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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这边,谢丹雪出来之后长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背后一身的汗,刚才真是太惊险了,没有其他人在,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她可就完了。

    不过,能够在皇宫宫殿行动自如的贵公子,到底会是谁?

    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清楚,沈清韵就带着侍女匆匆过来了,看见谢丹雪时,面前放松了。

    “终于找到了,你刚才去哪里了?我等了好一会儿没有见你,差点把我吓死。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敲了敲谢丹雪的额头,沈清韵语气带了几分疼爱,像是对待自己调皮的小妹妹,额间的汗珠摇摇欲坠,谢丹雪赶紧拿着帕子给她擦拭,摇着手臂带着几分可爱。

    “清韵姐姐,我刚才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回来……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沈清韵的长相说不上美貌,但是却气质出色,谢丹雪平日里面色清冷,看起来是冰山美人出尘脱俗的款式,但是实质上撒娇有一手。

    这眨眼卖萌,从来没有这种体会的沈清韵可是抵挡不住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面上勉强稳得住。

    “好了好了,原谅你了,不能有下次了。”

    看了看周围,拉着谢丹雪往回走:“这里有些偏僻,我们该回去了,免得父母找不到我们操心。”

    “嗯嗯。”攥紧了沈清韵的手,谢丹雪笑的乖巧,可是却是在回去的时候,转身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往回走了。

    在宫殿里坐了一会儿,言芜双有些无聊:“霖儿说去拿东西,竟然要这么长时间,我们出去转转吧?”

    战戈无可无不可,揽着言芜双的肩膀起身:“好,我陪你。”

    双双赶紧将披风拿过来,战戈仔细绑好,将言芜双有些凌乱的裙摆收拾好之后,这才站起来:“走吧。”

    御花园各处基本上都有人,各家夫人和小姐公子,加上婢女小厮什么的,人可不少,幸好这御花园占地面积很大,也能找到悠闲的地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竟然这么多。”言芜双声音压的低,只有战戈听得到,旁人只顾着行礼问安,也就没有多注意。

    不经意间,言芜双看到了莫三小姐,这个女子自从上次陷害战戈之后,言芜双一直都记着。

    不过,这莫三小姐身边的如同侍女打扮的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了,就是那种感觉自己见过,但是细细看去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言芜双就是觉得,这个女子她应该是认识的,是那种刻骨铭心的认识,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阿径跑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特地给言芜双摘的牡丹花,雍容华贵的牡丹在阿径的眼里很是适合言芜双。

    “娘,这个送给你。”

    被这个一打岔,言芜双就将刚才看见的熟悉人影给忘记了。

    “谢谢阿径。”

    莫三小姐带着侍女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四处打量没有人之后,这才看向了背后的侍女。

    “父亲到底有什么吩咐?临走的时候你不愿意告诉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意说吗?”

    那侍女抬起头来,虽脸上的妆容画的平淡,但依旧能看出一股媚态,一看感觉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儿。

    “三小姐这般勉勉强强,若是让主子看到了,怕是以为你对这次的行动有些不满意呢。”

    这话一出,莫三小姐面色立马变得青白了几分:“哪里,既然是父亲的吩咐,我就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好,大人说了,看你能够通过什么样的方法进入并肩王的后院?你可别忘了,并肩王府只有成平郡主一个王妃。你要是进去了,那可比嫁给一般的正妻要划算的多。”

    这个侍女可谓是牢牢扣住了莫三小姐的命脉,莫三小姐最让人感叹的,无非就是她母亲的身份,也是造成她如今在莫家地位的直接原因。

    “……我知道了,不会辜负父亲的希望的。”微微收敛眼神,莫三小姐眼眸里风起云涌,无法平静。

    刚好有贵女走过,侍女赶紧微微福身,做足了姿态。

    借故离开了皇宫,原本应该在的侍女来到了莫三小姐身边。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您让我先离开。”

    在侍女无辜的疑问中,莫三小姐微微抿紧唇瓣,摇了摇头:“无事,我们走吧。”

    正好这时,战戈来到这边为言芜双找刚才不慎掉落的丝帕,这种贴身东西被人捡去了不太好,战戈亲自来找。

    莫三小姐看着不远处的战戈,眼神微微冷了冷,带着侍女走了过去,从旁边经过的时候,脚下一扭,正要倒下的时候,战戈察觉出身后风声不对,猛的退了一步。

    侍女正要扶莫三小姐,却不知为何被撞了腰,冲着战戈扑了过去,战戈就在两人快掉到水里的时候,脚尖借力,身体灵巧的一转,身子轻飘飘的落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手里还拿着刚才在地上捡到的言芜双的丝帕,纯白色的帕子上绽放着花瓣,白色渐变到粉色,美不胜收。

    湖水四溅开来,侍女已经落入了估计,莫三小姐面色苍白,似乎是震惊的没有办法说话了。

    仿佛醒悟一般大喊:“救命,来人呀,救命呀……”

    在女子尖叫声响彻这方天际之时,战戈拍了拍衣角,转身要离开。

    莫三小姐猛的冲到战戈面前,那双眼眸里仿佛是火焰燃烧正旺的光芒:“并肩王殿下,求求您救救她。”

    战戈微微偏头,看着禁卫军赶来,正在搭救,这湖边不深,下去了也淹不死人,尤其是这个季节,天气正好,反而清爽。

    “这位小姐,本王尚且没有责怪你们意图陷害,你就来到这里如此要求本王吗?”

    抬眸只是一眼,莫三小姐所有的刚强瞬间灰飞烟灭,她在战戈的眼眸中看见了血染大地,千里孤坟,尸首遍地的屠杀场面,愣愣的不敢多言。

    被这动静惊到的言芜双被侍女扶着走了过来,碍于今天人多,每个人只允许携带一个侍女,言芜双不一样,她的后面,整整齐齐跟了八个,算上身边的双双,整整有九个。

    围着的人赶紧让出一条路,福身行礼。

    “不必客气,发生什么了?你只是过来捡个帕子就需要这么长时间,可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战戈第一时间绕开了莫三小姐,从旁边走过去扶住了言芜双,双双顺势退到了后面。

    “一点小事罢了,不是说好了你在那边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刚才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担心你,就过来看看,怎么样了?”言芜双确认战戈无事之后,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立马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这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苍白面容,言芜双真的是有句脏话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讲。

    “若是本宫记得不错,你就是兵部尚书府莫家的三小姐?”

    莫三小姐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都有几分微颤:“是的,王妃。”

    话音刚落,季月匆忙带着侍女在宫女的带领下过来了,行礼问安之后,瞪了一眼莫三小姐,留给言芜双和战戈赔罪。

    “王爷王妃,家里的孩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定会严加管教的,还请王爷王妃高抬贵手。”

    说这话的时候,季月心里要把莫三小姐骂死了,自己闯的话还要自己这嫡母来收拾,这么多人面前,面子里子都给丢光了。

    等到回去了,非得扒掉她的皮。

    言芜双对于兵部尚书府的事情略有耳闻,闻言只是略微挑眉,无形中就是一种傲气。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那就放过了。不过这位三小姐,以后就不要让本宫看到了,毕竟本宫如今身子重,心情也是格外重要的,三番两次遇见这种事情,还是同一个人,难免心情浮躁。”

    笑意盈盈的说着,可是其中威胁的意味不用挑明,言芜双的身上牵的线可不是一条两条,季月也不敢赌。

    “王妃放心,礼仪有失,回去就好好学,没个一年两年,只怕是教不好了。”

    “那就好。”言芜双满意的颔首,看着围过来的众人,打着招呼:“打扰大家的雅兴了,实属不该。”

    客气着,战戈扶着言芜双走远了,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几句问候的话,其他时候,战戈都没有开口,这件事情,全权由言芜双负责。

    春宴之后,圣上特地下了圣旨,魏公公前去宣旨,这次是兵部尚书。

    具体写了什么,外人不知,只是清楚的是,魏公公离开之后,兵部尚书夫人季月直接晕了过去。

    至于那庶女莫三小姐已经被关了起来,在祖祠中抄写经书。

    昨日和之前在并肩王府发生的事情,接连着在京城中传播着,兵部尚书的人就是上街采买,也觉得面上无光。

    莫大小姐可是特意去了祖祠,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莫三小姐。

    而那个奇怪的侍女,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父亲,同样没有。

    祖祠明亮的烛光下,莫三小姐抬头看了看祖宗牌位,笑容无奈充满苦涩。



    任由战戈给自己披上外衫,青葱的颜色显得言芜双肤色越发白皙,怀孕的人多少胖了一些,言芜双脸上之前瘦下去的婴儿肥似乎也出现了。

    战戈时不时的就会动手捏一捏,这种触感让他很是喜欢,这是属于他独特的爱好。

    “莫家派人上门送了些礼品,我让人送到了库房,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了歉意。”这些府中的杂事按道理都是言芜双来负责的,只是如今管家都是直接告诉战戈的。

    提起这个,言芜双就有些火大:“莫家的,也不知道怎么教女儿的,这种事情,再一再二的,还真当我是纸老虎,不会介意吗?”

    “陛下已经下了圣旨惩罚,只是我却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这个,或许就是战戈观察发现的,这个莫三小姐性情内敛乖巧,在莫家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绝对不会养成这样的性格。

    被扶着坐在软榻上,言芜双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个莫三小姐身边有一个侍女,看起来很是熟悉,但是转头就不见了,我觉得,或许和这个侍女有所关系。”

    “况且,颖嫔在没有入宫之前,据说和兵部尚书有什么关系,之后季家嫡女季月匆匆嫁入莫家,颖嫔就入了宫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猫腻,我绝对不信。”

    言芜双生气也是气嘟嘟的,怪可爱的,战戈将旁边的糕点拿过来,给言芜双投喂着,一个吃的高兴,一个看的高兴。

    “放心,兵部尚书我会派人去查的,至于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也会查出来的,你不要太过操心。”

    想的多了,容易头疼,战戈也是处处顾及着言芜双。

    “庶女到底是不太容易,不过还是很生气。这么一比较的话,谢家的孩子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女儿一定要这么教。”

    对于谢丹雪,不熟悉的人觉得清冷孤傲,熟悉的人觉得甚是可爱,才是言芜双喜欢的女孩家的样子,对于外界,不害怕不恐惧,对于家人,坦诚乖巧。

    战戈笑的越发宠溺:“看你喜欢就好。”

    “那……”言芜双面色带了几分迟疑,素手扶着肚子也有几分疑虑:“你更喜欢孩子,还是更喜欢我?”

    这个问题,战戈微微诧异,却是快速的回复。

    “当然是你,孩子是因为你才喜欢,如果他不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也不会喜欢……阿径除外,阿径也是因为是你捡到的,这个孩子也深得我心。”

    有了魏国公大人的提点,战戈几乎是时时刻刻照顾着阿径的情绪,对于这个孩子,也是十分用心了。

    “这还差不多。”

    正说着话,侍女来报:“将军,夫人,谢尚书和谢夫人带着小女儿来了。”

    “小女儿,雪儿?”言芜双立马反应过来,赶紧示意:“快去将人请过来。”

    等到侍女匆匆忙忙离开之后,言芜双抬头看向战戈:“你觉得,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你坐好,我去吩咐一下。”

    果然,谢尚书和谢夫人进来的时候,面带笑容,身后跟着的,除了谢丹雪就是谢晨宇,谢丹雪拉着谢晨宇,乖巧的跟着,甚是可爱。

    “尚书大人和夫人快请坐,一时招待不便,还请见谅。”战戈刚好进来,侍女放下茶点退了出去。

    “王爷客气了,此番前来,是感谢这段时间郡主对雪儿的照顾,来到京城这么久了,一直忙于政事,没有过来拜访,也是我们的失礼。”

    谢安年的确是翩翩君子,虽已到中年,但是那份儒雅仿佛是刻进了骨子里,谈吐之间,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适。

    或许早年间的经历对于谢夫人确实留下了难以弥补的伤害,但是家庭的幸福美满,丈夫的关爱下,她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谢大人客气了,之前我还说雪儿那般美丽,原来是和谢夫人相似,看来,能够娶到这样的妻子,谢大人也是人生赢家。”

    言芜双说话期间,战戈在她旁边忙的不亦乐乎,言芜双喝的是山泉水,每隔两天就有人去取,务必保持干净透彻。

    看言芜双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谢家夫妇对视一眼,皆是笑意,看来,外面说并肩王对于成平郡主百依百顺,原来不是虚构。

    阿径被人带过来的时候,小脸满是兴奋,还是十分克制的行礼之后,跑到了谢晨宇旁边:“阿宇,我们去玩吧,前两天父亲做了一个滑梯,一起去。”

    谢家夫妇自然是愿意的,自从阿径出现之后,对于战戈和言芜双的表现也尽收眼底,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看郡主这身子,怕是也有五六个月了,只是似乎更大一些。”作为怀孕过来的谢夫人来说,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清楚很正常。

    言芜双笑容带着慈爱:“是双胎,所以看起来更大一些,这段时间腿也肿了很多,幸好吃饭什么不影响。”

    “那就需要并肩王殿下更加用心了,怀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其他人的理解,如果夫妻能够一直陪在身边,自然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谢夫人说着看了一眼谢大人,在她那时有孕,身体重,难受的时候,夫君也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许多人对于自己虚弱的身体生下三个孩子觉得很不正常,如果没有夫君自始至终的陪伴,只怕一个孩子就够她受着。

    战戈握着言芜双的手,即便这儿好几个人,也从没有松开:“夫人说的是,我也一直陪在芜双的身边,尽量能够照顾周到。”

    对于这个话题,就有够说的,谢家夫妇离开的时候,面带笑意,显然是非常满意,战戈扶着言芜双特地送出了门,又让人拿出来一枚玉佩,送给谢丹雪,一个玉扳指,送给谢晨宇。

    “最近喜欢紫玉,玉能养人,以后可要好好长大。”

    这是对于孩子最精心的祝福了。

    谢家到并肩王府做客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众人大多数是有些诧异的,这两家什么时候有了交流,等到调查出来之后,众人沉默。

    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招呢?

    麟安八年五月中旬,北疆传来消息,碍于大邑的重重压力和边疆屯兵的威胁,蛮族内部,大将军松口,在可汗逝世之后,满都拉图继承可汗之位,阏氏退居二线。

    至于大将军,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将一半的兵权上交,这样,既能够维持自己的身份,又不会造成巨大的威胁。

    鸿胪寺少卿楚宏淼负责谈判,打出一张优异的成绩单,至于蛮族那边是哭是笑,和他没有关系。

    信的最后,仇刃即将在北疆驻守半年左右,楚宏淼将带领禁卫军和塔可公主返程,匈奴那边,木塔将军也带领将士退下了。

    风起云涌的北疆终于陷入了平静,至于后面应该如何考虑,自然是有人去操心的。

    这一件事,蛮族算是元气大伤,大邑所要做的,就是平衡蛮族和匈奴的关系,让他们不会联合起来,也不会谁被谁吞并,从而对大邑造成威胁。

    御书房内,圣上欢喜的走来走去,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丝毫没有内敛,旁边的盛王也没有责备他。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北疆只需要防备即可,也算是终于能够放心了。”

    “皇叔,那我们是不是能够放松一些了,最近事情紧张我们一直紧绷着,好久没有放松了。”

    圣上眼珠子转了一会儿,一个绝妙的念头就在心里头酝酿着。

    将凑过来的脑袋推了过去,盛王十分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你想干什么?”

    “我去战哥哥那住几天,这皇宫就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又没有什么大事,就出去几天,不会碍事的。”

    这皇宫,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人,圣上表示自己看都看厌了,一定要找一个新鲜的东西。

    盛王也不知道是有了孩子比较心软,还是怎么回事,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你去是可以,不过连公公负责皇宫这边的诸事,你带着魏公公去并肩王府,只要到了并肩王府,就没事了。”

    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几句:“芜双有了身孕,又是龙凤胎,正是最难受的时候,你一定不能惹她生气了,知道吗?”

    “我多乖呀,根本不可能的,芜双姐姐说一我不敢说二的,一定听她的话,这不南海那边送上来不少好玉,我正好给芜双姐姐带去,皇婶也有。”

    这一系列的巴结砸下来,严格如盛王也觉得有些不忍心了,做父亲之后,感觉就特别容易心软了,为今日的自己感到悲伤。

    总觉得以后这会被熊孩子利用,挥了挥手,盛王强装镇定。

    “行了,去就去吧,魏公公,记得把他看好了,要是调皮,就来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魏公公在盛王的殷切交代和圣上暗里的威胁之下,擦了擦还没有来得及流汗的额头,就只能应声,深感自己前途堪忧呀。



    “老爷呢,还没回来,这几天又不需要上朝,他每天都在哪里待着?”

    季月看着面前颤颤巍巍的小厮,一股怒火由心而起,锐利的光芒在眼中晃动着,似乎下一刻便能够化为实体。

    小厮不过是莫修交代,回到府里取东西,可谁料到,刚进了门就见到了夫人,还没开口,额角的汗就不停的往下掉。

    “怕什么?我不过就问你一句话,又不会让人打你,又不会让人威胁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捂着唇轻轻笑出声来,季月的眼眸越发深不见底,这段时间她知道老爷有些不对劲,但是至少每天都是回来的,但是现在呢,至少有连着三天,都没有回来过了。

    这几天就连姐妹们的邀约,她都没有去过,就唯恐被人嘲笑,季月性格高傲,生性骄傲,哪里能够容得丈夫在外面有人。

    “说话,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知道你家里人都在哪里?我只要一句话,什么后果你也是清楚。”

    小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低哑的说道:“老爷,老爷这几天都在杨月楼,听月奴姑娘唱曲,其他的事情,奴才也就不知道了。”

    “杨月楼?这个月奴就是上次那个狐狸精,既然都入了那等地方,还以为自己是那千金大小姐,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来历?”

    “月奴姑娘,听说来自江南,是家道中落之后,来到京城的,卖艺不卖身,在京城颇有名气。”

    季月伸手,旁边侍女赶紧就扶着她,面色讽刺:“既然这么有名气,那我就前去会会她。”

    小厮几乎是冲的拦在了季月面前,颇有几分大逆不道:“夫人,那杨月楼,平日里也没有女子会去的。”

    “既然他开的是客栈,那就没说只让男子前去,再说,我不过是过去看看,又会做什么事情?放心,我不会叫你供出去的,你还要留在老爷身边,给我提供消息呢。”

    撇了一眼小厮,季月带着侍女就出门了,后面护卫跟了几个,好好打你的 ,看起来就很是不好惹。

    小厮擦了擦额头的汗,到底是无能为力了,都是主子们的事情,他夹在中间也是分外为难呀!

    杨月楼,林柔儿看着上面的男子,这段时间,她早早的就知道,这个男子到底是何身份?

    估计谁也没有想到,六个尚书中最为低调的兵部尚书,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光是自己最近知道的这些事情,就足够让自己惶恐了。

    莫修看着自己面前身着轻纱,若隐若现诱人身姿的林柔儿,神色平静,眼底深不可测,似是万丈深渊,旁人不能直视。

    “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没对你做过什么事情。再说,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么就更应该明白,我让你做的事情只有好好做的份,没有你能够拒绝的份。”

    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林柔儿身体微微颤抖:“是,大人放心,只要是大人吩咐的事情,奴家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完成。”

    “这样就好,之前给你起名叫月奴,让你待在这杨月楼中,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你的身份现在还不到暴露的时候,先躲起来吧,等到我确认你可以的时候再出来。”

    如今一切的事情,皆在莫修的算计之中,他如今的确是引起了圣上的怀疑,但是只要能够将这份怀疑抵消掉,那还是有机会的。

    “是,大人。”

    林柔儿被人带着离开之后,莫修也去了三楼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装置典雅,精致的莲花香炉袅袅生烟,却是有种迷惑的滋味。

    由着身后着淡蓝色纱衣的美貌女子给自己捏着肩膀,莫修神色格外放松。

    “等会儿就辛苦你了,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补偿的。”

    蓝衣女子不敢直视莫修,只是盯着旁边,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说话声音带了几分刚直:“主子的命令,皆会服从。”

    “很好。”房间的屏风之后,有一女子正在弹着古琴,如同小溪般让人舒适的音乐,潺潺入耳,分外让人愉悦。

    杨月楼下,侍女打着竹伞,季月看着这装扮低调的高楼,面色阴冷:“这里,就是杨月楼?”

    “是,夫人,奴才调查清楚了,整个京城,找不出第二家杨月楼。”

    微微颔首,季月抬眉之间都是一股霸气:“很好,进去吧。”

    “老爷在三楼,听说最近这段时间,老爷一直在月奴的婵娟阁,就是用膳都是让人送上去的。”

    这话小厮简直是说的颤颤巍巍,唯恐季月生气了,最后怒火都冲着自己来了。

    迎上来的小二被护卫拦了下去,一行人直接上了三楼,在婵娟阁门口,季月停下脚步,给了身边的侍女一个眼神。

    侍女微微福身,上前两步推开了门,房门打开,这里面贵重的摆件让季月怒火不断高涨,冷笑着冲了进去。

    在看到靠在女子腿上眯着眼听曲的莫修时,讽刺的开口:“自古着美人香,都是英雄冢,没想到大人还喜欢这样的。若是你有这个爱好,可以在府中豢养一大批。”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最近比较忙,不会回府吗?”莫修眉头微皱,睁开了眼睛,看着怒气冲冲的季月,自己反倒是平静的很。

    身后的貌美女子跪在了旁边,露出洁白如玉的脖颈。

    季月上前两步,微微弯腰,伸手将女子的下巴抬起来:“的确是一个美人,怪不得老爷如此心心念念的,我也不是那么不能容人的,既然老爷喜欢,不如收进府去,做个妾什么的。”

    莫修整个人格外平静,可是他越平静,季月就越愤怒。

    “好了,这里终究是外面,不要胡闹了,有什么事情,等到回去再说。”虽然有护卫外面守着,但是估计明里暗里盯着的人不少。

    “不要胡闹?那请老爷说一说,我怎么胡闹了?这都几天时间了,老爷可是一次家都没有回过,我还想着吃着外面的狐狸精太过诱惑了,反倒是让老爷乐不思蜀。”

    嗤笑一声,季月接过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将帕子甩在了月奴的脸上:“有些人呀,真的是生来就下贱。”

    “夫人,月奴卖艺不卖身,我也不过是在这里轻松,可并没有半点强迫的意思。”这话说的有些过了,莫修面色都阴沉了下来,可是他却半点都没有料到自己夫人的杀伤力。

    “卖艺不卖身?竟然是卖艺不卖身了,那做的这勾当和卖身有什么区别?人家妓子至少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挣钱的,你这呢,凭借的一张楚楚可怜的脸,给人哭丧吗?”

    哭丧?这儿可只有一个尚书大人,说的是给尚书大人哭丧吗?

    莫修面色阴沉了几分,劝阻道:“夫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出身名门世家,就是这么说话的。”

    冷哼一声,季月冷眼看了过来:“那我还就告诉你了,我出身名门世家是没错,可是母亲也教导我,若是碰到这种狐狸精,就不要给她学做人的机会,老爷既然这么喜欢她,莫不是想要同流合污?”

    怒气之下的季月,也不会顾及莫修的颜面:“这老爷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所谓书香门第,学的就是这种东西,风流洒脱,老爷就不怕惹一身病回去?”

    这话说的,不仅尖锐而且难听至极。

    “夫人,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莫修就去拉季月,可是他全然错算了盛怒之下的女子的力气。

    反倒是毫无准备之下,被季月推到了旁边,踉跄了几步:“怎么?我这话说到老爷的心上,老爷就心虚了,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老爷从一开始就未曾顾及过我的脸面,又有什么理由要我来顾及你的脸面?”冷笑着,季月看向莫修。

    这种事情,她忍一次两次可以,绝对不可能任由它无止境的发展下去,她季月,学的可从来不是什么忍。

    看着莫修铁青的脸,季月嗤笑一声:“老爷,以前未曾让你见识过我的脾气,现在也不晚既然这个女子是老爷喜欢的,我也不为难。”

    “来人,将这月奴姑娘赎身了,请回府里去,正大光明的带回去,堂堂兵部尚书,偏爱烟花柳巷中的姑娘,说出去也是一大谈资。”

    莫修心中无名的怒火在涌动,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做事容易冲动,但是没有想到她的冲动竟然是这样的,这要是出去了,只怕明日,京城各种流言蜚语就起来了。

    以后,朝堂之上,他还要不要脸?

    “夫人,我说了,等到回去之后,我再向你解释这件事情。”

    直视着莫修的眼睛,季月微微傲然的抬了抬头:“我可没有这个荣幸,听您给我解释,这种后宅之事,我向来喜欢自己解决。”

    两个主人在客厅中央僵持着,小厮护卫也不敢乱动,唯恐最后惹祸了,两头不讨好。

    许久之后,季月挥了挥手:“把月奴姑娘带回去,听我的。”

    莫修没有明确的拒绝,小厮只好照做了。

    当房门关上,里面只有两个人时,突然响起了一阵厮打声……



    圣上好不容易能够从皇宫中出来,为此甚至签下了极为不平等的条约,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你也太不容易了吧?”言芜双看着面前卖萌装可怜的圣上,慈母之心油然而生,嘱咐着双双带着侍女去给圣上收拾院子,边招呼着用糕点零食。

    言芜双以前也不是贪吃的人呀,但是怀孕之后,变得特别能吃,一些平时馋嘴吃的,七长老说无碍之后,就经常给言芜双备着,方便她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芜双姐姐,那我就在府里住几天好不好,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用着急赶着处理,可以放松放松。”

    拍了拍圣上的肩膀,言芜双自然是许诺的,孩子也不容易,皇宫那个地方,人多了是无休无止的争斗,人少的时候,又空旷的让人害怕。

    刚开始继承皇位的时候,晚上魏公公带着两个太监睡在寝殿外围,防止圣上有什么需要,大了自然不用,但是还是一切小心为上。

    言芜双想到了某个八卦的念头,趁机询问着圣上:“霖儿,你认不认识谢丹雪,就是户部尚书谢安年唯一的女儿。”

    “谢丹雪?”圣上摇了摇头:“上次春宴虽然我去看过,但是人都不太对的上号,更别说专门去认识人了,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既然这样的话,若是她上门拜访,你见见,看看人家是否对你喜欢,不过这小姑娘还小,别把人吓着了。”

    感情这种事情,若是一直僵持着,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可能性,所谓可能性,一部分是天时地利,一部分就是人为创造出来的。

    圣上脑海闪过的,就是去取竹子的时候,在殿中院子见到的那个小女孩,那双眼睛,像是他初见的冰雪,干净剔透。

    “芜双姐姐就这么坚定,我一定会喜欢她吗?”

    “放心,我多么了解你,再说了,这种事情的确是讲究你情我愿,按照你们自己的感觉来就行了,反正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虽然对谢丹雪有这个信心,但是感情最是难以说通,还是看情况吧,再说吧。

    就这样,圣上在并肩王府住了下来,派人每天送一部分奏折回去皇宫,不耽搁事情。

    杨月楼之事的第二天,圣上还在并肩王府的时候,收到了兵部尚书的告假。

    “身体抱恙?兵部尚书身体一向健壮,怎么会突然抱恙?可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拿着告假的奏折,圣上询问着旁边的侍卫。

    侍卫面色有几分诡异,还是说了出来……

    “被夫人抓破了脸,就是为了一个外室,兵部尚书看起来稳重可靠,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风流韵事,果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罢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允了吧。”

    将奏折扔到一旁,圣上连批阅其他奏折的心情都没有了,满心都是八卦之情。

    “你派人调查这件事情了吗?之前就听说过这兵部尚书夫人性情甚是刚烈,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够做的出来,现在,只怕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都是兵部尚书的风流史了。”

    魏公公在旁边提议道:“陛下,这兵部尚书一向严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事情背后时不时另有缘由?”

    “你说的也是,不过莫修已经上任兵部尚书好多年了,如果他真是另有缘由的话,恐怕是想要借着这个事情掩盖真正的真相,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希望能够找到合理的理由。”

    以前看父皇处理事情都是游刃有余,自己还以为做皇帝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情,却没想到等到自己真正成为了皇帝,却发现,这个职位看起来很是麻烦。

    怪不得皇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成为皇帝。

    下午,前厅,言芜双用膳如今偏向清淡,圣上也不讲究,都行。

    “芜双姐姐可知道兵部尚书的事情?”

    战戈撇了一眼圣上,见言芜双好奇,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

    “兵部尚书,就是颖嫔的姐夫,他怎么了?我记得他在朝中一向低调,就是夫人季月,大小的宴会也不怎么参加。”

    肚子太大了,言芜双平日里就很少出去,都是在府中,外界的八卦消息都是经过过滤才传入她耳朵中的。

    来源就是平时经常过来的宁瑶儿,青黛等人。

    这个事情,才发生的,还没有人来得及和她分享。

    在战戈的默认之下,圣上将事情简单的给言芜双说了一遍,其中夹带着自己的幸灾乐祸,实在是格外的欠揍了。

    “还有这种事情,看来,就是兵部尚书这样的人,也是难过美人关呀,不过,这个月奴也是挺厉害的,但是至少在京城中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物。”

    这个杨月楼,似乎还有点名气,但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难道不是望月楼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户部尚书在外面住了好几日,这夫人忍不住了,这才过去的,闹得轰轰烈烈,这几天估计京城都是他们的消息。”

    做皇帝的乐趣之一,就是能够看到不少类似的好消息,丰富娱乐自己的生活。

    言芜双面目都皱到一块去了:“那,那个月奴呢?”

    “月奴?好像是被户部尚书夫人带回府了。”

    “要是在外面还好说,这要是被带回去了,恐怕也是后果难料呀。”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事情也说不上谁对谁错,毕竟,这个世界,最为推崇的,可不是从一而终。

    圣上却不太清楚这种事情,疑惑:“怎么说?”

    “这赎身回去了,就代表是兵部尚书府的人了,那怎么折腾,还不是夫人一句话的事情,恐怕,也是不得善终。”

    不过,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耸耸肩,言芜双接过战戈递过来的汤,温度正好,喝的舒服。

    言芜双派双双给户部尚书送了帖子,请谢丹雪和谢晨宇上门做客,这两个孩子最是让言芜双喜欢,而且,她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并不太清楚圣上最近留在并肩王府的谢夫人,派人将两个孩子送了过来,对于言芜双,她是很放心的。

    “我也是闲来无事,这才邀请你们过来的。阿径,带着阿宇去玩吧。”谢晨宇正是年纪小,贪玩的时候,看到阿径,心里头都是高兴的,行礼之后,就跟着阿径离开了。

    留下谢丹雪陪在言芜双旁边,淡绿色的春衫,长发梳成一个大麻花辫子,从后面绕到前面,垂在胸前。

    十三岁的姑娘,就算身材苗条修长,也是带了几分羞涩,谢丹雪自身的气场,却让她与别人截然不同。

    “郡主说笑了,我也很高兴能够陪着郡主,这几次的事情,都是麻烦郡主照顾了。”

    顺了顺谢丹雪的长发,言芜双劝解道:“你是个孩子,又不是个大人,说话不必如此谨慎,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放松一些。”

    稍微聊了一会儿,言芜双就有一些困了。

    招呼侍女伺候谢丹雪,自己打算去小憩一会儿:“府里也没有其他人在,你想要转转都是可以的,要是累了,就去客房休息一会。”

    谢丹雪一连声的应了,等到看着言芜双被侍女搀扶着离开,谢丹雪这才看向身后跟着侍女。

    “府里的花园可以去转转吗?”

    “自然可以,谢小姐,这边请。”跟着侍女离开花厅,谢丹雪细细打量着并肩王府的风格。

    主要是在外面都听说成平君主甚是爱花,所以并肩王为她寻来了世间难得的珍品,就在府里的花园。

    果然,虽然比不上御花园的豪华大气,但是这座花园也是别有一番风格,看出来摆设显然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彼此相映成趣,而不是你争我抢。

    “谢姑娘喜欢就好,这里面的花对于夫人来说,基本上都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做美食的,府里几处花园,夫人平时喜欢吃的糕点用的花品种最多。”

    看得出来夫人对于谢小姐的喜欢,侍女也就多了几分殷勤。

    正看着看着,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谢丹雪抬头看去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神色显然有几分紧张。

    而她旁边的侍女正要说话,就被来人一个眼神过去,看的闭嘴了。

    将这一切收归于眼底,谢丹雪怎能不明白,来到的这个少年一定是身份极高,要不然也不会在并肩王府如此来去自如。

    “谢家谢丹雪见过这位公子,以前从未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

    要是知道了,下次一定尽早防备。

    淡绿色衣衫的女子,眼眸中都是戒备,让圣上看的有了几分兴致。

    刚才去看芜双姐姐,结果侍女说休息了,闲来无事之下就来花园里转一转,结果倒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谢家谢丹雪,这倒是一个好名字,你出生可是在冬季,大雪纷飞之时,倒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这个名字若说极为好听,倒也不至于。但是朗朗上口,在圣上看来就是很好听。

    虽说大邑对于男女之间没有太过严苛的规定,但是世家贵女终究是要注意上几分。



    “公子若是如此轻浮,就别怪丹雪无理了。”自己的名字被人如此念着,谢丹雪小脸上就有几分红晕,不是因为羞涩,纯属是被气的。

    圣上拱手微微弯腰,话语中带着几分歉意:“谢姑娘还请勿见怪,是我不对,没想到上次相逢还能有再见的时候,一时间有些高兴。”

    能够出现在皇宫,又能够出现在并肩王府,想必身份斐然,谢丹雪不想给自家招惹麻烦,微微福身,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今日为何会在并肩王府?刚才听清楚说只邀请了我和弟弟两个人。”

    圣上微微颔首,心里却是快速琢磨着说辞:“是家父拜托并肩王照顾与我,所以这几天一直停留在并肩王府,未曾知道谢姑娘到访,倒是我的不对了。”

    “原来公子是并肩王故友之子,倒是我有些唐突了。”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谢丹雪眸中却闪过一丝挣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将谢丹雪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圣上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我对这里熟悉,不如我带你去转转?”

    “这……恐怕不太好吧?”就算是在并肩王府中,但是到底是有些避嫌,这个不太合适。

    圣上给了谢丹雪旁边侍女一个眼神,侍女微微低头,劝着谢丹雪:“谢姑娘,这府中都安排着暗卫,不必担心安全的问题,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你唤一声,就会有人过来。”

    “况且这位公子一直在府里住着,对于府里甚是清楚。有些奴婢去不了的地方,公子也是可以去的,不如就让公子带着姑娘,一起去看看。”

    有了这个侍女的推波助澜,谢丹雪再拒绝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既然如此,也就答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公子了。”

    “谢姑娘真是太过客气了,并肩王府的花园有好几个,这一个是平日里客人来都会看的,而后面有一座花园,是并肩王为成平郡主专门准备的。”

    对于言芜双和战戈之间的情情爱爱,恐怕圣上也是极有发言权的一位了。

    等到谢丹雪跟上自己之后,圣上给了侍女一个眼神,侍女微微弯腰行礼之后就退了下去,看来这里也是不需要自己了。

    清风徐徐,百花飘香,让人忍不住的就放松下来,这里果真是一个极好的地方。

    “公子对于并肩王和成平郡主之间的事情,知道的可真是详细。”这位公子如此丰神俊朗,举止文雅,言谈举止之间带着高贵的气质。

    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寻常人,只是,怎么自己没有听说过,京城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圣上哪里能够让谢丹雪这个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知道了,只怕以后再见都是困难了,而且这个姑娘,远看清冷,熟悉了之后却发现性格带着一点小迷糊,也是让他很有兴趣了。

    “那是自然,这座府邸,还有属于我自己的院子,你说呢。”这话中明里暗里带着的得意,尤其是圣上那傲娇的眼神,也是格外的醒目。

    谢丹雪微微垂首,遮住了自己眼眸中的笑意:“那公子对于并肩王和成平郡主来说,定然是十分重要了。”

    这话圣上没有回复,但是他周身的氛围很是愉悦,这个话题显然是对他的胃口。

    言芜双醒来的时候,双双服侍她穿衣,清醒过来的言芜双格外好说话。

    “我睡着了,谢姑娘呢,这丫头在哪里?”

    “谢姑娘被侍女送去了花园,碰到了陛下,现在应该是和陛下在后花园。”双双说话的时候,抬头小心的打量着言芜双的表情。

    作为言芜双的贴切侍女,她可是清楚言芜双想要将这两人凑成一对的心思,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还没有实行就是了。

    言芜双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霖儿?之前霖儿见过谢姑娘?”

    “奴婢也不太清楚,要是夫人想要知道,恐怕得问问陛下了。”

    这种涉及皇家八卦的问题,还是谨慎一些,免得以后被陛下清算。

    “快点,我们现在过去看看,之前也没有听说过霖儿什么时候对谢姑娘有兴趣,这次未免太过突然了。”

    唯恐圣上是突然兴起,到时候伤了谢丹雪,言芜双面色都有几分冷意,双双赶紧将她衣裙收拾好。

    “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陛下对于感情之事向来是慎重,估计不会这么草率的。”

    等到了后花园的时候,远远的,言芜双就看见坐在亭子里聊天的两人,面色这才轻松了下来。

    “芜双姐姐,你醒了?”

    圣上赶紧过来,扶着言芜双坐下,其殷勤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汗颜,言芜双和双双是已经看惯了,至于谢丹雪,虽然好奇,但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何身份,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霖儿,你将谢姑娘带到这里说什么?”撇了一眼圣上,看他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言芜双也就没再多问。

    “谢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来到府里做客,我却是招待不周。”

    谢丹雪对于目前的情况有些迷茫,但是还好,能够淡定面对:“没关系的,这位公子也是带我来这边赏花,没有唐突。”

    “那就好。”言芜双笑颜如花,却是让圣上觉得有些心冷,这会不会秋后算账呀。

    户部尚书府,莫修坐在书房,依旧是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是他额头上包裹着的纱布让他的气势一落千丈。

    “主人,您……还好吧?”薛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又趁着莫修没注意,赶紧收了回来。

    为了这次能够让陛下和并肩王心中放下对于自己的疑惑,莫修可谓是付出了很多,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竟然如此愚蠢。

    “月奴呢?最近如何了?”

    这几天外面流言蜚语不断,但是府里也同样不安静,夫人一直同自己争吵,整座府邸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之中。

    薛安想到了什么惨烈的症状,满脸的惨不忍睹:“主人,月奴情况也不太好,自从被带回府里之后,夫人一直为难于她,反正,挺惨的。”

    这也是薛安第一次发现,女子的手段竟然是如此残忍。

    如果不是为了主子的计划着想,他都想要赶紧将月奴救走,毕竟那是一直陪同自己做任务的人。

    莫修手中刚刚打开的信都不想再看,北疆事宜已经处理完毕,就算他之前给匈奴送信,也未曾解决任何问题,这些人,果真是愚蠢至极。

    至于蛮族那边,圣上帮助满都拉图登上了可汗之位,以后的合作必然更加亲密,他再也没有了插手的余地,这方面,终究是失去了。

    真的是自从并肩王和成平郡主好了之后,他几乎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失利的状态,莫非这俩人生来就是他的克星。

    不行,不能再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了。

    “月奴那边,你找个机会,制造她死亡的假象,然后将她带出去,这件事情终究是麻烦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是,主子。”薛安听到主子这么说,也终于放下了心,总算是能够将月奴救出来。

    沉默的房间中,莫修一直敲着扶手,面色沉静,仿佛在思虑着什么?

    “这段时间,你要赶紧去查成平郡主和并肩王的事宜,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之间的间隙,成平郡主深受陛下的信任,并肩王又是先帝托付之人,这两个人要是一直一条心,任何计划,都难以实行。”

    薛安听了这话,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人莫非是被夫人脑袋打错了,有些乱掉了?

    当然这句话,或者这个猜测,他是一句都不敢说出口。

    “主子,并肩王和成平郡主自从成婚之后就一直恩爱,如今又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成平郡主身边一直有很多的人保护着,我们的人尚且不能接近丝毫。”

    看莫修面色阴沉的下来,薛安赶紧补充道:“并肩王那边更不用说了,他的武功本就是魏国公大人教出来的,又经过了盛王的调教,实在是无能为力。”

    莫修面色铁青,这段时间因为夫人的关系,他一直休息不好,身体状况极为差劲,加之伤口未愈,心情又极为复杂,许多事情行动起来已经失了先机。

    “那就从那个养子下手,听说那个养子对成平郡主很是孝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成平郡主买糕点或者买一些补品,这个时候,就是你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是,主子,我们会去查的。”主子的命令,身为属下的,不能不听,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是没办法的。

    等到薛安退下之后,书房中只剩下了莫修一个人,那阴沉的面色,阴鸷的眼神,看一眼都要让人心生胆怯。

    原本所有的事情都计划的好好的,但是如今,却一步错步步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翻盘。

    若是自己一再隐匿,看着并肩王他们风生水起,也必然是不甘心的。



    送谢丹雪离开之后,言芜双面上的笑容立马就凉了下来,简直堪称变脸都没有时限,让一旁的圣上觉得有些怂怂的。

    主要是这样严厉的芜双姐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从并肩王府门口到前厅的这一路,圣上都在回忆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压根没有,他这么乖巧,哪里找的到第二个,于是也就慢慢的放心了。

    扶着言芜双坐下之后,圣上赶紧坐在了旁边,隔着一张小桌子看着言芜双:“姐姐,您怎么感觉有些生气呀?我没做什么惹您生气的事情吧?”

    言芜双隔空点了点圣上的额头,给了身旁伺候的双双一个眼神,双双行礼之后退了出去,顺便带走了所有在前厅伺候的侍女小厮,将前厅的门关了,让阿颜守着,这才去安排事情。

    圣上和谢小姐在府中闲聊,定然是有人看到了,一定要交代一番,不能乱说话,即便府中的人一向很是谨慎,双双这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霖儿,你选择皇后一事,事关大邑的江山社稷,并不是表面上看的这样简单,需要格外谨慎,你明白吗?”

    圣上懵逼的点头,顺着言芜双的话回应:“我明白呀,而且这件事情也不着急,还小呢。”

    一想到后宫有女人他就觉得头大,现在还是快活的逍遥吧。

    轻轻松了一口气,言芜双白了他一眼:“那你干什么突然将人家谢姑娘请过去溜花园?”

    “姐姐是在说这个,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之前在皇宫我见过这小丫头一次,觉得挺有意思的,当时就只有她和我两个人,看的出来她很是紧张,但是还能行礼完再离开,有意思……”

    看着圣上颇为回忆的表情,言芜双突然想打他:“那谢姑娘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看那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的,春宴上我也只是打了招呼就离开了,穿着也低调,她称呼我为公子,估计是把我认为宗室公子了。”

    没有被认出来,这种感觉也是很新奇的,尤其这个姑娘很有意思,只要见过一次,就记得牢牢实实的。

    言芜双心里这才放松下来,虽然她想着让谢丹雪和霖儿培养感情,但是不能是在双方反感的情况下。

    尤其谢家,对于谢丹雪的疼爱可谓是京城少有,皇后这个位置,看起来是风光无限,但是却也是一种悲哀,尤其所有的权力都是来源于圣上。

    就是言芜双都不能保证,从一而终的圣上会不会一直存在,所以,她的内心一直是纠结的。

    “那就好,谢家小姑娘呢,是谢家夫妇千娇百宠长大的,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分寸。男女大防。”

    一听言芜双说这个,圣上顿时乐不可支:“姐姐你都在想什么?这个事情不着急的,我也就是觉得这丫头好玩,尚书大人一定明白的。”

    “好吧,算我白担心了,要是有什么要紧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好给你想法子。”要是到时候谢尚书气的谋逆犯上,他们也要让谢尚书手下留情。

    圣上对于言芜双说的话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应声了,没有经历过少年懵懂心思的圣上,依旧被言芜双套了个正着。

    明天就是休沐结束的日子,圣上下午用了膳之后,就回宫了,言芜双心里对于这件事情一直放心不下,左思右想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夫人有什么担心的?索性就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这种涉及到感情的,没人能够说得清。”

    双双比言芜双还要大两岁,十六岁时言芜双和战戈成亲,如今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虽然和墨商已经确认感情,但是夫人有了身孕,她暂时就不想着成婚,等到夫人生下公子姑娘再说吧。

    这一件事,墨商也是同意的,再怎么着急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我清楚你说的意思,但是霖儿到底不是普通的身份,之前趁着机会,我也询问过谢夫人,她的意思,谢家估计是想要找一个门户稍低一些的,这样就不用担心会给谢姑娘难堪。”

    慈母之心,令人感动,但是同样的,言芜双就担心,若是有朝一日,霖儿非谢丹雪不可,又该如何和谢家的人交代。

    谁又能够逼迫圣上立下什么誓言,就算是以后帝王反悔,又有谁能够问罪。

    双双正准备再劝劝,一身银白色锦衣的战戈走了进来,她也就行礼退了出去,言芜双正在考虑的时候,眼前突然有些暗,抬头看去,不自觉的就露出一个笑容。

    “回来了?还以为你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会就回来了。”

    摸了摸言芜双手中的茶盏,确保里面的水是温热的之后,战戈这才坐下:“没事也就回来了,陛下已经回去了,你这是碰到了什么事情,怎么感觉愁眉苦脸的?”

    等到言芜双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之后,一向严谨的战戈嘴角都忍不住的出现了笑意,探身揉了揉言芜双的秀发。

    “这件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这么担心干什么?再说了,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不用其他说的,自是会有老臣冒死劝谏的。”

    帝王固然高高在上,同样的,说过的话,也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不做数地。

    等到战戈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给言芜双说清楚之后,言芜双这才放心:“合着这样,我是白担心了,不过也是,他们自己感情的事情,本身就是他们自己应该操心的。”

    想通之后,言芜双也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脸上重新挂上天真无邪的笑颜,战戈见言芜双开心,自己也就放心了。

    “对了,双双如今也是老大不小了,她之前就和墨商订了婚事,如今是不是应该给他们结婚呀?”

    “双双和墨商?”战戈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看战戈面色轻松,言芜双赶紧接着说道。

    “也不用大操大办,但是也不能太过小气,虽然他们都是府里的人,但是墨商是你贴身侍卫,双双是我贴身侍女,也不能太过马虎。”

    府里好长时间没有什么喜事了,正好可以找些事情干,言芜双已经兴致勃勃的准备策划了,战戈见她高兴,自然同意。

    “自然可以,在府里划一个院子,作为他们的新婚住处,至于府中其他人,若是有什么合适的,只要人没什么问题,就可以。”

    细细想来,似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成亲,战戈觉得,这的确是自己这个主子的问题。

    言芜双星眸闪闪发光,亮的让战戈都想闭眼,美的如珠宝般璀璨:“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看着这样充满活力的言芜双,战戈眉眼之间皆是笑意,只要言芜双高兴,其他的事情都好商议。

    次日,上朝之时,圣上精神极好,斗志昂扬,就算看着下面某些不太想见到的脸,都没有皱眉。

    “陛下,兵部尚书一事,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实在有辱斯文,若是不有所惩戒,恐怕难以向百姓交代。”

    出来表达愤怒之情的就是言官了,言官的终极意义就是想要在史书上留下清名,故而,什么事情都想要插上一嘴。

    看几个人都出来了,圣上抿口清茶,这才回应:“莫大人这件事情,小了说,就是家事,红颜知己而已,大了说,也是有损清名,但是也没有诸位说的那般严重。”

    看有些人面上浮现的轻微怒意,圣上接着开口:“朕觉得,各位是不是都有类似的红颜知己,或者说,大部分的人都是有的,不过是藏得很深,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这话一出,有些人不自觉的就低下了头,这种风流韵事对于文人墨客来说,的确是红袖添香的美事,有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当众说出来,未免就有些尴尬了。

    “陛下,兵部尚书大人到底身份特殊,这种事情对于百官的清誉也的确有影响,略有惩戒就是了。”

    宰相大人面色有几分阴沉,他一出口,就没有其他人说什么了,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下来。

    圣上和宰相对视一眼,只是一眼已经确认了彼此的想法。

    “既然宰相大人这么说了,朕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么办吧,莫爱卿既然是因为私事告假的,那就多休息几天,静静心。”

    这个也不算是什么惩罚,但是陛下将兵部尚书告假的理由重复了一遍,这就实在是有些赤裸裸的打脸了,既然这样,他们也就没有什么说的了。

    等到下朝之后,圣上向御书房走去,后面跟着魏公公,再往后就是一批宫女太监。

    “陛下,这般议论兵部尚书大人的事情,无碍吗?”

    “有什么问题,他都差把他面子搁在地上任人践踏了,还怕其他什么,这莫修,心思还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冷笑一声,圣上脚步越发决绝,毫不留情。

    身后跟着的魏公公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罢了,陛下心里有数,他就不瞎掺和了,



    麟安八年六月中旬,礼部侍郎楚宏淼千里迢迢从蛮族回到了大邑京城,带着满都拉图上位之后被封为长公主的塔可,身后跟着的都是禁卫军。

    至于原本的禁卫军副统领仇刃,则是要在北疆呆上半年左右,等北疆安定之后,才会重新回到京城。

    塔可公主并不是满都拉图之母阏氏的女儿,而是先可汗妾室之女,但因生性低调,被母亲保护的很好,其母也一直站在阏氏身后支持阏氏。

    这一次送她来到大邑,其实也是她亲生母亲的决定,其母决议殉葬可汗,那自然不能由女儿一个人留在蛮族,大邑虽远,但是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而深思熟虑之下,满都拉图自然也就同意了这个决定。

    “楚大人一路山高水远,辛苦了,陛下特地让我等在这里恭候大人,等到大人回宫述职之后,再行安排。”

    当年的挞哒公主进京之时,是由并肩王夫妇特地恭候的,但是如今成平郡主有了身孕,不太方便,而并肩王若来,则有些不大合理。

    最后深思熟虑之下,则是让魏公公的徒弟年公公迎接,毕竟塔可公主可不同于其他的质子,是由大邑官员亲自送到京城的。

    和楚宏淼见礼之后,年公公这在看向了一旁的轿子:“这里边想必就是塔可长公主了吧?陛下提及,长公主初次来到大邑,有些陌生,把之前三皇子所住的地方重新装饰了一遍,长公主就先住在那里吧,若有什么其他的需求,随时提出便可。”

    轿子被里面的侍女掀开,露出一张轮廓深邃,眼眸如同蓝天般美好的容颜,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模样,有些严谨。

    “多谢公公招待,也多谢陛下的款待。”

    从决议送她前往大邑的时候开始,就有人每日给她教大邑的礼节,如今虽有些生涩,但也像模像样,不至于太过失礼,给蛮族丢脸。

    确认是塔可公主本人,年公公脸上笑容更加满意:“既然如此,诸位请。”

    皇宫,言芜双身着浅黄色长裙,上面是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鹤,她的发型,简洁又不失优雅大方,斜插着一根精致的簪花步摇,浅浅的妆容,倾国倾城。

    虽然坐着的姿态依旧遮不住她隆起的腹部,但是那通身的气质已然让人难以忘记,那双成在星河的眼眸看向你时,仿佛你就是世界。

    “见过陛下,见过将军。”双双听到从旁边过来的脚步声,转头望去,赶紧福身行礼。

    言芜双放下手中开的正盛的玫瑰,转头正要看去的时候,战戈快步向前,按住了她的肩膀:“这不就过来了,你身子重,行动不便,要多加注意。”

    在战戈殷切的交代声中,言芜双淡然的点点头:“放心,我知道的,我也会小心的,这不就是听到你们两个过来了,所以有些高兴,想要赶紧见一见。”

    “姐姐若是想要见到我,差人来说一句,我随时都会过来,至于战哥哥,想必姐姐日暮相对,都不想再看见他了,所以有我在的地方,就多看看我啦。”

    纵使周围围着不少的宫女太监,圣上撒娇起来也是毫不吝啬,若不是因为头上戴着发冠,看样子,还想让言芜双揉一揉他的头发。

    在战戈凉凉的视线中,圣上赶紧整理好面部表情站起来,理了理袖子,装作格外大气的样子。

    “那什么,时间差不多了,估计楚侍郎和塔可长公主就快进宫了,我们也坐着吧。”

    言芜双拉了拉战戈的手,眼神藏不住的笑意,叹了口气,战戈坐在了言芜双身边,但是拉着她的手,却是没有放开。

    之所以在御花园这边的亭子见塔可长公主,圣上也不过是不想太过正经,安抚几句,就可以离宫了,正好给楚宏淼多放放假。

    这出去一趟,这么长时间,也是辛苦他了。

    等到年公公带着楚宏淼和塔可长公主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圣上坐在一边,言芜双和战戈坐在一边,虽看着和谐但是又泾渭分明,分外有趣。

    纵使风尘仆仆,楚宏淼依旧是温润如玉佳公子,着深蓝色长衫:“微臣楚宏淼,参加陛下,并肩王殿下,王妃娘娘,此次蛮族一行,幸不辱命,还请陛下查阅。”

    魏公公赶紧将他呈着的信封交给了圣上,圣上还没有看,就摆手示意楚宏淼起来。

    “楚爱卿一路辛苦了,先行休息两天再说其他事情,这次事情,朕也听说了,楚爱卿做的很是周到,朕一定重重有赏。”

    边说着话,圣上边将手中的信封快速的浏览完,转而交给了战戈,这才看向了站在楚宏淼旁边有些拘谨的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相极具异域风情,好奇的看着,视线干净纯粹,毫无杂念。

    塔可公主在楚宏淼微微点头示意下,向前走了两步,以蛮族对待贵客的礼节行礼:“塔可见过陛下,并肩王殿下,王妃娘娘,初来贵国,若有所失礼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信中对于塔可长公主的身份背景写的清清楚楚,陛下也没有什么怀疑的。

    “塔可长公主请坐,大邑以和为贵,蛮族为我大邑友邻之邦,自然会热切招待,这一路上,塔可长公主多由楚侍郎招待,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询问楚侍郎。”

    楚宏淼和塔可有些拘谨的坐在了太监搬来的椅子上,战戈将信递给了言芜双,这才看向两人。

    “楚侍郎此次行事完善,蛮族之行,你功不可没,大邑会牢记这份功德。”

    得到并肩王的称赞,楚宏淼赶紧起身,面色带着几分紧张:“多谢殿下夸赞,为大邑鞠躬尽瘁,本身就是微臣的本分,也相信,大邑能够在陛下的带领下,越发欣欣向荣。”

    言芜双则是笑着分外温和的看向了塔可长公主,说起来,蛮族和匈奴在很久之前,其实也是一个祖先,光是长相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时过境迁,竟然分出两个国家。

    “公主殿下,若是闲来无事,也可来并肩王府做客,等到合适的时机,自会将你介绍出去,挞哒公主也时常来我府上,同是远离国土,你们也可亲近亲近。”

    还是一个孩子呀……

    紧张的塔可公主因为言芜双的话慢慢放松了下来:“多谢王妃娘娘。”

    说完话还对言芜双笑笑,露出两个酒窝,甜蜜蜜的,让言芜双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怀有身孕之后,对于孩子她越来越宽容,也越来越喜欢。

    给身后双双一个眼神,双双立马明了,从另一旁侯着的阿颜手中拿过一个盒子,呈给言芜双。

    “这是一个玉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

    这玉镯虽是剔透的深绿,但是外面却有金丝若隐若现,价格不菲,言芜双作为皇室女眷,送给这位公主的礼物极为贵重。

    哪怕是塔可自己,感受着玉镯在自己手腕的冰凉,也觉得有些颤颤巍巍,在蛮族的时候,她固然不用在乎太多的流言蜚语,但是同样,没有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

    “别担心,玉镯本身的价值在于它不过是一个礼物,以后在大邑也要好好生活着。”

    言芜双柔声细语的安抚着塔可,这个孩子,天真烂漫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敏感细腻的心,异国他乡,有利有弊。

    让人上了膳食,招待两人用膳之后,这才派人送他们离开,楚宏淼本身就是京城人士,母亲是魏国公夫人的堂姐,算起来,也和战戈有些相识。

    至于塔可公主,带了两个母亲身边的贴身侍女,宫里又派了几个人过去,禁卫军护着,到底也比蛮族安全。

    当初对待挞哒公主是什么样的,一模一样的就会给塔可公主,这一点,绝不出现问题。

    “这个孩子,倒是用心养大的。”寻常的公主,不会有如此纯净果决的眼神,在当初的挞哒公主身上,言芜双看到的,是怯懦和小心翼翼。

    圣上深有同感:“姐姐说的是,至此,蛮族的事情也算是结束了,互惠互利,利益永恒,匈奴那边有了警告,也不敢多做什么,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战戈端着茶盏让言芜双用了半盏请泉水,这才放心:“依照满都拉图的想法,这个长公主是打算再过两年,送到你的后宫的,若是你自己不愿意,以后也要注意一些。”

    撇了撇嘴,圣上带了几分嫌弃,到底听话的点点头:“战哥哥放心,我心里有数,若是我真把这位公主收入后宫,只怕匈奴那边就会闹个不停,到时候,麻烦有的是。”

    “你明白就好,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在宗室中挑选合适的人成亲,也就是了,大邑还不至于让陛下卖身的程度。”

    这话说的,言芜双都拉了拉战戈的胳膊,还是没有止住他把这些话说出口。

    圣上但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一想的话,祖宗里面也有不少人是卖身呀。

    算了算了,不敢想了,对祖宗不敬。

    要是大半夜来找自己喝茶那就完蛋了。



    虽然塔可公主的来到在京城中掀起了一层浪花,但是却没有多大的后劲,就平静了,京城中每天的八卦这么多,一个塔可公主,生性低调,没什么好说的。

    兵部尚书莫修这段时间也是格外的低调,不低调也没办法,正好可以将之前的事情好好梳理一番,免得下次重蹈覆辙。

    且说户部尚书这边,谢丹雪让府里人查了查,实在不能确定那个少年是什么人,哪一家的公子,偏偏自己还忘了询问名字,第一次这么愚蠢,真是难过。

    “小姐也不必太过担心,既然能够出席宫中春宴,又能够那般自在的出入并肩王府,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两次交涉之下也能够发现,他没有危害小姐的心思,如此,也就足够了。”

    侍女翠柳是自小养在谢家的,一直跟在谢丹雪身边,京城中的水深她还不清楚,毕竟,谢家一片祥和,也没有机会让她见识。

    谢丹雪倒是被母亲教导的知道一二,这次兵部尚书的事情又能够知道一些,也算是成长了很多。

    “罢了,爹和娘在府中吗?”谢丹雪所住的院子离谢家夫妇最近,也是方便她随时过去找,疼爱之情可见一般。

    “在呢,老爷和夫人都未出去,小姐是想过去?”侍女跟上。

    谢丹雪心里想着事情,也就未曾回应,翠柳也就闭紧了嘴巴,默默跟着。

    谢家夫妇正在商议一些琐事,这京城到底是不比苏州那地方,人情往来也更加复杂,稍不注意就牵连到了两家的感情,更要细致。

    说着说着,女儿就来了。

    “雪儿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询问爹娘?”自家的孩子,越看心里越舒服,这段时间,谢家夫妇也是见遍了京城中的贵女,自家女儿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

    谢丹雪郑重的行礼之后,这才坐在了母亲身边,被母亲揽着肩膀,分外亲昵。

    “爹爹,娘亲,你们知道宗室有哪个公子年方十六七岁,长相俊逸,气质不凡,颇具威仪。”

    这……

    谢家夫妇对视一眼,谢夫人慈爱的询问着女儿:“可是碰到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问这个?”

    贝齿咬着红唇,半响,谢丹雪还是将这两次的事情说了出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谢家夫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谢安年忍不住了:“女儿呀,你说的那人是第一次在皇宫御花园旁的留芳殿遇到的?第二次是在并肩王府,他还说,自己在并肩王府有院子?”

    看谢丹雪认真的点头,谢安年突然心里一阵慌乱,突然觉得,幸好自己刚才是坐着的,要是站着的,这个时候应该都倒了下去了。

    接收到丈夫的示意,谢夫人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但还是忍了下来:“雪儿乖,就当做是偶尔遇见的一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问心无愧就是了。”

    “你娘说的对,咱行得正,坐得端,什么事都不害怕,有爹和娘在呢。”一通天花乱坠的敷衍,成功让谢丹雪放下了心,点点头也就当做这件事情过去了。

    等到送女儿离开之后,谢夫人让贴身侍女守着门,这才赶紧回来坐在谢安年旁边,风韵犹存的面容明显挂着担忧。

    “老爷,你说,这是个什么事情?莫非……”眼珠子一通乱转,什么心思都涌上来了:“莫非陛下是觉得我们不够忠诚,所以从雪儿那边下手。”

    握住夫人的手,这如今的天气,已经慢慢到了盛夏,这花厅又是向阳,就是如此,夫人的手也是格外的冰凉,可见内心担忧成什么样子。

    谢安年心里就算闪过无数个阴谋算计,面上也是淡然的很,他是一家之主,他要是慌乱了,那这个家不得成什么样子了。

    “夫人放心,并肩王殿下和成平郡主不是这样的人,这几次你也看见了,成平郡主对于女儿甚是喜欢,光明磊落,自是不会。”

    “那陛下呢?”揪着丈夫的衣衫,谢夫人眼眸里承载了满满的担忧。

    “陛下……就更加不会了,你不了解陛下,当初陛下将我从苏州知府升到了户部尚书,就是他的忠臣,虽没有明说,但是这个意思,众人皆知。”

    微微松了口气,谢安年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陛下的场景,也渐渐放下了心。

    “陛下如今十六岁,正是刚刚成年的时候,后位悬空,多少人都想往里面钻,但是有武有魏国公府,文有宰相府,最后又多了一个功劳赫赫的并肩王,压根不是那么容易的……”

    谢夫人松开了手,坐稳了身子,面上还是一派担忧:“那你的意思,陛下……”

    “这种话不能乱说,再说了,大邑对于未嫁女儿家没有那么严苛,就算这个时候有些意思,到时候若是陛下负了雪儿,我们也会有办法。”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谢安年面上还是担忧的厉害:“不行,我得去找一次并肩王,商议商议这个事情。”

    “也行,找个机会问问,陛下如今皇位稳固,应该不是如此草率的人,经历过前朝后宫之乱,只怕也不是那么愿意娶好多女人。”

    只是,就算两人再怎么宽慰自己,心里总归是放心不下。

    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原想着嫁低一下,到时候也不会出问题。

    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夫妻两人都是忧心忡忡的,好多事情也没有心思做了。

    没过几日,不等户部尚书找个机会拜访并肩王,魏国公府的帖子就被送过来了。

    魏国公府趁着湖中荷花初绽,举办一个家宴,邀请了几户人家赴宴,其中,自然是有并肩王府。

    一看这个,谢家夫妇就赶紧将回帖派人送了过去,愿意怎么能够不愿意呢。

    赴宴这天,谢家夫妇带了两个小的,至于大儿子公事繁忙,挪不开身。

    开国元老之一的魏国公府,哪怕是再去多少次也是会让人觉得震惊,修建的湖贯穿了府中好几个花园,诗情画意,风景无限好。

    等到众人在黄昏之下在湖边的亭子落座之后,烛火接连亮起,晕黄的烛光一片片过去,在夏日美景之下,相映成趣,

    言芜双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之间看的让人揪心,但是无论是七长老还是神医,都说没问题,战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都差围着言芜双转圈圈了。

    就算是这样,这次言芜双也过来了,所有人都坐着,她一个人有一个太师椅可以躺着,分外自在。

    “雪儿好几天没见,又俊俏了很多。”招呼谢丹雪过去,言芜双在众人注视下摸了摸谢丹雪的脸蛋,笑的很是高兴。

    青黛郡主正招呼侍女上菜,宁瑶儿怀里还抱着试图挣扎出来的龙潇,对于言芜双这个举动,只能摇摇头笑了。

    趁着其他人商议事情的时候,谢夫人走到了言芜双旁边,问安之后低声询问着。

    “不知道郡主可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意思?”

    只一句话,言芜双就明白了谢夫人的意思,心里将霖儿骂了一遍,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的。

    “谢夫人放心,有我看着,霖儿不敢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再者说了,虽说雪儿如今还小,但是这种事情慢慢相看着,无伤大雅。”

    当今大邑,能做圣上长辈的停多,但是能够如此称呼陛下的,却只有成平郡主一个人,不仅是信赖,更是一种自信。

    “郡主说的是,那臣妇就不用太过操心了,郡主不知,自从小女说了,我们夫妇可谓是寝食难安。”

    “雪儿知道吗?”

    看出言芜双的意思,谢夫人微微摇头:“雪儿以为是哪家宗室公子,如此也好,相处自在一些。”

    “说的是,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没有及时给你夫妇说清楚,不过也请放心,前朝之事,对于霖儿影响甚大……”

    意味深长中,有些话不说也是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开宴的时候,谢家夫妇眉宇之间隐隐的忧色已经消失了,分外亲切。

    青黛郡主和言芜双宁瑶儿等坐在一起,旁边就是谢丹雪,小小的孩子,气质却是极为特殊,让人见之欣喜。

    “户部尚书府的掌上明珠,谢姑娘久仰大名,我是河间王府的掌上明珠。”

    青黛郡主笑容中隐隐带着几分得意,却是以一个平等的态度来和谢丹雪说话的,即便她比谢丹雪大上好几岁。

    徐戎紧接着回了一句:“何止河间王府,也是我们魏国公府的掌上明珠,没有新的出现之前,你也是吃香的。”

    旁边人一听都笑了,魏国公夫人隔空点了点青黛的额头,又责备的看了一眼徐戎,劝慰着委屈的青黛。

    “别听他胡说,就是有新的了,这个也是掌上明珠,阿戎不听话,回头你父亲就教训他,不能委屈了你。”

    就是魏国公严肃的面容也带着笑意:“既然如此,就让阿戎抄写一遍孙子兵法,给阿黛认错。”

    在徐戎委屈的应声中,众人笑的更加欢快,宁瑶儿都赶紧顺着言芜双的背,免得笑岔气了。

    一向活跃的盛王却是抱着怀里的儿子,忙的哄着,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谢丹雪原本的拘谨也慢慢的放松了,朝着青黛郡主笑了笑:“郡主安好,初次见面,我是谢丹雪。”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还是从芜双姐姐那边知道的,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或者之前的时候见过面,但是没有进一步交流。”

    京城到底不比东海那边让自己能够放松,青黛在这里也没有几个很好的朋友,有的只有言芜双几个熟悉的人。

    刘簇今年年初生下一个姑娘,但是也有些虚弱,也就常常去看看,至今还没有参加过任何宴会。

    刚满二十的青黛,也是孩子气十足。

    “郡主姐姐若是喜欢雪儿,以后我们常常来往就是了,这京城,我也没有来几次,以后要留在这里,还要拜托郡主姐姐罩着呢。”

    谢丹雪这张容颜,笑起来就带着几分可爱,与她冷着一张脸时,格外不同,反差萌,或许就是这样。

    言芜双随手将杯子递给战戈,笑眯眯的看向了谢丹雪:“那雪儿,这里可是有两个郡主姐姐,你说你刚才拜托的是哪个?”

    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谢丹雪耳朵尖都被染红了,大眼睛滴溜溜转着,明显是害羞了。

    可是她四处看去,大人都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就是娘和父亲,都只是支着头慈爱的看着她。

    “那……一个是青黛姐姐,一个是芜双姐姐,这样就不会弄混了。”

    “机灵鬼。”点了点谢丹雪的鼻子,青黛笑的开怀,众人见此,纷纷笑开了。

    天色慢慢变晚了,就是天边的彩霞也慢慢的消散了,夜色笼罩大地,星辰闪烁,整个天空像是洒满了钻石,美不胜收。

    这是难得的,言芜双有这个机会看看天空,看过千年之后的北京被雾霾笼罩的阴暗,这样美丽的星空真是让人舒适。

    “芜双姐姐,那边的荷叶粥是你让人做的,很是鲜美,就是在苏州我都没有喝过这样好喝的荷叶粥。”

    言芜双坐在躺椅上,看着旁边凑过来的谢丹雪,笑容甜美:“是呀,我父亲以前就是宫中的主掌御厨,我会做膳也不奇怪呀。”

    “说的也是,就像我父亲是户部尚书,我也喜欢钱……好多人不喜欢我这样说,说银钱是污秽之物,不值得提。”

    说到最后,谢丹雪可怜巴巴的样子分外惹人喜爱。

    点了点谢丹雪的琼鼻,言芜双被这个孩子的可爱征服了:“我觉得你这个习惯很好,银钱在那些自诩清贵的人眼里,或者是污秽之物,但是对于每个人,都是很重要的。”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户部尚书地职责,不就是最大限度的利用钱吗?对于百姓社稷而言,不能缺少。”

    说着,谢丹雪看了看周围,这才低声说道:“我觉得呀,是那些人还没有体会到没有钱的感觉,体会上几天,他们就能哭的不行了。”

    “此言有理,所以呀,钱是无罪的,那些人不过是为自己的尊严添砖加瓦而已。凡夫俗子,无需理会。”

    “芜双姐姐说的正是,虽商户在官员看来,地位较低,但是那些豪门大商,行事起来就是有些官员都是要忌讳几分。”

    杭州大商富甲一方,在杭州本地,就是官员行事,都要看他们的作为。这么多年,彼此都有了默契,也不会越过界限。

    这些事情,谢丹雪很是清楚,也更明白自家父亲在京城行事很是谨慎,信赖陛下,但是也要注意其他。

    与并肩王等交好,除了趣味相投之外,就是彼此在同一界限之内。

    后面有脚步声传来,言芜双偏头,过来的是战戈,战戈手里拿着一个银白色的披风,看见谢丹雪在,脚步重了几分,这才被发现了。

    “我先过去了,娘亲再叫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战戈,谢丹雪和言芜双说了一声,提着裙角从旁边赶紧走了。

    看着姑娘紧张的背影,言芜双笑的无奈:“看看你,把雪儿吓得。”

    “是她自己胆小,夜里风凉,再呆一会,我们就回去。”蹲在言芜双旁边,战戈将披风盖在了言芜双身上,压紧了边缝,防止有风吹进去。

    言芜双握紧了战戈的手,笑容平淡温馨:“你呀,到底她是一个孩子,不要这么严肃。”

    想到刚才谢丹雪说的,言芜双心里感觉甚是奇妙:“你知道吗?这个孩子,性子倒是和户部尚书有些相似,估计这些年在苏州,也是知道了不少事情。”

    这样的人,对于皇室来说,的确是极好。

    这世间,会琴棋书画的高门贵女的确是不少,什么礼仪财富,赏鉴珠宝,研究古董文物,无事就学习如何掌管家中大事,成为合格的主母,这些有钱有势才能够学习的东西。

    但是这世间能有几人知道民间忧患,且能够想的如此透彻。

    “你呀,陛下的婚事自是有我们操心,你身体重,不要想的这么多。”握紧手中滑的玉手,战戈有几分心不在焉。

    天知道,自己本身成婚的时候年纪就不小了,结果婚后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呀。

    时光静好,就是风也温柔的很,言芜双朦朦胧胧正要睡着的时候,被战戈温柔的声音唤醒了:“起来了,我们该回去了,芜双。”

    “……好的。”言芜双刚起来,就被战戈用披风裹紧了,扶着慢慢走出去,和长辈告别知乎,出门的时候,言芜双已经清醒了。

    龙潇睡着了,盛王抱着他回去,宁瑶儿担心不已,跟着回去了,嘱咐了战戈和言芜双好多句,谁让现在的言芜双情况非同一般。

    夜晚的京城路边烛火照耀,不似白天的热闹,夜晚格外静谧。

    “从没有这么晚的时候出来过,倒是别有一番感觉。”尤其是没有其他人,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看下来是没有护卫,但是私底下有多少人跟着,言芜双也不知道。

    “若是你喜欢,以后可以经常陪你出来,之前京城事情多,灯会也举办的少,现在对于这些现在已经放开了,以前你在宫中居住,也很少看见,上次看见的还是陛下亲自点燃龙灯的。”

    大邑京城是天下最为繁华的都城,没有之一。京城的灯会也是一大盛景,不过是言芜双只看见过其中一种。

    “也好。这京城安静下来,也是格外美丽,也不知道江南之地的夜晚,会是什么样的美景。”

    抬头看向江南的方向,言芜双眸中带着几分向往,书中描写的江南盛景令她念念不忘,毕生之年,总想着看一次。

    战戈眼眸看向了言芜双的肚子,比起平常孕妇这时的肚子,的确是大了几分,就是战戈,也时常忧虑。

    “放心,会的,到了,我们也赶紧休息吧。”

    “嗯,睡吧。”

    泽王府,成平郡主正在绘制一幅画,上面的正是不远处开的极好的海棠花。

    门外进来了一个侍女,脚步声比起平常侍女大了几分,成平郡主还没有开口,旁边贴身侍女正要开口呵斥,成平郡主正调着颜色,淡淡开口。

    “行了,我找她有事,你们先下去吧。”侍女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成平郡主又开口了:“不要告诉娘和哥哥嫂子。”

    “是,郡主。”

    等到该出去的人都出去的时候,成平郡主这才开口:“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我没有让你来呀。”

    侍女抬起头,正是之前常来的是女子,唐王给她留下的。

    “郡主,王妃娘娘正在给您相看未来的夫婿,这件事情,您不着急吗?”

    成平郡主手中的画笔停了下来,放在旁边,将颜料盖起来,这才抬头:“我着急又如何,不着急又如何,婚姻大事,父母亲定,媒妁之言,我尊享郡主之称,自有我该有的牺牲。”

    哪里有好事全让一个人给占了的道理,就是陛下,万人之上,也不是得被困于皇宫之中。

    “郡主,您不觉得这京城最近太过安静些吗?”侍女看成平郡主太过平静的样子,终究是忍耐不住了。

    “京城平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一个深闺女子,京城就算是翻了天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些颜料都是重金购买的,成平郡主最是喜欢了。不过,以她的能力,也只能购买一些,所以,收购各大颜料的矿石,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了。

    “郡主不觉得自从兵部尚书大人安静之后,整座京城的人都安静了吗?”

    手中动作一顿,成平郡主抬头看去:“你是说之前和你接触的都是兵部尚书府的?”

    虽侍女沉默,但是表情却是证明了这是真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生意做好了,你们也能够自在一些,过去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平静富裕的生活,想必,你们更喜欢些。”

    说着,成平郡主走到了侍女旁边,将她扶起:“父亲的心思我明白,除了重要的事情你过来之外,平时就少往来一些,如此,也安全一些。”

    “郡主的意思,属下等明白,您放心,我们会谨慎的,只是户部尚书府公子,也在王妃的名单之中,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放心。”

    看着她的背影离去,成平郡主若有所思。



    唐王妃院子,妆容依旧精致的唐王妃正审阅府中账务之事,熏香袅袅生烟,极尽高雅。

    “匆匆忙忙的所为何事?”朱唇轻启,唐王妃将事情处理完,这才抬头看向跪在面前的侍女,侍女身着的长裙质量比起这屋子的差了很多,可见地位不怎样。

    “王妃,有位侍女进去了郡主的画室,似乎是之前的那女子。”这侍女姿色平凡,放在人堆里都看不出来,是唐王妃放在成平郡主身边的。

    唐王妃长长的睫羽掀起,目光凌厉:“又去了?”

    “是,罢了,要真是有事,沫儿自然是会过来的,你继续盯着吧,这个月,赏银这个月会增的。”

    “是,王妃。”侍女退下之后,唐王妃将手中的册子合了起来:“秋香,给姑娘安排两个机灵的侍女,放进院子去。”

    “是,王妃。”

    房间内,阳光明媚,唐王妃看向旁边的一本封面精致的册子,那是她特地让人准备的,都是京城适龄的大家公子,也是为了沫儿。

    在这京城中,好姑娘和好夫婿一样难找,若是被其他人抢了先,就难以再寻找合适的,这几年她面上看着不着急,但是私底下却是格外的着急,就是为了能够寻找到合适的人选。

    只是这件事情她很少当着女儿的面去说,毕竟,女儿家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的。

    挞哒公主前来的时候,唐王妃正在书房窗户下插花,对于这个婆婆,挞哒公主尊敬多于亲近,带着几分畏惧,但是也亲昵。

    “母亲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才让儿媳过来?”大邑的说话习惯以及一些风俗,挞哒公主还是不怎么理解,但是好歹能够用了,唐王妃已经习惯了。

    “你来了,坐着吧,有些事情,我也想和你说,沫儿再怎么说,也是没有出嫁的姑娘家,你这个嫂嫂平日里就得多担待一些,也是辛苦你了。”

    唐王妃已经将诸多事情交给了挞哒公主,只是府中重要的银钱支出方面,还是一直由她掌控的。

    一听这话,挞哒公主就明白了婆婆为何这个时候请自己过来,笑容多了几分温婉,如水一般清澈的蓝色眼眸梦幻般美丽。

    “母亲放心,这件事情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问一次沫儿,再说,如果没有合心意的男子,久石让沫儿一直留在泽王府,又有什么关系,您说呢?”

    唐王妃面上神色很是满意,将手边的花递给挞哒公主:“你们国家没有这个习俗,不过这个京城中颇受欢迎,以后出席宴会什么的难免会用上,没事了学习学习。”

    “是,母亲。”对于龙沫儿,挞哒公主也是细心照料,这泽王府的关系比起匈奴皇室,简直不要更简易,她也适应的很好。

    手中的花瓶渐渐有了雏形,唐王妃面上也多了几分满意之色。

    “这段时间,你也是经常出席京城各大宴会,对于这些名门公子,可有什么印象,尤其是和沫儿年龄相差很近的。”

    这,就是询问的意思了。

    挞哒公主手中动作不停,大脑却是飞快的思索着:“各家公子中,与沫儿适龄的,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安远将军府的袁公子,要说的话,镇国公府的公子也合,西王殿下的世子也合适,只是,后面几个怕是不好说,便没有告知过母亲。”

    “你的思虑是对的,四大守将不能放在里面,府里以前的事情众人还没有忘记,只怕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够过去,但是沫儿婚事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所以只能谨慎选择了。”

    “是,儿媳记住了,会查清楚的,母亲放心。”

    而书房外,隔着一扇门,成平郡主沉默的站在那里,睫羽微垂,挡住了眼眸中的万般思绪,让人猜不透她都在想些什么。

    门外的侍女,隔几步站着一个,都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户部尚书虽假期被圣上延长,但是该他处理的事情依然是要处理的,每日都有人送到府上,就是季月,也不敢拦这些人。

    “最近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动向?”

    下面的正是兵部的人:“大人,朝中看起来平静的很,没有什么动静,就是按照时间,成安郡主差不多改到生产的时候了,最近圣上频频前往并肩王府,估计也是为了此事。”

    莫修看了一眼属下,眼神带着几分冷意:“哦,圣上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成安郡主养在先帝先后膝下,按道理,也是一个公主的身份,如今还是郡主,总觉得圣上还憋着呢。”

    “要是这么说的话,听说圣上让魏公公准备了一份圣旨,一直藏着,在成安郡主查出身孕的时候,拿出来了,只怕就和成安郡主的爵位有关系。”

    将手中的书册叠起来,莫修神色顿时难看下来,这人也是他兵部中的心腹,有些事情让他知道也会无妨。

    “这么说的话,以后并肩王府不仅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并肩王,还有一个身份贵重,深受陛下信任的成安郡主?”

    下面的人看了一眼兵部尚书,神色复杂“对,关键他们两人是夫妻,若是长此以往,怕是对大邑社稷不利。”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会想办法的。”

    在那人行礼告退的时候,只看见兵部尚书冷冰冰的眼神,带着刻骨的恨意,又有些难以描述的复杂。

    这与平时严谨的大人相差很大,一时间他都不敢多想,只是一眼就赶紧闭门退了出来。

    “薛安,去查查成安郡主这段时间的行踪,顺便想办法让她见一面林柔儿。”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面,兵部尚书声音很是冷清。

    在他说完之后,不知从哪里传来淡淡一声:“嗯。”

    紧接着,房间里就好像少了一个人的呼吸,只留下兵部尚书看着手中的册子,长久地陷入沉默之中。

    就算他用尽了万般手段,依旧没有能够给并肩王使下绊子,但是就如此放弃,他也是绝对不甘心的。

    而此时的言芜双,根本不知道还有人在自己背后算计着,怀孕之后,她的心里固然喜悦,这份喜悦还掺杂了一份遗憾得到满足的欣慰。

    虽然自己都不明白这份遗憾到底是从何而来?

    “夫人,该喝安胎药了。”双双将药送过来的时候,就见言芜双捧着手中的书册正在出神,白皙如玉的皮肤仿佛在发光一样,看着都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嗯?”书册被双双抽走,言芜双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面不改色将安胎药喝完之后,言芜双这才隐隐放松下来,从之前的每天三顿到现在的每天一顿,安胎药也有所改善,也渐渐的习惯了。

    “阿戈呢?怎么感觉好长时间没见了?”言芜双时常昏昏欲睡,这对孩子没有给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也要归功于七长老和神医的用心调教。

    双双嘴角带着笑意,眼眸中也泛滥出来:“夫人,昨天将军才和您说了,他有事情要进一趟皇宫,只怕出来就是晚上了。”

    “哦哦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好吧,七长老有没有说大概什么会出生?”算一算现在是快七月了,加上之前的月份,就是八个月多几天。

    “夫人放心,没事的,您的一切情况皆在掌握之中,少爷和小姐都很乖巧,七长老说,只要您放松心态,一切都好。”

    什么时候出生,这种话题自然是不能让言芜双知道的,害怕她心生恐惧,所有府里所有人戒备的同时,不约而同的瞒着她。

    言芜双也无所谓,反正自从魏国公府回来之后,自己这段时间就不能出去了,也好,这府邸够大,自己也能够放松下来。

    至于怀孕带来的难受,有战戈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倒是还好,能够忍受。

    当初娘亲生下潇儿的时候,应该是怀孕快九个月,自己应该是差不多了。

    傍晚之时,战戈披着晚霞而归,手里提着的,还是宫中拿回的糕点,怀孕几个月,言芜双的口味千变万化,战戈都已经习惯了。

    最近言芜双最喜欢的就是宫中的芙蓉酥,所以战戈每次都会带上一些回来。

    “今天怎么样?还好吗?”换了一身衣裳,战戈简单的洗漱之后,回到了寝室,言芜双正在吃芙蓉酥,看见他进来也只是懒懒的招了招手。

    “挺好的,就是太过安静了一些,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今天回来的倒是早一些,我还以后你要披星戴月的回来。”

    给言芜双捏着有些浮肿的脚踝,战戈神色轻松惬意:“哪里,忙完了自然是快速回来了。要不是等糕点,我还能再早回来一些。”

    双双将泡脚的盆端了过来,战戈让她放下之后,自己端过来给言芜双揉脚,水是呈现褐色,里面是神医准备的药材,能够缓解肿胀的。

    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双双已经能够面色平静的看待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