照顾舒径的任务交给他。

    舒径穿着蓝色的劲装,收腰收袖,没起刚来到府里的样子已经长了很多,身高也拉长了很多,坐在石凳上也是像模像样的乖孩子。

    花园中百花争艳,簇拥着亭子格外的引人注目。并肩王府主人不多,伺候的人也不多,平时这片地方都是主人来的,所以护卫也不多。

    那男子小心的躲过了护卫,一直进了花园之后,此刻的花园只有阿径一个人。

    “小公子,你就是这并肩王府的少爷舒径吗?”男子压下眼中深不见底的恶毒,好奇的凑上前去。

    舒径听到有人说话就抬起头来,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疑惑:“你是谁?这里不让寻常人进来的,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看起来舒径很小,仿佛很单纯很好说话,但是实际上,战戈已经给他慢慢的说一些事情,毕竟,就算是他们所建立的世界,也依旧有未知的危险。

    既然这些危险无法完全的隔绝,那就只能让舒径去接受。

    那男子显然没有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还会如此的警惕,当下就觉得有意思:“小少爷,别害怕,我只是想要将一些事情告诉你,免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还被人欺骗。”

    “告诉我事情?你竟然这幅样子来到这里,而且还不告诉我的名字,鬼鬼祟祟的,这样比起来,想必你更值得怀疑。”

    说话的功夫,舒径已经下了石凳,往后慢慢挪着,手却是在背后腰间摸着,战戈给他制作了小巧的暗器,虽然对付这个人可能有些危险,但是能拖一时就一时。

    男子只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舒径:“小少爷,你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而且怎么会那么巧,你就被并肩王妃救了,你就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猫腻吗?”

    任凭这些话无时无刻地冲击着舒径的脑海,他依然让自己努力镇定下来:“这件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能够这么艰难来到并肩王府,想必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

    手在背后却是摸了一个空,舒径暗暗皱了皱眉,糟糕,今天起床的时候似乎是忘带了,什么时候忘带了不好,偏偏是今天。

    墨砚怎么还没来?要是再不过来,恐怕自己就撑不住了。

    男子看出舒径的想法,冷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小少爷还是不要费尽心思,这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人的,我也不对你做什么,只是要让你知道一些真相,难道不好吗?”

    “真相?真正的真相我会自己去查,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你竟然敢在府里拦着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到了这个时候,男子倒是对舒径刮目相看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竟然能够面不改色,还能够与之周旋。

    如果这个对象不是自己的话,恐怕他会拍手称赞。

    看了一眼院门的方向,男子知道自己不能拖延太久,面色一收,整个人格外的正经。

    “无论你信或者不信,有些话我说到了也就是了,舒家惨遭灭门之祸,是因为唐王的母家木家,木家虽然已经被抄,但是唐王府如今还好好的,你就不想要为你的家族复仇吗?”

    看舒径小脸紧绷,眉头皱紧的样子,男子心里就觉得高兴:“唐王虽被惩罚,依旧在皇陵好好的,其他人更是好好的,你就甘心你的族人死的不明不白吗?”

    舒径任由男子一句一句说着,小小的身体靠在花园的墙壁上,整个人紧紧的绷着,似乎是有个什么不对劲就会冲出去。

    白皙的小脸蛋有细密密的汗珠出现,紧张的直咽口水,却是还不得不让自己镇定,男子越来越接近的时候,院门那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是谁?”

    正是墨砚,舒径的小厮,男子转头看向墨砚,随后身体快速向另一边退去,他的轻功极快,就算墨砚及时叫人过来,也没有拦住。

    墨安看着放松下来瑟瑟发抖,小脸苍白的舒径,神色带着疼爱:“少爷,没事的,将军和夫人马上就会过来。”

    墨砚抱着舒径急匆匆回去寝室,叫大夫来给瞧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问题,至于墨安,则是派遣护卫,搜查府邸。

    后院的小门那,王二看着匆匆过来的男子,面色难看的很:“你这是都跑到哪里去了?我这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边骂骂咧咧的边带着男子推着板车离开了并肩王府,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并肩王府,压低草帽,离开了。

    等到众人察觉到的时候,只是在小巷子里看到了被打晕的王二,至于那男子,早就已经桃之夭夭,这件事情还只能被压下去。

    言芜双刚回到府里,就听到了这件事情,正好墨安已经派人将战戈请了回来,两人急匆匆的去了舒径的寝室。

    小小的孩子,穿着白色的里衣,面色苍白的躺在大床上,越发显得娇小和虚弱,大夫刚刚把脉离开,墨砚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有人到并肩王府,给阿径说了些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你们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对?那要是那人伤了阿径,逃之夭夭了,你们还什么线索都没有?”

    战戈越愤怒整个人越平静,只是青筋暴露的手显示出内心中的不平静。

    下面跪了一群人,这些的确是他们的失误。

    “你们去领罚,府里重新布置防护,务必没有一丝疏漏。墨安,多安排几个人在阿径身边,以防止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将军。”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战戈这才努力平静下自己的心情,进了房间,言芜双正握着阿径的手坐在床边。

    “怎么样?”

    “阿径受了些惊吓,今天恐怕会发热,需要人看着,等到醒来之后就好了。”坐在言芜双旁边,战戈小心的安慰着她。

    言芜双砸在舒径身上的心思可谓是十分多了,这要是阿径有了什么事情,她也是不会原谅自己。

    “有没有查到是谁?”言芜双眼眶微红,刚才必定是落过眼泪了,现在也是努力克制着自己。

    战戈微微摇头,神色有些低沉:“那男子轻功极高,他们也就没有什么线索,如今我已经让府里重新安置防守,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嗯,我等阿径醒来再说吧,那人想必是给他说了什么,孩子心里受不住,这才晕倒了。”

    看着床上的阿径,言芜双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慢慢的到了晚上,烛火在房间燃烧了起来,晕黄的烛光让房间温暖起来,映在言芜双白色的衣裙上,折射出不同的模样。

    言芜双靠在床柱上,握着舒径的手,星眸闭着,长长的睫羽垂落着,折射出一排阴影,猛的一个身形不稳,疑惑的张开了眼睛。

    正好,战戈推门而入,原本放轻的动作在看到言芜双的时候越发温柔,将托盘放在外面的桌上,这才走了过来。

    “芜双,休息一会儿吧,阿径刚才才用过药,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才能够醒?你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要是让你的身体拖垮了那可怎么办?”

    言芜双轻轻摇头,眼神已经恢复了清醒:“我没事,就是呆的太久了有些瞌睡,都这个时候了,阿径还没醒。”

    战戈看言芜双将阿径的手放进了锦被,这才揽着言芜双的肩膀走向了旁边,一个姿势太久了,让言芜双身体有些僵硬。

    “阿径没事的,等到他醒了,我们和他好好谈谈。当初带他回来,我们既然尊重他的记忆,那就要尊重之后会面临的事情。”

    言芜双坐在圈椅上,很不淑女的抖了抖有些酸麻的脚,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人和阿径说了什么,孩子还小,过去的那些事情肯定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更别说之后还有更多的人会影响他,除非他内心坚定,能够面对这所有一切的挫折,要不然,即便我们一直护着他,也不能够成长。”

    第一次,言芜双有了这样的压力,她甚至不能够想象,等到以后自己又有了一个孩子,该如何去处理?

    战戈将膳食摆放在桌子上,安抚着言芜双:“放心,阿径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先用点东西,今天晚上,我守着他。”

    桌上清粥小菜,正好适合言芜双这个时候的身体,喝了一碗粥,小菜只动了一角,言芜双就放下了碗。

    “要不,还是我守着吧,明日你还要上朝。”

    微微摇头,战戈将言芜双的空碗放在了托盘上:“你的身体不是很好,再说,我以前又不是没有熬过夜,这种确实不算什么,你身为女子,觉是要好好睡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顾忌着还有孩子。

    正是这个时候,床上传来些微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走了过去。

    舒径揉着眼睛正伸着懒腰,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阿径,怎么样?还难受吗?”

    一阵忙乱之后,舒径的房间亮如白昼,言芜双神色也轻松了很多,战戈站在言芜双身后,呵护的心思很是明显。

    “娘,父亲,孩儿没事,那人给我说,我亲生父母是因为唐王的关系所以才会……”眼睫毛颤抖的格外明显,舒径看着言芜双,心里很是忐忑。

    言芜双倒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也是在意料之中,能够让舒径的心思影响这么深的,只有这么一件事情。

    战戈拍了拍言芜双的肩膀,将旁边的凳子拉了过来,坐下之后,这才看向舒径。

    “阿径,以前的事情你记得清清楚楚,我们也未曾刻意去隐瞒过,木家害得你们家族遭受了灭门之灾,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木家被放逐,至于唐王,也因为一些事情被关在了皇陵,唐王府也被降为了泽郡王府,等到你再大一些,这些事情你就有一个更加客观的认识了。”

    舒径微微垂着头,面色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言芜双摸着他的头,声音轻柔,缓解着舒径内心的迷茫。

    “你还是个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想必你自己也是很痛苦的。但是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是还有爱你的人,我们虽没有什么大的力量,但是护着你长大总是可以的。”

    微微摇头,舒径抬头看向两人,小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流:“我只是觉得,家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我都没有给他们做些什么。”

    “傻孩子,你族人当初是被流放,遇到山匪这才遭遇不幸,他们的尸骨我们已经派人送回了江南,重新布置了坟地,京城青龙寺,也点燃了长明灯,为他们祈福,等到你好些了,我带你去。”

    这种感觉,言芜双是不明白的,但是宽慰的举动,还是能够做出来的。

    舒径用力点着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言芜双的怀抱里,透过棉质的裙子,言芜双感觉到了一阵湿意,这个孩子,心里压抑的太久了。

    幸好借着这件事情挑明白了,要不然,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

    战戈眉头微微皱着,手抬起一截,最终还是放下了,罢了罢了,孩子伤心,也就这一次了。

    这个夜里,战戈陪着舒径休息,言芜双回房休息了,至于战戈陪舒径说了什么,那就不知道了,总而言之,言芜双第二天看到的舒径,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只不过,比起之前,更加勤奋。

    如此,言芜双也就放心了。

    并肩王府有人闯入,还做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让人不敢想象。

    圣上放下手中的奏折,疑惑的询问:“这个人,会不会是和之前的人是一伙的?”

    “针对并肩王府,屡次有这样的动静,只怕是因为多次被拆穿诡计,这才有些忍耐不住了。”

    盛王轻轻晃着手中的折扇,神色却是没有多少紧张:“只是这美人计,离间计,多个计谋轮番上演,也是用心良苦了。”

    旁边喝茶的宰相大人,依旧是坐如松,只是眉头紧紧的皱着,京城之中,过了唐王的事情,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胆。

    这要是成功了,无论怎样,都是隐藏的不利。

    “幕后之人,只怕就是朝中的人,只是如今,敌暗我明,终究是要小心为上。”

    战戈向着宰相的方向拱手:“宰相大人放心,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还不放在心上,只是这背后之人,既然这次,能针对我,只怕之后诸位都有可能,还是小心。”

    “战哥哥所言有理,魏国公府暂且不说,宰相大人身边的暗卫也要注意保护,皇叔你也要小心,皇婶有了身孕,更是要小心……阿径没事吧?”

    这最后话题拐的,幸好众人对于圣上都是熟悉。

    “陛下放心,阿径无事,过两天让他进宫来看你,最近官学中课业较重,没有时间。”

    圣上挥了挥手,神色也放松下来:“那就好,没事就好。这几件事情可以一并调查,或许会有其他的收获。”

    听到这话,盛王点头赞同:“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幕后之人也会想的出来,人证还是要保护好。”

    “放心,已经派人跟着了。皇宫之中,是阿戎带人护卫,也要在交代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这皇宫,看起来固若金汤,但是那些空子,还是有办法钻的,而皇室如今血脉凋零,该重视的必须重视起来。

    平静的京城下,暗潮涌动,谁也不知道,会有谁都插手了这些事情。

    五月的京城,苍翠葱郁,百花绽放,芳香扑鼻,就是街上女子穿着的衣裙,都鲜艳起来。

    并肩王府的花园小亭中,言芜双正在静心写字,用漂亮的小楷抄写着佛经,以来静心。

    若是说起来,神佛鬼怪这些事情她似乎都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实让她应该相信,宁瑶儿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怀孕期间很是用心,肚子看着也正常,但是言芜双每每看了,回来都是忐忑不安。

    如此,也就希望神佛保佑,能够让宁瑶儿平安无事。

    “夫人,您让送去盛王府的东西已经送过去了,王妃很是满意。”双双快步过来,在靠近亭子时,慢下了角度,福身行礼。

    言芜双闲来无事,做了不少的帕子什么,时间长了,倒是不少,自己用不了这么多,就让人给宁瑶儿送过去。

    “嗯,满意就好,这几件是给阿径做的里衣,你让人送到阿径房间去,最近看阿径个子长的很快,记得让大夫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手中的动作不停,言芜双嘱咐的也是格外的用心:“厨房每日大骨汤不能落下,以形补形,总是需要的。”

    “是,夫人。您说的都备着呢,倒是您,最近天气慢慢转热,也要注意身体。一线牵和酒店最新的收益也送过来了,夫人有时间过目。”

    双双笑的格外温婉,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言芜双猛的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双双,带着几分打趣:“双双,你也到年纪了,这婚事是怎么说的?”

    这话一出,双双当即面色通红,玫瑰般的红晕:“全由夫人做主。”

    微微一愣,言芜双倒是明白了,卖身契都是府里的,婚事自然都是主子做主的,但是她却不想这样,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的。

    “府里你有没有中意的?像是墨商,墨安,墨文墨武他们,都是没有成亲的,记得你之前和墨商挺有氛围的,是不是更加偏向他一些?”

    言芜双细细数着,突然觉得自己压力倍增,府里这么多人都没有成婚,总不能全都打光棍吧?



    至于双双,已经满脸通红的站立不安,这种话题,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超纲了。

    “一切,全由夫人和将军做主。”

    言芜双抬头看向双双,那眼波流转,一改往日清秀的妩媚,的确是少见的很,心里顿时就有谱了。

    “那行,等到我问过墨商之后,再做决定。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也就给你说明白了,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能够陪在我身边,但是比起这个,你的幸福更加重要,所以,有什么想法要提早告诉我,明白吗?”

    如果双双不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陪她最久的人,一直以来也是极为用心的,她也不会如此牵挂。

    双双虽然极力忍耐,但是面上的绯红还是遮掩不掉,微微福身:“夫人,之前虽然我和……墨商有这个意思,但是彼此都没有挑明,您先问问他……”

    这话一出,双双面色稍微有些暗淡,显然是想到那种可能有些无法接受。

    轻轻拉住双双的手,言芜双安抚着他:“放心,墨商又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男子,再说,府里这么多人,又不是指望他一个。”

    宽慰好久,这才让双双放下了忐忑的心思,言芜双这时才感觉,自己以前确实是有些大胆了。

    估计是自己没有这里女子的羞涩,不过没有吓到战戈就好了。

    并肩王府言芜双正愁着双双的婚事,魏国公府却是有些猝不及防的事情来到了。

    “少夫人,这是王爷派人给您送来的东西,里面带了一封信。”前来送礼的,是河间王府的大管家,往常从东海运到京城的海产品,都是要由大管家派人送去各府邸。

    不过,因为河间王府唯一的郡主嫁入了魏国公府,所以魏国公府的东西向来都是由大管家亲自来送。

    “信?家书不是上一次才给我吗?这一次……难道是有什么事情?”青黛有些疑惑的询问。

    大管家笑容得体的微微摇头:“属下不知,只是王爷说明要将这首封信亲自交到您的手里。”

    将信手下,青黛微微点头:“我知道了,这次麻烦你了。”

    送大管家离开魏国公府,青黛拿着信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前思后想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让父王如此谨慎。

    “郡主既然如此疑惑,不如拆开信看看不就知道了?”侍女莺语看她这般焦灼,忍不住开口说道。

    青黛面色不安的点点头,终于能够坐下来将信打开,封口的火漆没有打开的痕迹,写封信没有人动过,保存完整。

    信不长,短短几句话,但是青黛却是看着看着面色谨慎起来,等到最后,已经是带着怒气了。

    “莺语,父亲在哪里?”

    “郡主,国公爷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莺语赶紧回话,看着青黛的面容,却不知道如何宽慰。

    青黛急匆匆的去了魏国公书房,一般情况下,魏国公的书房是禁地,即便是魏国公夫人也是很少进去。但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少夫人。”门口守着的小厮见到青黛前来,上前一步拦住,弯腰行礼。

    青黛颔首:“父亲在吗?父王给我寄了封信,有重要事情和父亲商议。”

    小厮看出青黛的焦急,赶紧回话:“少夫人稍等,属下这就去禀告。”

    片刻之后,小厮出来,将门打开,请青黛进去,之后,退后了几步,书房的门依旧是开着。

    魏国公的书房,青黛以前就来过一次,还是跟随河间王一起来的,进门之后青黛立马变得有些拘束。

    虽戎马半生,但是魏国公的书房却是格外典雅古朴,窗下的案上,还放着焦尾琴,香炉烟雾缭绕,带着一股竹林的清香,有安神静心的作用。

    一身玄色长衫的魏国公正坐在黄花梨案后,听到脚步声,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向了青黛,面容带着风霜,不复年轻的俊美,却能够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的容颜。

    看到青黛的时候,魏国公坚毅硬朗的面容略微柔和:“阿黛,河间王有什么事情?”

    行礼之后,将信恭恭敬敬的递过去,即便是温和的魏国公,青黛郡主依然是敬而远之:“这是父王派人送来的信,估计是怕他人发现了,所以放在家书里送过来的。”

    魏国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先坐下,等我看完再说。”

    信很短,魏国公看的很快,如同青黛刚才一般,眉头都皱了起来,周身气势更加冷冽。

    “对于东海沿岸来说,海匪是最大的危险,如今竟然有人愚蠢到这个程度,是觉得安生日子过得太好了。”

    青黛乖巧的坐着,没有发话。

    少顷,魏国公将信递给青黛:“你将此信送去盛王府,阿戈现在应该也在那里,看到这个,他就会明白该注意什么?”

    至于魏国公自己,当然是要看看谁最有可能联系海匪,对于军力分布这些,他的直觉最为敏锐了。

    “父亲,这个不会父王有什么影响吧?”

    魏国公摇摇头,面色带着欣慰:“放心,你父亲在东海待了那么多年,自然会知道这些事情到底会怎样,如今倭国陷入战乱,影响周边一带,对于大邑来说,也能够缓解压力。”

    “那就好,虽然如今我已不在东海待着,但是那里到底是我长大的地方,放心不下。”青黛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这般的夸奖,她还真是有些受不住呀。

    魏国公对于这个儿媳妇,那可真是十分满意了,没有寻常贵女的矫揉造作,关键不仅和阿戎感情十分好,和自家夫人相处的也很是融洽。

    整个魏国公府,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从魏国公书房出来,青黛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刻章,虽然是木雕的,但是上面栩栩如生的鸟儿也是十分生动了,这可是礼物呀。

    想到魏国公刚才说的,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阿戎之前成年礼的时候,我送给了他一个,如今这个也就给你了,正好是一对。”

    握紧了手中的印章,想到订婚之后,徐戎让言芜双悄悄送过来的木质簪子,就越发觉得心里甜蜜蜜的,原来,这就是魏国公府的传统呀。

    盛王府,言芜双正剥着苹果皮,打算做苹果粥,宁瑶儿是什么感觉都没味道,喜欢吃水果,但是一直这么吃也不行,就想出的办法,做一些水果粥。

    宁瑶儿肚子已经很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够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虽然有的时候宁瑶儿也会担心自己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但是从始至终她都是很期待的。

    盛王一身银白色锦衣,越发显得英俊潇洒,和战戈在一起,不同的风格,却是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至于舒径,还在官学上课呢。

    这种温馨的时候,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放轻松。

    看了一眼言芜双,盛王这才低声说道:“没有打算要个孩子?”

    战戈正准备倒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言芜双,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言芜双笑颜如花,战戈的笑容越发明显。

    “这种事情自然是急不得的,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该来也就来了。”

    “也是。”盛王对于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忍心逼迫,只能认怂了。

    而且,宁瑶儿怀孕这么久,他看着也是格外心疼,每日都是宁瑶儿睡安稳之后他才睡的,幸好如今他事情不多,要不然,也不知道哪一天会累晕过去。

    正说话的时候,青黛就被人带了进来,侍女恭候在一边,没有过去打扰。

    行礼问安之后,青黛来到了盛王和战戈这边,从袖中将信拿出来递了过去。

    “这是,你父王给你送过来的?”

    盛王边问边拆开信,接着面色也不怎么美妙,属于盛王殿下那种嘲讽人的态度又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现在这些人,还真是不愿意过一些安生日子。”将信递给战戈,盛王食指抵着额头,有些无奈。

    战戈看完则是一脸平静,将信点燃烧尽之后,这才派人将东西都收拾了。

    “既然这样,那就表明,有些人的手确实伸的很长。海匪穷凶极恶,一直抢劫商船,最为嚣张的时候,甚至连别国送给大邑的贡品都敢抢劫,至于沿岸百姓,那是真遭了不少的罪。”

    青黛将信交给之后,就去了言芜双和宁瑶儿那边,这些政事她还是不要插手了,免得让人说闲话。

    “倭国战乱,琉球向来兵力弱小,大邑内乱之前,琉球就是大邑的属国,不过是后来,他们自己放弃了。如今看来,怕是要寻找大邑的帮助。”

    对于这种行为,盛王没有什么说的,本身就是利益的一个交易。趋利避害,本身就是大多数人生存的重要方式。

    战戈轻轻点头:“看来,我要派人去东海一趟了,朝中这边也要密切注意着,看看是谁有了这个心思,不过,我倒是觉得,背后之人做了这么多事情,轻易是不会露出来的。”

    “言之有理,不过我们也有的是时间,这个时候不宜打草惊蛇,慢慢来就是了。”盛王眼角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宁瑶儿那边,看她开心,也就知足了。

    “嗯。”战戈却是仍在深思,朝中谁还有这个可能。



    朝中的氛围似乎紧张了一些,但是对于言芜双来说,这件事情确实不算什么。

    这天,正好战戈在府中,墨商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在竹林旁练剑,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征战战场,但是身为贴身侍卫,功夫还是不能放下的。

    似乎对于暗卫来说,都是喜欢玄色的衣服,但是墨商因为场面在战戈身边跟着,比起暗卫来说,早就已经过了明路,穿衣也偏亮一点的颜色。

    一身蓝色劲装,从下往上带点渐变的颜色,布料比起其他人来说,也要好上不少。

    其实,不论是之前管家负责府中的杂事,还是现在言芜双负责府中的杂事,对于战戈的暗卫都是极好的,毕竟,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死之间徘徊,自然不能马虎。

    言芜双嘱咐双双去做其他的事情,她则是悄悄地来到了这边,想要问墨商一些话。

    一套剑法练完,墨商神色轻松的收剑入鞘,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转身就被不远处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眼角抽搐了片刻,墨商拱手行礼:“见过夫人,不知夫人找墨商是为了何事?”

    言芜双确认周边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放心,靠着竹竿,看向墨商,除了眼中带了点小八卦之外,其他的都很是正常。

    “夫人……”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的墨商,忍不住后退一步再次出声,如果面前的不是夫人,他都想拔剑出来抵御了。

    “其实我也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这件事情呢,一定要经过你的同意。”言芜双食指和中指不安分的敲着下巴,眼珠子转的滴溜溜的,似乎有什么鬼主意在酝酿。

    墨商微微放心,却又陡然提起了心:“还请夫人明示。”

    “就是吧,你看你们年纪都不小,其他人暂且就不说。尤其是你,一直都陪在阿戈的身边,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对你的婚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么热情的夫人,实在是让墨商有些汗颜,轻轻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出来的冷汗,咳了咳。

    “男儿志在四方,再说,身为将军的贴身侍卫,自然是不能马虎,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墨商暂且不考虑,多谢夫人的关怀。”

    言芜双微微挑眉,眼中几抹趣味滑过,双手抱臂格外轻松:“话要是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只是若是你是这么想的,那恐怕我这想法就不行了。”

    墨商疑惑:“夫人,何解?”

    “你也知道,双双跟了我很长时间了,如今她也到了年纪,按照规定,卖身契在府里,自然婚事也是我要做主的,只是我心疼她,所以想要找个靠谱的,根本以为你喜欢双双,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是我多管闲事了。”

    遗憾的叹了口气,言芜双余光一直关注着墨商的神情,看他双瞳放大,微微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真是可惜了,你先忙,我再去问问。”

    说完,言芜双转头就打算离开,后面墨商一愣,立马飞身向前,拦在了言芜双面前,面色带着几分紧张:“夫人说的是……”

    言芜双却是叹了一口气,带着满满的遗憾:“这种事情,我知道不能强求,没关系,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会勉强你。这府中这么多人。总有更加合适的,你继续练剑,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去看墨商的反应,言芜双就快步离开了,墨商也没有去追,在追上去,难免会让别人以为自己对夫人不敬,到时候要是造成误会,恐怕就麻烦了。

    双双……

    心里喃喃自语,墨商的神情格外纠结,不舍眷恋。

    总之,言芜双想要的效果,是肯定达成了,至于如何捅破中间这层窗户纸,那就要看他们各自的努力了。

    这边风轻云淡,皇宫却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圣上从御书房回来已经是天黑的透彻了,沐浴过后,太监将寝殿中的烛火熄灭了一些,只剩下朦朦胧胧的几根,让寝殿不至于太过黑暗。

    又是批阅了一天奏折,圣上感觉自己有些心累,自从他十六岁过了之后,战戈很少给他帮忙批阅奏折,都是要求他亲力亲为。

    一天两天的都不算什么,时间长了还真有些熬不住。

    穿着白色的里衣,圣上打着哈欠十分没有皇家风度的向龙床走去,按照自己惯常的姿势,应该是向床上扑去,然后打几个滚。

    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圣上只是坐在龙床边,休息了一会儿,这才伸了个懒腰,向后倒去。

    被子里发出一声女子的娇,吟,手肘也不是平稳的……有人在被子里?!

    这个念头一出来,圣上立马从床上蹦起来,离着龙床远远的,抱着胸口面色惊慌的大喊:“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下一刻,寝殿的大门窗户被打开,从几个方向进来了不少人,将空旷的寝殿填的满满当当,可见这到底是多少人明里暗里保护着陛下。

    “陛下,您无事吧?”说话的正是影一,此刻手执长剑挡在圣上面上,银白色的剑光让人心颤,一身玄衣劲装,半块银色面具将他的嘴唇以上遮住,但是却给了圣上安全感。

    圣上立马揪住影一衣服的一角,咽了咽口水,面色的慌张也略微平缓了一些:“没事没事,刚一察觉有人,我就喊出来了……”

    影一微微颔首,酷到极致。

    魏公公小跑着进来,门外禁卫军将寝殿包围的严严实实,就是寝殿上方,也有暗卫守着,以防止歹徒从上方逃脱。

    床上似乎有些微的动静,不过这呼吸声……也不像是练过武的,影一微微皱眉。

    “老二,老三,去看看。”

    影一话音刚落,两个同样打扮的暗卫突兀的出现,提着长剑就冲了进去,少顷,面不改色的出来:“陛下,是一个女子。”

    “女子?”魏公公立马就面色震惊,带着进来的几个太监就冲了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

    “陛下,确实是一个女子,奴才没有见过,不是这乾清宫的人,等奴才将她捉拿,审问之后再行处置。”

    大半夜的,禁卫军拿着令牌一路出宫,去了并肩王府,将言芜双和战戈召进了宫。

    等到了乾清宫的时候,影卫已经都退下了,圣上还在偏殿坐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现在让他睡觉,恐怕也是睡不安稳,还不如醒着将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

    夜里天凉,言芜双出来的时候未多穿一件衣服,等到进来的时候,身上披着的是战戈的

    外衣。

    不待行礼,圣上就出声阻止了:“战哥哥,芜双姐姐,不必多礼,事情你们应该都是清楚了,我也没有想到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人,而且乾清宫四处都有禁卫军守着,这到底是谁,能够将这女子放进来?”

    “阿戈,你先陪着霖儿说说话,我去隔壁看看。”言芜双本身就是先后的养女,如今又是并肩王妃,处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敢说什么。

    战戈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恐怕这幕后的人,想要做的不仅仅是给圣上送一个女人这么简单,圣上主殿之内,都能够送上龙床,这皇宫也并不是固若金汤。你也要小心。”

    等到言芜双离开之后,战戈这才坐在旁边,看圣上额头隐隐的汗水,就知道今天是真的吓着了。

    “放心,没事儿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阿戎不在这里吗?”

    一路从宫外进来,战戈都没有看到徐戎,故而有些疑惑。

    圣上捧着热茶,许是因为战戈和言芜双来了,心里也放下了,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阿戎今天休假,值班的是禁卫军副统领。”

    让人将副统领叫了进来,这副统领也是勋贵子弟,乃是兴国公府的嫡出子仇刃,不过是因为兴国公府如今已经不胜昔日荣光,这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自然是得支持。

    年纪轻轻成为副统领,背后的关系委实过硬。

    “陛下,王爷,今天的事情是属下的失责,一定会调查清楚。”仇刃一看见战戈,立马就觉得有些腿软,单膝跪地,认错认得格外的积极。

    战戈眸光微沉,神色不明:“其实在最开始将皇宫的安全交给你和阿戎,我就不是很放心,皇宫的守卫有多么重要,你也是清楚。这次的事情虽说是第一次发生,但是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这话一出,仇刃神色巨变,刚才他就一直忐忑不安,听到并肩王进宫更甚,结果果然如此。

    “陛下,王爷,属下失职,一定将功补过……”

    圣上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看的出来言芜双和战戈的紧张担心,一如刚才言芜双有些凌乱的发丝,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芜双姐姐那般狼狈,也没有看见过战哥哥如此失态。

    “将功补过是必须的,这件事情竟然发生在后宫,那就与后宫脱不了关系,现在立马带人将先帝太妃所住之处包围起来,等王妃的审问。在这后宫所有人中,只有她们还有这个能力。”

    战戈眉头紧皱,气场强劲,心里也是有一些庆幸。

    至于仇刃,领命之后带人匆匆离开。



    圣上一杯茶水下肚,总算是缓了过来,眨了眨眼睛,整个人多了几分灵动。

    他以前在后宫见多了这种事情,所以打从心底里是不愿意的甚至给战戈说要宫里女人少点,也安分一些。

    只是如今,还没有怎么行动,就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战哥哥……”

    话还没说完,战戈就给他续了一杯茶:“陛下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现在先不着急,我在这里陪着您,不如您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可能会更耗心神。”

    圣上微微摇头,吓到倒是还好,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一些,但是反应过来了其实就还好。

    “没事的,战哥哥,你刚才对仇副统领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皇宫的安全是大事,禁卫军统领和副统领的选择就更加重要,但是因为他刚刚上任之时,没有什么了解,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是由盛王和战戈等决定的,也没有出过岔子就这么一直下来了。

    战戈向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让人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之前我们就曾想过,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阿戎和仇刃虽身份足够,能力也够,但是因为年轻,总是有些地方处理不当。”

    圣上眉头微蹙:“战哥哥,我明白你和皇叔的意思,但是并不能因为一次的过错就否定他们,而且,皇宫的这些伎俩太过入不得眼,令人防不胜防。”

    面容肃穆的,战戈神情沉重:“陛下,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所以他们两个必须要有所惩罚,如此才能够堵住朝中悠悠众口,况且,的确是他们做错了。”

    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正大光明的拿出来说。能够让朝中那些人闭嘴的方式,唯有在所有人开口之前,就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完美。

    令战戈有些纠结的,无非就是一点,徐戎乃是魏国公府的独子,先前的世子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治身亡,如今尚且没有个一儿半女,不太妥当。

    许是察觉出战戈的纠结,圣上思虑之后有所决定。

    “战哥哥,不如这样决定,阿戎是魏国公大人的独子,魏国公府满门忠烈,如今人脉凋零,今天的事情和阿戎也没有直接的关系,他就罚俸作为处置,至于仇刃,不如派出去两年再让他回来。”

    既然这是圣上亲自开口的,又是事实,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战戈遂同意:“那就这么办,仇刃那边,我和他去说。”

    旁边的寝殿中,言芜双一进去就闻到了些微的不对劲,虽然因为这里面刚才人多被冲散的七零八落,但是却依然存在着。

    精致的眉微微挑起,不动声色的掩了口鼻走了进去,后面魏公公赶紧弯着腰过来:“郡主可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妥当?”

    言芜双没有着急去审问那女子,而是先在房间转了一圈,指着香炉袅袅升起的白烟询问:“魏公公不妨猜测一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魏公公凑近闻了一下,不太明显,打开香炉细细闻了一下,面色登时巨变:“是奴才失误,这就让人端出去。”

    这里面放的已经不是安神香,而是和安神香味道极为相近的合欢香,这种香在宫内很是盛行,但是圣上登基之后,先帝的后宫妃嫔全部都关了起来,也就无人在用过。

    区别于一般的合欢香对于女子作用更大,这种合欢香对于男子有极强的作用,至于为何是现在才燃的这么尽兴,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让御医过来看看,在给霖儿诊治诊治,看看有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

    魏公公亲自将香炉捧出去,着人去请御医,又吩咐看重的人将香炉仔细看好,免得有什么人过来破坏了证据,自己这才进去,随侯在言芜双身边。

    言芜双细细侦查过寝殿没有其他问题之后,这才去了屏风里面,之前躺在空床上的女子已经穿了一身衣裙跪在那里,虽然微微发抖,但是看得出来,整个人倒是没有太过害怕。

    旁边的嬷嬷看见言芜双进来,赶紧请安:“奴婢见过郡主。”

    “嬷嬷起来吧,这女子你可认识?有没有带什么危险的东西?”言芜双在离女子几步远的地方就被魏公公挡了下来,还是这样安全一些。

    嬷嬷起身,恭敬的摇头:“郡主,奴婢在宫中这么多年,后宫的事情也是奴婢负责的,奴婢也没有见过这位姑娘,奴婢刚才已经搜过了,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那就好,有没有询问过负责宫中守卫的禁卫军,以及监督宫中人员出入的太监宫女,这个女子是什么进宫的?”

    不着急去问那女子,言芜双优雅的坐在了太监殷勤端来的椅子上,端着一杯热茶,才感觉自己放松了一些。

    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一直心神紧绷,直到这个时候,才能够稍微放松一些。

    嬷嬷殷勤的上前两步:“奴婢已经让人去调查了,估计马上就会有结果,郡主放心。”

    嬷嬷说话的时候,言芜双视线都没有离开过那女子,女子头垂着,柔顺的青丝将她的容颜遮了大半,但是此刻她的手却是猛的颤抖了一下,说明刚才有些话的确是戳中了她。

    “这位姑娘,请你抬起头来,说不定本郡主看一看,还就知道你和谁有关系?”言芜双说话声音很是柔和,嘴角的笑容犹如清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她的话似乎没什么震慑力,那女子依旧垂着头一动不动,但是后面候着的两个嬷嬷却直接将那女子的头抬了起来,甚至挑开了她的长发,让她的脸能够让言芜双看得清楚。

    而言芜双却是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微微愣住了,这女子的脸给她的感觉的确很熟悉,但是如今后宫中的妃嫔都已经青春不在,再想起她们年轻的时候,的确有些艰难。

    况且,她如今在宫外已经好几年的时间,这有时候记忆力不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思考一阵之后,言芜双微微摩擦着下巴开口:“颖嫔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女子瞬间睁大了眼睛,从原本的瘫坐在地上变成了跪在地上,整个人颤颤巍巍,看他这个样子,众人何尝不知,这件事情和颖嫔有关系。

    “去将颖嫔请过来,顺便将颖嫔的事情查清楚。说起来,我似乎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颖嫔了,记忆中她似乎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有她掺和其中。”

    言芜双起身,华贵的裙摆缓缓滑落,带着无形的骄傲:“这位姑娘,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我只能请人过来,我不相信颖嫔会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这一切的深渊。”

    那女子身形颤抖,却是仍旧不愿开口。

    嬷嬷看着那女子脸有些出神,赶紧凑了过来:“郡主,听说颖嫔娘娘娘家有一侄女,正直二八年华,生的颇像是颖嫔,说没有其他的可能,只怕这个女子就是颖嫔娘娘的娘家侄女。”

    联想到颖嫔的性格,言芜双却是黛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

    “依照我对颖嫔的了解,她不会是这样的人,而且盛王和阿戈一直严谨给霖儿身边送女子,颖嫔如今的生活很是惬意,哪里是愿意给自己惹麻烦的。”

    这是言芜双,就算猜测的再多,没有颖嫔的直接说明,也没有办法证明。

    待魏公公去禀告圣上和战戈之后,嬷嬷将这女子提了过去,言芜双刚坐下没一会儿,装扮整齐的颖嫔就被人请了进来。

    只是,看她这装扮,言芜双微微挑了挑眉,和战戈对视一眼,有些不忍。

    颖嫔娘娘如今已经是四十多岁了,在宫中,这个年纪已经算很大了,从十几岁进入的皇宫,颖嫔如今已经在宫中度过了二十多年。

    可能是子嗣命薄,至如今颖嫔都没有一个孩子,孤身一人在皇宫生活着,今天过来她却身着一身白衣,纯白的衣裙固然显得女子清丽,但是颖嫔所穿的这身,实在像是孝服。

    “臣妾见过陛下,王爷,郡主。”颖嫔直接跪在地上行礼问安,神色平静,对于旁边的女子没有看一眼。

    圣上没有开口,言芜双遂也没有让起来,只是指了指这女子询问着颖嫔:“颖嫔娘娘,这宫中我和你也是很熟悉的,这女子到底是谁?只要事情与你无关,就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这句话的意思,众人都听的明白,只是没有人开口说言芜双包庇。

    颖嫔这才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女子:“郡主,她正是妾身的娘家侄女,名唤季燕。”

    “既然是你的娘家侄女,那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陛下的寝宫?陛下对你们这些太妃都不薄,还让你们留在皇宫之中,待遇比以前可要好的很多。”

    言芜双言下之意,颖嫔根本就没有插手的理由,而且,季家再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虽然不是什么大官贵富,那也是很有名气,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可是颖嫔似乎是没有察觉出言芜双的良苦用心,只是面色冷淡的说了一句。

    “的确是妾身的娘家侄女,不会有错,这件事情是妾身所做,所以无论是怎么样的惩罚,妾身都愿意接受。”

    言芜双对颖嫔这样,越发感到无力:“颖嫔娘娘,就算你将这所有一切都揽下来,那你这侄女,也肯定是逃脱不了的。”

    “她如何,陛下,王爷和郡主自有决断,妾身是管不着的。”说着,俯首深深的跪拜下去,态度格外恭敬。

    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既然已经查出来是和谁有关系,那就先关起来再做调查,言芜双对圣上微微颔首,圣上挥挥手:“将颖嫔和这女子压到地牢里,分开关着,让大理寺的人前来审查。”

    仇刃拱手:“是,陛下,王爷,郡主。”

    等到人被带下去之后,战戈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颖嫔有事瞒着,那女子看起来似乎也知道一些,让人问一问,等到她们忍受不住的时候,就会说出来。”

    “那,季燕是如何进入寝殿的?如果外面没有人帮忙,季燕是不可能进入到寝殿的。”言芜双对于这一点有些好奇,如果这件事情不弄清楚,她也不会放心霖儿回到寝殿的。

    战戈敲着桌子,看向旁边的仇刃:“关于这一点,你们有没有调查出什么?”

    “如果所料不错,那季燕应该是趁着陛下寝宫清扫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的,她的衣裙被嬷嬷搜到,就藏在花瓶之中,依照平时的规定,陛下寝殿布置好了之后,是不会有人再进去的。”

    这个,确实是最大的可能。

    圣上朝着战戈点头,示意有这个可能,战戈这才点头:“既然如此,就先做这样的定论。等到你们审查有了新的结果,再行确定。”

    “是,王爷。陛下,属下先告退了。”

    等到仇刃出去之后,魏公公已经安排人将隔壁寝殿一应物品全都换了一遍,这才过来:“已经换好了。”

    “既然已经处置好了,陛下也就早些休息,虽明日也无其他的事情,但到底还要注意身体。”

    一应事情,一切要以陛下为先。

    圣上确实是瞌睡了,刚才就一直忍不住的打哈欠,更何况这个时候,眼神都有几分迷离。

    “也行,我也放心了。战哥哥和芜双姐姐,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不如就先留在皇宫休息,等到明日再说。”

    “也行。那就赶紧休息。”

    言芜双和战戈自然是到了言芜双以前的宫殿,在圣上继位之后不久,就重新装修了一遍,再后来,又把这宫殿的名字改了。取为:无双殿。

    名字的确是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但是这个名字是陛下亲笔写的,那自然就没有反对的人。

    烛火熄灭,整个皇宫重新陷入了安静之中。

    言芜双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刚才的确是瞌睡得很,但是这个时候却是一直睡不着觉。

    “阿戈,你说今天的这件事情,与之前那些事情会不会有所联系?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有女人出现在霖儿的寝殿。”

    这里自然是有着战戈的衣物,偶尔事情忙碌的时候,战戈会在宫中休息,就会在言芜双的宫殿。

    一身白色里衣的战戈走了过来,还有水滴顺着刀刻般的容颜流下,性感的让人垂涎,但是言芜双如今心中有事,也就未曾多在意。

    “如果算起这个时间段,那的确是有可能。不过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也没有办法如此断定。事到如今最好的办法,也就是保护好圣上的安全,等到他们露出了马脚,就有办法了。”

    看出言芜双的担忧,战戈揽着她的肩膀多加宽慰,等到言芜双沉沉睡着之后,这才手指一弹,运气将烛火熄灭,房间陷入一片安静,只有些微的月光渗透进来。

    灯光暗淡的房间中,厚重的帷幕之后,宁愿能够看到男子高大的身形,几个黑衣人跪在下面,似乎是刚说完话,有些不安的等待着,房间的气息很是凝滞。

    帷幕之后的男子手指敲打着桌子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更加响亮。

    “嗒……嗒……”

    “你们的意思,是所有的任务都失败,既然这样,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我。”男子声音很是厚重,微微有些沙哑,似乎是曾经嗓子受过什么伤,没有完全治愈,故而听起来有些难听。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原本单膝跪地,这个时候已经吓得双膝跪在地上,恭敬的俯首。

    “大人,我们也没有想到,唐王剩下的残余势力也不愿意与我们合作,唐王妃那里信已经送过去了,但是唐王妃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怕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愿意……”

    还不待他说完,一个茶盏重重的摔在了他的面前,茶水流了一地,碎片划过了他的手,留下几道血痕,剩下的话便卡在嗓子眼里,再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狡辩。”男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却是没有完全失态。

    “宫中的事情也失败了,你们找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点任务都完成不了,我还能将什么样的重任托付给你们。”

    黑衣人身形颤抖了一下,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自己不敢相信的诧异。

    “属下也没有想到,季燕竟然如此胆小,而且,颖嫔似乎是不愿意挣扎,在事情暴露之后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认罪了,被关进了地牢。”

    他们费了多少心神,这才将季燕送进了宫,而且要求颖嫔帮助,耗了好几条暗线这才送进了陛下的寝殿。

    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被发现了,还真是让人失望呀。

    男子那边响起来低低的声音,似乎是安抚着男子,一会儿之后,男子微微抬手。

    “行了,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就暂且不怪你们了,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如果你们再做不好,后果不用说你们也知道。”

    “是,大人。”说着,将一封信甩了下去,为首的黑衣人赶紧接住,正疑惑着,里面传出声音。

    “将这封信送给成安郡主,我还就不相信,她对当年的事情,当真能够那么无动于衷。”这会儿似乎是喃喃自语,很快就消散在了空中。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等到黑衣人退下之后,房间陷入一片暗色之中,帷幕之后的男子久久未动,旁边有一人也一直陪着。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允许我回头,就只能这么走下去了。”

    话渐渐地飘散在空气中,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第二天,言芜双起来之后陪圣上用过早膳,战戈带着圣上去骑马了,对于如今心思有些沉重的圣上来说,骑马的确是一件可以放松的事情。

    言芜双则是带着魏公公和众多禁卫军,来到了后宫太妃居住的地方,这里属于后宫很少人来的地方,比较安静,但是足够安全。

    当初把众位太妃放在这里,圣上也是经过了慎重的思考。

    不比皇宫前面的金碧辉煌,这里看起来更加低调一些,但是奢华程度却是和前宫没有什么区别。

    正直盛夏,先进去的就是一个花园,百花盛开,香味扑鼻,树木郁郁葱葱。

    言芜双扫了一眼,虽然不比御花园的用心,但是这里珍稀的花木依旧不少,可以看得出大内总管对于这里依旧很重视,那么对于这些太妃更加不会忽视。

    “郡主?”

    魏公公看言芜双停下了脚步,轻声开口。

    回过神,言芜双微微颔首:“无事,如果之后这些宫殿都无人居住了,那会怎么样?”

    “郡主,如果无人居住了,那就会封闭起来,等到它新的主人再来的时候,再重新修缮。”魏公公虽然疑惑言芜双会这么问,还是十分用心的回答。

    轻轻点头,言芜双莲步轻移,向里面走进去,前面开路的是徐戎。

    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徐戎就回到了皇宫,将所有事情都给试了一遍,并且将皇宫的防卫重新布置了一遍,询问了魏国公盛王和战戈之后,布置出最为合适的防卫。

    “师嫂放心,这里面已经提前让人搜查过了,没有外来不属于宫里的人,只是如今比较疑惑的是,颖嫔娘娘贴身的宫女不见了,查出来是在事发的前几天就离开了皇宫。”

    徐戎护在言芜双前面,防止有什么突发的事件,要是他在这里让言芜双受了伤,只怕回去他都能够被揍惨。

    “既然这么说的话,颖嫔绝对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她这么早就将贴身侍女放出去,是什么理由?”

    言芜双下意识里觉得,这个侍女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或者是因为颖嫔不忍心她在这宫里凋零,所以送她出去。

    将厚重的宫门推开,徐戎率先走了进去:“这个侍女因为走得比较早,而且宫里颖嫔娘娘也疏通了关系,如今找不到她,不过我们已经尽力在京城中寻找,希望能够找到这个人。”



    走进宫殿宫门之后,言芜双看见了站在宽阔的广场上众位太妃。

    从穿着和状态来看,其实这些太妃在宫里的生活相当的滋润。

    如果没有这一出戏,那只怕她们会一直待在皇宫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直到老去之后被掩埋在皇陵之外的墓地中。

    进来之前里面还吵吵嚷嚷的,在徐戎言芜双进来之后,里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尤其是那么多的禁卫军围着她们。

    言芜双在她们要行礼的时候阻止了她们,看着这些风韵犹在的容颜,她对于现在竟然有些恍惚。

    害怕,期待,恐惧还有惊恐,更多情绪在她们脸上掺杂着,言芜双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微微敛眸,言芜双抬头看向了这些女子。

    “这次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如果可以,陛下肯定愿意你们在宫中终老,可是如今既然你们的存在已经给陛下造成了威胁,那你们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在人群中嘈杂声响起的一瞬间,言芜双的星眸闪过凌厉的光芒。

    “本郡主不仅是奉圣上旨意,负责你们的事情,更是并肩王妃,职责所在,不容旁贷。但是如果你们想要趁着人多闹事,那之前给你们安排的好地方,就给你们换一个。”

    而此刻徐戎手中利剑微微出鞘,冰冷的表情带着无形的威胁,瞬间让众人都安分了下来,至于其中原本想挑事的妃嫔,都悻悻地站在了原地。

    这是捡软柿子捏呀。

    言芜双冷笑一声:“其实历来也并不是说没有妃嫔殉葬的规矩,如果你们对你们的去处不太满意,那好,就教你们安排在皇陵之外,杀了你们有伤天和,你们就住在那里,直到老去。”

    “郡主,王妃娘娘,妾身错了,妾身错了……”

    几乎是言芜双话音刚落,就有妃嫔出来认罪,唯恐迟了一步被言芜双清算,那妆容精致的容颜,不安分的眼神,足以看得出来,刚才打的是什么心思。

    言芜双话还没说出口,魏公公已经面色发青的派人将那几个妃嫔捂住口拉到了旁边,殷勤的给言芜双回话。

    “郡主尽管安排,这些闹事儿的交给奴才就好。”

    虽觉得有些不忍,但言芜双明白,这里边总是要有几只领头的要被单独拎出来,要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行了,其他的话我也就不说了,除了这几个妃嫔之外的其他人,就安置在皇家在山中的园林,那里虽然比不上皇宫富丽堂皇,但是各方面还是不错的,这些方面你们都不用太过担心。”

    看这些妃子后面跟着的宫女手中都拎着的包裹,自然他们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言芜双给了徐戎一个眼神,徐戎挥挥手,出来一队禁卫军护送这些妃子离开皇宫。

    至于剩下的那几个,言芜双面色有些清冷:“至于她们几个……”

    这还真是有点为难了,要真是送到皇陵去,只怕前朝那些言官要议论纷纷了,但是不送吧,又难以服众。

    “郡主,山中的皇家园林就算了,皇陵不远处有一座庄园,就将她们安置在那里吧。”魏公公看言芜双为难,赶紧开口解围。

    虽然对于魏公公所说的皇家庄园没有印象,但是言芜双还是认同了。

    至于那几个妃嫔,所有的哭闹都被憋到了心里,至于以后,只能怪她们自己了。

    言芜双和徐戎出门的时候,突然感觉明明是一样的风景,为何比起刚才,现在要萧瑟很多,可能是心境不一样了。

    “到底是有些可惜了。”

    皇宫中的确不缺那些东西,养活这些妃嫔,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他们在这后宫老死,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察觉出言芜双的心境,徐戎劝解:“终究这些只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师嫂也切勿怪罪自己。”

    依照徐戎的话来看来,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已。

    随着最后一个太监的走出,那宫门也落了锁,以后的这里,除非迎来新的主人,除了侍卫之外,只怕是再也没有人过来了。

    明明是盛夏,一片枯叶从言芜双面前落下,无端多了几分凄凉。

    宫中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言芜双又把阿径送进了皇宫,陪伴霖儿,这才略微放心,战戈最近也忙碌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快到六月了,宁瑶儿的身体也更重了,言芜双也要顾及盛王府,忙的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从盛王府回来稍微能够休息休息,言芜双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裙,在亭子里做花茶。

    对于女子来说,花茶能够美容养颜,但是别人做的,言芜双也不放心,所以这些东西都是言芜双亲自做的。

    “夫人,奴婢刚才出去,有一个小孩儿送过来一封信,说是要给您的。但是这信上,未标明任何的字样,奴婢也不知道这是谁送过来的?”

    双双刚才去盛王府拿言芜双采摘的花朵,到了门口,正好就被小孩儿送过来这封信,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拿了进来。

    “信?”

    细细思量了一会儿,言芜双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人会给我送信的,不过既然是让一个孩子送过来的,想必这人是想给我说些什么,但是又不能见我的面。”

    双双用力的点头,捏着信有些犹豫的不敢递给言芜双:“夫人,要不然奴婢将这封信先打开,确认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再交给夫人?”

    这也是为了夫人的安全。

    言芜双看着洁白的信封,像是初雪般纯洁,还是接了过来:“没事儿,你就在这里候着,等我看完之后再走吧。”

    信封打开,原本以为里面会是什么东西,结果竟是密密麻麻写了好几张纸的纸,这里边竟然是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言芜双吩咐双双。

    “你去忙吧,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的。”

    “是,夫人,奴婢就在不远处。”看言芜双脸色正常,双双这才放心的离开,将军不在府中,他们更是要照顾好夫人。

    言芜双等到周边没有其他人了,这才展开手中的信细细的阅读起来,其实说起来它似乎很久没有读过这么长的信了,尤其是能够写一个故事的信。

    良久,言芜双眉尾一动,将信收了起来,看着面前灿烂的话,纠结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呀,每次都想搞什么事情,都不看到什么时候了,还在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即便这些事情是真的又如何,那都已经过去了。当年的事,对对错错根本没有办法,逝者已逝,生者安息。

    不对,触感不对,言芜双微微皱眉,将信封拆开,果然,在信封的背面,有着一排字。

    “沐尘阁,三楼第二包厢,恭候郡主来到。”

    那人要邀请自己见面?

    下意识的言芜双就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但是又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要去看一看,至少明白这背后是谁在捣鬼。

    再三思虑之后,言芜双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吧。

    不过这日期,是明日?

    那就等明天确定之后,再和战戈说吧,也免得让阿戈担心。

    幸好这天夜里,战戈因为一些事情留宿在皇宫没有回来,正好方便了言芜双,本来这件事情她还害怕自己在战戈面前瞒不住。

    第二天,言芜双特地穿了一件带着兜帽的外衣,只带了双双一个人前往沐尘阁。

    至于暗地里有谁护着,那就是暗地里的事情。

    沐尘阁,作为一家擅长南方菜肴的酒楼,在京城也是颇有名气,只是这里,言芜双从来没有来过。

    小桥流水的风格,精致古朴,才一件门就能感受到江南的那种韵味。

    说出房间之后,小二就带着言芜双上了楼,正好此时也没有其他人,避免了一些被发现的可能。

    即便是言芜双也没有料到,就在她上了沐尘阁不久,就有另外一个熟悉的人也来到了这里。

    那华贵的紫色兜帽外衣之下,正是唐王妃!!

    昨天不仅是一封信送到了并肩王府给言芜双,同时也有一封信送到了唐王府给唐王妃。

    原本唐王妃在府中专心准备儿子的婚事,对于外界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但要不是这封信中一再提及当年的恩恩怨怨,又有与宁瑶儿的爱恨是非。

    若非是怕与并肩王府的关系发生问题,有人在挑衅,唐王妃根本不愿意来赴这个约。

    为此唐王妃连贴身的侍女都没有带,直接从府中的偏门出来的,对于自己的安全他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若是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对她做些什么,那不仅是对大邑皇室的不敬,更是对这次联姻的挑衅。

    沐尘阁?这是谁家的?

    唐王妃已经很久没有出席京城中的宴会,对于这里边许多的事情都不太了解,但是这次,不乱背后的人是谁?她都不会允许来破坏他的家庭。

    眼尾带着几分狠戾,此刻的唐王妃不再像那是那个优雅高贵的江家明月,反而像是承载了所有一切的黑暗。

    等到心中涌动的情绪慢慢安定,唐王妃这才踏进了客栈。



    言芜双进来之后这里边定然是没有其他人的,双双首先进去将房间整个搜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的危险之后,这才请言芜双进来。

    “放心,既然那人敢将我邀请到这里,那就说明他不会做什么手脚,至少依照如今的情况,是不可以的。”

    只是,那之后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言芜双疑惑的坐了下来,等待着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双双捧着托盘进来,里面是茶水和茶点,在这里总是需要一些打发时间的东西。

    两人正疑惑的说话,旁边房间传来声音,而且这个声音竟然格外的熟悉。

    言芜双和双双走到近邻的墙壁,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四目相对,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隔壁竟然是唐王妃和一个陌生的女子。

    唐王妃推门进入之后,看见坐在那里的女子,神色微微一愣,接着就把门关上走了进去。

    “颖嫔听说被关到了地牢,她的侄女也没有幸免,你怎么会在这里?”唐王妃的声音很是平静,她坐在那里还是自得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坐在房间的女子看起来年纪要大一些,但却格外的平和,这种平和是历经风雨之后的波澜不惊,穿着朴素的青衣,长发也是用布巾包裹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农女。

    这是她的轻轻一笑,却让人眼前一亮,那是一种拨开云雾见到青山的感觉,让人极为的舒服。

    “王妃好久不见,奴婢以为您都将奴婢忘记了。”那女子将碟中的糕点往唐王妃的方向推了一下,所以说着客气的话,但是神色却没有半点想要客气的意思。

    唐王妃似乎也是见怪不怪,对于她的不敬之处,也没有任何的异样:“青栀,你身为颖嫔的贴身侍女,你以为你能够逃脱这一次的灾难吗?”

    隔壁房间,言芜双眼眸很是震惊:颖嫔贴身侍女竟然离开皇宫来见唐王妃,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因由?

    在这边的两人压根就没有察觉到隔壁房间还有人在听,或者其中有一个人是知道的,但是不想说出来。

    “青栀断然不是那种弃主逃生的人,但是我的主子,并不是颖嫔娘娘一个人,王妃若是想套我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说话的声音依旧婉转,青栀的神色依旧平静,似乎颖嫔所遭遇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轻笑一声,唐王妃看向青栀,凤眸带着逼人的威压,她今天身着着紫色的衣裙,华贵的紫色,将她更加显得高傲。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说起来还真辛苦,你特地给我送一封信,如果不是为了见你一面,知道你是谁,我也不会为此费精神了。”

    青栀却是神色不明的笑笑,眼眸中深沉的不见底:“唐王妃说这样的话,是对当年的事情后悔了吗?”

    出乎青栀意料的是,唐王妃神色格外高傲,似乎对于青栀的算计一点都不看在眼里。

    “我江明月所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若不是你屡屡将过去的爱恨情仇提出来,我压根儿都不会见你,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唐王妃伸出一根食指,在青栀面前轻轻摇晃,笑的带几分可爱。

    “那还真是对不起。我泽郡王府无意和并肩王府,盛王府为敌,依照如今我泽郡王府的情况,交好还来不及,我怎么能够得罪呢?”

    看出青栀面上隐隐的诧异,唐王妃面带讽刺的微微一笑:“承认你很了解以前的我,但是如今的我,早就不是当年了。”

    “而且,当年的事情如果暴露出来,牵连的人众多,你们能够承受这个结果吗?”转着手中的茶盏,唐王妃轻蔑的看了一眼青栀。

    “我要是你,既然已经逃出来了,自然是赶紧逃的越远越好,而不是在这里,虽说灯下黑,但是你一直这么幺蛾子,再怎么黑也会被暴露出来的。”

    眼眸敛住,唐王妃看着自己保养极好的玉手。

    “青栀,你跟在颖嫔身边这么多年了,其实颖嫔怕很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忠心的,能够在这个时候送你出来,只怕背后之人也给颖嫔施压了吧?”

    青栀陡然一笑,容貌一改刚才的清秀,竟多了几分媚气,这种感觉,就像是想容阁里的女子给人的感觉。

    言芜双透过墙上朦胧的纱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青栀能够在颖嫔身边那么多年,恐怕手里有的东西不是一点半点。

    “夫……”

    双双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言芜双捂住了嘴,她不确定这两边是不是听到的是一样的,等到确认那边的人没有听到之后,这才放下了手。

    指了指桌子上的纸,做出一个写的动作,双双瞬间就看明白了,走过去开始写字。

    “宁瑶儿如今是盛王妃,并肩王的岳母,成安郡主的母亲,又是江南宁家的人,我没有那么不懂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她,所以就不奉陪了。不过你要注意了,你出现在这里,就会有人盯上你。”

    唐王妃说着,起身整理着裙摆,看似是准备离开。

    可是青栀却是不慌不忙的,等到唐王妃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这才开口,声音低哑婉转,渗着一种诡异。

    “王妃,想必你也知道盛王手中有一股势力,在他被关到皇陵之后,那股势力自然是会转交给其他人,但是现在在哪里你也不清楚。”

    “哦?”唐王妃没有回头,但是停住了脚步,只有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又如何,和我没有关系。”

    “自然是和您没有关系,不过,可是和成平郡主有着莫大的关系。”青栀这话出口的下一刻,唐王妃就转身大步来到了她面前,直接捏住了她的脖颈,眼神危险的看着她。

    “这种话,可不是能够乱说的?”

    唐王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不容小觑,当初想要交给唐王妃,但是唐王妃没有接受,既然已经断开,那自然是断的干干净净最好,这种藕断丝连的,不是她的风格。

    后续的事情,唐王妃自然是不清楚了,但是这些话,已经牵扯到了她唯一的女儿。

    即便脖子被掐的很疼,呼吸的一些不顺畅,但是青栀面带诡异的微笑,定定的看着唐王妃。

    “怎么?刚才那些事情和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听到这句话王妃就忍不住了?”当然下一刻,她的脖子被唐王妃捏得更紧。

    “青栀,这里没有其他人,如果我让你死在这里,你猜会不会有人发现?”说这话的时候,唐王妃面色坚定,没有任何犹豫,越发收紧的手,让人明白她说的不是假话。

    青栀面色有些发青,供血不足引起的诡异的红,以及眼睛深处终于出现的恐惧情绪,在唐王妃骤然缩手之后,趴在桌子上缓了好久,才勉强缓过来。

    “咳咳……当初唐王尚在皇家地牢里关着,成平郡主去看过他,从出事到送到皇陵的那段时间,唯一去见过他的只有成平郡主,所以那些势力一定是交代到了成平郡主的手中。”

    等青栀说完之后,唐王妃用帕子擦擦手,冷眼看了过去:“你们就是依靠这样,来判断消息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王妃这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是说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话,程然,我们在刚开始的确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那些势力就在成平郡主的。”

    “刚开始?”

    青栀嘴角笑意透着几分诡异:“直到后来,江南的那些动向,有那么一段时间,王妃不觉得,成平郡主有些奇怪吗?”

    几乎是瞬间,唐王妃就想到了那次去看女儿的时候,女儿将屋子里的东西摔得稀碎,侍女正在清扫,还有莫名其妙针对泽儿说的那些话。

    感觉出唐王妃的不对劲,青栀顺势乘胜追击:“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唐王妃还认为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印象中那个乖巧的女儿吗?”

    可正是这一句话,直接点醒了唐王妃:“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女儿,就像泽儿一样,无论他过去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只要他忠于大邑,人品完好,我就会承认他是我的儿子。”

    “更何况如今,我并不知道沫儿做过什么事情,等到我查明之后,我自会作出应对之法。”

    唐王妃回头看了一眼青栀,将兜帽带上,遮住眉毛和眼睛,只剩下半边脸庞能让人看见,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等到青栀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瞬间面色变得青黑,极为难堪,调整了很久,这才披上外衫,离开了这里,几乎是在就在她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跟了上去。

    言芜双刚才已经确认,青栀不会武功,所以首先要确定青栀如今跟谁在一起,看会不会挖出其他的消息。

    等到隔壁房间无人之后,言芜双这才离开了墙壁,对于刚才看到的场景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感触,反正这些事情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底。



    并肩王府,几乎是言芜双前脚进府,后脚战戈就过来了,看着言芜双的表情带着几分怒意。

    几乎是下意识的,言芜双就明白,战戈是因为什么事才生气的。

    “放心,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我就是收到信之后,想要去看一看。正好你又不在府中,想要告诉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所以就想着等我打听清楚之后,回来再告诉你。”

    言芜双赶紧拉住战戈的手臂,微微的左右摇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这让战戈顿时忍不住了,有些不自然地捂嘴咳了咳,这才和言芜双向里面走去:“以后要再是有这种事情,必须告诉我,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小鸡啄米的点头,言芜双笑的很是讨好:“放心,放心,我知道的,一定会,一定会。”

    双双则是十分明智的没有跟上去,免得战戈火气牵连到其他人。

    只是,双双刚去换了一身衣服,刚要去前厅的时候,就被人堵住了。

    “墨商?”双双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转头继续看着墨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现在要去前面伺候夫人了。”

    就算现在将军一直陪在夫人身边,但她身为夫人的贴身侍女,自然应当事事以夫人为先。

    在外面一向冰冷严肃的墨商,此刻就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面色微微带着几分红,似乎是因为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双双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的,墨商身为将军身边的侍卫,怎么可能不好意思?以前说将军和夫人悄悄话的时候,可没见半点都不好意思。

    就在双双想着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离开的时候,墨商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双双。

    他的眼睛瞳孔很深,正是因为如此,看着双双的时候,让双双觉得背后一些发汗,即便墨商还是英俊,也无法让她轻松下来。

    “有一件事情,想要征求你的同意。”

    双双表情诧异:“我的同意?”

    墨商镇定的点头,脸上的红却消失了,若不是双双一直站在他的面前,恐怕还真的以为,刚才所看见的是错觉。

    “听说,夫人要为你说亲事?”

    这句话一说出口,双双的脸突然爆红,眼光流转,就是不敢去看墨商,手不自觉地扯着帕子。

    “……夫人说我也到了年纪,她虽然想要一直将会留在身边,但是还是希望,我能够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所以我也同意了。”

    墨商摸了摸鼻尖,独立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想要和你说的,也就是这件事情。”

    双双正不好意思着,这么突然的事情,她又是个女儿家,该怎么回答?墨商微微垂头:“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双双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思考力,夫人和自己提起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快,但是怎么突然就会提起了。

    趁着这个时候,墨商终于鼓起了勇气:“我说的是真的,之前我询问过将军,将军告诉我,如果你同意了,他可以为我们办婚事。”

    “我是个孤儿,是战伯将我捡回来的,无父无母,所以婚后你也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我们也一直在并肩王府,将军也说了,我们可以挑个院子住着,除了我们成婚之外没有其他的区别……”

    这可能是第一次,墨商说起这样的话,刚开始说的时候他很是紧张,紧张的手放在哪里似乎都忘了,但是后来他越来越坦然。

    他所描述的,也是他一直梦寐以求所想要的生活,就是因为是一个孤儿,所以他想要有一个家。

    不知多少次,墨商觉得他很是幸运,自己能够被捡回来,而且是在并肩王府。

    学习武功的时候很辛苦,在战场上很辛苦,背书辛苦,刺探的情报很辛苦……但正是因为这些辛苦,所以才能换来今日的他,如果再选择一次,他依旧愿意如此。

    双双愣愣的看着墨商,这些话,深深的温暖着她的心,正如墨商话中所说,她也是一个孤儿,能够在并肩王府,是她毕生的荣幸。

    ……

    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言芜双正在那里悄悄看着,眼神中的八卦光芒简直不要更强烈。

    至少同样站在旁边的战戈就不愿意看过去,甚至还小声的劝着言芜双:“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偷看呢?我们终究会知道。”

    “你不懂,这种乐趣,就是要自己看才有意思。”白了一眼战戈,言芜双继续盯着看。

    战戈靠在墙上,十分不优雅的抖腿,堂堂并肩王竟然做这么丢人的事情,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样说。

    “不对,阿戈,墨商武功那么厉害,我们在这站了这么久,他竟然都没有发现吗?”言芜双兴趣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激烈。

    按照正常情况下,表白之后不应该是拥抱和接吻吗?她等了这么久,怎么什么都没有,还是说古代人太过含蓄了。

    战戈看着自己身边茂盛的丛林,再一次感叹当时将这里布置成花园真的是明智的选择,虽然这件事情并不是他负责的。

    “那是因为他心神都在他忙的事情上,自然注意不到这边,不过等到一会儿,他专注之后,只怕就会发现了。”

    确定那边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言芜双这才拉着战戈离开:“算了,我们还是走吧,等会儿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未免太过尴尬了。”

    最近这段时间忙碌的事情很多,所以两个人也很少能够这样平静的在府中散步。

    言芜双刚才离开的时候拉着战戈的手,如今这么长时间,战戈也没有松手,两人也就这般手拉着慢悠悠的走着。

    “之前离开沐尘阁的时候,就已经让人跟上去了,只怕很快就有结果了,如果她是一个人,那很快就会被带回来,如果是一群人,那就会回来通知消息,我们再进行逮捕。”

    这也是言芜双给墨文下的命令,比起能不能够捉到这个人,言芜双更加看重护卫的安全。

    “放心,墨文心里有分寸。”战戈听言芜双给他讲着今天碰到的事情,神色自然,整个人格外的轻松。

    “这段时间忙的也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要把阿径从魏国公府接回来?虽然师父和师娘对阿径也很好,但是我们既然带他回来,就要做父亲和母亲的义务。”

    府里骤然少了一个人,时间短了还好,时间一长言芜双就甚是想念,尤其是在府邸很大,人很少。

    战戈自然是依着言芜双,即便他很是希望能够拥有属于两个人的孩子,但是依照言芜双的心理状况和身体原因,这种事情只能够有缘分来形容,等到缘分够了自然就来了。

    “好,下午了,我们去将他接回来吧。”

    正说着,墨文就回来了:“将军,夫人,属下已经请将青栀关到了地牢。”

    “只有青栀一个人吗?”战戈眉头微蹙,是不是在他们送出那封信的时候,就代表着已经要放弃青栀。

    墨文点头:“青栀似乎是知道有人跟着她,而且没有反抗,很是沉默,属下将她关到了和颖嫔娘娘对着的牢房里,而且已经吩咐人一定要注意。”

    “那就好,你去休息吧。”

    等到墨文退下之后,言芜双敲着下巴,疑惑不解:“那是不是代表,当初那女子爬上龙床的时候,颖嫔这一批暗探,已经相当于被放弃了。”

    “有可能,根据前面的做事风格,他们很是舍得,如果一旦威胁到他们,就立刻斩断那一只,这就说明着,那个人的手里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消息来源。”

    战戈对于政事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只是不愿意掺和而已。

    俗话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有算计,就有利益,京城中的水,,很深,深得人扎进去就容易出不来。

    “而且肯定手里有着巨大的权力,要不然是不会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从唐王,母亲,江南的这些事情,都有他的掺和,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在朝中。”

    言芜双对于这种事情同样不是很敏感,但是按照现在已经发生的,可以做出合理的预测。

    等到言芜双坐在秋千上,战戈自觉地站在她的身后,开始给她推秋千:“你说的没错,但正因为如此,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也没有办法给他定罪。”

    “证据都是找出来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们一定找的出来,而且经过这几次发生的事情,他们一定更加谨慎,我们就只能慢慢来了。”

    言芜双喜欢坐秋千,尤其是荡秋千在高空的时候,风从你身边划过,让人整个心情都会变好,在世间纷纷杂杂的事情很多,调节自己的心情很重要。

    “嗯。”战戈应了一声,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停,他难得有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机会,陪着言芜双,自然更重要。

    风吹过,花香四溢,安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