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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时候,皇陵发动了一场刺杀。

    死伤惨重,关键时刻,墨家暗卫出现,将唐王保护了起来,最终的结果就是唐王受了轻伤,皇陵护卫死伤过半,至于刺客,只有几人逃离,其他的全部留在了这里。

    这件事情被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圣上大怒,派禁卫军彻查此案,大理寺协同。而原本应该负责此案的吏部,却是被明晃晃的忽略了。

    百官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事发之后,战戈紧急前往皇宫,就是一向宅在家的盛王,也出现在了御书房。

    “陛下,这些人竟然能够针对皇陵,恐怕只是为了唐王,唐王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所以通下杀手,至于为什么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动手,还需要调查。”

    圣上愤怒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

    “他们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在皇陵动手,是不是以为只要将所有人杀人灭口之后,就不会有其他人发现,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皇陵里面埋葬的是大邑所有的帝王和皇后,遭受意外而过去的皇子和太子也都在这里,光是前些年皇陵就葬入不少的人。

    虽然每座坟墓都有着机关保护,但是依旧有着护卫守卫着,防止那些盗墓的贼不长眼盗取皇家陵墓。

    如同唐王这种因受挫而被惩罚,在皇陵向列祖列宗赔罪的,历来也并非是没有,所以皇陵看似简单,但是防守严密。

    盛王思虑的更深,唐王并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即刻返回京城,他依然要留在皇陵,但是这件事情也要彻查到底。

    “这些人是冲着唐王去的,想必是清楚皇陵的构造,整个京城能够这么清楚的,没有几个人,而且皇陵那边的守卫,也是从京城派过去的。”

    这中间若是有人想做什么,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件事情如果说要查的话,也简单,但如果要查的透彻,其实也难,经手的有钦天监,兵部,户部,礼部等等,每一个都有可能在中间做一些小动作。”

    战戈当年压送盛王前往皇陵,对于这其中的是是非非也是了解过的,但是就算是战戈也没有想到,幕后之人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

    “陛下放心,我即刻前往皇陵,确定唐王的安全之后,还要与唐王交谈一番,这件事情唐王一定知晓到底是谁?”

    既然战戈要去,圣上和盛王都是放心的:“那也行,这件事情就拜托战哥哥了,你带着一对禁卫军去,以防万一。”

    “我出了京城之后,京城肯定会有动静,届时还请盛王多加关照,至于陛下,最近上朝记得大发一顿脾气,朝中越是惶惶不安,有些人就越是做不住。”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点到为止。

    “战哥哥放心,你既然出去,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至于唐王皇伯,我派两个皇家影卫在他身边吧。”

    之前没有是觉得没有必要,如今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天战戈回去和言芜双说了一番话之后,就带兵离开了京城,第二天众人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民间流言四起,但都在可控制范围之内,倒是还好。

    皇陵旁边的宫殿,唐王面色苍白无血的躺在了床上,这场刺杀如果不是他还有点武功,只怕压根等不及护卫来到。

    生死关头之时,唐王有多么悔恨,自己那个时候没有好好学习武功。

    “殿下伤口已经包扎,只要注意休息,过段时间就会安然无恙,消息已经送往了京城,这些禁卫军是紧急调过来的,殿下放心,估计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到这里。”

    皇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处理过之后,只怕也要做一场法事,让皇家祖宗安心。

    “无事,外面伤亡如何?”唐王在那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谁派来的。

    守将胳膊上的伤口也是才包扎了,面色煞白:“死伤惨重……殿下无事就好。”

    “辛苦你们了。”

    等到守将出去之后,唐王看着摇曳的烛火,心里翻江倒海,不能平静。

    他之所以会在皇陵安安静静的待着,无非是因为已经不想再去插手过去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他躲开了,有些人却是硬生生的想要把他再推进去。

    等到唐王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外面的天蒙蒙亮,而战戈带兵策马前来,唐王同样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战戈看着面前惨烈的一幕,还有红色的血在地上渗进去留下的黑色的痕迹,倒下的火台,被砍断的旗杆。一瞬间,让他仿佛是回到了战场上。

    “属下护卫不利,还请王爷责罚。”守将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以前也是曾经跟随过战戈的。

    战戈翻身下马,扶起狼狈的守领:“快快起来,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们的错,何须恕罪。”

    一番劝慰之后,总算是能够好好说话。

    “属下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策划了这一切,这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们没有提早做好准备才会被杀的如此狼狈,而且他们的武功都很高,怀疑可能不是普通的护卫,有可能是谁的私兵,或者说江湖中的人?”

    战戈和守领将这巡视之后,心里也有了数:“墨安,你带一队人将这所有阵亡的人统计一下,整体的损失状况也要统计出来。”

    “是,将军。”墨安离开之后,墨平也带了一队人马,去布置防守。

    “盛王殿下如何?”说话的时候,战戈抬头看了看宫殿。

    在宫殿三层,唐王就在那里休息。

    “殿下受了伤,身体倒是无碍,诊治之后喝了药就休息了。”守将回道。

    “嗯,去派一个人守着,要是盛王醒了,过来通知我。”战戈来的目的,守领也是清楚几分的,做事比说话重要。

    巡视一圈之后,战戈心里有了数,这些人确确实实是冲着盛王来的,应该是先埋伏在皇陵外面,等着半夜三更,正好众人都在安睡的时候,就开始了行动。

    其实皇陵的位置不说的严密,用心查一查还是能够查得出来,只是皇陵里面的兵力分配,以及地形地势,并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这件事情又是一个麻烦。

    “王爷,那些人所用的剑都是特制的,上面抹上了一层毒药,能让人即刻失去意识,但是不会立马死去,所以这些受伤的将士还是能够救的,只不过这药还是江湖中人用的比较多。”

    墨商跟随着看了一圈,随后将看到的结果禀告了战戈:“那些人的面目都极为普通,身上也没有其他的印记,无法证实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人?”

    “那……就是死士,能够培养出这样的人,说明背后的人,也是花了巨大的代价。”战戈站在山崖上,看着下面的深渊,声音越发的冷。

    “可是京城百官之中,也从没有听说过谁培养了死士,暗地里调查更是没有结果。”经常的确繁华,可是那些繁华下面掩藏了多少污垢,只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墨安的声音传了过来:“将军,唐王醒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罢了,回去再说。”战戈转身看向墨安:“去安排人用膳,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镇定下来,才好去解决。”

    “是,将军。”

    让墨商守在外面,战戈一个人进去了,一身戎装,透着金戈铁马的杀气,如此,还是努力收敛后的。

    唐王看到的第一眼,不自觉的就打了个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股杀气仿佛实质性的,让人毛骨悚然。

    “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并肩王阁下。”

    时过境迁,就是唐王也得感慨一声物是人非,如今的战戈,已然不是他能够高攀的起的。

    这话说起来讽刺,可是没有办法,这本来就是事实。

    “若非这件事情涉及重大,陛下也不会让我来到这儿,唐王殿下确定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战戈走到旁边的靠椅前,坐了下来,手中的长剑放在了桌子上,比起一般的长剑,战戈的要长上一截,看起来,也就更加骇人。

    这把剑叫血月,在战戈给言芜双的解释中,称为雪月。

    看见那把剑,唐王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突然杀我。”

    “哦,是吗?”战戈就连反问的语气,也是十分的平静,平静的让唐王心慌意乱。

    “其实似乎有件事情,还没有人告诉你。唐王殿下,你想听吗?”

    唐王反射性的摇头:“不用了。”

    “那就当做我再回味一遍,前几天,兵部尚书莫修的儿子莫瀚被从青楼中接了出来,随后,传出来莫夫人有意让成安郡主为儿媳,曾在宴会上公开说过,民间流言蜚语丛生。”

    战戈还真像是回味,一手敲着剑鞘,一边慢悠悠的说着,丝毫不把唐王的反应放在眼里。

    “唐王妃发怒,吐血晕倒,泽王前往兵部尚书府要个说法,无意之中听到了季月言语辱骂唐王妃,怒急攻心,身体受恙,毕竟,众所周知的原因,泽王身体不太好……”



    刚才还淡定的唐王殿下这个时候突然面色紧张了起来,抬头看向了战戈:“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还淡定,要不是我夫人孱弱之体主持公道,只怕你家的两个,迟早被气死。”战戈这慢悠悠的语气,说起话来,还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他们怎么样了?”唐王神色紧张地看了过去,战戈轻轻一笑。

    “放心,面子已经找回来了,至于莫夫人已经送进了青龙寺,成安郡主的婚事,以后我家夫人会照看着。所以,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今天背后的人是谁?”

    唐王整个神色突然就纠结了起来,整个身体往后靠了靠,突然整个人颓废了起来。

    “一定要问吗?”

    战戈无所谓的耸肩,和言芜双感情越发好了之后,他也多了几分人气。

    “如果我不知道,他们不甘心,还是会死的,你死了不要紧,只是泽王府的肯定会被牵连,上次郡主来看你,送的那些东西也有他人准备的。”

    看着唐王迷茫的神色,战戈微微挑眉,右手摸着长剑:“不过你放心,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会为他们报仇的,但是他们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

    “你……”唐王淡定的神色终究是破坏了,破乱的像是湖面荡漾的涟漪。

    “是莫修,兵部尚书莫修,从最开始就是他在背后怂恿的,只是当年我们之间所有的信件都被毁了,没有确切的证据,莫修也不会认得,痕迹都被毁了。”

    听到了真正的人是谁,战戈却是没有意外:“我知是尚书中的一个,却没料到是莫修。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是有,毕竟莫修一个人也不能做下这样大的事情,只是我当时也是因为身份原因一时糊涂,其他的,也未曾想过。”

    既然说了,唐王也就没有继续挣扎,不等战戈强迫,其他的都给说了。

    “你猜,他是因为什么?”

    战戈摩擦着剑鞘,神色越发平静:“要说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权力,兵部手中的权力有限,更别说还有几大战将,经过了几次大战,崛起的将军也是有的,他有些心急了而已。”

    苦笑一声,唐王点点头:“正是,莫修此人,师承前任次辅,心机深不可测,如果到时候清理,只怕朝中有不少人都会牵连。”

    “前有边疆四大守将,朝中又有魏国公,盛王又恰好回归,再到后来,又有了我这个并肩王,只怕莫修忍不住了。”

    朝中的形势,战戈比唐王清楚,也更明白莫修想要的是什么。

    唐王艰难的起身,在战戈疑惑的视线中跪了下来:“这一生除了幼年时为母妃求过情,就再也没有过了。这一次,还请王爷保护一家老小。”

    战戈手执长剑,未拔出来,用剑尖抬起他的双手:“不用客气,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等到唐王艰难的躺下之后,腹部的伤口隐隐裂开了,有血迹渗出来了。

    “唐王殿下,我让人为你重新包扎,京城那边,我会照看的,你这边有陛下的影卫,也有我的影卫,若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是了。”

    收回长剑,战戈起身,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墨色的眼眸中深邃了几分,接下来,又是一场大仗。

    “臣愧对陛下,愧对列祖列宗。”唐王的声音,沧桑了几分,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很多。

    战戈停住脚步,未曾回头,长剑提在手中,周身血气翻涌:“这种话,说的的确是迟了一些,但还不算太迟,行了,这件事情也算你有功,等待陛下以后的宣判。”

    房门关闭,将唐王隐隐的哭泣留在了里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是不晚而已。

    将皇陵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这天夜里,战戈率兵返回,有腰牌在手,深夜进京并不算什么。

    让士兵回去之后,战戈就去了并肩王府。

    寝室的烛火已经灭了,言芜双已经休息了,战戈在其他院子洗漱之后,这才回去。

    静静地躺在言芜双身边,安心睡去。

    一觉醒来,还在战戈的怀抱,言芜双诧异的抬头:“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几天?”

    说完这话,言芜双在战戈怀里蹭了蹭,秀发都有些凌乱了。

    战戈在言芜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昨天虽然回来的很晚,但是睡得时间已经足够了。

    “处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对。”

    虽战戈的声音温柔的很,但是言芜双已经习惯了。

    “你身份使然,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应该的,不过,你一定要保证你安全,无论是做什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就带着孩子改嫁,我可是堂堂长公主,有的是人愿意。”

    揽紧言芜双的肩膀,言芜双都能够听到战戈从胸口的震动,有些闷气的笑声。

    “放心,我不会的。”

    两人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初,收拾妥当之后,这才开始用早膳。

    “夫人,将军,大少爷已经用过早膳了,现在在陪二少爷和小姐。”有了孩子之后,阿径就被称为大少爷了。

    “哦,那就很好,注意他们身边的人,乳娘什么的再查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即刻处理。”

    这话是战戈说的,战戈决定还是将府里在查一遍,无论如何,后宅不能乱。

    双双虽略有诧异,还是应声出去了。

    言芜双察觉出不对劲,声音压低询问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唐王被刺杀了,性命无忧,但是牵扯朝廷,还有的乱,近些时候,你外出尽量少些,有什么想要的,都让人给你备着,至于他们两个,就不用多管。”

    战戈还是透露了一些,也免得言芜双胡思乱想。

    言芜双惊讶之后,也就明白了:“好,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

    早膳之后,战戈和言芜双轻轻拥抱之后,在言芜双额头留下轻轻一个吻,带着温暖和眷恋,这才转身离开。

    “双双,把战伯请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是,夫人。”

    皇宫,战戈进入的时候,手中还是拿着自己的那把长剑,那长剑只比他矮一截,可谓是少有,这也与战戈练习的功法有关。

    徐戎刚好是到了宫门口,和战戈一起去御书房。

    “那事情,我也听说了,师兄昨天去情况如何?”

    “不是很好,等会一起说吧,要不然,我还得说两遍。”战戈手中长剑换了一个姿势,徐戎羡慕的眼神紧紧地盯着。

    看来情况确实是很危机,要不然,师兄的这把血月也不会出现。

    御书房中,宰相也被请了过来,许久未曾上朝的魏国公也被请了过来,盛王面色正经的坐在下方,战戈进来之后,徐戎恭敬的关了门,坐在了最下方。

    这么多大佬,他能坐着还是因为有位置。

    将事情快速说完之后,战戈神色冷峻:“确定是兵部尚书莫修,但是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所以按兵不动,不能打草惊蛇,才能够钓出大鱼。”

    “原本以为唐王是幕后黑手,没有想到,另有其人,莫修,那也是老臣了。”宰相声音低沉,面色却是带着伤感,朝中的老臣也没有几个呀。

    魏国公倒是正常:“若是莫修的话,倒也是正常,兵部尚书的权利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倒是作用甚少,而莫修也是勋贵出身,当年也有一些隐情。”

    “师父说的对,那些事情还没你呢,莫修家族当年受了皇子夺权的牵连,几乎全家灭门,后来冤情得到解决,这才回到京城,一路到了现在,皇兄在的时候对他也是屡次试探,心计还是深的很。”

    显然,这件事情盛王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看起来,盛王似乎不是很放在心上。

    战戈手中的长剑跃跃欲试,还是忍耐着收了起来,盛王嘴欠,每次都有想要动手的冲动。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能够将他隔离在外?整个京城有能力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他不可?”

    徐戎随之望过去,眼中的疑惑明明白白。

    “当年的情况复杂,不是一言半语能够解释的通的,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也没有办法判罪,毕竟,先帝当年也给他们留了点东西,作为补偿。”

    这话一出,战戈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这都是什么事情,情非得已,每次都是情非得已,总感觉,先帝留下来的坑一个接一个。

    圣上显然是不知道的,此刻明亮的双眸带着大大的疑惑:“国公大人,那这种情况很多吗?”

    “不多,但是要是算起来,也是有好几个,兵部尚书府莫家,安远侯李家,远在安城的巡抚冷家,还有几个,都销声匿迹了,查的话,也不是很容易。”

    此刻的魏国公心里,也是吐槽的厉害,但是到底是先帝,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忍着了,收拾烂摊子。

    御书房此时的氛围有些诡异,圣上面色带了几分丧气,盛王一副明了的样子,魏国公依旧镇定,宰相大人沉默寡言进行到底。

    至于战戈,将手中长剑拔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午膳也是在这里用的,战戈用了平日里的一半,就算这些御厨是言芜双亲手教出来的,也没用。

    宫女撤下之后,圣上难受的揉了揉肚子,真是吃不习惯,这么多人的眼睛盯着,到底是吃不痛快。

    “那个,皇叔,国公大人,宰相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想个法子,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那个莫修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不太好。”

    手里感觉有些闲,想要嗑瓜子,圣上努力忍耐着,就是神情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渴望,明白他的战戈还真有几分无语,这孩子……

    魏国公点头:“确实是要有个法子。”

    具体是怎么商议的,除了里面那几人,没有其他人知道,只知道,那天出宫的时候,战戈神色复杂,走路都有几分恍惚。

    皇陵之事传到了兵部尚书府,彻夜未眠的莫修看着面前狼狈的人,眸子都带着冷意。

    “你们几人去休息吧,最近不要在京城晃悠,等待一切风平水静再说,我这边,自有计划。”

    “是,大人。”

    等待房间无人之后,莫修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眸带着几分红血丝,一夜未眠,等到这样的消息,只怕北疆那边,也不会是好结果。

    目前这样,是不行了。

    将纸张展平,莫修开始写信,有些人,那么多年了,总该是动一动了。

    并肩王府,战戈将手中长剑交给墨商:“北疆那边有什么消息?”

    “有,刚收过来一封信,是北疆的,有人袭击,里面的探子如今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将军可以放心了。”

    “这么看来,北疆那边动手的时候,皇陵那边也动手了,真是有意思。”战戈经过御书房一事,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奇怪怪。

    墨商猜测:“这两处动手的人会不会背后是同一个主子?”

    “应该是同一个主子,而且他的主子是谁都已经明确了,但就是没有明确的证据,没办法动。”

    若是强硬的手段,其实也是可以的,但是流言蜚语下来到底是不太好。

    大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没有必要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让整个大邑再次沸腾,而且边疆有人虎视眈眈,走每一步路都要小心翼翼。

    “那为何?”

    战戈微微摇头:“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下定结论的,还是要从长计议。”

    “是,将军。”

    湖中小亭,阿径正逗着两个孩子,言芜双在一旁写写画画。

    不是言芜双不喜欢抱孩子,而是因为她身体虚弱,要是抱孩子时间过长,恐对她胳膊造成伤害。

    但是没有关系,虽然言芜双不是时时刻刻陪在孩子身边,但是孩子看见言芜双依旧欢喜的很,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阿径,晚膳你想吃什么?”

    阿径略微思考之后,心里就有了主意。

    “我想吃娘做的虾,上次吃了之后,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而且两位叔叔又不在,正好便宜我了。”

    既然如此……

    “那今天就做虾吧,搭配一些其他的,你也可以多吃点。”对于厨艺依旧热爱,不过事情太多,言芜双有的时候都忙不过来。

    战戈过来的时候,言芜双虽然好奇,但是孩子面前,也没有问什么。

    “回来了,今天晚膳用虾吧,我让人多准备一些,简公子和江公子似乎好几天未曾在府中了。”

    这还是言芜双听侍女说的,因为他们二人身份特殊,言芜双也不会多问,只是时间长了,到底是有些不太好。

    揉了揉阿径的小脑袋,战戈蹲在摇篮边,和两个孩子玩着:“放心,他们还有其他事情,不在府里也是正常。”

    “你这么不在意,那就是没事了,不过说起来,他们二人也是长得真好看……你也不差。”言芜双刚刚捧着脸颊说了两句,旁边不可忽视的视线的过来了,赶紧改口。

    战戈转了视线,看向孩子粉嘟嘟的脸蛋,心里一阵无奈:“罢了,他们二人本身就是少有的出众,简雪衣因为家传功法所以发须皆白,他父亲也是如此。”

    “哦,那倒是挺好的,与众不同。”言芜双纯粹就是欣赏的角度,毕竟,街上过去一个长相出众的,多看两眼也是正常,更何况,这两人比起一般的确实好看呀。

    空气中微微飘着酸意,双双看了一眼将军:“夫人,将军,奴婢还有些事情,先下去了。

    阿径眼珠子转了又转:“父亲,娘,我想到还有点事情,你们聊着,我下去了。”

    等到其他人都在下面站着了,言芜双看了一眼战戈,手里悠闲地剥橘子:“怎么?我们的大将军还喜欢吃醋?

    “本王喜不喜欢吃醋,王妃不知道?”战戈很少自称本王,就如言芜双不喜欢自称本宫,太过威严,反而让这个家不像家了。

    “本宫确实不知道,毕竟本宫只知道,王爷喜欢吃甜食,这么可爱的王爷怎么能够吃醋呢?”

    将手中连纹路都清清楚楚的橘瓣递给战戈,看着慢慢酣眠的孩子,战戈顺便坐在了言芜双对面。

    “夫人知道这么多,我喜欢。宫里新的甜点,让人拿了一些,尝尝如何?”战戈挥手,旁边就有人将食盒提了过来,又退了下去。

    “芙蓉酥?这个我总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还是御厨的地道。”言芜双格外偏爱的糕点没有几个,芙蓉酥就是其中一个。

    战戈笑容带着几分宠溺,将糕点一一摆在了言芜双面前:“所以我特地等了一会儿,晚膳不着急。”

    “你呀,也不必把阿径都有赶走吧?”当她没有看到刚才战戈看向阿径的眼神,想到要被孩子笑,言芜双就觉得面色有几分发烫。

    “阿径乖巧,不会的。”

    “最近朝中只怕有异动,你要小心,我在你身边虽然派了人,但是万无一失只怕是做不到的,所以……”

    说这话,战戈有些忐忑,就算权势如他,也不能万无一失。

    看出战戈的忐忑,言芜双握住战戈的手,他的手有些微凉,她的手暖和,刚好可以中和。

    “放心,我会小心的,而且,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

    晚膳之前,简雪衣和江乐安恰巧回来了,一个一身青衫,一个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倒是格外的般配。

    言芜双正好准备玩膳食,走到前厅:“有礼了,不知二位回来,晚膳准备的有些少,就不留用膳了。”

    简雪衣挑眉,修建的极好的眉形带着几分媚意:“长公主这话说的,堂堂王府不会少了我们这份膳食吧?”

    “请吧,正是时候。”言芜双邀请两人去了湖中小厅,阿径也已经落座了,看两人过来赶紧起身,战戈却是纹丝不动。

    “能够让我们堂堂长公主给你们做膳食的,你们少有。”

    落座之后,侍女送上膳食,摆了满满一桌子,招呼着开始用膳。

    “最近不仅是京城中热闹,江湖中也热闹不少,你也清楚,京城中形势如何,与江湖也是息息相关,你猜猜,江湖中动静是怎样的?”

    简雪衣说话十分优雅,但是吃饭的动作就不怎么优雅了,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意,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是看向战戈的眼神,却是带着招猫逗狗的意思。

    “爱说就说,不说拉倒。”这是战戈的态度。

    简雪衣没说什么,江乐安却是白了一眼:“要说赶紧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更何况,你还一直住在这里。”

    插刀教教主呀。

    “星辉楼查到的消息,目前暗杀排行榜前十的杀手有三位已经动了,第五的暗影双杀,第八的魅者天狐,第十的快剑无双。都是江湖中有名的,能请动这些人,这人恐怕付出了不少。”

    索性就不怎么隐瞒了,简雪衣直接就说了,提早有个防备。

    言芜双第一次接触到什么杀手,顿时就好奇了:“这名字这么好听,人怎么样?”

    “自然是相貌出众,不过暗影双杀很少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至于这个魅者天狐,是个千面狐,同样没人知道长得什么样,反正流言就是天下无双,至于快剑无双,长相很是俊美,就是人冷的很,听说是在天山练的剑。”

    论起八卦,简雪衣也是世间少有,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做这个楼主的。

    “冷?那和我家阿戈比起来怎么样?”战戈以前也是冷面公子呀。

    简雪衣将手擦干净,看着桌子上的残骸收拾干净,呈上鲜虾粥,心里温和。

    “战兄相比,以前的话,可能是半斤八两,现在,应该是不可能了,战兄遇到嫂嫂,已经是春风化雨,那里还来得及冰冷,那快剑没有这个福气。”

    说着,对言芜双挑了挑眉,调侃之意溢余言表。

    “不过说起来,到了这个地位的杀手,或多或少都有属于自己的习惯,比如这个魅者天狐,据说是个女子,但是喜欢弱女子,不过那些女子就很惨。”

    “弱女子?什么样的弱女子?”言芜双还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而且,京城中虽然是有,但是她不怎么清楚,身边的人,不会让她知道。



    简雪衣点头:“喜欢那种格外弱小的,长相清秀的,还有最好是妾侍出身。”

    “妾侍出身?这么奇怪?”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言芜双奇怪。

    “或许与天狐的成长经历有关,据说天狐小时候被妾侍虐待,正室出身,有这样的经历,与他后来的成就很有关系。”

    就算是星辉楼,也不可能将所有人的信息掌控在手中,有所疏忽,也是正常的。

    若是莫修的话,言芜双微微摩擦下巴,星眸波光潋滟:“莫三小姐!”

    “什么意思?”江乐安吃的满意,脑子就有些不够数了。

    “莫三小姐符合天狐的所以要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莫修的话,很有可能。”京城女眷之间的关系,言芜双也是知道的不少,更何况,是有过节的。

    墨商在外面站着,一个侍卫打扮的匆匆而来,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去。

    墨商过来禀告:“刚才属下反应,莫三小姐在佛堂被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却是不知道,只知道是莫修的人。”

    “果然,知道了,退下吧,去查查京城中最近有什么人进城?”

    “是,将军。”

    一切都在算计之中,言芜双虽然和莫三小姐有矛盾,但是这些矛盾并不是建立在性命上面的,莫三小姐,还是无辜的,但是也没有办法。

    “那暗影双杀呢?喜欢什么?”言芜双对于能够调动此等高手的背后之人,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简雪衣轻轻摇头:“不知道,没人清楚,越往前排名的杀手,性情如何,越是难以知道。”

    “第一呢?有谁知道?”这杀手排行榜既然出来,那就是有人能够知道。

    “第一是踏雪无痕,那是我父亲当年使用的名号,如今依旧有他的传说。”简雪衣说起这个,总是有些无奈,父亲当年所做的太二了。

    “不过,暗影双杀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所以,要注意一点,他们要杀谁,谁也不清楚,所以,小心为上。”

    这是来自于好友的忠告,虽然星辉楼不能插手,但是提醒还是必要的。

    说话的功夫,战戈一直在沉默,京城中如今的情形他清楚,这几个人要杀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城外的破寺,莫修将兜帽摘了下来,看着面前容貌艳丽的女子,那桃花眼微微上挑,像是狐狸一般,魅惑天成,至于其他的,都被纱巾遮住了,看不清楚。

    看身形样貌的确是一个女子。

    只是她怀里的还有一个女子,是莫三小姐。

    “尚书大人的确是厉害,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忘记,杀掉言芜双,还是可以的,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够保障我的安全份上。”

    “魅者天狐,少有失手的任务,我既然拜托与你,那自然就是信任你,我的女儿,也就交给你了。”

    莫修看向莫三小姐,这是他的女儿,但是有作用的女儿,还是要用的。

    虽然疑惑为何魅者天狐会为一个不起眼的女儿家出手,但是不重要,能够出手,那就很好,若是可以,失去言芜双,莫修也不愿意,但是没办法。

    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子,魅者天狐眼眸带着平静,隐隐透着满足:“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到莫修离开之后,魅者天狐抚摸着莫三小姐的脸庞,喃喃自语:“我能够将你平安无事的带走了,以前的诺言,也实现了。”

    一阵白烟之后,破寺之中,一个人也没有了,刚才的魅惑女子不见踪影。

    换了一身长衫,莫修在街上走着,手中被一个人塞进了一张纸条。

    回到府中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两行字:“已到京城,交易达成。”

    这是暗影双杀,莫修将纸条慢慢烧尽,心头越发平静,事情慢慢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烛火微微闪烁,面前出现一个黑衣男子,面上带着一张面具,纯银色,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能够感受到的就是扑面而来的冷意,似乎是冬季大雪扑面而来的感觉。

    “快剑无双,你终于来了。”

    莫修回头,嘴角带着笑意,眼神深处绽开一朵黑色的莲,无止境的黑夜。

    “交易达成了,魏国公交给你了。”

    快剑无双似乎是微微抬头了,声音带了几分缥缈:“魏国公对于大邑说,如同镇国柱一般,你这样,不怕大邑大乱吗?”

    “大乱又如何,我已经是生死关头,我恨的人怎么能够活着,如果我不把大邑放在心上,我杀的应该就是圣上了,你放心,我知道你们江湖人的考虑,没那么乱的。”

    嗤笑一声,莫修将手中的长剑擦得干干净净。

    快剑无双应了,转身离开,烛火动荡,他没了身影,莫修看着手中的利刃,眸中带着几分血色。

    “圣上?何德何能能够成为圣上?不过是皇室死完了没有其他人而已,忠心耿耿的臣会将这大邑成为一个坟墓。”

    家族的血迹斑斑,父母苏不瞑目,族人百余条性命,都是他夜夜不能沉睡的缘故。

    至于自己,选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所生的孩子,都是为了家族血脉,仇恨得到解决,其他的不算什么。

    并肩王府,简雪衣看着手中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顿时神情就变了,蓦得笑了出来。

    “主子什么事情这么开怀?”旁边玄衣的护卫恭敬的询问。

    简雪衣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觉得这京城,还真是有意思。”

    “那倒也是,京城中每个人似乎都有秘密,但是又似乎没有秘密。”护卫也是觉得有意思,比起江湖,更有意思。

    “战兄呢?”

    “王爷这个时候,似乎是在书房。”这并肩王府,来做客的,不能乱动。

    简雪衣起身,披上外衫,白发缓缓落下,荡漾出最美的弧度:“我出去一趟,你们休息吧。”

    “是,主子。”

    夜色如水,荡漾着属于上天的温柔,简雪衣宽大的衣衫在空中飘荡着,仙气飘飘,神似乎偏爱白色,带着圣洁的光环。

    言芜双刚刚看过孩子,有些睡不着,出来转转,虽素面朝天,却是带着出水芙蓉般淡雅,但是看见那边仿佛被风吹过来的人,顿时觉得自己黯然失色。

    “那是我觉得我容颜不错,后来发现还不如母亲,现在发现,就是个男的也比不过,愧疚愧疚。”

    双双一直陪在言芜双身边,自然就看到了简雪衣,微微垂头,遮掩住嘴角的笑意:“夫人,简公子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容颜,若是让外面的人看到,只怕想嫁的人都要排到城门外去。”

    这一会的功夫,简雪衣已经过来了,笑容带了几分真实,微微颔首示意:“嫂嫂夜深人静,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睡了,我倒是有些睡不着了,就出来转转,你要是找阿戈,他现在在书房,你去吧。”

    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脸,言芜双心情都好起来了,看四周无人,言芜双凑近了些,问了一个问题。

    “你,你和阿戈有没有更亲密的关系?”

    这个问题,简雪衣嘴角抽搐的完全没有反应,知道战戈娶妻他惊讶,但是娶了这样一个的,倒还真是没有想到。

    至于双双,惊恐之下,直接跪了下来,知道这个事情,将军不会将她灭口吧。

    战戈察觉外面有人,但是半天没有进来,出去就见这样诡异的画面,神色冷了下来。

    言芜双双眸晶亮的围着简雪衣转圈圈,简雪衣似乎是扶额头疼不已,双双则是跪在地上。

    “发生了何事?”战戈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言芜双赶紧往后跳了一步,离远了一些,神色带着几分慌张。

    “没事没事,我困了,他找你有事,就先回寝室了,你今天就不要回房了,你们促膝长谈,到底是好友,好友……”

    言芜双提着裙摆,拉了拉双双,赶紧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战戈看了看言芜双的身影,又转头进去:“进来吧。”

    收回心神的简雪衣赶紧走了进来,将门闭紧,这才似乎是反应过来,狂笑不已,不过倒是挺好看的。

    美人就是美人。

    尚且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战戈给他倒了一杯清茶,这才坐下:“到底是何事?”

    “刚才得到消息,莫修其实是有武功的,修习的武功还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江湖少有,目前的消息,那几个杀手都到京城了,每个人的任务都是不一样的,但是针对的都是武官,还有,圣上那边也要小心。”

    这件事情,出乎简雪衣的意外。

    同样,出乎战戈的意外:“莫修会武功很正常,但是你说的这个可就超过一般人的认知了。”

    兵部尚书自然是会武功的,但是这会的是什么武功,就不是其他人臆想中的了。

    “这个武功是无名老人自创的,无意之中被莫修所救,将武功传给了他,便因为时日无多去世了,所以到底有什么特点,还真没有查出来。”

    之所以将这个消息告诉战戈,就是为了让战戈小心,都是朋友,分内之举。



    “我知道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京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整个大邑能够有如今的场面,流了多少人的血,我不能让它乱下去。”

    这是并肩王的职责所在,也是必须的,妻儿都在这京城,当今室内圣上,是看着长大的,如今也没有长歪,这是好事,大邑不能乱。

    久久的沉默之后,简雪衣打趣的看着战戈:“你知道刚才嫂嫂和我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刚才自己也没有听到,只知道今夜不能回房了。

    “她呀,怀疑我们之间有某种私情,就是不怎么正经的关系……”最后,附加一个邪恶的微笑,方才起身离开。

    战戈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房门大开,秋风瑟瑟,真是凄凉。

    半响,战戈扶额长叹,芜双呀,真是……可爱。

    京城的云,似乎是被什么风吹动了,带着数不清的萧瑟。

    魏国公府的大门上,插着一把利刃,上面是一封信,管家早早发现,将信拿了进去。

    “大人,这是门上发现的。”

    魏国公刚刚晨练完毕,就算是放下兵权这么久,练武是必不可少的:“怎么了?”

    能够让管家慌张的事情,可没有几个呀。

    信上只有几个字:国公大人,对不住了。

    “老爷,后面无名无姓,不知道是何人所写,但是剑气甚重,定是高手。”管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如今京城,并不平静。

    魏国公神色虽凝重,但是却波澜不惊:“今天清晨,戈儿送来了消息,江湖杀手入京,这个,应该是快剑无双之称的那个。”

    “这么说,他要杀老爷?”管家面色巨变,魏国公府的地位不同凡响,能够在京城这样做,那就是……

    “别慌,他既然是这个语气,说明这件事情并非他原本的意思,但是有人催着他做了这件事情,去将戈儿请过来,阿戎也过来,夫人和郡主那里,先瞒着。”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魏国公对这件事情相当淡定,将纸条折了起来,匕首放在了桌子上:“这倒是一把难得的利器。”

    “老爷,属下这就去,您注意身体。”

    等到管家离开之后,魏国公这才将纸条打开,仔细的浏览,其实上面只有两行字,没什么其他的信息。

    但是这两行字却是戾气太重,剑意深重,的确是剑道大家。

    战戈来的时候,旁边还有个盛王,皆是面色凝重,周身煞气厚重。

    “就是这个纸条,看起来的确像是快剑无双的,不过,他为何会入京城?”盛王知道快剑无双的师父,认得这种剑意。

    将事情和盛王说了之后,盛王果真大动杀意:“莫修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还能隐忍?”

    “这不是隐忍不隐忍的问题,而是……经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们不能再让他陷入混乱了,而且,他一定布置了诸多后手,若是贸然动手,只怕后果难料。”

    战戈此话说的有理,盛王虽赞同,但是到底意难平:“针对的必然是有你,有师父,三个杀手,还有一个,会是针对谁?”

    “你,芜双,陛下,都有可能,不过他们应该不会针对陛下,大邑乱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了,这些都是江湖排名榜上赫赫有名的杀手,他们既然能够来到京城做这样的任务,背后之人所用的手段必然是让他们不得不做,如此处心积虑,所图必然极深。”

    魏国公说完这话,看着两人的神色,再加了两句话:“所以,陛下那边,不能放松警惕,戈儿,影卫全部出动,围绕在圣上周围,不能出任何差错。”

    “放心,陛下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无论外面出了什么样的事情,陛下那边总会安全。”陛下的生死,关乎整个大邑的安危。

    这天,魏国公府虽然如故,但是平静中却是透着波涛,那封信,打破了一切。

    莫修看着旁边冰冷的男子,声音带着几分不满:“杀手出剑,不就是在对手出其不意的时候,你这样做,他们一定早有防备。”

    快剑无双却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隔着面具都能够看得出来那股森寒冷意:“若非是师伯临死所托,我也不会接了这个任务,还请你自重,我不想还没完成任务先杀了雇主。”

    “我可是你师兄,再说,这个任务你要是完不成,到时候你在江湖中的名声可是一落千丈,师父临终时的话,你敢拒绝吗?”

    说起狠话,莫修同样不会放松。

    冷笑一声,快剑无双声音带着虚无缥缈:“那些东西,又算的了什么?我也总算是明白,师伯交代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师父临终的时候,京城中有事,莫修未能够去,那时候陪在师父身边的,就是这个师弟。

    “师伯说,你执念太深,终有一日,会害了你自己,我阻止不了你,就只能看着你步入这深渊,到时候,只希望能够将你全尸带出京城。”

    如果不是因为无名老人,只怕这两人也不会相遇在一起。

    无人的角落,谈话也无人知道。

    杨月楼中,两个模样格外稚嫩的少年看了看下面,将窗户关了起来。

    让人惊奇的是,从头到尾,两个人都是一模一样,若说实在不一样的,那就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哥哥,并肩王武功不容小觑,况且,又有星辉楼楼主和江家的人在他身边,只怕我们不容易。”

    眼神带点紧张的是弟弟,细细看去,左边眼角下面有一个痣,哥哥的,右边眼角有一个痣。

    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哥哥的眼中带着淡定:“放心,接单的时候没说一定要他死,京城中的水太深,保证安全下再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中有那个药方,我们也不至于。”

    “哥哥,并肩王对于大邑的作用远比一个兵部尚书重要,若是到了最后时刻,我们直接就走。”

    东西固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太被动了。

    “我知道,先休息,等会去看看,并肩王所行,周围一定护卫极多,小心为上。”

    虽然是杀手,但是暗影双杀和其他人不同的大概就是,他们讲究一击必中,两人合力,创下无数战绩。

    可是,这里是京城,江湖中所有的评选都会将朝廷的人除外,就像并肩王,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级别的高手。

    自从那天说过杀手一事之后,言芜双总是心神不宁的,但是幸好,有孩子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倒是慢慢平复。

    双双捏着言芜双的肩膀,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夫人不必担忧,府里很是安全。”

    京城倒是十分的平静,但是这种平静不是说让人安心的平静,而是暴风雨前来的宁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

    十月的京城秋天的痕迹很重,带着瑟瑟的冷意,让人心都颤抖起来。

    “安全又如何,终究是要面对的。暗影双杀,魅者天狐,快剑无双,听起来,像是话本中写的一样。”

    但是她却不能够用那样平静的心情去看待,因为这一次,要杀的人其中也有她。

    “夫人,那是江湖中的人,虽然没有明面上规定,但是这些都是约定成俗的,江湖和朝廷是互不相干的,朝廷的更替也不允许江湖插手,江湖中事情的管辖也不需要朝廷插手。”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谁又能够保证,真正的不插手呢。

    罢了,府中已经一再戒严,能做的就是这样了。

    “去厨房吧。”

    这个时候,只有做膳食才能够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浣衣局,林柔儿已经在这儿呆了一个多月了,却是度日如年,一双纤纤玉手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模样,茧子遍布,再也不是当初的大家小姐了。

    “这儿这堆衣裳是你的,赶紧洗干净,要用的。”言芜双洗的,都是下人的衣裳,至于主子们的,自有人去洗。

    累极的时候,林柔儿进房去喝水,旁边的铺上,背着坐了一个人,似乎是女子的身形。

    “你怎么还不去忙,要是嬷嬷责怪起来,你受不住的。”林柔儿也就是随口一说,那女子笑着转过了头,那瞬间,林柔儿仿佛是看见了天光。

    那女子容貌出众,日月星辰都难以匹敌:“你,你不是这儿的人,你是谁?”林柔儿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再上前。

    “放心,我只不过是听莫修说你是荣安长公主的姐姐,我就过来看看,好奇罢了。”这女子下了床,慢悠悠的过来,却是让林柔儿安下了心,扑过去拉住了女子的袖子。

    “那你能救我出去吗?主子是不是让你来救我的,这里这么苦,我的手都快废了。”

    林柔儿哭泣不已,那女子却只是看了看她的手,随后,一颗药滑入了她的喉咙,她的手,也被斩断,满面泪水的呜咽都不能出来,巨痛让她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什么主子,那个莫修,才没有资格做我的主子呢,你呀,不过是一个教训,我也就来这并肩王府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祸从口出,以后就不要说话了。”

    女子的裙摆划过地面,似乎就在林柔儿面前消失了。一把长剑呼啸而至,女子用手中长袖一档,借故,离开了府邸的范围。



    等到墨安落地,接过反弹回来的长剑,那人已经不见了身形,浣衣局在整个王府最南边,平日里有所忽视,却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看了一眼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墨安转身进入了房间,有些昏暗的房间,只有一个女子痛苦的在那里躺着,地上还有一个被斩断的手,场面有些血腥。

    微微皱眉,墨安吩咐随后 进来的护卫安排大夫先给林柔儿医治,随后,将这个消息压了下来。

    “夫人一定不能知道这个事情,将她的情况稳定了,就送到庄子上去,以后就让她留在那里,京城就不要回来了。”

    若是让这个女人留在这里,时间长了难免惹出什么祸端,而且这女人如今也算是半残不废的,送出去也就罢了。

    “是。”

    等到护卫将这里打扫干净了,墨安派人重新布了防线,正好战戈回来了,赶紧去了书房。

    “将军,今日有人进了府中,将林小姐一只手斩断了,也给毒哑了,我和她交手了,猜测应该是魅者天狐。”

    战戈将手中的信件收起来,神色顿时就冷了下来:“魅者天狐都能够进到府中,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墨安赶紧跪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惶恐:“魅者天狐应该是来打探消息的,浣衣局位置偏僻,之前没有怎么注意过,属下已经重新布置了防线,还请将军放心。”

    “罢了,也是第一次,这一次就饶了你们,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

    “谢将军宽恕。”墨安也总算是放心了,背后都湿透了,将军有了夫人之后就极为温和,倒是让他们忘记了将军以前的脾气了。

    看着手中简雪衣让人送过来的消息,战戈神色越发凝重。

    “魅者天狐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长相如何,所以府中一定要戒备,此人善用药,轻功极高,一切小心为上,芜双所在的地方,一定要注意。阿径舞儿和熙儿那里,更是要确保安全。”

    随后,一连串的命令就吩咐下去了,整座并肩王府又重新动了起来。

    看样子,魅者天狐针对的,就是芜双了。也得给芜双打个招呼,以防万一。

    而在杨月楼三楼,面目阴柔的男子着一身红衣看向并肩王府的方向,红衣上开遍了曼珠沙华,越发多了几分阴森。

    房间角落处,莫三小姐正颤颤巍巍的练字,自从醒来到了这里,她就没有出过门,只有这个自称是夫君的人,手里还有父亲签名的婚约,以后就是他的夫人。

    猝不及防的一切,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幸好,目前没有发生她意料之外的一切,清白还在,只是这个男人,漂亮的有些恐怖。

    “翎儿怎么了?快用晚膳了,那页写完就换一张,不用着急,我们在京城再待一段时间,等到任务完成,我们就回去,到时候,让你看看我的地方。”

    男子正是魅者天狐,脱去一切伪装在莫翎面前的是最真实的他。

    脚步极轻的走了过来,仿佛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站在了莫翎的身旁,莫翎努力将心神收住,看着面前的字:残夕。

    这是男子……不,夫君的名字,虽然感觉很陌生。

    “任务……是什么?父亲给你的吗?”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残夕在莫翎耳后吹了一口气,满意的看着她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这才说道:“作为迎娶你的聘礼,杀了荣安长公主而已。”

    “长公主?”莫翎猛的转头,不顾自己的唇擦过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直勾勾的看着残夕:“你说的是并肩王妃。”

    “正是,翎儿这么惊讶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办完了之后我们就会离开了。”不动声色的揽着莫翎的腰,残夕在她脖颈间轻轻蹭着,神情格外的满足。

    心里情绪翻涌,莫翎控制不住身躯微微颤抖,她对残夕虽然害怕,但是却也信任,毕竟,以后的自己就跟随于他。

    “荣安长公主以前也帮助过我,对我挺好的,能不能不要……”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残夕一只手指横在了唇瓣:“放心,要是不成功就撤退了。”

    莫翎轻轻的点点头,靠在残夕的怀抱,竟然觉得有些安心,或许,比起在寺庙孤独此生,能够遇见残夕也是一件好事。

    并肩王府气氛有些紧张,言芜双也是有所察觉,想到那天所说的,大概是明白什么了。

    “双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保护好孩子。”握着双双的手,言芜双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她固然相信并肩王府的能力,但是百分之百却是做不到的。

    “知道的,夫人,不过,夫人也不必紧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从未遇见这样事情的双双只能如此安慰言芜双。

    本来圣上准备在府里用膳的,但是如今情况特殊,只能够放弃了,皇宫也被防守严密。

    毕竟,圣上如今还未有子嗣,要真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四皇子和七皇子还没有回京,现在借了圣上的口谕巡视江南一带。

    不回来也算是好的,至少风风雨雨不会波及。

    “府中虽然为了这件事情戒备着,但是不要传到外面去,我们小心应对着,且就是了。”言芜双身为长公主,圣宠优渥,但正是如此才明白,有正有负。

    双双应了一声。

    “再过两天京城的花灯节,如今都已经是十月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冬季了,一年复一年,年年又几时。”

    这一句话,纯粹就是感慨,言芜双从在皇宫睁眼的那一刻开始,不知道遇见了多少的人。

    有些人害过她,有些人帮过她,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还在,有些迷还没有解开,有些就已经再也解不开。

    双双察觉出言芜双情绪有些不对劲,小心注意着,未曾说出什么,至于林柔儿的事情,将军已经吩咐过了,不必告诉夫人,自然是不会说的,那样的人,也不值得夫人牵挂。

    “等到花灯节了,夫人就可以出去转一转,花灯节是整个京城难得的盛宴,届时一定会十分的热闹。”

    言芜双考虑再三,微微摇头:“到时候再看吧,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得到解决,就一直放在我的心上,沉甸甸的。”

    毕竟,那可不是普通的人,江湖杀手排行榜上前十的人,风里来,雨里去,只希望一切平安,也就是了。

    心情沉重,但面上就会有丝毫表露,言芜双带着侍女去花园中走了一圈,这个天气开着最多的就是菊花。

    府中的菊花,样式极多,名贵的也不稀少。

    言芜双喜欢的是泥金香和香山雏凤,前者是渐变的颜色,红黄相间,带着几分雍容华贵,后者像是花冠一般,花瓣朝里是红色,外面则是白色,看着便是赏心悦目至极。

    “开的极好的采上一些,可以做菊花茶,其他的,都精心养着。”言芜双带头摘了几朵,可以插在房中的花瓶,增加几分色彩。

    “是,夫人。”

    所做的菊花茶中,言芜双最喜欢的是菊花洛神茶,红色的茶水像是温暖的阳光,让她的心也柔软的一塌糊涂。

    回去之后,战戈也回来了,虽是一袭青衫,但是战戈里面穿了一层软甲,刀枪不入,护了最紧要的心脉,随身也带着神医特制的解药。

    “回来了?宫中如何了?”

    虽不能出去见圣上,但是言芜双却是时时刻刻牵挂着霖儿,一国之主,岂能放松。

    战戈将言芜双手中的菊花接了过来,递给旁边的侍女,两人坐下:“放心,宫中布置已经妥当,阿戎也会守在宫中,只要莫修一进宫,就会知晓。”

    以防万一。

    “那就好,我看那暗影双杀对待师父也是极为恭敬,寻常的任务他们并不会如此做,或许他们本来是不愿的。”

    这是言芜双一直念念不忘的一个地方,杀手出击,讲究的是一击必中,因为若是被暗杀者有了警觉,那接下来就是一次比一次困难。

    “或许吧,毕竟师父战功赫赫,魏国公府可以说是大邑的保护神,除非他们是不得不接的这趟任务,要不然,他们定是不愿的。”

    能够上了杀手榜的人,都是有属于自己的坚持的,暗影双杀,虽不知到底是何来历,但是以前所杀之人皆是大奸大恶之徒,必是有良知之人。

    握着战戈的手,言芜双看出了他眉眼间的忧虑:“虽说江湖和朝廷有不成文的规定,但是如今的情况已经将这之间的界限模糊了,江湖那边没有给出什么理由吗?”

    “现在我们也只是猜测阶段,就算掌控了确切的情报,但是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若是武林盟主那边出手,有些不合情理。”

    “明白了。”

    莫修行事,还真是让人恶心,牵扯朝中,又拉上了江湖,到时候若是全部覆灭,恐怕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或许,他所要的,就是独孤一掷吧。

    “莫家的动向如何?莫修不会让莫家所有为他陪葬吗?”莫瀚是他儿子,莫羽是他女儿,还有妻子呢,一日夫妻百日恩。

    战戈眉眼深邃:“最开始的时候,已经盯着了,毫无动向。”



    想比起言芜双的忐忑不安,圣上就好多了,固然担心,但是也小心防范。

    毕竟,在历届帝王之中,如果没有被刺杀过,还真的是不怎么合格的帝王,嫉妒才是最大的良药呀。

    “陛下,这是荣安长公主让人送过来的,说是叫菊花洛神茶,还配了点心,让您尝尝。”

    魏公公从墨平手中接过食盒,将里面的东西摆在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看起来就是圣上喜欢的口味。

    “将御膳房做的芙蓉酥给姐姐带一些回去,让她多注意身体没等到最近这段时间过了,我就去看她。”

    这话是对墨平说的。

    “是,陛下,属下一定将话带到。”看陛下没有其他的嘱咐,墨平就退了下去。

    皇宫很大,先帝在的时候,妃嫔很多,倒是挺热闹的,现在看起来,挺寂寥的。

    圣上视线略过面前的湖水,广阔而又清澈,里面游动着小鱼儿,莲花已经凋零了,只剩下残骸,但是却多了几分凄凉的美感。

    “以前的时候,朕觉得这皇宫太大了,我似乎一直都走不出去,结果长大了,能够走出去了,我又不能出去了,年幼的愿望,是希望能够周游天下,但是没想到……”

    剩下的话,在圣上的笑容间消失了,魏公公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圣上的神情,那时天子年幼,神情流露言表,但是现在他也猜不透了。

    “若是以后圣上有了麟儿,这大邑有了交代,陛下自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样的大饼圣上吃的够多了,不过就像给驴子面前吊着的胡萝卜,也是一种期望。

    “说得容易,没个几十年怕都不行,姐姐说了,让我注意休息,不能思绪过重,伤身,就是娶妻,也是要再等几年,这样对自己好。”

    魏公公想到了长公主说这话时的神情,那般的语重心长,明明长公主年纪也不大,但是确实像是长辈一样,陛下比起先帝要好多了。

    “这是长公主关心您,长公主也是看着您长大的,有些真切话只有她能够说出来,并肩王殿下君臣有别的信念十分恪守,如此虽说对您和他都好,但是到底生疏。”

    这些话,还是当下无人才能够说出来。

    圣上倒是点点头:“我倒是明白,战哥哥身为武将,自古功高盖主,为了防止以后别朝中百官挑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摆明态度,这样也是为了姐姐和我。”

    都说帝王家无情,对也不对。

    盛王过来的时候,圣上正在饮茶,红色的茶水甚是美丽,在这秋风萧瑟中让人心暖和了起来。

    “这是芜双送过来的?”

    “皇叔,是呀,刚刚让送过来的,您怎么有这个时间进宫了?”家里堂弟什么的,不是很热闹吗?

    看出隐藏的意思,盛王无奈的摇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怎么?不欢迎的话,这就离开。”

    “不是不是,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下次皇叔过来,侄儿让人敲锣打鼓去宫门口迎接你。”

    “那倒不必了,这是你皇婶做的粽子,做多了,给你送一些过来,看看合不合胃口?”

    虽然宁瑶儿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架不住还有一个御厨手艺的女儿,简单的,多少是会一些的。

    圣上眉眼带着孩子的笑意:“那皇叔替我多谢婶婶,也向堂弟多说说我,他现在会说话了,要是把我忘记了,多不好。”

    “你以后是他的衣食父母,哪里能够忘记你,记着呢。”说着,盛王挥挥手,魏公公拱手退了下去,看样子,盛王殿下是有话要和陛下说了。

    “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和你说,莫修此人,武功极高,师承无名老人,快剑无双是他的师弟,这还是这段时间才查出来的,所以小心他。”

    要不是莫修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关系网,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朝中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小心翼翼的。

    “我知道了,莫修的事情了结之后,京城总该是平静很多,到时候,宫里也能举办一个宴会,热闹热闹。”

    圣上闲暇之时,有些无聊,但是没有能够一起玩的小伙伴,宫里的生活,有些寂寞呀。

    盛王嗤笑一声,饮下一杯菊花洛神茶,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到那个时候再说吧,朝臣之间,讲究一个平衡,不仅是文武官员之间的,还有各大权臣的,宗室之间的,都要注意。”

    “皇叔,你这好不容易进宫一次,也不至于一直给我说这些事情吧?我知道,不过就只能以后一步一步来,现在不担心。”

    操心的太多,容易头秃,年纪轻轻的,不要想得太多。

    有了孩子之后,盛王就极为容易心软,对于圣上也是如此:“罢了,你现在还小,确实不急于一时。”

    午膳,盛王就是在宫里陪着圣上一起用的,两个人多少热闹一些。

    兵部尚书府,莫修知道自己的府邸之外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不仅是有盛王圣上并肩王魏国公的人,只怕其他的尚书人马也是有的。

    不过,还真以为能够把自己盯得紧紧的?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锦城的人,也赶紧调到京城,花灯节之时,就开始这次行动,能将京城搅动的越乱越好,不必在乎其他,届时大街上不少名门贵女,出了事情可就不是一个并肩王能够承担得了责任的。”

    不论如何,将并肩王拖下水就是了,这个京城,成为一片血海才是最好的。

    莫修的眼底带着一片猩红,狠毒阴邪。

    要不是他们逼人太甚,他也不会如此做事,大邑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国度。

    “是,只是主人,那天魅者天狐进入并肩王府探查,伤了林柔儿,如今,林柔儿被送到了郊外,我们是否……”

    偷偷打探着莫修的神色,薛安心里格外紧张,这件事情之后,只怕整座京城都要被重新洗牌。

    “不用,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人,要来又有什么作用,算她命好,苟且偷生吧。”

    桌子上铺着的,是整座京城的布局图,身为兵部尚书,了解京城的防线是怎样布置的,轻而易举,正好能够多加利用。

    “将人到时候安排到这几块地方,方便行动。”指了指守卫薄弱的几块地方,莫修安排着行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莫修所拥有的的也是一笔巨款,这些银两却是没有在尚书府,都让用来布置人马,原本想着,能够给小皇帝一个教训,如今看来,正好能够制造这场混乱。

    薛安恭敬的立在一旁,听着主子吩咐:“皇陵那边,已经失败,就是跑出去的几人,也被并肩王的血月斩杀,唐王虽受伤了,但是身体无碍。”

    皇陵那边的事情,算得上是完全失败的,也无所谓。

    “没事,那唐王肯定已经告知了战戈,当年是和谁合作的,但是他也只知道我一个人的名字,要么就是还要一个木家,其他的,一概不知。”

    莫修这么多年,行事向来谨慎,所以,唐王被抓的时候,才丝毫不心虚,就算唐王将他的名字说出去,也没有关系,相关的证据,已经清除干净了。

    对于莫修的心思,薛安还是相当佩服的:“那就极好,主子还是安全的。”

    但是,莫修不是那么心思宽敞的人:“如果有机会,想办法杀了成安郡主,给唐王一个教训。”

    “……是,主子。”看主子研究这地形图,薛安小心的询问道:“主子,那夫人少爷小姐应该怎么办?”

    “这些年我未曾告知过他们,我做的是什么事情,如此也不会把他们牵扯进来,季家到时候活动一番,后半生也没有什么关系。”

    虽铁血心肠,虽并不爱自己的妻子,但是莫修行事还是有几分靠谱的,或者这就是他残忍的温柔。

    “你下去吧。”等到书房无人之后,莫修这才将头抬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地面,空荡干净,安静的有些诡异。

    若当年先帝能够秉公执法,当年莫家就不会牵扯其中,最后满门被诛。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虽先帝已去,没有关系,还要现在的圣上,父债子偿,也不是没有道理。

    泽王府,成安郡主看着手中的纸条,神色严肃:“这上面所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前几天并肩王殿下带领禁卫军出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不过主子没什么事情,如今身边重重侍卫包围着,就是我们也接近不了。”

    这来着,自然就是之前的影卫。

    “那到底是何人想要害了父王?”在皇陵竟然敢动手,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这个并肩王殿下那边正在查,我们也没有办法知晓,这段时间,我们会在小姐身边安排人手,以防止有人偷袭,小姐行事,也应妥当。”

    如今的生活他们也渐渐喜欢,少了过去的厮杀,到底安心了很多,唯一需要呵护的,就是小姐了。

    成安郡主微微颔首:“你们放心,我会注意的……你们也注意安全。”

    女子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料到成安郡主会这么说,冰冷的面上出现一个僵硬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开了。



    锦城的守将是盛王留下的人,这座身在京城旁边的城市,看着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但是整座城市都在盛王的掌控之下。

    “分批前往京城,带着利刃?看得出来是属于哪里的人吗?”夜离一直跟在盛王身边,而盛王回去京城之后,锦城也就交到了他的手里。

    夜影摇头:“前往京城没错,应该是私兵,能够从锦城这边出发,只怕京城那边要有大乱了。”

    “私兵,那还真是胆大妄为,我即刻将消息传回京城,让主子有所提防,你派人暗中盯着那些人的动静,要有什么即刻禀报。”

    夜离对于京城中的事情知道的很是详细,如今看来,是要狗急跳墙了。

    “他们是大前天开始分批进入锦城的,居住的地方有的在客栈,有的在烟花之所,几个武功高强的住在私人宅院,院子是商家的。”

    能够有这样的规模,纪律森严,必然是训练有素的私兵,没有长期的金钱支持,肯定是培养不出来的,而能够这样做的,肯定就是京城那边的人。

    夜影察觉出异样之后,一直暗中跟随着,他的轻功卓著,收敛气息做的极好,适合这样的任务。

    “老大,你说会不会是那莫修,之前主子传过来的消息,让我们紧盯锦城,怕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夜离一把将凑近的头推远,十分冷酷无情:“既然知道,就不能掉以轻心,看着城中,防止有其他情况,将皇家别院那边的禁军调过来,若是京城有难,需要立刻前往支援。”

    锦城看起来不张扬,但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要不然,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是盛王把守的,朝中大臣提出的意见,陛下压根就没有采取。

    “知道了,这就去,明天就到位,再过几天是京城中的花灯节,到时候自然是热闹,但是我觉得,只怕想要搞鬼的人也是不少。”

    “这些事情我们能够想到,主子自然也能够想到,还用得着你操心,赶紧去忙吧,我这儿还有一堆事情呢。”

    对于生性活泼的夜影,夜离也是纵容的。

    言芜双喜欢花灯,战戈曾经为她在院子的制作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让言芜双的少女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这一次,纵使是风声鹤唳,战戈也要给言芜双属于他的浪漫。

    “不用担心那么多,该来的会来,但是我们要好好应对。”揽着言芜双的肩膀,看着三个孩子,战戈心里十分的满足。

    他想要一个家,她也想要一个家,于是,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兜兜转转到了现在,日子像是流水,一去不回头,但是所有的浪漫心里都知道。

    言芜双轻轻的蹭了蹭,脸颊有几分羞红:“放心,我没什么事情,现在这样的日子是我喜欢的。”

    阿径看着战戈和言芜双的温馨,默默的将弟弟妹妹的眼睛捂住了,这种场面祖父说过不适合小孩子看。

    两个孩子还是需要人时时刻刻注意的,说起来,言芜双恐怕关注的还没有阿径多,没办法,事情太多,不能一直绕着孩子转,幸好所有安排的很好。

    “阿径,最近课业上可还有什么问题?”言芜双对于这儿的课业仅仅限于了解,若说清晰,只怕还没有唐诗宋词来的记忆深刻。

    但是该问还是要问的。

    战戈摇着孩子的摇篮,看着慢慢进入梦乡的两个孩子,整个人柔情似水,春风吹化了一般。

    “课业挺好的,夫子教的上心,同窗也很用心。”京城中最为有名的书院,在这里读书的都是家中有底子的,要么就是经过德高望重的夫子推荐进来的。

    “那就好,你这头发也太长了,需要打理一下了。”将阿径的头发梳顺,言芜双觉得这再继续留下去,以后阿径的发际线堪忧呀。

    虽然讲究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也并不是说一丝一毫都不能动,那要不然非得把人累死。

    阿径自然是同意的,他本来还想和娘说这件事情呢:“到肩下面一点就可以了,要不然就太长了,带了发冠的话,前面就有些疼。”

    说起这个,阿径就特别羡慕父亲,战戈平日里不出门的时候头发就用发带轻轻系着,带着风流人士的韵味,不羁潇洒。

    “这样吧,平日在家就轻松一点,出去了再带发冠,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给阿径编了一个蝎子辫,看上去倒是有些异域风情,可爱的很,言芜双很是满足。

    “改天再给你做身不一样的衣服,到时候梳个这样的发型,我们家阿径就是整个京城里最英俊的少年郎。”

    言芜双十分得意,还是自己养得好,这包子脸,这晶亮的双眸,多可爱,当然,小孩子不愿意说可爱的,说英俊就完事了。

    “花灯节的时候,我们出去转转吧,两个小的就放在家里,把阿径带着吧,宫里到时候也热闹,只是可惜霖儿不能出来逛逛,我们做一个花灯让人给他送进去吧。”

    前面的话是给战戈说的,后面的话是给阿径说的,战戈若说起练武的话,倒是不在话下,但是这种精细活,就不是很好了。

    “好呀,我们做一个龙形的送给哥哥。”阿径倒是一直称呼哥哥,孩子还小,这方面言芜双和战戈不会矫正过往。

    “龙形的就算了吧,我们做一个兔子的,上面的兔子你来画,我给他画一个简笔画。”言芜双还是喜欢这个,龙形什么的,宫里到处都是,反而不稀罕了。

    简笔画言芜双还给阿径教过,简单方便。母子两商议的完美,一旁的战戈就撑着下巴看着,略长的凤眸带着媚意,拉长的眼尾像是自带眼线,妩媚横生,言芜双有时候都抵不住。

    男人呀,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人,魅力太大了,幸好这个是自家的。

    “你别这样看我,孩子都在呢。”老夫老妻的,不知道半点收敛。言芜双瞪了战戈一眼,顺便把阿径的头转过来:“别学你父亲,不正经。”

    若是不看她通红的脸颊的话,这话还有几分真实性。

    阿径到底乖巧,偷偷看了看父亲母亲,捂嘴笑了。

    他听过同窗很多人说自己家的事情,最多的无非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什么的,还有后宅的各种争斗,对于这些他从来不发表意见,因为他没有。

    “还有,书院虽然好,但是有的事情不可避免,你还小,哪些是正确的,那些是错误的,自己应该有个判断,那些风流韵事不可参与,要是有人说你,就让他来找我,知道吗?”

    摸摸阿径的脑袋,言芜双神情格外正经,这种事情按道理这个时候说有些太早,但是阿径不是普通的孩子,这些还是要说清楚的。

    “知道,他们平日里很少说,倒是家里的事情说得多一些……”阿径小脸蛋红通通的,加上蝎子辫,可爱的言芜双向rua……

    言芜双秒懂:“那些事情听听就好,这对你也有好处,以后碰见那些不怀好意的女子,也要记得避开。”

    阿径听得直点头,有些现在不是很了解,但是娘说的肯定是对的,来自阿径盲目的信任。

    至于战戈,则是在一旁乐不可支,半大个孩子言芜双也说的正到兴头上,阿径还听得津津有味,有意思。

    这个场面太过温馨,温馨的战戈没有注意到一行普通的小厮从旁边过去,最后面那个人,眼神不可捉摸,显然不是常人。

    那个小厮离开花园之后,从小门离开,拿着一张令牌一路离开了并肩王府,等到察觉出不对劲,已经找不到了。

    这个人正是魅者天狐残夕,回到杨月楼三楼,莫翎正将膳食做好了,摆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你回来了?还顺利吗?”

    回来的魅者天狐已经是那般魅惑的模样,在莫翎面前,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

    “你知道并肩王府的大少爷吗?”那个少年眼中的满足,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显示出来的。

    莫翎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知道呀,怎么了?那是长公主从江南带回来的孩子,悉心教养,很是聪慧,陛下还给了个伯爵的爵位,为了补偿。”

    “因为世子没有在他的身上?”

    “应该就是这样,但是我觉得很正常,本身就不是亲生的,就算是有血脉关系都不一定能够做到这个程度。”

    这个是莫翎的亲身体验,若是父亲主母对自己能够有这个一半的真心,事情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看到莫翎神情突然间的落寞,残夕坐在了她旁边,自然的尝了一筷子菜,丝毫不在意这里面是不是会有其他的东西。

    “喜欢做菜?”

    莫翎点点头,又摇摇头。

    “最开始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不做就饿死了,后来觉得是最好的事情,所以我最佩服的就是长公主,到了她那样的地位,为家人做菜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看出莫翎的羡慕,残夕想到了刚才看到的一幕,如果他的主母能够那样对待他,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满手鲜血。

    不过,幸运的是遇见了自己的救赎。

    “以后,你给我做,我喜欢。”残夕很配合的将所有菜扫荡一空,莫翎笑容羞涩又美好。



    花园中,战戈看到侧门墨商在那里,抬眸看向芜双:“有点事情,我去处理一下。”

    言芜双正逗着阿径,摆摆手就让他离开了。

    战戈神情温和,到了墨商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往日冷冰冰的样子。

    “怎么回事?”

    “将军,刚才有一个小厮被打晕在外面的小巷,应该是有人混进来了。”墨商心里有些忐忑,这件事情是自己的失职呀。

    瞬间,战戈周围就变得冰冷下来:“有人混进来了?现在呢?”

    “刚才那人出去之后,才有人察觉到不对劲,那小厮从头到尾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所以……”

    剩下的解释,墨商还真没有说出来,到底也是自己不对。

    “接下来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来的人可能就是魅者天狐,如此高超的装扮,你们没有发现也是正常,不过下一次,可要注意了。”

    这一次,战戈还是选择了原谅。

    不过,魅者天狐能够这么自在的来到并肩王府探查情况,也确实是小瞧了她。

    墨商松了一口气:“是,一定注意。”

    “好了,下去忙吧,夫人那边,不要告诉她。”免得让她担心。

    “是。”

    等到墨商离开之后,战戈靠着侧门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人,言芜双面上表情十分生动,阿径则被逗得忍不住直笑,场面分外的温馨。

    “你站在那里看什么呢?过来呀。”战戈的视线太过强烈,言芜双就算想要忽略都做不到,招招手就让他过来了。

    “怎么了?”战戈坐在言芜双旁边,阿径正在给两个孩子盖被子,比起言芜双,阿径实在是要称职太多。

    言芜双靠在战戈肩上,感觉到了可靠和踏实:“没事,就是想要你坐在这里而已,反正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这种天气,晒晒阳光岂不是很美妙?”

    “你说的是,今天天气很好,十月多了,京城第一场雪再过段时间就过来了。”

    说起京城一年四季,都有各式各样的风景,言芜双喜欢春天花开的声音,夏天的烈日当空下葡萄藤下的阴凉,秋高气爽的满天枫叶,秋意绵绵的微雨也是可以的,或者说冬季的鹅毛大雪。

    若是在冬季,没有一场鹅毛大雪,似乎都不是一个完美的冬季。

    “雪还需要一段时间,不着急,等到下雪了,我们去庄子上泡温泉,也很好。”这一年,是很美妙的一年,战戈很满足。

    两人说着笑着,其乐融融,阿径小心的捂着弟弟妹妹的耳朵,在他们纯净澄澈的眼眸中笑的宠溺。

    那些话,小孩子不适合听。

    好几天的时间了,魏国公府除了那封信没有其他的动静了,安静的一如往昔。

    青黛郡主的院子也被明里暗里包围着,毕竟青黛郡主是习武之人,怀孕就比一般人要艰难的很多,幸好这个孩子很健康。

    这也是河间王府和魏国公府共同的安慰,毕竟,青黛郡主是河间王府唯一的郡主,而她腹中的也是魏国公府唯一的子嗣。

    “放心,孩子挺好的,今天天气很好,我陪你出去转转吧。”徐戎知道父亲的事情,也知道府中如今的动荡是因为什么,但是这一切,都瞒着青黛。

    因为怀孕,她经常失眠,所以徐戎能够陪着她就陪着她,身材丰腴了一些,脸颊也有了一些肉,行动起来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不再是以前风风火火的样子。

    “感觉好久没见师嫂了,最近她有事情在忙吗?也只是让人送东西过来……”青黛说话的语气,真的是好不幽怨。

    徐戎将外衫给她系好:“嗯,确实有一些事情,等到那边忙完了,就过来陪你。”

    “好吧,熙儿和舞儿你有去看过吗?”秋季的天有些冷,充斥着萧瑟,但是青黛的心里却是满满的喜悦,今年是好的一年。

    “有,送了不少礼物过去,两个都白白胖胖的,师嫂平日里也忙碌,虽然每天都去看孩子,但是实际上,还不如阿径陪伴他们的时间长。”

    这是徐戎的吐槽,也是真心实意的感慨,无愧于所有人的欢喜,阿径确实乖巧。

    “再过几日是花灯节,届时我陪你一起出去转转,那日一定很热闹。”徐戎话音刚落,外面有喧闹声传了过来,徐戎眉头微皱,却是努力将自己情绪控制住。

    “你先在这里,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陪着少夫人,一步都不能离开。”

    后面的话是给旁边的护卫说的,青黛郡主随身的侍女都是河间王府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兵,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青黛的安全。

    “是,世子。”

    “放心,我马上就回来。”安抚好青黛之后,徐戎立马向前面赶去,正好就看见了匆匆忙忙的管家。

    “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家将手中的信交给徐戎,神色略微轻松:“世子,这是刚才一个面色清冷的青年人送过来的,说是给老爷的。”

    “给父亲的?什么样的青年人?”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那人现在还在外面,说是等老爷看了给回信。”管家指了指大门内部那块,示意那人就站在那里,外面人来人往,站在那里到底惹人闲话。

    徐戎将信给管家,眉宇皱起:“你去将信交给父亲,我去看看。”

    “是,世子。”

    府里倒是一如既往,主子少,仆人少,大多都是家养的,习惯了。

    徐戎刚踏出门槛,就看见了大门内部刚刚进来的那个柱子上依靠着一个青年,那青年一身玄衣,通身没有一个花色,甚是单调。

    但是他身形修长,气质冰冷,即便是微微闭着眼,周身也是透着一股冷气,怀中抱着一把长剑,看样子,比普通人用的要长一些,剑倒是好剑。

    整体看下来,长相不俗,这是谁?

    “在下徐戎,不知公子是?”

    听到说话声,男子微微睁开眼,眼中似乎还带了几分睡醒的迷茫,却是在轻轻一个眨眼之后就清醒了过来。

    “徐戎?魏国公府世子?”男子声音也带着股冰碴的感觉,冷的徐戎想抖,但是心里却是暗生戒备,此人不简单。

    “正是,公子是?”

    男子站直身子,微微弯下身子,当作回礼:“在下慕秋,前来拜见魏国公大人。”

    “慕秋?”这个名字,还真是没有听过,徐戎心里疑云顿生。

    “江湖人称,快剑无双。”此时,慕秋恰好抬起头直视徐戎,那双眼睛格外干净,像是雪一般的干净,却是让人觉得渗的冷的慌。

    “快剑无双!”徐戎身形已经戒备,目光锐利。

    身后传来魏国公的声音,浑厚沧桑:“阿戎,将路让开,让客人进来。”

    “请。”有魏国公命令,徐戎只得后退,将路让出来,保持自己世家公子的礼仪。

    慕秋微微点头,也不客气,直接就走了进去,看他进去之后,徐戎给旁边的护卫吩咐道:“立马去并肩王府,将并肩王请过来。”

    “是,少爷。”

    等到徐戎进去大厅之后,魏国公坐在上面,深蓝色长衫威武内敛,下首坐的就是快剑无双,像是一个晚辈一般,很是乖巧,坐的笔直,长剑就靠在桌子边。

    神色虽然依旧冰冷,但是却带着恭敬。徐戎松了口气,行礼坐在了另一边。

    “你的剑意强大,剑术高强,快剑无双之名名副其实,我虽征战沙场几十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武功很高强,你明白吗?”

    魏国公说话速度有点慢,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他之前的内伤太过严重,以至于这么多年还未完全痊愈,只能够慢慢治疗着。

    这也是为何当年那一战之后,魏国公就将兵权上交,安心回家的原因。

    慕秋拱手:“大人是大邑的保护神,我自是知道,这段时间自从接了这个任务之后,我思来想去了很久,如何有一个正确的方法,但是最后能够想到的,就是大人挑一个人与我比武,无论是平局还是他胜,都算赢,我就有了交代,自会离去。”

    徐戎心态也平静下来了:“可是慕公子接到的任务,却是杀人的。”

    “如果不是长辈所托,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虽我是江湖人士,但是同样也明白,大邑若是动 乱,江湖也好不到哪里去。”

    杀手虽然是杀手,该有的底线也是要有的。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见解,只是我也实话实说,我内伤未愈,和你动不了手。”要不然,魏国公不会在那个时候交出兵权,退至幕后。

    能够安享晚年,陪伴夫人孩子,已经是神医医术精湛了。

    慕秋显然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虽面色清冷,但态度诚恳:“既然大人身体有恙,那不如就派一个人和我比武,也可算数。”

    “这,虽是可以,但是你接到的任务却不是这样的。”魏国公此话,意味深长。

    慕秋微微摇头,神色未有任何迟疑:“多谢大人为我考虑。虽然是长辈的嘱托,但是做不做在于我,我用这样的方法,就算是说到长辈面前去,也没什么好质疑的。”



    地面在此时震动起来,明显是有大批量的人马靠近了这里,言芜双抬头看去,众人神色平静,也就放下了心。

    “是谁来了?”

    战戈脸颊挨了挨言芜双的额头,确定了她没有问题:“没事,是阿戎来了。”

    话音刚落,一身戎装的徐戎策马而来,身后跟着从头到尾甚至马鞍上都带着护甲的禁卫军,这等重兵平日里哪里能够看到,除非特殊情况,极少出动。

    “师兄,师嫂,没事吧?刚才清理百姓用了些时间,那些进来的人都已经控制住了,除了死的,其他的都送到皇室地牢了。”

    花灯节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这条街也是整个京城最为繁华热闹的街道,清理出来费的力气可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还有那些暗中来到京城的私兵。

    “没事,挺好的,尚书大人在那里,带走吧,莫家先查抄了再说。”

    这些事情,战戈也足够命令。

    “是。”随着徐戎一声命下,莫修周围被重兵团团围住。

    莫修坚毅的表情一如既往,除了有些煞白,抬头看着面前的重兵,银白色的盔甲在月光的映衬下有些惨白,一如此刻,失败的毫无余地。

    沉默的莫修被重兵带走,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只是看着相拥而立的战戈和言芜双,神色格外的复杂。

    简雪衣和江乐安在徐戎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他们到底是江湖人士,有些事情,不太适合参与。

    战戈送言芜双和阿径回到了并肩王府,让墨商等人去休息,这才陪着言芜双回房。

    至于双双,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沐浴要用的一应事务,今天情况特殊,双双就没有跟的去。

    “今天真是要吓死我,我早知道会有吗,但是什么时候来却是不一定,也太过突然了。”

    从始至终,言芜双看着镇定,其实已经身体发软了,后面都是要靠着战戈,比起阿径,还要不如。

    战戈揽着言芜双的柳腰,尽量安抚她的情绪:“放心,没事了,圣上已经派人去请怀远郡王回京,这件事情,将要落下帷幕了。”

    “莫家……”莫明珠被安城徐家带走了,莫翎被魅者天狐残夕带走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莫翰。

    至于莫夫人季月,身为季家的嫡女,只要证明没有掺和那些事情,保住还是没有问题的。

    “莫家被抄是无可置疑的,莫翰看样子似乎也不知道那些事情,唐王那边隐约知道一点,陛下已经派人去问了,怀远郡王留下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估计是要清算了。”

    如果安安静静的,养一个闲散的郡王还是没有问题的,皇室不差那点钱,但要是一直折腾不停的,圣上也不怕再麻烦一些,斩草除根。

    “那就好,总算是能够消停了。”

    言芜双沐浴之后,擦干净了头发,等到战戈出来的时候偶,言芜双已经睡着了,烛光吹灭之后,月光被床幔挡住,留下一片安详。

    阿径回房之后,墨商还过来和他说了一会话,主要就是进行开导,这是战戈特意交代的任务。

    送走墨商之后,阿径一个人在桌子边坐了很久。

    窗户吹来的风有些发冷,可是也让阿径越来越清醒,手中的玉佩是生下来的时候父亲为他戴着的,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摘下。

    舒家的事情恍如梦境,却又真真实实,诉说着如今的生活有多么珍惜,但是同样,他也有要守护的人。

    今天言芜双将他挡在身后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自己在想就算是自己放弃生命,也必须保护娘。

    实力是自己必须要有的,学武不能落下,必须努力。

    这个夜晚,阿径想了很多很多,而今天之后,他也确实更加努力,比起以前,更加努力,似乎是着急实现自己想要的。

    第二日,陪着言芜双和阿径用过早膳之后,战戈带人将两个孩子接了回来,这才前往了皇宫。

    为了防止他人救走莫修,昨天晚上禁卫军将莫修关在了皇家地牢的最下层,光是层层看守就足够插翅难飞。

    战戈玄色劲装带着阿戎一路往下,空气中漂浮着散不去的血腥味,恶心的让人想吐,但是所有人都是面不改色,仿若无物。

    “莫家有没有抄到什么东西?”唐王府之前就有那样的地道,光是填埋,就花费了好久,莫家,战戈不相信什么都没有。

    说起这个,徐戎肉眼可见的有些恹恹的:“该有的,都被莫修烧光了,剩下地,没什么价值。”

    莫家莫翰似乎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还是会被他父亲连累,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就只能看陛下到时候是怎么决定的。

    “罢了,要真是明明白白的放着,那就不是莫修了,等会直接将他提到圣上面前去,软筋散放了吗?”

    战戈却是毫不意外的表情,背着手一路下去,对于牢房中有人发出的嚎叫声没有半点波动。

    “说的也是,不过今天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百官几乎是震动了,别提多热闹了。”

    兵部尚书权势不容小觑,多少人垂涎不已,却就这样栽了,具体的真相是什么样的,肯定是不能够放出去的。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一个冠冕堂皇,但是又分量足够的理由,惯例。

    似乎是走了很久,楼梯两边火把都点燃了,这里是地下不知是几层了,血腥味很淡很淡,但是却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面前的水池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就是莫修,之所以放在这里,正是因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我一直想要知道,莫大人昨天为何又改变了那个计划,明明你都准备了那么久,这么突然的放弃,是不是有些可惜?”

    听到战戈的声音,莫修在里边抬起了头,他一直用都是盘膝而坐,依旧是昨天的那一身衣服,就是胳膊上的伤口,看起来已经进行了处理。

    明明没有用刑,但是莫修整个人的气势,就仿佛是塌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骄傲。

    “能够劳烦并肩王来到这里,也是我的荣幸。”

    声音有些疲惫,从昨天晚上关到这里到现在,莫修滴水未进,滴米未食,能够有现在的这个状态,还是因为他心理素质足够强大。

    战戈轻飘飘的落在牢笼边的平台上,直视着里面的莫修。

    “兵部尚书府所有的证据已经被你毁了。你难道真的要一心护着他?我还真有些好奇,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凤眸带着冷意,那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森冷,纵使昨天晚上所有的情况都在保证之内,但是看到言芜双受到惊吓,战戈依然无法原谅。

    这个话题,成功的让莫修陷入了沉默。

    “罢了,我本来就知道你不会对我说什么,时间也差不多了,随我去见陛下吧。”

    如今的圣上上位之路虽然依旧是用血铺就的,但是那些血都不是他亲自经历的,这些忠心辅佐于皇室的人将他推了上去。

    之前的户部尚书辞官的时候,陛下手段宽松,看的也是这么多年户部尚书的付出。

    而兵部尚书和怀远郡王,是陛下面临的第一道难听。

    百官中,想要知道陛下是怎么做的,不只是一个,因为很少有自信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完完全全是清白的。

    皇家大牢在在皇宫外面,特地坐了一辆马车前往御书房。

    圣上坐在案桌后面,盛王和魏国公都到了,这次事情如果不是涉及到前朝之时,魏国公都不会出席。

    “等会该怎么问?”

    不怪圣上有些青涩,实在是这种事情他没有经历过,无法熟能生巧。

    盛王对于自家侄子的没见识表现得很自然:“你只需要稳稳的坐在上面,不论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有悖伦理的话,你也镇定自若就行。”

    “哦,我知道了。”

    不过,大逆不道能够理解,有悖伦理是什么鬼?

    这个时候,圣上自然是不能问了,免得被自家叔叔说自己太蠢。

    魏国公对于这种简单粗暴的教导方式弄得有些无语,给圣上简单解释了一下。

    “这件事情可能不仅涉及先帝的后宫,也有可能在高祖的后宫,你也知道,高祖后宫的事情比较混乱,先帝虽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上位却很是艰难,这其中,后宫就是一部分。”

    这件事情,圣上只是小时候听宫女八卦的时候说过,还是一些已经到冷宫的老宫女,毕竟,皇室丑闻,还真的不适合在正面上提及。

    自家爷爷的,要是被提及,总感觉是被人扒了祖坟的羞耻感。

    “知道了。”御书房中一时间分为有些冷寂,盛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神色瞬间就冷了下俩,圣上更加不敢去打扰了。

    盛王同先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自小是养在高祖皇后身边的,也是一心辅佐先帝上位的,后宫之中的那些事经历的比起圣上只多不少。

    魏国公也是经历了些的,不便多说而已。