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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杨月楼,着红色轻纱,诱人身材若隐若现的林柔儿,笑的妩媚的看着面前的薛安,青葱玉指涂着蔻丹,妩媚娇气。

    “主人的意思,是要我想办法让言芜双知道之前的事情?就这样简单?”

    薛安直视着林柔儿波光潋滟的水眸,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波动,似乎林柔儿长什么样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要你能做到就好,林姑娘,可别忘了,要是有什么差错,主人是不会饶了你的。”

    “哦……”红唇微扬,林柔儿从上方缓缓走下来,长裙在后面逶迤的延伸,说是狐狸精转世,只怕都是有人信的。

    站在薛安面前,林柔儿却是要仰视薛安,纤纤玉指在薛安的胸口打着转,吐气如兰:“那你说,主人会怎么罚我?”

    “请自重。”薛安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林柔儿却也不能靠近薛安了,不甘心的将手指收回,慢慢的在唇边摩擦着。

    “自重,你觉得这个词和我有什么关系?”看薛安眸中渐渐变冷,林柔儿不甘心的将手指收回来,心里却是在恨他是一个木头。

    脸色瞬间就变冷了:“放心,我会想办法的,不过,要是她一直不离开并肩王府,我也没有办法,就是主人都起清楚,并肩王府如今根本就不能进去,之前的探子都被清理了,我可没有自信,能够比得过经过培训的探子。”

    “主人自然清楚,只是这些话,你也不要在主人面前说,免得自己落不到什么好下场。”薛安叮嘱完,转身就要离开,林柔儿却是快步几步,拦在了他面前。

    “你知道,主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她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成为了红尘中打滚的女子,区别于那些青楼女子的只怕就是,她服侍的只是一个人罢了。

    但是她一直猜不透,主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身为六部尚书之一,位高权重,但是却屡屡这么多动作,是想要谋权篡位吗?

    在林柔儿瞳孔倒映中,只看见薛安黑不见底的眼眸:“并不清楚,只是主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已,哪里那么多话。”

    推开林柔儿的胳膊,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独留下穿门而过的冷风将她身上火红的轻纱吹了起来,说不上来的寂寥。

    御书房,圣上看着手中的圣旨,面上带着几分欣喜。

    整个御书房,只要魏公公一个人伺候着,外面则是三步一个太监,五步一个侍女,将御书房层层围绕。

    “陛下,若是这道圣旨下了之后,朝中众位大臣有异议应该如何处理?”魏公公在圣上身边也是打小跟着的,是陛下信任的人之一也不为过。

    圣上头也没抬:“有人反对才是正常的,不过,也该这么多了,你不清楚,当初父皇本是要下这道命令的,但是那时情况危机,唯恐百官在中间撺掇,也就搁置了。”

    “后来,我一度想要重新颁布,但是权力又不够,如今是最为合适的时候。”

    他这个皇帝做的很是不合格,什么都不懂,仅仅凭借着身份成为了新的皇帝,外面的等风雨雨倒是都有人挡着。

    俗话说,天子守国门,他都没有做到,甚至让战哥哥一度陷入生命危险。

    回首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圣上只觉得倍感惭愧。

    “陛下……”看着圣上出神的样子,魏公公轻声唤道。

    “嗯。”回过神来,圣上看了一眼魏公公,将圣旨轻轻卷起来:“等到时候,我也能够让芜双姐姐真正的不愧她的身份。”

    魏公公恭敬的站在后面,没有再说话。

    就在所有都看似平静的时候,这个夜晚,言芜双从一阵剧痛中醒来,她刚有一点声音,战戈就醒了过来,练武之人睡得比较浅。

    紧接着,沉睡中的并肩王府被惊醒了,魏国公府和盛王府都有人过来了,只有皇宫因为宫门落钥,除了极为重要的事情,其他时候,都是不允许开宫门的。

    好在,言芜双的身体状况一直在控制之中,只需要等到时候就好。

    就算是这样,外面还是准备了各种珍贵的救济药物,方便到时候进行救治。

    天蒙蒙亮的时候,圣上从梦中惊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来人,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现在处于卯时初,还早着呢,要不再休息一会?”魏公公隔着重重帷幔向圣上回禀。

    圣上摇摇头:“罢了,起来吧,去派人去问问并肩王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魏公公面色一变,心里算了算时间:“陛下,是不是郡主生了?”

    “你说的对,快派人去问,然后通知今天早朝取消,我要立刻去并肩王府。”圣上立马起身,一个暗卫也从暗中消失。

    等到圣上收拾好了之后,暗卫也回来了:“陛下,成安郡主的确是到时候了,凌晨时分开始的,直到现在还没有生出来。”

    下一刻,圣上就带着魏公公出发了,幸好魏公公临走之前就将圣旨拿在了手里,要不然,就错过了这个最好的时机。

    圣上取消了早朝,等到百官到了金銮殿的时候,才知道,圣上已经出宫了,就算再怎么说都没有办法了。

    好不容易来到早朝的兵部尚书,却碰到了这样的情况,看来,早朝和他无缘呀。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圣上能够因为什么事情匆匆忙忙的出宫,把百官都晾在这里?”说话的是一个言官,也只有言官这种,才能够直言不讳。

    宰相大人没头眉头紧皱,却是看向那一边,盛王殿下和并肩王殿下都没有过来,想必……

    “不用猜了,应该是成安郡主,既然早朝取消了,那就都去忙吧。”

    说完,宰相大人就先走了,户部尚书心里有了谱,转头也走开了,剩下的三三两两都散了,等到兵部尚书回头的时候,身后除了兵部的几人,其他的已经一个不剩了。

    面色阴沉的抿了抿嘴,带头离开了。

    并肩王府,早早准备的产房门口已经停了一大堆人,心急如焚的战戈已经被盛王直接一手刀劈晕了,就放在门口亭子的石凳上面。

    魏国公过来的时候,虽然责怪盛王有些莽撞,但是也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要不然指不定怎么闹腾。

    圣上来的时候,都来不及迎接,禁卫军直接到了并肩王府门口,圣上带着魏公公匆匆忙忙的进来,不等众人行礼,就冲到了盛王的面前。

    “皇叔,怎么样了?战哥哥呢?”圣上的额头,渗出点点滴滴的汗珠,可见有多么匆忙。

    盛王看见圣上这样子,首先就皱紧了眉头:“还在里面,一切还好,战戈在那边。”

    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战戈,圣上顿时就明白这是盛王干的,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左右看了看,最后坐在了魏国公的旁边,所有人中,只有魏国公对自己最慈爱了。

    晨鸣破晓之时,随着公鸡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房间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不对,是两个。

    宁瑶儿靠在盛王的怀里,面色担忧,盛王则是揽着她的腰,顺着她的情绪,安抚着她。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又传来了另一个孩子的哭声,众人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也恰是时候,战戈从晕眩中醒了过来,不等去责问,就赶紧扑到了门口。

    产房的门缓缓打开,两个产婆将孩子抱了出来:“恭喜王爷,蓝色襁褓的是公子,是弟弟,这红色襁褓的,是姐姐。”

    被长辈抱走两个孩子之后,战戈紧跟着询问:“芜双呢?”

    “郡主一切安好,不过还是等一会儿再去看,里面正收拾着呢,郡主看了一眼就睡过去了。”

    等到战戈看了两眼孩子,产婆就抱了进去:“还请诸位恕罪,孩子还小,不能长时间呆在外面。”

    圣上看了几眼,正是高兴的时候,虽然孩子有些丑,但是潇儿出生的时候也没怎么好看,估计长大后就好了。

    战戈正打算进去的时候,圣上给了魏公公一个眼神,魏公公赶紧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递给圣上。

    “并肩王战戈,成安郡主言芜双,接旨。”

    战戈收回脚步,跪在了圣上面前,魏国公等人纷纷跪了下来,即便这里没有其他人,但是圣旨能够宣布的事情,非同寻常。

    瞬间,整座庭院除了里面正在忙碌的人,其他的都纷纷跪了下来,场面甚是隆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成安郡主长于先帝先后膝下,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朕心,曾奉先帝圣旨册为成安郡主,现在奉为圣谕册为咨尔荣安长公主,赏八百顷皇家别宫,赐如意。其大公子封为伯爵,成年之后袭爵位。二公子封为并肩王世子,大小姐封为长乐郡主,钦哉”

    “臣,谢主隆恩。”深深的跪拜之后,战戈接过了圣旨。

    至于其他人,心里自然是喜悦的,这件事情其实很早开始就有察觉,但是乘着龙凤胎的兆头正是极好。

    更何况,就连阿径都没有错过,也是很周到了。



    “陛下,阿径到底……”战戈说这个的时候,面色有几分犹豫,握紧了手中的圣旨,阿径与国无功,况且还是一个孩子,就算是一个伯爵,也是有些过了。

    圣上阻止了战戈的行礼,笑着解释:“再怎么说,阿径也是并肩王府的一员,并肩王世子的身份给了弟弟,郡主的身份给了妹妹,若是他一无所有,岂不是让人嘲笑。”

    看战戈依旧有些为难,只能再多说两句:“依照阿径的性格,一定会更加努力,为自己挣得荣誉。再说了,他也是我弟弟,怎么能够让给别人欺负?”

    众人说话的时候,隔着一座院门的外面,阿径正抱着龙潇呆呆的站在原地,说不上来的

    感动涌现在心头,有些话想说有卡在了喉咙里,只能努力将所有的感动都压下去。

    看着怀里对自己吐泡泡的龙潇,嘴角笑意十分明媚,他知道,当他在绝望中见到娘之后,这一生,都得到了救赎,以后,弟弟妹妹,就由他来保护吧。

    再抬起头时,又是平时的样子,赶紧就跑了进去,不见任何异样。

    院子中所有人的交谈都停止了,孩子来了,有些话就不太放方便说了。

    “外祖母,外祖父,潇儿睡醒了,哭的闹得要找你们,我就只能把他抱过来了。”将孩子交给盛王,阿径这才一一行礼。

    “父亲,娘呢?”看着面前孩子天真无邪的面容,因为这些时间的锻炼更加坚毅的面容,章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有弟弟妹妹了,以后可是大哥了,一定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他们不听话的时候也要知道怎么样教训他们。”

    阿径面容像是被光照耀了一般,亮眼的让人觉得刺眼:“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的,保护他们,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很好,弟弟妹妹睡了,等到你娘醒了,就带你去看他们。”

    阿径乖巧的点头,笑的灿烂。

    并肩王府添了两个小主人的事情,转头就被传了出去,在战戈刻意的示意下,知道的人就更多了,像是被风吹了出去。

    随之传出去就是成安郡主被封为荣安长公主的消息,就是刚出生的两个孩子,连收养的孩子都有爵位在身,这可是让人羡慕不已的。

    多少人眼红,多少人羡慕嫉妒恨,那就是谁也不清楚的了。

    兵部尚书府,莫修手中的册子硬生生被撕裂了,眼神睁的都有红血丝在蔓延,喘息声甚至让人觉得恐惧。

    幸好此时就只有他一个人在书房,没有其他人。

    “长公主……”

    多少人攻坚言芜双的,就是针对这个身份,郡主的爵位着实有些太低,可能很多人都觉得先帝没有封是因为没有来得及,但是那确实是没有。

    “主子,这件事情之前就有过猜测,只是没有想到,陛下竟然给的上次如此的丰厚,这下,只怕并肩王府就是整个京城最让人羡慕的府邸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薛安,莫修将手中的册子扔到了一旁:“这让人羡慕的府邸又如何,现在有多么风光,以后摔得就有多惨,我还就要看看,这个并肩王府能够在这巅峰停留多长的时间?”

    薛安心里感叹,就怕并肩王府在巅峰一直待着,到时候只怕是主人都看不到了。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要是真的说出来,就是想死的节奏。

    “主人说的是,陛下给予并肩王府的荣耀太多,那些盯着并肩王府的人也更多,一旦行事差错一步,就会有无数的人进行攻击,到时候便可以渔翁得利。”

    这些话说出来也就只能够安慰安慰主人了,就连自己心里,都坚定不了,毕竟先帝对于并肩王的荣宠可不止于这个身份。

    况且如果没有并肩王当年的誓死捍卫,只怕如今的大邑早已是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所以无论世人怎么样论及,魏国公是如何的战功赫赫,魏国公府是如何为大邑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并肩王的成就,却是无论如何都抹不掉的。

    莫修心里极为烦躁,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属下的心不在焉:“罢了,这段时间让他们低调一些,让林柔儿躲好,别让人提早发现,破坏了我的计划。”

    毕竟当初把林柔儿从江南带回来,还不能惹起任何人的怀疑,也是费了不少心思,若是现在就让人发现了,只怕他的那些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主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的。若是主人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暂且退下。”

    杨月楼,林柔儿面上蒙着一层红色的轻纱,妆容极为的精致,眼尾轻轻拉长,透出说不清的妩媚生动,额角有一瓣红色的花瓣,更添几分妖娆。

    门轻轻的响了一下,中间多了一个人,这是刚才还在兵部尚书府的薛安。

    “主人让你过来,是不是让你给我说,最近让我低调一些?”

    薛安直视着林柔儿,眼眸不动如山,似乎在怎么样绝美的女子,都不能够在他的眼中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你就一定要小心一些,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只怕最后你的结果,不比其他人好。”

    嗤笑一声,林柔儿声音多了几分空洞:“放心,如今我这个样子,只怕是我的亲生爹娘来都不认识,更别说只剩一个已然忘记我的言芜双。”

    “那就好。成安郡主已经被封为荣安长公主,不论是手中的封地,亦或是其他奖励,远远高于寻常的长公主,更别说她的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有爵位在身,你自己掂量着来。”

    这话一出,林柔儿面目瞬间狰狞:“你说的是真的?”

    “要不然你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过来专门叮嘱你?”对于林柔儿,薛安是真的看不上眼,结合她之前已知的所作所为,这样的女子,的确不值得人同情。

    林柔儿身体微微颤抖,明显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心里的愤怒:“国号是麟安,她的封号就是荣安,陛下给了她这样的荣耀,就不怕其他人反对吗?”

    薛安看着林柔儿的样子,眸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同样是一个家族的,差距怎么能够这么大?怪不得一个如今高高在上,一个跌落在这凡尘里,让人践踏。

    “为什么要反对?荣安长公主是先帝先后膝下养大的,那时候没有长公主的封号,不过是因为时间没有来得及罢了,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封一个爵位,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吧。”

    “你明明也应该针对她,为何却偏偏一直给她说话?你到底是哪边的人,你就不怕这些话,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主人吗?”

    被薛安这样一再的藐视,林柔儿实在是一时半刻的听不下去了,看着薛安的眼神也带着阴险的恶毒。

    “有本事你就去告诉主人,我倒要看看,主人信任的是你,还是我?”薛安慢慢踱步到林柔儿面前,在她紧张的表情中缓缓笑开,面容带着几分僵硬,明显是不太常笑的样子。

    哽咽一声,有些话林柔儿也说不下去了,她来到京城还没有一年的时间,而薛安却在主人身边待了十数年,实在没有任何的相比性。

    “你……”想要质问的话却卡在嗓子里,实在说不出来了。

    薛安往后退了一步,视线也不再放在林柔儿的身上:“既然林姑娘明白,但也就放聪明一些,别让人以为你和荣安长公主只是同样的血脉,却没有同样的脑子。”

    不等林柔儿反驳,薛安行了一礼就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再也没有办法察觉。

    只留下背后气的要吐血的林柔儿,还有那硬生生被折断的长指甲,在白皙的掌心留下月牙般的印子。

    外界的风风雨雨对于言芜双和战戈而言,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圣上在看过两个孩子,确认言芜双无事之后,便回去了皇宫,随后让魏公公送来了大量的赏赐。

    这些东西走的都是陛下的内库,自然没有人敢加以斥责,只能眼馋的看着,却无可奈何。

    言芜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在她睡着的时候,战戈想办法给她喂下了两碗药,以用来尽快修复身体。

    她刚刚醒来,宁瑶儿正好就走了过来,欣喜的招呼人过来:“阿芜醒来了,终于醒了。”

    “娘……”言芜双支撑着想要起来,却发现有些困难,身体有些酸软无力,宁瑶儿赶紧扶住了言芜双。

    “别动,你现在身体还不适,只能躺着,放心,孩子们都很好,阿戈一直守在你身边,刚才出去给你端药去了,马上就进来了。”

    正说着,魏国公夫人就过来了,和双双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放在言芜双旁边,让她能够好好看看。

    “小心,孩子都长得很好看,别嫌弃孩子现在长得红彤彤的,以后呀,一天一个样,到时候你想看现在这样的都没有。”

    明显的,魏国公夫人就看见了言芜双眼中淡淡的嫌弃,赶紧出声劝解道。



    言芜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心的摸了摸孩子的脸蛋,他们正好睡着了,乖巧可爱,试言芜双见过最可爱的孩子。

    “我没有嫌弃,就是刚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正说着,战戈就走了进来,将宁瑶儿将他手中的药碗接了过去,顺便起身将位置腾开。

    “辛苦你了,我想进来陪你的,可是父亲将我打晕了,也幸好没有错过见孩子的第一面,要不然只怕会使我一生的后悔。”

    魏国公夫人看着一对夫妻的含情脉脉,和宁瑶儿将孩子抱走,将这片空间留给他们。

    “哪里,我也不想让你看见那样狼狈的自己,没进来其实也挺好的。”言芜双赶紧精力还可以,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调养的很好的缘故。

    将药给言芜双喂下之后,战戈这才说道:“罢了,都过去了就不提了。陛下今天早上就过来了,一直守着见了孩子之后才走的,而且,以后也不能称呼你为成安郡主了。”

    “嗯?”言芜双疑惑,这件事情圣上隐瞒的足够神秘,就是言芜双也不知道一丁半点,更何况其他人。

    唯一知道的,只怕就是魏公公了。

    将圣旨的事情给言芜双说清楚之后,言芜双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喜悦:“荣安?这孩子也太胆大了,国号是麟安,那些言官,我觉得,只怕是又有话要说了。”

    “不过,这段时间我也不太方便经常能够见到阿径,你多陪陪他,孩子心里脆弱,有些事情,若是一直惦记着,难免成了执念,最后对谁都不利。”

    “你放心,我记得呢,阿径毕竟是养子,就算是如此,圣上也给了伯爵的爵位,通过自己的努力,定然能够得到更多的成就。”

    不是每一个人在小小的年纪,都能够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人生的大起大伏,在心智坚毅的人心中,能够成为强大的勇气,陪伴他一起度过风风雨雨。

    言芜双对于阿径,显然也是十分信任的:“你说的没错,那也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厉害。”

    说了没一会儿,言芜双打了个哈欠,又慢慢的陷入了睡眠,战戈将床边的帷幔放下,给言芜双安逸舒适的睡眠环境。

    房间的莲花状香炉里,是七长老和神医共同调配的,针对的,就是言芜双的身体状况。

    确认言芜双熟睡之后,战戈这才起身出去,打通的房间隔壁,就是两个孩子睡觉的地方,这是战戈特地思虑之后决定的。

    大人们来看孩子的时候,就不会屡次惊动言芜双了。

    而且,战戈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两个孩子言芜双必然是十分疼爱的,但还是希望能够将更多的视线留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此刻,阿径也在隔壁,比起潇儿还小的孩子,感觉自己轻轻碰一下就会碎掉,实在是让人心疼。

    不敢去抱,就趴在宁瑶儿身边看着,十分乖巧。

    言芜双孩子出生的准确日期应该就是七月七日,是一个很美好的日子。八月七日,就是孩子的满月酒。

    如今,三十多岁的战戈能够迎来自己的孩子后继有人,是让人值得恭喜的事情,远在大邑边疆的各位,都已经千里迢迢将贺礼送了过来。

    八月初,东海河间王府送来贺礼,因为等到孩子满月酒怕是回不来,就只能提前送过来了,原本想的是到八月七日正好,但是没有想到送来的时候偏偏早了几天。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多推辞,青黛郡主以河间王府的身份将这批贺礼送了过来,若说规格,自然比庆贺陛下登基时低了一些,但是论价值却是远远高于。

    其中还夹杂了一份河间王亲手写的信,当然,以武将闻名的河间王府现任主人,写的字是众所周知的狂草,不过,这也无伤大雅。

    “替我多谢你的父亲,等到满月酒之后,我会派人送一份贺礼去东海。”言芜双月子还没有做完,自然是不方便出来,做这一切事情的就是战戈了。

    青黛郡主今天的打扮无愧于她皇室郡主的身份,奢华隆重,彰显皇族霸气。

    “王爷客气了,父王原本想着能够亲自回来,但是一来一回只怕过年就回不来了,故而只能过年的时候,他回来和你亲自见面。”

    若是一般情况下,河间王也不能够如此自在,镇守东海,只怕三年五年不回来都是很正常的。

    只是去年,河间王府唯一的郡主出嫁,到今年,河间王自然要回来看一看,自己的女儿过得如何。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从门口走到了前厅,没有其他人的围观,也就放松了很多。

    “东海事务繁忙,你父王还能一直惦记着,也是我的荣幸。”说到底,河间王也是长辈。

    青黛郡主轻轻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眼眸中都酝酿着笑意:“师兄还是耐心等待着,这两天,来自四面八方的贺礼不会少的。”

    父王在送给她的信中已经提及了,镇国公府,西王府,乃至北疆刘将军,都已经准备了丰厚的贺礼,这个时间段,应该已经都快到京城了。

    这些人中,只怕北疆的贺礼是作为厚重的,毕竟,并肩王曾在那里,九死一生,捍卫了那片土地,那里的百姓。

    战戈轻轻摇头,笑了笑:“你父王说的,的确有道理,等到今年过年你父王回来了,我们齐聚魏国公府,不醉不归。”

    “那就恭候师兄了,东西既然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午母亲说了会过来看姐姐。”

    “好,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目送青黛郡主坐上马车之后,战戈这才回来,战伯已经将礼品单子统计了送了过来,这些事情原本是言芜双负责,但是坐月子的人不能操劳,战戈责无旁贷。

    “这河间王府送来的贺礼十分珍贵,属下看了,拳头大的珍珠就有十匣,更别说什么珊瑚,水晶,玛瑙,这东海,还真是富裕。”

    “河间王府镇守东海,富裕程度可想而知,要不然光是每个月送往京城的海鲜之物,就是一笔大的消耗了,这样都可以用来做人情买卖,岂是富裕能够形容的。”

    翻了翻单子,战戈让战伯收起来,方便以后来进行回礼。

    “王爷说的是,北疆多的是毛皮,矿产,怕也是不相上下,南疆和西边,也比起平时在京城的家族,家底厚的多。”

    世代镇守的,家底的丰厚程度,哪里是其他人能够想象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只是为了低调。

    果然,没过两日,其他三个边疆都有东西送进来,最为丰厚的,就是北疆了,但是其他两地,也是半点不差。

    管家在外迎接着,在所有的贺礼面前都面不改色的管家,在看到一家时却面色骤变。

    “还请公子稍等,这就去请示将军。”

    被管家称为公子的男子,乘坐的是六匹骏马所拉的巨大金丝楠木所做的轿子,这年代,金丝楠木价比黄金,且是千金难求。

    富贵人家能有一个金丝楠木所做的匣子,已经是荣幸,这做轿子的,还真是没有见过,更何况,这上面,还顶着一个巨大的珍珠,光泽细腻,没有人敢怀疑是假货。

    轿子四周坠着的风铃,乃是碧玉所做,垂着的轿帘,乃是南方上好的冰丝所制,正适合这天气。

    人从外面看过去,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何人,但是轿子前面的右下角却是刻着一个小小的江字,下方有一朵祥云托着,告知这是何人。

    看到这里,人群中就有一些人退出去了,四散而去。

    “管家慢慢来,本公子就在这里等着,并肩王殿下想必是愿意见我的。”马车里的男子,说话也是慢慢悠悠的,不疾不徐。

    管家弯腰行了一礼,就走过去了。

    寝室,战戈正陪着言芜双说话,门外管家请示,安抚了言芜双两句,战戈出去带上了门。

    “何事?”

    “将军,安城江家派人来送贺礼。”管家以为并肩王府和安城江家并没有任何联系,也就没有想过会上门送礼。

    战戈却是神色正常,似乎对于这个行为见怪不怪:“行,我们出去看看,知道来的是谁吗?”

    管家猜测:“看这个阵势,怕是江家的哪位公子?”

    “那应该就是老三了,我似乎和你未曾说过,在北疆之时,我与江乐安相熟,这次,他之前就派人送了一封信,说是会过来,但是我原想着他会在满月酒当天过来,谁知,他这个时候就来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从后院来到了前院,战戈脚下步子快了几分,显然对于门外的人很是亲切。

    刚刚做出并肩王府的大门,那轿帘就一左一右被掀起来了,除了两个长相貌若芙蓉的女子之外,最显眼的就是最中间那白衣男子,长发用一根发簪轻轻束着,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风格。

    两人四目相对,那男子就笑出了声:“北疆一别,怕是有好几年未见了,听说你喜得佳儿贵女,我特地前来庆祝,不知战兄可否欢迎?”

    “安城江家三公子特地前来,我又怎么会不欢迎,请。”战戈看起来冷漠,却是眉眼带笑,整个人都很是愉悦。



    男子从轿子中起身,轻飘飘落在地上,刚好就在战戈面前,芝兰玉树一般,气度出众。

    “并肩王亲自欢迎,实在是让江某惶恐,我也并不是为你特此来到金城的,正好有些事情要到京城来处理。”

    “你每次说话,都是如此的口是心非。进去吧。”战戈对管家吩咐了两句,将中间的大门打开,欢迎江乐安入门。

    门外多少百姓看热闹看的十分欣喜,安城江家的人,可是多年都没有来过京城了,如今京城最大的酒楼,望月楼就是江家的。

    更别说,这里有多少铺子都是属于江家,大邑第一富商,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大门关闭,将所有的热闹都隔绝在外,江乐安刚才的温文尔雅立马消失不见,整个人痞气的很。

    “若不是我差人调查,还真不知道你之前竟然没有孩子,没想到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如果不是这两个孩子来的实在不容易,只怕我也不会亲自来一次京城。”

    撇了一眼江乐安,战戈面色虽然如故冰冷,但是却带了几分亲近之意,微微压低嗓音。

    “之前有过一个,不过受人陷害,流产了,芜双身体受恙,这才这么多年未曾有孕。”

    “何人竟然如此大胆,竟敢陷害荣安长公主?”江乐安毕竟远在安城,有些事情也不是随时随地能够了解的,中间有些误差也是正常。

    再说当年言芜双一事,隐瞒的甚是周密,查不出来也是正常。

    “是她母亲娘家的姐姐,事后我已经报复了,倒不是多大的问题,只是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在芜双面前提起。”

    战戈认真的交代着,江乐安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一脸明了:“放心,我虽然挣钱没有底线,但是对于朋友可是很有义气的。这件事情,断然不会提及。”

    “那就好。既然来到了京城,那这段时间就住在我府里吧。你自己去挑个院子,随你的喜好。”

    懒洋洋的拱手,江乐安十分自然:“那就多谢了,嫂子不方便见,等到孩子满月再说,我让人给孩子准备的贺礼你可要认真看看。”

    “你不会有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这个并非是没有什么前车之鉴的,之前在北疆的时候,这家伙甚至想要送一个女人给自己。

    要不是自己那个时候机警,只怕还真会被坑了。

    江乐安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战兄,我在你眼中都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把我如此想象吗?送给孩子的礼物自然是什么好来什么呀,为了这个,我可是将我家的库房都翻了好几遍。”

    “江老爷子没有将你的腿打断,还真的是手下留情呀!”冷笑一声,战戈步伐加快,却是给了旁边墨商一个眼神,墨商知趣的带着江乐安的管家去挑选院子。

    江家三公子出门,向来不同凡响。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我爹眼中最好的孩子,他怎么舍得这么做呢?”怼还是要怼的,但是江乐安也飞快的跑过去给战戈解释,毫无刚才在外的气质。

    安城江家嫡系一脉中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三公子竟然来到了京城,而且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可见消息隐瞒的是何等周密。

    因为这一个人的到来,整个京城都涌现着不一样的气息。

    这可不是一般的家族,毕竟,不是哪个富商都能够让皇族尊敬的,手中所握的权利也是让人为之羡慕的。

    兵部尚书府,薛安第一时间将消息送了回来,果不其然的就看到了主子怒火冲冲。

    “江乐安竟然来到了京城,你们还一个都不知道。是不是等到哪天被人把老巢都掀了,还在外面不知所以然。”

    莫修心里怒火烧的肚子疼,面上狰狞的让人恐惧。

    也不是因为江家三公子亲自给并肩王孩子送贺礼怎么的。

    而是因为他之前给安城江家递过去的信,不答应也就罢了,竟然连回信也没有,将他这个兵部尚书的脸硬生生放在地上摩擦。

    在莫修生性要强的心里,这是多大的仇恨。

    为此,除了并肩王之外,江家也上了他心中的黑名单,只不过,江家不知道,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表现什么。

    多少人对江家恨之入骨,想要取而代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过,站在如今这样的高度,江家的成功不仅仅是如此。

    “主人,江家三公子所带的暗卫是江家家主身边的,可见这是江家家主对于他的重视。”

    薛安的言下之意,就是江乐安绝对不能在京城中出事,到时候就算是兵部尚书都承担不起的。

    一听这个,莫修面色扭曲更甚,但的确是事实:“你放心,我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我,他可是江家最有希望继承的人了。”

    只是这说话的声音如果不是咬牙切齿,那就是更好了。

    薛安静静地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什么,唯恐主子发怒,自己最后背锅了,这个属下,真的是当的心里发苦呀。

    “安城江家既然不行,那就去找安城徐家,徐家在几年前就针对过江家,若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超越江家,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商场上的人,有时候比起朝中更加阴狠,江南的几场动静都已经能够证明了,天高皇帝远,钱财动人心。

    安城可不是这样,安城由江家统领,其他家族无论下面搞什么小动静,面上都是真诚的很。

    薛安实在是不忍心打翻主人的想法,有些事情,实在不是想象的这么简单,恐怕这个时候,主人的脑子也不怎么正常。

    “主人,属下回去接触徐家和吴家的人,只是也是需要同等的利益的,他们那些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话着实让莫修冷静了片刻,头疼的按着一直跳动的太阳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等到想到了,再说。”

    薛安郑重的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临走之前,看见主人满面愁容,甚是难看。

    今天的事情,莫修也知道自己有些急切了,自己急需要冷静冷静,攘外必先安内,府中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再去处理外面的事情,一件都不能耽搁。

    这两天,给并肩王府送礼物的多了不少商贾人士,送的礼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名贵,江乐安只是随意的看了看,就无所谓的点头了。

    “这些都是孝敬,你不收他们还会以为我这次过来是搞事情的,必定不会安心,为了他人着想,你还是收着吧。”

    江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有些甚至做到了极致,自然认识的人脉就非比寻常,但是江家掌柜高达五十多名,负责各处的生意。

    这不,趁着未来的家主来到,好好巴结巴结。

    战戈将单子从他手中抽回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这个,到底是借着你们江家的名义,要是被传出去了,就算你无所谓,你父亲呢?”

    “我爹?切,整个江家如今差不多的事情都是我做主,我爹基本上都已经放权了,只要我做的不是覆灭江家的,其他的,无所谓。”

    这是对于自身能力的傲气,也是对于江家实力的认可。

    战戈对于这么一个败家子也没办法了,得了,总而言之,他自己喜欢就好。

    言芜双身体已经将养的很好了,但是战戈还是奉行必须满月才能出来的规矩,言芜双无可无不可。

    两个孩子都有经验老成的嬷嬷带着,也有专门的奶妈,一群大人关心着,自己不用操心。

    “今天是八月五号,离七号孩子的满月酒也没有几天了,府里准备的如何了?”言芜双看着战戈给她张罗膳食,十分受用的询问道。

    “放心,有师娘看着呢,怎么可能出现问题,贺礼也收了不少了,这两个的身家说出去也是令人羡慕了。”

    战戈已经派人将所有贺礼登记在册,方便以后查询和回礼,基本上是两个小孩一人一份,他们拿出同样的一份给阿径,也是作为补偿。

    “你呀,和孩子争什么,这段时间,阿径一下学就过来陪着他们,喜爱的很。不过,这名字起了没?满月酒之后,是要计入族谱的,没有名字可不行。”

    战戈看起来有点头疼的样子:“这名字,估摸着就这两天出来了,耽搁不了什么。”

    “那就好,青黛似乎有点动静了,师娘昨天和我说的,只是现在日子少,不能确定,若是确定了,又是一件好事。”

    魏国公府,可是只有一个阿戎,这子嗣凋零的,让魏国公都不能把阿戎派往边疆。

    “也好,师父师娘就可以安心了。”魏国公府从未给过青黛郡主任何压力,儿女缘分,不可强求,这个时候有了,好事一件。

    河间王给自己的信中,多次隐晦的提及了此事,自己只能一再强调,魏国公府不是这样的人。

    但到底,还是赶紧有一个孩子是正理,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是封人口舌的利器。

    言芜双抬眸看了一眼战戈,沉默寡言的他与她成婚这么多年,从未催促,何其不是一种爱。

    在战戈看过来时,又赶紧低下头用膳,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甜蜜。



    八月初七这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整座并肩王府已经开始忙碌了。

    言芜双终于能够轻松轻松了,起床沐浴之时,侍女已经将房间里的被褥床幔都换过了,香薰是淡淡的花香,清减疲劳。

    保养得益,事后调养又十足用心,言芜双身份比起之前,更加诱人,着红色长裙,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映衬着肤色更加白皙透亮。

    面色白里透红,很是漂亮,如此,也就不用专门描绘了,只是在额角点了花瓣状的花钿,轻描黛眉,涂上口脂,戴上首饰,镜中的美人,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美好。

    “夫人越发明艳照人,真是让人看着欢喜。”这般明显的变化,就是双双也能够看的出来,那眉宇间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你呀,惯会说好话,我现在可以理事了,你的婚事呀,很快就会办,放心。”看着双

    双红透的脸蛋,言芜双笑的十分开怀。

    装扮好之后,还不到时候出去,让人上了膳食,垫垫肚子。

    “双双,这房间里的物什,都重新换一次,摆设也稍微换换,这么长时间看着,不想多看了。”

    坐月子什么的,真是太难受了,沐浴之后的言芜双表示,人生真的是到达了巅峰。

    “夫人放心,等会就差人换,库房里那么多的好物什,终于能够让夫人欣赏了。”

    就算是在后院,也能够听到前面的热闹,这是并肩王府多年一遇的喜事,下人都是高兴的很,戒备自然是更加严厉。

    阿颜从外面进来,回禀道:“夫人,大少爷已经换好衣裳了,马上就会过来。”

    “阿径用过膳了没?”

    “尚未,大少爷昨天看二少爷和大小姐很晚,回去睡得比较迟,今天早上练武都没起来,将军只让他好好睡,没说其他的。”

    阿颜嘴角是忍耐不住的笑意,谁都没有想到,整个府里,对于二少爷和大小姐最为期待的,竟然是大少爷,每日都会来看,从来不曾缺席。

    言芜双手中的勺子顿了顿,显然也是觉得可爱的很:“罢了,你去催一催,让他过来陪我用膳。”

    “是,夫人。”

    等到一身蓝色锦衣的阿径过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不少小吃,结合南北方。

    “给娘请安。”阿径乖巧拱手弯腰,礼节做的极好,书院的培养的确是有作用的。

    拉着阿径坐下,言芜双将侍女舀的粥递给他:“赶紧用膳吧,不好好吃饭就长不高了。”

    战戈外面忙的差不多进来的时候,言芜双和阿径已经用完膳了,正在旁边的房间逗弄孩子,特别悠闲。

    “这边今天来的人太多,比较乱,我就推了,没让陛下过来,等到明天了,请陛下过来一起用膳,再让阿径陪伴陛下几天。”

    阿径乖巧的点头,表示自己可以,言芜双揉了揉他的耳朵:“那就辛苦阿径了,阿径身为大哥,一定要以身作则,弟弟妹妹都会以你为榜样,以后出去打架,也不怕没人帮忙了。”

    对于言芜双的教导方法,战戈微微挑眉,没有任何反对,毕竟对于武将而言,这种教育方法,是十分受用的。

    “嗯,娘和父亲放心,我会好好练武,以后会像父亲一样厉害,这样不仅不用弟弟妹妹帮忙,还能够保护他们。”

    小脸板着,一脸正经,今天的阿径,也是乖巧。

    让阿径去隔壁陪伴两个小的,言芜双这才看向战戈:“名字是怎么弄得,总不能老是老二老三的叫吧?”

    “放心,已经有了,师父起的名字,老二是个姑娘家,就叫战舞,老三是个小子,就叫战熙,寓意都很好,也是相配。”

    对于这两个孩子,战戈压根没有置喙的余地,这么多关爱的长辈,已经是足够了。

    言芜双细细琢磨了片刻,点头:“挺好的,一个叫舞儿一个叫熙儿,光是念着都让人觉得很有光明的力量。”

    时间差不多了,战戈抱着女儿,阿径抱着弟弟,跟随着父亲身边,至于言芜双,魏国公夫人说了,就算现在出了月子,身体调养也是不能落下。

    孩子看着小小的一团,可爱得很,但是重量是毋庸置疑的,抱的时间长了,不说女人,就是有些男人都受不了。

    只是幸好,家里的这两个都是习武的,就算是阿径年纪小,抱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大厅内,已经做的满满当当,家里满月酒,没有将客人赶出去的意思,所以分了几个地方安置客人。

    至于这宴席,都是从言家酒楼调过来的,这些年来,言芜双时不时的塞一些菜单,又亲自调教,言家酒楼规模不断扩大,就是其他地方,都有了分店,日进斗金呀。

    户部尚书莫修这还是伤好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盯着那些人明里暗里的打量,还不能生气,也是十分要有气度的。

    从坐下来到现在,他面前的茶杯都已经添了十几次了,幸好这茶杯浅,不至于一直跑茅厕。

    当然,等到主人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他了。

    众人都知道并肩王对于那个养子很是看重,但是却没有想到,看重到这个地步,看着阿径神色谨慎的抱着蓝色的襁褓,跟在言芜双后面认真的走着,有些人忍不住就开始发酸。

    这个孩子的亲身经历,的确是让人同情,但是现在他的际遇,确实让人羡慕嫉妒恨。

    不过能够亲自到这儿的都是人精一般的存在,柠檬精的表情持续了没多久,就已经都恢复了正常,纷纷恭喜庆贺着。

    至于女子,看的自然就是荣安长公主了。

    这生了孩子的女人又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生完能够如此容光焕发,比起以前更加美丽的,荣安长公主确实算是顶尖的。

    此时就是并肩王也是跟在长公主后面的,多少女人嫉妒的都有些红了眼,长公主的身份的确是让人羡慕,但是并肩王也是赤裸裸的实权存在。

    能够如此对待长公主,敬爱有加,除了强权压榨,人所能想到的就只能是因为爱情。

    如此和谐美满的一对,谁还能够想到,他们最开始只是因为圣旨强力在一起的。

    战戈和各位点头示意之后,就走到了第一桌那里,魏国公夫妇,宰相夫妇,宁家家主夫妇,盛王夫妇,对于战戈和言芜双而言,意义都极为特殊的长辈就坐在那里。

    两个孩子都不够分的,况且,魏国公夫妇一直相信,是这两个孩子给他们带来了福音,毕竟,那天青黛抱了他们回去之后,就察觉出来身体不对劲。

    那时日子尚浅,查的不够明确,过了一段再查,确实是有了身孕,魏国公夫人当着青黛郡主的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房之后,却是哭的稀里哗啦。

    还是魏国公安慰之下这才逐渐恢复,这次满月酒,青黛郡主就没有过来,徐戎陪着,同样没有过来。

    “舞儿和熙儿都好看,之前我就劝慰过芜双,你和阿戈都是人中龙凤,你们的孩子怎么能丑呢?现在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魏国公夫人有几分得意洋洋,怀里的舞儿拍着小手笑的吐泡泡,明显是赞同,长辈都笑的开怀。

    转圈的抱了一遍,言芜双陪同着说了几句话,站的有些腿软,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下,就被宰相夫人看到了。

    将怀里的熙儿递了过去,阿径乖巧的接过来,十分熟练的拍了拍,哄孩子手段一流。

    “芜双也累了吧,回去歇着,身体还未调养好,今天又这般劳累,真是辛苦你了。”

    这话一出,几位长辈都反应过来了,赶紧催促着言芜双去休息,其他桌的妇人,多少都牙痒痒,同样是人,差别还真是大呀。

    言芜双顺着坡下,福身行礼之后,被战戈揽着肩膀离开了大厅,眉宇间带着丝丝疲惫,但是依旧无损其无暇的容颜。

    回到寝室,卸去妆容,换了一身简简单单的衣裙,清爽舒适。

    阿径也没被放出去,和言芜双一起逗孩子完,战戈自然是有要事处理,嘱咐照顾好他们之后,就离开了。

    这个院子,是整个并肩王府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毕竟这里,存放着并肩王的心头宝。

    江乐安今天没去前厅,人那么多,恭维起来太累了,在后花园的亭子自在的饮酒,能够在并肩王府这么轻松自在的,他倒是头一份了。

    “三公子,京城这边望月楼相关的消息已经整理完毕,不过,您真的要把这个送给并肩王殿下?”

    身边的掌柜是六大掌柜排名第三的铁算盘江三,说出的是一大笔数字,可是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见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尚且还好。

    “不是给他,是送给小郡主的,你别说你不知道,这个孩子在战兄心中的意义,当年我能做的决定,现在也可以。”

    对于战戈,江乐安是熟悉的,自然该有的东西不能少,他们江家人,对待朋友可从来没有小气一说。

    江三微微躬身,显示尊敬:“三公子说的是。”



    “是什么?”江乐安“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精致的金色扇面在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下越发生动。

    但是熟悉江乐安的江三知道,这个时候是江乐安生气了,后退几步,拱手弯腰:“公子息怒,当年您在北疆遇到并肩王的事情,属下并不知情,若所说有所差池,还请公子恕罪。”

    这么识时务,江乐安周围的气氛也渐渐松懈下来:“行了,起来吧。”

    “是,公子。”江三感觉自己的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老爷心情莫测,公子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呀!怪不得这一次前来京城,老爷一定要自己随同。

    “我知道临走的时候,父亲给你交代了好多事情,但是你要记住,你如今的主子是我既然是我,就要明白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就得做,不该问的话就不要问。”

    虽然身为江家三公子,但是江乐安却是整个江家极为强横之人,但是非常幸运的,他所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一次两次或者可以说是运气,但是无数次的运气接下来那就是实力。

    看江三沉默的样子,江乐安眼睛慢慢睁开,一双江南风情孕养出来的眼眸格外澄澈。

    “既然我嘱咐过了,下次就要注意。”

    “公子放心,老爷交代了,这次出来所有的事情以公子为主,将在外尚且军令有所不受。”

    “聪明。”江乐安打了个响指,一脸得意洋洋:“当年战兄可是答应我,等到他以后有了孩子,我就是干爹。”

    “作为干爹,怎么能够小气呢?”

    江三抬眸看了一眼,憨厚的脸上带着几分生无可恋,当人家干爹的,你就把你私库都能搬空一半,比起四公子留恋烟花之所,三公子……还是强一些的。

    想到这里,江三心里就舒服了很多,果然人是需要对比的。

    言芜双看着阿径陪着两个孩子玩玩具,自己悠闲自得的看书赏花。

    “江家那位三公子呢?我今天怎么没见着?”这个三公子战戈也是给她说了很多次,对于战戈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互惠互利的事情可以长久。

    之前是在月子中,言芜双自然不方便见外男,今天竟然也没见到。

    “夫人,今天那位三公子一直呆在后花园,其实因为前面人太多,又不怎么熟悉。”双双也是了解过得,在三公子院中伺候的小厮还是双双拍过去的。

    随意的点点头,吃着糕点,言芜双也是从战戈的介绍中知道了江家是如何的富可敌国,对于这个已经既定的三公子就十分好奇。

    况且这次三公子进京,也是和皇室有所合作,战戈在中间也是牵线的作用。

    不过给的诚意满满,就很好了。

    “这段时间你也经常见到那位公子,觉得他怎么样?”能够对战戈危险中相救的人,人品首先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言芜双也有些好奇,这样的两个人也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双双细细思索了一阵,面色犹疑着点头:“这位公子虽然有时举止轻佻,但是却没有任何冒犯之意,就算是对府中的下人,也是比较随意。”

    “你去派人将糕点什么都送过去一些,免得他比较无聊,顺便告知他一句,明天晚上府中有宴会,让他方便的话可以过来。”

    既然是战戈的朋友,那就不能懈怠,宾至如归,是必须的。

    “是,夫人放心。”

    今天整个京城最重要的事情,似乎就是并肩王的两个孩子的满月酒,虽然有一些事情,有些人就有所忽略。

    杨月楼,林柔儿依旧浓妆艳抹,身着华服,揽镜自照,镜中的美人让人垂涎三尺,但却无人欣赏,真是令人讶异。

    房门轻响,一个男子进入了房间,面色还带着几分醉意,但是周身却是有一股肃杀之气,让人忍不住发冷颤。

    林柔儿面前的铜镜将男子的面目一步步展现了出来,正是兵部尚书莫修,在并肩王府坐过酒宴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那场宴席上,推杯换盏之间,莫修也是喝了不少的酒,其实一般情况下,为了防止自己所做之事有所漏洞,他很少在公众的时候喝这么多的酒。

    可见这一次他的心情的确不一般。

    “见过主人。”原本还想着让莫修来哄哄自己,但是现在她只能赶紧装乖巧,以让莫修放松下来。

    站在林柔儿面前,看着林柔儿的这张脸,莫修想到的就是今天在满月酒上,出场时依旧那般闪耀的言芜双。

    一身红裙,一根步摇,却丝毫遮掩不了她周身散发的光芒。

    但是面前这个人,明明容颜有好几分的相似,但是气质却是天差地别,眼中喻含着的深思渐渐的散开,放在林柔儿下巴上的手也拿了下来。

    “行了,你出去吧,我在这里坐坐。”

    林柔儿身体一颤,顿时就明白此刻的莫修到底是想起了谁,又是言芜双,这个人似乎就是生来嗑自己的,自从碰见了她,她的人生就一落千丈。

    “主人要是需要,奴家也可以陪着主人。”

    不等那芊芊素手搭在莫修身上,莫修都已经推开了:“我说了,你现在出去吧。”

    无声的静寂在房间里沉寂,林柔儿不敢说话就站在那里,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惊扰了莫修,至于莫修,微微闭着眼在太师椅上躺着,对于身边有一个人却也没再多说话。

    许久许久之后,莫修的声音这才响了起来:“今天我去了哪里,你也应该知道,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

    “主人的意思,奴家不明白。”林柔儿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却是猛的一跳,总感觉这句话的背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自己随时随刻都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不明白?”阴冷的笑在兵部尚书那张看起来儒雅稳重的脸上出现,整个房间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氛围中,让林柔儿害怕的想抖。

    “奴家确实不知道主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如主人在提醒提醒……”剩下的话,在莫修看过来的视线中渐渐的消散了。

    只能艰难的说了出来:“奴家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这段时间荣安长公主会在外行走,到时候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但是不得已我有半丝牵连。”

    况且,兵部尚书之前也和荣安长公主没有任何的交错,更加没有和并肩王府有任何的龌龊,所以恐怕也没有人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即便之后这件事情暴露出来,林柔儿也说清楚和兵部尚书有关系,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可能给兵部尚书判罪的。

    今夜,莫修并没有在这里休息,说完之后,喝光了一盏清茶便离开了。

    徒留下腿软倒在了地上的林柔儿,一张俏丽的小脸,就是妆容也盖不住的煞白,仿佛天塌地陷,希望不在。

    没有一个时刻比起现在,林柔儿希望自己还是没有遇见言芜双的自己,如果知道,她一定远远的躲开言芜双,尚且还有自己的一些生存之地。

    言芜双沐浴之后,右眼皮一直再跳,跳的她眼睛难受,虽然这道眼皮跳是因为眼睑痉挛,但是这一直跳还真是有点儿受不住。

    结果,战戈刚过来,眼皮又不跳了。

    “怎么累?夜色已深,我们该休息了。”言芜双这个母亲做的最舒服的,就是大半夜的,不用去管孩子,旁边什么都备着,不至于让孩子伤了。

    她需要调养身体。

    “阿戈,我知道,只是我这右眼皮跳个不婷,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说会不会有人算计我?”

    一孕傻三年,在言芜双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这个偏头,可爱呆萌,让人想rua。

    战戈也丝毫不委屈自己,直接将手放在了言芜双头上,揉了两下,

    “好了,不会的,有我在,不会有人敢伤害你。”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在言芜没有注意的地方,战戈的视线却渐渐地变得深邃。

    看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还在算计着什么?看样子,唐王那边是要去一趟了。

    房间里烛火熄灭,战戈揽着言芜双休息了,半夜时分,外面的月光甚是明亮,透过纱窗照进来,战戈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明亮,丝毫没有迷蒙的痕迹。

    确认言芜双熟睡之后,战戈悄无声息的下场,披着外衣就走了出去,顺带从一旁的暗格拿出去一封信。

    “墨商,将这个送到泽王府成平郡主手中,她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她回一封信,你带回来。”

    “是,将军。”

    月光之下,战戈长身玉立,气质卓绝,望着天空那一轮圆月,目光炯炯有神,看来这件事情绕来绕去还是要绕到唐王身上。

    当年的那场局,可是设的格外的大,这到底是哪个人能够用这么长的时间,来设这样一个局?

    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吏部尚书?还是工部尚书?亦或者这些人都不是,而是藏在百官之中的其他人?

    这个京城,还真是十分有意思。水深火热的,一浪接过一浪,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丑时初,成平郡主从梦中惊醒,看着外面若隐若现的人影,眼神凌厉,屏住呼吸,右手摸到枕头下,拿出一把利刃。

    这是唐王当年预感到不对劲时送给女儿的,这些年以来,这把匕首一直放在成平郡主的枕头下,若是出去,就带在身侧,时刻防身。

    “郡主,这是我家将军命人给你送过来的,请看。”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成平郡主将匕首收了回去,披着外衣从床幔中走出来。

    墨商敛住视线,保持礼节,将信递了过来。

    成平郡主微微福身,接过了信,点燃了烛火:“墨侍卫深夜来访,接待失礼,倒是本郡主的失责。”

    迅速的看完信后,成平郡主猛的转身,和唐王妃相似的眼眸带着高傲,源于骨子血脉的傲气。

    “……你们能够保证,在查出来之后,可以保我父王平安?”

    “这个将军没说,不过将军吩咐了,如果不把这件事情搞清楚,背后之人迟早会给盛王下手,就算皇陵防守严密,也会有失策的时候。”

    墨商语气轻缓,面无表情,说话之间眼神没有半点飘动。却是让成平郡主心生波澜,父亲如今的后果,都是他所作所为造成的,但是身为儿女,还是要保证父亲的安全。

    心情平静下来,成平郡主福身:“墨侍卫稍等,容我写封回信。”

    “郡主请。”墨商隐藏在烛火的暗影处,等到成平郡主写好信之后,这才拱手行了一礼退了出去,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成平郡主心里提着的气缓缓放下,这些年她一直通过人给陛下送去消息,想要去看看父亲,但是陛下一直没有同意,这次用了并肩王的意思,总算是能去看看了。

    “郡主……”门外侍女的声音刚刚响起,成平郡主就把窗户关了起来:“无事,正要休息,不得打扰。”

    “是,郡主。”侍女脚步逐渐走远,成平郡主熄灭烛火,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或许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成平郡主最为常见的,便是淡定。

    唯有遇事心平气定,这才能够成就大事。

    天亮之时,战戈出门练武,看过信封之后,点头:“依旧,成平郡主那里,派人送她去皇陵,到时候,你我同去。”

    “将军,这件事情似乎要不了您亲自出场,属下去不是就可以了吗?”墨商跟随在战戈身边多年,有些事情了如指掌,但是有的时候他也是猜不透战戈的心思。

    战戈将手中长剑甩出,正好扔回鞘内:“这是为了稳妥起见,唐王这些年,总该是要明白一些事情。”

    “将军说的对。”这件事情也是将军的心病,这么多年的边疆战事,可是多少人亡魂他乡,当年将军封征北大将军之时,休息了一个多月,每日都在夜里被惊醒,很久才调理过来。

    “如将乐安请过来,该用早膳了。”

    等到一行人在前厅聚集的时候,言芜双一眼就被面前的白衣男子吸引,之前战戈说过,他初次见到江乐安时,就是一身白衣,难不成,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言芜双正要福身,江乐安用手中折扇一档,顺势拱手弯腰:“荣安长公主对我区区一介商贾这般有礼,草民惶恐。”

    “惶恐?”言芜双笑着调侃:“这话想必三公子说错了吧,在并肩王府也住了这么长时间,可从来没有见过三公子惶恐过呀。”

    江乐安看向战戈的时候,战戈却是拉着阿径的手给他说道:“下次见到了这个怪叔叔,记得离远一些,省的被影响了。”

    “我说战兄,你这可不太厚道了,我可是放弃了大笔的生意来到这里,专程来参加孩儿的满月酒的,你这般对待于我,良心就不疼吗?”

    “良心这东西,我还真没有,或许是百八十年之前,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叼走了。”战戈十分坦然,淡定入座。

    言芜双坐在了他旁边,这是一个圆桌,虽有些讲究,更多的却是自在。

    仰天长叹一声,江乐安收敛心情,落座:“长公主和战兄果真是夫妻呀,俗话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所言不假。”

    战戈和言芜双对视了一眼,言芜双看向斜对面的阿径,耐心教导:“阿径要记住,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三公子这文化造诣,要是让袁大人知道了,还不得掀开棺材板爬回来,揍你一顿?”袁大人是先前递了辞呈,回乡的太傅,也是江乐安的老师。

    嘴贫了一会儿之后,双方之间的陌生感消磨殆尽,言芜双对于这位富可敌国的江三公子也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昨天应该已经派人告诉你了,今天晚上在这里设宴,都是亲近的人家,魏国公府,盛王府,宰相府等,霖儿也会过来,有什么事情可以到时候谈。”

    “既如此,那就多谢长公主了。”言芜双的生平,自然是调查过得,江乐安对于这位用情至深,坚强勇敢的女子带着敬意。

    让双双将阿径带走,前厅只留下三人之后,言芜双这才开口。

    “三公子也不必太过客气,我也是为了感谢之前你对阿戈的救命之恩,涉及家国利益的,我不能做,其他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开口就是。”

    救了战戈,那自然也是言芜双的恩人,她爱的人,她也是尽全力爱护着,感恩着。

    “长公主,不如这样吧,我和战兄性情相投,称呼也就变了,不如私下里,我称呼你为嫂嫂吧,不至于失礼吧?”

    当年北疆的那场买卖,江乐安的确是亏本的,但是如同他和战戈饮酒时所说的,若是北疆有所损失,牵连整个战局,届时,整个大邑都是战火连天。

    那时,自己还没有这般果决,禀报父亲之后,就接手了江家生意主枝之一的盐。

    “当然,这样吧,我随阿戈的称呼,便唤你乐安吧,以后来到京城,便住在府里吧,这府邸前前后后扩了好几次,没人住就可惜了。”

    言芜双对一个人热情起来,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尤其是真情实感,战戈也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江乐安也就只能接受了。

    晚宴之后,男人们都在聊天,侍卫送夫人们回去之后,便守着了,言芜双也去休息了。

    至于花厅的烛火什么时候熄灭,那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战戈和江乐安都是早出晚归,就是陪在江乐安身边的掌柜,都是早出晚归,甚是忙碌。

    言芜双恢复如初,言家酒楼进行了整顿,取名为云飞阁,其他的分店按照各地的特色装修略有不同。

    要不是还有孩子牵绊脚步,言芜双还真能够忙的人都不见了。更何况,望月楼被作为礼物送给了舞儿。

    言芜双决定,三个孩子都有份,出去成分之外的收益分为三份为他们存着,方便以后使用。

    不会厚此薄彼,这才会平衡。

    青黛有了身孕,虽然才两个多月,但是因为是习武之人,又真正打过仗的,身体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暗伤存在。

    七长老隔段时间过去把脉,确保身体康健。

    言芜双带着两个孩子过去的时候,青黛郡主刚刚睡醒,徐戎身为禁卫军统领,职责所在,不能轻易离职,故而早出晚归,剩下的时间,除了特别的事情,都陪在青黛身边。

    “师嫂,昨天收到了娘的回信,里面还有父亲和几位哥哥嫂嫂的,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完,如今是八月多,他们年底会回来过年,等到开年之后再离开,会多陪陪我。”

    说话之时,青黛郡主的眸子仿佛流星永不坠落,明亮美丽,那是对于亲人的欢喜,就算是言芜双也无法理解,但是她足够尊重。

    握着青黛的手,安抚着她:“那就是好事,到时候,可以请示陛下,让王妃在京城多停留一段时间,现在是两个月,等到新年之时就是七个月差不多,再留一个月正好是你生的时候。”

    “师嫂说的是,我从来没有离开娘亲这么长时间,真是想念她。”嫁人呀,有利有弊。

    魏国公夫人抱着舞儿,爱不释手,一向气势威严的魏国公抱着熙儿,小心的逗着,看那动作,显然是熟练的很。

    “若非是这两个太小,我都想着,把他们留在这边,我们替他们管着。”魏国公夫人有这个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盛王的那小子皮的厉害,他们依旧疼爱的很。

    但是盛王府不一样呀,只有一个,言芜双就不一样了,两个了。

    “不可,孩子还认娘呢,再大一些倒是可以,反正你我平时也无事,含饴弄孙正好。到时候阿戎和黛儿的孩子也出生了,府里得有多热闹呀。”

    想到英年早逝的大儿子,魏国公夫人一时间有些怅然,这些年,她的眼泪都快流干了,总算是走了出来,等到以后去了地下,再好好陪陪他。

    “你说的是,是我一时糊涂了。”

    正好,怀里的两个白雪团子哼唧哼唧着睡去了,待睡安稳之后,让侍女抱着去了屏风后面的榻上休息,还有栏杆挡着,旁边一溜的侍女婆子看着呢。

    夫妻把手话家常,平添几分温馨。



    泽王府,用过早膳之后,将下人屏退,成平郡主这才开口。

    “娘,哥哥,嫂嫂,过两日我打算去一趟皇陵,看一看父亲,到时候你们有什么想送的,或者有什么交代的,跟我说,我带过去即可。”

    一身素衣的成平郡主格外平和,看着唐王妃皱紧的眉头,兄长和嫂嫂不自觉相握的手,也是淡定。

    好半会,唐王妃这才自己的声音,略带沙哑:“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之前不是屡次向陛下说明过,陛下都不允许吗?”

    成平郡主骤然起身,跪在了唐王妃脚边,拒绝了泽王夫妇的搀扶。

    “哥哥嫂嫂请听我说,娘亲也听我细细道来。这里也没有其他人,都是咱自家的,有些话也就好说。”

    “父亲所作当年之事,他自己自有罪过。但是谋逆之事,却并非那么简单。他背后还有一人存在,或者说并不只是一个人。但是父亲当年或因种种事情,揽下了这份罪责。”

    不等成平郡主说完,唐王妃就截住了话,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高傲,带着孤冷和谁也不了解的寂寥。

    “这些话,都是谁同你说的?你一直待在泽王府中,在外有你兄长,在内有嫂嫂和娘,若是出去也没有几次。”

    唐王妃目光如炬,旁边挞哒公主握着龙泽的手,担忧的看着:“母亲,妹妹想必一时着急,说错了话,还挺母亲息怒。”

    对待儿媳,唐王妃柔和的多:“你是她的嫂嫂,却带之如我这母亲差不多,挞哒,这件事情你和泽儿都不能插手,由我来问,坐着就是。”

    成平郡主安抚着挞哒:“嫂嫂放心,没有多大的事情,一会儿就说好了。”

    挞哒公主点点头,看着龙泽坐稳,看着面前这场景。

    “是并肩王殿下给女儿送的信,或许父亲那边知道些什么?而且若是背后之人想要对父亲做些什么?就算皇陵防守严密,却难保不会得逞,女儿毕竟是父亲的女儿。”

    握着唐王妃搭在膝上的手,成平郡主泪眼朦胧:“父亲对母亲所做的事情,对兄长所做的事情,女儿并非不知情。这些也只是根源于父亲内心深处的自卑,说起父亲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女儿不想让父亲有生命危险。就算此生此世不负相见,也希望父亲能够安好。”

    就算一直是在府里,没有出去做客,唐王妃也是身着华贵,妆容精致,发髻高束,这是来源于她自小的教养,不容她有失误。

    听着成平郡主的话,眼前清楚的出现了当年唐王陪同女儿玩耍的样子。

    荣安长公主说的不错,如果,不知道泽儿的事情,此生就这样过去也是极好。女儿孝顺,丈夫体贴。

    可是发生了泽儿的事情,这所有的一切就如同镜花水月,不过是自己欺骗了自己,就算他有真心,终究是不能挽回。

    只是……

    缓缓睁开眼睛,唐王妃眸中一派平静。

    “也罢,你说的没错,我向陛下递个帖子,也是走过场,你去就去吧,到底是他的女儿,有一些东西你也给他带去,好歹在那里生活的也舒舒服服的。”

    说吧,唐王妃将成平郡主拉了起来,看向旁边脸色担忧的龙泽。

    “你们夫妻俩也不用担心,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还没有那么小心眼,若是对你们父亲有什么想说的,写封信吧,有什么想送的,到时候让沫儿带过去。”

    挞哒公主和龙泽乖乖应声,唐王妃脸上席卷上一抹疲惫,拒绝了儿女媳妇的相送走了出去,被贴身侍女搀扶着离开了前厅。

    挞哒公主一看唐王妃走了,赶紧走到成平郡主面前坐下:“刚才没事儿吧,现在是夏天身上衣裙薄,要是腿上伤了,得赶紧抹点药。”

    “哥哥和嫂嫂放心,不碍事的,我也不过是仗着你们疼我,才这么做的,话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们。”

    自己何其有幸,在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之后,还能够得到亲人的眷恋,能够在王府享受郡主的尊宠。

    握着成平郡主的手,挞哒公主笑颜舒展:“你呀,你是王爷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没有出嫁的姑娘家在娘家自然要随意一些,等到以后嫁人了,再做一些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成婚这件事情终究是人生大事,若是没有合适的,就还不如一直待在王府里,我们都养得起。”

    在和泽王成婚的时候,陛下等赏赐了不少东西,就是父王也陪嫁了不少东西,所以挞哒公主也是有这个底气的。

    靠在挞哒公主肩膀上,成平郡主格外心安,幸好,她的嫂嫂是这样一个人。

    几天后,圣上同意了此事,战戈派遣了身边的侍卫同行,其他的都是泽王府上的护卫。皇陵据此有些遥远,一大清早过去怕是中午十分才能到,若要赶到晚上回来,那儿就不能逗留太久。

    除了成平郡主所坐的那辆马车之外,还拉了几辆马车,里面都是家里人给唐王准备的东西,也准备了好几份银两,劳烦到时候的侍卫多用点心。

    就算唐王妃对于她之前的行为有些不认可,但是到了出发的时候,唐王妃还是让人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就算是隔着精致的容颜,成平郡主也看出了娘亲发红的眼睛,估计这两天,娘亲都没有怎么休息。

    挞哒公主搀扶着唐王妃,送别成平郡主:“妹妹只管放心,一路注意安全,这府里有我和母亲在,没有任何问题的。”

    “娘亲身体有些不适,今天就多拜托嫂嫂了,娘,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回来了,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但是一定会回来的。”

    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唐王妃努力露出笑容:“好不容易去了,就将府里的事情和你父亲都说一说,皇陵劳苦,但是也能够让他修身养性,等到他晚年了,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祈求陛下让他回来的。”

    “娘……”

    “母亲……”

    成平郡主和挞哒公主不敢置信的看向唐王妃,没有料到这话竟然是从唐王妃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那终究是你的父亲,赎罪是恕罪,我不原谅是我不原谅。但是我不愿意让你们的一生留下不可毁灭的遗憾。”

    唐王妃是笑着将这段话说出来的,她的眼中承载着一汪泪水,整个人却是柔和了很多。

    马蹄声从远处而来,嘶鸣着停了下来,墨家几个侍卫下了马:“王妃,公主,郡主,将军让我等过来,送郡主过去,时候不早了,若是想要早点回来,就该启程了。”

    成平郡主颔首道谢:“劳烦几位了,我们这就走,稍等一下。”

    回身抱了抱唐王妃,成平郡主的眼睛笑的美丽,一串泪珠不自觉的砸了下来:“娘放心,有王爷的人在,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话,我也一定会捎到的。”

    “去吧。”

    看着马车和护卫渐渐远去,唐王妃的神情越发怅然,握住了身旁挞哒的手。

    “儿媳,等到泽儿回来了,你多安慰安慰他,这件事情,我是有所不对,只是不想让他们以后留下遗憾。”

    挞哒公主顿时就明白是因为何事,微微弯腰。

    “母亲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些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起了。夫君那边,我会向他说明的。夫君秉性善良,不会怪罪母亲的。”

    两人说着话搀扶着,也就进去了泽王府。厚重的大门关闭,将所有的流言蜚语都关在了外面。

    一路很快,幸好都是官道,极为平坦。

    出了城门之后,成平郡主掀开了旁边的窗帘,看了看外面田地,正好墨家一个侍卫就在旁边。

    “并肩王殿下必行不去吗?”记得当时提起过,并肩王是要一同前往。

    墨平看了看后面,没有其他人注意之后,这才低声说道:“为了防止京城中有些人察觉,所以将军会暗中跟随,郡主不必担忧,有我等在必会让你平安无事。”

    “那就好。”将车帘放下,成平郡主心思复杂。

    若是真说起对错,她也不知道,她这次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正确还是错的,但是她不会后悔。

    对于哥哥来说,父亲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对于自己来说,父亲却是对待自己宠爱有加,只要不是没有良知的人,就不能够忽略这么多。

    此之一生,良人难觅。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在一起,生儿育女,不负此生。孝敬长辈,不负养育之恩。

    摸着手腕上精致的玉镯,成平郡主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谋事在天,成事在人,自己尽了力就好。

    至于成平郡主去探望唐王的消息,兵部尚书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这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陛下允许家眷探亲也是正常。

    到底是皇室宗亲血脉,太过严苛也容易引起宗室的反弹。

    至于明里暗里有多少人注意到了这次事情,那就不好说了。



    因为要护送成平郡主及那些辎重,所以自然会走得慢些,而战戈单人匹马更加快些,随性的有几个侍卫,低调的从另一个城门出发,前往皇陵。

    临走时,自然是和言芜双告别了一番。

    “我去一趟皇陵,早上去,晚上就回来了。不要太过担心,我带了人,不会有事的,孩子都让其他人看着,你也要免得劳累。”

    自然的在言芜双额头轻轻一吻,又分别亲了一下两个孩子的额头,战戈这才起身离去。

    一身玄色劲装,带着同色的兜帽,骑着快马带人从侧门离开了。

    言芜双没有出门去送,这个早晨她本身就起的早一些,外面湿气重,不适合出去,心事重重的坐了一会儿,又回去休息了。

    再起来的时候,已经艳阳高照,时间不早了。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没有叫醒我?”言芜双起床洗漱着,又看了一眼旁边:“两个孩子有没有醒过?这会在干什么?”

    “少爷和小姐这会醒来了,大少爷陪着他们玩呢,方嬷嬷守在那边呢。”双双看言芜双睡得很香,自然是不能叫醒。

    今天依旧是平静美好的一天,小孩子肉嘟嘟的,虽然怀孕到生下来都是很痛苦的历程,但是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径坐在旁边给他们两个念自己新学的诗,回来已经有几年时间了,阿径的个头已经到战戈腰间再高一些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

    言芜双摇头轻笑,继续写着手中的食谱,她打算开一家药膳馆,正在为此做一系列的准备,自然也请教了神医不少东西。

    正好再开一家素食馆,对于一些特殊的人也能够有一些需求,只要场地够大,可以四面开不同的店,顺便稍微整合一下。

    这个念头一开,言芜双就有些止不住。

    望月楼如今的地契江三公子已经给了,这个可以说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毕竟江家的风格,要做就做最好的东西。

    望月楼是当年江家特地请工部退休的官员设计的,所用的原料节是极好,楼高有六层,六六大顺之意,用来做一个综合的饭店再好不过了。

    这样的话,药膳馆,素食馆,一线牵,锦上添花等等零碎的,都可以放进去了。

    “双双,我的嫁妆是不是还有几家成衣店?或者布店?”对于嫁妆,言芜双自己都有些理不明白,双双是她身边最为贴身的侍女,知道详细一些。

    将手中的清粥放下,双双立在一旁:“正是,夫人的嫁妆中有两家成衣店,三家布店,府中也有几家,若是夫人需要,奴婢这就查一查。”

    “去查一查吧,正好理一理这店铺,前段日子一直没有时间管。就看那个账本,都有些都不对劲。当时不方便说什么,如今有时间,自然要彻查清楚。”

    言芜双进入并肩王府之后,对于原来的管事掌柜什么的都是极好,如此这般还不满足,那就是狼心不足。

    双双面色带了几分怒意,却也安抚着言芜双:“夫人切记不能为此事太过操劳,他们做事虽有些可恨,但也不至于夫人如此为他们伤神。”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去吧。”涉及到府内财产的事情,如今言芜双只能放心交给双双和管家以及罗怀等。

    毕竟财帛动人心,这些东西行事起来,应当十分谨慎才是。

    不对,手中晃动的笔慢慢停了下来,言芜双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自己怀孕的时候心心念念的,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猛的一拍桌子,言芜双顿时就想到了,是双双的婚事,双双也到了年纪,墨商也老大不小了,他们的婚事的确是不能再拖了。

    “阿颜,去将战伯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门外守着的美貌侍女行礼之后退了下去,将手边的东西收拾了,言芜双开始筹算着府中办喜事应该是怎么样的。

    “战伯,请坐,有件事情我还想向您请教请教。”言芜双对待战伯态度一直很温和,嫁到王府也这么多年了,战伯看着也比当初苍老了一些,不过精神头看着相当不错。

    战伯也习惯了夫人和将军的以礼相待,笑眯眯的坐了下来,黑白夹杂的头发有些明显,但是眼神丝毫没有老气。

    “不知夫人请属下过来有何事?”以前他都是自称老奴,但是言芜双加进来之后觉得不妥,再三思量之后让战伯自称属下,不至于太过。

    “的确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商量,我记得我进府的时候,您曾经和我说过,这墨家暗卫基本上都是您带回来的,几乎是以养子的身份养大的。”

    战伯虽有些疑惑言芜双为何突然间说起这件事情,还是点了点头,脸上的褶子都带着笑意。

    “正是,那时属下年轻力壮,轻功高强,伴随老将军征战沙场之时,救下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孤儿,有些是因为战乱实在养不活了,所以托付给了属下,这是后来再去寻的时候,就不见了。”

    说起这件事情,一时有些伤感。

    “战伯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和您说的可是一件大喜事。”

    “喜事?”战伯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言芜双的肚子,又觉得不是太过妥当,赶紧岔开了视线。

    言芜双有些哭笑不得,真是老小孩:“不是我,是墨商和双双。”

    “他们两个?”战伯思索着点点头:“对对对,这个事情之前的时候墨商还和我说过,不过后来因为夫人有了身孕,府中又发生很多事情,所以就耽搁了下来,这么说,夫人的意思……”

    言芜双点头:“就是您想的这样,按道理,我给阿戈身边的贴身侍卫说亲事有些与礼不合,但是咱们府中,您也知道,情况不太一样,所以呀,是可以的。”

    “夫人严重了,您处处想的,都是为了府中,将军必然是明白的,这是情意深重,不是逾越。”

    说的这个规矩,大户人家的确是有的,但是情况是不一样的。

    “您说的是,双双如今也到了年纪,墨商呢,也老大不小了。若是再让他们俩错过下去,却怕就错过了最好的年华,这是咱府中,好处理。”

    战伯是养着墨商长大的,虽然这是众多孩子中的一个,但这是最听话的一个,能够看到他得到幸福,怎么能够不满意?

    商量的差不多了,言芜双就下了定论:“既然这样,战伯到时候就作为墨商的长辈,我呢就作为双双的长辈,让他们成亲。”

    “那就这样,不过,婚后是让他们……”

    言芜双赶紧摇手:“不不不,自然是住在府里的,就挑一个僻静点的院子,让他们闲时还能够种点花花草草的,陶冶情操。”

    商议了大概的流程,言芜双只要等战戈回来确定一番就可以了。

    送走了战伯,言芜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才让阿颜将双双拖住了,这件事情,得等到八九不离十了才能说。

    但是礼物,除了该有的嫁妆之外,言芜双还打算给双双准备一个特殊的礼物,就当做这么多年来双双用心的陪伴。

    到时候,希望给到她的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战戈一早离开京城,察觉到的没有几个,况且就算是察觉到了,也只是以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前去,而且也并不认为那就是战戈,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到了皇陵。

    皇陵是大邑皇室埋葬的地方,这里不知道沉睡的多少的帝王贤后。

    下马之后,战戈带人远远的行了一礼,这才带人去了旁边的宫殿。

    这个宫殿就是为了惩罚的人准备的,唐王如今就住在这里。

    一个不起眼的侍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将军,成平郡主刚刚进去,正是时候。”

    战戈轻轻点头,将兜帽递给旁边的人,一跃而起从宫殿顶上飞奔而上,最合适的偷听的地方,自然是清楚。

    况且,唐王武功低微,成平郡主不怎么懂,战戈偷听,绰绰有余。

    被人带着,沿着宫殿的楼梯盘旋而上,在最顶层方才停了下来,小厮转身弯腰:“郡主请进吧,王爷就在里面。”

    “这里是什么地方?父亲平日里就一直待在这儿。”顶层看起来有些空寂,似乎不怎么有人过来的样子。

    看出成平郡主的意思,小厮赶紧回道:“王爷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这里,这里面有着不少的藏书,许是王爷喜欢看书。”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就好。”

    等到小厮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成平郡主理了理发髻,将披风摆好,这才推开门进去。

    只是进去后的第一眼,就让她愣在了原地。

    那……是她的父亲?

    一身白衣,有些宽大,被后面窗户吹进的风吹动,止不住的摆动,长发只用一根发带束着,整个人看起来瘦了很多。

    听到门响,抬起头来,唐王也愣在了那里。

    父女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等到成平郡主缓过神的时候,一抹脸,已经是一脸的泪水。

    将房门关住,走到唐王面前,成平郡主缓缓跪了下来,声音都带着呜咽:“都是女儿不孝,没能够及时来看父亲,还请父亲恕罪。”



    唐王虽然清减了很多,但是面容依旧说不上俊美,但是让人看着确实舒服了不少,那股戾气已经消失了。

    “快起来吧,你我父女好久不见,这一见面就这样,成什么样子?”

    成平郡主起身,用帕子擦干净脸,坐在了书桌对面,父女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桌上的茶还是热的,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看起来,父亲在这里尚好。

    “是女儿不对,看起来,父亲还好。”

    “这些年一直在这里,心性平静了很多,过往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为父当年在京城,被权贵富裕所迷惑,做下了不少错事,如今看来,当年的那些事情,都只是一时糊涂。”

    看向面前容颜俏丽的女儿,唐王心里有些酸涩:“你这次来,你母亲是怎么说的?”

    “娘……那天我和娘说了之后,娘虽然神色有些不对劲,但是并没有阻止。甚至允许兄长和嫂嫂备好各样东西,让我给您送过来。兄长成婚了,之前我给您送了一封信,您看过吗?”

    从小到大,成平郡主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坐着跟父亲平平淡淡的说一些家常话,那是父亲不耐烦,如今却是自己最希望的。

    唐王从旁边的盒子里就那封信拿出来,信的纸有些皱,但是却保存得很好,看得出来,拿信的人很是珍重。

    “我知道,是挞哒公主。如果说以前的话,我也不会同意此桩婚事,但是你母亲同意,我的意见又算得了什么?你兄长喜欢就好,而且替我带一句话,我对不起他。”

    沉默了一会,成平郡主勉强笑笑:“我会带回去的,父亲放心,兄长秉性善良,虽怨恨当年的事情,但是对您却没有那么多的怨恨,等到嫂嫂她怀孕了,我就带着他们过来见你。”

    里面说的尽是家长里短,战戈有些无聊的坐在最顶层的屋顶上,还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什么时候能够说到正事。

    看着下面的身影,战戈做了一个手势,守在下面的墨商微微躬身,给旁边的守卫说了一句话。

    守卫随之进了门,战戈这才放心。

    “郡主,时间有限,主要是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回去太晚,路上恐有危险。”侍卫的话传进来,成平郡主神色一顿,扬声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房间里,唐王给成平郡主添了茶水:“好吧,你这次来莫非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我?若是要问,就赶紧的吧。”

    “父亲……知道了。”成平郡主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声音有些低沉,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唐王抬头看了眼外面,今天天气很好,他的心情也很好,距离上一次见到女儿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人从生到死,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当年的事情的确有人暗中撺掇,但是我却从头到尾不知道那人是谁,若说有所猜测的话,应该是六部尚书之一,但是我也不能有十足的确定。”

    将茶水烧的滚烫,添满:“当年蛮族一事,我并未在中间做了多少动作。若说有,应该就是他吧,能够在蛮族和匈奴安插人手,这样的人,整个朝廷也没有几个。”

    将话说完之后,唐王看成平郡主沉默的样子,面上浮现微笑:“没事,父亲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们不需要担心,除了不能够出去之外,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

    “倒是你,你如今也该到年纪了,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你母亲有没有说过?”

    对于这件事情,唐王一直心有愧疚,估计自己所做之事,肯定牵连的女儿的婚事。

    成平郡主摇摇头:“娘说过,但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果然也就一直没有确定。哥哥和嫂嫂也不介意,我也不着急。”

    “那就好,身为女儿家,就算你是郡主,择选夫婿一事也一定要谨慎,我不能在你身上帮衬着,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将茶盏收起来,唐王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看着成平郡主,眼神慈爱,带着说不出的温和。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该走了。这个时间回到京城,天也就刚刚黑了。”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成平郡主起身,退后几步跪在了地上,还未说话已经是满面泪水。

    “父亲,女儿必行回去,怕是很久都不能过来看您,若是您有什么需求,告诉小厮即可。”

    “……这里挺好的,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的。你回去后,就好好陪着你娘,家里和睦比什么都重要,等到以后你择选了夫婿,过来见我一面吧。”

    这是来自于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祈求。

    风轻云淡的几句话却让成平郡主哽咽不已:“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的。”

    “别找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看着不起眼,心里有一些事情没有办法提起,找一个合心意的。长得好看的,毕竟以后每天都要见,有时长得不好看,岂不是对你的容颜不敬?”

    这是第一次,身为父亲的唐王对她说了这么多话,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她的内心,这是她一直祈求的温暖呀,却是最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碰到。

    成平郡主越行越远,披风在后面飘扬着,带着说不清的萧瑟之气。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背后,唐王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在白色的衣衫上,湿了一片。

    并肩王说的不错,他的确是后悔了,后悔没有珍惜以前拥有的,幸好,没有牵连妻儿。

    出了宫殿之后,成平郡主抬头看了一眼,再回头之后,面前就出现了并肩王的身影。

    “王爷觉得如何?”

    战戈脸色看不出来什么不对劲,这次还真是没什么意思:“行了,你父亲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有什么要问的?回去吧。”

    马车护送着走远之后,战戈背着手转了一圈,叹了口气,看了看宫殿顶部:“行吧,我们也回去吧。”

    “将军,是没有得到您想要的消息吗?”墨商跟在战戈后面问道。

    “算了,我也就是想从这知道一点,回去吧,这一趟,也算是白来了。”真是辛苦,娇妻在怀,孩子再旁,多好,跑这一趟,真是不划算。

    墨商跟在战戈后面,匆匆离开了皇陵。

    莫修将新的消息烧掉,冷笑一声:“并肩王也是有意思,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去皇陵一趟。”

    “有的事情,唐王的确是知道一些。”薛安当年屡次给唐王送过信,当然是乔装打扮的,不会让人察觉出来。

    随手写了一封信,交给薛安:“放心,除非盛王不在乎他的性命,至少也要在乎妻儿的性命。”

    “主人说的是,林柔儿那边,尚且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在筹划些什么。”

    “林柔儿……”默念着这个名字,莫修看向薛安:“月奴怎么样了?”

    薛安一时有些沉默,半响才开口:“月奴被夫人打的半死,就算是治好了,也是会留下疤痕,只怕是不能彻底痊愈了。”

    莫修走到后面层层书架面前,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这是宫中之前赏赐的药膏,效果极好,月奴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

    愣愣的看了一会主子,薛安跪了下来:“属下替月奴谢过主子。”

    “去吧。”

    杨月楼,林柔儿看着这一身侍女服侍,细细抚摸着,眼神带着几分喜悦,言芜双,我来了。

    自己可是拿大价钱才让人做了这身衣裳,只要有了这个,易容之下,就能够进入戒备森严的并肩王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下午时分,黄昏洒遍整座京城,美不胜收,言芜双偶尔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就有了想要出去的想法。

    “阿径,娘出去转转,你是打算和我一起,还是陪着他们两个?”言芜双怀孕之后,就不怎么出去过,现在突然有了巨大的兴趣。

    阿径刚刚回来,额头带着几分汗意:“娘,您去吧,侍女小厮多带几个,免得别人冲撞。”

    “放心,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操心的事情?”点了点阿径的额头,拿帕子擦了擦他的额头,言芜双一脸疼爱。

    看阿径笑的跑过去了,言芜双这才嘱咐阿颜:“我出去走走,你带人守着,记得小心一些,府里虽严密,也得小心。”

    “夫人放心,奴婢等就是豁出去性命,也会保护小姐少爷。”阿颜脸色立马正经起来,眼神格外坚毅,福身行礼。

    将她扶起来,言芜双眉眼带笑:“好了,我只是叮嘱一二而已,这府里守卫严密,多少墨家侍卫都在暗处,不会有人那么愚蠢的。”

    “夫人说的是,王府重地,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夫人且去散散心,府里的事情,不必担心。”

    能够在言芜双身边伺候的人,身份背景都是调查了好几遍的,阿颜是值得信任的,再说,双双要是成亲,也要有个副手,处理自己身边的事情。

    阿颜就是极好的选择。

    言芜双抬头看了看,走到舞儿和熙儿旁边,亲了亲小脸蛋,披上披风,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